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那天,五条悟出去吹风,夏油杰出去找他,回来后就说悟先走一步了。
当时一群人都喝高了,也没追问情况。
——原来是这样!这个微妙的位置,这个微妙的痕迹……七海建人:原来五条前辈糟糕的不止是性格,就连私生活也——打住!眼看后辈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五条悟忙为自己正名:我没做那种事,这是被人咬的。
你不是有无下限吗?我那天喝醉了!听着两人对话,谢花梅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五条悟。
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三·级·咒术师啊(咬牙)。
出于对前辈仅存的敬意,七海建人没说话,但满脸写着不信。
可恶……五条悟用手捂住脖子。
老子一定要把那个家伙给揪出来!捕捉到关键词的七海建人神色更复杂:……连被谁咬了都不知道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认为五条悟可以信赖的判断是否正确了。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一唱一和。
家入硝子:是啊,连被谁非礼了都不知道。
夏油杰:你也有今天啊悟。
哎呀哎呀~谢花梅借势开口。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掐着嗓子尖酸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老阴阳人了。
那么厉害的五条前辈,竟然也会被人咬到脖子吗。
居然还不知道是被谁咬的,太不小心了,真是可怜呢。
五条悟双手往外一摊。
说不定是暗恋老子已久,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才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想要获得我的注意……谢花梅怒骂:你放屁!五条悟:……你那么激动干嘛。
……冷静。
要是表现太突兀会被发现端倪。
当了上百年花魁,谢花梅早就能熟练切换各种面具,几息间她就恢复了讽刺脸。
只是觉得,五条前辈未免自信过头了。
她指指点点。
您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花街被客人拍拍屁股走人还没拿到钱的游女呢。
五、条、前、辈。
家入硝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花街打比方,但微妙地合适。
夏油杰点头。
五条悟忍不住了。
才没那么夸张好吧,你们都歪到哪儿去了?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是被吸了血而已!嗯嗯,被吸了血,又到处亲亲啃啃咬咬,害得你差点——夏油杰越描越黑,被五条悟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嘴。
然后呢?家入硝子指尖夹着烟,淡淡地问,查出什么了吗?她意味深长。
那可是你的血。
别人被取血也就算了,五条悟的血万一被有心之人拿去做什么以血为媒介的咒灵试验……那可不太妙。
暂时没有。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玩笑归玩笑,他们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件事隐藏的严重性,这两天也在发动所有资源找人,但都没结果。
好消息是,暂时没发生他们预想的那种危险情况。
当事人表示:你们想多了。
在五条悟重复念叨老子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的背景音中,谢花梅暗下决心,绝对要捂好马甲!嘿,傻子才要跟他坦白呢!想想还挺爽。
坦白又有什么用,五条悟会跟她签订和平共处吸血协议吗,不会。
就让这家伙慢慢找去吧。
反正上次吸的血能管好几个月,这段时间她都不用再吸血。
至于之后……还可以找别人嘛!高专里优秀血包多的是!喂,硝子,真的不能帮我消除痕迹吗。
五条悟第N次骚扰医师。
反转术式不是给你这样用的,家入硝子拒绝,等它自然消除不好吗,这可是你珍贵的第一次。
这么想消除的话,就自己领悟反转术式吧。
谁想要这种第一次啊。
五条悟嘀咕。
就是这东西害得我在后辈面前失了威严!七海建人面无表情。
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针对我呢,七海君。
五条悟神色危险地走过去,一把勾住七海建人脖子,把人拽得一个趔趄。
啊,我知道了,是因为我跟你的同期多说了几句话吗?不要那么小气嘛。
金发少年微妙地停顿了一瞬。
……你想多了。
——我只是在不靠谱的前辈和不靠谱的同期之间选择了后者。
谢花梅:喂!干嘛突然cue她。
想要威严,以后就不要喝酒了吧。
家入硝子提醒。
五条悟其实以前也不沾酒,因为讨厌酒精而且知道酒会对六眼产生影响,但没有实际尝试过。
唯一一次尝试,结果竟如此惨烈!五条悟捂脸。
老子真的……再也不喝了…………--和五条悟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深夜。
洗完澡的谢花梅把自己往床上一甩,陷进柔软的被褥中,银色长发铺散开来。
发丝没有擦干,氤氲的水汽在三月的寒夜中迅速冷却。
自己动手还真是麻烦,要是能找到秃(侍奉花魁的女童)来伺候她就好了。
谢花梅漫无目的地想着。
还有,五条悟性格比她想的要糟糕……明明他脸那么好看!谢花梅偏头,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礼物,是回宿舍的时候几个学姐送给她的。
看到她那刻,庵歌姬一怔,冥冥则哇哦一声。
要不是碍于初次见面的矜持,穿着巫女服的学姐都快扑过来抱住她贴贴了。
一年级的小学妹太美了,我都要被你迷住了。
听说你今天怼了五条悟,干得漂亮。
你千万不要向他学习。
以后总算能在颜值上打压那家伙了!闹了好一阵,三位学姐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女生宿舍是一栋四层的小楼。
谢花梅住在第一层,第二层是家入硝子,第三层是三年级的冥冥和歌姬学姐,第四层目前是空的。
……人类的学校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吗。
大正时期也有学校,但那都是外面世界的事。
她辗转的地方也只有花街和无限城。
谢花——出来——喂——梅——梅——梅你妹啊。
……看来今天果然是受五条悟迫害太深,都出现幻听了。
谢花梅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绕耳魔音。
要是哥哥还在……一定要让哥哥把他好好收拾一顿!让他哭着向自己求饶,再作为储备粮关起来,边欺负边享用,哼哼。
唰——!楼上窗户被猛地拉开,谢花梅一下被惊醒。
暴怒的女声传来。
大晚上的你招鬼啊五条悟!呀,歌姬,还没睡吗?我是被你吵醒了好吗!再不睡会长皱纹的,本来皱眉就够多了。
哐当,一个花瓶砸下去,伴随着怒吼:我才二十岁!才没有皱纹!不要那么激动嘛歌姬,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吗?五条悟毫无自己就是导/火/索的自觉。
楼上安静了一下,似乎是庵歌姬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吵到人了。
想想还是有点不服气,她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压低了很多。
那你还在叫谢花学妹??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识趣吗,我当然是看到了谢花房间灯还亮着才叫她的。
……你去死吧五条悟!!所以——五条悟干脆走到一楼窗前,屈起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窗户。
谢花,快出来,谢花。
我知道你醒着。
……谢花梅深呼吸。
她压着一股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歪着脑袋,眼眸自下而上瞪着他。
你好烦啊。
五条悟敲敲窗户示意。
谢花梅认命地把窗户拉开。
虽然不爽,但吵了一天她也累了,不知道这个人类怎么那么有精神。
想想吸血的事五条悟还被蒙在鼓里,好像又没那么不爽了。
不,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简而言之,她现在麻了。
要吵明天再吵。
当当当铛——!五条悟站在窗外,提起手里的纸袋放在窗框上。
他兴致勃勃地说。
猜猜看这是什么?不猜。
谢花梅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仙台特产「喜久福」。
毛豆泥鲜奶油味口味,我超推荐的!可以分你一半哦。
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叼了只老鼠来献宝的猫。
这是来自前辈的关爱!不要。
谢花梅无情拒绝,伸手准备把窗户拉过来关上。
等等!五条悟立刻伸手去抵住窗户,不让她关。
一人想把窗户拉过来,一人想推过去,两人就这样展开了拉锯。
他们在窗台两边四目相对,皆是青筋暴起面目狰狞,额头都快抵到了一起。
放手!你才放手!五条悟咬牙切齿。
你这家伙……不要那么不识好歹!到底是谁不识好歹,大半夜来女寝骚扰人你变态啊!这可是我专门从仙台带回来的特产啊仙台!仙台?谢花梅回想了一下。
和她办完评级相关的后续已经7点了,现在11点多了。
七海提过,从这儿到仙台坐新干线要两小时,来回就四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五条悟在剩下的那点时间里把任务都完成了吗。
大概是读懂了她的想法,五条悟鼻孔朝天。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有对前辈产生钦佩之情吗?没有。
谢花梅不再跟他比力气,收回手臂环抱在胸前,冷漠道:这种事无惨大人也能办到,无惨大人比你厉害多了。
那是谁?你不认识很正常。
五条悟还想顶嘴,忽而一阵晚风吹过,带着湿意的馥郁花香传入鼻腔,他将目光定格在谢花梅身上。
窗外是冷色调的月光,室内是暖橘色灯光。
明暗半染间,少女本就惊艳的容颜晕染浅浅光晕,仿佛笼罩着朦胧雾意。
银色长发末梢垂至大腿,披散在身后恍若月下浮动的碎冰,那股傲慢的气势又让人联想到迎雪盛放的白梅。
也许是站位原因,她就像身处善与恶、明与暗的交界。
可以走向光明,也会稍不注意就堕入深渊。
……谢花梅眉梢一挑,干嘛啊?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没什么。
五条悟把原因归结为对方拥有和自己相似的发色眸色上,果然这个颜色就是好看。
他边自恋地想着,边打开喜久福的盒子,搓搓手。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开动啦!……喂!你倒是拿回去吃啊。
把我的窗台当饭桌了吗。
好吃,好吃。
真是太好吃了,嗯~~你看这奶油多新鲜——喂别走啊——这家伙非要在她这里吃不说,还不让她走,太狗了。
好想把奶油团子摁到他脸上。
真不吃吗?五条悟拿出一个新的奶油团子。
谢花梅一动不动,满脸写着抗拒。
真的很好吃诶?我只想吐。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反应没有白天那么严重,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冷静地看着五条悟在她面前大快朵颐。
可能是五条悟本人的原因?因为自己吸过他的血,所以对这个人的接受程度比较高,顺带他的甜食也不会反胃什么的……谢花梅胡思乱想着。
讲真,比起甜食,她觉得五条悟更好吃。
诶,那厌食的事是真的?五条悟鼓着腮帮子问。
看来是白天听到了她和七海建人的谈话。
你有什么爱吃的,该不会什么都不吃吧?你。
——?!五条悟一口喜久福哽在了喉咙。
他疯狂锤击自己胸口,哐哐直响。
噎、噎住了!!谢花梅心里因为说漏嘴慌了一下,但面上不显,故作淡定地补充。
……猜?五条悟好不容易把卡住的东西咽下去,气还没顺完——谢花学妹后退!庵歌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只听哗啦一声,一盆水被庵歌姬从三楼倒下来,小瀑布直中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