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林梓行心里忍不住冷笑, 道:祯王殿下不妨说说是丢了何物?李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凑近了林梓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如换个僻静些的地方?林梓行急忙后退一步, 和李徊拉开距离,实在是掩饰不住脸上嫌弃的神色,道:殿下若是当真丢了东西,不如去报京兆府, 大理寺是不管失窃案子的,与下官说此事实在是作用不大……失陪了……林梓行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 躬身行礼后便想要离去,李徊却并未识趣离开, 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挡住了林梓行的路,搞得林梓行差点没收住步子撞上他。
林梓行感觉耐心快要告罄了, 实在是烦得不行,抬眸看向他,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李徊目不转睛地垂眸望着林梓行,道:本王丢了三个金锭, 林少卿当真是没有印象吗?林梓行忍不住蹙眉,刚要开口,便见眼前金光一晃而过,只听得三声咚咚咚的响声,低头一看,便见三块金锭整整齐齐地落在了二人之间的地上。
林梓行:?林梓行抬头看了看,头顶边的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想来是方笠舟吩咐飞鹰卫做的吧。
林梓行又看向李徊, 险些被李徊脸上精彩万分的神色给逗笑了。
只见李徊脸都涨红了, 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林梓行拼命忍着笑,道:殿下的荷包可能是坏了,回去缝补一下,日后便不会随地掉金锭了……话毕,林梓行便不再理睬李徊脸上的尴尬神色,一身轻松地掠过了李徊,往家中走去。
而李徊转身看向林梓行,目光十分阴冷,直勾勾地盯着林梓行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李徊俯身将三个金锭捡了起来,气定神闲地放在了荷包之中,回头走向自己的马匹,在自己的小厮书墨耳边说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同样消失在了街角。
……这夜里,祯王府的书房仍然是灯火通明,只是来的人换了,除了纪明远之外,还有吴良。
吴良跪坐在李徊的面前,看起来十分拘谨,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李徊也能看得出吴良的紧张,脸上的笑意更温润了些,轻声道:吴寺丞莫要紧张,本王只是十分欣赏寺丞,请寺丞进府用茶罢了。
吴良难掩自己的紧张,却也十分惊喜,毕竟他虽然算是上了祯王这艘船,但却并未有机会与祯王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以前向来都是通过徐少卿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与祯王交流表忠心,他能不激动吗!李徊将茶杯往吴良眼前推了推,道:本王听闻,徐少卿对于林少卿与他平起平坐一事十分不满,可有此事?吴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思忖片刻,觉得李徊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便干脆道:依下官所知,徐少卿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是吗?李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道,本王还觉得他在少卿位置上待太久了,该挪挪位子了呢,到时候就又空出来一个少卿的位置了……吴良心中一动,有些拿不准李徊的意思。
其实以吴寺丞的能力,做个大理寺少卿,甚至大理寺卿都是十分够格的。
李徊的声音极具蛊惑性,那声音在吴良耳边萦绕,吴良一个激灵,立刻恭敬跪下行礼,道:下官但凭殿下差遣。
李徊抿唇微笑,缓缓起身将吴良扶了起来,道:吴寺丞快坐,本王还有事想求你帮忙呢……吴良已经彻底沦陷在功名利禄的欲望之中了,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为大理寺的长官了,急忙道:殿下请讲便是,只要下关做的到,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第二日上衙时,林梓行在自己的强硬坚持下,总算是将书房换到了方笠舟书房的对面,与徐东彦的书房相邻。
但是更糟心的事情来了,一连几日,林梓行每次上衙和下衙时,都能在大理寺门口遇到李徊。
李徊似是就在那里等着她一般,每次都硬要凑上来与她寒暄几句,送她的东西,从糕点、文房四宝到书籍孤本,几乎涵盖了她可能喜欢的所有东西。
林梓行也不是没躲过,只是有几次她撒腿就跑,却总能在自己的桌案上看到自己方才婉拒的礼物……可真是见鬼了!林梓行每次都托方笠舟将东西还回去,方笠舟也从不推辞,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用意想不到的方式送回到李徊的府上。
甚至有一次,是被送菜的小哥莫名其妙地带进去的……这一次,林梓行看着桌案上的木盒实在是失去了耐心,一边思忖着一劳永逸的好法子,一边没好气地将那木盒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却变了。
那木盒里躺着的,是一支鸳鸯玉簪……林梓行双目睁大,跌坐在地上,拼命拍着自己的胸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徊怎么会送自己玉簪,还是鸳鸯的,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林梓行手中握着那根玉簪,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去请方笠舟将玉簪送回去,却怕方笠舟因此发现什么端倪。
她女扮男装之事,必须是秘密,连方笠舟都不能知晓!林梓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未觉得一根玉簪这般烫手过,在屋中来回踱步,直到房门被敲响,方笠舟迈步进来,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有些慌乱地将玉簪往身后藏去。
方笠舟脚步一顿,微微歪了歪头,道:这是藏什么呢?林梓行摇摇头,将玉簪慌乱地塞进自己腰带的后腰处,道:没什么的,方正卿有何事?方笠舟并未生出疑心,道:那日让你看的案卷,可都看完了?看完了的,全都批驳了,已经交给下面人去处理了。
林梓行俯身从桌案上拿出一份案卷递到了方笠舟面前,道,只有这件案子有些不同寻常。
待方笠舟看清了那案卷上的字迹,眉心微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道:这案早已结了,是我的疏忽,不该将她给你的,封存起来便是。
林梓行却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里面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哦?方笠舟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在意,但神情却严肃了起来,道,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林梓行从桌上拿过案卷,翻找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方正卿可有兴趣重查此案?方笠舟定定地望着林梓行,道:有无兴趣,有何干系?若是有兴趣的话,我便好好查查,若是没有兴趣的话,那便算了。
林梓行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觉得此案涉及纪明远,说不定是个一举扳倒祯王一党的好机会……方笠舟双目轻眨,道:时过境迁,哪里是那么容易查的……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林梓行双臂抱在身前,伸手摸着下巴,道,我记得苏正卿死前那一日我来大理寺见他,他的桌案上就摆着有关这桩案子的案卷。
方笠舟这时才显现出了些兴趣,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的苏正卿可从不是这么勤快的人,死前一日看这桩案子,想来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林梓行更频繁地摸着下巴,轻声道,让我好好想想,此事该怎么入手……林梓行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屋中踱步,方笠舟也不言语,就那样看着她,眸光中不自觉地显现出些温柔。
林梓行对方笠舟的眼神没有半分察觉,一时想得太过入神,谁知不小心碰到了花瓶,吓了一跳往后一蹦,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去。
她回头一看,便见方笠舟蹙着眉头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玉簪,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鸳鸯,狐疑地看向她,道:这是你的?林梓行张了张唇,有些尴尬摆摆手道:不是,是那个祯王他硬塞我的,方正卿你进来前,我正在想法子还给他呢……方笠舟看着玉簪上的那对鸳鸯,怎么看怎么碍眼,有种想把那鸳鸯头拧下来的冲动,手指虽微微发抖,但还是忍住了,看似心平气和道:那你想了什么法子还给他?我发愁之事正在于此!若是说只还一根簪子,那有好多种法子,但若想要让他以后都莫要再送东西了,可得好好动一番脑筋了……林梓行瘪着嘴,蹙着眉,抬眸看向一脸平静、事不关己的方笠舟,突然觉得方笠舟这般位高权重,自然也会遇到过硬要巴结自己的人,说不定处理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便道:不知方正卿可有高见?方笠舟把玉簪往桌案上随意一搁,道:这简单,你成亲就行了。
林梓行:?这什么逻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好吧……而且成亲若是有用的话,怎不见他方笠舟成亲?林梓行尴尬笑笑,道:我就是想成亲,也没有人愿意跟我成亲啊!方笠舟眨了眨双目,从腰间取出来一块玉佩,递给了林梓行,轻勾唇角,道:我可以勉为其难牺牲一下……林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