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甚言!随着辰王一声低喝,萧太妃先是身子一抖,但随即又像是越挫越勇的斗鸡, 仰着白皙的脖颈,瞪着辰王。
我儿,你怕甚?外面不是都在说, 楚王是你亲爹么?咱们可以去投奔楚王!不如,今晚你和哀家就动身吧!萧太妃醉意阑珊, 越说越是起劲,哀家都被赶出宫了, 我儿难道不想替哀家讨回公道?!封衡那个臭小子,他凭什么如此对待哀家!他那是大不孝!辰王闭了闭眼, 侧过脸,对绒毯上两名受惊过度的歌舞伎爆喝,滚出去!两名歌舞伎闻声,连忙爬在木地板上拾起破损的衣裳,以及那两锭银子,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出了内室。
萧太妃不满意了,恶狠狠的哼了两声, 我儿,你不允许哀家养男宠, 哀家如今是个寡妇,日日夜夜寂寞如厮, 养几个舞伎总不足为过吧。
你们楚家皇室的男子,怎的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先帝是见一个爱一个。
楚王惯会甜言蜜语, 赠哀家的簪子, 太后也有一根一模一样的, 他就算是骗哀家,也该用点心思骗!还有封衡和你……都是狼崽子!辰王垂眸,敛了眼底一切异色,他静静的看着太后发酒疯,等到太后说累了,一屁股坐在了绣凳上。
辰王俯身,伸出手掐住了太后的脖颈,语气突然变的阴沉,那双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凤眸,此刻透着无边冷意。
母妃,从今日起来,你若乖乖听我的话,一切皆听从我的安排,用不了多久,儿子就把楚王给您抓来,把他赠给您,让楚王仅属于您一个人,您看可好?这个诱惑太大了。
楚王若是落入自己的手中,受自己任意搓圆捏扁,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甚是带劲。
萧太妃是萧氏嫡女,背后是整个萧氏世家,她自一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富贵。
纵使贵为宠妃,亦或是如今的萧太妃,但内心沟壑难平。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给旁人。
萧太妃虽然醉了,但听懂了辰王的话,她眯了眯眼,笑了,我儿,你尽管放手去做,哀家会尽力辅佐你,你的外祖和几位舅舅们也会全力辅佐。
临了,萧太妃又叮嘱了一句,楚王……哀家要活的。
死了,可就没趣儿了。
*翌日。
皇后依旧继续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之礼。
就算后宫嫔妃之间欲要寻事找麻烦,也寻不到见面的机会。
倒不是皇后当真体恤嫔妃们,而是她自己也有乏的时候。
昨日出宫一行,杀戮历历在目。
还有帝王紧紧搂着虞姝的画面,一直在皇后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见过帝王或是愠怒、或是温情、或是心平气和的眼神,可昨日帝王看着虞姝的焦灼神色,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像是生怕自己的心肝疙瘩受损似的。
杏儿又端着安神汤过来,见皇后面色煞白,不免忧心,娘娘可要宣见太医?皇后倚靠着软椅,轻轻摇头。
她并未受伤,若是宣见太医,只会让皇上以为,她想哗众取宠。
若是昨日……她站起来替皇上挡一剑该多好!只可惜,皇后那时的确被厮杀的场面吓到了,哼,昭嫔真是好胆量,若非亲眼瞧见,本宫当真不知昭嫔有那样的胆色!昭嫔就不怕死么?到了这一刻,皇后都不得不佩服虞姝。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敢拿性命去赌。
扪心自问,若是再给皇后一次机会,她都不一定敢挡在帝王面前。
杏儿伺候着皇后喝了半盅安神汤。
皇后抬眼,眸中掠过一抹异色,昭嫔虽然在修养之中,可她晋升到了嫔位,也是一桩喜事,从本宫的私库取几件贺礼,一会隆重送过去。
杏儿应下。
皇后送了贺礼,其他嫔妃也只能派人去送。
情敌最是嫉恨情敌。
可眼下,嫔妃们不仅要承受醋意,还得给送贺礼、补品去朝露阁,出手还不能太寒酸,真是挖人心啊!无疑,皇后率先命人送去贺礼,会让其他嫔妃更加嫉恨虞姝。
这些宫里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谁也见不得谁好过。
皇后深知这一点,遂安静的待在景元宫,静等好戏。
她不主动出手,只是推了一把。
皇后望着外面的骄阳烈日,幽幽一叹,本宫倒要看看,昭嫔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一份独宠!*各宫听闻皇后派人送了贺礼去朝露阁,不出半个时辰,各宫也陆陆续续让宫婢送去了贺礼。
妃嫔们饶是内心再怎么酸楚,表面功夫还得做出来。
虞姝正在内殿服用清毒花茶,沉睡了数个时辰之后,她的身子骨好多了,看着其他嫔妃送来的贺礼,她交代知书,将这些都登记入册,仔细着些,一桩桩一件件莫要弄混淆了。
知书应下,却在清理贺礼之时,发现多出了一份,又看清了上面贴着的手笺,她看向虞姝,娘娘,虞贵嫔那边竟然也着人送来了贺礼。
虞姝也愣了一下。
要知道,她的好二姐从不将她当回事,就连最基本的面子也不会顾及。
今日却送来了贺礼?二姐是打算开始对她出手了么?正思忖着,墨画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同样一脸诧异,娘娘,虞贵嫔就在外头,说是来探望您。
虞姝突然苦笑。
二姐果然是对她格外重视。
她此番来见自己,是要把她腹中龙嗣嫁祸到自己头上吧?然后再找借口搜宫,用巫蛊之术彻底害死自己。
还真是一环套着一环!虞姝唇角扯了扯,笑意薄凉,不见。
对她说,我身子不适,需得静养。
墨画应下,这便出去禀报。
虞姝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墨画再度折返,娘娘,虞贵嫔离开了,奴婢瞧着她虽然脸色尚好,但脸上却涂了浓厚的胭脂水粉,人也清瘦了一圈。
龙嗣没了,又想瞒天过海,她能不憔悴么?二姐,你又要害我!不过这一次,只怕你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卫氏是虞姝的生母,虞姝也十分敬重她,但时至今日,虞姝却觉得姨娘这些年的苦楚,至少有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
纯良,用错了地方,就不是美德。
而是愚蠢!虞姝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看着虞若兰一步步走向深渊。
她不去拉一把,也不帮。
因为她知道,虞若兰就像是一条攻击性极强的毒蛇,搞不好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冷血之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感化的。
*这厢,虞若兰倚靠着轿辇,神色阴郁到了极致,她回头看了一眼朝露阁的方向,眼中戾气丛生。
不见她?!一个卑贱的庶妹,她岂敢?!如今的一切恩宠和富贵,还不都是她给的!虞若兰坚定的认为,庶妹能有今日,都是自己的功劳!若非是因为她,虞姝什么都不是!正幽怨不已,恨不能对庶妹食其肉饮其血时,在御花园的小径上迎面撞见了另一座轿辇。
虞若兰眸光一凛。
是淑妃!她位份低于淑妃,自然要下来请安行礼。
龙胎的事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拖得越久,就越是难以收场。
虞若兰在虞姝那边吃了闭门羹,这一刻,一看到一脸嚣张自傲,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淑妃,她突然心生一计。
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人给她的孩子陪葬!能拉一个下水也是好的。
停下。
虞若兰吩咐抬轿的小太监。
此时,夏荷有种预感,她觉得虞若兰要搞事了。
轿辇缓缓落在了小径的青石地面上,虞若兰伸出手,夏荷和另一名宫婢忙搀扶住了她。
淑妃的轿辇也停了,虞姝得宠,她心中不爽,此刻看见虞若兰,自然也是十分厌恶,尤其是看着虞若兰捧着小腹的姿势,真真还是叫人痛恨至极。
淑妃倚靠着圈椅,阴阳怪气,呦,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昭嫔的嫡姐么?怎么?你刚刚给昭嫔道喜去了?昭嫔、昭嫔!又是昭嫔!她是贵嫔娘娘!就算是昭嫔,也低她一等!虞若兰捏着夏荷的手一紧,指尖掐入了夏荷手背的肉里,疼得夏荷身子轻颤。
虞若兰面上含笑,厚重的胭脂水粉挡去了她脸上的憔悴之色,但一双眸子仿佛没了光,一片死寂。
行至淑妃的轿辇面前,她先是站着没动,这才勾唇一笑,淑妃姐姐,你也要去给嫔妾的庶妹道喜么?嫔妾庶妹如今可是有封号的人呢。
这话刺激到了淑妃。
淑妃虽表面上得宠,帝王的赏赐从来都是第一份的丰厚,可她贵为妃位,也没有封号。
要知道,封号才是真正彰显身份的象征。
也是帝王对一个女子给予的偏爱。
淑妃面色一沉,果真被激怒了,虞姝那个妖精为何会入宫?!还不都是因为面前这个蠢货!淑妃低喝,虞若兰,你好大的胆子!看见了本宫还不行礼!淑妃没法对虞姝撒气,而虞若兰又正好往枪头上撞。
虞若兰见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窃笑,随即她就老老实实屈身,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啊!虞若兰话音未落,身子忽然一晃,就在淑妃面前跌倒在地。
下一刻,随着虞若兰的一声惨叫,她推开了夏荷的手,双手捧着小腹,做痛苦之状,疼、疼啊!我的孩子……淑妃僵住了。
她再怎么嚣张,但也知道龙嗣为大,脸色也骤然变了,你、你……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宫不曾碰到你!淑妃开始慌了。
虞若兰只顾着惨叫,她今日特意穿一件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鲜血溢出,尽染红裙。
淑妃惊到呆若木鸡。
盛宠三年以来,淑妃头一次无话可说。
一旁的夏荷也看得目瞪口呆,甚至于内心苦涩一笑,二小姐的性子这是有多随意,陷害不成三小姐,就索性拉着淑妃下水?可楚家势力庞大,就算皇上不知道真相,真以为孩子没了,也不会当真将淑妃如何。
夏荷眉心紧拧,她回想了有关虞若兰的种种。
其实,按虞若兰的出身,大可以嫁一个世家子弟做主母,只要虞家不倒,她定能荣华一身,却偏要贪慕这皇城的滔天富贵。
哪怕是夏荷,她也可以幻想出虞若兰的下场了,不禁一阵心惊胆寒。
她想劝说几句,但她知道,虞若兰的性子,谁也劝不住。
不撞南墙不会回头。
夏荷跪下来抱住了虞若兰的身子,当真哭了。
不是挤出眼泪演戏给淑妃看,而是真的哭了,到底主仆一场,她已向三小姐投诚,可心底终究还是顾及一些情义。
二小姐……她喊虞若兰二小姐,而不是贵嫔娘娘。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入宫,那该有多好。
抢了别人的机会和富贵,终归是要还的。
最初时,皇上点名要的人,就是三小姐啊!*小半个时辰后,翠碌轩挤满了人。
除却虞姝之外,各路嫔妃都来了。
帝王不踏足后宫,嫔妃们自是寂寞。
平日里无事可做,百般无聊。
一旦后宫发生了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众人都会拥挤一堂。
虞贵嫔的孩子没了……?!嫔妃们表面上哀伤惋惜,内心却是一个个笑若娇花。
皇后象征性的安抚了几句,贵嫔妹妹,你还年轻,孩子还是会有的,且想开些。
一言至此,皇后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淑妃,内心觉得十分好笑。
淑妃,你也有今日?淑妃和虞若兰二人,在皇后眼中,是一个比一个蠢。
这一对蠢人,倒是可以相互制衡。
淑妃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榻上的虞若兰,有苦难言。
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御医过来把过脉,虞若兰的确小产了。
淑妃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驾到!林深高唱一声。
嫔妃们纷纷出门接驾,皇后走在最前头,一看见帝王款步而来,步履如风,清隽俊美的面容在一片光影之下,显得深邃幽怨,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加速跳了起来。
封衡是她的表哥。
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有独占欲,可她也一直在装大度慈善。
但皇后心里很清楚,皇上是她一个人的夫!众嫔妃请安,封衡挥袖一扫,都起来吧。
皇后走上前,一只圆润玉手故意搭在了封衡手臂上,但实则是虚虚的搭在了上面,以免被帝王拂开,皇上,贵嫔妹妹的孩子没了,臣妾知道皇上心中难受,皇上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皇后柔声细语的宽慰,宛若最贴心的解语花。
封衡扫视了一圈,淑妃精致的面容已低沉到了极致。
委屈、不甘、怨恨,诸多情绪交杂。
她隐约明白,自己被虞若兰下套了。
可她没有任何证据。
淑妃紧紧抿着唇,可怜巴巴的望着封衡。
此刻即便在外殿,封衡也能闻到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帝王幽眸之中,神色不明。
就在众人都以为淑妃这次栽了时,封衡淡淡启齿,虞贵嫔小产,淑妃有责,罚自今日起,抄写经书半个月。
至于虞贵嫔,朕会让太医院每日过来定时复诊。
帝王话音一落,淑妃愕然,众人皆愕然。
竟然……只是这般轻的惩戒么?淑妃娘娘果然还是独一份的存在,不愧是皇上的心头白月光。
淑妃立刻展颜一笑,福身谢恩,臣妾谢皇上。
皇后微微愣住,一时间寻思不明白了。
皇上这又是何意?内殿,虞贵嫔听到了封衡的话,咬着唇的同时,双手揪紧了被褥。
只是惩淑妃抄半月的经书?!她今日闹这一场,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不过,唯一的好事是,落胎的秘密可以揭过去了。
虞贵嫔眼下只能隐忍。
夏荷站在一旁,眉心紧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笃定。
封衡离开之后,众嫔妃也讪讪离去。
原本都是过来看好戏的,可谁知,这场戏才刚刚开幕,就结束了。
*朝露阁。
虞姝听到不久之前的变故,又喝了杯花茶压压惊。
原来,虞若兰今日登门来见她,还真是来陷害的。
结果,陷害她不成,却盯上了淑妃。
不过,按她的猜测,皇上理应知道后宫的一切阴私,可为何还是没有对虞若兰如何?难道是为了安抚将军府?父亲眼下在岭南驻扎,且不论父亲此人如何,三十万虞家军若是忠于皇上,皇上定能尽快铲平他一统大业的所有阻碍。
可三十万虞家军,必须有一个虞家人来统领。
皇上会扶持二哥么?说实话,虞姝并不盼着二哥兵权过重。
功高过主,迟早会反噬。
幸好,还有父亲和大兄压着二哥一头。
罢了,皇上必然有他自己的布局,她不便揣测圣意,就算是揣测,也只能猜出一些细枝末节。
与皇上相比,她的脑子终归是浅薄的。
正托腮思忖间,脖颈处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痒痒的。
虞姝一侧过脸,就被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吓了一跳。
亏得封衡搂住了她的细腰,不然她又要跌入池子里。
虞姝尖叫了一声,娇嗔帝王,皇上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吓坏嫔妾了。
虞姝一只手拍了拍胸脯。
封衡在美人脖颈处深吸了一口体香,目光往下,掠过一抹雪峰山峦,眸中神色忽然暗了暗。
清泉池旁边种了一株水桶粗细的紫玉兰,葱郁枝叶遮了烈日,树下一片清凉,是极好的纳凉之处。
封衡原有些疲乏,此刻圈住美人细腰,静坐池边,竟突然觉得水中那只小乌龟也变得眉目清秀了起来。
总之,他挨近了虞姝,心情也美了。
封衡在池边白玉石上落座,扣着美人柳腰,将她抱在身上,附耳说,吓成这样?朕给你拍拍。
封衡的手掌,代替了虞姝的手,在她胸口轻拍了几下。
虞姝,……就在她僵住,以为帝王实则骨子里是个浪荡子时,封衡却又不动声色的收手了,仿佛还是那个不重情/欲/的帝王。
封衡萧挺的下巴就落在虞姝的肩头,他看着虞姝轻轻扇动的睫毛,轻笑问道:方才在想什么?虞姝回过神来,尽可能的表现出一个女子对心悦男子的痴慕,嫔妾在想、想皇上!虞姝随口扯谎。
封衡却是被逗笑了,他的胸腔微微轻颤,虞姝能够感受的十分清晰。
封衡又问:哦?是么?那有多想?想朕做甚?昭昭所想,可是与朕所想的一样?虞姝,……这是要打哑谜么?她怎会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这样的皇上,着实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说起来,封衡在虞姝心中的印象,依旧是两年前那个手持长剑,轻易就能将杀手一剑封喉的狠厉帝王。
女医过来复诊,被宫人领入朝露阁,见年轻的帝王正抱着美人,也不知帝王究竟附耳说了些什么,美人被羞到面红耳赤,万般无措。
女医愣住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这缠绵悱恻的画面,她只在话本子里才见过。
听太医院那边说,虞贵嫔娘娘才刚刚落了胎,皇上怎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这后宫,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女医心中暗暗腹诽。
这便垂下眼帘,走上前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封衡见来人是女医,也不耽搁时辰,直接抱着虞姝起身,将她抱入了内殿。
女医又是心惊。
昭嫔娘娘是伤了胳膊,又没伤及腿。
皇上的偏宠,未免过于明显了。
女医给虞姝换药期间,封衡没有避让,见虞姝蹙眉,封衡突然低喝,放肆!轻些!女医身子一抖,立刻跪地,皇上恕罪,微臣并非有意。
虞姝神色微讪,她抬首看了一眼帝王,皇上,嫔妾无事的。
皇上当真在意她么?虞姝只以为,是因她冒死相救之故。
倒是没有把情看得太重。
女医重新给虞姝上药,因着外裳褪了一半,里面的兜衣若隐若现。
这个时候,封衡本该关切虞姝的身子,可他还是忍不住起了旖旎心思。
就连封衡自己也震惊,哪怕虞姝受伤,他却还依旧肖想她。
虞姝的兜衣都是他亲手挑选,他对这种薄纱料子甚是满意,尤其是尚衣坊绣娘的做工,兜衣配上虞姝的身段,真正是绝妙画面。
女医刚包扎好,封衡便问,昭嫔眼下可否行房中之事?神色理所当然。
虞姝面色一红,随即,耳根子和脖颈也红了。
她粉唇微张,几乎错愕。
女医已许配给太医院的世家御医,但尚未成婚,闻言也是面色涨红,敛着眸,迅速如实回道:回皇上,莫要过于激烈即可。
有女医在场,封衡毫不避讳,昭昭,那朕今晚过来。
虞姝,……女医离开朝露阁后,频频回头望去,脸上一直火辣辣的。
虽然淑妃明面上最受宠,可皇上对昭嫔娘娘似乎更是热衷啊。
*辰王府。
宫里的人送来旨意,王府上下都已知晓,辰王和张家二小姐的婚期就定在了下月初。
也就是说,辰王府从今日起就要开始忙碌大婚一事。
辰王舞了一会剑,最后一招时,长剑挥出,直接刺穿一株百年梧桐。
种树梧桐下,自有凤凰来。
他想要的人,怕是一辈子不会来了。
辰王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面,指尖狠狠掐入土中。
总算是明白了他那个好皇兄的意图!温年站在一旁,打稿了腹稿,方才问道:王爷,咱们是顺着皇上的意?还是将计就计……不如,就让楚王认为,你是他的儿子?楚王无子无女,又已四十出头,身后大业自是要留给子嗣的。
辰王只要认父,就能平白的多出小半壁江山。
届时,得了雍州,就能与封衡抗衡一二了。
再过几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辰王仰面,汗珠自额头滑落,温年,你是想让我认贼作父?!几个皇子之中,他是最受先帝器重疼爱的一个儿子,是楚王领兵造反,杀入皇宫,谋害先帝。
他不替父报仇就罢了,还要认贼作父?温年愣住。
辰王忽然仰面大笑了几声,这人世间究竟是怎么了?既人人都可以不在意血脉亲缘,那又何必要生生不息的繁衍?!温年,王爷?你莫要吓唬属下。
风拂过,辰王的笑声在风里消散,晨光炫目,却叫人尽是绝望。
好片刻,温年又问,王爷,那婚礼之事,可要安排起来?辰王站起身,不安排?那我难不成抗旨?!安、排!最后两个字,近乎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沈卿言:没有戏份的一天,寂寞呦~——————PS:宝子们,晚上给大伙一起发红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