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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2025-03-22 08:20:52

帮佣的中年女人姓张。

梁雯便称呼她为张妈。

起初程铮霆未出国时, 张妈还挺尽心尽责。

虽然不会笑脸相迎,但做事干练,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问得一清二楚, 有什么忌口也都细细记下, 每日做些什么吃食也都会与梁雯提前沟通, 正如程铮霆所说的那样, 张妈是懂分寸的老人,值得信任。

所以梁雯没有设防, 一五一十讲了个清楚。

可谁能想到,程铮霆一走, 一切都变了。

起初是菜色样式骤减。

往日里光早餐就有三五个花样, 中式面点吃腻了便换成西式面包,张妈都做得得心应手, 而午餐从来都是精致小碟,既照顾了梁雯的小胃口, 又刚刚好不会浪费,两个荤菜、一个荤菜、还有一个半荤半素, 隔一天会煲一次汤。

有时候程铮霆过来吃饭。

张妈还会默默多加两个他爱吃的菜。

而现在却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早餐只有一份点心,只从口感就能判断出是出自某间超市的冷冻速食品,粥品稀得像是一锅水, 兑着乱七八糟的米和豆,午餐从四道菜变成三道,最终减为只有一道,还是叶子蔫黄的蔬菜。

菜量少得可怜, 梁雯根本吃不饱。

同时再也见不到换着花样的汤水了。

梁雯忍无可忍, 便与张妈沟通过。

她也不要求回到往日的丰盛程度。

起码营养均衡, 菜量过得去。

能吃饱吧。

谁知这个中年女人头也不抬地冷声敷衍道:梁小姐,有肠胃病的人得少食和忌油荤,这些你不会不知道吧,所谓良药苦口,吃饭也是一样,只有自己爱惜身体,才能养得好,我想你也不愿意再吃这种苦头了吧。

梁雯察觉出些不对劲,但也没有硬辩驳。

这些我都知道,但医生也说了,少食不是不食。

于是第二日起,张妈便换了法子。

早餐的清粥竟然变成了海鲜粥,里面放了虾和蟹,梁雯紧皱眉头,用汤勺拨了又拨,最后还是没有敢喝,她端着碗来到厨房,此时张妈正在处理竹笋和硬牛肉,瞥了梁雯一眼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妈,第一天我就同你说过,我不能吃海鲜的。

梁雯尽可能平静地尝试沟通。

唔,是吗?张妈抬起脸来,满眼的惊讶,却唯独没有一丝的歉意,她言之凿凿地辩解,今天一大早市场配送过来的新鲜货,我想着不能浪费这样的好东西,赶紧就收拾上了,现在看来还是要浪费的了。

梁雯微微蹙眉,那你就尽可能多吃些吧。

这怎么行,小少爷要是知道了,会怪我做了这么年还不懂事的。

张妈抬起挂着血水的手,用力摆了摆,说起来小少爷同伊劳迪娅小姐还真是般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梁小姐,你说是不是啊?张妈圆睁着一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梁雯。

梁雯便是从这话里听出些苗头。

中午的烧牛肉口味很是差,梁雯本就不能多吃这种硬肉,但好几日都不见荤腥,她便只打算吃两三块,可第一块就够泯灭食欲的了,肉质干柴难咬,咸且腥膻,梁雯只咀嚼了两下,便忍不住包着纸巾吐了出来。

一经对比,笋汤倒显得鲜美无比。

梁雯喝了一大碗,将笋子捞得很是干净。

而后的几天,菜色依旧难以下咽。

梁雯便只能靠每日的笋汤勉强维持温饱。

随即而来的便是严重的胃绞痛。

病情复发来势汹汹,梁雯有气无力地蜷缩在床上,冷汗透湿了衣服背后,她疼得头昏眼花,伸手好容易拉开抽屉,摩挲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一片药,但她分明记得自己把所有需要的药品都放在了这里。

成板的胃药突然便不翼而飞了。

梁雯无法,尝试叫张妈。

却也无人应答。

也不知是梁雯声音太小,还是有人故意装听不见。

痛着痛着,梁雯便揪住枕头沉沉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她的大脑是清醒的,但眼皮子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想睁睁不开,想抬抬不起,胃里翻来覆去地折腾,好似五脏六腑都被强力绞在了一起。

等她勉强睁开眼时,已经都傍晚时分了。

满额头都是疼出来的冷汗。

梁雯缓了缓,压住还隐隐作痛的胃部下了楼,却发现张妈并不在家中,厨房里也没有预留任何晚饭的吃食,梁雯咬紧牙关,翻找了橱柜和冰箱,只找到了一小把少得可怜的挂面和两个半生不熟的西红柿。

在法国的时候,梁雯经常做饭。

所以下一碗面条,对她来说算不上难事。

只是胃痛时刻影响着她的动作连续性,梁雯便微微屈起膝盖,将自己的胃部抵在了灶台边,想借助外力来转移些注意力,她以最快的速度切好番茄,起锅热油,随便翻炒了两下便赶紧煮水下面。

梁雯怕自己失手打翻这好容易做出来的面。

于是便准备直接在厨房里扒拉两口。

而她先前下单的药品派送也即将送达。

骑手按响了最外边的门铃,可屋内的接收器根本没有反应。

梁雯使劲按了按黑屏的壁挂接收器,意识到是有人从中央控制端关闭了系统,是谁关的不言而喻,于是她只能打电话给骑手,让他直接将药品的塑料袋挂在铁门上就好,自己稍后再出去取。

碗里的面条还腾着热气。

梁雯静看了一会儿,不禁轻笑了出来。

张妈大约在三个小时后才回到别墅,她一眼就看到了铁门上挂着的白色塑料袋,扯过订单纸扫了一眼,下单人一栏赫然写着梁雯的名字,打开袋子后,里面装得全是治疗急性肠胃炎的药品。

她冷硬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

下一秒装着药品的袋子就被扔进了灌木丛中。

梁雯一直靠在厨房的橱柜边,昏昏沉沉。

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炸开。

她下意识紧闭起眼睛。

梁小姐,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张妈站在厨房门口,按开顶灯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

梁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当准备走出门时,张妈却拦住了梁雯。

梁小姐,您可不能出去,小少爷特意交代过的。

此时的梁雯快被痛感逼疯,已经不想与这个刻意为难自己的女人有过多纠缠了,她推开张妈的手臂,冷声说道:我就是要出去,你能怎么样?张妈的两颗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故作犹豫。

那外头又没什么东西,非要出去做什么……梁雯闻言有些警觉,索性直接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大门上没有挂着任何的外卖袋子。

骑手拍照留存的地方空无一物。

梁雯站定在原处,一瞬愣住了,随即便全都明白了。

当她返回屋内时,张妈一双小眼睛里淬着隐隐得意的精光,口中止不住地嘀咕:我不是都说了嘛,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就不相信呢。

有没有东西,该不该有东西,你我都心知肚明。

梁雯上楼前,深深看了张妈一眼。

张妈立刻冷了脸。

自此之后,梁雯的日子更加难过。

每天吃什么,能吃多少,全看张妈心情,高兴的时候她还能用点新鲜食材做点菜,不爽的时候便在早上熬一大锅粥,里面是兑了牛奶的燕麦,三餐都指着这一锅,满屋子都飘着一股奶膻味。

梁雯不是没想过绕开张妈自己解决三餐问题,只是一叫外卖,还没到自己的手上,就被张妈以不健康为理由直接丢掉,而所有的食材和锅具都被放在厨房的柜子里置了锁,梁雯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做饭。

于是梁雯快速消瘦,身体虚弱无比。

原本好容易补养回去的气血也早已消耗殆尽。

张妈做得决绝且肆无忌惮,底气十足,好像打定主意就算程铮霆回国之后发现这一切也不能拿她如何,很是大义凛然,不过依照梁雯一日比一日不好的境况,她能不能撑到程铮霆回国都是个未知数。

距离程铮霆出国才过了半个月。

这会儿他估计还在跟伊劳迪娅度蜜月。

此刻梁雯躺在床上,不舒服极了,额头烫得厉害。

每天连基本的营养摄入都保持不了,吃饭也不规律,导致她的抵抗力大幅下降,只是晚上没有把被子盖严实,一觉醒过来嗓子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了,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而张妈又将梁雯丢在房子里,自己独自出去了。

以至于梁雯想喝口水,都得强撑着自己下楼。

她用一侧肩膀紧贴住墙壁,拖着虚浮无力的步子,下三两级台阶便要停下来歇一歇,不用手掌撑住都很难站稳,好几次梁雯都差点一头摔下去,好容易触到一楼的地板,梁雯腿脚一软直接跪坐了下去。

本就因为生病而格外怕冷。

冰凉的地板更是让梁雯止不住地打颤。

她吸住一口气,扣住墙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好容易来到厨房,梁雯的视线已经有些花糊,她费力地睁大眼睛,凭借着记忆摸索,费了好些功夫才发现,别说是热水,就连一点常温的水都没有,瓶装水全都在冰箱的冷冻层内,早已冻成了一瓶瓶的冰块。

半碗冷粥摆在桌台上,碗边还豁了个口子。

看起来破落穷酸极了。

梁雯勉强用双手撑在水池边,视线在水龙头和烧水壶间走了个来回后,她便抖着手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冰凉的水溅落在滚烫的皮肤上,有极为短暂的消热功效,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凉爽过后是彻骨的寒意。

她烧得几乎没有了意识。

缓缓低下头,任水柱拍打在脸上。

梁雯微微张开嘴,努力地吞咽着自来水。

这倒是解了极度口干的燃眉之急。

你在做什么!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梁雯其实听见了,但她连转头去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沾满水渍的手掌在池边的砖块上一滑,她整个人便撞在了台子边,梁雯本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地上,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阵仓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一双手臂稳稳当当地接住,将她抱进了怀里。

应该是刚刚那个在自己身后的说话的人吧。

迷迷糊糊间,梁雯这样想。

厨房天花板上的灯光太过刺目,梁雯被照射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这让她本就模糊的视线更加受阻,她难以保持清醒,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中,找寻到安全感的本能让她不自觉地松懈下紧绷的神经。

由此,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梁雯很慢很慢地眨着眼睛。

她拼命想要看清此刻抱住自己的人。

但越是努力,越是事与愿违。

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衣服上还带着晚风的干冷。

明知不可能,但她好希望是昂德。

想到这里,有眼泪从梁雯的眼眶内滚落而出。

我……难受……此时此刻的她脆弱得要命。

声音沙哑又哽咽。

还不及再说些什么,梁雯便昏了过去。

程铮霆搂住暂时失去了意识的梁雯,大脑一片空白。

摸上额头,是惊人的烫意,他仿佛被定格在了无所适从的永恒中,在等待急救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只能用手指小心拨开黏在梁雯脸上的湿发,轻轻地互换她的名字,在得不到回应后,他的一颗心几乎要沉到底。

那一刻,程铮霆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梁雯了。

他完全不能明白,自己才走了十几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梁雯比以前更加的瘦,是那种肉眼可见的营养不良的瘦,两颊凹陷,眼圈乌青,嘴唇惨白,手腕和脚踝都是易折的细度,程铮霆都不用费力,就能把梁雯完全环在怀中,她的整个身体如纸片一般轻飘飘。

只要一想到梁雯方才皱着一张小脸。

口口声声喊着难受。

他就心如刀割。

程铮霆不禁骇红了眼眶。

他近乎痴狂地一遍遍地亲吻梁雯的额头。

自己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这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唯一执念。

急救人员很快便赶到了,他们在对梁雯进行检查的时候,程铮霆被礼貌地劝退到了一边,突然他注意到了桌台上的那碗粥,看起来就像是剩下来的,触手冰凉,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奶味,已然是馊了。

程铮霆眯了眯眸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又拉开冰箱,发现里面竟空无一物。

就连水壶里也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没有。

而负责照顾梁雯的张妈不知所踪。

程铮霆铁青着脸,将那极度寒酸的粥连碗狠狠摔进了水池里,正在检查的急救人员们因这巨大的动静纷纷看过去,程铮霆的额角一下一下地狂跳着,满脸都是要杀人的凶狠表情。

在救护车上,程铮霆便拨出了电话。

马上给我找到张兰芬。

张兰芬就是张妈的全名。

程铮霆对那劳什子的蜜月根本不敢兴趣,之所以婚礼过后要暂留法国,是因为有业务需要洽谈,他连续熬了几个大夜,就是为了能早点赶回来见梁雯。

他本是无比信任张妈的。

张妈是许宅里做得最久的帮佣,她本来负责照顾许家的小姐,可以说是一手将许家小姐带大的,看着她出嫁,而后又开始照顾小姐生的小少爷,也就是程铮霆,张妈对程铮霆特别好,总是慈眉善目的,有求必应。

程铮霆便觉得由张妈来照顾梁雯,再放心不过了。

可恰恰就是张妈辜负了他的信任。

梁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虽然已经打过了退烧针,但情况依旧凶险,需要住院观察,梁雯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大大小小的旧症新疾暂且不说,她长期营养不良,保守估计已经有数日没有正常进食了,还有些脱水征兆。

程铮霆听着这一条条,脑袋里乱得很。

仿佛被当头棒喝。

梁雯昏睡期间,程铮霆寸步都没离开过。

手机直接关机,他一向看得最重的公司事务,全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处理,任何访客都被秘书直接挡住,程铮霆满心都记挂在梁雯身上,他彻夜盯紧墙上的挂钟,只为了按照护士交代的要求,隔一段时间帮梁雯换降温贴。

大多时候,他只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就那么无声地望着梁雯的睡颜。

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程铮霆才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握紧梁雯的手,可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又没由来地退缩了,如此反复好几次,从来都无比果决的程铮霆才敢抖着手轻轻覆上,好似在捧着无上至宝。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雯。

他极为虔诚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祈祷。

而后握紧梁雯的手,将额头抵在了上面。

前几日的连轴加班,长途飞机的疲劳,紧接着又为了看护熬了一夜,时差也没来得及倒回来,疲累在程铮霆的脸上显露无疑,他满眼憔悴,连青色的胡茬都长了了出来,即使秘书送来衣物和洗漱用品,他也没心思。

入院的第二日下午,梁雯才悠悠转醒。

程铮霆累得要命,勉强撑住下颌不让自己睡过去,一抬眼就发现梁雯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喜出望外,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一边问着渴了吗饿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一边准备起身去倒水。

许是起来地太迅速,一阵短暂的目眩。

他踉跄了几步,抓住床沿才勉强稳住,即便是这样程铮霆都不敢再耽误,冷水热水来回接了好几次,仔细感受过杯壁的温度,这才敢端过去,而梁雯却已经偏过了脸,根本不搭理程铮霆。

那,等会再喝。

程铮霆讪讪地放下了杯子。

梁雯始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程铮霆也不敢与她对视,总觉得良心有愧。

张兰芬很快便被找到了,她当时正打算坐汽车返回老家,而后程铮霆用尽了手段,才拼凑起了零星的真相,即便这点只言片语,都已经足够让程铮霆暴跳如雷,愤怒之余是深深的自责和无助。

梁雯的所有忌口和注意事项都是程铮霆反复交代给张兰芬的,而张兰芬再从梁雯那里亲自得到验证之后,除开明面上的苛待,鲜笋、慈菇、海带都是性寒的食物,她日日用这些给梁雯煲汤,更造成了内里的亏损。

这些都是软刀子割人,刀刀都想要梁雯的命。

即便张兰芬死咬无人指使,可程铮霆已经有了猜测。

她一个久居深宅大院的帮佣,大字都不识的几个,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利害关系和弯弯绕,明显是有人早先一步费尽心思好好指导了她。

梁雯在医院整整住了一周。

程铮霆几乎没有离开过,凡事亲力亲为。

每日来查房的医生护士们自然是认出来了程铮霆,也知道他才新婚不久,现在网络尤其发达,世纪婚礼的消息又挂了那么久,大家很快便敏锐地发觉这位梁雯小姐好像并不是程铮霆那位门当户对的太太。

大家有诸多猜测,却只敢私下偷偷讲。

后来无意间被院长得知,被严厉斥责后,再没人敢乱嚼舌根了,程铮霆每年都要给医院很大笔数目的资助,要是这些议论的话传到这位财神爷的耳朵里,别说钱没了,他要是再一个不高兴,从上到下大家都得倒霉。

程铮霆从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他此时的所有温柔和耐心,只给了梁雯。

梁雯出院的那天,程铮霆带她去了许家老宅。

谁曾想从进门开始,他们便遭到了阻拦,负责安保的队长隔着铁门一边擦着满脑门的汗一边与程铮霆好声好气地解释,少爷,不是我们不放您进去,您自个儿要进去,我们立刻开门,但要带着那位小姐一起,就不行。

这全都是许岩授意的。

在听到管家的通报时,许岩火冒三丈。

严令表明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梁雯进许家的门。

而梁雯打从一开始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要不是程铮霆犟着脾气非要带她过来,她才懒得用热脸贴冷屁股呢,于是梁雯稳稳坐在汽车后座上,冷眼看着程铮霆顶着大太阳与安保队长唇枪舌战。

程铮霆这件事办得也确实欠妥当。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已经与伊劳迪娅结婚了,正牌的妻子都还没随他登门拜访过外祖家,梁雯这样一个没有身份的外来女人,怎么能够捷足先登,这要是传到伊劳迪娅那边,等于是无形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而最后这笔冤孽债,都会计算在梁雯身上。

那小子他是疯了!彻底疯了!彼时许岩正在大发雷霆,急匆匆地来回踱着步。

许老爷子倒是从容淡定得多,捧着瓷杯抿了口热茶,过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发了话,放她进来。

许岩瞪大了眼睛,满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把小辈们那样晾在外头,外人看到怎么想。

许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许岩照办。

有什么事,关上门来说,就是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