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6 章

2025-03-21 16:03:05

我...沈淮朗痛苦地看着桑遥, 因高热变得混沌的脑袋也开始疼痛起来。

徐长老道:沈淮朗,你忘了琼山派对你的教导栽培吗?林柔也是因你才重伤难治,你在犹豫什么?他们知道救治林柔唯一的办法便是一命换一命, 但对沈淮朗推三阻四的行为很是愤怒。

表哥, 你来了。

桑遥恢复了一些,从沈淮朗怀中缓缓起身。

她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环视一圈众人, 盯着沈淮朗道:表哥,林柔姑娘生病了, 需要我去给她治?沈淮朗看着她, 面色变得苍白,遥遥,你听我说......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桑遥打断他的话, 从床上下来,眼眶慢慢红了,怎么?取我一次心头血不够用,还要再取一次吗?遥遥, 不是的!沈淮朗站起身表情痛苦地看着桑遥。

愧疚值:90自嘲一笑, 桑遥道:其实, 我恨不得自己真的失去了记忆。

凄凉的目光从霍夜脸上划过,落在徐长老的脸上, 琼山派是如何得知我是至阳之体?徐长老冷冷一笑,你与我们琼山派素不相识,我们因何得知还需问吗?他看着桑遥示意王长老将其拿下。

突然,桑遥一把夺过沈淮朗腰间的匕首, 抵在自己脖颈之上。

表妹!遥遥!几人一惊朝桑遥围了过来。

都别动!桑遥喊了一声, 牵动心脏, 痛的拿刀的手微微发颤。

表妹,快把匕首放下,都是表哥的错。

沈淮朗扶着床柱站起身,背上已经痛到麻木,鲜血浸透包扎的布凝结住衣衫,稍微一动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撕裂之痛,混沌的脑袋也痛的越来越厉害了。

徐长老可不管他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对沈淮朗道:沈淮朗,掌门是派你来取她的心给小柔治病的,你还愣着做什么!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霍夜震惊地看着沈淮朗,倏而看向桑遥,见她听到此话身体晃动一下,肌肤碰撞利刃鲜血流下雪白的脖颈,眼底的满满浮现一丝血红。

桑遥看着沈淮朗,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滑落,呵呵,表哥,原来你是来取我的心的。

不、不是...沈淮朗扶着额头,伸手想要去触碰桑遥。

表哥离家的这几年,遥遥一直在盼着表哥归来,即使收到信我也不愿相信表哥抛弃誓言移情别恋,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泪眼朦胧,桑遥将匕首慢慢滑到心口处,声如泣血,原来,在表哥心中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救你的心上人的。

不是的,遥遥,你听我给你解释。

看向自己的双眸总是闪闪发光惹人怜爱,可现在光芒不再,只剩下痛苦与绝望,沈淮朗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体内的火似燃烧到了心脏,痛的他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桑遥不在看他,目光与霍夜的双眼相对,她勾唇笑了笑,霍大哥,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很快乐,谢谢你。

霍夜浑身一颤,眼眶发热不可置信地看着桑遥,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原谅了。

愧疚值:100爱意值:100踉跄着走向桑遥,却被她刺进肌肤的动作吓得停住了脚步。

霍夜呼吸一紧,心中升起无限惶恐,声音近乎哀求,遥遥,不要,霍大哥不能失去你。

就在这时,趁众人不备,王长老闪电般袭到桑遥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就在霍夜松了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被制住的桑遥剧烈挣扎,狠狠咬向王长老的胳膊。

这一口用足了力气,鲜血顿时冒了出来,王长老吃痛下意识出手要将桑遥拍开,却忘了自己手中正拿着匕首。

啊!桑遥浑身一颤,停下动作,双眸睁大表情变得僵硬。

这、我...匕首全部没入桑遥体内,炙热的鲜血涌出染红了衣衫。

表妹!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距离最近的沈淮朗眼看着匕首刺进她体内。

不!霍夜双眸猛然睁大,绝望地大喊一声几步上前抱住了软倒的桑遥。

霍、唔、咳咳!桑遥一张口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深入体内的匕首已然刺中了心,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来无边疼痛。

眼泪落了下来,自少时离家便再也没有哭过的霍夜,此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痛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只有一条胳膊只能抱着桑遥,那刺目的鲜红却无法擦掉。

遥遥!遥遥,不要离开我!霍夜身体微颤,声音如同哀鸣的小兽,乞求桑遥不要闭上眼睛。

表妹,表妹。

再也支撑不住,沈淮朗脑袋一阵晕眩摔到在地,只能咬着牙爬向桑遥,背上的血痂全部撕裂,鲜血顺着浸透衣衫,随着他的爬动在地板上留下拖行的痕迹。

意识开始变得恍惚,心跳变缓,呼吸越发艰难,桑遥目无焦距,声音虚弱,你们、要好好活着,替、替我活着,我.....想说的话已经说不完了,眼睛合上,捂着心口的手缓缓滑落。

不、遥遥,别睡!别离开我!霍夜摇晃桑遥的肩,却不见任何反应。

表妹!表妹!沈淮朗爬到桑遥身边,却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胸口如被火烧,血气翻涌,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啊——!霍夜嘶吼一声,眼底已全部染上血红,发丝在一瞬间全部变白,磅礴混乱的真气再也压制不住,猛然爆出瞬间摧毁了房间里的东西,毫无准备的几人也被轰了出去。

不好!他走火入魔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客栈里原本看热闹的人吓得四散逃离,习武之人若走火入魔便会失去本性,变成一个嗜杀的魔头。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杀了你们!霍夜缓缓站起身,提着长剑,面无表情双目赤红,朝着王徐二人杀了过去。

快走!二人刚从地上爬起,还没来得及逃出一步,徐长老便被他一剑贯穿,双目圆瞪地倒了下去。

见此情景王长老哪敢停留一刻,全力运起内力飞身便逃,没想到却在半空中被霍夜狠狠一脚踹在后背上,啊!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王长老口吐鲜血摔落在地,身体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林书阳才从地上爬起,便见师门两位长老接连殒命,而霍夜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天后。

你为什么要骗我?一身火红的嫁衣,桑遥的脸色却一片惨白,质问着他为何要欺骗自己。

喜堂上坐满了宾客,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麻木,像是一个个木偶一般,面色苍白,低眉不语,半分喜宴的热闹都没有。

沈淮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在客栈发生的一幕,桑遥被刺死了,可是现在她又出现了。

来不及考虑,他一把将桑遥拥入怀中,连声道:对不起,遥遥,是表哥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怀中的人浑身冰凉仿佛数九天的寒冰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可沈淮朗仿佛没发现似的,抱着她表情很是开心。

忽然,场景一变,满目的红变成了刺眼的白,宾客也全都不见了,一阵风刮进来吹动堂上的白幡。

怀中的人突然不见了,沈淮朗四下寻找,却见桑遥从薄雾中走出来,表情凄凉带着怨恨。

表哥,你不是想要我的心吗?她柔柔开口,抬手将锋利的匕首抵在心口处。

不!住手,遥遥,住手!他大喊着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匕首,可是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嘻嘻,给你,遥遥这就把心给你。

她笑着,毫不留情地将匕首刺进体内,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衣,滴滴落在地上。

不!不!沈淮朗闭上眼不敢面对,痛苦地大叫起来。

啊——!眼睛倏地睁开,心跳快到让他剧烈喘气,猛然坐起身,背后的疼痛使他清醒不少。

师兄,你醒了。

屋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林书阳走过去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哪里?他甩了甩头,眼神有些恍惚,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林书阳坐在床边道:在你自己房间啊。

好一会,沈淮朗才缓了过来,昏迷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抓着林书阳道:书阳,遥遥呢?她怎么样了?林书阳见他慌乱的模样,咬咬牙,道:桑姑娘已经死了,尸体也被霍夜带走了。

什么?遥遥死了。

沈淮朗身子一僵,喃喃几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哎哎,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你的伤很严重不能乱动!沈淮朗一把推开他,让开,我要去找她!她没死,她只是生我的气躲起来了,我要把她找出来。

面色苍白眼神混乱,不管不顾取了佩剑就要出门,林书阳用尽力气也没能将他拉住。

口中念叨着桑遥的名字,沈淮朗径直跑出了自己的院子,却在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小姐,桑遥是沈公子的表妹,她死了沈公子是不是要回去报丧啊?说话的是林柔的贴身丫鬟绿儿。

林柔哼了一声,她算什么东西,死了便死了。

绿儿道:小姐说的也是,整个琼山派谁不知道小姐和沈公子才是一对,那个桑遥仗着自己是沈公子的表妹竟敢来纠缠,小姐仁慈,给过她机会她不珍惜。

沈淮朗混乱的脑袋渐渐变得清晰。

只听林柔道:之前我写信让人带给她,叫她安心嫁人,没想到她竟然不停,还偷着跑出来要来找是沈师兄,只是阴差阳错遇上了小夜,被他取了心头血给我。

沈淮朗身子一震,没想到桑遥所说的回乡祭拜竟然是这么回事。

绿儿满脸得意,那小贱人勾引沈公子,若不是小姐棋高一着,只怕沈公子真要娶了她了。

林柔面露冷意,说道:早就听说沈师兄家中有一个娃娃亲的表妹,着实让我厌恶,本来我是想让沈师兄亲自取她心头血,好叫她心灰意冷主动放弃,若是出了意外丢了命那是更好,只是没想到,那小贱人竟会惹出这许多事,还将小夜也勾引走了。

闻言,沈淮朗整个人如坠冰窟,痛到极致的身体颤抖起来,心中的愤怒与悔恨侵蚀全身。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林柔的阴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要除掉桑遥的手段。

可笑啊,自己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动心,还害死了表妹。

爱意值:100愧疚值:100本想着让师兄亲手杀了他,取了她的心来给我,没想到那小贱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太.....话还没说完,只听嘭!地一声,房门重重甩在墙上,一个提着剑的男人走了进来。

沈、沈师兄?林柔见他面色阴沉,紧张地喊了一声。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沈淮朗举起剑指着林柔,二人吓得靠在桌边发抖,林柔意识到自己二人方才所说之话全都被他听见了。

林柔见沈淮朗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眼神中带着恨意与愤怒,似要将自己千刀万剐方能泄心头之恨。

她面色苍白,强自维持镇定,说道:比起我,你才是最狠毒的吧,是你亲口告诉我桑遥是至阳之体的。

你!沈淮朗眼眶赤红,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眼中迸发强烈的杀意,朝着林柔刺了过去。

啊!丫鬟绿儿发出一声尖叫逃出了房间,林柔中了毒箭伤势未愈,不是沈淮朗的对手,面对他招招致命的攻势,在被他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去砸在墙上后,还没来得及爬起,便被他一剑刺中腹部而亡。

闻声赶来的掌门林度,见到女儿死的这般凄惨,而罪魁祸首却逃之夭夭,愤怒地下了江湖追杀令,死活不论见人赏银十万两。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眼睛圆圆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

没见过。

你有没有见过....没见过、没见过。

不知过了几年,从烟雨江南寻到冰冻三尺的北方,总有人能见到一个病重虚弱衣衫褴褛的男子在询问找人。

大雪如同鹅毛般从天而降,不过一夜便深极膝盖,一农户早起铲雪,见院外路上一处高高隆起,走进一看,是一具不知死了多久早已僵硬的尸体。

安魂谷。

新来的弟子捧着药材路过蝶谷的时候戳了戳身边的人,哎,那是谁啊?怎么疯疯癫癫地对着空气说话,还让空气给他戴戒指?身边人道:不知道,他已经在谷中待了很多年了,据说是谷主带回来的,疯的厉害,刚开始的时候整天抱着一个死人,都臭了,谁也不让靠进,吓人的很。

那....新来的还想再问,身边人道:快走吧,小心他又发疯。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却见那疯子举着一个草编戒指对着空气傻乎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