◉ 第 39 章

2025-03-22 08:19:18

沈良自知中了林梓行的计, 却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双拳在身侧攥紧,狠狠地咬了咬牙, 一步步向坐在土坑里的史令冬走去, 边走边从袖中抽出匕首。

史令冬见状吓得嗷嗷乱叫,可自己的腿被埋在了坑里,怎么也起不来,便疯狂地徒手扒拉着自己的腿上的土。

这个时候了, 不跑等着被杀吗!沈良步履不停,恶狠狠地盯着史令冬, 临近他时已经是图穷匕见,可在这时,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一支箭直直地冲着他持刀的手臂而去。

沈良武艺算是不错的, 急忙后撤一步躲过了这一箭,却失去了杀死史令冬的最佳机会,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突然出现,勒住史令冬的脖子, 旱地拔葱似的把他从土坑里□□了。

清风把史令冬给□□之后,一脸嫌弃地把他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撇了撇嘴,似是在嫌弃这男子脏死了。

而沈良怔愣间,也被蜂拥而上的飞鹰卫给制服了。

不是我!是……沈良还没说出话来,清风便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更嫌弃地摆摆手道:快带走关起来, 别让他乱咬人!沈良唔唔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史令冬被拿下的时候,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沈歧杀我。

而飞鹰卫押着沈良和史令冬浩浩荡荡进城时,可算是赚尽了眼球,百姓们都在猜测这二人的身份,有听力好的就听到了史令冬说的沈歧杀我,一脸恍然大悟,跟同伴道:是沈驸马,他杀人了。

不会吧,沈驸马看起来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呢!那人看起来疯了,估计说的话也不可信。

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沈歧得知这些议论时,正在祯王府中,脸色铁青地听祯王的人汇报说沈良和史令冬被押回来,引发舆论争议的事情。

沈歧再也绷不住表情了,一巴掌拍向桌案,咬着牙道:她……她竟摆了我一道!李徊跌坐回了桌案后,手指按摩着太阳穴,看起来忧虑无比,纪明远在一旁眼珠一转,看向沈歧,道:沈兄可有好法子脱身?沈歧胸口剧烈起伏着,应当是气得不轻,脑中早已是一片浆糊了,听他这么问,才一遍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让我想想……沈良落网了,谁人不知沈良是他沈歧的家奴,他已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了……若沈良供出自己,那才是大大的不妙,为今之计只能让沈良担下一切罪责。

而林梓行……他就不信,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沈歧这么想着,沉下一口气,向李徊行礼道:殿下放心,沈某的忠心日月可鉴,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好的,不会连累殿下。

李徊急忙起身扶住他,道:姑父与侄儿早已是一体了,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若姑父处理此事有什么难处,便来寻侄儿就好,侄儿一定相助。

沈歧叹息了一声便与二人告辞了,待他离去后,纪明远和李徊对视了一眼,道:殿下,依纪某之见,沈歧此人,还是不能硬保。

必要时,该舍弃时就舍弃。

李徊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还请舅父容本王再想想……沈歧是不是还有价值能利用……而沈歧这边刚走出祯王府,就有一个小乞丐见状冲了上来,眼疾手快地往他怀中塞了一个信封,道:沈驸马,有你一封信!沈歧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孩就跑走了。

沈歧一头雾水,但摸着怀中的信件沉甸甸的,里面放的好像不是纸,好奇地将信封打开,里面掉出来一根碧玉簪花,还有一缕女子的青丝……沈歧整个人如坠冰窟,将东西揣进怀中,翻身上了马…………这日下晌近黄昏时分,一辆青棚马车缓缓驶离长安书院。

马车中的惠娘一手揽着一个孩子,道:今日在书院,可听先生话好生念书了?阿娘放心,孩儿与弟弟都很用功。

老大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道,回去孩儿就背给爹爹听。

大郎最乖了,二郎也乖。

惠娘分别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道,今晚娘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红豆糕吃。

两个孩子都欢呼雀跃,将惠娘抱得更紧了些。

惠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谁知此时,马车却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停在那里不动了。

惠娘下了一大跳,以为是碰上劫车的了,下意识拼命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冲着外面大喊:怎么了?过了良久,马车夫才撩开车帘,一脸歉意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马车轮坏了。

不是遇到坏人了就好……惠娘松了口气,道:那要多久才能修好?马车夫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确定,劳烦您三位下车来等候片刻。

惠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哄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立在街旁等着车夫修好马车。

此时一个年轻女子携着一俊秀郎君的手臂缓缓经过,打量着立在街旁的母子三人,扯了扯自家夫君的手臂,娇娇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又道:那位夫人带着孩子,好像马车坏了。

被阿七手臂揽着的林梓行被她这一声夫君给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拧了拧身子,低声道:倒也不必这么入戏吧。

阿七眨了眨眼睛,浑然不在意,拉着林梓行的手臂上前,道:这位娘子,是马车坏了吗?惠娘看着笑容纯真和善的阿七,同样冲她笑了笑,道:是啊,说是车轮坏了。

林梓行俯身瞧了瞧那车轮断裂处,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修,没两三日的功夫是修不好的。

马车夫讪讪地笑着,道:确实是有难度的……惠娘一听林梓行这么说了,脸上也显现出些沮丧之意,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七见状,便邀请道:我们有马车,还很大呢,不如我们将娘子送回家?阿七用甜腻死人的眼神询问林梓行的意思,林梓行赶忙点头让她快些移开目光,阿七又用自己的天真的眸子去看惠娘,道:我夫君同意了,娘子就接受我们的好意吧。

惠娘觉得这一对夫妻不似坏人,但又有些顾虑,一时有些迟疑。

林梓行笑了笑,道:娘子若是有顾虑的话,我可以不进马车。

这下惠娘所有顾虑都没有了,禁不住阿七再三邀请,半推半就地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林梓行坐在马车外面,跟马车夫一个待遇,一脸苦涩,好在惠娘心地善良,在她的强烈坚持下,林梓行终于有了进马车厢的待遇了。

阿七这人看起来十分男孩子气,但对女子的珠宝妆容漂亮衣裳那可是如数家珍,不一会就和惠娘混熟了,二人双手相握,姐妹相称,而林梓行和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对小孩子,是真的没办法。

林梓行看到小孩子的书包一角露出的《大学》,颇感兴趣地拿了起来,一脸赞赏道:这个年纪能读到这里,当真是天资聪颖。

大郎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道:您也是读书人吗?那是当然了。

说到背书,她可就不困了,毕竟原主是进士出身,背这东西那可是不在话下。

林梓行轻咳几声,接连滔滔不绝,在两个孩子的星星眼下,开始背书解文义,时间过得倒快,很快就到了桂平坊惠娘的家。

……而这边沈歧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桂平坊,在惠娘家门口翻身下马,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敲门,大喊道:惠娘,惠娘在家吗!沈歧疯了似的捶门,道,快开门,是我!快开门!他活这半辈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就只留下这两个血脉,可决不能有事!门几乎立刻打开了,大郎一脸惊喜地看向沈歧,大喊着爹爹,便扑了上去抱住了他的双腿。

沈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万幸孩子没事……沈歧俯下身子抱了抱自己的儿子,道:你阿娘和弟弟呢?都在屋里呢,爹爹怎的这般着急?大郎指了指里屋,牵着父亲的手往屋内走去,道,今日孩儿有好好念书,路上还幸得高人指点,感觉颇有进益呢。

还好,孩子和惠娘都没事,沈歧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什么高人指点啊?路上马车坏了,有好心人送我们回家了,那好心人是个年轻的叔叔,他好有学问呢,爹爹你肯定很欣赏他。

沈歧觉得有些不对劲,道:那好心人是谁?他正在家中做客呢,爹爹马上就能见到他的。

此时屋门从里面打开了,惠娘一脸惊喜地看向沈歧,道:夫君回来了。

沈歧的目光只在惠娘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睁大了双目,看着林梓行一缓缓走来向他行礼,一脸笑意道:沈郎君,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