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一\Z旁听到\Z这\Z句话的万大夫, 你现在住在蜀地吗阿颜?莫颜点了点头,所以如果你们想我,也\Z可以来\Z蜀地找我, 虽然路程离这\Z里有些远。
一\Z定要回去吗?不走不行吗?葛小红有些舍不得莫颜, 目光瞬间盈盈的, 尽是水花, 因为她觉得有些时候, 人和人只要一\Z旦分开, 就很\Z难再见了。
就比如这\Z次, 莫颜离开后\Z足足一\Z年, 葛小红才又重新看\Z到\Z她, 对方还是以另一\Z幅相\Z貌。
莫颜微微笑了笑,道:当然不行, 我其实是有师门的, 这\Z一\Z次, 是要回师门去了, 我之前所说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假的,我是蜀地逍遥阁的人, 已经三四年没回去了,如今总要回去一\Z趟的。
虽然她和逍遥阁的感情并不深厚, 但总的来\Z说,逍遥阁还是从来\Z没有亏待过\Z她,虽然她不知道司马沁对于她来\Z说是什么态度,但回去一\Z趟, 总是要的。
毕竟都露了行踪那么久,头顶上还挂着一\Z个少阁主\Z的名头,不回去, 实在说不过\Z去。
逍遥阁?葛小红似乎没有听过\Z这\Z个名字,又或者\Z听过\Z就忘。
于是莫颜还逗了她一\Z句:是话本之之中魔门的一\Z个门派,怎么样,感觉到\Z害怕吗?魔门?葛小红瞬间睁大眼睛。
莫颜:是啊,魔门,一\Z年前给医馆带来\Z许多麻烦的那些人,也\Z是魔门的,所以以后\Z要是再遇到\Z这\Z些人,你们可以提我的名字了。
至少她现在的名字,还是很\Z有几分威胁力的。
葛小红:那你岂不是很\Z厉害啦。
莫颜:一\Z般一\Z般。
葛小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Z又向她问道:那你吃东西没有啊?现在住哪里呀?在这\Z里留几日\Z啊?莫颜:还未吃,现在就住在隔壁的客栈,我大概会留个两三日\Z,然后\Z就要启程离开了。
一\Z旁的万大夫:这\Z么急吗?葛仙师他们快回来\Z了,不能再多留几日\Z,等他们回来\Z,一\Z起见一\Z见吗?莫颜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
葛小红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翘着个嘴巴都可以挂油壶一\Z般。
莫颜笑了笑,却没有松口\Z,之后\Z,她在这\Z里住了两日\Z,便又再次启程,向蜀地而去。
很\Z快,不过\Z两月,莫颜带着司徒娉婷和陈长安回到\Z了逍遥阁,中间路上还抽空,挑战了两位八品高手,这\Z一\Z次是名单之中的,去开最初的那秦玉蝉,和对方身边的那位公公,再加上中间挑战的两人,到\Z现在足足还有六人。
自此,在下了昆仑山后\Z,又过\Z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前前后\Z后\Z加起来\Z共四年的时间后\Z,莫颜再次回到\Z逍遥阁的时候……莫颜理所当然的己至八品,外貌上时年,十四。
简直是是吓死人的修为,和吓死人的进阶速度。
但好在司马沁接受的十分的良好,对于她当初的离开也\Z并未说什么,也\Z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
而此时,也\Z是距离她在这\Z个世界任务结束的时侯,还有不到\Z两三年的时间。
这\Z么短的时间,莫颜自然也\Z不可能再闭什么关\Z,接下来\Z的时间里,她几乎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寻找天珠之上。
又是半年后\Z。
时值深秋时节,气候再次变得越来\Z越冷,北方秋风料峭,南方阴雨绵绵。
而在洛阳,诸多珍稀的花木也\Z悉数凋零,变成光秃秃的枝干,像光杆司令一\Z样,长在诸多世家的花园之中。
于是偶尔的一\Z片绿意,便变的格外的喜人了。
不过\Z很\Z快,便有一\Z道鲜亮的身影,出现在了这\Z个颜色尽退的花园之中,瞬间便将整个花园都亮了起来\Z,带来\Z分外美丽的色彩。
那人刚刚进入园子,此间的主\Z人便仿佛有所感应一\Z般,从书房抬起了头来\Z,然后\Z走到\Z了房门前,打\Z开了房门,谁又重新走回了房屋,并道:房门我打\Z开了,别再走窗户了。
来\Z人嘻嘻的笑了笑,然后\Z眼珠子一\Z转,便分外娇柔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来\Z了?匈奴王娶新王妃,你作\Z为他的女儿,一\Z定会来\Z找我。
对面那穿着明艳,容貌绝色,拥有着胡人与汉人特点相\Z融合的美貌女子顿时嘟起了嘴巴,不高兴的道:真烦人,一\Z下子便被你猜中了。
此刻主\Z人将女子的话当耳边风,并且继续耐心的画着之前就在动作\Z的,却还未完成的画,等对方一\Z连串的东西叽叽喳喳的说完,才道:对了,听说这\Z次你的父亲娶亲,聘礼是一\Z年多以前从大荒进贤而来\Z的一\Z件宝物\Z,那天宝物\Z传闻是传说中的天珠,这\Z件事,是真的吗?他的话仿佛是随口\Z一\Z问,面上也\Z仿佛看\Z不出一\Z丝关\Z注这\Z个问题的模样,然而在问出这\Z句话时,他手下的毛笔却在他手底下原本完美无缺的画页上滴落下一\Z颗墨汁都还未知。
我怎么知道?我连天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对面的女子如此回答,然后\Z动作\Z粗俗的往对面的坐垫上盘坐下来\Z,犹如男儿一\Z般。
而且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那天珠又不是我的,我亦不能做什么。
不过\Z……不过\Z什么?此间主\Z人抬起头来\Z,放下毛笔,遗憾的望着手中的画,如此问道。
女子看\Z着男子的身影,心脏狠狠的跳了一\Z下,才又捂住拳头咳了一\Z声,回道:不过\Z南海好像也\Z出现了天珠的踪迹,你这\Z么关\Z注天珠,与其盯着我的父王,不如去南海走一\Z趟?又出现了吗?这\Z似乎并不像古书上所写那般,出现的间隔时间太长,如今的天珠,出现的频率是否太过\Z频繁?还是那句话,你问我我问谁去?好不容易才知道新的天珠的下落,便第一\Z时间赶过\Z来\Z告诉你,你还不愿意见我!哪有不愿意见你,我不是都开门让你进来\Z了吗?女子轻轻的哼了一\Z声。
直到\Z男子又问道:那这\Z个消息出来\Z后\Z,此次决定去往南海的,又有哪些?女子立刻就忘了刚刚的不愉快,仔细的替对方回想着,然后\Z掰着手指头回道,好像还挺多的,魔门正派的人都有,江湖门阀的人也\Z有,你这\Z么一\Z点修为过\Z去,怕是不够看\Z啊!那那位逍遥阁少阁主\Z呢?又去了哪里?也\Z去了南海吗?逍遥阁少阁主\Z阿颜吗?她好像没有去南海,不过\Z也\Z不稀奇,她虽然已经有了争夺天珠的修为,但不一\Z定要天珠吧,毕竟人家这\Z么小的年纪,就到\Z达如此这\Z般的修为,天珠这\Z东西,对她来\Z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吧。
是吗?男子轻声地笑出了声来\Z,又拿起毛笔在底下的纸张上画下重重的一\Z笔,那可还真不一\Z定。
对面的女子耳尖听到\Z了男子的这\Z句话,不由嘟囔道:有什么不一\Z定的……男子却只是笑了笑,过\Z了好一\Z会儿,才又问道:那这\Z位逍遥阁少阁主\Z呢?对方不去南海,又去哪里了?你的消息能够打\Z听得到\Z吗?对面的女子:你很\Z关\Z心她啊……还好,只是对方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的修为和声名,谁都会忍不住关\Z注一\Z番。
男子如此笑道。
是吗?那我再去打\Z听打\Z听,回头再来\Z告诉你。
女子说道。
好啊。
男子回道,然后\Z仿佛十分专心的继续的画着手中的画。
女子顾及着对方要她给他查的消息,便又很\Z快离开。
直到\Z数个时辰后\Z才又回来\Z,带给对方一\Z个消息。
那个阿颜竟然去了塞外,去了漠北一\Z带,半月前去的,三日\Z前就已经消失在了大漠。
是吗?变为喝茶的男子放下了茶杯,然后\Z走向了窗边,望着窗外天空的一\Z片湛蓝,便不由喃喃道:既如此,我也\Z去塞外好了……听到\Z这\Z句话,女子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也\Z去塞外,你不会专门去找那个少阁主\Z阿颜的吧?你找她做什么?男子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回复,只是抬起头来\Z对着天空露出一\Z张莫颜十分熟悉的脸来\Z。
对方不是其他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赵小乾。
这\Z是对方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一\Z个模样,由之前那干净利落的剑客,变成一\Z个薄弱文秀的洛阳世家公子,还是整日\Z读书作\Z画清谈,服食五石散的那种。
而且看\Z样子,与眼前这\Z位匈奴王的女儿,相\Z处的颇为熟悉,仿佛并不止一\Z两年交情的那种。
女子又快离开。
等对方离开后\Z,赵小乾才转过\Z头,对着自己书案上那幅已经被毁掉的画喃喃道:我去找她做什么?当然是拿回我的东西,再拿走她的命了……话音一\Z落,赵小乾的目光一\Z沉,瞳孔越加幽黑起来\Z。
竟敢窥探他的过\Z往,实在可恶,实在该死!想到\Z他被窥探的过\Z往记忆,赵小乾便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毕露,仿佛隐藏着极大的怒气,几乎咬碎了牙齿,最终,他还是没有压得住那股怒气,让自己的书案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怒火,被轰的一\Z声,拍了个粉碎。
396、千崖宫另一边, 黄沙漫漫,烈日当空,天边苍穹堆雪,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是焦灼着的。
一队骆驼小队从无边无垠的沙漠中\Z走过,驼铃在风中\Z叮叮叮的响着, 带着一股远古的异域风情。
莫颜望着眼前一望无际此起彼伏的黄沙,还有那出现在沙海之中\Z的一队小黑点, 又看了看背后的这处戈壁, 不由微微笑\Z了笑\Z,便拍了拍底下骆驼的脖子, 让自己的身影也\Z暴露在了对面那队骆驼小队的眼中\Z。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是,还是个小丫头\Z。
她在向我们打\Z招呼?要不要过去瞧瞧?去吧, 这么一个小姑娘能出现在大\Z漠之中\Z。
定不简单, 是敌是友, 过去打\Z打\Z招呼就知道\Z了。
于是, 骆驼小队中\Z的人很快来到了莫颜的面前。
你们好。
莫颜主动\Z微笑\Z问候道\Z, 然后看着骑着高头\Z大\Z马来到她面前来的两人,一个浪客打\Z扮的年轻少年,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 腰下配着弯刀, 歪着脑袋看着她有些\Z好奇的十分美丽的有着明显异域长相的胡人少女,再次微微笑\Z了笑\Z。
你好, 你是一个人?面前的胡人少女用着蹩脚的北方汉人通用官话,也\Z向她问候道\Z。
莫颜看着那有着深邃如翠绿湖泊的碧绿色眼睛,褐色的卷发,美丽的犹如一株沙漠玫瑰的胡人姑娘, 点了点头\Z。
听了她的话,这美丽的胡人姑娘便立刻转头\Z向身边那浪客打\Z扮的少年,用着莫颜听不懂的不知是哪一支的胡人语言道\Z:她真是一个人。
然后又转过头\Z来,面向莫颜,用那双深邃的碧绿色的眼睛望着她,目光之中\Z虽然有着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一个善良的少女对另一个小女孩天生的善意,尽管这个小女孩很可能并不如她外\Z表那般弱小,你刚刚是在向我们打\Z招呼吗?你是谁?你为\Z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是需要什么帮助吗?莫颜笑\Z着道\Z:是的,我需要帮助。
我要去一个地\Z方,不过我暂时迷失了方向,在这里已经逗留了两日,今天才看到你们。
我叫颜颜。
我叫阿穆尔,她叫阿塔,你要去哪里?这次问话的是胡人少女旁边的那个少年,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Z他的名字想到什么,这是比旁边的少女更加警惕而已,但也\Z没有多少恶意。
问话时就十分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眼部周遭的轮廓让莫颜很清晰地\Z看出对方也\Z有几分胡人的血脉,不过对方的长相更多是偏向汉人,而且莫颜知道\Z,也\Z并不是所有胡人都是明显的异域长相,而眼前的这个少年,也\Z只\Z有五官更加深邃,轮廓更加分明,是个十分帅气俊美的少年。
我要去千崖宫。
面前的少年皱了皱眉头\Z:千崖宫?我从未听说过千崖宫这个地\Z方。
你要去那里做什么?莫颜又看了看两人身后的小队,那三分之一汉人,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异域长相的面孔,再次微微笑\Z了笑\Z:找一样东西。
少年:我们不知道\Z那个地\Z方,可能没办法把你带去的那个地\Z方。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算半个商队,会一路往各个部落而去,你或许可以和我们同行,一路到有人的地\Z方去,再去打\Z听一下,你看是否可行?莫颜点了点头\Z,那谢谢你们了。
少年:不必客气,大\Z家\Z都是出门漂泊在外\Z的人,相识就是朋友,互相帮一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于是,莫颜便跟着这半个商队而行了。
进了商队后,莫颜并没有见到商队里的主人,平常与她接触的也\Z只\Z是那日带她进入相对同行的那两个少年少女,除此之外\Z,就只\Z有另外\Z一位同样迷失在大\Z漠,半路加入进入商队的一个文士书生。
所以不过几日,莫颜便与他们关系便差不多套熟了。
让莫颜打\Z听到不少的事\Z情。
这大\Z漠的诸个部落竟也\Z在战乱?是呀,所以我们商队运送贩卖的大\Z部分都是各部落物\Z资,大\Z漠匪盗猖獗,所以这些\Z东西运送的很不容易,更怕有些\Z人黑吃黑,要不是我们商主厉害,半月前我们这支商队就该左部的那些\Z人被吞了。
很快,莫颜根据对方的话弄清楚了这段时间大\Z漠草原的状况。
原来之前武氏如日中\Z天时,和晋室一样分设匈奴各部,还编户齐民,让各部头\Z领成为\Z汉人的校尉,如今武氏式微,连汉人皇帝都被匈奴王把持住。
其余的胡人便闻风而起,现在拓跋氏还有慕容氏、须卜氏都往中\Z原而去,自然就因为\Z利益而产生纷争不断,九原的诸个部落也\Z跟着他们之间的纷争而内斗不断,虽然大\Z乱没有,但小斗却是不断,前阵子又因为\Z某个部落统领的死而擦出了真火,所以最近……各部落的关系都可想而知的十分紧张。
所以现在大\Z漠草原可能随时都会产生一场兵弋,也\Z因此,各部落都在增强自己的底气。
以往他们是靠单于赏赐,但并不是每个部落都得得到所谓的赏赐,他们就只\Z有靠去买去偷去抢,抢各个部落的,抢过往行人的,还有就是像莫颜现在所待的这样的商队。
他们抢人抢东西,什么都抢,像莫颜这样的江湖中\Z人本事\Z高强自是不怕,但大\Z多数的人被抢之后便会沦落为\Z奴隶。
所以这段时间在大\Z漠草原中\Z行走,都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商队自然也\Z看出了莫颜是个厉害的江湖中\Z人,因为\Z他们看到莫颜时,莫颜不仅是一个人,身上还干干净净不染尘埃,这样的细节,商队是不可能忽略的。
而这里毕竟是大\Z漠,平时在江湖中\Z行走的女人小孩都不敢让人小瞧,又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地\Z方。
所以他们让莫颜进入商队也\Z未必没有拉拢示好的意思。
虽然他们看不出莫颜的武功修为\Z,但能在这大\Z漠之中\Z都衣裳干净不染纤尘,必定不是个简单的江湖中\Z人。
至于对方走进商队的目的是否单纯,这并不重要,因为\Z商队的主人自觉自己识人的本领还是可以的,自然可以看出莫颜对商队并没有抱有算计。
只\Z要对商队没有损害,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在交谈中\Z,莫颜很快便又打\Z听到,商队就要到达下一个部落的目的地\Z,到时商队会在那里停留一两日,交易货物\Z。
五日后,莫颜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便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周围大\Z风呼啸,不像在沙漠时那么炎热灼烫,也\Z不像南方时那么湿冷,是一股虽然有些\Z干燥却还算适宜舒适的风。
此时的天是蓝色的,蓝的没有半点瑕疵,地\Z下的草是绿的,远方还有一群白羊被一个牧羊人吆喝着走过,而比羊群稍近一些\Z的位置,这是一顶又一顶的帐篷,帐篷之间不时的有妇人孩童走过。
这里便是之前商队所说的部落了。
很小,不过百多人,会随时随着气候和大\Z自然的变化而迁移。
而最近气候舒适,此处草地\Z肥美,所以这个部落便在这里驻扎了下来,已经停留数月。
不过再过几月,等寒冰季到来,这个部落便又要迁移了。
莫颜没有打\Z听到千崖宫的地\Z方,所以接下来她还会跟着商队继续行走,而部落里的人也\Z有些\Z青壮年会跟着商队一起走,因为\Z商队的下一个目的地\Z,是一个人群聚集量较大\Z的小城。
也\Z算一个大\Z型集市。
商队将会去那里贩卖物\Z资,也\Z补充物\Z资,也\Z需要在那里修整一下。
又因为\Z这个部落快要迁移了,所以这个部落的人也\Z要一同前往,购买一些\Z东西。
毕竟商队的东西虽然多,但也\Z相对单一,并不能满足即将迁移的部落的所有的需求。
小城自然会比部落的消息更为\Z流通,莫颜也\Z更容易打\Z听到想要知道\Z的信息。
原本莫颜并没有抱多大\Z的希望能在这里打\Z听到消息,结果没想到,还真让莫颜从一个号称万事\Z通的老者口中\Z打\Z听到了什么。
千崖宫,不就是传说中\Z的战陨之地\Z,那是个十分危险的地\Z方啊,你找那个地\Z方做什么?战陨之地\Z,还真是战陨之地\Z。
当时系统给的提示便只\Z有‘战陨之地\Z’和漠北这几个字,那位巫门门主给了她下一颗天珠会出现的时间和一个叫千涯宫的地\Z名,莫颜是先得的巫门门主的消息,所以自然很快查了这个千涯宫的地\Z名,才得知这个地\Z方应该在漠北一带。
然后才又得到系统的信息,因为\Z‘漠北’两个字,莫颜立刻便明白系统提示和那位巫门门主给她所指的就是一个地\Z方。
信息重合,自然无用了。
只\Z有个战陨之地\Z,莫颜没明白它的意思。
直到此刻,才从眼前的这位老者口中\Z听到了这个名字。
漫天黄沙中\Z,莫颜看了一眼那仿佛是用黄泥所铸成的城墙,一边坐在这灰扑扑的小棚里同对面灰头\Z白发的老者下着棋,一边问:那那里又为\Z什么叫战陨之地\Z?老者喝了一口摆在旁边的葫芦里的酒,又伸出老树皮一样的手拈起一颗棋子落下,因为\Z有许多人死在了那里呀,也\Z不知道\Z那个地\Z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大\Z概是几百年前吧,大\Z约在秦汉朝时期,有许多人去了那个地\Z方,然后又都死在了那个地\Z方,后来不知怎么的,那里便被叫出了一个战陨之地\Z的名字了。
莫颜也\Z喝了一口自带的茶水,然后继续问:那这个战陨之地\Z在何处?呃……老者听到这个问题,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抬了又抬,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有些\Z犹豫。
莫颜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就知道\Z是什么意思了,直接从胸前的衣襟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了几片金叶子甩过去,然后才道\Z:您是这里的万事\Z通,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Z吧。
老者笑\Z呵呵的收下金叶子,然后立刻变了一副脸的道\Z:具体\Z的老头\Z子我确实不知,只\Z知道\Z那地\Z方大\Z概在从这里一直往北边走的一处乱石林深处,而且只\Z是大\Z概哈,老头\Z子我并不确定,而且那里常年被风沙笼罩,不见天日,进去的人都出不来。
姑娘,你打\Z听这个,是真的要去那里吗?397、沙尘暴莫颜挑了挑眉:怎么, 您还想打听我的消息?毕竟就算对方不\Z知\Z道\Z他的身\Z份,但像她\Z这样的人来到大漠之中,如此让人印象深刻的外貌和行径, 指不\Z定哪天就会成为贩卖给其他人的消息。
更何况,莫颜也知\Z道\Z盯着自己的人不\Z少。
如果真有人随着自己来了大漠, 也不\Z是不\Z可能的。
这边听到莫颜暗含威胁的这话,老\Z者立刻拱手作揖道\Z:哎哟, 不\Z敢不\Z敢, 怎敢怎敢?莫颜笑了笑,打听到自己想要知\Z道\Z的, 便也不\Z陪对方下棋了,直接把\Z棋子往棋盒中一丢,也客气的冲对方做了做揖, 便转身\Z离去\Z了。
回到客栈中, 穿着一身\Z黑色劲衣, 腰配弯刀的胡人少女\Z阿塔走了出来, 看她\Z进来, 立刻笑着向她\Z问道\Z:怎么样,可打听到你要打听的事情了?莫颜笑了笑:打听到了。
话音落下, 她\Z便望向身\Z后客栈也站在柜台前算账的一个红衣女\Z子, 与此同时对方抬起头来, 露出一双妩媚风情的双目,对向莫颜的视线, 明显是听到你们的对话,抬起头来后眉眼弯了弯,便巧笑嫣然道\Z:瞧,我就说吧, 向那老\Z头打听消息准没问题,大漠之中的事,就算那老\Z头儿不\Z知\Z道\Z个全呼的,但至少还是知\Z道\Z个七七八八,就是要钱罢了。
莫颜走了进去\Z:还要多谢老\Z板娘提醒。
对方是个汉人女\Z子,也是个江湖中人,独自一人在这漠北的小\Z城中开了一家客栈,手下有两个妹妹,和她\Z一同管理这家客栈,都是十分貌美的女\Z子,有也都有几分厉害的功夫,而这位老\Z板娘就是她\Z们中的大姐,也是功夫修为最高的个。
一双柳叶弯刀耍的极好,喜穿红衣,听说对方在开着客栈一开就开了十多年,自开客桟起,就从未离开过大漠。
听到莫颜的答谢,老\Z板娘立刻便弯了弯眼睛,笑了笑道\Z:客气客气。
然后和她\Z又客套了两句,便又埋起头算账去\Z了。
旁边的阿塔:所以你之后还要和我们商队一起走吗?莫颜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黄沙:不\Z了,这次我要往北边走,不\Z能和你们同行了。
阿塔眨了眨美丽的碧绿色的双眸:那你几时走?莫颜:大概明日就启程。
明日?是那老\Z板娘的声音,对方听到她\Z刚刚的话又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凤目对上莫颜转过去\Z的视线,笑了笑,道\Z:姑娘明日走吗?这恐怕不\Z行。
莫颜:为何?再过几日就要来大风沙了,姑娘若这个时候出去\Z,定会遇上这场大风沙,倒是黄沙万里没有遮挡的地方,姑娘恐怕就要被埋在黄沙之下了。
莫颜:那这黄沙多久来?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日吧,这种事情也说不\Z准的。
不\Z过姑娘若不\Z着急的话,不\Z如先在客栈住下,到时黄沙来了,许多人都要挤进这小\Z城里,反正姑娘最好别急着出去\Z,姑娘若走,到时候恐怕想留都留不\Z下。
这样吗?莫颜也不\Z执着:那我便多留几日好了。
一旁的阿塔:那看来我们商队也要留下了。
在老\Z板娘的话后,果然没过几日,小\Z城里的人流量骤然多了起来。
黄沙来临前夕,几乎漫天都是一片晕黄,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这一个颜色一般,连周遭的空气都笼罩着这个颜色。
另一边,小\Z城三四里之外的一座荒废已久的小\Z小\Z山庙上。
山风穿过庙宇,一队人影眺望着下方远处的小\Z城,其中一人随手扯下一根黄草,再放之飘散在天地之间,道\Z:终于到了。
是啊,终于到了,紧赶慢赶的,总算赶在黄沙来临之前,到了这城门底下。
行了,赶紧进城吧,免得\Z被一块儿埋在黄沙底下。
时间在一片嘈杂中渐渐流逝,不\Z知\Z不\Z觉间,外面\Z的天空已经变成一片红色,周遭尽是呼呼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也就是在这时,一对人马快速的驶进了城内,没过好久,又是几队人马在城门关上之前,驶入了这座小\Z城。
此时莫颜正在用饭,手中筷子刚夹起一片牛肉,便听到轰的一声,一个手持长杖的大汉劈开了本就破旧不\Z堪的客栈大门,带来漫天的黄沙。
看到被劈碎的大门,客栈内立刻人人露出警惕之色。
而方才原本还巧笑嫣然的老\Z板娘立刻目光一冷,笑颜如潮水一般的褪去\Z,冰冷凶煞的望向来人,冷冷道\Z:不\Z知\Z是哪里来的恶客,是特\Z地这种时候来小\Z店这里找麻烦不\Z成?来人竟然也不\Z辩解,直接不\Z客气的道\Z:确实是来找麻烦的,现在这客栈我们占了,客栈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滚出去\Z!莫颜挑了挑眉,看向来人,一打量,六品修为,虽然这修为在此处少见,但也不\Z算绝顶,她\Z很好奇,对方是有什么底气说这话的。
不\Z说其他人,就这客栈里的老\Z板娘,就同样是六品修为,她\Z手底下的两个姐妹,都是五品。
更何况此时应黄沙即将来临,这小\Z城中又聚集了不\Z少人,住进这客栈的,也有或多或少的几位高手。
眼前这位,说这话,是不\Z怕被群殴致死\Z吗?然而莫颜细细打量之下,却骤然发现眼前这人眼底流露出几分难以隐藏的恐惧,像是惧怕着什么被逼着说出这番话一般。
很快,莫颜目光又一抬,眯着眼睛望向了外面\Z仿佛除了大汉便空无\Z一人的街道\Z。
老\Z板娘明显也看出什么来了,顿时眯了眯眼睛,然而还不\Z待她\Z怎样,就有人听不\Z得\Z对方那话,直接一刀挥了过去\Z,顿时便将对方一道\Z强烈的罡风击了出去\Z,直接飞出去\Z,落在地面\Z上,顿时击得\Z是五脏六腑破裂,吐出一口血来。
出手的是一个光头大汉,也是这两日才住进客栈的人,对方住进客栈时,将将赶上最后几间房,付了好大一笔银子才住进来,哪里忍受得\Z了别人将自己花钱买下的房间占去\Z,普通人都受不\Z了这样的事,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江湖高手。
而且还是黄沙即将来临的危急时候。
所以一听来人那大言不\Z辞的话,即便光头大汉没有像莫颜那样一眼看出对方的修为,也在对方的话下暴脾气的一刀挥了过去\Z。
他虽然没一眼看穿对方的修为,但也知\Z道\Z对方应该是个和他差不\Z多的高手,所以这一击也是用了全力,却没想到对方连半点也没抵抗得\Z住,直接被他这一刀击飞了出去\Z。
怎么这么不\Z禁打?才刚冒出这个念头的光头大汉忽然感觉到危险的一抬头,瞬间便要动起真气,使着手中的大刀朝正前方挥去\Z,然而动作还是慢了,半截断剑从外面\Z横空飞入,瞬间便插入了光头大汉的脑袋。
轰的一声,光头大汉倒在了地上,就一招,一招就被一截不\Z知\Z从何处而来的断剑穿过了脑门儿,身\Z死\Z当场,脸上的表情也永远的定格在了刚才的惊骇之下。
一双眼睛睁的老\Z大,仿佛不\Z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死\Z在了当场。
这一下后,客栈内的人全场巨惊,一个个全部惊疑地望向客栈外面\Z。
只见漫天黄沙下,空荡的街道\Z除了刚才被一刀劈出去\Z的那个江湖人,根本别无\Z他物。
众人秉着呼吸等了好半晌,才在呼呼的风声中看到一道\Z白色的人影从对面\Z的黄泥墙上落下。
那是一个脸色十分苍白,目光十分冷漠阴霾,嘴角勾着邪气笑容,身\Z上散发着古怪紊乱气息,穿着一身\Z白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的秀气男子,他看着客栈内的众人,微微笑了笑:看来是不\Z想滚了,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了,不\Z想滚,那就全部处理了吧!话音一落,十几道\Z和对方有着相似气息的身\Z影全部跟着落了下来。
你是谁,口气如此狂妄?一道\Z身\Z影一拍桌子站起来,还没把\Z这句话说完,就被身\Z边的同伴拉住,用着极度惶恐和严肃的声音道\Z。
你看他们身\Z上的气息,像不\Z像……说话的这人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说到这里直接颤了颤,吞了一口唾沫才道\Z,像不\Z像江湖上已经消失半年多的……入魔疯子。
莫颜也抬眼望了过去\Z。
确实是……入魔之人。
不\Z仅外面\Z的全是,这条街道\Z以外的,还有更多有着入魔气息的高手。
她\Z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之前在无\Z望镇时,原本众多江湖人士聚集到那里是因为猎杀入魔之人,结果除了第一批到那里的,其他的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入魔之人的身\Z影。
直到莫颜见到赵小\Z乾,到离开,都没有出现过。
无\Z望症肯定是有过入魔之人的,也肯定是那些入魔之人的老\Z巢之一,他们并没有被铲除掉,也肯定不\Z可能凭空消失,所以眼前的,恐怕就是无\Z望镇的那一批入魔之人。
所以,赵小\Z乾打听到她\Z的消息,跟过来了?他知\Z道\Z她\Z有天珠的任务,之前她\Z又一直并未因为天珠有过动作,如今突然来到大漠,肯定只会是为了天珠,完成她\Z最后一项任务。
毕竟只要算一算,从她\Z出现的时间算起,就该知\Z道\Z她\Z任务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也快不\Z多了。
所以,对方现在才冒出动作,应该也是为了她\Z此行大漠的目的——天珠。
又或者杀了她\Z,也是其中目标之一,然后顺便拿走她\Z知\Z道\Z即将从哪里出世的天珠。
398、各自目的在听到刚刚说话那人的\Z声音后, 客栈外的\Z那个人一挥扇子,在这越来越浓郁的\Z黄沙之中翩翩的\Z扇了扇,笑道:哎呀, 看出来了呀,倒是有几\Z分眼力, 可惜呀,诸位今日都要丧命于\Z此了。
说完, 对方一挥手。
那十几\Z道身影便立刻全部涌向\Z了客栈之内。
莫颜眯了眯眼睛, 然而\Z她\Z却没有动\Z作,只是继续手下的\Z动\Z作, 淡定的\Z继续吃东西。
一旁的\Z阿塔看见她\Z的\Z动\Z作,忍不住道:这些\Z人好可怕,你怎么还吃得下?为什么吃得下, 放心吧, 不必害怕, 这些\Z人伤不了你我。
果然, 就在她\Z话音落下之时\Z, 又有数道身影凭空从空中出现,其中领头的\Z那位, 身姿曼妙, 有着美丽深邃的\Z面孔, 正是拓跋星辰。
早知道赵小乾迟早会对她\Z出手,莫颜又怎么可能会半点准备也\Z没有。
这次她\Z不仅和燕虚尘合作, 带走了对方手底下原本就出自于\Z大漠隐族的\Z,为八品高手的\Z左护法拓跋星辰,还特地带来了另一人。
燕虚尘想知道‘天\Z人’的\Z事,对天\Z珠的\Z欲.望反倒没有多少\Z, 莫颜刚好有可以\Z满足对方好奇心的\Z条件,她\Z当然不肯拿自己\Z去满足对方,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玩家\Z不是。
想罢,莫颜转过头,看向\Z往她\Z身边坐下的\Z身影,一个相貌平平,文士打扮的\Z人。
白先生,你怎么出来了?看见来人,坐在莫颜旁边的\Z阿塔不由\Z叫道。
看见外面很是热闹,就下来了。
对方笑着如此说道,语气很是温和,还真的\Z像一个饱经\Z学识的\Z文士,他话音一落,便转头看向\Z莫颜,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她\Z一般的\Z道,这么多的\Z入魔高手,是从哪里来的\Z?莫颜的\Z目光掠向\Z对方那张平平无奇的\Z脸,还有头上的\Z方巾,有看向\Z对方那双明显带着疑惑好奇的\Z眼睛,才用筷子夹着面前桌上碗里的\Z菜,刨了一口饭,方随口回道:谁知道呢?这文士打扮之人看了一会儿外面的\Z情况,又仿佛向\Z莫颜问道:你觉得,我需要出去帮忙吗?莫颜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不需要。
外面的\Z天\Z色越来越重了。
然后,随着一声——风沙暴来了!外面打斗的\Z声音蓦然停止,所有人全部挤进了客栈,瞬间便将原本还挺大的\Z客栈,显得狭小无比。
而\Z在更远地方的\Z那些\Z气息,也\Z在一瞬间各自入了离自己\Z最近的\Z房屋之中,早在沙尘暴来临之前,藏好了自己\Z的\Z身形,半点也\Z没让自己\Z落在危机之中。
而\Z方才还打斗的\Z众人,也\Z全部分站在了两边,全部都没有再动\Z手,可见即便是入魔之人,还是看得清情况,知道理智的\Z。
只是此刻两边的\Z脸色都不怎么好而\Z已。
与此同时\Z,莫颜也\Z终于\Z看到了,最后进来的\Z一个戴着帷帽,看上去还有些\Z文弱,世家\Z公\Z子打扮的\Z身影。
——赵小乾。
尽管形象大相径庭,但对方的\Z气息还是被莫颜一下子嗅出来了,不用精神力就可以\Z确定对方是谁。
客栈里一个人也\Z没有说话,每一个人都安静如鸡,像逼着自己\Z的\Z存在感\Z,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大门被人用木板顶上,而\Z外面的\Z沙尘暴已经\Z袭来,遮天\Z蔽日,铺天\Z盖地全是一片黑尘。
再次拥有精神力的\Z情况下,此刻外面的\Z世界被莫颜无比清晰的\Z看进了眼中。
只见城池的\Z远处黄龙由\Z地腾起,声如鬼神咆哮,席卷到天\Z边,如闷雷滚动\Z,天\Z边,一开始有一条抖动\Z的\Z.黄线,向\Z前滚动\Z,越来越宽,几\Z乎要将世界上所有的\Z一切都卷入其中,眼见就将不远处的\Z小城一口吞噬。
而\Z这座半日前还十分繁华小城已经\Z看不到一个人,四周沙子石子全部都在满天\Z的\Z飞舞,空气中无处不在的\Z弥漫着一股呛人的\Z黄沙。
呜呜呜的\Z风声拍打在木板之上,门缝也\Z灌入不少\Z的\Z黄沙,一阵风吹来,那些\Z风便从门缝灌入,拍打在里面所有人的\Z脸上,让人心惊不已。
此刻,天\Z地之间已经\Z变成一片混沌,漫天\Z黄沙狂舞在苍穹,天\Z边黑沉沉的\Z压下,今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Z人都感\Z觉到一股无法言语的\Z窒息之感\Z。
有人不禁战战兢兢的\Z问出了声音来:真是,好吓人的\Z风沙暴啊!这破烂的\Z黄土木板客栈,挡不挡得住这么大的\Z风沙呀?挡不挡得住你都在这里了,怕什么?说话的\Z是客栈的\Z老板娘。
说罢,这位一身红衣的\Z老板娘又看向\Z门边的\Z两边人,看着两边自己\Z都打不过的\Z武力值,忍了又忍,才又道:诸位客人打算一直就在那里站着吗?还是打算在我这小客栈里继续打一架,直到把我这小客栈拆了为止,大家\Z一起被卷进那风尘暴中?两边都没有人说话,已经\Z自己\Z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的\Z拓跋星辰勾着嘴角也\Z没有说话,一幅什么都不归我管,不要找我的\Z模样。
见此,老板娘只好将目光落在那头上戴着帷帽,一幅文弱世家\Z公\Z子打扮的\Z人身上,唤了一声,这位公\Z子……带着帷帽的\Z公\Z子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莫颜的\Z方向\Z,为貌下的\Z目光仿佛往她\Z身边一滑而\Z过,然后才轻声道:进都进来了,我们自然不会再找麻烦。
好了,都自己\Z找位置坐下吧。
对方话音一落,其身后的\Z人便立刻敛下了各种杀气戾气,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找不到位置的\Z就在一旁站着。
反正全都一幅安生下来的\Z模样。
老板娘又看向\Z另外一边。
拓跋星辰笑了笑,看了一眼莫颜的\Z方向\Z,便收回视线一挥手,身后的\Z人立刻便各自收了兵器,面无表情的\Z隐了下去。
完了,她\Z才又看向\Z戴着帷帽的\Z那道身影,道:阁下进都进来了,为何还戴着个帷帽,难不成还怕风沙将你吹到不成?又或者,长得太难看,怕人瞧见,被吓死不成?哪里,正打算摘下呢。
说罢,对方便伸出手,摘下了自己\Z的\Z帷帽,露出了惟毛底下的\Z容貌。
虽然气质大不相同,但确实是——赵小乾无疑。
拓跋星辰在几\Z年前的\Z宗师宴上并没有出现在昆仑雪山上,所以\Z也\Z并没有见过赵小乾,但虽然没有见过,可身魔莲宗的\Z左护法,她\Z自然是知道赵小乾长什么模样的\Z,此刻赵小乾并没有丝毫伪装,只是换了一身打扮,自然被拓跋星辰一眼认出。
不过不用认出她\Z也\Z早知道对方是谁,毕竟她\Z被派来这个地方的\Z目的\Z之一就是对方。
拓跋星辰看着对方勾了勾,嘴角笑了笑,道:原来真是您啊,东方先生,想不到您竟然亲自现身了,星辰见到您,还真是三生有幸。
魔莲宗左护法不也\Z是千里迢迢来此?还有右护法,辛辛苦苦来这荒莽之地。
对方转过头,一眼看向\Z莫颜旁边的\Z身影。
那位文士,也\Z是易过容的\Z白苍苍,赵小乾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亦没有露岀任何异样。
仿佛他并不认识对方,或者说并不熟悉对方,只是知道他是谁,听过他的\Z大名,就像对着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
没有任何记忆的\Z白苍苍也\Z没有露出任何的\Z旁的\Z表情,只是在对方的\Z话后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一把撕开了脸上的\Z□□,还有头上贴着黑发的\Z头巾。
露出一头如雪一般的\Z白发。
文弱世家\Z公\Z子打扮的\Z赵小乾平静的\Z移开了视线。
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Z白苍苍转过头,目光掠过瞬间受到大惊吓的\Z阿塔,看向\Z莫颜:他就是当初那位在昆仑雪山上大开杀戒的\Z东方吗?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一点也\Z看不出来呀。
对方因为忘记了那夜在无望镇的\Z事,所以\Z也\Z不记得自己\Z已经\Z见过对方一面。
你你你……你不是白先生?一旁的\Z阿塔有些\Z承受不住的\Z捂住了胸口,然后又望向\Z从楼上走下来的\Z商主,还有自己\Z的\Z好朋友阿穆尔,顿时\Z跑向\Z了两人,正要说什么时\Z,便听到自己\Z的\Z好朋友阿穆尔,阿塔不用惊慌,这些\Z事情前些\Z日子商主已经\Z知道了。
底下的\Z白苍苍遥遥的\Z冲这位商主点了点头。
商主的\Z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心情有些\Z不好,但此刻这个态度,确实明显是默认了他已经\Z知道这件事情的\Z事实。
白苍苍是早莫颜几\Z日混进商队的\Z,而\Z莫颜独自一人行走在大漠中时\Z,拓跋星辰其实早已带着人远远的\Z跟着,一路随着莫颜留下的\Z记号跟着。
其实除了拓跋星辰和白苍苍以\Z外,魔门中的\Z其他人莫颜也\Z带了不少\Z,包括自己\Z所在的\Z逍遥阁,住在昆仑雪山上的\Z阴月楼,可能只看到过秦秋月的\Z结果,所以\Z莫颜在回了逍遥阁的\Z半年以\Z来,早就做了不少\Z的\Z准备。
和燕虚尘合作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毕竟都和燕虚尘合作了,又怎么能把自己\Z所待的\Z逍遥阁给抛下。
现在明面上,魔门的\Z大多数人又随着天\Z珠的\Z消息,同其他的\Z江湖势力一样被裹夹去了南海,但暗底下,莫颜却故意透露出‘天\Z人’的\Z信息,在燕虚尘也\Z给了她\Z人的\Z情况下,勾了不少\Z的\Z人来此。
而\Z且来的\Z都是些\Z高手,不再是像无望镇时\Z那样一般,都是些\Z轻易就可以\Z折断的\Z小辈。
甚至,到时\Z候几\Z位正主会不会来,也\Z说不准。
没办法,这也\Z是莫颜思考已久的\Z办法。
赵小乾是一定会杀了她\Z的\Z,她\Z既然对付不了赵小乾的\Z,就得寻找破局的\Z方法。
对方唯一的\Z破绽,很可能就是莫颜从对方幻境记忆中看到的\Z白苍苍,事实证明,那夜莫颜能够逃过一劫,应该也\Z确实是因为看到对方过往的\Z缘故。
对方恐怕也\Z是因为骤然看到自己\Z的\Z过往,才会不顾拿走莫颜的\Z性命,一时\Z心境出现了破绽,或许是因为无法面对过去,或许是因为无法面对其他的\Z什么事情,慌乱逃窜而\Z去。
也\Z是因此,让莫颜看见了对方的\Z破绽。
所以\Z莫颜才必须要将白苍苍带来。
至于\Z其他人,则是拿来牵制赵小钱的\Z。
莫颜那日在昆仑雪山上看到了作为另一个玩家\Z的\Z秦秋月在对方手下的\Z惨烈结果,看到了被对方一人之力屠杀的\Z诸多江湖人,也\Z看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赵小乾所控制,至少\Z□□品以\Z上的\Z高手还是能牵制对方一二。
赵小乾对于\Z莫颜来说是个威胁,对于\Z这些\Z各个势力的\Z主人又何尝不是。
这些\Z人比莫颜更想除掉赵小乾这个威胁,或者说,控制住、抓住对方这个‘天\Z人’。
399、乱石林两边目的相同之\Z下, 于是就这么一拍板,由\Z燕大佬牵头,愉快的达成了合作。
所以此\Z次来漠北的这些魔门中人\Z, 皆悉数听命于她。
如今魔门的几位头头,已经\Z或多或少地知道了莫颜的不同, 所以也将人\Z给了她。
当然这些魔门头头们跟来莫颜身\Z边,到底抱有什么目的或者别的什么心思, 莫颜不知道也不在乎, 但既然把人\Z给她了,莫颜便\Z不会客气, 将人\Z悉数收下,用起来绝不会客气。
当然,也不是所有魔门势力都参与其中, 如血煞门, 巫门, 镜楼等, 就半点不沾染此\Z事。
血煞门是完全不知道此\Z事, 被排除在外\Z。
镜楼是一向不问外\Z事。
巫门嘛,若巫门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恐怕早就可\Z以凭那位厉害的巫门门主一个人\Z就将所有的天珠拿到手中了。
而\Z参与这件事的主要人\Z员, 也是以魔莲宗, 阴月楼,还\Z有逍遥阁为主。
魔莲宗是因为燕大佬, 逍遥阁是因为莫颜就是逍遥阁的人\Z,至于阴月楼嘛,一是因为阴月楼同样有个宗师的闻心儿,二是因为疑是‘天人\Z’秦秋月, 曾是闻心儿一手带大的弟子。
此\Z时此\Z刻,莫颜的精神力还\Z在外\Z面游荡,依附在每一株沙尘之\Z上,飘飘荡荡,飞舞于天地之\Z间。
她将精神力如此\Z放出去,无限的扩散,就像曾经\Z在其他的副本世\Z界里一般,感受着那狂暴的沙尘暴,来自于天地之\Z间自然而\Z燃生成的恐怖的力量,跟着起起伏伏,疯狂的盘旋纠缠……她能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了另一股和她完全不一样的精神力量,那是属于另一个玩家的精神力,十分的狂暴,十分的强大,就如同外\Z面世\Z界那无坚不摧的龙卷风暴一般,稍一触碰就会被卷得粉身\Z碎骨。
那是赵小乾的精神力。
莫颜的精神力和对方\Z的一比,简直是渺小,或者说弱小的可\Z怜。
但此\Z时此\Z刻,莫颜竟然可\Z以在同一片空间下,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其他人\Z的,另一股精神力的形状,这实在是一股无比神奇而\Z新奇的感受,以往她只能感受到别人\Z探知她时所袭来的精神力,现在,她的精神力明显更进一筹,感受到了另一片新的天地。
沙尘暴继续狂乱的呼啸着,将整座小城都搞得震荡不安。
也让此\Z刻这拥挤小小的客栈里维持了短暂的和平。
两个时辰后,沙尘暴终于掠过,平息下来。
莫颜也终于站起身\Z来,看向了下方\Z的身\Z影。
对方\Z也抬起头来:哟,少阁主?莫颜:赵小乾,在这里就打没什么意思,你\Z不是想知道我\Z去什么地方\Z吗?想抢走我\Z必须拿到的东西吗?想拿走我\Z的性命吗?赵小乾:你\Z说的不错,我\Z的每一个心思,你\Z都猜到了,然后呢?莫颜:战损之\Z地,那个东西给我\Z的提示。
她没有直接提出系统,两个字,只道了一句那个东西,对方\Z会明白\Z她说的是什么,只有对方\Z会明白\Z她说的是什么。
它在北边的一片乱石林里,传说终日黄沙笼罩不见天日,那里有你\Z和我\Z都想要的东西,只是进得去未必出得来。
赵小乾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所以,你\Z想和我\Z玩游戏?莫颜看了一眼旁边的白\Z苍苍,笑道:是的,我\Z想和你\Z玩个游戏。
赵小乾仿佛对此\Z十分感兴趣的道:好啊,你\Z想怎么玩?莫颜:就以战损之\Z地为目标,谁先到达那里?拿走那里面的东西,谁赢。
赵小乾:赢了又\Z怎样?输了又\Z怎样?莫颜:赢了得到奖励…系统的奖励,她笑了笑,继续:输了……丢命。
也确实如此\Z,莫颜只有拿到天珠,才可\Z以赢过这场游戏。
否则,她要么轮回继续任务游戏,要么,死在这里。
以往她可\Z能还\Z有轮回继续任务游戏的选择,现在,有了赵小乾,她如果输了游戏,那么也就只有后面的那一个结果了。
而\Z大家都是游戏中人\Z,游戏玩家,玩游戏,实在是对于玩家而\Z言,再适合对决不过的一个方\Z法。
一个月后——沙漠戈壁的一处小草地,皓月当空,风吹黄沙起,莫颜仰着脑袋看着天边的圆月还\Z有漫天的星河,静静的享受着这夜晚难得的时光,颇有几分惬意。
或许,她惬意的时光也就这两日。
既然能享受一日便\Z是一日。
怎么样?你\Z可\Z感觉好些了?莫颜嘴边叼着一根稻草,他那一眼卷缩在旁边毛毯里的身\Z影,仿佛随意的问道。
对方\Z半响没有作答,直到好半天后才传来一声嗡嗡的声音:好多了,你\Z不用管我\Z。
莫颜便\Z回过了头,收回了视线,直到另一道声音响起,你\Z为何只让他单独跟着你\Z?为了保命。
莫颜抬头看向来人\Z:你\Z怎么来的?拓跋星辰看了一眼脚底下的那道身\Z影:看到少阁主停下,就知道白\Z右护法的头疾犯了,过来看看。
一个月前,不知怎么的,白\Z苍苍忽然犯起了头疾的毛病,一到晚上便\Z会时时头疼起来,听对方\Z说,一疼起来,他的脑袋就如同要炸裂了一般,十分让人\Z难以忍受。
说着,拓跋星辰递过来了两只野兔,莫颜将其接过,道了一句:多谢。
拓跋星辰:我\Z已经\Z让我\Z母亲那边的族人\Z去找那个地方\Z,有点眉目了,少阁主行走的方\Z向应该没错,你\Z的感觉还\Z是准的。
说着,拓跋星辰又\Z忍不住看了卷缩在毛毯里面的人\Z影一眼,眼中不禁略过一丝担忧,结果这一望,对方\Z已经\Z从毛毯中坐起身\Z来,眉头虽然还\Z是皱着的,但明显已经\Z好上许多。
莫颜见此\Z,顺手递过去一壶水给对方\Z。
白\Z苍苍接过,一口饮下半壶后,才道:多谢少阁主。
然后才又\Z看向拓跋星辰,你\Z的其他人\Z呢?拓跋星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Z后在那黑夜之\Z中一望无际的黄沙:在那边的沙丘底下,修罗门的人\Z今天才到,他们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关于‘天人\Z’的事,身\Z上还\Z一股子血腥味,也不知道来之\Z前干了些什么好事。
白\Z苍苍:那就不用管他们。
拓跋星辰抱起双臂:我\Z也没管他们,我\Z哪儿管得起他们啊?说着她一顿,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又\Z道。
不过修罗门的人\Z,似乎知道战损之\Z地,听说了这个名字后,一直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Z’,不愿跟随前去。
白\Z苍苍:他们应该是不愿跟随调遣吧。
拓跋星辰一顿,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我\Z看不像,他们害怕的神态不似作假。
白\Z苍苍:所以他们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了?拓跋星辰:知道又\Z有什么用,又\Z不肯说,反正我\Z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白\Z苍苍:那就不管了嘛。
他转头一看,结果却\Z见莫颜不知何时睡着,而\Z且睡得十分沉,就像个普通人\Z一般,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莫颜确实做梦了。
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只看到自己站在一棵树下,一棵巨大的古树下,树上挂满了红线,还\Z有一个熟悉的,白\Z色的身\Z影立在那树枝之\Z上,并随着一根红线的飘落,飘然而\Z下。
他朝着莫颜俯冲下来,一双眼睛里很神奇的没有一丝神智,就像一个傀儡人\Z一般面容僵硬而\Z麻木,浑身\Z上下,除了刺骨的杀意再无其他。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天雷劈下。
劈的却\Z不是莫颜,而\Z是巨树。
巨树被劈得像有生命一般立刻一颤,很快发出焦黑的味道。
莫颜却\Z来不及再关注其他,她的脖子被掐住了,眼前这人\Z掐着她的脖子,顶着一张麻木而\Z又\Z僵硬的脸,声音毫无起伏的道:破碎飞升,终究镜花水月,成神灭人\Z欲,你\Z该死,他也不该活……成神灭人\Z欲,你\Z该死,他也不该活……眼前的人\Z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越掐越紧。
莫颜被掐的窒息,痛苦的咳了好几声,才猛的招出一根藤蔓,贯穿了对方\Z的身\Z体。
莫颜猛烈的咳嗽着,捂着脖子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你\Z怎么了?做噩梦了?一旁传来一道清凉的声音,是白\Z苍苍,对方\Z正拿着一个水壶,往一张帕子上倒着水,此\Z刻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一把将湿湿的帕子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莫颜看着对方\Z这浪费水的行为,挑了挑眉,道:不是白\Z天了吗?你\Z头又\Z疼了?白\Z苍苍:是啊,疼得越来越频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遭这种罪,难道是我\Z与这地方\Z八字不合?莫颜:……不,你\Z是和某人\Z八字不合,某人\Z不想见到你\Z还\Z想灭人\Z欲杀了你\Z。
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莫颜一点也不认为那仅仅只是个梦。
想到那个和赵小乾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所说的话,莫颜就不由\Z觉得自己的喉咙管疼的要死,像是真的给什么人\Z狠狠的掐着过脖子一般。
余光瞥见一旁白\Z苍苍的动作,莫颜摸了摸一旁放置水壶的位置,终于闭了闭眼,忍不住道:那是我\Z的水……你\Z他娘的快给老子把水用光了。
虽然她的水很多,但她也不可\Z能变态的不断拿出水来。
呃,不好意思……白\Z苍苍的动作猛的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微笑道,实在是头疼的厉害,又\Z疼又\Z胀,就忍不住不断用水,那什么……敷脑袋了。
莫颜看着对方\Z清冷俊秀的面孔,一副才十七八岁的模样,想当初在夜色下刚看到对方\Z时,对方\Z好像也是这样的年\Z纪,虽然气场强大,但外\Z貌确实十分年\Z轻的,这两年\Z来,对方\Z似乎也都没什么变化。
遥想当初,对方\Z是一个多么合格的上位者模样,冰冷无情,看人\Z都是居高临下的,在莫颜好几次去客栈时,现在,居然还\Z偷水用……难道人\Z还\Z能越长越回去不成。
莫颜平静的移开了视线:算了,那壶水给你\Z了。
她不再说话,看着这一小片草地以外\Z的沙漠,还\Z有远处冉冉升起的红色太阳,微微的迎着风眯了眯眼睛。
她的衣襟微扬,随着风如同落叶一般翩然起伏。
白\Z苍苍走了过来,忽然道:也不知那战陨之\Z地是个什么地方\Z?莫颜睁开了眼睛:等到了就知道了。
……又\Z五日后——好像到了,前面好像就是乱石林了。
我\Z也看到了。
莫颜点点头,眺望着前面一片漆黑混乱中的乱石林,如此\Z道。
确实都是黄沙,不,是黑沙才对,也确实有些吓人\Z。
莫颜眨了眨眼睛,然后目光一移:前面有个木屋,要不要进去坐坐?这种地方\Z还\Z有木屋?在哪里?拓跋星辰完全不相信这种地方\Z还\Z有木屋这种东西,因为这个地方\Z完全不像人\Z能居住的地方\Z。
一处深凹的山谷,一眼望不到尽头,除了乱石还\Z是乱石,除了黄沙,哦不,除了黑沙还\Z是黑沙,遮天蔽日,不见阳光,不见其他颜色。
而\Z远远望去,要走近脚底下那乱石林中的路,除了两个石壁之\Z间的羊肠小道,别无其他路径。
而\Z走进底下去后便\Z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从这上面的石崖上再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
而\Z一到这里,莫颜就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有着什么东西从乱石林深处吸引着她的精神力,让她瞬间便\Z确定她要找的地方\Z应该就是这里了。
而\Z莫颜此\Z处站的这块地方\Z,是一处崖壁,在崖壁两里之\Z外\Z,有一处简陋的小木屋立在那小山坡上,像是什么人\Z为了临时落脚而\Z搭建的一般,木屋周围也全是枯黄的杂草,除此\Z之\Z外\Z,便\Z是石子儿和土块,别无他物。
拓跋星辰派了几个人\Z过去,查看了一下木屋周遭有没有什么陷阱,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建议先去那木屋里歇息一下。
毕竟这乱石林周围都是黄沙,风一吹过来,褁夹着石子儿几乎是可\Z以达到毁容的那种效果,在大漠中行走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即便\Z是武林高手,身\Z体承受得住,心里也有些承受不住,所以现在,进入眼前的这个乱石林之\Z前,所有的人\Z都需要休息一下。
莫颜感觉到了那处木屋的古怪,但还\Z是点了点头。
一来她并不怕那个木屋,二来是白\Z苍苍的头疼又\Z犯了,这次竟直接疼得晕了过去,到现在还\Z没有醒来,确实是急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Z。
于是莫颜便\Z和着身\Z边的几个人\Z走了过去。
如今,她身\Z边的几个都是拓跋星辰,白\Z苍苍,还\Z有一个名叫西子的人\Z。
这几个两个是魔莲宗的,一个是阴月楼的,就是那个名叫西子的姑娘,是阴月楼的挂名小长老,至于为什么是挂名小长老,因为对方\Z不干实事。
最后一个便\Z是逍遥阁的莫颜了。
除此\Z之\Z外\Z,便\Z是几个拓跋星辰的手下,其他的,都是单独一个人\Z。
而\Z其余剩下的人\Z,都在十里之\Z外\Z的地方\Z等着,被她那位便\Z宜的压根没见过几面的,同样是八品高手的大师兄带着,也是这次逍遥阁派出来的人\Z。
拓跋星辰走在最前面,让自己的手下推开了眼前的门。
门一推开,便\Z直接一股腐朽难闻的味道伴随着尘土扑面而\Z来。
拓跋星辰内力一震,便\Z将所有的尘土震散,等尘土彻底的消散后,众人\Z也看清了眼前这处木屋里面的情况。
一处茅草窝,中间一处火炕,墙上立着一些木架,墙壁的一角立着一盏烛台,灯身\Z漆黑透顶,如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颜色的墙壁也都是黑色的,看上去你\Z人\Z一点也不舒服。
除了之\Z前的霉味,走进去后,竟又\Z出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直冲人\Z的鼻尖,熏得人\Z头晕目眩。
拓跋星辰令人\Z将白\Z苍苍甩在了那茅草堆上,然后便\Z开始试出打量,但不仅什么都没有打量出来不说,屋子里的味道反而\Z越来越大起来。
熏得人\Z脑袋疼。
白\Z苍苍并没有醒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幕降临,屋子里也开始变得有些冷,然后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连一群江湖高手都有些忍受不住,然后向莫颜,顿时皱起眉头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冷?问出这句话的是一直没什么说话的西子,对方\Z是一副娇娇弱弱的长相,声音也细细的,看着十分温柔的模样,对方\Z的修为比这里的几个人\Z中都低上不少,将将要六品罢了。
对方\Z的年\Z龄也还\Z算年\Z轻,以这样的修为到外\Z面喊一圈,算是极其厉害的天才,但在这里,在莫颜的跟前一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也不知闻心儿为什么将对方\Z送到这里。
阴寒的气息不断的从地面上冒出来,确实开始让人\Z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要不要点那里的地坑?拓跋星辰指着屋子中间那处圆圆的坑,还\Z有里面积灰已久的几根废柴,问道。
点吧……莫颜道。
土坑一点上,房间里味道更加的浓郁了。
拓跋星辰四处敲敲打打,没什么发现,便\Z也跟着往茅草窝处坐下,然后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硌得屁股疼,往下一看,是埋藏在稻草底下的一根锁链,连接着底下的木板。
莫颜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400、地底灰白色的岩石, 攀岩在岩石上黏黏糊糊的不\Z知名植物和苔藓,这\Z是拓跋星辰打开\Z那木板后,一\Z条长长的暗道一\Z直通向底下的那个\Z地方的模样。
拓跋星辰往其中一\Z面灰白色的岩石面前蹲下来, 拿着火折子凑近往前看,似乎发现了什么, 便将火折子递给手下,然后撸起\Z袖子, 扯开\Z了面前岩石上那些\Z不\Z知名的植物。
好像是字……拓跋星辰回\Z过头来, 看向身后的人道,但我不\Z认识那些\Z字。
身后的人走上来, 扫描了一\Z眼那岩石上的字,默了默,然后道:我也不\Z认识。
于是拓跋星辰又\Z看向莫颜, 见莫颜摇了摇头后, 又\Z看了一\Z眼站在旁边毫无反应的西子, 便对旁边的那人道:去把那几个\Z懂得多的叫过来。
于是众人等了一\Z会儿, 等到\Z又\Z有人从上面的木屋走下来后, 那些\Z人来到\Z那岩石面前道:……呃,这\Z里面一\Z部分似乎是春秋金文, 我也不\Z确定, 和我家老爷子书房里面的那午鼎铭文有些\Z相\Z似, 但什么意思我也不\Z认识,至于旁边的, 我就半点也认不\Z出来了。
莫颜站在众人的身后,没有出声,她知道这\Z些\Z字估计不\Z简单。
因为她之前第一\Z时\Z间下来的时\Z候,精神力就扫过那些\Z字, 然后不\Z出意料的一\Z个\Z也认不\Z出,她使用了系统翻译,结果系统没有反应,似乎不\Z允许翻译那上面的字。
既然如此,那这\Z些\Z字肯定也不\Z会轻易被人认出。
身后又\Z有人靠了上来:师妹有什么想法?是修罗门的此次派来的人,听拓跋星辰说\Z还老大不\Z愿来,对这\Z战陨之地颇为忌讳,也是似乎明显知道这\Z里一\Z二情况的人士。
而站在莫颜身边的这\Z位,莫颜也没见过,或者说\Z所有修罗门的人她也没见过几个\Z,因为修罗门虽说\Z是阴月楼的邻居,但行事却比对方神秘低调的多。
而莫颜能认出对方是修罗门的人,也只是认出了对方身上修罗门的标识,还是对方似乎意识到\Z什么,才笑着自我介绍道,想起\Z师妹还未见过我,我叫七妄,是修罗门的。
果然。
岩石壁前,又\Z有一\Z人凑了上去,然后嘀嘀咕咕半天后,突然不\Z知道看到\Z了什么,激动的一\Z把扯掉了旁边的一\Z大块藤蔓,还有其他植物的草屑,露出更\Z大一\Z块面积的岩石壁,然后站起\Z来兴奋道:是古文,这\Z里面大半都是不\Z同的古体文,而且你们看这\Z边,是西周文字,还有这\Z些\Z,是和白色龟甲上面的文字是一\Z样的……龟甲?这\Z里是‘神域’,这\Z所谓的战损之地,是‘神域!’‘神域?’,是什么意思?就是‘神域’呀,就是传说\Z中的‘神域’呀?传说\Z中,我们如今的武学\Z修炼,是由千年\Z前的方士‘苌宏’遗留下来的修炼长生的方式,但还有另外一\Z个\Z传说\Z,不\Z知道你们知不\Z知道?说\Z这\Z修炼方式其实并不\Z是从他那里流传下来的,而是在此之前就有的,源自于某个\Z不\Z属于这\Z个\Z世界的洞天福地,只是身有慧根的前人进入其中,将其带了出来。
由于上古文明未开\Z化,语言不\Z同者众多,文字不\Z同者也众多,有些\Z族群甚至没有文字,所以最后翻译流传出去的,都是那些\Z前人的理解所书的不\Z同的书面语言。
直到\Z最后,才由那天资出奇的方士‘苌弘’,按照自己的总结梳理,并将其编写立册成书,才流传下来我们如今的修炼武学\Z。
有人似乎是想到\Z了什么,眼中顿时\Z兴奋的露出流光异色,但还是仿佛确定一\Z般的问道:所以这\Z和这\Z里的字有什么关\Z系?你来看这\Z里的字,不\Z就是不\Z同的文字,而如果那个\Z传说\Z是真的,那那个\Z传说\Z中的洞天福地也许也真的存在,而传说\Z中那洞天福地,也被称之为神域,既然这\Z个\Z地方出现了这\Z么多不\Z同的上古文字,甚至还有龟甲上面的字,所以这\Z个\Z地方,这\Z个\Z所谓的战疫之地,很有可能就是传说\Z中的‘神域’,那个\Z上古时\Z期,诸多曾有慧根的前人进入其中的洞天福地。
你确定吗?我不\Z确定,但不\Z排除这\Z样的可能呀!那人一\Z说\Z到\Z这\Z个\Z可能,就分外的激动。
听到\Z这\Z话,尽管其他的人面上不\Z现,但似乎也有些\Z动容,眼底闪过了深思。
只有莫颜这\Z边,忽然听到\Z耳边的一\Z声分外突兀的嗤笑:屁的个\Z‘神域’,‘鬼域’还差不\Z多。
说\Z完这\Z话,这\Z位修罗门的师兄也不\Z多解释,便也跟着走上了前,走到\Z了那巨大的岩石壁前,仿佛跟着众人饶有兴趣的看那上面的文字。
而莫颜则在原地嚼着对方所说\Z的‘鬼域’那两个\Z字,然后忽然想到\Z这\Z个\Z地方的另一\Z个\Z名字‘战陨之地’,一\Z听就能让人想象到\Z有无数人陨落在此地的画面,如此一\Z来,这\Z个\Z地方可不\Z就是‘鬼域’了。
木屋的下面就只有这\Z些\Z长满植被的岩石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通向其他地方,比如那乱石林深处的暗道,所以众人在这\Z下面逗留一\Z番后,还是又\Z各自怀着激动的心情回\Z了上面。
又\Z因这\Z么一\Z大个\Z发现,许多人一\Z时\Z间又\Z开\Z始写信的写信,放鸽的放鸽,调遣手下的调遗手下。
甚至莫颜还看到\Z一\Z只苍鹰从一\Z个\Z彪猛大汉手中放出,脚边绑着一\Z个\Z信统,直接从她头顶的苍穹展翅飞过。
白苍苍还未醒来。
过了足足两个\Z时\Z辰,对方才捂着脑瓜子幽幽转醒,在听到\Z对方所说\Z的那个\Z岩石壁后,也下去看了一\Z看,然后忽然看着一\Z段字,愣了起\Z来。
旁边的拓跋星辰,看到\Z他的反应,立刻不\Z由问道:怎么了吗?我好像见过这\Z些\Z字。
这\Z话一\Z出,便立刻有刚刚认字的人激动的问道:真的吗,那白护法可知道这\Z些\Z字是什么意思吗?白苍苍淡淡的看了一\Z眼那人,然后又\Z对上拓跋星辰的视线,摇了摇头。
只是好像觉得见过,但究竟有没有见过我不\Z知道,什么意思我也不\Z知道。
好吧……拓跋星辰看着他。
既然你醒了,那你现在觉得你身体可还好,能否进乱石林?白苍苍:进吧,不\Z用管我,反正迟早都要进的。
乱石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进,除了颇为艰难的环境,漫天的黄沙,对于这\Z些\Z当世的一\Z众高手来说\Z,这\Z些\Z其实都不\Z算什么大问题。
或者说\Z这\Z里进去的话从来都不\Z难,难的是进去之后,要怎么出来罢了。
乱石林很广,众人在这\Z里面走了很久。
风沙不\Z见天日,所以众人也看不\Z清时\Z辰,甚至渐渐的,连身边的人也看不\Z清了。
莫颜的精神力覆盖面很广,只是在这\Z样的地方不\Z知道什么原因,又\Z重新没有了作用,只是感觉到\Z他们应该还在周围,只是走的有些\Z远了。
到\Z最后,她的身边竟一\Z个\Z人也没有了,只剩下她自己一\Z个\Z人。
只是莫颜仍能感觉到\Z周围其他人的气息,或许其他人也是因此,都默契没有呼声寻人,又\Z或者……想自己单独先一\Z步进入那什么战陨之地,抢夺先机,寻找这\Z可能天大的机缘。
真的是天大的机缘啊,因为不\Z管是之前的北荒还是现在的南海,都只是传出天珠的消息,就引得诸多势力前往。
可现在,这\Z里却是真的出现了疑是传说\Z中‘神域’的地方。
这\Z怎么可能不\Z让人激动,即便它可能是假的,也没有人能够拒绝这\Z份诱惑。
而莫颜这\Z边,终于仿佛走到\Z了尽头,但尽头其实并不\Z是尽头,前方一\Z片幽黑,但仍是乱石林,眼前仍是遮天蔽日的黄沙,她只是来到\Z了一\Z处巨大的石碑前,石碑有一\Z大半都陷入了黄沙地底,一\Z半露在外面,石碑上还有着凹凸的文字,是和之前看到\Z的一\Z样的上古文字,反正莫颜一\Z个\Z也看不\Z懂。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一\Z个\Z凹槽,是龟甲的形状,于是她拿出藏在他包裹里好几年\Z的那面白色龟甲,比对了一\Z番,发现吻合之后,便试着放了上去。
然后用力一\Z按。
只听咔的一\Z声!脚底一\Z陷,眼前一\Z黑,再一\Z阵天旋地转后,莫颜便掉落在了一\Z个\Z不\Z知道有多深的黑洞之中,甚至反应过来的时\Z候,她还在不\Z断的往下落,可想而知这\Z黑洞究竟有多深?莫颜立刻伸出藤蔓,然而没有用,藤蔓扎进去的都是黄沙,根本没有攀扯的着力点,她只能又\Z将藤蔓迅速收回\Z,手指一\Z动,招出无数黑气,才将自己托付在了这\Z黑洞的半空中。
终于停止了掉落后,莫颜看了一\Z眼黑不\Z见底的下面,才往上望去,结果却只看到\Z一\Z个\Z小光点。
于是她又\Z看了一\Z眼下面,目光微微顿了顿,便驱使着黑气裹挟着自己继续往下而去。
直到\Z终于到\Z了地底。
莫颜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眼前那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宏伟宫殿,一\Z时\Z没了声音。
整块的黑色巨石勾勒出宫殿的大体形状,除了幽黑的墨色再无其他,宫殿檐角此起\Z彼伏,看不\Z到\Z尽头,眼前周边尽是用黑石铺成的台阶,阶边上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全是些\Z只有在上古古籍中才会出现的珍禽异兽。
甚至看脚下冰凉的地面上,也描绘着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Z会儿仿佛地狱作恶群像,一\Z会儿仿佛敦煌壁画似的飞天乱舞,一\Z会儿又\Z是人间的瘟疫横行,死亡遍地,一\Z会儿又\Z是万国来朝的太平盛世……莫颜一\Z步步的走过去,仿佛心神都被这\Z些\Z画面影响。
直到\Z一\Z阵浓黑的雾气袭来……401、战神殿……白\Z苍苍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他只知道忽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让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尽头\Z。
白\Z苍苍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状况, 他的脑袋十分的混乱,头\Z也再次开始越来越疼, 但这次却疼得十分清晰,半点也不让他昏死过去。
他忽然看到前面的漫天黄沙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不知怎么的, 下意识的便\Z伸出了手,喊出了声音来:阿乾, 你等等我,走慢一些。
前面的那人回过了头\Z来,白\Z苍苍却是顿时一愣, 然后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又看了看前面的遮天蔽日\Z的黄沙, 再次愣了愣。
因为前面, 根本\Z空无一人。
根本\Z没有什么所谓的他口中的阿乾。
可是阿乾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叫出阿乾这个名字?他的脑袋忽然之间更\Z疼了。
接着往前走……那道声音又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如此说道。
他只好继续放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他的脑海中开始闪现出种种十分令他陌生的画面。
各种各样陌生的面孔, 年老的年少的, 还有出现在雪山之上眼含不甘的病弱少年, 满地\Z残骸的血色,越过千山万水狼狈的逃亡, 被一柄利剑穿心\Z而过的无比痛楚,还有不知道是谁掉落在他脸上的咸湿的味道……这是谁?他们又是谁?他自己……又是谁?头\Z越来越痛了。
年少时的骄傲与虚荣,不知是谁死去之后的痛苦和绝望,与另一个人的互相依赖, 死去时身体的痛楚和心\Z头\Z的平静,各种各样陌生的从来不会产生的情绪如浪潮一般地\Z涌了上来,将他铺天盖地\Z的淹没。
不知不觉间,黄沙中仿佛有黑色的雾气弥漫出来,将他团团笼罩,他却依旧未觉,仿如木偶一般持续的往前走去,走入了那黑色的雾气之中。
他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好像走入了粘稠的水中,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直到将自己全部沉浸在了‘水’中。
喂,你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有些惊慌,白\Z护法?白\Z苍苍,你到底怎么了?你有没有事啊?咳咳咳……咳咳咳……白\Z苍苍猛的一阵咳嗽,然后才睁开了眼睛,发\Z现眼前叫喊他的正是之前,不知何时走丢的拓跋星辰和阴月楼的西子。
然后他似有所觉的低头\Z一看,发\Z现自己正处于一处粘稠的黑水中,浑身都湿透了,而他眼前拓跋星辰和西子,和他一样的模样。
甚至那个小姑娘西子,还正在嫌弃的拎着自己的衣服,不停的把自己的衣服拧了又拧,一副嫌弃的都快哭出来的模样。
这里似乎是一处黑水湖,而他们正站在黑水湖的边缘。
白\Z苍苍不知道眼前的情况,于是只能问\Z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出现在这儿的?阿颜呢?其他人呢?拓跋星辰摇了摇头\Z:不知道,我和西子一直是一起的,在察觉到你们都不见之后,便\Z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处巨大的石碑前,那石碑上有我们刚才所看的那些上古文字,还有一个和白\Z色龟甲十分吻合的凹槽,我们猜想那个应该是个机关\Z,我们就想试一试,还好西子那里有一面圣后此行出来前给她的龟甲,我们将其按在了上面,我们就感觉到脚下一陷,一直往下落,最后感觉到掉入了水中,醒来后就来到了这里。
说着,她便\Z不由举目往其中一个方向望去,白\Z苍苍便\Z也跟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你看那边。
是密林,黑色的密林。
而且是,身处于地\Z底深处的密林。
参天的树木缠绕着粗大的藤蔓,仿佛萤火虫的光辉飘飘浮浮,还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人吹的一个激灵,带来一阵刺骨的湿寒。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敢说我们是一直往下落的,所以这里应该是地\Z底,却想不到地\Z底也能长出这样的密林,真\Z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宗主有没有到,不然若是他老人家看到这幅奇相,一定会十分高兴。
拓跋星辰凝着双目,望着周围,丝毫不掩惊叹的神色。
白\Z苍苍点了点头\Z,他知道,他们那位宗主燕虚尘一直在他们后头\Z,对方也根本\Z没有去南海,而是隐蔽了身形,做了一个幌子去南海,事实上,对方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只是他和拓跋星辰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罢了?你呢,你又是怎么来的?白\Z苍苍摇了摇头\Z: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拓跋星辰挑了挑眉,然后想了想,便\Z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这地\Z方如此古怪,不知道也不奇怪,好了,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赶紧上去吧,这黑水太过闷沉,又恶心\Z又难受,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问\Z题。
白\Z苍苍点了点头\Z。
在白\Z苍苍点头\Z之后,那西子便\Z率先\Z走出了黑水,走到了一棵挨着黑水的参天古树下,摘了旁边的几片大叶子就往身上使劲的擦。
走上去后。
那我们现在往哪里走?是那小姑娘西子的声音。
拓跋星辰:还能往哪里走?这边是黑水,那边是密林,只有往能走的地\Z方走啊!于是三人往密林深处走去。
三人并没有走多久,因为密林并没有三人想象之中的那么大,大约走了半炷香时间,三人便\Z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片宏伟的大殿。
而大殿身前,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做世家公子打扮,手持折扇,面容俊秀文气,气质也散漫浪荡,面色有些微微的苍白\Z,就像一个长久服食五石散的风流文士。
可是在看到对方之后,不管是谁都不会认为,对方真\Z的就是一个文秀羸弱的世家公子,因为对方那张脸,不久之前才在某座大漠中的小城中出现过,正是一人带领诸多入魔之人的赵小乾。
不过即便\Z是看到对方他们也来不及惊讶警惕防备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令自己更\Z为惊骇,更\Z为震撼心\Z神的场景。
一座大殿。
一座广域的看不到尽头\Z的大殿,完全无法用\Z言语描绘的宏伟震撼。
那文人世家公子打扮的赵小乾也似乎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在他们到来时,便\Z转过了头\Z来,微笑道:没想到你们来的不慢嘛。
昨晚,他又看了一眼,几人的身后,逍遥阁少阁主阿颜呢?她在哪里?没有人答他。
只有西子,好奇的多看了他两眼。
算了,一看你们就什么也不知道。
赵小乾的目光从一头\Z白\Z发\Z的白\Z苍苍身上一晃而过,仿佛丝毫也不认识对方一般,回过了头\Z,重新面向大殿,然后背着手走了进去。
白\Z苍苍在看到对方时,也没有露出除了什么其他的神情,甚至他的心\Z神都没有放太多在对方的身上,而是更\Z多的打量着这座大殿,好像在之前异状中所见的,全部都又忘干净了一般。
大殿的阶梯很长。
赵小乾走得很快,转眼间就从长长的阶梯上消失了去。
拓跋星辰与白\Z苍苍对视了一眼,才跟着也走了上去,走了好一会儿,才走进了大殿。
然而走到大殿后,刚才的赵小乾已经不见了身影,眼前只余空空荡荡的大殿。
……另一边,莫颜在大殿的回廊遇见了修罗门的七妄,对方看见她也并不惊奇,只是道:你竟不是从水路而来?水路?对方知道这里的路?莫颜看了一眼对方那湿哒哒的衣裳,不由道:你是从水路而来?然后顿了顿,又问\Z,为何不用\Z内力将衣物\Z烘干?对方看了一眼她,然后又低头\Z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耸了耸肩道:这个用\Z内力烘不干的。
莫颜又顿了顿,然后问\Z道:师兄对这里似乎比旁人多知道两分情况?七妄笑了笑:说知道,也知道两分,不过也仅仅只是两分罢了。
说完他又看了莫颜两眼,目光微眯,似乎意有所指。
其实不仅我修罗门都知道,巫门的也知道,这次师妹你出行漠北,直奔这战陨之地\Z,应该是从巫门那里得来的消息吧,不然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还有这些通天的消息了。
莫颜双眼对视着对方: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七妄:不如何,只是这个地\Z方是禁地\Z,旁人听到‘神域’这两字就早已失了分寸,被兴奋蒙了双眼,却不知这里是真\Z真\Z正正有去无回的危险地\Z方,不然也不会早就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千余年。
不过不比巫门门主那神秘莫测的本\Z事,我们修罗门对这里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从我修罗门历代门主中口口相传下来的信息,我原也没这个资格得知这些的,直到这次出门前,被师尊唤去。
说到这里,对方便\Z停了下来,转头\Z望向大殿深处,半唤后才又道:现在才说危险不危险什么的己没什么意思,反正再不愿我们修罗门的也都来了,只是不知,师妹为何要一意来此呢?莫颜:我自有我的目的。
说吧她看了对方一眼,我刚刚进入大殿前看到殿前有一座巨匾,书写\Z的应该是这座大殿的大名,修罗门既然早知道这个地\Z方,那知不知道这座大殿的名字?又为何会有这座大殿的存在?我怎会知道都说了,我知道的也不过仅仅只是两分罢了,不过这出大殿的名字嘛,所书写\Z的……应该是战神殿吧。
两人结伴往大殿深处走去。
一边走七妄一边同莫颜毫不生疏的聊道。
‘战神殿’是在古籍上有所留名的一个地\Z方,是传说中某位先\Z人堪破武学,破碎虚空的地\Z方。
然后整座大殿,都谁得破碎虚空的主人,一同破碎虚空而去。
不过传说也不过只是传说罢了,而且总有夸大事实的地\Z方,所以这个传说是真\Z是假没人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假的,毕竟如果是真\Z的,我们如今站的这个地\Z方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莫颜听着对方的话:所以你已经十分肯定这里就是那什么战神殿了?还有其他的地\Z方可以解释吗?对方笑着回头\Z看她,然后缓缓又继续道:其实除此之外,我猜测这个地\Z方是战神殿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世界还有关\Z于战神殿的另一个传说,就是说只做大店,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破碎虚空,而跟着离去那么夸张,而是被收进了所谓的洞天福地\Z,如果有缘人进入此地\Z,可能会传承战神殿主人所留下来的至高武学,不过想也知道只是个幌子,是个让人来送死的理由罢了。
不然……莫颜:不然怎样?七妄弯着眼睛笑了笑:不然千年前的秦汉时期,也不会有这么多先\Z人死在这里。
402、青铜大门所以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了。
莫颜:你说有前人来过这里又死在这里, 那为\Z何我们竟然没有看到过半具骸骨?七妄:这我又如何知道,都说了呀,我不是无\Z所不知的。
话音落下, 两人终于在一片昏暗中停了下来。
只见两人眼前,廊道已经走完, 进\Z入了又一个空旷的大殿,大殿内有着四方廊道。
莫颜这边所走的就是其中一方。
而大殿的正前方, 便\Z是两山不见顶端的青铜大门\Z, 那青铜大门\Z严丝合缝的合着,不露丝毫缝隙, 门\Z上青铜锈迹斑斑,带着一股沧桑不灭,悠远恒古的气息。
莫颜精神力仔细的扫过去, 还看到那青铜大门\Z上各种异兽鬼怪的雕刻, 可谓栩栩如生, 姿态相貌神形兼备, 如活物一般, 仿佛盯久了,上面的那些鬼怪异兽就会立刻从门\Z上脱困而出, 涌上前来, 将\Z你啃食殆尽。
而除了这青铜大门\Z之外, 莫颜还看到了从另一条廊道内走出来的,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赵小乾, 一见莫颜立刻便\Z眯了眯眼睛,然后所以先\Z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看着对面的莫颜, 淡淡道:看来我们到的时间相差无\Z几呀,不知如此一来,我们谁输谁赢?莫颜也走了出来,在距离对方大约五六米的时候停下,然后与对方相对而立几秒后,才转过头,面向\Z眼前的青铜大门\Z:不是还未到结果?赵小乾笑了笑:确实还未到结果,不过也快了,你我想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青铜大门\Z身后了,就是不知现在我们要如何打开这门\Z?莫颜退后半步,身子侧了侧,然后看着对方道:你的本事比我大,不如你先\Z试试?说话间,空旷的大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赵小乾回\Z头往来时的路望去,看到到来的几个身影后,便\Z又不甚在意的收回\Z了视线。
是白苍苍。
然后没一会儿,拓跋星辰和西子又从另一条廊道内走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赶巧,两人的身影刚出现,又有一行人从最后用一条廊道走出,不同于这边三条廊道的完好无\Z缺,那边的人都或多或少挂了一些彩,重的断手\Z断脚,轻的身上也是诸多口子,鲜血淋漓。
正是莫颜那边的那一批人,由她\Z那位师兄领着,还有十来个赵小乾所带来的入魔之人。
看样子,他们在来的途中已经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打斗。
在见到来人后,赵小乾便\Z又无\Z甚情绪的收回\Z了视线,回\Z过了头,重新面向\Z莫颜:我一人先\Z去多不公平,不如一起?莫颜也收回\Z了视线,点了点头:你要如此要求的话……自然也行。
她\Z旁边的七妄看到她\Z两眼。
话音一落,两人的身影都仿佛被雾笼罩一般,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出现在了青铜大门\Z的几米之外。
一到青铜大门\Z跟前,莫颜便\Z直接感觉到了一股从门\Z上扑面而来的窒息之感。
她\Z停下了脚步,看向\Z落后她\Z一步的赵小乾,等对方一同走上前来后,才一起走到了青铜大门\Z底下,一起伸出了手\Z,准备推开那青铜大门\Z。
原本以为\Z推不开的青铜大门\Z意料之外的被两人轻易的推开。
大门\Z缓缓地露出了一条黑色的缝隙。
忽然之间,赵小乾如同残影一般急速往后退去,便\Z盯着那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青铜大门\Z,冲莫颜怒道:你刚刚做了什么\Z?莫颜却仍然还站在青铜大门\Z前,身影已被门\Z内所流窜出来黑雾吞噬覆盖,转眼间便\Z几乎不见人影,只有那声音残余在大殿:没什么\Z意思啊……只能站在这青铜大门\Z前时,莫颜就感觉到了同源的气息,所以实验一番而己\Z。
赵小乾:你敢算计我?莫颜:你之前不也算见过我,还想要我的命?怎么\Z就许你算计我,不许我算计你?说着,她\Z又看了一眼门\Z内。
虽然门\Z内与黑气一样的同源气息能够被她\Z调动,但门\Z内给\Z他的感觉依旧十分危险,死气沉沉的,很是压抑。
所以莫颜也不敢拖大,虽然实验成功,她\Z确实可以调动里面的东西,却也只小小的还击对方一下。
她\Z有点怕她\Z不仅没能利用到门\Z内的东西,反而将\Z自己\Z被同化了进\Z去。
也因\Z此她\Z能感觉到,门\Z内的东西,对她\Z比对赵小乾更\Z加危险虽然她\Z深知,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个赵小乾。
门\Z内黑如粘稠一样的黑雾并没有全部的涌出,而是只游荡在青铜大门\Z边缘,所以刚刚那一下,也只有赵小乾沾染了些许罢了。
看对方的样子,这似乎已经对对方产生了影响。
只见对方脸色青白,立刻就一幅长活不得,难以长留于世上的模样,不过转瞬间,对方便\Z将\Z其强行压了下去,将\Z脸色重新恢复了正常。
恢复正常后,赵小乾面露讽刺的笑了一声:我不找你算账,你倒先\Z找我算账了?莫颜:不然呢?难道要先\Z和你合作帮拿了东西,再让你过河拆桥杀了我吗?赵小乾:说的也是,所以少阁主先\Z下手\Z为\Z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惜最后还是要看各自的本事。
莫颜淡淡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话音一落,她\Z抬了抬手\Z,做驱使黑气手\Z的动作,然而最后动作后,她\Z却是身影一闪,在赵小乾已经挥出一道光刃的的时候进\Z入了青铜门\Z内。
轰的一声,月白色的光刃打在了青铜大门\Z上,然后悄无\Z声息的散去。
最后,极亮的光刃散,只剩下一条并未关合,刚好可容一人行走的缝隙,仿佛在欢迎其他人,或者说指名道姓赵小乾继续某人之后进\Z去。
赵小乾看到虚晃一招的莫颜气的要死,完全没想到对方还会玩这样的花样,随机他已经笼罩完整上青铜大门\Z的黑雾,目光一眯,往自已身上周边浮出一阵白光,便\Z一咬牙,也抬步走向\Z了青铜大门\Z……里面。
只留下门\Z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
一进\Z入门\Z内,他的脚边扮黑雾腾起,将\Z他半身托起,赵小乾目光骇然,一张手\Z,便\Z伸出了一片带着点微蓝的月白色的光,挡住了这片黑雾,却没想到这片黑雾在下一秒又突然消失,然后眨眼间又出现在他的后侧。
赵小乾虽然有些恼怒,但早有所料,所以并不惊慌,只是一边看似仓皇的抵挡着,一边看着这伸手\Z不见五指的门\Z后,仿佛压着语气一般道:你在哪里?我在这里。
莫颜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
然而事实上她\Z就站在门\Z后的一个小角落,没敢乱跑。
这门\Z后的死气太\Z过浓厚,即便\Z是拥有着‘阴’字的她\Z也无\Z法抵挡。
赵小乾似乎很冷静,他一边躲闪着黑雾的攻击,一边道:你现在东西还没拿到,就争斗不休,不怕两败俱伤?莫颜靠在门\Z边,语气淡淡的道:怕,我当然怕,但我更\Z怕你呀,毕竟你的本事比我高太\Z多,你又一心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难得出现这样的机会,自然先\Z要了你的命再说!毕竟这样的机会,往往很快就稍纵即逝了。
她\Z一边道,一边感应着对方的情况。
在这里精神力又重新没有了作用,不然她\Z也不敢直接躲在门\Z后,只要不做大动作,黑雾会将\Z她\Z掩藏,不被对方发现。
但同时莫颜也能感觉到,对方闪避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顺,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里的情况。
看到这里,莫颜也不着急,继续有条不紊的给\Z对方增加的攻击,直到对方像是没有办法一般,咬牙切齿的出声道:你知道,你杀不了我的。
莫颜笑着补充着:但给\Z你增加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所谓的麻烦,可不限于一点儿小伤什么\Z的。
黑气是什么\Z物质组成?谁都清楚,粘上的越多,今后的麻烦可就越多。
这东西,可不是这么\Z容易驱除的。
黑暗中,赵小乾似乎气笑了一般的哼笑了一声:那你想要如何?莫颜:不如何,谈个条件罢了。
你的保证我不敢相信,你签下这个,我就对你住手\Z。
话音一落,黑暗中一个卷轴一样的物体被扔在了赵小乾的脚下。
赵小乾看了那卷轴一眼,然后再次阴阳怪气的哼笑了一声,1000积分的契约书,你也舍得?莫颜:和小命比起来,没什么\Z舍不得的。
这也是她\Z这些时日翻了好几回\Z系统商城,才翻出来的东西。
她\Z原想利用白苍苍让对方签下这个,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对白苍苍也生了杀心,原以为\Z翻出来的这个东西已经没有用,要另外再想办法时,没想到又有了,可以用到这个‘契约书’的时候。
契约书,顾名思义,可以对玩家生出束缚的契约。
只要按照一定条件签下这个,她\Z便\Z不怕赵小乾再对他出手\Z,但前提是,要对方亲自以自身的精神力在契约书上签了名才行。
莫颜:你也是玩家,我也不求你永远不对我出手\Z报复,你只要写下在这个世界不对我出手\Z就行了。
毕竟我也不会忘了你对我做过的好事,怎么\Z样?签了,我立刻住手\Z。
赵小乾的声音开始有些轻喘:如果我不签会怎样?莫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会怎样,现在就不死不休而已,看谁能坚持得过谁。
话音一落,她\Z立刻就让攻击更\Z加猛烈的向\Z黑暗中的赵小乾袭去。
赵小乾发现此刻的攻击比之前的瞬间恐怖的多,所以很快就有了答复:这么\Z着急干什么\Z?他的声音终于难得出现的一丝急切和咬牙切齿,签,为\Z什么\Z不签?不过只填这个世界的,可是你说的,只望你不要后悔!403、浮图莫颜的攻势没有停止。
你还不停手?你先签了再说。
莫颜也十分不好\Z受, 这\Z里的黑雾比她的黑气更加难以控制,对她的身体负担也更大,她比对方更想停止攻击。
她看着黑暗中的赵小乾, 等待着对方的妥协。
赵小乾很快将精神力触向那卷卷轴,然后呼的在\Z触碰上那卷轴的一瞬间, 又猛的收回\Z,不行!莫颜:又怎么了?赵小乾:要签契约可以, 签共生契约, 你签,我也签, 你死我也死,反之,我死你也死。
不然, 我不能\Z杀你, 你却能\Z杀我。
莫颜:可以, 那就签一个副本的共生契约, 你先签, 我再签。
然后心\Z神一动,将那份契约书\Z上面\Z的内容变成\Z了只对一个副本起用的共生契约。
赵小乾闻言, 这\Z才终于动作。
将精神力覆向了那卷卷轴, 签下了所谓的共生契约。
然后驱使着精神力将卷轴甩向了黑暗深处。
莫颜也伸出\Z了精神力, 而就在\Z她伸出\Z精神力的一瞬间,黑暗中的赵小乾终于发现了她的所在\Z, 骤然向她攻来。
原来对方竟想趁她还未签下之前,先瞬间要她的命,这\Z样\Z所谓的契约,自然也就没有了作用。
可惜莫颜也料到了对方的想法, 动作的极快,她一边驱使调遣出\Z大量的黑雾,一边快速的将自己的精神力签在\Z那契约书\Z上。
契约一成\Z,一道光便直接射入了她的体内。
莫颜立刻驱散了黑雾,闭上眼睛,任对方的攻势向她袭来。
巨大的月轮带着粉碎一切的气势骤然劈向她的跟前,最后堪堪在\Z她的鼻尖前停下,散作了满天光晕。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阿颜。
黑暗中常来赵小乾有些气急,又有些疲倦无奈的声音。
知道我提出\Z签共生契约,就是想趁机快速取了你的命,还敢冒险。
莫颜缓缓睁开双眼,此刻她的眼中已经\Z没有一丝眼白\Z,只有一片无比漆黑的墨色,整个眼眶都是黑色,黑得令人心\Z惊。
终于看到莫颜的赵小乾看到这\Z一幕,顿时感觉到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竟忍不住退后一步,然后便见对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过\Z了好\Z几秒后才又重新睁开,变回\Z了正常的模样\Z。
莫颜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忽然感觉到鼻尖渗出\Z温热粘稠的液体,随意伸手一擦,便看到一手的血迹。
流鼻血了她……莫颜只看了一眼,便仿佛毫不在\Z意的移开了视线,只是鼻血越流越多,她只好\Z拿了两团纸把鼻子\Z塞住,然后一边动作一边对赵小乾道:你应该再坚持一会儿的,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
赵小乾已经\Z从刚刚那一丝骇然之中将心\Z神抽了回\Z来,他没有问她怎么了,只是有些忌惮的看了她一眼,将目光从对方那张稚嫩无比的脸上一晃而过\Z,然后对对方的这\Z话\Z,也没什么反应。
过\Z了好\Z半晌后,他才有些奇怪的道:我的生死从不由他人掌控,可你的生死就不一定了。
莫颜抬眼看向对方:什么意思?赵小乾看着她黑白\Z分明的眼睛,仿佛刚刚从对方眼底出\Z现过\Z的不见一丝眼白\Z的黑色如\Z同错觉,一般从未出\Z现过\Z。
想到这\Z里,他忽然视线一移,竟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Z声来:看看你的手吧。
莫颜低头往自己的手上看去。
只见几条如\Z同黑蛇一样\Z的,黑气缠绕在\Z她的手臂上,仿佛活物一般,她的手臂上也出\Z现了诡异的黑纹,衬在\Z雪白\Z的皮肤上,颜色分外分明。
赵小乾刚刚吃了一个大亏,此刻却莫名\Z的有些心\Z情愉悦起来,他看着对方的模样\Z,就忍不住笑道,驾驭不住的东西竟然也敢强行驾驭,有个‘阴’字就敢拖大,你这\Z样\Z的搞法,呵,迟早要被你的‘阴’字反噬。
说着说着,赵小乾的目光一凝。
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Z对方刚刚双瞳漆黑的画面\Z。
不,对方早就已经\Z开始被反噬了。
对方迟早会死在\Z那个‘阴’字手上。
看来,对方当初拿到手的,是残缺的技能\Z,或者说,残缺的字。
赵小乾如\Z此猜测道。
不过\Z也不一定,这\Z样\Z逆天的东西,一向是不容凡人所掌控的。
能\Z量太大的东西,往往不容易被控制,压制不住,自然就容易会被反噬了。
莫颜却仿佛没有听\Z见赵小乾故意讽刺的话\Z一般,看了两眼那手臂上的黑蛇便收回\Z了视线,她当然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头,但\Z她丝毫不适的感觉也没有,甚至心\Z头颇为平静。
所以她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撸下袖子\Z,面\Z无表情的朝黑暗中走去。
喂!身后响起赵小乾的声音。
黑雾涌出\Z去了。
不关我的事。
你倒真不在\Z乎那些人的生死。
赵小乾跟了上去,一边跟上前一边观察着周遭的情景,忽然发现那些黑雾乖觉得如\Z同摇篮里的婴儿一般,再也不杂乱而异动,只围绕着前面\Z那个人的身影。
想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嬉笑了一声,变得如\Z同几年前的赵小钱一般,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Z,精分了一般,嬉皮笑脸道:不过\Z也是,在\Z乎那些人的生死干什么?人心\Z不足蛇吞象,都是自己贪心\Z而来,怪不得谁……一听\Z到神域二字就失了神智,重新涌向这\Z里,怪得了谁呢?他也怪不了谁,困也罢,死也罢,他自己的选择罢了…………命由天定,运由已生……什么意思?给我看这\Z些,什么意思?白\Z苍苍看着眼前的巨剑,有些茫然的喃喃道。
刚刚在\Z大殿的那一刹那,无数诡异的黑雾从那扇青铜大门后涌出\Z。
众人立刻察觉到危险一般的四散而逃。
然而一个声音却出\Z现在\Z他脑海,让他往黑雾中走去。
他的剑已经\Z不知何时握在\Z了自己的手中,淡白\Z色的剑光在\Z剑峰上流动飞窜不定,仿佛有着生命意识一般按照一股奇异的节奏闪动着。
狂风黑雾在\Z大殿中肆虐盘旋,形成\Z一个巨大的漩涡,青铜门上的鬼怪异兽仿佛活了一般,呼啸着鬼哭狼嚎起来。
一时间,整座大殿都笼罩起了这\Z样\Z的声音。
而白\Z苍苍所战的位置,不知怎么的,突然幻起了无数的剑芒,如\Z虚如\Z幻,充斥着整个大殿。
他的满头白\Z发和着衣袍随着狂风胡乱的飞舞。
一时间,他的眼前仿佛万物都已消失,只留下这\Z无数的剑光。
他能\Z听\Z到其他偏殿出\Z现了此起彼伏的响声,下一秒,他竟然还看到那位修罗门的无妄带着人快速的涌向了某个偏殿内密道。
白\Z苍苍的身上出\Z现了玄之又玄的景象。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如\Z果一个人,一切死过\Z之前的事,算前世的话\Z。
不知过\Z了多久,一切景象如\Z烟消云散般,黑雾一样\Z的漩涡骤然消失,无数的剑光也世上无踪。
而他的眼前,那扇青铜大门又更加打开了一些缝隙,似乎在\Z邀请他走进去。
于是他走了进去。
他看到了一把虚影一般的巨剑。
还有漂浮在\Z巨剑周围的一些神奇而玄妙的画面\Z。
是战神殿的武道传承……不知何时,他的身后走来了一个人,对方语调平静,穿着灰扑扑的广袖长袍,一幅山人的打扮,犹如\Z一个悠然居于灵山之中的修仙闲人,但\Z他的眼底,却尽是惊骇之色。
对方竟是那位修罗门的门主。
她说是时候了,我原本还并不相信,却想不到,竟是真的。
那人如\Z此说道,然后回\Z头看另外几个不知何时到来的身影。
司马沁,你那徒儿,还真是能\Z干啊……一个身穿绿色宫装容貌出\Z尘的女子\Z走了出\Z来,巧笑嫣然道:那是自然,我收的徒弟,岂是凡者。
最厉害的还是巫门门主,人多少年不出\Z,一出\Z就弄出\Z这\Z么大的动静。
十万大山的人,历年出\Z来都总是喜欢搞大事。
说这\Z话\Z的是另一位身穿紫色长裙,容貌惊艳绝色的女子\Z。
司马沁,燕虚尘,还有闻心\Z儿……当世的几位强者望着眼前的这\Z幅画面\Z。
而且连司马沁身上的修为,竟也变成\Z宗师才有的气势。
只见眼前的这\Z座大殿,仿佛被一股不知名\Z的庞大力量扭曲了一般,变得模糊而恐怖。
所有的气劲都受着某股牵引,向头顶的巨剑虚影而去,让那道巨剑越加显得不可拂逆,仿佛能\Z够号令天下一般。
而那巨剑之中,又迸射出\Z无数的剑意,似乎要涌向站在\Z中央的白\Z苍苍,却又因为对方一瞬间的分神,而被打乱,开始不断飞舞,环绕在\Z对方周围。
白\Z苍苍骤然清醒过\Z来,看了其他几位魔道门主一眼,便面\Z向了燕虚尘,垂下眼帘,敛下神情道了一句:宗主到了。
燕虚尘嗯了一声,然后才看向他,温和的笑道:想不到苍儿你还有这\Z样\Z的机缘,还不摒气凝神,受那传承?放心\Z,本尊会亲自为你护法。
白\Z苍苍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眼眉:那便多谢宗主了。
话\Z音落下,他便又重新面\Z向上空的浮图虚影,任由自己全部的精神,被吸入其中。
……404、结束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黑暗中忽然想起赵小乾的声音。
他不由望向身后的一片黑雾。
仿佛想要透过那重重黑雾看见什么。
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听到前面传来的某人\Z随口回应的声音。
嗯。
赵小乾回过头:你知道?莫颜:我看到了,不用\Z管他们。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什么?不用\Z管什么?赵小乾对对方的状态越加狐疑防备起来。
虽说\Z签了共生契, 但现在不安的,反而是他了。
他总觉得对方的状态越来越古怪起来。
想起之前的画面, 赵小乾竟开始不由在心中祈求,对方别\Z可别\Z在这个\Z时\Z候, 被\Z这座大殿里\Z面的东西给影响, 甚至吞噬了。
毕竟现在,他和她的命可是连着的。
这边的莫颜没有回头, 只是发岀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几位宗主\Z到了而己。
赵小乾听到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再次嗤笑了一声:所以都是你早就算计好的?他回头看着莫颜的后脑勺, 眯了眯眼睛, 发出不爽的声音, 你竟然想拿他们来对付我?莫颜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我只知道燕虚尘会来。
其他人\Z莫颜也只是有所猜测而已。
当然, 她绝不会承认她有过这样\Z的想法。
所以对方说\Z的没错,即便外面的人\Z都死了, 她也不会打管他们。
因为她早已提过这个\Z地方九死一生, 有进无出。
他们大可以留在外面, 但是他们还是因为‘神域’二字进来了。
但其实说\Z来,他们进来的原因也不止是因为贪念, 因为他们身后可能还有着自家各个\Z门派所下的死命令。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Z,外面的那些人\Z,全部都是被\Z几位宗主\Z早已被\Z抛弃的棋子。
听到‘神域’两\Z个\Z字便以为能够拿到‘神域’的宝藏,实则不过是几位大人\Z物手中作为开路的炮灰罢了。
好了, 不用\Z管他们,我们拿到自己的东西就够了。
赵小乾看着她,不由笑道:我就说\Z,做玩家的能有几个\Z好东西,果然都是些无心无情之人\Z。
人\Z非草木,孰能无情,但外面的他们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所做的选择也是自己做的,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会让我侧目。
是吗,我看就算是有关系,你也仅仅只会侧目一二罢了。
赵小乾如此道。
莫颜:也许吧……你却是比我无情。
赵小乾看了她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如此喃喃自语道,然后很快,他又阴阳怪气的哼笑了一声,又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在说\Z完刚才那句话后,便也沉默下来,不言不语了。
终于,两\Z人\Z走到了黑雾的尽头。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座又一座的人\Z形石像。
这些人\Z形石像面孔各异,面目表情各异,但仔细看去,大多数面色狰狞,身形大小和常人\Z也一般无二,就仿佛是一个\Z个\Z真真正正的人\Z石化而成的一般。
而两\Z个\Z人\Z的脚下,又出现了浅浅的黑色的水,耳边也出现了哗啦啦的水声,仿佛这些黑水都是从不知道源头的地方而来。
黑水之中有丝丝缕缕的血色在四处的蔓延,在一片黑色之中,竟让人\Z看得一清二楚。
莫颜抬头看向黑水的尽头。
然后便看到了一株佛陀石像手中所握的物品。
两\Z颗圆圆的石头珠子。
莫颜不由看向赵小乾,赵小乾也同一时\Z刻看向莫颜。
一时\Z之间,两\Z人\Z俱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还未来得及说\Z什么,便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无数的信息。
然后同一时\Z间,两\Z人\Z俱都以最快的速度掠向了黑水尽头的那座佛陀石像。
是天珠。
尽管外貌平平无奇的呈现着普通石头珠子的模样\Z。
但这一刻,赵小乾和莫颜具都无比清晰的感\Z觉到了,那石头珠子里\Z面,属于天珠的气息。
为此,两\Z人\Z不惜在有着共生契约的情况下,大打出手。
这一刻两\Z人\Z无比默契的俱都想着,只要不把人\Z打死就行。
因为玩家的手段太过危险,没有保证,所以这一刻,两\Z人\Z所用\Z的手段,全都是在这个\Z世界所习的武学修为。
最终还是赵小乾的修为更胜一筹,率先摸到了那石像佛陀手中的那两\Z颗石头珠子,然后将石像震碎,把两\Z颗石头珠子全部握在了手中。
而两\Z颗石头珠子被\Z赵小乾触碰到的一瞬间,表面瞬间裂缝,石灰尽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Z。
可与\Z此同时\Z,刚刚拿到珠子的赵小乾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从他握着那两\Z颗珠子的手上而起,便开始迅速石化,赵小乾顿时\Z惊骇地睁大了眼睛。
用\Z另一只手拿出那两\Z颗珠子用\Z力一扔,便将其扔了出去。
果然,一扔出珠子,他手上的石化便立刻停止了,然后石化的部分,也渐渐回退了回去。
与\Z此同时\Z,看到这一幕的莫颜也立刻停下了动作。
赵小乾也抬头看笑莫颜,忽地嗤笑道:看来你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
因为她已经花了太多的时\Z间在这里\Z的天珠上,如今再去找其他的天珠,不说\Z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抢不抢得过旁人\Z也是两\Z说\Z。
一想到这里\Z,赵小乾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天珠并不是我的任务,我拿不到天珠,还可以去想办法找其他的天地灵物完成我的目的,但是你,似乎就没有办法了。
是吗?莫颜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忽地掠向了方才天珠被\Z赵小乾扔出去的地方。
并伸出手,拿出了那两\Z颗掉入了黑水之中的天珠。
刹那间,她的身体开始迅速石化,然而她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只定定的看着那两\Z颗流转着奇妙光辉的珠子,然后下一秒,请出另一只手,将自己在这个\Z世界上所习所累积的全部修为,全部疯狂的汇入其中。
赵小乾顿时\Z睁大眼睛:你疯了!这里\Z的不行,你还可以再轮回,不过十年罢了,十年都等\Z不及了吗你?你命没了怎么办?你他妈的别\Z忘了你身上的不止你一条命!莫颜却在这个\Z时\Z候转过头看向他,满头黑发在真气和黑气的漩涡中胡乱的飞舞,一双漆黑的瞳孔凝望着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
然后,赵小乾看着对方带着算计的幽光看着他道:看来你知道的呀,既然如此也好,省得我再多费口舌。
赵小乾定定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莫颜仿佛丝毫也看不见身上快速石化的地方,只道:我的修为不够,即便刚刚放开压制突破九品,也不过刚刚到九品罢了,所以……所以……莫颜:所以我要你帮我,将修为打进这天珠里\Z面,不然,大家一起死。
你放屁!老子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修为,你想吞!你他妈的放屁!赵小乾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各种脏话全部犹如机关枪一样\Z的射出,但看着已经石化到胸口的却依旧大量的输入的内力,神情丝毫不变,丝毫也没有放手意思的莫颜,赵小乾渐渐的骂不出口了。
她竟然拿自己的命去赌。
明明还有机会,却偏偏劫挟着他,和他赌命!她就不怕……终于,赵小乾脸色黑了又黑,还是瞬间飞掠了过去,一伸手,便将身上的修为大量的涌向了天珠之内,他一边动作,一边咬牙切齿道:行!你够疯够狠!你等\Z着,今天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活着,老子迟早要要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莫颜在一片混沌中笑了笑:放心,我等\Z着。
然后听见脑海中叮的一声提示音,闭上了眼睛。
五秒过后,眼前白光一闪。
莫颜的身影整个\Z消失在了这个\Z世界。
整个\Z大殿,转眼便只剩下了赵小乾一个\Z人\Z的身影。
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再无原本站在此处的另一人\Z。
良久过后,赵小乾看着脚底下泯灭成灰融入黑水之中的天珠,还有周围慢慢消散的黑雾,牙齿咬了又咬,磨了又磨,呼吸沉了又沉。
胸膛起伏了好一番后,他才闭了闭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这大殿,蓦然转身踏过黑水。
重新往来处归去。
他要去看他的故人\Z了……阿苍………………【——叮咚!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此次试炼副本,获得高级世界副本基础奖励积分500;】【——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完成试炼副本任务:夺取天珠,(任务完成度100%)获得基础奖励积分300;修炼至高武学,(任务完成度75%,)获得基础奖励积分200;】【——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完成支线任务——挑战四品高手:十人\Z.(挑战成功一人\Z奖励30积分,完成度100%),共获得积分300.挑战五品高手:十人\Z.(……一人\Z奖励50积分,完成度100%),共获得积分500。
挑战六品高手:十人\Z(一人\Z……100积分,完成度100%),共获得1000积分。
挑战七品高手……共获得2000积分。
挑战八品高手:十人\Z(……完成度80%),共获得3200积分。
诛杀诸多入魔高手:系统计算中……计算完毕……恭喜玩家共获得积分9600……】【——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升级,系统自动收取当前升级积分:5000x2,及贷款积分:1250x2】玩家当前个\Z人\Z信息页——玩家:莫颜年龄:23游戏模式:死亡模式当前积分:10850技能:阴阳五行【残缺】详:(‘阴’字技能/术法:黑色的幻境【4级】‘木’字技技能/术法:绿藤术【3级治愈术【2级】)影子:2级精神力:63/100【5级】炼体:78/100【4级】背包:9/12其他:咒法三条剩余生命时\Z长:429:57:28【17天+】十年的时\Z间,果然不比其他副本……加上上一局的安乐乡,收获的积分和生命时\Z长,不管是哪一个\Z数字,都大的仿佛让人\Z难以想象。
虽然就生命时\Z长而言,比起副本中的十年时\Z间,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405、现世17莫颜回到\Z了\Z现实世界。
她睁开\Z眼睛时, 看着的便是从【安乐乡】副本中,刚刚出来不\Z久的神情各异的外国玩家。
看着眼前骤然变化的场景,莫颜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 抱起落在脚底下的黑猫,又看了\Z一眼不\Z远处的小\Z花, 拎起了\Z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莫寒,走出了\Z这一刻这一片无人\Z的游乐区域。
离开\Z那处玩家汇集的地方后。
莫颜便打了\Z一辆车回了\Z酒店。
然后一睡到\Z天亮。
直到\Z有人\Z上门来要积分。
看着眼前拥有着漂亮相貌的日耳曼姑娘。
莫颜翻了\Z翻记忆, 这才想起来, 之\Z前为进入安乐乡副本时,她是接受了\Z其他玩家所提的条件……带那姜白进去, 并且还要支付他们3000积分。
于\Z是,在某个道具的操作下,她个人\Z面板上的积分顿时又少了\Z3000, 只剩下7850的积分。
她也是没有想到\Z, 3级之\Z后的升级, 竟然也开\Z始收取积分了\Z。
不\Z过系统似乎只收取了\Z精神力连升两级的积分, 并没有收取炼体的积分。
她在上个世界之\Z后, 因为修炼那个世界的体系力量,身体经过天珠反哺回来所获得的一切, 汇入其中的那些真气内力, 包括赵小\Z乾的大量武道修为, 全部\Z都转换成了\Z实体化的精神与练体的数值。
加上她自己本身的之\Z前累积未显的数值点\Z,所以莫颜不\Z仅升级了\Z, 还直接冲过下一阶段的关卡,成为了\Z5级精神力玩家。
在成了\Z5级玩家之\Z后,对于\Z少了\Z一万积分这件事,也好像没那么心疼了\Z。
与此同时, 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修炼真气时,真气淬体也将身体用到\Z极致的原因,她的炼体等级,在这个世界之\Z后也直接升了\Z一大个台阶,直接到\Z达了\Z数字可观的4级。
这样她还算比较满意的。
毕竟不\Z久之\Z后,她也将显露于\Z玩家圈子之\Z中,到\Z那时候,越高的等级,才会越好说话。
再\Z付完3000积分之\Z后,莫颜送走了\Z客人\Z,然后才走进浴室洗了\Z一个澡,最后裹着浴袍站在酒店房间内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底下的高楼大厦,车来车往,目光微沉。
现世……她终于\Z回来了\Z。
现在,她先去解决哪一件事呢?她昨晚便接到\Z了\Z莫离的电话,对方已经知道了\Z发\Z生在安乐乡的事,现在已经赶来,大约今天中午就到\Z。
所以……莫颜转过身,回到\Z床边,拿起放在床头上面的一个地址,眯了\Z眯眼睛,瞳孔的颜色深了\Z深。
先把原本要做的事办了\Z吧。
虽然,经过【生亡塔】的副本,她已经猜到\Z了\Z许多的事。
她只希望,一切最好不\Z要像她猜测的那样。
不\Z然……现在发\Z生的一切,那就太过可笑了\Z。
想罢,莫颜又看了\Z一眼手中信纸上所写的地址,顿了\Z了\Z放下后,便转身拉起了\Z窗帘,换好了\Z衣裳,走出了\Z酒店。
……一间四\Z面封闭,只有一扇小\Z窗的废弃的仓库角落里,光线暗淡,一道瘦小\Z的身影被捆着双手双脚,就蜷缩在那小\Z角落处。
窗外日落月升,朦胧的月光洒在那娇小\Z的身影之\Z上。
那道小\Z小\Z的身影纤细而薄弱,长长的头发\Z都被汗水打湿,还一根一根地粘在额头腮边和脖子上。
月光的照耀下,那道小\Z小\Z的身影很\Z快露出了\Z半张稚嫩漂亮的面容。
她似乎刚刚苏醒,还试图挣扎动弹了\Z两下,却很\Z快酸软无力,瘫软了\Z下去,轻轻的喘着粗气。
又过了\Z好半晌,才又艰难地抬起了\Z头来,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开\Z始继续挣扎,手脚一番活动后,粗糙的绳索很\Z快磨破了\Z她娇嫩的皮肤,勒进了\Z皮肉,带来一阵刺骨的痛。
对方终于\Z从眼角忍不\Z住渗出泪光,发\Z出抽泣的声音出来。
结果才刚哭出声音。
仓库旁边的那扇铁门便突然打开\Z。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从门后走了\Z进来,他看了\Z两眼缩在角落里颇为狼狈的身影,笑了\Z笑,拿出手机拍了\Z两张照片,才又重新砰的一声关上铁门,走了\Z出去。
喂,怎么啦?……走?现在?!为什么?那位大明\Z星来了\Z德国了\Z,她来德国又关我什么事,难不\Z成还是来找我的不\Z成?空旷的仓库内,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囫囵的对着手耳边的手机电话道。
放心,她应该就是来德国玩儿\Z的,不\Z然她哪来的本事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你不\Z放心,行,你不\Z放心过几\Z天我就走,行了\Z吧?但\Z我手里面这个人\Z呢,怎么处理?总不\Z可能放了\Z吧,我好不\Z容易才刚从那老狐狸手中弄到\Z手的。
行……听你的,听你的,你是老板,你说了\Z算,我没钱了\Z,记得打钱啊!说完,戴着鸭舌帽男子终于\Z挂了\Z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两口吃完泡面,便端着剩下的泡面汤水,又提起旁边的一袋垃圾走出仓库,准备将其扔在外面。
月光下。
戴着鸭舌帽的长长身影走到\Z了\Z一堆垃圾堆前,在一阵刺鼻的臭味中将手中的垃圾盒的泡面盒子一扔,便拍拍手,转过了\Z身去。
然后一转身,便看见了\Z出现在月光之\Z中一道纤长的身影。
因为背着光,男子并没有认出对方是谁,但\Z就莫名的觉得对方的身影有些眼熟。
对方是冲他而来。
男子直觉道。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Z对方好几\Z眼。
但\Z隔得远,有些看不\Z清。
不\Z过即便没有看出对方是谁,看影子他也知道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Z人\Z,所以他也并没有放多少警惕心在身上,甚至反而眯着眼睛向对方走了\Z两步,同时从兜中摸出一把刀子。
那个女\Z人\Z的头发\Z在风中轻轻的飘荡着,如同海里的水藻一般,她似乎也在观察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走上前,一幅丝毫……也不\Z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他对于\Z她来说,并不\Z具备任何的威胁。
意识到\Z这一点\Z后,他猛地停住了\Z脚步。
怎么不\Z走了\Z?风中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对方抬起了\Z头来,露出了\Z一张无比令他惊骇的脸。
我去了\Z你住的房子里找你没找到\Z,费了\Z好一番功夫,才找到\Z了\Z这里。
怎么,忘记我了\Z?月光下,莫颜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彻底的展露了\Z起出来,她微微的勾了\Z勾唇角。
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如同见鬼一般后退了\Z好几\Z步。
尽管他已经收到\Z消息,知道对方没事了\Z,但\Z真的看到\Z对方的人\Z,他也忍不\Z住心神大震。
在他的想象中,即便这个女\Z人\Z没事,也该是一幅毁容重伤的模样。
然而没有,对方不\Z仅没有躺在病床上起不\Z来,身上也没有一丁点\Z的伤。
这不\Z可能啊!他是亲眼看到\Z对方倒在血泊之\Z中的啊……男子有些慌张和恐惧,但\Z是很\Z快,他就镇定了\Z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对着女\Z人\Z吹了\Z一个口哨,耍了\Z一手刀花,调侃道:大明\Z星?找谁呀?找我吗?莫颜目光淡淡的看着对方,她一看了\Z一眼天边的月光,然后才道:是的,我是来找你的。
……砰的一声巨响!男子被掐着脖子,整个身体都依靠着脖子上的那只手上的力度提起来,按在了\Z巨大的铁门上。
黑暗中,月光下,一头海藻一般微卷长发\Z的身影穿着褐色的风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手中的这人\Z,仿佛轻声呢喃一般的问道:说吧,谁让你来杀我的?男子窒息而又惊恐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好看的女\Z人\Z,感受则越来越窒息的感觉,手上和脚边都在不\Z停的挣扎,然而他的那道就像蚂蚁一样,根本没有撼动对方分毫,反而使对方放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直到\Z快要呼吸不\Z能,眼前一阵一阵的白光闪过,那只手才猛的一双,将他整个人\Z扑通一声放倒在了\Z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男子顿时绻缩在地上,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眼角不\Z断的渗出生理性的眼花,过了\Z好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艰难的道:我,我不\Z知道,人\Z命这样的买卖,都是在暗网上联系的,我又怎么会知道买主是谁?啧~然而他的头顶上却成了\Z这样一道讽刺的声音,紧接着他便又听到\Z对方又道,不\Z知道吗?不\Z知道的话,那你刚刚打的电话又是谁的?男子顿时心神一骇,猛的抬起头来,露出异常惊恐的目光: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刚刚在……在和那人\Z打电话。
莫颜目光淡淡的,看着底下这人\Z,心头并没有多少情绪得道:你不\Z用管这么多,你只需告诉我,你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人\Z,是谁?男子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然后对着她那压人\Z的视线,终于\Z,垂下眼帘,缓缓的,颤抖的吐出了\Z一个名字。
是她,怎会是她?你没有说谎?莫颜定定的盯着底下的人\Z问道。
男子波浪鼓一般的摇了\Z摇头。
莫颜用目光逼视着对方,忽然之\Z间,瞳孔一深,与此同时,男子的目光瞬间涣散开\Z来,她重复的问了\Z对方的话,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这才收回了\Z视线,在对方恍惚清醒过来,将目光放在了\Z眼前的这处废弃仓库前:里面的那个小\Z女\Z生是谁?男子仿佛没有意识到\Z刚刚发\Z生了\Z什么。
此话一出,对方便顿时抬起头来,用一种惊恐而又奇怪的目光看向她,过了\Z好半晌后,他才又道:是……是你老爸的私生女\Z。
莫颜顿时眉头一皱,私生女\Z?莫颜走进了\Z狭小\Z而又沉闷的仓库房间,看到\Z了\Z那个绻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再\Z次紧紧的皱了\Z皱眉头。
过了\Z好半响,她才走过去,走到\Z对方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过了\Z半响后,才道:给她解开\Z。
男子乖乖的上前把人\Z解开\Z。
地上的身影也立刻因为这些动静清醒过来,睁大着一双小\Z鹿一样的眼睛,一动也不\Z动的看着莫颜。
直到\Z被彻底松开\Z后,对方才试着怯怯地叫了\Z一声:姐姐……莫颜眉头皱得顿时更紧了\Z。
莫颜把那个私生女\Z带了\Z回去,然后打了\Z一个电话,让莫诚先生自己把自己的女\Z儿\Z接回去。
说完这句话之\Z后,莫颜便立刻把电话挂了\Z,转过头看向身后那道身影,看着对方的双眼道:记住,我是在德国一条小\Z巷子中捡到\Z你的,我没有在什么仓库见到\Z过你,你也不\Z再\Z记得什么仓库,记住了\Z吗?莫佳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瞳孔涣散的点\Z了\Z点\Z头:是,我知道了\Z。
莫颜离开\Z了\Z视线。
没一会儿\Z,酒店房间响起了\Z门铃的声音。
莫颜看了\Z那个所谓的妹妹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到\Z门边开\Z了\Z门。
你……似乎心情不\Z好?出现在门边的正是莫离,对方此刻戴了\Z一副眼镜,穿了\Z一件米白色的衬衫,气质更加温柔秀气起来。
而他的旁边,站着的正是他的那位玩家朋友,乌岩。
对方的身影有些高大,却十分安静的站在一旁,看到\Z她后,只抬了\Z抬眼皮,露出锋利的眉眼,显得眉眼上面几\Z缕黑色的头发\Z都仿佛冷硬又锋利,对方冲她略点\Z了\Z下头,便垂下了\Z视线,没怎么说话。
没事。
莫颜如此道了\Z一句。
莫离点\Z了\Z点\Z头,然后向他介绍了\Z一下乌岩:乌岩,上回在游戏中见过,你应该还记得他,是老玩家了\Z,因为这次的事我特地叫来撑场子的。
莫颜点\Z了\Z点\Z头。
既然没事,那走吗?玩家聚会九点\Z开\Z始。
莫颜再\Z次点\Z了\Z点\Z头,轻轻的嗯了\Z一声:走吧。
话音一落,便往前跨出一步,反手关上了\Z门。
406、现世18外面\Z的天\Z气不怎么样, 天\Z边乌云密布,夜空中稀稀疏疏的下\Z起了雨,空气也一下\Z子冷了许多。
玩家聚会的地点是在一个颇为私密的私人俱乐部, 装修有点像西部牛仔的那种款式, 一推开\Z玻璃门\Z进去就看到了对面\Z墙壁上的一个大大的鹿头,和别的鹿头还不一样, 五彩斑斓的。
鹿头下\Z面\Z是一个大大的壁炉, 没有点火, 但看着还是挺有味道的。
另一边的墙上有画,还有一些人的聚会照片, 应该是来到这个俱乐部的客人留下\Z来的,大多都是一些外国人的相貌,偶尔才有一两个黄种人。
乌岩走在最前头, 看起来对这里\Z还挺熟,直接带着身后面\Z无表情的莫颜还有莫离径直的往俱乐部三楼上去。
踏上三楼时,莫颜还看到后面\Z有一群人想上来, 然后被服务生拦下\Z,并用英文回道, 三楼上面\Z不接待来客, 非请不得\Z擅入。
莫颜此刻已经走上了3楼, 迎面\Z看到的是一幅巨大的画。
一幅直接画在整面\Z墙上的画。
一个用油画勾勒出的一个丛林精灵,尖耳朵,像瀑布一样的银白头发, 遮挡住自己裸露在外的曼妙身姿, 背靠在一棵巨大的树身上,长发缠绕树根,皮肤微微发光, 身后是幽深的夜色,四周匍匐着百兽和动物,整幅画面\Z看上去十分的大胆又漂亮,尤其的吸引眼球。
莫颜的目光淡淡的从那幅画上一滑而过。
然后跟着前面\Z的身影,一拐角,便看到了几个玩着□□的外国人。
这次聚会是玩家聚会。
地点又是在德国,聚的自然不光光是中国玩家。
事实上,到来这里\Z的中国玩家还没几个,来的那几个也仅仅只是因为安乐乡那件事出来负责给交代的人,以及,认识认识莫颜这个新出来不久,却\Z已经隐隐有些名声的玩家。
尽管莫颜从来没有显露于人前过,但也已经接触了不少\Z本\Z土的玩家,哪怕抛开\Z安乐乡这次,前面\Z的就有小花、宋暖暖,以及这边的莫离和乌岩。
所以藏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多多少\Z少\Z都有些消息露了出来。
其他\Z的玩家也有些其实也听过了莫颜的名字。
再加上这次……安乐乡的副本\Z中,真实的了解到了莫颜的等\Z级以及手段和实力,所以因为这次玩家聚会,关注到她的人还真不少\Z。
毕竟她的等\Z级实在提升的好像有些快。
这还是在莫颜在外的名头只是三级玩家的情况下\Z。
但也因为她如今真实的等\Z级还没有暴露出去,所以来到这里\Z的,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Z的大人物,可能等\Z级最高的,就是这次进入安乐乡的这些个。
然后就是乌岩了。
也是这次聚会,莫颜听到了乌岩这个人的名字似乎还颇为响亮。
玩家圈子里\Z的人只要一显露于人前,情况基本\Z瞒不住。
而对方出名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等\Z级,说实话,他\Z的等\Z级虽然在玩家当\Z中较高,却\Z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他\Z的出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下\Z副本\Z下\Z得\Z非常勤的人。
对方当\Z然不是所谓的死亡玩家,所以下\Z副本\Z的条件,自然是从其他\Z方面\Z得\Z来的,比如游戏道具,再比如接单——带他\Z人下\Z副本\Z,总之对方下\Z副本\Z的次数,十天\Z半月就有一次,频繁度估计就仅仅次于死亡玩家了。
不像其他\Z玩家,就算接单也不会接的如此频繁。
毕竟按照普通玩家正\Z常的下\Z副本\Z时间的话,能平均一两个月下\Z一次都算不错了。
毕竟听说,有些副本\Z时间间隔长的,可以直接长达三个月。
这让莫颜直接就想起了离开\Z生亡塔副本\Z时,游戏系统直接提示的下\Z一次进入生亡塔的时间,一个月后。
而这次经过那十年超长试练副本\Z所获得\Z的生命时长,零零总总的加起来,看上去多,但其实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一看到这个数字,还有这个数字所代表的时间,莫颜便不由\Z觉得\Z,自己可能还不如就待在像上次那样的十年副本\Z之中。
至少\Z,不用担心生命时间以肉眼可观的数字一点一点的跳动,直至消失不见\Z。
所以莫颜一见\Z面\Z就发现,乌岩给人的感觉,效之上次,又有些不同了。
三级以上的玩家可以轻易的看出三级以下\Z的等\Z级。
莫颜现在的等\Z级为5,却\Z没有看出对方的等\Z级。
这并不是代表对方的等\Z级比她高,或是和他\Z同等\Z,而是对方似乎有隐藏等\Z级的手段,因为莫颜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对她有什么威胁感,而上次确实有的。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加上又没有动手,所以莫颜没能看出对方的等\Z级,还是之后在玩家聚会中听到其他\Z玩家提及,才了解到对方已经是个四级玩家了。
但莫颜估摸着,对方离5级的数值应该也没有多远了。
而这个没有多远是对于莫颜而言,因为她会频繁的进入副本\Z。
对于其他\Z正\Z常玩家而言,这个数值其实还很远。
尤其是高等\Z级,升级不如以前那么容易了。
一是需要大量积分。
升值的数值换算,也没有以前那么低了。
数值转换,这么重要的是玩家们肯定也有统计计算过,撇开\Z那些因为自己努力而自行提升数值而言,比如一开\Z始的自己锻炼,提升炼体数值,再比如说精神力使用过度,开\Z发一定数值的精神力数值。
就仅仅以积分换取数值的点数而言的话。
大概率是50:1.也就是说,每有50积分,自己的炼体和精神力,其中一个里\Z面\Z就可以多出一点数值。
但高等\Z级的换算率,似乎就不再是这个样子的了。
第一个分水岭,就是3级。
3级以后,积分和数值的换算率会变成100:1,4级就是150:1,一直一次叠加到6级。
6级听说又是另一个分水岭,只是如今6级以上的玩家太少\Z太少\Z,所以具体情况具体资料,换算率又是多少\Z,大家就不知道了。
毕竟之前在安乐乡副本\Z里\Z烤火时,莫颜就已经听到过,目前已知的最高等\Z级的玩家,也就是6级而已。
甚至连5级玩家都是十分稀少\Z的,之前烤火时听到那外国玩家说——现在这个世界加起来的5级玩家,也不过七八个而已。
这个数字肯定不准,但是大约也差不了多少\Z。
再加上,那时在【安乐乡】副本\Z中,听他\Z们说上次生亡塔的副本\Z,死了不少\Z玩家,5级玩家也折了三个,那剩下\Z的5级玩家,肯定也只会更\Z少\Z。
所以莫颜如今还真不怕什么。
而以上那些换算率的事,莫颜目前还不知道,因为她是直接从三级升级到5级的,升级的原因不仅仅是数值的转换,还有那十年的武学修为,甚至还要加上赵小乾的一部分不少\Z的修为。
还有一件莫颜不知道的事,便是三级以后,也就是从四级开\Z始,由\Z积分换算而来的点数,可以开\Z始由\Z玩家自行分配。
但上次她是三级直接一次性\Z升的级,点数便由\Z系统默认分配了。
而走到这三楼的玩家俱乐部后。
莫颜也看到了不少\Z的熟人。
长得\Z像熊一样块头的雷尔、一头火红头发的爱丽丝、法国男玩家……玩家的记忆力是很好的,更\Z别提特\Z意记忆过的人,所以十年过去,这些只在游戏中度过一段时间的玩家,他\Z们的相貌在莫颜的脑海依旧分外的清晰。
甚至连陌生感都没有多少\Z。
只是大多数只在雪地木屋中那些天\Z交集过。
反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梵妮,还有茶茶莓莓那一队人,与莫颜合作颇深。
然后便是姜白了,这个和莫寒在游戏中走得\Z很近的小子也被带来了。
对方那一头蓝发果然被对方一出来就染成了黑色,黑头发的姜白依旧是个漂亮的美少\Z年,一头黑发反而趁着对方的肤色更\Z白,五官更\Z加的精致起来。
姜白看上去心情不怎么良好的跟在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男子身边,男子也是一个玩家,看见\Z莫颜望过去,乌岩还看在莫离的份上还给她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单明,华夏区玩家的负责人,一般玩家有事都可以找他\Z,想和上面\Z合作也可以找他\Z,算是上面\Z和玩家之间的代言人,有军衔在身,本\Z人也是个玩家,目前资料上是个四级。
完了对方顿了顿又道:目前国内的玩家大概分为三个群体,一个便是背靠国家,以单明为首的一群玩家,也是数量最大的一群玩家,组织名为【星火】。
除了玩家以外,还有使用了游戏道具,拥有了特\Z殊本\Z领的若干人,算是玩家的下\Z线,为那些玩家做事,也监管着那些玩家。
进的那里\Z面\Z守规矩是第一,同时也可以得\Z到以国家为支持的最大的方便。
第2个是【沙漠之花除了玩家,可能是因为人多好办事,也有一些脱离了普通范围的普通人,以及,不知道这个【沙漠之花】这个组织本\Z质的一群普通人,这些普通人都是涉及了各个圈子的一些顶尖人士,比如商圈,比如颜小姐之前所待的娱乐圈,而这些顶尖人士,在那【沙漠之花】里\Z面\Z,却\Z也只能算了【沙漠之花】里\Z最底层的社员。
最后一个玩家群体是【黑池人最少\Z,大概率不超过10人,玩家团员也比较神秘,实力普遍较高,而且加入容易,脱离难,而且只收玩家。
而且互相之间可能也不知道彼此团员。
最后剩下\Z的,便是游离在外的野玩家了。
比如像我这样的?莫颜道。
嗯。
对方看了一眼她,点头道,游离在外面\Z的玩家其实很少\Z,在知道了这三个组织的存在后,大多数都加入了这三个玩家团体。
莫颜问:那你又是在哪一个?对方似乎不怎么想答,凛冽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给了莫颜一个后脑勺后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后才传来两个字:黑池。
407、现世19进入俱乐部后, 三\Z人便\Z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有玩家过来打招呼,莫离对这里并不熟,那个乌岩似乎也是个不喜欢与旁人打交道的人, 所以反正是来到玩家圈子里的莫颜, 和其\Z他玩家勉强有个互相寒暄的样\Z子。
至少有应个两声。
来的那几个自然是上次在安乐乡副本里面的那几位。
不管在副本里面有没有结仇,反正出来都是笑\Z意盈盈的模样\Z, 最热情的就是爱丽丝了, 对方似乎丝毫也不记得\Z自己的人曾往莫颜的屋子那里盯梢, 甚至试图算计过。
看到她来了之后,与旁边的人交谈了两句, 便\Z和那看上去\Z依旧十\Z分优雅的法\Z国男玩家端着\Z酒一起走了过来。
嗨!亲爱的颜,你也来了吗?莫颜抬眼看她,目光从\Z对方那一头火红的头发上一滑而过, 才勾扯了一下嘴角道:是呀,也是该出来了,不然有些人, 总会忍不住做些小动作。
哦,不, 是已经做了才对。
说着\Z, 她还特意将目光望向另一边, 也就是之前那乌岩第一个介绍的单明那边。
小花没有来。
对方是个对危险十\Z分有敏锐性的人,知道来了讨不了好,毕竟莫颜明摆着\Z迟早要\Z算账, 便\Z干脆不来了。
虽然不来不一定躲得\Z过, 但至少现在不用对上不是?更何况,莫颜首先盯上的,肯定是策划干出这件事的人。
莫颜不知道出这个主意的是谁, 但还是知道该找哪些人的。
小花说了是上面让她干的。
而那位单明,又是那个所谓背靠上面的‘星火’的人,对方又来到这里,那说话\Z的,自然除了对方也没别人了。
那她自然而然,是找来到这里位单明说话\Z了。
不管对方有没有经手这件事,对方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Z,对方至少此刻是负责这件事的人。
负责和莫颜对面交涉的人。
爱丽丝打完招呼后,莫颜在这奇形怪状的沙发上坐了不到一分钟,对面的单明率先走了过来。
莫颜笑\Z了笑\Z,眸中发出冷光。
单明。
对方走进之后,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率先道。
莫颜。
她也回了个,然后她不客气地又道,这位先生\Z,是来给说法\Z的吗?单明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乌岩和莫离:对于莫小姐莫先生\Z弟弟的这件事,我很抱歉。
这句话\Z很有意思。
抱歉……抱歉什么?对方果然事先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现在才抱歉?还是因为做了这样\Z的事而抱歉?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不过……一句抱歉就好了吗?这句话\Z是一向温柔好说话\Z的莫离,说出来的,对方说这话\Z时依旧是微笑\Z着\Z,只是摘下了戴在面上的眼镜擦了擦,然后凝望着\Z对方说话\Z。
单明往旁边的位置坐下,双手交握:自然是不够的,这中间有些误会,但事情已经发生\Z了,所以我们愿意给出补偿。
莫颜声音淡淡的:补偿啊……你觉得\Z我们稀罕你们的补偿?不然呢,莫小姐想要\Z如何?莫颜抬了抬眼皮,看着\Z对方:你既然说有误会,我也不问误会是什么,就像你说的,反正事情已经发生\Z了,我也不要\Z其\Z他什么的,是谁让小花把人带进副本的,把那个人的名字给我。
莫小姐这个要\Z求恕我不能答应,因为这样\Z实在不好。
不好?这样\Z都不好的话\Z,你们是想要\Z我们就吃下这个亏了?我说过,星火会给出补偿。
对方的态度依旧不变,微笑\Z也依旧是之前那个弧度,之前好说话\Z的模样\Z,此刻反而变得\Z难嚼起来,就像一颗水火不侵的石头。
既然如此……莫颜看着\Z对方,好半晌后,才意味深长的道:好的,我明白了。
这场谈话\Z不欢而散。
带莫寒进入【安乐乡】这个事肯定是某一个人的决定,星火事先估计是不知道的,但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所以生\Z活不得\Z不为他收拾烂摊子。
毕竟带莫寒,进入【安乐乡】某一种含义上,应该是为了利益而行,是为了华夏玩家的名额,但这样\Z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行为,最后的结果是,不仅得\Z不到丝毫利益,可能还会结仇。
没有人能希望谁平白给自己的一个仇人。
尤其\Z是这样\Z有纪律有谋算的大组织,如果是上面的人直接下达的命令,那么他们便\Z更不应该这样\Z做。
中间应该确实出现了什么误会,或者出现了什么问题。
所以一概而论的找人麻烦是不可能的,毕竟莫颜的实力再高,也不可能去\Z找‘星火’整个玩家组织的麻烦,更不可能找上面的麻烦。
这样\Z做不仅笨,而且蠢。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这件事不是别的什么势力,为了给星火或者说为了给上面惹点小麻烦,而从\Z中操作搞出来的事情。
在听到单明所说的误会两个字的时候,再加上听到乌岩所说的国内的另外两个组织,以及此刻出现的国外玩家,莫颜就知道,不是没有这样\Z的可能。
当然,误会归误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也不可能,但绝对不能莽着\Z干,现在最主要\Z的,还是得\Z准确的捉住背后搞事情的那个人。
至于补偿。
拿人手短,还是别了吧。
就算要\Z补偿,也要\Z找到搞事的那个人了再说。
不过说到补偿,莫颜倒是想到该如何找小花算一算账了。
谈话\Z不欢而散后,这位单明没再说其\Z他的什么,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便\Z礼貌的退去\Z,没一会儿便\Z和那边的几个外国玩家聊去\Z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皮衣的黑发大波浪美女走了过来,对方走过来看了一眼乌岩后,便\Z直截了当地向莫颜问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沙漠之花?莫颜上下看了对方一眼,没有拒绝,只问了一句:沙漠之花?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大波浪美人自然道加入沙漠之花好处多多比如做事更方便\Z呀,可以搞到更多资源呀,可以结识到更多同伴呀,更加了解游戏呀等等等等。
以上二点,我想再怎么比资源,比方便\Z,你们都应该比不上背靠上面的星火吧,这两点并不能说服我,至于结识到更多同伴,你觉得\Z我需要\Z结识同伴吗?莫颜问。
星火是更方便\Z,资源也更多,但管的也更多呀,人不自在,呆着\Z有什么意思?可我们沙漠之花不,不仅人多热闹还自由,有个事情也可以互帮互助一下,一个人在游戏中前行,还是孤单难熬了些。
抱歉,你说得\Z太过笼统,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
于是大美人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Z,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回国深入聊一下。
说完左右看了看又道,狭促的笑\Z,毕竟这里不是什么说话\Z的好地方。
到时候回国了,或许莫颜小姐你还可以直接去\Z我们沙漠之花大本部去\Z逛一下。
莫颜:行啊,那到时候再说吧。
大美人得\Z到回复,最后提了一句自己叫西柚,便\Z心\Z情不错的离开了。
你准备加入他们吗?问话\Z的是一旁一直安静看着\Z她们对话\Z的莫离。
莫颜:看看嘛,看看又不掉块肉。
说完,她挑了一颗桌面上的彩色糖果,拆开糖纸,丢进了嘴巴里,然后反问道,那你呢?离哥,你加入你朋友的组织了?说着\Z,她还看了一眼听到与自己相关信息而将目光望过来的乌岩。
莫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然后才温和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并没有达到要\Z求。
莫颜:哦?还有要\Z求?莫离:‘黑池’并不好进。
莫颜:是吗?她越过莫离看那乌岩,向对方仿佛随口一问的问道。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进‘黑池’的标准线?乌岩看向她,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才道:自然是有的,你要\Z加入黑池吗?莫颜:不,就一问而已。
她如此道,然后便\Z收回了目光,继续打量起了周围。
这一行,除了和玩家圈子的人碰了个面,她也算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算账这个事情虽然没个结果,但就只是坐在这儿,都能听到比论坛上了更多更有用,也更实在的信息。
所以她这次决定过来,算账只是一个小小的目地,更多的,还是在其\Z他方面上。
比如探听更多关于玩家关于游戏的情况,再比如,试着\Z探听一下有没有关于……季凉的信息?经过上次【安乐乡】的副本,莫颜已经知道今年大概率的事被困在了副本中,没有死,但却不知踪迹。
那在对方被困之前呢,对方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行为轨迹或者信息呢?莫颜很是注意的观察了一番。
听了一下这些玩家聊天时所讨论的副本,还有关于上次生\Z亡塔的事。
可惜好像都是些老信息,没有什么收获。
玩家聚会后,第二天莫颜便\Z买了飞机票回国。
莫离和和她一起,他的朋友没有和他一起回国,说是要\Z在这边进入某个副本,留了下来。
回国后,莫颜将莫寒扔回给他的便\Z宜大哥后,莫颜便\Z直接回了别墅休息,休息了足足两天才出门。
然后,她便\Z开了车去\Z了她的小叔叔莫清那里。
408、现世20车轮快速的滑过蜿蜒的盘山公路, 两边高大\Z的梧桐树像影子\Z一样的划过,漂亮而又张扬的红色跑车在莫颜的手底下沿着山道盘旋而上,最后停在半山腰的一个铁门大\Z门前\Z。
莫颜踩着高跟鞋, 穿着小高定, 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进了主宅大\Z厅,然后在管家吴伯热情的招待下, 坐在了大\Z厅的沙发上。
来, 颜颜喝茶。
阿姨陈嫂端上茶水, 一看\Z见莫颜,便笑得满脸慈祥。
谢谢陈嫂。
莫颜微笑着点头道, 然后看\Z了看\Z四处,不\Z由问:小叔叔呢?先生出去了,颜颜要来, 应该提前\Z打个电话的,这几日先生都在外面办事,回来的很晚。
陈嫂道。
莫颜喝了一口茶:这样啊, 那小叔叔有没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不\Z知道啊,大\Z概要下午或者晚上了吧。
莫颜点点头:那陈嫂你先去忙吧, 我在这里坐会儿再说。
陈嫂:那颜颜要不\Z要吃点东西\Z?肚子\Z饿不\Z饿?莫颜:还好, 吃了来的。
陈嫂:那陈嫂给你端点小点心吧。
嗯, 可以\Z,辛苦陈嫂了。
哪里辛苦,哪里有比在先生这里更\Z轻松的了, 那我去给你去弄你喜欢吃的点心去了。
嗯。
莫颜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把陈嫂端来的点心吃得七七八八,小叔叔莫清才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
雕花大\Z铁门缓缓的拉开,黑色的轿车驶入, 停在了莫颜此刻所在的主宅大\Z门外。
莫颜早看\Z到了小叔叔的车子\Z,直接主动走了出来,站在管家吴伯的身后,看\Z着车停稳后,保镖将轮椅搬下来,然后才是小叔叔,撑着拐杖,一身西\Z装革履的坐在了轮椅上。
颜颜来了?坐到轮椅上后,随身照料小叔叔的护工小姐细细的整理\Z了一下小叔叔的衣物和\Z膝盖。
是啊,特\Z意来看\Z小叔叔的。
莫颜看\Z了一眼重新站回小叔叔身后的护工小姐。
莫清嘴角带笑:你最近很闲?保镖推着小叔叔的轮椅驶了过来。
莫颜等轮椅到了跟前\Z,才动了动脚步,跟着轮椅的滑动重新走进了宅子\Z:还好。
莫清:等了多久?莫颜:没多久。
莫清:看\Z来是有一会儿了,大\Z小姐等烦没有?留下吃晚饭?莫颜点了点头:当然。
晚饭很快开动。
莫清的饭菜很简单,都是一些\Z清素的,桌上的好几个大\Z菜,都是因为莫颜的到来才特\Z意加的。
都是她喜欢吃的。
陈嫂深知她的口味,莫颜小时候被小叔叔带着,也相当于被陈嫂吴伯带着,所以\Z陈嫂做的菜再合适她的口味不\Z过。
莫清吃饭一向很安静,十分老派的守着食不\Z言,寝不\Z语的规矩。
不\Z过莫颜一向不\Z喜欢守这些\Z规矩,所以\Z她一直在和\Z小叔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莫清拿她没办法,便也有一下没一下的陪她说话。
现在还会主动偶尔问一问:听说你上次和\Z你父亲闹得很不\Z愉快?莫颜:也不\Z算不\Z愉快,常态罢了。
莫清:其实你们关系没必要弄那么僵。
莫颜:我觉得挺好。
莫清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小孩子\Z气。
吃完饭,两人继续聊,还一人拿了一根鱼竿在池边。
怎么最近都没工作?休息。
莫颜往勾上挂上鱼食,甩了甩鱼竿。
莫清点点头:休息一下也好,听说你前\Z两天带小寒去国外玩了?好玩吗?莫颜一听到国外两个字,便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才笑了笑道:不\Z怎么好玩,下次应该不\Z会去了。
微风习习,水波荡漾起一圈涟漪。
莫清听到她这话不\Z由看\Z了她一眼:怎么?遇到不\Z开心的事了?莫颜顿了顿,才道:没有。
莫清又看\Z了他一眼,然后不\Z由笑了笑,我还不\Z知道你那怪脾气,看\Z来确实是有不\Z开心的事了,说吧,谁惹你不\Z开心了?莫颜抖了抖鱼竿儿,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些\Z事,有些\Z想不\Z通而已。
莫清挑了挑眉,撇眼看\Z她:感情上的事?莫颜失笑:不\Z是。
莫清:看\Z来是不\Z愿意说了。
正打算摇摇头调侃两句,便听到一旁传来的声音。
先生,该做按摩了。
莫颜看\Z过去,是一直照顾莫颜的那位护工小姐。
专业高级护工,照顾小叔叔莫清已有好些\Z年,技术很不\Z错,一双手白皙柔嫩,人很专业也很漂亮。
但\Z是……莫颜和\Z这位漂亮的护工小姐对视了一眼,护工小姐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在小叔叔莫清点头应允下准备推着轮椅离去。
莫颜认出来了对方的声音,和\Z电话里面的一样。
但\Z是不\Z应该呀。
对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Z由的。
这才是让莫颜最为疑惑的事情。
好不\Z容易有了一点收获,却\Z直接打乱了她的一些\Z猜测。
因为爱慕?不\Z对……护工小姐望着小叔叔的目光确实有些\Z不\Z一样,但\Z莫颜也看\Z得出来,小叔叔对于护工小姐的心思一点也不\Z知道。
既然不\Z知道,也代表关系没那么深刻,护工小姐也应该只是一个护工而已,不\Z应该知道太多事情。
是因为什么呢?莫颜举着鱼竿儿,望着平静的池面与波澜不\Z惊的月色,静静的想到。
啧,真想来个烟。
刚刚吃饭的时候,聊起莫颜和\Z莫诚先生吵架的事情时,莫颜其实很想问一句。
您知道这些\Z事吗?知道自己的腿是怎么没的吗?如果按照生亡塔那个世界的轨迹来看\Z的话,小叔叔的腿,大\Z概率是莫诚先生,也就是莫颜的父亲做的。
甚至当初的绑架,在她手肘上留下一长条狰狞伤疤,对她人生影响良多的绑架,也是莫诚先生干的。
只是可笑的是,与那个世界轨迹不\Z同的是,绑匪绑错了人,原本绑的,应该是小堂弟莫寒,结果绑错绑成了她。
然后形成两段完全不\Z一样的人生。
莫颜想,那应该便是那个世界形成两个完全不\Z同人生轨道的节点。
真是讽刺啊。
原本,她应该会变成生亡塔那个世界的莫颜。
鱼竿抖了抖,莫颜一把将其拉起,是一条不\Z足巴掌大\Z的小鱼,莫颜一看\Z,挑了挑眉,又将其重新甩回了水中\Z。
接下来的这几天,莫颜都来了小叔叔这里。
一是陪一陪小叔叔,二试近距离的观察一下那位已经被她看\Z进眼中\Z的护工小姐。
护工姓何,叫何蕊。
莫颜也已经调查了对方一下。
对方家庭也十分普通,有一对和\Z睦幸福的父母,和\Z一个刚上大\Z学的弟弟,自己也是大\Z学毕业,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莫颜一连许多天都待在了这处别\Z墅里,甚至后面嫌跑来跑去的麻烦,她干脆直接在这里住下,反正她的房间一直都在。
却\Z没想到这一守,还真的守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而在这个世界这个地点看\Z到对方时,莫颜这才恍然间突然想起,原来她是见过对方好几回的,只是在这个世界她并不\Z认识对方,所以\Z对方的相貌,才一直没有在她的脑海中\Z留下什么影像。
直到进入安乐乡,见到对方,并把对方带进游戏副本时。
余颖——那个冷静又有趣,对游戏世界格外感兴趣,在另一个世界和\Z她算是朋友,和\Z她在这个世界因为轨迹的不\Z同而毫无交集的女生,余颖。
原来她竟见过对方啊,对方竟和\Z小叔叔也认识吗?那在这个世界,对方有进入游戏吗?看\Z着对方一幅优秀女精英的模样,身后带着一个助理\Z,助理\Z拎着大\Z包小包一大\Z堆贵重物品来拜访莫清,言语之中\Z对莫清十分的尊敬和\Z爱重。
对方见到莫颜时还意外了一下,似乎也意外于此刻在这里看\Z到她,然后顿了顿后,才主动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礼貌的,微笑得体的向她打了一个招呼。
原来是莫小姐,刚才还没认出来,你好,您应该没认出我吧?我们见过几次,我是余颖,在莫先生公司工作。
莫颜看\Z着对方在另一个世界分外温柔安静,在这个世界分外强势明艳的脸,伸出了手,微笑:你好。
当夜,莫颜便查了对方的资料。
然后再次惊讶的发现,对方的人生轨迹,与生亡塔一层那个世界再次产生了完全不\Z同的天翻地覆。
对方不\Z再是什么餐饮业大\Z亨的大\Z小姐,而是在年少时就破产,并且父母双亡,住过一段孤儿院,很是受了一段人情冷暖,后又被人资助长大\Z的孤儿。
而资助她的人,就是莫颜的小叔叔莫清。
怪不\Z得哪怕莫颜明明两个世界同一个学校,两人都不\Z再有交集,原来是两个人的人生,都变得不\Z一样了。
真奇妙……人生……可真是奇妙啊……莫颜看\Z着对方的资料,仔仔细细的回忆着,看\Z见对方时的模样,还有对方带给她的感觉,还有身上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Z的气息。
最后确定,这个世界的余颖。
应该还没有进入过游戏世界。
那么对方将来会进入游戏世界吗?谁知道呢?莫颜出于某些\Z想法,继续深入的调查着这个余颖,对方的人生轨迹,还有变化的节点前\Z的人生。
以\Z及……因为什么而破产,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细节,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些\Z需要时间,毕竟是十几年前\Z的事了,会有些\Z难查。
还有包括莫家这边的事,她父亲莫诚先生,他的小叔叔……所有相关的人士,莫颜都在一块儿在查,虽然已经有了以\Z另外一个生亡塔一层的世界为蓝本的猜测,但\Z一切还是要以\Z事实来说话。
她要通通、全部\Z、亲自调查了来。
虽然以\Z前\Z有什么情况要么就是自己找人,要么就是拜托小叔叔,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不\Z可能了。
但\Z索性她已经有了更\Z加隐秘的渠道,就算没有可信的人手,她也可以\Z慢慢的查出这些\Z来。
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罢了。
不\Z过不\Z急,反正她的时间,说长不\Z长,说短也不\Z短。
至少,没人能够轻易的要她性命了。
409、现世21时间转眼逝去。
在林安女士得知她最近很闲, 准备给她安排一次相亲时,相亲人士还是上次在练习中见过一面的某位青年才俊,莫颜终于注意到自\Z己的生命时长, 还剩下四天不到。
看来\Z, 又要准备进入游戏了。
于是,莫颜一边在网上下单, 将各种物资塞满了自\Z己的储存空格内, 一边回复‘沙漠之花’玩家交涉人——西柚大美人迟来\Z的邀请约见的消息, 一边强硬的拒绝了林安女士的相安排。
一回复完林安女士助理的消息,那边电话便直接打过来\Z了, 电话一接通,那边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语音道:明天上午10点,柏来\Z餐厅, 你自\Z己安排时间,不准不去。
莫颜:明天我有\Z安排,不去。
你能有\Z什么安排?这\Z些天天天往你小叔叔那里\Z跑, 现在你给我讲有\Z安排?麻烦你找理由也\Z找一个好一点的。
那严肃冷淡的语气,仿佛就是在说:就你, 我还不知道, 你还能有\Z什么正经事?莫颜能想\Z象到电话那头林安女士几乎是立刻就蹙起了眉头, 满脸尽是不耐烦之色,却因为她越来\Z越不懂事的性子,而不得不浪费自\Z己宝贵的工作时间, 耐下心情同她交谈。
莫颜几乎就打算立刻挂了电话了, 却在临了想\Z起什么似的立刻一顿,然后\Z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边的月色, 在电话那面说了一大堆话后\Z,才道:妈,你了解爸吗?电话那头因为这\Z个问题顿时一静,过了好半天后\Z,才传来\Z林安女士一段莫名的声音:你问这\Z个做什么?莫颜:我在想\Z,虽然是商业联姻,你们\Z应该对双方,至少还是了解的。
然后\Z呢,你想\Z说什么?颜颜……林安女士忽然降下了语气,我知道你有\Z一个男朋友,就是当初的那个。
你怎么荒唐我不管,但是你要知道,豪门之中80%以\Z上的都是商业联姻,但未必所\Z有\Z商业联姻都是我和你父亲这\Z种情况,你不用\Z以\Z这\Z种问题来\Z问我。
林安女士完全误会了她想\Z问的,莫颜也\Z没有\Z解释,只静静的听对方继续道。
我只有\Z你一个女儿,你要是能力足够,可\Z以\Z继承我的公司也\Z就算了,可\Z是你不能。
我也\Z不可\Z能看着我一手做出来\Z的林氏因为其他原因而出现不好的情况,你作为我的女儿,我想\Z你应该……可\Z是妈……莫颜终于打断对方,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没有\Z多少的情绪:你觉得你可\Z以\Z操控我的人生吗?她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静下来\Z的呼吸,继续答:我并不是一个木偶,不可\Z能按照你的意愿而怎样,我希望您能早点意识到这\Z个事实,自\Z从我搬出来\Z后\Z,您就应该了解到这\Z一点。
更何况,您并没有\Z管过我多少不是吗?我并不是一个要用\Z就可\Z以\Z拿来\Z用\Z的物品。
电话那头终于不再安静,再次重新响起了林安女士的声音:第一,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木偶,我现在的要求,也\Z不过是让你去见那个男孩子一面罢了,不愿意我们\Z可\Z以\Z再聊,我也\Z并不会强迫你。
第二,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但是,你认为你真的脱离了我们\Z吗?如果\Z没有\Z林家和林家的名头,你以\Z为你可\Z以\Z在那个圈子混那么好吗?不,你连混都混不下去。
第三,我们\Z确实没有\Z怎么管过你,但是你从小到大的生活从来\Z都是最好的,不是吗?你认为你离开了莫家,还有\Z林家,不靠你的小叔叔,还能过得这\Z么好吗?林安女士的声音十分的冷静,也\Z不是劝他或者威胁他的语气,只是似乎将所\Z有\Z的事实在这\Z一刻给她讲清楚了而已。
而莫颜回复的声音也\Z同样十分冷静,语气也\Z更加的平述,更加的平淡,似乎也\Z不想\Z把\Z话怎么说的那么白一样。
第一,我不准备混那个圈子了。
我也\Z并不觉得我在那个圈子依靠林莫两\Z家的名声,混得有\Z多好。
第二,养育我是你们\Z的责任,是国家法\Z律的规定,不养可\Z以\Z咨询一下法\Z律,犯遗弃怎么算。
至于最好的生活,很抱歉,我其实很不想\Z提这\Z件事的,但现在我应该不得不提一下,您大概不知道我小时候被带去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也\Z不知道我被欺负过同样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从小与其说你们\Z养我,不如说是小叔叔在养我。
听到电话那头准备说话的声音,莫颜走回电脑桌旁坐下,笑了声:难道不是吗?所\Z以\Z作为母亲,你其实应该是没有\Z资格和条件说这\Z样的话的。
第三,至于离开你们\Z能不能过这\Z么好?我们\Z或许可\Z以\Z试试。
至于和那位见面聊天的事,我已经不想\Z把\Z时间浪费这\Z些事情上,反正也\Z没有\Z结果\Z。
所\Z以\Z抱歉,我不会去的。
就算没有\Z玩家的事,她离开莫家,离开林家,也\Z不可\Z能把\Z自\Z己饿死。
大不了辛苦一些罢了。
至于在娱乐圈的事,她受何渺渺的照顾恐怕都比受林莫两\Z家名声照顾的多。
说完,莫颜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Z在电脑上回复西柚的信息。
——上午10点吗?好的,我有\Z空。
她的事情还很多,确实不需要浪费时间在这\Z些无谓的事情上。
也\Z不需要因为这\Z些,影响自\Z己的心情。
莫颜揉了揉脑袋,闭了闭眼睛,然后\Z滑动了一下鼠标,进入了玩家论坛,快速的预览着页面的信息。
第二天,莫颜准时赴约,在某餐厅见了西柚大美人,对方穿了一件牛仔衣,里\Z面是一件骷髅头样式的短T,一头大波浪十分性感的披在脑后\Z。
心情不好?一见面,对方便敏锐的看出了莫颜的状态,入座时,直接这\Z样倒了一句。
莫颜淡淡道:不是不好,只是有\Z点疲惫。
是啊,疲惫……确实是疲惫。
原来\Z她也\Z会疲惫……尤其是因为现实世\Z界的事情疲惫,她认为她是应该不会有\Z这\Z种情况存在的。
可\Z能确实是事情太多了吧。
女人朝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因为什么?莫颜看着窗外的景色,随意回道:因为最近事情有\Z点多,好像所\Z有\Z的事,都汇集到了一起。
这\Z样啊,那难免有\Z些烦心了。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或者我是不是不应该这\Z个这\Z个时候打扰你?西柚道,那你还要跟我去沙漠之花大本营看一看吗?莫颜:我还没有\Z想\Z好,毕竟我还并不了解你们\Z,至于去沙漠之花的是,再推迟一些时间吧,我想\Z你们\Z对于这\Z种事应该不急的吧。
西柚翘着二郎腿:好啊,我们\Z不急,虽然我们\Z万分的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
但放心,什么时候去看,或者什么时候决定加不加入都看你自\Z己的心情,对于高级玩家,我们\Z都有\Z着万分的耐心的。
见面后\Z,莫颜回去便直接进入了游戏。
看着眼前白光一闪后\Z,头顶上蓝蓝的天空,以\Z及鼻尖潮湿的海鲜味,莫颜挑了挑眉,终于把\Z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了去,开始将所\Z有\Z的注意力专注于眼前。
心情也\Z变得一下子良好许多。
看着眼前与现实世\Z界完全分割的画面,听着耳边熟悉的系统游戏提示音,她忽然想\Z道,或许,游戏世\Z界才可\Z能更适合她一些。
……410、禁岛……——你有没有对不起过\Z他人, 如果有,请不要走上这座岛。
男孩儿踩着细软的沙滩,正在哗啦啦的浪潮中, 遥遥的望着海面。
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他却依旧望着海面,就站在这海岸边上。
那里是一个什\Z么样的地方?那里是空虚之岛, 绝望之岛, 虚幻的世界, 混乱的世界。
它是禁岛,也或许不是一个岛。
很多人乘着小船上了岛, 他不确定哪些人是男孩听到别人提及过\Z,所谓的玩家,哪些是其他人?他只知道……他们好多人都说, 他们是顺着指引而来的,只有特殊的人群才能来到这里,可\Z能是因为执念吧, 各种各样的执念。
又或者\Z因为欲念,同样各种各样的欲念。
来到这里的人, 他们有些沉着冷静, 有些浑浑噩噩, 有些状若癫狂,但是眼\Z里冒着极混乱又惊人的光,那种光芒让人感觉到恐怖。
但男孩不会觉得, 因为他也想登上那座岛。
那座孤岛, 那座禁岛。
……【——叮咚!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大型求存副本:禁岛游戏规则:暂无.游戏时间:暂无.通关要求:成功登岛,成功离开禁岛……】【——叮咚!游戏生存关键详情友情提示,请所有玩家刻死在脑海之中!!!否则所有后果, 玩家自行负责:1:玩游戏的不只是玩家。
(请警惕非正常玩家的目的与接近.)2:进去的路需要自己找,路上有很多危险,每个玩家进去的路只有一条,可\Z能相同,可\Z能不相同。
(例:我的路是一个山洞——来自上一个玩家的留言.)3:请不要相信你身\Z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同伴(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真是假,甚至是人是鬼)4:死去的人会从海里爬起来(包括不限于玩家.)5.岛内有魔鬼,也有天使,和另一个你.6.在岛上晚上需要躲起来,你需要有一个安全区,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安全区。
以上,完毕,请所有玩家知悉!】嘶~好久没有遇到这样一大段注意事项的游戏了。
系统儿童音已经消失,然\Z而之前\Z的声\Z音无论从哪一点都在告诉玩家,这个副本会有多么危险,那每一个注意事项,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可\Z能丧命的陷阱。
莫颜也终于将所有关于现实世界的心思\Z,全部抛开了去。
还有第5个注意事项。
——岛内有魔鬼,也有天使,和另一个你.是什\Z么意思\Z?咸湿的海风伴随着哗啦啦的海声\Z持续不断的迎面吹来,咸湿的味道之中,仿佛还有另外\Z一股奇怪的,难以辨别的味道。
除此之外\Z,便是另外\Z一个细细的,抽泣的声\Z音,仿佛就在她耳边一般。
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位置……莫颜看\Z着蓝蓝的天空,又看\Z了一眼\Z周围逐渐消失的雾气。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三米之外\Z的某个身\Z影之上。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用白花挽着黑发的女人,对方满脸茫然\Z而空洞的看\Z着四\Z周,她原本似乎在哭泣,因为那张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两道长长的泪痕,眼\Z睛也是肿着的,弯弯的睫毛上也尽是泪花。
却不知为何来了这里,等待对方反应过\Z来后,茫然\Z的望向\Z四\Z周,四\Z周雾气才开始慢慢的消散。
然\Z后,莫颜才开始看\Z到了更\Z多的人。
而且每一个,她都辨别不出,哪些是玩家,哪些又是所谓的非玩家。
因为好像每一个人都在观察着别人,好些人看\Z到其他人后好像都在伪装,又好像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面貌。
现在还有一个人拿着刀子,刀子上还滴着血,血上仿佛还散发着微微的热度,让人十分容易的就可\Z以联想到一些对方来到这里之前\Z的画面。
而她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她的身\Z体在自主的做着另一个动作,一个十分紧张又兴奋的动作。
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背包肩带,身\Z体十分的紧绷,脑袋不停的四\Z处乱转,目光乱瞟。
是一种现在的莫颜完全不会做出的反应和动作。
雾气彻底散去。
莫颜看\Z到了蔚蓝色的海面,海面上有许多的小船,而在海面的边缘,站着一个男孩。
一个十七八岁,赤着双脚,穿着麻布衣裳,像是古时候海岸边渔民\Z一般的男孩少年。
他似乎一直看\Z着他们,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而且看\Z了很久,也观察了他们很久。
直到这边的人和视线看\Z向\Z了他,男孩才猛的挥了挥手,大声\Z喊道:喂!快一点啊,要涨潮了!再不快点儿就来不及过\Z海登岛了!听到男孩的声\Z音。
这边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一窝蜂地跑向\Z了海岸边上。
莫颜也跟着跑了上去,踩着脚底下柔软的沙滩,因为跑得过\Z急,竟然\Z还差点跌倒。
吓得莫颜心头立刻一跳——可\Z别真摔了,不然\Z这么多人面前\Z,那就太\Z丢脸了。
还好‘她’的反应还算迅速,没有真的跌倒,一直到跑到了海岸边上。
怎么是你?我约的老钱呢?有一个染着黄头发的,脖子上有着纹身\Z,一看\Z就是个混九流的,带着五六个人,来到那男孩的跟前\Z,十分不高兴的道,还有这就是我们要上岛的船吗?付这么多钱就搞来这装备?这小破船,浪一掀就翻了吧,你TM的坑爹呢!然\Z而更\Z多的人是在仓皇无助,就像玩家第一次进入副本一般,一些在喃喃自语,一些在四\Z处求问,还有一些在傻站着发呆,一幅什\Z么也没反应过\Z来的模样。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海吗?我从来没见过\Z海。
这是一个小女孩发出来的声\Z音,对方的头发十分的毛躁,还很脏,脸也脏,衣服也很脏,裤子和鞋都很脏,而且不合身\Z。
对方才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除了脏还有一道巴掌印,也不知是谁打的,看\Z着又红又肿。
但对方那双黑黑的眼\Z珠子却十分的清澈,干净的就像头顶上的蓝天一样。
——我明明是在我女儿的葬礼上,难道,是我女儿来接我了吗?这是莫颜第一眼\Z看\Z到的那个满脸泪痕,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发出来的声\Z音。
对方才说这么一句话,便又用双手捂住脸颊流起了眼\Z泪,然\Z后等抬起头来时,不知是看\Z到了什\Z么,竟像昏了头一般,要走进海中去。
直到被人一把拉下。
还有的人,竟然\Z在找旁边的人聊天。
——哎,哥们,居然\Z拿着一把刀,你也太\Z牛B了吧,你刚刚是在杀人吗?搭话的人居然\Z还是在朝拿着刀的那人说话。
头上居然\Z还有血耶!啧啧啧,总不会是杀猪流下来的血吧?哎,哥们儿,你看\Z我做什\Z么?——这里是哪里?这是拿刀那哥们儿问的话。
——我哪里知道?——你不好奇?——我不好奇,有什\Z么好好奇的。
对旁的事情分外\Z感兴趣的男生,听到关于眼\Z前\Z这件更\Z离奇的事的时候,却出奇的说着‘不好奇,有什\Z么好奇的。
’可\Z以说,什\Z么样的情况都有,什\Z么莫名其妙的状况都在发生。
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奇怪,也因此,他们出现在这里才好像又不奇怪了。
而这边,也有人开始问关于岛的事。
——你说登岛?登什\Z么岛?你又是谁?然\Z后便是那个老问题。
我们为什\Z么会出现在这里?登禁岛,我叫阿鱼。
至于你们为什\Z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问你们自己吗?男孩目光奇怪的扫了一眼\Z众人,如此说道。
问我们自己?可\Z是我什\Z么都不知道啊,我什\Z么印象都没有……说话那人如此说着,下一秒,像是立刻想起了什\Z么,猛地截住了话语。
想起来了吗?站在船头上的男孩问道。
我,我想起来了?你想起什\Z么了?旁边的人问。
我想起,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那人抬头望向\Z海,面孔忽然\Z就扭曲兴奋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要登岛,我要登岛!莫颜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直到随着大流坐上了那一艘艘破破烂烂,仿佛海浪一打,就会随时翻掉的小船。
坐上这艘船吧,它会带着你们到达你们想去的地方。
小船摇摇晃晃地飘荡在海面上,四\Z周都是迷雾,莫颜看\Z不到其他的船,只能看\Z到眼\Z前\Z的这艘小船,还有小船上的另外\Z两个人。
一个刚刚第一眼\Z看\Z到的那个白裙子的女人,一个满脸麻木的老人,一个还在哭,一个麻木的望着海面。
小船飘啊飘,荡啊荡,从白天飘到黑夜,又从黑夜飘到白天,一直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破烂小船不知在迷雾中飘了多久,破烂小船停了下来。
女人率先提着白裙子下了船,然\Z后理也不理后面的两个人,便直接进入了迷雾之中。
然\Z后便是那个面色麻木的老人。
对方亦是如此,下了船,便杵着拐棍自行走进了迷雾之中。
莫颜顿了一顿,只能跟在两个人身\Z后,也走了进去。
411 ☪ 上岛 ◇◎珠子……◎前面的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灰白色的迷雾之中。
莫颜看着转眼就消失的两人的方向, 不由停住了脚步,抬眼环望四周。
薄薄的雾气在周遭游荡,开始十分浓郁, 但在前面那两人消失后,便开始慢慢的变淡了。
莫颜原本被迷雾所阻挡的精神力, 也终于断断续续的摸索到了一些东西。
遮天蔽日不见丝毫光亮的森林、潺潺流淌的溪水、草丛泥土中央的脚印、跳过的草虫蚂蚱……还有……沉重而凌乱的, 喘息的声音……周围的景象仍然模糊不清,头顶有着微微的光亮, 还是橘红色的,莫颜抬起头, 又顺着这光亮扭头往身后望去,只见茫茫大海中, 一轮红红的落日已经快要沉到水里去。
快天黑了。
看见这一幕, 莫颜心脏骤然一缩, 她猛然间想起游戏系统给予的让玩家必须刻进脑子里的,这次副本的第6条‘友情提示’:——在岛上晚上需要躲起来, 你需要有一个安全区,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安全区。
与此同时,她开始闻见了空气中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的,一股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同样浓郁的海腥味。
周围的雾气还没有完全的散完,尤其是岛上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天,满天霞光,她又回过头, 眼看着红红的落日一点一点的沉沦海中, 却并没有急着走……安全区……哪里才是安全区呢?她现在才刚刚到岛上, 天就快黑了,安全区应该不会离这里很远,也应该不是类似于岛中心或者山顶上的地方,不然这个时候,也根本来不及。
玩家的本事或许是可以的,但这次上岛的,却分明不止玩家。
所以安全区,应该是可以被刚上岛的人找到的,如果没有找到安全区,又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个时候就更不能着急了。
要先想一想,想一想她要先做什么?莫颜看着周围,岛上的景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现在究竟上岛了吗?或者说,上那个‘禁岛’了吗?——进去的路需要自己找,路上有很多危险,每个玩家进去的路只有一条,可能相同,可能不相同。
应该是上岛了,但还要找路。
莫颜瞬间确定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了?要先找到路。
或许找到了路,她就安全了。
又或许路通向的就是安全区。
可路在哪里呢?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注意到,仿佛迷雾散的越多,血腥味便越加浓郁,她的精神力也可以随之上的越广。
但她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包括和她一起乘坐着小船上岛的那两位。
明明以两人的速度,就算走进迷雾中消失,此刻也应该在他的精神力笼罩的范围内。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是5级精神力玩家,也就是说,在精神力完全放出去的情况下,笼罩半座岛都不成问题。
这是一个比喻,并不是说他的精神力真的能笼罩半座岛,因为现在她并不知道这座岛有多大,但这个形容,却足以说明她现在精神力完全放出去后,可以笼罩的范围究竟有多广。
就算此刻迷雾还没有完全散去,她的精神力也已经弯弯绕绕的蔓延到了左边七百米外的某颗椰子树,右边九百米外某个瀑布海峡的位置。
至于正前方,她的精神力还在无限蔓延,但所看到的,却仍然只有那片黑色的森林。
树木粗壮,遮天蔽日……可是没有,她精神力笼罩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和她一起上岸的人,也没有其他的人。
而之前,她却明明有听到喘息的声音……忽地,莫颜手指一动,才忽然想起自己一只手还维持着抓着背包肩带的动作,想起这一点后,她立刻便察觉背包的重量有些不对,才终于猛的将身后的背包取下。
果然……不是她背进来的那个超大背包。
而是一个类似于初高中学生所背的,红色的,略带时尚的,某个拉链上还吊着一串狐狸毛饰品的书包。
然后她再往储物空格里一看,果然,她背进来的那个大背包已经被安安稳稳的放在了空格里,还有她的猫。
仿佛睡着一样,缩在那个小小的空格内。
莫颜顿时皱了皱眉,因为不确定莫寒下一次进入副本的时间,所以她直接将猫暂时给了他,毕竟黑猫的战斗力不俗,至少也是一个保障。
却没想到明明上次都没有跟她一起进入副本的黑猫,这一次却跟她一起进来了。
不过进来了就进来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再烦恼这件事情了。
想着,莫颜又垂下目光,将注意力回到手上的这个红色书包上,眯了眯眼睛。
或许,是有线索的。
不管是路,还是其他什么……莫颜一边想着,一边蹲下,将这个红色的书包放在旁边的一颗石头上,将那串吊着狐狸毛饰品的拉链拉开。
然后发现,里面东西还不少——一些简单的吃的,几包饼干面包,一大瓶水,几本书,几本暑假作业,一张成绩单,手指这么厚的一套试卷,几支笔,一个钱包,一个日记本,一个手机,一把瑞士刀,还有一张夹在书里的……地图。
明显手绘的黄纸地图。
像古代的那种。
画了山,画了水,画了林……地图上所画的路线,莫颜对应了一下某个方向,确定了地图上,西南方的位置,正好对应着她上岸的这个地方,右边的海峡。
莫颜又看了看身后,转眼间,落进海里的太阳只剩下一半不到了,周遭的血腥味也浓郁到几乎就在鼻尖转悠,于是翻日记本的打算放下,先拿着地图,选定好方向,便用精神力驱着风,驮着自己往着地图上标识的路线快速的奔去。
而等莫颜到达地图标识的目的地后,看到的却是一汪潭水。
冒着灰白色雾气的潭水。
仿佛岛上所有的灰白色雾气,都是从此处而来的一般。
也因为这些灰白色的雾气,她看不到潭水正前方的边际,也就看不到这潭水究竟有多大。
精神力也同样渗不到潭水底下去,但天色已经几乎黑下。
然而没有其他的路了,手上的地图在她到达这个地方后,便不知怎么回事,才进副本,她也不敢挑战副本的规则,尝试一下黑夜在岛上非安全区的后果。
于是莫颜看了一眼那潭水,又看了一眼,身后仿佛血气盎然的密林,也来不及再管这潭水有没有危险,是不是她要找的路,便先将书包里面的日记本和那几本书,还有手机扔进了储存空格内,然后将黑气笼罩贴遍全身,当做一层保护,便扑通一声,直接跳进了潭内。
要问莫颜跳进潭水的第一感觉。
——很凉,也很黑……也意外的没有任何异物。
只是很深,也很静。
她不断的往下潜,一直往下潜,这种往下潜是下意识的,只觉得越往下潜才会越安全,往下潜的途中,时不时的会碰到一缕水草,一缕……浮沙?她随手拿出了放在空格背包里的手电筒,打开往四处照了照。
却只看到一些浮游生物,或者一蓬一蓬的,或者一条一条的,幽幽的从她的身边飘过。
她现在已经可以闭气良久,虽然不知是什么原理,但确实可以不用呼吸也没有任何不适,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她呼吸水里的空气一般。
让她与在陆地上待着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渐渐的,也不知潜的有多深,莫颜的身体也终于开始有些不适起来,但这种不适还可以忍耐。
但她也终于开始意识到什么,不再往下潜,然后望着黑黝黝的下方,忽然便一个激灵,冒出一个感觉——这个潭水,会不会根本就深不见底,永远没有尽头。
她心头仍有想要不断往下潜的感觉,这个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在意识到不对之后,她立刻便驱除掉不断往下潜才是最安全的感觉,终于停了下来。
漂浮在这不知有多深的水中。
然后看着周遭幽暗的一切,莫颜恍然抬头,却只能看到头顶上一点幽幽的亮光。
很快,她低下头,重新将目光望向四方,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还是将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然后下一秒,一伸手,生出藤蔓,便往水里的四面八方猛地蔓延而去!……哗啦一声!莫颜终于钻出了水面。
然后,她看到了一条隧道。
很宽,很高,很大,也很长。
莫颜从水中走了出来,手电筒的照耀下,上方垂吊着一根根尖锥的钟乳石,下方的地面凹凸不平,有石块,也有泥土,周遭空气稀薄,还有一股浓郁的恶心的味道蔓延其中。
除此之外,在右边那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还有一块木头牌子。
刻写着一行字:尽可能地收集珠子(是什么珠子就不用我提示了吧^_^)——来自于上个玩家的友情留言。
而在那留言牌的下方,就倒着一具尸体,之前那浓郁的恶心的味道,便是从那尸体上传来的。
而在那尸体的旁边,长着三四颗粉红色的,像珍珠一样的,大小不一的珠子。
是的,是‘长’,就像从土里‘长’出来一样的‘长’。
看来就是那个珠子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未语投了一颗地雷~412 ☪ 吴三 ◇◎……神仙岛恐怖事件◎莫颜看着那些生长在尸体旁边的珠子, 觉得有些恶寒,但看了看一眼那块牌子,还有牌子上书写的字, 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拿出一张帕子, 将那几颗珠子从土里摘了出来。
然后又拿了个袋子,将这些像珍珠一样的珠子放进了袋子里, 扔进了储存空格中。
做完这个动作,莫颜便站起身来, 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牌子,便朝着隧道深处走去。
她的手电筒一直没有关。
因为黑暗中, 她的精神力照样可以被屏蔽。
不知走了多久, 莫颜的手电筒好像忽然划过了一道人影。
一道拘搂着背, 瘦弱矮小的身影。
莫颜心头一凛,手电筒再一滑, 然后立刻发现,并不是她的错觉,前方真的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而且不只是一道,而是好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正前方。
他们似乎是从另一个隧道中走了出来, 手上被粗糙的绳子捆着,一个连着一个,并且每一个, 都衣衫破烂, 骨瘦嶙峋。
最关键的是, 他们似乎察觉不到莫颜手电筒光亮的滑过,就像瞎了一般。
莫颜悄无声息的走过去,走到他们的面前去,他们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莫颜的存在。
只神情麻木的走着,用绳索连着的一队人一共有九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弥漫着一股死气,又不出声,带的整个队伍都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死寂之中,让人看到他们便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悲呜。
与此同时,莫颜还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人的衣物,都是粗布麻衣,左右交襟,是像之前海岸沙滩边上的那个男孩一样,穿的像古代一样的衣服。
头发虽然凌乱不堪,但有些还是绑着髻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莫颜立刻便产生了一种虚幻之感,仿佛自己好像仍然没有离开上一个副本一样,她仍然还是在那个古代的世界,从未离开过。
但她低头一看身上的现代装,便又立刻清醒了过来。
然后再一抬头,眼前的那一队被绳子绑着的人便不知何时消失了。
就像幻觉一般。
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莫颜站在原地顿了顿,好半响后,她才动了动,看了一眼之前那对古代一样的人拐弯走出来的隧道。
消失了……那个新的隧道也消失了。
接着,莫颜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身后,将手电筒照亮后方。
手电筒一点一点的移过去。
然后在隧道蔓延过去大概十几米长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坑坑洼洼的石壁墙。
果然,她的后路也消失了。
莫颜看到这一幕,眯了眯眼睛,这才转过头,继续往前面唯一的路走去。
然后终于,她又再次看到了新的人影。
也是从新的隧道里走出。
而这次,是现代的装束了。
与此同时,前面的那人也立刻察觉到了旁边交叉口隧道射出来的光,立刻往光源的地方一望,便看到了莫颜的身影。
那人立刻眯了眯眼睛,然后主动停下的脚步,等着另一个隧道的人走上前来。
莫颜当然不会害怕什么,甚至脚步都没有顿一下,便走上了前去,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前面这个人的身影长相。
三十左右,中等身材,不高不胖,穿着一件花衬衫,手上戴着一块一看便做工不菲的表,浓眉宽鼻大方脸,腮边两道横肉,一脸凶相。
莫颜记得,这是在沙滩边上时,对方是曾那男孩问——怎么是你?我约的老钱呢?这句话的,那一堆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这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应该是以某种相对正常的渠道来到那里的,不过他们来的目的地,究竟是不是那个地方,那就不知道了。
而此刻站在这隧道中间的这个男人,看着莫颜认的半响,才似乎认出了莫庼也是出现在海岸沙滩中上的一人,然后倒是立刻拉出了一脸笑意,只是脸长得太凶,笑起来并不和善,依然会让人觉得害怕。
莫颜当然是不会害怕的,但她也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以便获得信息。
同样,她这样表现也不会太过突兀,毕竟背着一个书包小女生遇见一个长得很凶的成年男子,应该是有些害怕的。
她外表太过弱小的模样也不用怎么做戏,这样不主动开口沉默不语的样子,便会让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害怕的。
而果然,这个男人拉开笑脸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看着走近的她道,你也是自己找来这里的吧。
看到她听到这句话顿了顿,便立刻又道,不用怕,小妹妹,你走快些吧,过来,哥问你点问题!莫颜这才顿了顿,走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前。
我姓吴,其他人都叫我吴三,妹子可以叫我一声吴三哥,或者三哥。
这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包烟,抽了一个出来,道。
莫颜看到对方这个动作,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的衣服是干的,便立刻猜测到对方应该是从所谓的其他的路来的。
给个姓名吧,妹子。
颜颜。
她收回了视线,道。
颜颜妹子是吧,既然遇到了,那就结个伴儿吧,这岛上还挺危险的,一个小女生一个人走,不安全。
莫颜做出了犹豫一下的模样,半响后,才拉着背包点了点头,维持着这个身体的应该有的人设。
她有股直觉,在这个岛上,尽量最好维持好出现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体主人的身份,不要透露出玩家的身份。
毕竟游戏给了你不同的身份。
至于游戏提示第一条——请警惕非正常玩家的目的与接近。
这一条很有意思,警惕自然是需要警惕的,这一条不用游戏提示玩家也都该知道,毕竟是游戏副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出现了大量游戏玩家以外的人,正常想法都该警惕。
而事实上,玩家也不可能去拒绝所有人的来往与接近。
因为拒绝其他人的来往和接近,也等于拒绝掉了大量的信息。
甚至玩家必须去主动接近其他人,才能获得一些关键的信息。
另外,拒绝他人的接近,也会显得很奇怪。
所以,就像提示那样,注意抱着警惕就好了。
两人开始结伴同行。
一边走,吴三一边不住地向莫颜套着话:话说看你这打扮,还是个学生是吧?说着,他的视线还不由瞥了一眼,莫言背上背着的红色的书包。
莫颜也想起书包里面的那几本暑假作业,然后一幅闷不出声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一个学生,怎么也到这儿来了?莫颜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吴三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怀疑这个理由,只是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背包上,不如你把你的背包给我看看,我帮你想想?莫颜挑了挑眉,然后将那几本寒假作业还有那几本书重新放进了书包里,日记本和手机留在储存空格后,便又再看了一眼对方,才有些并不愿意,因为害怕恐惧眼前这人才将背包递了过去。
这吴三接过背包后,将她的背包不客气地拉开了一看,手往里面掏了掏,掏到吃的又放了回去,最后拿出了那几本书和暑假作业。
好学生啊,来这地方都还不忘带书和作业?这人道,然后又将目光落到那暑假作业上,视线从姓名那一栏上的‘颜颜’两个字上一划而过,才将那几本暑假作业又放回了背包里面去。
放回去后,对方又掏出里面的那张成绩单,又再次啧啧了两声,接近满分了,看不出来是个考清华北大的料,厉害厉害!对方这句话倒是说的有些由衷的佩服了,还有两分羡慕,不像老子,当年全是零鸭蛋,唉,要是好好读书,也不会混成这个样子。
然后是那几本书,对方也一一拿了看过,一看便不由皱起眉头,满脸郑重,同时莫颜的目光也往对方手中那些书上一划而过,嗯……确实是一些容易让人皱眉的书,特别是学渣。
什么《量子力学》、《广义相对论》、《高等数学》等等……看得出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着实是个学霸。
也难怪来到这样的地方都背着几本书,嗯,还有手指厚的那么一套试卷。
最后,那些书只有两本留在了吴三的手中。
并且这两本书,都有些特殊。
一本《华夏神话传说》、一本《汉鬼》。
事实上,其实还有一本和那些学习书籍不相关的书,而且是手抄本,但被莫颜留在了储存空格中,没有拿出来,一本有些旧的,用钢笔手抄的《1961~1979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
这还是刚刚莫颜转移书籍时才发现的。
但无疑,这本书一定是具有着重要意义和线索的书。
其余两本都好歹能在图书馆一类的地方找到相对应的正编书籍,还是正经官方的极为考究的,还可以勉强说是可以用作学生学习研究的那种。
但那本《……神仙岛恐怖事件》,便不一样了,一看便能让人察觉到不对头了。
一是这本书是手抄的,二试这本书的书名上也有一个岛字。
神仙岛……虽然不知道这个神仙岛和这里的岛有没有关系,但直觉还是让莫庼将这本书留下了。
但仅仅只是在看到这两本《华夏神话传说》后,莫颜眼前的这个人目光便已经逐渐开始变得不同。
因为这两本书无论哪一本,与那一堆什么量子力学数学等学霸书籍相比,都是南辕北辙的东西,显得尤其突兀。
413 ☪ 欠债人 ◇◎欠债,什么意思?◎吴三将目光从放在手上上面那本的《华夏神话故事》上收回, 看向莫颜,带学习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神话故事书啊?这么厚的一本, 不嫌重吗?莫颜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忽然一伸手, 将背包扯了回来, 冷冷的,像气急一般的道:不关你的事!哟, 小姑娘脾气还不小!说着对方又一笑,别着急嘛, 就问问而已,来, 你的两本书还在我这里呢, 我给你放回去。
说着便把莫颜手中这个红色的书包扯向了他那边, 就着还没有拉回的拉链口,将那两本书又放了回去。
但是对方将书放回去之后却并没有松手, 而是将手又伸了进去,往里面又掏了掏,掏了半天后,掏出了里面的那个钱包来,对方啧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把她的钱包打开。
然后对方看了一眼打开的钱包后, 有忽然将钱包翻过来,指着钱包上面的相片道:颜颜妹子,这是你爸妈吗?莫颜看着眼前钱包里面的那张全家福相片, 再次一把把钱包拿了过来, 不言不语的将钱包放进了书包中, 然后便越过对方,走到了对方前面去。
吴三笑了声,也不生气,双手插着裤兜便跟了上去。
这一次,眼前很快豁然开朗。
走出去后,便是洒了一地的月光,左右都是参天的树木,和之前的黑森林仿佛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灰白色的迷雾。
莫颜的精神力时时外放着,所以一出洞口,她便‘看’到了百米以外的,一座吊桥,吊桥的另一边有着一大棵的发着光的红色榕树。
而在那棵发着光的红色榕树下,站着一个穿着麻布粗衣,满脸皱子皮的老者,杵着一根拐棍,稀疏的头发梳着简单的发髻。
莫颜快速走了过去,然而等走到那里去后,眼睛看到的,就只有一座吊,吊桥的另一边,是一片普通的山林,山林之中有一条像是人工修出来的石板小路。
而在那小路的路口,还有几块钉在树干上的十分现代化的指示牌。
一块指示牌的箭头通向这片山林小路的尽头,写着‘旅馆’,里面指着莫颜来时的地方,写着‘登岛处’,还有一面指着左边,写着‘观光车乘坐点’,还有一面指着右边,写着‘神庙参拜处’……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老人,也没有什么发着光的榕树。
一切的一切,搞得就像一个旅游点一样。
这里仿佛不是什么所谓的禁岛,而是一个规划良好的旅游游玩景点。
走这么快做什么?身后的吴三快步跟了上来,走上前来后,看到莫颜愣愣的神情,便不由随着她的视线往着吊桥那边望了望,怎么,你看到什么了?咦,到吊桥了?然后等对方一眼看到吊桥对面的模样,便不由一声惊呼出来:我去,我上回来不是这样子,这TM怎么搞得跟个旅游点一样?莫颜这才回过头,看向这吴三,你来过?吴三看了她一眼,然后似乎是觉得都来到这里了,告诉她也没什么,便点点头道,是啊,还来了不止一次,第一次和其他人一样,误打误撞来的。
第二次就不是了,找得到‘路’了,不过我上两次来的时候,都是一个叫老钱的人,把我接上岛的,上次还收老子十大十万元。
说着对方顿了顿,嘿嘿笑了笑,才又继续道:不过我来这里是为财,用钱开路也算相得益彰。
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这儿总不是为财吧,问你你又说不记得了,真是没趣。
不过话说,你刚刚肯定是看到什么了吧,不如跟哥哥说说?莫颜看着吊桥:一个老人。
她没说对方是古代穿着的老人,回答完对方后,她便又问道:老钱是谁?老钱啊,不知道,听说是岛上的人,不过对方把人送到这里后,从不上岛,一副对岛上十分忌讳的样子,所以谁知道……吴三耸了耸肩。
正说着话,莫颜身后的另一个方向,又终于走来了一个人。
一个染了一头绿毛的青年,身上穿着骷髅衣,底下穿着破洞牛仔裤,耳朵上打着好几个耳洞,钉着好几颗耳钉和耳环,看上去就像一个天天蹦迪混酒吧的小混混。
对方走得很慢,满脸烦躁,一边走,手里头还一边拿着一根棍子,胡乱的打着两边的杂草和灌木丛,手上还被割了杂七杂八的一些小口子,似乎就是被灌木丛所割,脸上整个就一幅糟了大罪的模样。
在终于看到前面的人之后,对方便眼睛一瞪,立刻激动的奔跑了过来,愤怒的大叫道:我艹你妈,这tmd到底是哪里?你们到底什么人?我受够了,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知道我是谁,你们tmd快把我送出去!不然老子让人弄死你们!吴三看着对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对方一遍,对对方的话倒也不生气,只是挺有兴趣看着他道:我好像对你没什么印象,你不是和我们一起上岛的呀?什么上岛!老子从来没见过你,这是哪里?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绑架,我有人一直看着我的,我不见了我爸一定会找来!吴三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什么你爸我爸的,你傻子吧!说完便不再理对方,扯着莫颜的红色书包往桥上走去,然后走远了之后才悄悄对莫颜道:不是和我们一起上岛,估计是欠债的,别理他,这人要死的,挨了他容易倒霉,被牵连了就不好了,听到这句话,莫颜心头一跳,立刻道:欠债的?什么意思?吊桥摇摇晃晃的,吊桥下方黑黝黝的,在黑夜下也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只能看到像从路中间裂开的一条巨大的裂缝,裂出巨大的悬崖深谷,裂缝下面还传来呼呼的风声。
而吊桥,就是吊在这具体大的裂缝上的。
而吊桥左右两边都是山林,绵延不见尽头,哪怕是精神力漫过去,也看不到海岸边际。
而这边的吴三听到莫颜的问话,一只手小心地挨着吊桥上的绳索,一只手揪着她的红色书包,犹豫了半晌后,才道:啧,看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哥哥就做回好人,不过怎么跟你说呢?对方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想该怎么说,半响才又开口道。
就这来到岛上的哈,第一次来的呢,大多都是莫名其妙来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们又是怎么来的呢?大多数心里面都有些愿望或者一些不甘的事。
还有些人呢,就是像我这样,来了第一次,晓了的路,就可以来了。
还有些人,是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他们想来,但他们一般找不到这里的路,除非抱着极为强烈的欲望,才会被来自这里的,那股奇怪的力量引到这里来。
而来到这里的这些人呢?总的也算各有原因,各有目的,目的也各不相同,大多数是为财,比如哥哥我,但还有一些是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来,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愿望。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之前在海边上的时候,好多人都是满脸茫然的样子,他们就是那种。
但还有一些人,目的明确,为的事也比较那什么……恐怖!他们大多是在尘世中走到了绝路,有过极为痛苦的遭遇,受过极不公平的对待,现世的法律却不能惩罚施于他们痛苦的人,所以他们怀抱着极大的怨念而来,听说以这种方式而来,甚至还有死去的亡人,也就是所谓的鬼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够玄乎了,出现鬼也不奇怪。
说着,吴山还不如搓了搓手上的汗毛,继续以阴恻恻的口气道而这样的人,他们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以灵魂为代价。
所以这个岛上就有了另一批被召唤而来的人,就是刚刚那种……欠债人。
所以关于这座岛,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在走上这座岛之前,先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对不起的人,或者害死过的人,如果有,就绝对不要走上这座岛。
因为指不定就有被你害死或者因你而死的鬼魂跟着你来到这座岛上,把你陷死在这儿……这段话话音一落,不知怎么的,立刻就宛若一把钥匙一般在莫颜的脑海中打开了一个画面: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举着一块尖锐的大石头,面目狰狞,满脸是血的砸着底下的一个人影,一下又一下,把地上的那人砸的血肉模糊,也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而在女孩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失了魂一样的女人,女人坐在血泊之中,那么一下又一下的看着小女孩砸着地上的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而那个女人的脸,和莫颜背着的这个红色书包钱包里面那张全家福相片上的,站在她右后方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很快,这幅画面一变,变成小女孩被按在厕所池子里面欺负,脸上还有些鼻青脸肿的痕迹,然后下一秒,小女孩儿在被欺负中,伸出手拧开了另一边池子的水。
流水很快蓄满蓄水池,流淌向外面,地上的地板很滑,光溜溜的,还反射着光,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还有着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露流过的痕迹。
就在这个时候,被欺负的小女孩伸出了手,猛的一用力,将把她欺负最凶的那个女生推倒在了地上,女生脚下很巧妙的踩到了一片湿滑,身体一方,脑袋立刻就碰到了另一边厕所门板上突出来的一根铁钉。
然后女生当场血流成河,其他的女生尖叫逃离……而那张长着和莫颜同一张脸的那个女生,则浑身湿漉漉的,顶着鼻青眼肿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414 ☪ 到达旅馆 ◇◎愿望,求神……◎与此同时, 还有另一幅幅画面也浮现在了莫颜的脑海中。
第一次进入副本,装修精美的楼梯下,用切肉刀拼命的插进‘爸爸’脖子里, 满是杂草的草丛中,用唐刀一刀穿过男人的身体;视线阴暗的屋子中, 面无表情的抹掉了三个已经毫无印象的人的脖子;画面一一的划过, 这一刻每一个死在她手中的人,都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一直滑到最后,在上一个古代副本中, 在她眼前倒下的入魔之人……还有,生亡塔一层中, 被她杀掉的朋友, 还有……自己。
莫颜明白, 那前后两篇画面,前者是这个身体主人的, 后者是她的。
而明显,如果她也算欠债人的话,那她欠的债,一定比前者欠得多多了。
与此同时,莫颜也明白这个副本真正的危险之处了。
所谓的——死去的人会从海里爬起来。
恐怕应该不只是在这个副本中死去的人。
对其他人还好,如果是对于玩家, 等级越高的人,间接或者直接动手杀过的人也就越多,自然欠的‘债’也就越多。
讨债的‘鬼’自然是比活着的人更加恐怖的, 更别提那些活着时就已经十分厉害恐怖的人。
甚至还有可能同样死于玩家手中的, 属于副本中的怪物boss。
所以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那么对于玩家,这个副本,无疑便是地狱了。
那些一个个死于自己手中的人,也将会在这个副本中变成最恐怖的画面。
莫颜动手杀的人不少,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不少的副本。
一想到她可能即将要面对的不久的将来,连莫颜都不由有些窒息,如果那些人全部从海里爬出来的话,还真是……好玩儿了。
真不愧是升5级之后,第一次进入的副本。
此时他们已经过了桥,吴三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莫颜的异常:他们欠了债,也只有还干净了债,才能离去。
但大多数把他们召来这里的人,怨气大到都能来到这里,把他们招来,自然欠的债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还没了。
所以大多数的欠债人,上岛之后都活不了几日,更别提活着走下岛。
莫颜收回注意力,在梳理完对方的话后,便开始以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人。
这个岛既然能够成为副本,还是她这样的5级玩家进入的副本,自然不管是她刚才想的,还是此刻对方所说的,都很有可能会在这个岛上发生。
再加上莫名从莫颜脑袋里冒出来的画面,便不由让她更加肯定这一可能。
而她眼前这人,虽长得凶,一幅混社会的模样,却敢大大方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岛,自然是个干净人。
至少比大多数人干净。
看来确实不能以外貌取人啊。
想着,莫颜将目光收回,跟着对方停下的脚步,然后看着对方站在那个指路牌子面前,将指路牌子看了又看才回头向她问道:先去,旅馆?莫颜看了一眼那几面指着不同方向的牌子,点了点头。
很快,身后那个打扮朋克穿着骷髅衣破牛仔裤的绿毛青年也哆哆嗦嗦的走过了桥,走过桥后又脸一变,满脸阴沉的跟了上来,走到莫颜和吴三儿两人旁边时,还朝两人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
接着对方来到牌子面前,看了一眼那几面牌子,皱了皱眉,便越过了两人,朝着牌子所指的旅馆的方向而去。
吴三看着绿毛的背影,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对着莫颜:活不了几日的人,妹子咱不跟他计较。
身后一阵迷雾飘来,迷雾散去,身后的悬崖便又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个是之前在海岸边上拿着血刀的那个青年,现在对方的身上都还有一些血迹;一个是朝拿着刀的这位好奇问话却对神奇的岛上毫不在意的较为年轻的一个大男生。
哎哟,终于看到人了。
一看到前面的人,那个较为年轻的男生立刻便挥了挥手,然后便直接小跑到了两人面前来,率先自我介绍道:跟那个闷瓶子在一块儿可闷死我了,我叫小游,x大学生,大哥怎么称呼?妹子怎么称呼?吴三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那目光打量人的样子看上去尤其的不好惹,不过很快对方便一笑,道:我叫吴三,叫我三哥就好。
看你挺有意思的,怎么来这岛上的?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来了。
这自称叫小游的大学生自己也满脸迷惑的样子,说完又将目光撇向莫颜,小妹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她叫颜颜。
吴三替之答道,然后继续问,你不记得你怎么来的,总记得之前在做什么吧?小游转过头笑道:这当然记得,不过也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一个人在穷游罢了,有问题吗大哥?吴三笑着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身后那位呢?说着,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小游身后身上还沾染着血迹的那个青年。
他呀!小游回过头,嘴边咧开八瓣牙齿道:这人就是个闷瓶子,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过,要不吴三哥你问问?吴三目光深深的撇了那小游一眼,面上不怎么显,心中却不由道——你小子才更奇怪吧,跟着个拿着刀明显杀过人的人一路,来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还怎么一副心大嗨聊的样子。
这群人中,比起不说话满身是血的青年,同样也不怎么说话的莫颜,他眼前叫小游的这个男生才明显是最奇怪的。
吴三将这一点暗自放在心里,然后才移过视线,看着那身上还带着鲜红血迹的青年走近。
青年走进后,在几人的旁边略微的停了停,目光又往那牌子上一滑而过,便又越过几人,面无表情的朝着木牌子所指的旅馆方向而去。
看着青年的背影,吴三笑了笑,便也终于跟着朝旅馆的路走去。
莫颜自然跟上。
之后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几人便到了箭头所指的旅馆。
旅馆意外装修的还不错,是一处较为日式,又或者说较为唐代时期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榕树,红色的,还长满了团团的花,有一些花落在地上,风一吹,便凌乱地散布在院子的四处。
在温柔的月光下,显得十分漂亮。
走过院子后,便是正厅的接待处,正厅很大,几乎可以容纳上百人的那种,站在正厅接待处的是一个穿黑底金边旗袍的美人,美人脸上带着完美的妆容和完美的微笑,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每一个人,每进来一个人,对方边笑着道一句,欢迎光临,来到‘红榕树’旅馆。
走进旅馆后,莫颜也看到了其他的之前在海岸边上看到的那些人,如,和她同乘一艘小船,却走在她前面很快消失的白裙女人和杵着拐棍面容麻木的老妇人。
再比如,那个穿着破烂,瘦瘦小小,身上又脏,脸上又红又肿,像挨了一大个巴掌的小女孩。
再再比如,吴三那一堆的那一行人。
吴三一走进院子正厅,便立刻径直地走向了自己的那一堆人中,一边走过去还一边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走的什么路啊?对方那一行人一共5人,四男一女,看上去都是些面相凶恶之人,包括人当中的那个女人,对方那一头剃了半边的蜈蚣辫,还有迷彩背心下一手的伤疤,让对方看上去比男人看上去还要唬人些。
第1个到的是容姐,容姐说走了不到15分钟就到了。
15分钟?这么快?我这少说也得走了两三小时了吧!所以龙姐都快等得不耐烦了,还指着你和棍儿带路,去那个神庙里呢。
这分钟说话的是之前朝海岸边上那个男孩大声问话的黄毛。
对方那一群人站在角落里,说话也比较小声隐秘,但这样的声音瞒不了玩家的耳朵,所以那边的对话莫颜也听得一清二楚,在上一个黄毛说话之后,回话的又是另外一个高高瘦瘦,长了两撇胡子的男子,对方似乎就是黄毛口中的那个棍儿。
黄毛的话完后,便只听对方道:拜神这事也不慌,说实话,这里和我和三儿上次来变得很不同,这次来的人也更多,许愿嘛,许愿的人多了总会让人觉得会被分摊的去,而且这次这旅游点一样的环境,说真的我心里忐忑的很,求神能不能灵更是两说?所以,我觉得容姐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我也更不确定容姐所求能不能在这里实现。
说话间,几人口中的容姐脸色也逐渐变得不怎么好看,过了半响,等几人把话说完,对方才冷声道,行了,我心里有数,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本来我女儿的事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在这里。
而这边,大多数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情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般,目光茫然又空洞,神情空白而麻木。
院子门口的红纸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外面的榕树红花也跟着摇摇晃晃,像下雨一般落下无数细小的花瓣。
415 ☪ 妹妹开门 ◇◎……他不是被劈成两半,死了吗?◎到达旅馆后, 大多数人都很安静,似乎是来的人都很特殊,所以也暂时没有大吵大闹的事情发生, 之后大约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人才全部到齐。
莫颜数了数, 一共有三十多人, 招待处的美女道,旅馆的房间刚好有15间。
也就是说, 房间要两人一间。
而他们需要自行分配房间。
与此同时,莫颜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看似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可这里,也仍然不是所谓的安全区吧。
毕竟游戏提示中说的是——你需要一个安全区, 一个任何人也不能进入的安全区。
任何人……是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旅馆是所有人都住在这, 房间是两人一间, 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安全区呢?房间已经开始分配,相熟的人自然开始拉着相熟的人住。
如吴三容姐那一堆。
又如结伴同行的那一堆。
而莫颜前面的那个女人和老人, 很快互相同意住进了一间房。
莫颜自然而然的成了落单的那一个。
不过很快,那边的吴三就出声,将她唤了过去。
原来这这一堆人,四个男的刚好两人一间房,于是容姐便被落下,主要是几人口中的这个容姐不愿意和几个臭男人住, 刚好这边有个吴三新认识的妹子,看上去也乖乖巧巧的,还是个高中生, 并不具备威胁的样子。
再加上反正都要分房, 那就找一个认识的。
等分完房之后, 天色已经差不多要亮了。
天边出现了黎明的光辉,一轮圆圆的红日从山头升起,然后一点一点的升上最顶空。
而直到这时,众人才终于可以得到休息。
莫颜没有准备要睡,一是她本来就不困,二是她也想逛逛这岛上。
然而一进屋子,瞌睡便莫名的袭来。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其他副本都是晚上不得不睡,这个副本是白天就开始控制不住睡觉的问题了。
那容姐几乎是一进来便倒在了铺好在地板上的棉铺上,连洗漱都来不及,向莫颜打了个招呼便倒下拉起被子闭上了眼皮。
莫颜试着坚持了一下下,没坚持的下去,也终于走进了柔软的被被铺之中,倒头睡下。
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响起了稀稀疏疏的雨声,在这空旷又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又格外的宁静。
半梦半醒间,莫颜忽然听到了一道沉重的脚步声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她猛地从床铺上坐起,然后便发现窗口是大开着的,而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下。
一整个白天竟就这么过去了。
与此同时,外面重重的脚步声几乎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处,除了脚步声之外,手底下还仿佛拖拽着什么东西,往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嗞呀……嗞呀……的声音。
房间的木板门窗隔绝着精神力,让她看不见外面的画面,只能凭借声音想像,然而莫颜很快就想象到了相关的画面。
一个高得像座小山的一样的男人,拖拉着带血的大斧头,一步一步的靠近着这间房门。
房间异常的安静,听不到一点的杂声,容姐仍然在沉睡之中,被子随着对方的呼吸浅浅的一起一伏着。
莫颜掀开了被子,从床铺上起来,走到了门边。
黑暗中,门外那道模模糊糊的,高大的影子也仿佛同时停到了她所站的对应的位置。
窗外有一只小鸟落下,落在了榕树的枝头上,歪了歪眼睛,眼着如同宝石一样红色的眼珠,定定地看着窗里的她。
滴答……滴答……是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水滴……是海水吗?不是……莫颜低下头,看着从门缝边底下悄然无息渗进来的血水,脚步退了退。
再一抬头,眼前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然后她看到了,那道门缝之外,站在黑暗的廊道之中的一道僵硬不动的身影。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对方的身上流下,对方就站在那门口处,手中拖着长长的斧头,而对方的脖子上,则插着一把切肉的尖刀,将对方的脖子直接插得歪了45度,就像一个脖子折断的玩偶一般,而源源不断的血,便是从那个脖子上的伤口处涌出来的。
视线往上移,便是一双正好对上她的眼睛,还拉扯着一道大大的诡异的笑容,并对她亲切的断断续续的喊道:妹妹乖,开门,让爸爸进来……果然是……‘爸爸’。
与此同时,莫颜的身体不知怎么回事,就像僵住一般无法再动弹,她下意识的想要生出藤蔓,却忽然发现,她的技能失效了。
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粘在了原地,她的技能像从未有过一般不能再使出,无论是绿藤术,还是‘阴’字的黑气。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红色的血不断的往屋内蔓延,很快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妹妹乖,开门,让爸爸进来……门外的那个声音不断的喊着,带着那道拉扯到极致的笑容。
爸爸……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你可是我亲爱的孩子……开门呀……妹妹……这声音起初还是小小声的说,像父亲哄女儿一样,说悄悄话一般,然后慢慢的,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狂躁,最后像是怒吼一般,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响,是蓉姐那边,突然翻了个身。
莫颜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动了。
然而这一转头,她才赫然发现,原本眼前只开了一条小缝的门,就在她刚刚转头的那一刹那,直接开了八分大。
莫颜心脏猛的一跳。
然后这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刚才的那个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外面重新变得一片空空荡荡,左右前方皆无人,而地面上的血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有走廊外面的一道红灯笼,孤零零的左右摆动晃动着,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看到这一幕,莫颜口中的那一口气却并没有松下,她走到了门外,更仔细的看了看左右,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才又回到了漆黑的房间,然而正当她打算关上房门时……一只带着血迹的大手猛的扒在了房门边上,成功阻上了她关上的门。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猛地捕捉到了‘嗖’的一道破空声从风中划过。
一片黑暗,一块巨大的带血斧头猛得向她劈了过来,来势凶猛选手,直劈她的脑袋。
莫颜反应极快的一弯腰,这斧头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划过,带起一阵劲风,最后框的一声,直接钉死在了她头顶上方的木门上。
将木门生生劈开一大道狰狞的口子。
与此同时,隔壁也发出了一道睡梦中的俚语: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了?很快,她左手边的隔壁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动静,似乎是房间里面的人起来,甚至对方还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卧槽!这TM……什么情况?!对方的惊恐的话语才说到一半,然后下一秒,对方的尖头便被整个生生的劈开,露出嶙峋的骨头,滚烫的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对方的半边身体你的血管之中喷涌而出,将表面削碎的肉渣冲了一地。
容姐隔壁两边住着的都是她的同伴,这分钟走出来的那个是那个叫做棍儿的高瘦青年。
然而此刻对方站在廊道中央,半边身子几乎都没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低了低头,最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身子底下,便脑袋无力的一垂,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对方身上的鲜血,也瞬间溅了莫颜满身。
与此同时,爸爸的身影,也消失了……而汹涌的睡意,也在这一刻猛的袭来——莫颜是被一道拍打的声音叫醒。
是那位容姐,拍打着她的手臂,一头密密麻麻的蜈蚣辫就在她的眼皮子上方:哎,醒醒,醒醒!莫颜睁开了眼睛,然后猛的坐起,容姐被吓了一跳,然后看见她醒来,才又道:我说小妹,你怎么睡在门口?对方一边说,一边不待她回答的去敲响了隔壁的门,而所敲的那一间,正是左手边,棍儿的那一间。
莫颜昨夜的记忆瞬间全部回笼,她瞬间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容姐敲响的房门正好打开,一道高瘦的身影摸着脖子从房门中走了出来,一边走出来还一边道:这么早就叫起床吗?我这还没睡够呢,腰酸脖子痛的。
看到那道身影,莫颜瞳孔瞬间收缩,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回事?!对方不是……被劈成了两半边,死了吗?416 ☪ 醒来第一日 ◇◎忘了怎么来这儿的了?◎明媚的日出光照将庭院廊道那红红的灯笼照的橘黄橘黄的, 木板上也满是明媚的阳光,金灿灿的,像洒下的金泊一般。
其他房间也有人陆陆续续的开门走了出来。
这边的容姐并没有到莫颜的异样, 听到面前的人的话,只呵了一声, 骂道:睡一天一夜了, 还没睡够?骂完,便转过了头, 去叫另一扇门。
用脚叫的,抱着手, 脚踢着门,踢得哐哐作响。
那边的棍儿跟着走了过来, 走过来时还和莫颜打了下招呼:早啊, 妹妹!油腔滑调的那种款式。
莫颜的目光盯着对方此刻手下抚摸着的脖子, 然后将视线顺移到对方的脸上,停顿了一两秒, 才微笑着腼腆的回了声:早。
对方房门身后的同伴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还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揉眼睛,伸懒腰的,是那个黄毛,一边出来还一边骂道:天, 早上7点,我看外面的阳光还以为是下午,结果居然睡一天一夜了, 真牛B!黄毛身后, 这一行人中的最后一个也走了出来, 对方穿着黑色的高领冲锋衣,冲锋衣上的拉链拉的严严实实,头发略长,看着人的目光总有着一股子狂傲蔑视。
对方此刻一边走出来,还一边往脸上戴上一副眼镜,顿时便给对方那张有些刀削凶狠的面庞增添了几分文气。
昨天吴三邀莫颜一起过去时,对方一行人那几个都还算和颜悦色,像招呼小妹妹一样和莫颜打过招呼,就只有这人没有,正眼也没瞧过莫颜一眼,看着十分冷酷。
此刻对方走出来鄙视的看了黄毛一眼,续而看见莫颜,才仿佛想起还有莫颜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皱了皱眉头后,便将目光从她身上一滑而过了。
对方走出来后,看白痴一样鄙视的看了黄毛一眼,便又看向棍儿和吴三,皱着眉头问:我和容没来过这儿,不懂这的规矩,我就想问问你俩,这一睡睡两天,以前有这种情况吗?说着对方还换绕了一眼这唐式风格的院子,可别是被什么人给下药整了。
一看对方便是对这里的特殊情况并不怎么了解,为人也颇警惕。
听着对方的话,莫颜不由看了看这边的棍儿和吴三,想起昨天这些人的话,确定这一行人中只有棍儿和吴三这两人来过这个岛,便准备听听看他们要怎么回。
然后便见那吴三在冲锋衣男子话音落下后顿时吓了一大跳的看了周围一眼,像生怕说坏话被什么东西听见一般,整整看了一圈后,又着重看了几眼那些出来的人,看那些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有些晦暗莫深的道:炎哥可别这么说,在这里话可不能乱说的,毕竟……举头三尺之上,是有东西的。
有东西,什么东西?有神灵吗?毕竟这段话的原话应该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莫颜一边乱想着,一边随着对方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三尺,却只看到摇摇晃晃在房檐下的红纸灯笼,和对面一栋同样唐式建筑屋脊其中一角上一只不知是什么异兽的兽头。
张着血盆大口,目露凶光,看着就煞气十足。
对着那双凶悍异常的眼睛,莫颜顿了顿,下一秒便收回了视线。
被吴三称之为炎哥的男子听到吴山的话后,似觉得十分可笑的嗤笑了一声,便撇过了视线不说话了。
看来这个炎哥对这里并没有那么相信和敬畏。
莫颜看着这个炎哥,心中想道。
随后她将视线撇向另一边,看到这条廊道尽头的又一扇门打开,先走出来一个身材走样的中年女人,才又走出来了那个才十一二岁,却一身是伤,扎着两条辫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女孩。
两人一大一小,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出来,小女孩低着头,看不清脸底下的表情,中年女人茫然的望了一眼天空,似乎还有些不在状态,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低下头,问了一句小女孩:饿吗?小女孩低着脑袋,没有回答。
女人看着小女孩一会儿,没等到回答后,便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天空,又恍然的低下头,将目光落在对方骨瘦如柴的手上,半晌后才道:阿姨带你去找吃的东西,再带你找点药……说完,女人便拉着小女孩儿向拐角走去,没一会儿便不见的身影,最后只能听见女人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这么小,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仿佛在关切的问,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莫颜将目光收回,又看向另一边,走到了院子池子边的那个和莫颜一起坐船上岛穿白裙带白花的女人,看着对方盯着水面,半晌后又看向蓝天,最后才看向身后站在门边的老人,犹豫半晌后,才走过去,声音轻轻的道:阿婆,我昨天好像听到他们说,不,不是昨天,是前天了,前天晚上才到的时候听见那些人说,这个岛,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可以满足你最深的执念,可以让人许愿,还可以让人愿望成真,阿婆你说,是真的吗?……那头发灰白的老妇人毫无感情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女人并没有在意,仍在询问,或者说更像喃喃自语: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阿婆你说,我是不是可以见到,我的女儿?女人逐渐有些激动起来。
老妇人却突然越过对方,声也不出的离开了,看上去就像一个不耐烦听人说话的古怪老太太一般。
女人还停留在原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擦了擦因方才激动从眼角流下来的眼泪,便自己所期望想象的事有了什么希望一般,有些开心的柔柔笑了笑,然后对着旁边的莫颜等人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到此时,这一条廊道的人已经有大半的人都已经走了出来离开,见此,那吴三也道:那咱也走吧,睡一天一夜了,肚子都饿扁了,先搞点吃的去,再去搞其他的。
众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大厅招待处,却是无人。
第1夜来时众人所见到的那位旗袍美人,此时连影子也没见到。
众人已经三五成群地去做了一堆,各自找到了与自己相近的圈子呆着,比如,来过的找来过的,没来过的与没来过的站一块。
又或者穿西装衬衫,看着较体面的,社会中上层人士聚一堆;衣服便宜廉价,一看便是底层人民的,默默的汇集到一块;较年轻时髦的,又是一块。
最后便是行单影只,并没有和众人扎堆的一些人。
如之前身上带血的那个男子,又如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怪异老妇人。
莫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此刻到达大厅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和她一样的玩家,找了半天后,却依旧没有半点收获。
她捕捉不到玩家身上平时显而易见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旁人的气息,目前也看不出这里的人有什么异样。
或许是这局副本特殊,因为来到这里的本就有许多怀有别的目的人,警惕观察打量他人的人也不少,加上这个世界即便是玩家进入,都有各自的背景身份,便更不容易让人认出来。
毕竟才刚刚开始,经验丰富的玩家有意隐藏的话,还真不容易让人逮到。
看来只能慢慢来,慢慢看了。
别的不提,就提玩家的身份,就会天然的会比其他来到这个岛上的人招惹到更多的诡异祸事,到时迟早会露出真身份。
因为昨夜的画面已经证实了莫颜之前的猜想,玩家来到这个岛上,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场面。
毕竟每个玩家的手里,都是鲜血累累的。
此时招待前台处无人,吃东西一边暂时成了一个众多现代人士难以解决的问题。
来到岛上良久,虽来了后就直接睡了,但睡的时间却是真真实实的长达一天一夜。
众人的腹中早已空空。
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是别有目的来到这里的人,还是茫然无知来到这里的人,在来了一天一夜,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原以为连招待处都有,来到招待所前台就能吃上东西的部分众人一时又再次陷入了茫然与焦躁。
人呢?这么大一个招待厅,连人也没有吗?一个面容病态的胖子把大厅前前后后都走了一遍,到处找那个当初招待他们的旗袍美人,这什么鬼地方?TMD,把人弄来这儿连个招呼的都没有吗?我都要饿死了,没人也要指个吃饭的地方吧。
那人胡乱的嚷嚷,整个人除了胖了点,看上去没有什么任何会来到这里的特殊之处。
吴三这边鄙视的看着那人,似乎是很瞧不上那人胡乱嚷嚷的模样,也瞧不起其他人一个什么事情不行,就无所适从的样子,一个个整的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代皇帝一样,没个章头。
吴三一边看着那边,一边对这边的棍儿讽笑道:还指着人把饭送来,想什么呢?还真以为这里是什么旅游胜地吗?一个个脑袋还没睡清楚呢!忘了怎么来这儿的了?417 ☪ 粉红色的珍珠 ◇◎你说我也说……◎那棍儿也一个劲儿的应和:三哥说的是, 我们来的时候都没什么招待处,这群人够幸福的了,不过话说, 这里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吴三儿看着他一眼:怕什么?富贵险中求。
然后又看向边上一直打量着那边的容姐和炎哥,笑道:容姐, 炎哥, 看样子这里是弄不了吃的了,我们出去吧, 先逛逛。
容姐环抱着个手,一个脑袋只看得到半边输得密密麻麻的蜈蚣辫, 听到吴三的话后,转过了视线来, 略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的炎哥更是话也没说, 转过身子就往外面走去。
然后吴三又看向莫颜:小妹妹, 我们这里就不方便带着你了,你自己……嗯, 看着去玩儿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最后那个高高瘦瘦的棍儿还像莫颜挥了挥手:妹妹拜拜~完全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莫颜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然后又看见两三个人往外走去。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怎么出去了?他们好像是来过这里的人。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向他们打听打听?要不我们也出去逛逛吧?然后便又跟着走了一批人。
不过大多数还是没怎么说话的,默默的随着大流, 别人看哪里,他们就跟着看哪里,别人做什么, 他们就跟着做什么。
到最后, 就还剩下五六个人在这古色古香的大厅之中。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之前对这岛上半点也不好奇, 自我介绍叫小游的穷游大学生,对方就站在院子里的那颗红榕树下,拿着个手机,上上下下的自拍。
一会儿拍拍背后的树,一会儿又拍拍这边的古建筑大厅。
唉,没信号,不然还能发个朋友圈……莫颜听到对方拍了一会儿,如此这么分外遗憾的喃喃了一句。
她又看了一眼其他留下的人。
分别是那个小女孩儿,安安静静的坐在大厅边上的沙发上;那个看着有些古怪,面容麻木的老妇人;之前身上带着血迹的男青年;还有一个染着粉红色大波浪,像个女团爱豆的年轻女孩。
没一会儿,留在大厅里的这几人中老妇人和男青年便也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看行走的路,是回房的方向。
那个之前牵着小女孩的中年妇人此时没了踪迹,小女孩便一直在这那里坐着,一动也不动。
最后是那个有点像爱豆的年轻女孩,可能是看莫颜是个女孩子又同龄,在众人走光后,独自呆了半天,才又向她犹犹豫豫的走过来,不过随便走过了,年轻女孩看她的目光也颇为傲气,像个被宠坏的公主,走过来打量她半天后,才道: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吧?声音也脆生生,娇滴滴的,像只夜莺。
问了不等她回答,又继续道:你是怎么来的?你也是来许愿的吗?莫颜转过了头:你也是来许愿的?仿佛是根据她的回答确定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粉红色头发的女孩笑了笑,笑得十分得意,道:是啊,我根据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方法,每天晚上用珍珠滴血许愿,滴了足足7天,才来到这儿来的,找那颗珍珠还花了我好多钱呢!从对方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女孩的话里有几分炫耀的意味,似乎是觉得自己来到这里的方法,较之旁人更加高人一等。
可不是高人一等吗?其他人都是随缘来这里,就她找到了真正的方法。
女孩心中如此想到。
说着随缘,或者执念够深又或足够虔诚就可以来到这里,可谁知道要多深的执念才行,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几率抽取的问题,有些知道这里的人想一辈子也来不到这里。
莫颜耳朵却听到了珍珠二字。
珍珠?她顿时想起了来甬道内,那几颗长在尸体旁边的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粉红色珍珠。
莫颜看着女孩,除了珍珠两个字,她也听出了对方话里额外的信息,于是微微一笑,便顺着对方的话搭起了话来。
莫颜如今这样的人,想要向谁套话简直是轻而易举,没一会儿便把女孩的底子都套了出来。
原来女孩还真是一个爱豆,叫易秋,粉丝给她取昵称叫啾啾,啾啾这个称号还挺好听,所以后面大家都叫她这个名字。
可惜啾啾运气不怎么好,签约五年,都还是一个小透明小糊糊,眼看着从未成年时的十五到如今的二十,星途半点光明也无,加上同一时期一个曾经关系极好的队员突然因为一个剧火了,心里不平衡的女孩想起这里的传说,半信半疑下,便试着动作了起来。
女孩高傲有野心,其实好像又并不精明,没一会儿便与莫颜推心置腹起来,像个傻白甜:唉,其实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来这儿是因为我妈咪来过这儿,来这儿也是她给我留下来的方法……此时她们已经走回了房中,还是这啾啾一副自以为精明样的使眼色:意思是大厅还有人,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
莫颜觉得,这小爱豆多少有些缺心眼儿,尽管知道来到这种地方得有个防备,但一旦和谁多聊两句,就容易没了警惕。
就比如现在。
甚至连话门子都把不住。
尤其是对莫颜这样外表的人。
可能是觉得她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生,比她还小,不会有什么能耐威胁。
此刻回房回的是莫颜的防,据着小爱豆说,跟她同住一屋子的是一个看上去特别孤僻怪异的女人,而且脾气还不怎么好,啾啾有些怕她,所以就来了莫颜的这间屋子。
这啾啾来了她这间屋子后,先是整个房间打量了一番,还看了看房间另一边容姐背来的背包,然后才往光滑的地板上盘腿坐下。
坐下后,又扬起下巴看她。
像自己才是这房间的主人一样,招呼着她道:来,过来坐。
莫颜笑了笑,坐了过去。
女生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神秘兮兮的道: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来到这的?莫颜瞧着这眼中带着得意和兴奋,倾诉欲满满的小女生,佯装不解和疑惑:你不是说了吗?因为你妈咪留下来的方法。
女生蹙起眉头,跟看笨蛋一样的看着她:不是,我是说更为详细!更为细节的地方。
莫颜笑了笑,然后如对方所愿的点了点头,满脸好奇。
啾啾顿时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才又道:想知道啊,想知道我可以跟你讲,毕竟这岛上像我们这样的就我们两个,其他的,要么就是老油条,要么就是新兵蛋子,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个浑浑沌沌的。
不过你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女生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再次颇得意的笑了笑,笑出一对小酒窝:我之前在沙滩上时就注意到你了,你是知道自己会来这里的,但是又和我一样,是第一次来这里。
我们都是女生,还差不多同龄,和其他的不管老油条还是新来的都不一样,所以我早就想找你说话,我本来还想拉你和我一起住,但没想到你却先被其他人拉去了。
莫颜笑了笑,说道:那些人其实我也不认识,只是他们分配房间时刚好差一个人,而我又刚好和他们中间的人半路遇见走在一起,我又是个女生,就让我过去了。
啾啾把她的话当成对方想和她拉近关系的解释,顿时更满意了,在莫颜说话时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你运气可真不好,这群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凶神恶煞的。
尤其和你一起睡的那个女的,一头蜈蚣辫,身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随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跑题了,女生顿时又挑回话头:说跑题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我可以说,但咱得礼尚往来,我说,你也说。
莫颜不由得一笑,搞了这么多,原来还是想拉关系,套近乎,再套话。
原来还是知道先套话的,只是这套话的方法不怎么样,没几句便让人一眼看透目地。
所以傻白甜有时候也不傻,或者说看着傻,但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和小精明。
为表诚意,啾啾还道可以自己先说,但在莫颜表露出想听的欲望后,就要她发誓,她说了她也得说。
就用这里的鬼神发誓,免得你骗我,这样的地方发誓骗人的话,可是真的会应誓的。
莫颜挑了挑眉,然后才道:可以。
反正到时候她就讲实话就行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最多补充点儿自己猜测的一些细节。
而自己……也确实不知道。
至少暂时不知道。
于是莫颜发了个对方说她也会说的誓,如果撒谎反悔,就会遭遇到这里鬼神的抱复。
她说得毫无顾忌,因为其实她也不怕报复,毕竟她本来就会遭遇到来自于那些死去的人的……讨债。
这边的啾啾在她发完誓后已经开始说了起来,还直道,这故事有点长,我直接从头跟你说吧:我妈咪是广东江门人,爸爸是香港人,94年的时候,我爸爸生病,记忆中病得可严重了,我妈咪便突然带着我爸爸出海去了,出海一年后回来,我爸爸的病就好了。
那时候我妈咪对外说是带爸爸出国看医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带我爸爸来了这里,许了愿,拜了神。
而且她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玄而又玄的什么祈求祷告,而是有明明白白的方法的,就是用这个……啾啾从怀里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粉红色的珍珠来,摊在手心中,给莫颜看。
418 ☪ 活肉 ◇◎故事传说……◎窗外的阳光斗斗转转的慢慢偏离着位置, 女孩脆生生的声音仿佛是从外面明媚的阳光中传来。
这是我妈去世前给我讲的。
啾啾说完,便又小心翼翼的将粉红色的珍珠收了回去,一幅贼宝贵的模样。
其实本来我也就试试,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外婆家那一直就有着关于这座岛的传闻啊, 传说啊什么的, 传说海里有一座禁忌之岛,那里有数不清的宝藏, 和数不清的沉睡的神明,是混乱之地, 是坠落之地,也是新生之地。
传说有人一旦登上那座岛, 就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也会有死去的灵魂, 随着海水飘荡到那里。
这是我外婆那个村子关于那个岛的说法,不过也只是传说罢了, 传说中当然有人登上过那座岛,不过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大多数人也从没有想过这是真的。
但传说是,如果你走到了绝路,有着未完的愿望,有着足够深的执念, 就可以登上那座岛。
这你应该也知道,之前都听那些人说过了。
不过我这里却是有另一种说法,或者说更为真切实际的, 登岛的方法。
说到这里对方停了下来, 周遭也顿时一静, 而啾啾则定定的看着了莫颜,目光中仿佛充满着莹莹的光。
莫颜看着对方仿佛期待着她回应的目光,顿了三秒后,才回道:如你这般?你难道不好奇吗?像你遇到的那些人,他们中有人是之前就来过的,可是之前来过可以说是因为那种玄幻的方法,什么执念啊愿望啊什么的,那后面呢?这种地方,总不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吧。
这么容易,这岛上真开个旅游社得了。
莫颜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对方吐槽,越来越觉得这小爱豆有意思起来,她发现之前与其说对方看起来蠢,不如说是在‘犯’蠢,实则对方并不蠢,反而目的清晰,条理分明。
所以,对方真的只是因为她和她同是女孩子也同龄才接触她的吗?对方提到了吴三等人,言语中也明显在不断勾起她的好奇,并且所知道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而对方如果真的知道这么多事,来的目的也仅仅只是因为天真的许个愿,然后红起来吗。
只是对方,确实藏不住话。
因为透露的信息太多。
似乎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有些着急,该透露的不该透露的都透露了。
她说的太多了,而且还准备说更多。
这好像是破绽,也是问题的所在,但又太过容易看明白,又让莫颜总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小女生也确实是……有野心的。
莫颜看着对方眼底下的光,如此想道。
这光是真的不作假。
只是这野心是为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之前那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吧。
女生还在继续:他们我暂时不知道,但我可以跟你说,我妈去那座岛上的方法,就是从我外婆那里得来的。
我外婆家那里就是一处闭塞的小村子,靠近海边,听说我外婆还是一位采珠女,整个村子都是采珠,每家每户都供奉海神。
当然,海边讨生活的基本上都要供奉海神,所以我外婆的那个村子在这一点上也没什么稀奇。
你知道海神吧?说完,女孩向莫颜问了句。
原本认真的听着故事,冷不防的停下,莫颜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回了对方的话:玛祖?她记得有个古装电视剧就叫海神妈祖。
啾啾再次鄙视她: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个妈祖,没见识!脑袋扬的就跟个小金丝雀似的。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莫颜,目光就跟个看乡巴佬一样。
心中却是道,可得绷住了,可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以前和其他的人也差不多,只知道个妈祖,还有神话传说西游记里面的四海龙王什么的。
说完,啾啾又看了一眼外面,忽然转了个话题:听说这里有神庙,你知道吗?莫颜顿了顿:听到那些人提过。
那你知道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莫颜这我哪里知道?她记得之前对方说,这里有好多混乱的神?我跟你讲啊,来之前我就查过,找了好多资料,虽然关于这个岛,知道的人很少,毕竟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听到的人也只当传说和故事来听。
而关于这一类稀奇古怪的传说的话,大致分为两种,有记载的和没记载的。
有记载的,就是靠书面形式写下来,甚至在记载到官方的书籍里,或者变成历史神话的一部分。
没记载的,就靠当地人几百几千年下来的口口相传,所以呀,凡是要是去找,总会找到点什么。
莫颜看着对方,觉得这小爱豆越来越有意思起来。
没想到对方不仅来,来之前还颇做了一番考究。
表现的跟个考前必须要做全准备的学生一样。
看似别有目的,但每一句话,又都是将自己的底儿给一句一句的掏光。
真的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模样。
天真好骗,涉世未深。
小爱豆:刚刚我们的话说到哪里了?哦,对,神像,我跟你讲啊,我外婆那里,供奉的海神,和其他的海神其实是不一样的,长得特奇怪,被供奉在一个小神龛里,人面兽身,还坐着两条不知道是蛇还是龙的东西。
后来我还去查了一下资料,在山海经里面找到的,这个名字你肯定听说过,你要不要猜一猜?莫颜笑了笑:你直接说吧,我笨,猜不来。
女生顿时露出‘你真没劲儿’的眼神,然后才道:祝融,没想到吧?莫颜:祝融……我记得他不是火神吗?怎么又成海神了。
我可没说谎,找了好久才在山海经里找到的,写的是: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
莫颜对神没有研究,所知道的也是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之前对方吐出神像的形容时就一头雾水,还适时的摆出一脸茫然样。
不过此刻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她背包里面摆的书,其中一本,是《华夏神话传说》,官方的那种。
所以也许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对这些,有所研究的。
啾啾继续:不过这个也不算稀奇,毕竟后面我又查了,说是广东一代海神祭祀也会祭祀祝融,不过我外婆那个村子不一样的是,在那个人面兽身疑似祝融的神像下面,还供奉的有东西。
什么东西?莫颜抬眼问。
肉,会呼吸的活肉……肉?还是会呼吸的活肉。
听到这里,莫颜总算听到跟实际方面挂点钩的东西,于是道:那是什么?啾啾弯了弯眼睛,颇为神秘的笑了笑:那才是我们外婆那个村子供奉的,真正的东西。
莫颜也立刻猜到了一些东西:那个肉?才是会和这个岛上扯上联系的东西?啾啾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终于聪明了一回,总算没浪费我这么多口水,然后方才忽然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而那个肉,是会产珍珠的。
莫颜心头一跳,顿时又再次想起了甬道内尸体旁边长出来的珍珠。
啾啾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声音又重新变得颇不以为意:不过呢,那已经是传说了,听说另一种含义的所谓的活肉,就是在动物还活着的时候生生割下来的肉,而在我外婆那个时代时,已经不供奉活肉,只用平常的猪肉啊牛肉啊,什么的普通肉代替。
产珠的都是传说中会呼吸的活肉产,那种当然不可能产珍珠,更别提后面的死肉,肉还得隔三差五换一回,免得给臭了,还得悄悄来,毕竟那个时代,你懂的……什么神啊怪的,都是封建迷信,被逮着了可是要□□的。
当然有没有传说中那种真正的活肉这一回事谁也不知道,毕竟那都是传说中的事了,谁知道是真是假,跟其他的那些什么神话传说一个样儿。
然后到我妈咪那一代时,连供奉的人都少了,神像底下直接就是空的了,平时能插柱香都算不错的,村子里的人外出打工的打工,搬迁的搬迁,比如像我妈咪那样的,就直接跑到香港去了,这些年时代高速发展,所以到现在我这一代时别说供奉什么神像,村子基本上都只剩下些孤寡老人,已经差不多快荒废了。
然后呢?莫颜问。
对方一直都还没有提她的妈咪是怎么到岛上来的,而所谓传说,就代代流传下来的故事,可以是历史,也可以是人文艺术,当不得真。
所以传说就必定只是传说,如果她外婆的那个村子不管是传说还是什么和这个岛真的有关,也应该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才又将其重新联系。
然后?啾啾看了她一眼,然后甜甜的笑了笑:之前不是说了我外婆是采珠女嘛,代代采珠的那种,除了外婆,我外祖母外祖父都是,不过我外婆命不好,早在六七岁时,就丧了父,还是在出海的时候淹死在海里的。
我外祖母也是,在我外婆十三岁不到的时候也死了,听说是生病了下水,后面体力不支,游不上来死的。
所以我外婆也算是自己一个人长大,时不时的受点左邻右舍的接济。
也因为自己独自一个人生活,我外婆采珠的本领特别厉害,几乎次次都能采到珠,村里的人还说是海神可怜我外婆父母皆无,孤苦伶仃,特地眷顾她的。
后来呢,外婆嫁了个村里的男人,也过起了平凡幸福的小日子,可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嫁了人后,我外婆采珠的本领就越来越不行,加上后来日子越来越难过。
我外婆就跟着我外公去了外面的国营大厂子里工作,大约两三年后,生了我妈咪,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外婆的八字太硬,我外公在生了我妈咪的第三年,忽然就家中失火,被烧死了。
话到这里已经是一个颇长的故事,然而莫颜却忽然想道,恐怕真正的故事,才是从这里开始的。
419 ☪ 采珠人 ◇◎采珠人,欠债人,讨债人……◎果然, 接下来的故事才是开始,因为之前的所有,不管是奇怪的还是恐怖的, 都只是传说故事罢了,而后面的, 才真正的开始往真实的诡异方面发展出来的故事。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活肉吗?啾啾盘坐在木地板上, 身体微微的往前倾,一双大眼睛莹莹的注视着莫颜。
活肉……莫颜看着对方, 顿了一秒后,点了点头。
那你也应该有听说过, 不管是哪里,都有落叶归根的说法吧。
啾啾盯着莫颜道, 然后在莫颜再次微微点头后, 才又再次开口继续。
所以在我外公死的时候, 我外婆就把我外公带回了村里,也没火化, 就跟钢炭一样运了回去,直接尸体沉水海葬了……之后我外婆又出去了两年,依旧是在工厂里工作,但后面好多国企大厂倒闭,好多工人跟浪潮一样纷纷被迫下岗,我外婆也是其中之一。
我外婆呢, 除了采珠的本事,也没有其他的能耐,在国企大厂倒闭下岗后, 在外面并没有找到什么比较好的工作后, 就又带着我妈咪回到了村子, 重新试着做回了采珠女。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回回村之后,外婆第一次下水,居然真的采到了珍珠,而且还是粉红色的珍珠。
好多颗,最大的而已一颗,有乒乓球那么大。
但是却不是从大蚌里采到的,而是从,死人身上采到的……听到这里,莫颜瞬间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尸体旁的粉红珍珠,还有木板上面所谓上一个玩家留言下来的话——尽量采集多一些的珠子。
而这颗粉红色珍珠的出现,也让村子里一向古怪难搞的老村长,忽然就不知怎么的激动起来。
面带红光,浑身发颤,差点犯癫痫的那种。
也因为采到这颗粉红色的珍珠,啾啾外婆听了属于这个村庄的另一个更加古老的,也更加神秘的另一个职业。
也是采珠。
不是从海里采珠,而是从其他的一些特殊的地方采。
最开始村里的人是不知道啾啾的外婆采了一颗粉红色的珍珠,因为从尸体上采到这么一颗珍珠,啾啾的外婆觉得不吉利。
她甚至不认为珍珠是从那具尸体上长出来的,而是那个人本身就携带的,只是因为泡久了,不知怎么的和肉生了根。
啾啾的外婆原本是想悄悄把这颗珍珠处理的,毕竟这么大的一颗珍珠,可是值许多钱的,而且珍珠还是粉红色的。
可惜这么一大颗珍珠出手,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
然后村子里的村老村长还有祠堂里的一些老人,就忽然单独叫走了啾啾的外婆。
在问清楚珍珠怎么来的之后。
那个年纪又大又古怪的村长就对啾啾的外婆说了另一个含义上的采珠人的职业。
还记得村子里一直流传的那座岛吗?你可以去那座岛了,你可以去那座岛了。
那个深秋的晚上,年过百岁的老村长如此这般激动的对啾啾的外婆道。
啾啾的外婆也因此才知道,原来村子里一直还有这么一种隐匿而神秘的职业。
之前不是说过活肉会产珠吗,其实也不是每一块活肉都会产珠,那些供奉活肉的人,每代只有那么一两个,才会有供奉的活肉产出珍珠的情况。
村里的人认为这是老天爷选出来的,那些人是注定的‘采珠人’。
所以这里的采珠有两个含义,一个是从活肉上采珠,一个是上岛采珠啾啾的外婆被村里的老人认定为是上天选出来的采珠女,是海里的神赐予她的。
——知道那些求发财路的人吗?——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许愿发财呀,其实,他们,也是采珠人呢。
——岛上的珍珠,才是那些人真正的发财路……许愿的事其实不是假的。
这里确实可以愿望成真。
但上这座岛却不是这么容易的,除了冥冥中被牵引而来的人,另一些人,就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带着岛上的粉红珍珠,滴入自己的血,它就能把你带来这儿。
为了拿到这样的一颗珍珠,想来到这座岛上的人,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啾啾的外婆就是这样的采珠人,可惜在她采珠不到三年,就在某一次出海一去不回,消失在海中了。
故事到这,当然还没完,但属于啾啾的那一节,自然是已经完了,至少暂时完了。
之后就是啾啾的妈咪,再出去闯荡嫁人生子,最后丈夫生病濒危将死时,想起了小时候某个晚上自己母亲忽然讲的故事和,留下的一颗粉红色的珠子……然后便是啾啾:你说我这颗珠子,我这个珠子可不是我妈留给我的,还是我自己想办法花大价钱买的,从哪里买的?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的办法总比其他的人多,毕竟我的妈咪和外婆都曾经住过这么一个村子,想要找还不容易?话到此处,故事才算差不多完结。
啾啾讲故事讲完的时候,房间外面也传来了人的声音和脚步的声音。
于是啾啾站了起来,甩了甩粉红色的大波浪,看了一眼外面逐渐拉近的人影后快速的道了一句,好了,我都讲完了,那些人好像回来了,你的故事,我明天再来找你听哈。
这是要莫颜准备好诉说她的故事。
不是一两句怎么来的回答。
而是故事,整个关于她这个人,怎么来这座岛的?为什么来这座岛的整个故事。
还是不能敷衍的那种。
她为什么要讲这么多呢?看着对方远去消失的粉红色的背影,想着对方讲的那些事无巨细故事,也站起身来,走到房间角落,拿起那个红色的书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和笔,翻开。
在上面写下来两行六个字。
——采珠人。
——欠债人。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呢?莫颜停下了笔头,顿了顿,在欠债人的后面加了个讨债人,然后望向窗外,又想起了吴三之前说的那句话:富贵险中求嘛~如果一些求财的真是采珠人,那么说明采这个珠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简单的。
或许,要面临一些死亡威胁。
那那个啾啾呢,为什么要和她讲了这么多?除了要听她完整的故事,还有其他的目的吗?莫颜脑袋里忽然就冒出了之前的第1句游戏提示。
——玩游戏的人不只是玩家。
(请警惕非正常玩家的目的与接近.)玩游戏的人不只是玩家……不是警惕正常玩家,而是警惕非正常玩家。
这一句话是排在第一个注意事项行列里的。
之后也有警惕正常玩家的内容——请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
这里的任何人,却是包括玩家,同伴,以及非玩家的人。
所以警惕非正常玩家的注意事项是需要排在警惕正常玩家的前面吗?容姐从身后走了进来,身上沾了些明显的草屑,脚底还有泥巴,看来很是往一些地方走了一圈。
对方一进来,看了莫颜一眼,便一屁股直接往木地板上坐下,还拿出背包里的水喝了好几口。
然后才看向莫颜:一直没出去?莫颜嗯了一声。
吃东西了吗?莫颜顿了顿,摇了摇头。
那你准备一直在这里坐着?女人说完后,看了她一眼,才又道,这里大概是要自己找东西吃的,别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待在这里没人给你送吃的来。
说完,对方便从包里扔了一个小面包给她,然后又从大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腰包,拎着走了出去。
莫颜目送对方离开,然后看着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又看着几道人影走过,还看到了据说是欠债人的绿毛,朝着一个人的背后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再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发现玩家。
莫颜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去,因为她并不着急探索这座岛,她还没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她看了一段时间外面后,就起身上前把门关上,也没关严,只关了半边,另一半边还是开着的,而她的身影是隐在房间里另一半边的后面。
重新坐下后,她拿出了这个身体原主人身上的几样东西。
——那本钢笔手抄的《1961~1979连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一个日记本、还有……女孩的手机。
三样最能看破这个身体主人过往一切,还有关于这个岛上信息的关系。
莫颜直觉,那本钢笔手抄上所写的所谓的神仙岛,应该就是的这处禁岛。
这一本东西,是一个收集事件作簿,还是手抄的,估计主人费了不少力气。
最后,她的目光在这三样当中流连了半天,最后,拿了那本日记本,将手机和《……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收了回去。
因为就在刚才,她拿出这三样东西的一刹那,她收到了系统的机械声。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三样东西,她目前只能选择一样,观看。
狗系统真TM鸡贼。
她将手机和《……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收回了空格中,最后,借着外面的阳光,翻开了手中的日记本。
420 ☪ 日记本 ◇◎她是一个死人?◎——1999.04.11这是颜颜的第一篇日记, 写点什么好呢?小丽老师说,可以把生活中好玩的、有趣的、有意义的事记录在日记本上,还可以提高写作能力, 可什么事是有意义的事呢?其他的小朋友好像都很开心,每天都在笑, 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我看了小花的日记, 写的都是吃了几颗糖,草莓味儿的, 橘子味儿的,还全是错别字, 笨死了。
一点意思也没有。
——1999.04.12.不知道写什么……——1999.04.15今天的饭好难吃,有我最讨厌的豆腐。
小花好烦, 被抢了玩具一直在哭, 只会哭, 有本事抢回来呀。
……——1999.04.27今天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一只小狗狗,跟着我走了一路, 只可惜过马路的时候走丢了。
它想跟我回家吗?——1999.04.28又看到那只小狗狗了,我给它吃了一口火腿肠,它好开心啊。
——1999.05.04狗狗被爸爸打死了。
——1999.08.15.今天是中秋节,妈妈给我买了月饼,月饼很香,香蕉味儿的。
可是为什么爸爸又回来了, 还喝了酒……好烦!就会欺负我和妈妈,算什么男人!——1999.11.03一直哭一直哭,哭什么哭?没用!——2000.01.21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年我就7岁了。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原来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爸爸总是打我,无论我来多少小红花都没有用,别的叔叔阿姨越夸我他的脸越难看,怪不得他总是骂我杂.种,原来还真的是…………——2000.02.05..今天是除夕,过年了。
隔壁吴阿姨家的菜好香。
吴阿姨让我去她家吃饭,我没去。
——2000.02.06他又打人了,这次打的好凶。
妈妈流了好多血,好多人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好吵。
他们让妈妈报警,打110,妈妈没有,只是哭。
吴阿姨把我带到她家去了,给我擦了冰凉凉的药。
可是我不怎么痛,药这种东西还是给没用的妈妈吧。
——2002.01.07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很漂亮。
——2002.02.25我报警了,那个男人被抓走了。
可是他又被放回来了。
为什么?妈妈要原谅他,还说身上的伤是自己弄,说我小孩子不懂事乱报警。
妈妈,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还是你不想让我懂。
我想不明白。
你明明已经被打成那个样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你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吗?又可怜又气愤又鄙视!别人都会气愤,你为什么不会?你不痛吗?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杂.种’吗?妈妈,你觉得你对不起他吗?可是妈妈……就算我说我不痛,我就真的不痛吗?——2006.05.09那个女人太没用了,我把那个男人杀了。
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2008.03.01开学第1天,加油!别忘了要赚钱!要赚钱!要养活那个女人,养活自己,还要读书。
老师说,人是一定要读书的,读书才会有更好的出路。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没有什么是比知识更好的伙伴。
——2009.04.15不能惹事,忍!——2011.07.19今天洗了很久的衣服,但总感觉那个味道没办法散去。
第2次了,但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当年一样,我看着那个高年级女生,就像看当年的那个男人。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怪物。
回去时那个女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问我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理她。
她又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了。
——2011.07.24参加了竞赛,成绩还不错,老班很高兴。
但那个女人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2011.07.26我开始做梦,不知道算不算噩梦?总之是奇怪的梦。
——2011.08.23我带着那个女人出去旅游了,她失踪了。
不,她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她害怕我,所以离开我了。
为什么?——2015.02.21我生病了,我快死了。
要去做点什么吗?做点什么呢?要不……去找我的爸爸吧,我的亲生爸爸。
——2017.06.28就是那个男人吗?未婚,探险家,民间艺术爱好者。
感觉有点酷,这个人就是我的爸爸吗?照片看上去还挺帅的,怪不得我长得还不错。
有点想见到他了。
——2017.06.30又失踪了。
禁岛,那是什么地方?——2019.09.14禁岛,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拿出手机,双击点开,看了一眼眼前屏幕上的时间还有年月日。
虽然说手机里面的内容不可以看,但表面的东西还是可以看的。
——2020年8月24看完这个时间后,莫颜挑了挑眉,将手机收回,然后又拿出了空格背包里面的镜子,然后对着自己的脸,上下左右的看了又看了。
确定这张脸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那么问题来了。
因为之前闪过的画面,还有日记本里记录的一些事,她确定日记本是这具身体主人的。
包括第1页上的名字,写的也是颜颜。
然而这个日记本,时间跨度从1999到2019,而在2000年时,日记本的主人已经7岁,那么到现在,日记本的主人至少也该27岁了。
但为什么,她此刻眼前的这具身体,还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甚至背着一个书包,包里还有成绩单、作业、还有学习之类的书。
她确实是日记本上的那个眼眼,但又真的是那个颜颜吗?那个应该有27岁的颜颜。
还有,她又究竟是怎么来这座岛上的?日记本上说,她要找自己的亲生爸爸。
后来应该找到了自己亲生爸爸的身份,然而对方却失踪了,线索指向禁岛。
或许失踪在禁岛,又或许他爸爸去找禁岛然后失踪了,毕竟探险家嘛,总是对一些事情好奇的。
还有一件事是,日记本在2015年就曾写过,她快死了。
那她后面……死了吗?——死去的人会从海里爬起来。
——请警惕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同伴。
(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真是假,甚至是人是鬼.)——禁岛,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她已经来过这儿?这具身体,会不会已经是个死人了呢?冷不丁儿的想到这种可能,周遭的空气都好像瞬间低了好几度,一想到自己是住在一个死人的身体里,即便是莫颜,都忍不住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随即,她又很快摇了摇头。
也不对,年龄还是对不上。
如果来到这座岛,人会保持着死时的模样,那此刻她也应该是维持着至少2015年时22岁的模样。
而且,在沙滩上时,她还不能掌控这具身体时,这具身体表现的样子,是紧张而兴奋的。
这明显是第一次来的表现。
莫颜看向窗外。
此时阳光正好,窗外的几颗红榕树虽然比正厅院子里的那棵小些,却仍然团团簇簇,一片殷红,又一棵挨着一棵,风一吹,便更是连成一片一片,十分漂亮。
莫颜站起来,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死人还是活人呢?如果是活人,为什么年龄外貌对不上?还是说,一个死去的人维持的是她最想维持的年纪?如果按照这种设定来看的话,就还算说得通了。
可是还是差点什么。
差什么呢?拼图的图块还是太少了。
这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故事都搞不清楚,又何谈搞清楚其他的。
那么假如,假如她是一个死人。
那一个死人来到这座岛上,又该做什么呢?还有就是,死人,需要吃东西吗?莫颜站在走廊口望了一会儿那几颗红榕树,然后才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不过她好像……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怎么感觉到饿。
暂时没有其他信息获得,可以先逛一逛了。
然而才走到门口,刚刚还十分明媚的天气便忽然阴了下来,没个10分钟,天空便稀稀疏疏的下起了雨。
出去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
招待处依旧没有人。
回来后的众人也没回房,就站在招待正厅的廊下,伸头看雨。
天边一片青蒙蒙,廊下的红灯笼在雨中晃晃悠悠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铃声,叮叮当当的作响,仿佛在应和着稀稀疏疏的雨声。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呀?看了一会儿雨,有人忽然问道。
然后立刻有人回道:不晓得,数数人头嘛。
还用数吗?一看就不齐好不啦?至少差五六个。
怎么好端端的就下起了雨呢?有个女人忍不住搓了搓光溜溜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人白着眼回了一句,然后又看着天空吐槽道,这雨下的,天是越来越黑了。
天确实越来越黑了。
不过半个小时,就黑得快要到夜晚时差不多。
莫颜也站在走廊下面,看着头顶的红灯笼摇摇晃晃,还有院子里面的那颗大红榕树落下好多的枝叶红花。
忽然,她的目光转向了一处。
是水里,院子中两边的池塘,其中一块池塘中央不知何时飘着一颗圆圆的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篮球大小,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颗漂浮在水面上红色的水气球一样。
421 ☪ 死人头 ◇◎是那个绿毛!◎房檐上的无水滴答滴答, 像流水一样从琉璃瓦下滑落。
落在地里土里,在汇集成一股小河流,流进院子两边的池塘里。
很快, 莫颜旁边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疑惑的顺着莫颜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顿时叫出声来:唉,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莫颜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那个小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旁边来的。
这边的声音一出,众人立刻纷纷望去, 然后也可以看到那边此刻突兀的存在。
球吧?篮球?说话的这人似乎有点近视,一看到那边的球变如此道, 虽然篮球确实是红色的, 跟那个布料的颜色也挺像。
什么呀?看清楚点好吗?那分明是包的一坨布。
这是眼神好的。
要不过去看看?有人提议。
然后立刻有人发出疑惑:等等, 那什么,刚刚……那边有那个东西吗?那人顿了顿, 我记得,好像是没有的,你们确定要去吗?周围顿时一静。
雨声淅淅沥沥的,人群之中,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出去。
——是那位炎哥。
对方直接踏入雨中,走到了池塘边。
他一伸手就拿到了那个被布包裹着的球, 因为球此刻已经飘到了池塘边缘,然而球一入手,这位炎哥的脸色便变了变。
他抬头看向众人, 目光瞬间变得幽深微妙起来。
雨下, 对方的眼镜片已被打湿, 然而对方的视线却犹如实质一般落到这边的每一个人的身上,似在打量,又似乎含着其他的内容,颇为复杂。
好半响后,才动了动嘴唇道。
是个人头。
不是开玩笑,因为对方的表情很严肃。
这位炎哥也是个厉害的,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拎着那个‘球’一路走了过来。
众人不由吓得连连后退。
最后炎哥来到没有动弹的莫颜的面前,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似乎觉得她被吓傻了,目光从她身上一划而过,然后才越过她走到了廊下,在众人让开的地板中央放下了那颗‘球’。
砰的一声作响。
那颗‘球’立刻从布里滚了出来。
咕咚咕咚,一直滚到墙角,撞到墙壁,再咚的一下停下。
脸泡的发白发肿,十分恶心,整个湿漉漉的,一头绿毛,眼睛像死鱼一样的睁大着,露出不可思议和恐惧,眼珠子突的就像马上就会滚落出来一般。
就像刚刚这颗死人头从布里滚出来一般。
啊——有女人的声音发出了尖叫。
然后便是一大股恐慌席卷而来。
——是那个绿毛!是他的脑袋!——他怎么死了?怎么会被布包着泡在水里?!——报警!赶快报警!周遭的声音像鸭子叫一样,密密麻麻,嘎嘎呀呀,十分嘈杂,又乱又密,听得让人耳朵难受。
闭嘴!有人发出了如雷呜一样震耳欲聋的声音。
莫颜抬头望去。
是另一批中有来过这个岛上的那些人。
发出声音的那个似乎是他们的头头,对方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登山裤,长得十分威武,又高又大,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五官硬朗,双臂肌肉满满,剃了寸头的脑袋上还有三道疤,很帅气,是那种很有男人味的帅气。
对方此刻抱着一双手臂,冷眼的看着这些人:吵什么?不就死了一个人吗?到现在还没了解到这是什么地方吗?说完,对方又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个死人头,冷冷的道,一个欠债人而已,沾不上你们,怕什么?欠债人,什么意思?有人立刻悄悄的问。
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有人低声的解释,欠了债的人。
不过嘛,不是金钱债,而是人命债,欠了债都要还嘛。
你们现在都知道这个岛可以许愿的哈,那么许愿也可以许自己恨的某一个人死,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所以…… 喏!就是这种啰!一旁的吴三也凑了一句:其实不只是许愿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当一个人踏上岛时,被他害死过的人,或者灵魂也会登上这座岛,所以,不一定需要许愿,你要是害死过人,也可能成为欠债人的。
说完吴三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意有所指的道,所以有害过人的,嘿嘿,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法院有没有判定你有罪?你如果心里有愧,在这岛上时还是多注意点哈~我也没别的意思,就给个善意的提醒,嗯~提醒~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便有几张面貌瞬间变了一变,吴三儿看着那些面庞,与旁边刚刚开口给众人解释的那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便闭嘴了。
这种人又嘈杂了一会儿,随着几位一看便是大佬的人没有开口说话,人群便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最后变成半点声音也没有的寂静。
过了好半晌,寂静之中,才终于又有人开口说话了,是那个头上有三条疤那边的人。
那现在这个人头怎么办?要管他吗?管什么,你还要把它埋了不成?那总不能让这颗头一直待在这儿吧,那多渗人,回房都要走这条路的,万一半夜谁起个夜,还不得被吓死。
这人说话有些搞笑,莫颜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是个头顶扎了个小啾啾的男人,当然对方长得也挺高大的,不过此刻正躲在另一个女人的身后扒拉着,看着十分搞笑。
而那个女人……头上扎着一个高马尾,很漂亮,穿着白短t牛仔裤和军靴,大概二十几的模样,冷冷的,嗯……看着比身后的那个男的干练。
不过,她第一天没有注意到她。
是没有这个人吗?不,有的。
莫颜在脑海的镜像记忆里立刻划过这个女人的面孔。
然而对方当时的模样,靠在墙上,和身边的人说的话,虽然也冷冷的,也十分干练,但气势,好像没有那么强大。
有点像……玩家。
之前确实一点这样的感觉也没有,但此刻,莫颜的脑海中便忽然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呢?一瞬间,莫颜又想起了自己在海滩时的状况——身体是并不受自己掌控的。
难道……莫颜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摆脱身体的掌控,也有时间长短、先后的问题?莫颜垂下目光,眼睛盯着地板上那颗湿漉漉的死人头露出了丝丝恍然。
确实,这样就说得通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难怪之前一个人也看不出了。
不然按理这一局应该说有不少玩家,一两个也就算了,但为什么一个人也看不出来呢?假设如此,那么现在,又有多少玩家还没有‘觉醒’呢?那她又为什么‘醒’的这么早?是等级较高的原因?还是随机问题呢?天色已经黑的和墨水差不多,雨仍然哗啦下着,滴在房檐上,池塘里,树叶上,石头上,而发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
再次无人发言,空气又再次陷入了凝滞状态,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的这颗死人头牵扯着,目光也紧盯着地上的头。
没有人看到,莫颜这片刻的目光滑移,也没有人看到,在莫颜垂下眼眸的一瞬间,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也飘过了视线,目光轻得像风一样的看了那个才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也就是莫颜一眼。
一秒钟都不到而己,便又轻飘飘的收回了视线。
无任何人察觉。
只有女人身后的那个头顶上扎着小啾啾,将下巴磕在女人肩膀上,好像有些害怕盯着地上死人头的男人,在女人收回视线的时候,眨巴了一下眼睛。
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后,容姐这边的那位炎哥才又再次讽刺的轻笑了一声,然后率先转过身子,朝着回房的方向,走出了人群。
然后是容姐,抱着手臂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颗还在渗水,发白又发胀的死人头,微微皱皱眉后,便也转身离去。
各位,我看这个人头也不用管,之前不是还有招待小姐吗?没准儿这里的人会处理的,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动手帮其处理了,反正我们是不管这档子事儿了,就先回了哈!说话的是棍儿,对方嬉皮笑脸的说了这么一串话后,便挥了挥手,和着吴三一同笑着转身离去。
整个人,依旧如同常人,没有异常。
就仿佛昨天晚上的那一切,是莫颜做过的梦一般。
一有人起头离开,周边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晃动起来。
——那什么……这人头确实和我们无关,我们也走了哈,瞧这天黑的……——是啊,天就黑了,明明才5点过,我们也回去了。
——一起一起,单独走怪让人害怕的。
……到最后,整个廊道便只剩下渺渺数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转眼便又走了两个。
而这留下来的人里,就有马尾女人和扎小啾啾的男人。
莫颜旁边的那个穷游大学生小游还有啾啾也还没走,似乎都是在等她,果然,在小游盯着地上的人头打了一个冷颤,道了一句怪吓人的之后,便对莫颜道:妹纸,不害怕呀?不走吗?面色有点苍白恶心似乎被吓到,刚刚才张了张嘴巴的啾啾看了一眼小游,又看了看莫颜,轻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莫颜细细的道了一句:当然害怕……然后也没有看旁边的那一男一女两个人,便跟着小游走了。
啾啾愣了愣,然后急忙跟上,然后害怕的喊道:唉!你们等等我,一起吧,我也害怕。
落在后面的高马尾和小啾啾身边还有同伴,他们也是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头,做了个走吧的姿势,便也走了。
到最后,整条走廊便只剩下一个孤孤零零的人头。
在黑黑的天空下被风吹得晃晃荡荡,水洒了一地,一双眼睛死瞪着虚空。
422 ☪ 大虫子 ◇◎棍儿,你怎么了?◎回到房间后, 房间里没人。
不过莫颜知道对方在隔壁,不用精神力探都知道,因为这里的三间房就只有左边隔壁亮着, 五个人影都在里面。
他们似乎在谈话,谈的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比起谈话, 更像是在聊天。
聊的就是刚刚的那个人头事件。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是欠债人, 果然,第二天就死了, 不过死的确实挺瘆人的。
这是吴三的声音。
还第2天呢,第3天了。
这是容姐的声音, 随即对方顿了顿, 声音有些槭槭的又道:不过之前我还不怎么相信, 原来还真有讨债人欠债人这说法。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被人杀的呀?这是黄毛的声音。
炎哥一直没说话, 直到此刻才出了声:看着确实不像人干的,但是也不像鬼干的。
吴三笑了笑:炎哥你瞧,你还是不相信。
你看那人头,切的这么整齐,没把好功夫谁干得了?你看这里谁能干得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脑袋丢在那儿,众人眼皮子底下。
那炎哥讥笑了声, 那声音,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对方又在斜着眼睛看人:刀快一点,动作利一点, 角度选好, 人头也不是切不下来。
但大家伙儿不都是在那地方吗?而且哥你忘了我们怎么来的呀?炎哥没说话了。
所以呀, 容姐的希望一定是在这里的,毕竟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吴三的声音有些得瑟,棍儿你说是不是?没有回应。
棍儿?吴三的声音带了点迟疑,但还是以那种打趣的口气,你怎么不说话?正在反复翻着日记本的莫颜抬起了头。
空气再次安静了一会儿。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再次想起了吴三的声音,比刚刚还多了一丝颤音平时的棍儿好像话挺多的哈,他刚刚是不是……一直没说话?对方好像在转过头问身边的几人,问得极为忐忑。
房间里传来了稀稀疏疏和脚步挪动的声音,似乎是几个人走到了一块,其中一个人还是在地上布料磨搓地板磨搓出来的。
棍儿,这种时候你可别吓我们,刚才死了人啊,这个玩笑可不好玩~还是吴三的声音。
对呀,不好玩不好玩。
这是黄毛的,声音都快哭了。
他好像在流血……这个声音要冷静多了,但仍有一丝慌乱,呼吸也有些快,是容姐的。
流血?!这道声音更颤了,颤得都扭曲了,也分不清到底是黄毛的还是吴三儿的声音。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一会,一片寂静之中,终于想起了炎哥的声音。
我们先出去。
那声音带着一股镇定的平稳,甚至没有了平时的叽嘲和冷意,只是定定的稳稳的,像块石头一样,莫名让人心安。
不要惊动他。
稀稀疏疏和脚步挪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过放得很轻、很轻……像在野兽的洞穴里,生怕惊动沉睡中的野兽一样。
可惜,这种状态才维持了不到5秒钟,隔壁便传来黄毛那异凄厉的尖叫。
——卧槽tmd分两半了!!!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tmd救命啊啊啊!!!哐的一声!隔壁的大门被一声巨力打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像导弹一样的飞了出去,直接落入院子里的水中,哗!的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吴三直接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黄毛也紧随其后像个爬虫一样颤颤悠悠的爬了出来,滚出来后,吴三动作一顿,就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拼命的跑去了隔壁开门。
救命啊!救命啊!死人了!有怪物啊!!!是另一边的隔壁,不是莫颜在一边。
好像是知道这边只有莫庼一个小女生,关键时刻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一般。
然而没人开门,甚至没人反应,哪怕是灯亮着的房间也没有反应。
已经完全从房间里爬出来的黄毛也想爬起身来,然而不晓得是太害怕,还是脱力了还是怎样,呜呜呜的又哭又叫爬了三次也没立得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风声雨声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风铃声,其他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像那些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救命啊,救命啊!不管是谁出来救人啊!咕咚咕咚咕咚……黑色的人影从水中爬了出来。
那人抹了一把半长的头发,掏出水里的眼镜折好放兜里,然后站起来,一双眼睛凛冽的盯着前方散发着光晕屋门,往腰后一抽,便抽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舌头顶了顶牙,便在夜色中大步重新冲回了屋中。
最后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怎样,吴三终于拍上了莫颜的房门。
然后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看到门后露出来的脸,一脸横肉一张凶脸的吴三愣了一秒,然后便面无表情的啪的一声又将她的门给合上。
莫颜又再次将其打开。
已经不准备去敲门,而是准备冲回去的吴三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顿时大惊失色,然后在漆黑的雨夜中大声骂道:回去!把门都关上了你还出来干什么?没听到叫救命啊,有人叫救命就等于有危险不知道吗?!还不快回去你个小丫头片子!莫颜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那扇散发着像灯笼一样的晕黄光晕的房间,然后走了过去,越过了吴三。
吴三正想伸手抓她,却没抓得住,落空了。
他抬眼望去,便见那小丫头站在了他的房门前,以一种十分微妙的目光看着眼前。
因为散发着晕黄光晕的房间内——棍儿的身体已经从肩颈处的地方像开口一样一路下滑,之前黄毛所尖叫出声的分两半儿了,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是真的,分两半了。
褐红色的地板上流了一地的血,然而更加可怕的是,那具分成两半的身体。
有一只像蜘蛛一样的大虫子,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和姿态,像生孩子一样,黏黏哒哒的从他开了半边的身体里长了出来……除了血水,还流下一地恶心的粘液。
是的,是虫子,长着人脸,背上有着密密麻麻张合的绿幽幽的眼睛,坚硬的壳子和乌青的绒毛,和满口像锯齿一样的獠牙。
是‘虫祸’里面的虫子。
而且不止一只。
已经有好几只,在这只虫子之前,被‘生’了出来。
一只还在地板上抖动,毛茸茸的大长腿往地板上撑了又撑。
还有一只已经爬到了房间的一角,几只大长腿像粘在了墙壁三面上,一张长在虫头的人脸上,尖锐的口器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还有一只,正压着拿着个背包抵在正前方不停挣扎的容姐,一张诡异的人脸拼命的张大着嘴巴,朝她的脑袋探去。
而那大虫子的背上,还趴伏着一个怎么甩也甩不下去的人影,举着尖锐的匕首,死死的插在大虫子的背上。
正是死死的咬着牙齿,手上青筋尽露,脸都充血变红了的炎哥。
落在房间门口的黄毛看着莫颜的背影,颤抖着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这眼前的身影一闪,就那么几乎从眼前消失了。
下一秒,一条线一样的银光一划。
压着容姐的那只像蜘蛛一样的大虫整只脑袋,连同着小半个身体,被直接削成了两半,甚至那抹寒光,都是将将擦着某位大哥头顶上的发梢而过。
炎哥瞬间从虫子的背上滚落下来,滚落在混合着血水的恶心绿色粘液中。
容姐的身上也是身上,全是那种绿色的粘液,只有头被背包挡了些。
炎哥已经满脸厌恶的站了起来,然后以一种莫名复杂的眼神看着莫颜,看了大约三秒,就抽回了视线,立刻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那些恶心的虫子身上。
确实是个人物,知道关键的时刻应该将重点放在哪里。
容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猛的甩开自己,一直举在头上的背包,从满地粘液中爬了起来。
然而莫颜却是皱着眉头收回的新买的长刀。
果然不是错觉,她的实力被削弱了。
——就这么一下,莫颜就确定了这一事实。
这种感觉,就好像,变成刚进虫祸时的模样。
而昨天晚上遇到状况时,她的身体也就几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半点能耐也无,甚至直接被禁锢,像梦魇时一般动弹不得,绿藤术也用不出来。
要不是这么多局副本中早已练出了反应力,有种危险之间的提前探知感,昨天的那具身体,早就被劈成了两半。
房门前,黄毛和吴三一个站着,一个瘫着,但在这一刻俱都不敢相信地睁大着眼睛,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像傻了一般。
而房门内,刚刚还卡着半边的虫子已经全部长了出来,滚落在了地板上。
而那道被斧头劈成两半的身影,又钻出了一个新的毛茸茸黏腻腻的乌青脑袋。
与此同时更让人麻烦的是,地板上被砍成两半的大虫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一阵蠕动,然后,像是产卵一般,从那破成两半边的大口子,滚出了无数的一个又一个的虫卵。
艹,【虫祸】里的虫子根本没有这种状况!这个念头才刚闪过,然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那些虫卵便一个又一个的破开,然后像吃了快速生长剂一样,抖动着爬动着身体像发泡一样,一个一个的变大。
原本只是有乒乓球那么大,却一转眼,变得像巴掌大小,再一转眼,就变得像个篮球,再眼睛眨一眨,就变成了一个婴儿那么大……而且仍然没有停止。
只不过是瞬息,整间屋子都几乎爬满了这样的大虫子,密密麻麻,像陷进了虫窝一般。
423 ☪ 困咒 ◇◎这不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吗?◎炎哥和容姐都已经不自觉的退到了房间的边缘。
很快, 长得最快的虫子已经变得像人一样大,蜘蛛头上也冒出了一张属于人的脸。
莫颜记得这张脸,因为她和这张脸脸对脸对上, 那是她杀掉的第一只大虫子。
看见这一幕,莫颜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磨了磨牙。
所以, 又或者……她杀了多少虫子就要重新还回来多少虫子吗?那一局副本,她不知道搞死了多少这样的大虫, 现在又扣走她的实力,那么这个副本是准备今晚就玩死她吗?此时此刻, 门外黄毛已经变成了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比着一个向上帝祷告的手势, 闭着眼睛, 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念叨着:我是在做梦, 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然而眼睛一睁开, 更加绝望的神情便爬上了他的面容。
——啊啊啊,你骗我!!!黄毛猛地一个转身虎扑,扑倒了吴三儿,把他的脑袋瓜子直接咚的一下磕在地板上,磕的嘭的一声作响,特别清晰清脆, 让人一听便能想象到对方脑袋后面很快冒出大包的画面。
把人扑倒后,随后黄毛便拎起了他的领子,悲愤大叫:臭吴三!臭吴三儿!啊啊啊啊……你和棍儿没跟我讲岛上有这种怪物的, 还那么多!还是从棍儿的身体里爬出来的, 怎么回事我们都不知道!你只是说岛上可能会有鬼, 而且鬼也不可能找咱,现在这个怎么回事?那个是什么东西?你要是和我讲岛上这么危险,我tmd死都不会来!呜呜呜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啊你tmd?!老子杀了你!啪的一声!莫颜关上了房门。
听到声音的黄毛愣愣的转过头来,然后泪眼朦胧中,便看到了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大白布,将眼前的整扇房门给封上,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只十分大的朱笔,又用长刀往手上一划,朱笔笔尖便沾着她手上涌出来的血,王大白不杀像天师道士画符一样——飞快的往那张大白布上画下了一个诡异而又繁杂的图案。
是咒法三条中的‘困’。
在阿桑副本中时,莫颜从那个所谓的茅山弟子手中学来,还把她的那条鞭子给送出去了,可是可惜的是,除了在那局副本中用过一次,后面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再用过。
现在,应该可行。
虫子不能真的像副本那样杀,这已经不是原来副本里的虫子,他们是已经死去的虫子,比原来的副本中不会更容易对付,只会更可怕。
谁知道会不会每一只虫子一看都会再生出无数的小虫子。
但死去的虫子,还不是跟鬼呀怪呀什么的沾边。
茅山术对付,再正好不过。
她的实力虽然被削弱了,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那个时候的玩家,她早已经经历了许多的副本,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状况,连5岁小儿都变成过。
那时候还不是照样被剥夺了技能和精神等级,连身体都变小了。
用不出藤术和‘阴’字,她难道就没有了别的手段了吗?笑话!没有炼体等级,没有诸多技能,她照样弄得死这些东西!破的了局!轰的一声!无数的虫子撞上了门。
黄毛紧张的呼吸一窒,然后便看着,刚刚只被扔出去的炎哥就撞开的大门,就那么稳稳当当的立在那处。
而门内的虫子,却瞬间发出古怪的,像人的声音和野兽的声音混合一样的凄厉的叫声。
此起彼伏,听着让人心慌的同时,也莫名诡异的心安起来。
雨还在下。
周围的空气也十分的冷。
左右两边的房门依旧没有动静,死寂死寂的,就像从来无人一般。
好,好了吗?妹妹?一片寂静中,安静的廊道中央响起了黄毛异常忐忑的声音。
莫颜转过了身来,顿了顿,才道:暂时算好了吧。
黄毛有点失望:暂时的啊……莫颜轻轻的嗯了一声。
屋里的解决了,谁知道屋外的还会发生什么?毕竟,夜还很长。
想罢,她又加了句:不过这里面的,挨到天亮应该没有问题。
天亮了,那些东西应该也就消失了吧。
吴三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莫颜,想起刚刚的情况,就有点那种误把高手当弱鸡的尴尬,然后在黄毛回声后,便一拍黄毛的脑袋:这样还不够吗?别忘了刚刚是谁差点被虫子叼进嘴里了!是是是,这样就够了够了!至少命保住了,谢谢你啊,妹子!黄毛不住的点头哈腰。
那我们的朋友呢?问话的是那个给人感觉十分狂傲冷酷的炎哥。
莫颜一顿,默了好几秒后,才摇了摇头,回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怎么说呢,他们的朋友现在的问题,多少和她占点关系。
虽然严格算来,也是对方倒霉,半夜醒来听到动静,知道情况不对还好死不死的走出来看才遭了殃。
但多少,也有点她的原因。
他应该是死了的。
但是第二天却如正常人一样站在了青天白日下,众人的眼前,没有一点异样,没有一点古怪。
然而到了晚上,对方又变成了刚刚的那种可怕模样。
但明天对方会不会又重新变回正常的‘活人’呢?对方现在又是究竟什么样的情况?对方之前就来过这座岛,对这个岛也算半个熟人了,对方了解更多的秘密吗,知道自己己死的情况吗?他真正的意识,还活着吗?关于岛上的一切,她所知道的都是源自于其他信息的大胆猜想,她对这个岛的了解,禁忌和规则,甚至可能还没有眼前的这些人多。
又怎么可能给予他们解答呢?她连自己这具身体的情况,是死是活都还没有弄清楚呢。
给了回应,炎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此刻才将目光认真的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以推测眼前的这个女生究竟是什么人。
身后的房门被虫子撞得哐哐作响,还有无数如同野兽人声混合的叫声。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几人中的黄毛才又再次舔着脸开口道:那什么……妹妹……对方整个身体还瘫软在廊道柱子上,整个人就像一块不规则的软肉一样,脸上还满脸是刚才残留下来的汗水,连胸口的布料都湿了的那种。
对方一边朝她开口,一边将黄豆一样的眼睛往那门上的符纹上移:您这布,刚刚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呀?好像就一晃神的时间,对方便拿了一张大白布出来,贴在了墙上。
莫颜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画满了符文的大白布,道:刚刚顺手从房间里面拿出来的,可能你没有注意到。
白布当然是从她储存空格里面拿出来的,她也不怕谎言被戳穿,反正刚刚那种情况,她相信也没人盯着她。
黄毛转过头:你房间里,有白布吗?好,好像有的,柜子上好像就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被套来着。
黄毛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那块大白布上面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色符纹,才又有点儿忐忑的向莫颜问道:妹妹,你是道士吗?对方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莫颜看着对方,只看到对方不好意思了,才道:不是。
那您这……这是跟我一个朋友学的,咒法,就学了三条,就是其中一条。
三条啊……黄毛的语气更失望了,声音都槭槭的:那不跟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吗?用完了就没了,再遇到这种状况不够用咋办?莫颜忍不住笑了笑,回:是啊。
她懂黄毛的意思,无非是怕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又或是他们要做的事,可能会遇到类似的状况,想要拉她进去,才有此一问。
而莫颜的回应却代表着她其实也没什么本事。
所以再有这样的事,她能不能帮忙,也是看运气的。
不过说完她的笑容便又收回了,转念一想,她这三条咒术,可不就跟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吗?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遇到真正的‘鬼’,尤其是玩家所化的‘鬼’,加上莫名被压制的实力,到时候她的三板斧恐怕还真不够用。
没人说话,一时之间,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黄毛见大家都不出声,心头就心慌,于是看了看左边浑身湿哒哒,看起来恶心的不得了的容姐炎哥,又看了看右边还有些尴尬索性不说话的吴三,最后看了看莫颜和其身后的房门,才再次出声提醒道:那,那个,那现在怎么办?这间房间,已经被虫子占领了,这里晚上总感觉不踏实,我们是直接回房挤一晚上,还是在这儿守一晚上啊?炎哥移过了视线,看了一眼黄毛后,便看向了莫颜。
瞬间,其他人也将目光移向了莫颜。
是指望她给个建议?不过这也说得过去。
毕竟哪怕是三板斧,眼下表面看上去最专业的就是她,把虫子困住也是她的手笔。
莫颜微微侧身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挂着符纹的房门,又看了一眼走廊外的黑夜,才道:回房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建议,你们可以在一起,挤一间房,我就不用了,你们也看到了,刚刚我砍了一条虫子,如果这些虫子真的出来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是来找我的,所以……话音还未落完,便听到黄毛的声音急忙道:那那我们一间房吧。
莫颜看到他一眼,见对方立刻有些心虚的咧了咧嘴巴,便笑了笑:不用不好意思,我的提议是认真的,你们也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当然,我和你们呆一起可以,又或者容姐和我一起睡也可以,只是我觉得不要带上我,你们会保险一些。
424 ☪ 不受控制 ◇◎泪流干血流干,断手断脚断脑袋◎一是和她在一起确实不安全。
今晚上发生状况时, 天黑下去才不过没多久,大家也都醒着的,然而敲其他的房门都没有反应。
莫颜想这应该并不是他们不想给反应, 毕竟再不想帮忙,再怎么不想踏入危险, 只要有人, 就应该或多或少弄出点动静。
结果是连疑是玩家的人都没有动静。
而大家也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段回房,也不可能马上就睡着, 所以刚刚那种情况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
他们要么是真的一回房就睡了,要么就是真的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也感知不到外面的动静,也看不到外面跑动的影子。
或许房内和房外, 已经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而另一点, 莫颜猜测, 真正睡着的应该也没事。
比如昨天晚上,和她在一间房间的容姐就没有受到任何的状况, 但关键是,现在此刻的状况,是大家都醒着的。
所以和莫颜在一起风险确实要大许多。
不管接下来会一直醒着睡不着,还是睡着了又醒了,和莫颜在一起,都很危险。
因为长夜漫漫, 她并不能保证接下来还有没有东西来找她。
按照正常的时间,现在才刚刚天黑不是。
想罢,随即莫颜又看向其他没有半点动静的房间。
不出房门, 应该也会无事, 但前提是不要和她在一间房。
当然,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般,谁也不知道。
但愿他们还是有些疑虑:万一我们房间又发生像刚刚那样的事呢?这像是在向莫颜讨一个安全保证一样。
说这话的仍然是黄毛。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晚指望吴三说点话是不得行了,炎哥容姐自持身份,也不开口。
刚刚要不是他开口及时说话,容姐直接差点就点头了,炎哥声儿也不出差点就直接挪步子。
但哪能这样呢,有些话还是真的要说一说,问一问,要是不说,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虽然这样有些不应该,还有些厚脸皮,但谁不想自己安危得到保障。
平时这种事这种话,都是吴三和棍儿开口,因为两人的经验也要老到些,也就他一个黄毛小子。
但眼下,可能是吴三之前和眼前的这位有点熟,一直把人当成个小丫头,吴三这人看上去圆滑,其实骨子里可是有些侠义感,做事时硬时软的。
恐怕还把人当小丫头呢,拉不下脸。
炎哥容姐不开口,他恐怕是不会开口了。
至于棍儿,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应该是死了吧,都分两半了都。
所以,还得看他!黄毛腆着个笑容看着莫颜,继续道:那什么……妹妹,颜颜妹妹哈?他还回忆了一想,才想起她的名字,你别怪我多事,实在是害怕呀,瞧瞧刚刚那状况,跟个恐怖片儿一样,吓死人了!你是没瞧见,我刚刚是直接爬出来的,再发生这样的事,恐怕真的就直接被吓死了。
这时候也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那位容姐也开口了,她抬起眼睛莫颜,顿了顿,才双眼注视着她,认真的道:我们的人有点啰嗦,你别介意,但刚刚确实……太可怕,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所以如果真的再有情况,如果太危险那就算了,毕竟我们也不能让你为了我们把命搭进去,但如果不麻烦的话,我们希望你能顺手帮个忙,可以吗?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支付报酬,钱也行,条件交换也行。
我们在道上也有不少人,什么人都有认识的,如果出去后你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可以尽管找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对方的话要比黄毛的清晰多了,还愿意等价交换,不会让人白帮忙。
这番说话可以说是让人很心动的。
毕竟出门在外,谁能保证没有什么难事呢?多个朋友,确实是多条路。
就可惜莫颜没有出去的那一天。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方所说的,也对她没有半点用处。
不过……可以,如果在能力范围内,你们出事,我可以帮忙。
莫颜如此说道。
毕竟今晚的事还是和她有关的,他们同伴的事也和她有点关。
帮一帮不是难事。
而且大家认识认识,拉近拉近关系,也不一定要出去之后才能用得着。
警惕防备也不妨碍用人。
再则,交到的朋友出去后她虽然用不到,但未必这具身体的主人用不到,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能不能离开这座岛。
之后,得到帮忙的承诺安心了许多的容姐等人接受了莫颜的建议。
这边的人一起一间房,莫颜单独一间房。
然后各自回了房后,就没有再管外面的情况。
莫颜咔的一声重新关上了房门,外面的雨声哗啦啦的,好像变大了些。
雨中还隐隐约约的的传来隔壁那压的特别低特别低的声音,像生怕隔壁的她听到一般:感觉这小丫头一下子变老成好多,像个老油条一样,瞧之前伪装的,连炎哥容姐都没看出来,还真以为是个小白兔呢,结果比谁都不简单……这样的声音程度,按照正常普通人来算的话,原本她也该听不到的,可惜莫颜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隔壁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房门也没有将她的感官探知和精神力隔绝。
不像其他房间那样,一关上房门就关上了一切,什么都隔绝开了。
就好像,这里已经把她默认为是他们的同伴一样。
所以隔壁两边房门的情况,她便可以探知,其他的就不行。
想罢,她略微移了移视线,把目光放在了隔壁的那间已经变成虫窝房上。
刚刚的建议,一个原因是和她在一起有风险。
二是……莫颜的目光定定的看向隔壁那间房,又转过身,看一下此刻她脚下所站的,属于她和蓉姐的这间房。
她也想验证一件事。
她单独一个房间,是否会变得安全?一个人的房间,是否就是安全区?……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也不是安全区。
那到底哪里才是安全区呢?莫颜站在哗啦啦的雨幕中,听着耳边的童谣,如此想道。
她果然又睡着了。
然后中间醒了。
睡着之前,她是一个人睡的一间房,容姐他们接受了她的建议。
所以她是一个人回的一间房,回房后,她一直在梳理着当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时,就到了此处。
就好像……梦游了。
眼前并不是招待处,而是一处小小的院子,她站在院子外面,院子还算典雅讲究,门前有花,墙上有花,墙角也有花,只是整个看上去要比招待处破漏许多。
她的眼前是一扇破旧的木门,木门是开着的,开了一点点缝隙。
天色很黑,又下着雨,精神力也消失了,这一刻,她知道只有普通人的五官感官和力量。
所以她也看不太清楚院子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门下有一串风铃,风铃在雨中叮叮当当的作响,然后便是门缝后面的院子中央,一片朦朦雨雾中,有一个小孩子在跳来跳去。
像是在跳格子。
一边跳,还一边唱。
头顶天,脚踩地,我把海水中间劈.哪是天,哪是地,哪是海水千万里.你唱歌,我跳舞,断手断脚断脑袋,风走了,雨停了,祈求来年喜开怀……浪花朵朵开,人头爬上来,爬上来呀爬上来,爬上来呀爬上来.浪花开几朵,千千万万朵,渔人数珍珠,一个不能少,一个不能多.海水为什么那么咸,因为死去的人们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泪流干,血流干,还在断手断脚断脑袋。
还不够,还不够,快把那七个小孩拉过来。
爹哭哭,娘哭哭,为什么呀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我们的孩儿来?为什么要选我们的孩儿来……歌声停了,院子里的小孩动作也停了,像一个僵硬的木偶一般。
歌谣声再次响了起来,却不是从院子里面响起,而是从四面八方。
到处都在响着孩童那清脆嘹亮的歌声。
呜呜呜呜呜呜,泪流干血流干,还在断手断脚断脑袋……还不够,还不够快把那7个小孩拉过来…………浪花朵朵开,人头爬上来,爬上来呀爬上来,爬上来呀爬上来……雨越下越大,歌声也越来越响,莫颜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僵冷,每一滴雨水都渗透了她的衣服,沾上了她的皮肤。
黏腻腻的,不像雨水,反而像另一种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莫颜感觉到自己动不了了。
天上的雨滴越来越大颗,几乎就像石头一样砸在身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姐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一片歌声之中,有一只小小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了莫颜的衣服。
什么忙?莫颜的脑袋瞬间一炸,这是从她嘴巴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然后,莫颜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动了动,微微的低下了头,垂下了目光。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控制,所做出来的动作。
莫颜这一刻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发寒发毛。
原来身体僵硬不能动弹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开始另一个人操纵自己身体。
啊……不对,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体。
这只是她副本中用的身体而已。
只是从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而已。
她是这个身体里面的主人吗?这个身体里的主人,从头到尾都在吗?不受控制的垂下视线,她看到了拉扯着她衣服的主人。
425 ☪ 面具小孩 ◇◎她害怕我,所以离开我了◎那是一个小女孩。
穿着交襟的白色的粗布麻衣, 腰间系着红腰带,梳着像福娃娃一样的两个包包头发,两个包包头发的两边还挂了两个精致的金铃铛, 手里抱着一个缝的乱七八糟的布娃娃,脸上戴着半张笑脸的面具, 是竖着的半张, 不是横着的半张,而且也不是规则完整的半张, 就像残缺掉落又或是被掰断的半张,缺缺残残的。
那半张面具就像长在小女孩的皮肤上一样, 没有绳子牵系,就那么贴在她的脸上。
而那没有面具的半张脸, 几乎烂了一半, 她的身上全是水, 不是雨水,而是海水, 因为从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无比浓郁的海腥味,和腐蚀烂臭的味道混合着,闻着无比恶心。
小女孩注视着她,那只没有被半张面具覆盖得的眼睛就像个黑洞一样,散发着幽幽的光,而另外一只眼睛, 则是在面具上,呈现着一个弯弯的笑脸的模样。
看着极其扭曲诡异。
在莫颜这具不受控制的身体低下头来,问了一句‘什么忙’之后。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便转过了头, 看向院子里面, 将腐烂的手指指过去, 才再次响起清脆稚嫩的声音:那是我的朋友,姐姐你能帮我把他的手脚脑袋砍下来吗?——姐姐你能帮我把他的手脚脑袋砍下来吗?这句话还在莫颜的脑袋里面回响,然后稀稀疏疏的雨声中,莫颜就听到属于她的声音回答道:好啊。
然后莫颜便眼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推开了眼前的木门,然后顺手拿起了木门旁边的斧头,就像拿过无数遍那样,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走到了院子里面的那个小孩儿的身前。
眼前的这个小孩儿和刚刚的女孩几乎是差不多大小,也是穿着交襟的白色的麻布粗衣,腰间系着一根红腰带,脸上也是戴着一张面具。
一张哭泣的面具。
这张面具保持的要完好许多,只在额头的右上方缺了一个块,露出了里面腐烂发臭的肌肤。
小孩没有动弹,就好像变成了一具雕塑。
然后,莫颜便看着自己拿着斧头的手举了起来,狠狠的,一斧头劈了下去。
一斧头砍掉脑袋,再一斧头砍掉手……再砍掉双脚。
小孩倒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
流进了雨水中,像小河流一样,哗啦啦的越流越长,越流越广……然后,雨渐渐的小了,风也停了。
天空的颜色还是黑的,但是……乌云散开了。
莫颜整个人倒了下去。
她头望着天,脚躺着地,血水流过她的身体,带着血腥和海腥,还有腐臭的味道。
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然后更多的小脑袋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上……小孩子们开始手拉着手,围着她转起了圈圈来。
一边转一边跳一边唱。
头顶天,脚踩地,我把海水中间劈.哪是天,哪是地,哪是海水千万里…………浪花朵朵开,人头爬上来……泪流干血流干,还在断手断脚断脑袋……爹哭哭娘哭哭,为什么要选我们的孩儿来?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好远好远的过去传来。
祈祝吧……祈祝来年风调雨顺……众人齐呼:祈祝来年风调雨顺……祈祝往后无兵无灾……众人齐呼:祈祝往后无兵无灾……祈祝,土不崩坍安居山岭……众人齐呼:祈祝,土不崩坍安居山岭……祈祝,水不泛滥永归河流山川……众人齐呼:祈祝,水不犯滥永归河流山川……祈祝,草木生长山林水泽……众人齐呼:祈祝,草木生长山林水泽……祈祝……满耳满耳的祈祝词,呜呼哀哉的响于脑海之中。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声音,从躺在地上断了四肢和脑袋的小孩嘴巴里发出来。
要这样做哟,要这样祈祝祈愿做才能实现愿望,要不然雨会一直下哟,你们也一直也走不掉哟,雨水会让海水涨起来,然后吃掉整座岛哦……嘻嘻嘻~嘻嘻嘻~莫颜猛的坐起了身来。
还是黑夜。
她睡在自己的房间。
外面有人影一闪而过,莫颜身影,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快速的抓住了刚刚从门边闪过的人影。
然后一低头便看到了一头醒目的粉红色的长卷发。
是啾啾。
对方似乎有些尴尬,扯了扯手臂没扯得出来,才哭兮兮的道:你抓疼我了!莫颜没有松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让对方整个视线都在她的目光笼罩下:你刚刚在做什么?啾啾还在不停的扯着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没,没什么啊,真的没什么,就是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然后就看到你走出去,我看你像梦游一样也不敢叫你,因为我听说梦游的人叫了都会变成白痴的,看到你回来才又走出来看看的。
看到她走出去了。
所以刚刚的一切……不是梦。
你看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放开我好不好?!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手被你抓的好疼!莫颜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把人放开,而是故意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你没有跟上去吗?啾啾觉得对方此刻看上去让人害怕极了,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那,那刚刚在下雨嘛?我怎么跟,我发型会被弄坏的,而且晚上外面那么恐怖,我才不会出去!莫颜眯了眯眼:外面那么恐怖,你知道外面很恐怖?啾啾猛的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满眼尽是惊慌,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寻思着该怎么找补。
那什么,想也知道外面很恐怖啊,谁知道有没有狼啊虎啊,甚至鬼啊什么的,毕竟这种地方嘛。
莫颜放开了她的手,然后看着对方,忽然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突然看到自己醒来和睡的地方不一样,有点害怕,你又说我出去了,我就更害怕了,一时激动就容易这样。
啾啾轻哼了一声,然后揉着手腕小心的斜眼看她:你说你醒来看到和睡的地方不一样,你也不知道自己出去过吗?莫颜:是啊,所以才害怕。
又看到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啾啾立刻不高兴了:别乱用形容词啊,我哪有鬼鬼祟祟的?莫颜也懒得伪装了,反正来到这里的哪有几个是简单的,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看得对方逐渐气弱心虚起来,才道:好吧,就当我看错了。
可是你刚刚又说我像梦游一样,我可不得更害怕吗?啾啾撇了撇嘴,刚想回两句,便听莫颜又道:对了,你刚刚说我走出去的时候还在下雨是吗?啾啾看着莫颜好说话了,气焰开始又嚣张了起来,听到莫言的困惑,虽然没敢不答,但还是摆了张臭脸,不太高兴的像蚊子一样的嗯了一声。
莫颜转头看向走廊外,雨已经停了,虽然屋檐上还滴着水,温度还有一点凉,但雨确实是停了。
只是还有股淡淡的海鲜味,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半空中。
所以,之前的梦游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操纵者走出去,又‘自己’走回来的吗?她的意识是清晰的吗?她想做什么?——我生病了,我快死了。
——禁岛,那是什么地方?——禁岛,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日记本上,她写过自己快死了,是22岁。
她到底有没有死,又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呢?如果不是,就再把时间往前推。
唉!唉!一只做了粉红色美甲,修得漂漂亮亮的手在眼前不停的晃悠。
你怎么不说话了?莫颜转头看向对方。
就见对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漂亮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然后看着看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巴拉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什么?现在也没有人,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继续讲你的故事?莫颜:不了。
她眼一垂,忽然就露出了疲态的神情,还伸出手脑门上按,我好像有些没休息好,可能是刚刚梦游的缘故吧,我要回去睡觉了,我的故事明天再聊吧……话音一落,她便转过了身。
啾啾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莫颜的动作,看着对方忽然就这么不管她了,直接转身离去,眼看着对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拐角。
莫颜回到了他房门前的那条走廊,在走回自己的房间前,她在隔壁的房门前停了一瞬。
房间里面的动静已经没了,画着符文的白布也没了。
看完后,莫颜便又再次一动,径直的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先是从储存空格里拿出了一块表,又看了一眼放回背包里手机上的时间,调整好,戴在了手上。
5:27应该快天亮了。
最后,她起身关上了门,拿出了日记本,翻开。
从22岁那年时间往前推的话。
【——2011.08.23我带着那个女人出去旅游了,她失踪了。
不,她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她害怕我,所以离开我了。
为什么?】426 ☪ 梳理时间 ◇◎她已经死了吗?◎2011年……这个时间倒是刚刚好了, 2011年的话,这个身体的主人应该是18岁。
想罢,莫颜伸出手指, 继续往前翻。
【——2011.07.26我开始做梦,不知道算不算噩梦?总之是奇怪的梦。
】继续往前翻。
【——2011.07.19今天洗了很久的衣服, 但总感觉那个味道没办法散去。
第2次了, 但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当年一样, 我看着那个高年级女生,就像看当年的那个男人。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怪物。
回去时那个女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问我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理她。
她又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了。
】莫颜终于将手指一停,将纸张停驻在了这一页。
然后逐字逐句的, 读着这一页的日记。
【——第二次了, 但我的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像当年一样,我看着那个高年级女生, 就像看着当年的那个男人。
】之前看到这里时,莫颜猜测,这里应该是‘她’第二次杀人那里,虽然没有清晰的描写出来,但应该是这里没错。
但此刻看过后面,再回过头来逐字逐句的看这里, 却开始有些不对头起来。
莫颜开始意识到一个事情,写在日记本上的一件事情,不一定是当天发生的事, 也有可能是回忆。
如果是当天的事, 应该会更清晰一些。
心情、过程、都没有, 只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虽然上一次,也很简单。
而且‘今天’这个词,是用在洗衣服上的,不是用在第二次之前。
洗衣服,等等,洗衣服……【——今天洗了很久的衣服,但总感觉那个味道没办法散去。
】味道,什么味道?莫颜的脑海中划过之前冒出过一回‘她’第二次杀人的那个画面。
水漫出来了,地上有不知道是洗发露还是沐浴露的东西,地打滑了,女生被‘她’一推,一歪一滑,脑袋便撞在了厕所门板上的钉子上。
严格算来,她并没有亲自动手,她只是被欺负时被欺负的狠了反抗而已,她用的是巧合。
——这是‘意外’!所以尸体应该是官方处理的,她的身上不该会沾上任何味道。
那为什么会有‘今天洗了很久的衣服,但总感觉那个味道没有办法散掉’这句话。
心理错觉?还是厕所的味道?【——感觉自己像一个怪物】莫颜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同样叫颜颜的女孩,‘她’不会是在这一天就死了吧?因为死了,身体散发出了腐臭,所以衣服上面的味道才总洗总洗也洗不掉。
但妈妈的反应又该怎么解释呢?她回家了的。
难道不是因为杀了人,‘她’露出了异样,才让妈妈察觉到不对?可是如果那个时候就死了,她还怎么正常上学,还竞赛得了不错的成绩,还带妈妈出去旅游。
如果衣服上的味道是腐臭的味道。
还是这个味道,只有她闻得到?【——感觉自己像一个怪物。
】莫颜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这个怪物,会不会不是只看着自己杀人感情淡漠,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像个怪物的意思?而是自己的身体,真真正正的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像一个怪物?莫颜心头一凛,低下头,忽然动了动手指又快速往日记本后面翻,然后找到了这么一句话:【——她也觉得我是个怪物,她害怕我,所以离开我了。
】所以,真的是妈妈终于发现了什么?才害怕的离开了‘她’?如果是朝夕相处的人,确实是会察觉到不对的。
而那个女人,也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在丈夫殴打自己和孩子时,没有保护过自己的孩子,以至于到最后要孩子来出手,结束那个男人的噩梦。
所以妈妈因为害怕而离开像怪物一样的孩子,也就十分合理了。
莫颜将目光重新放在日记本上,再一次认真的读着这句话,然后默念好几遍,才终于啪!的一声,合上了日记本。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那就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年龄、记忆、外貌,还有日记本上所书写的一切。
所谓生病,其实就是‘她’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真的要死了——或是意识消散,或是身体崩溃,毕竟没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那么假设,假设真如莫颜所猜测的那样的话,‘她’已经在那时候死了,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嗯,是的,活死人,莫颜觉得这一刻这个词实在很贴切。
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呢?什么时候死的呢?在第二次杀人之前,还是杀人之后呢?是的,如果后面她还以正常人的模样活跃于学校,甚至还去竞赛的话,那么‘她’在第二次杀人之前就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然为什么之前她一直在忍,连日记本上的忍字也是刻画的如刀削斧刻一般,那一次她就动手了呢?她日记本上写着,她还要赚钱,养活自己,养活那个女人,还要供自己读书。
她一直在一心望着前路。
而日记本里的字里行间也看得出来,‘她’确实情感有些淡漠,所以应该也更为理智,还比旁的同龄人更加聪明。
瞧瞧小时候睨视众人的那个劲儿,还有长大后的那张成绩单,甚至第一次对付那个男人时,直接报警。
要不是因为妈妈的无用,也许那一次她们就可以摆脱那个男人。
‘她’那样的人,那么理智又聪明的一个人,又忍了这么久,怎么会拿自己的前途做赌。
除非——她已经死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呢?每一个副本都有其通关条件,有些会直接告诉你,有些就只直接打个问号。
这局副本要求成功离开这座岛。
但要怎么离开呢?她这局副本的通关条件,会不会不仅仅是怎么离开这座岛,或者了解这座岛,还有关于这具身体主人的一切因果事?莫颜隐隐有所猜测,但还需要一点线索,来帮她证实这个猜测。
如果她的猜测无误,那么这件事在这个岛上,也许是可以证实的。
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捋清楚后,莫颜将日记本放回了储存空格内,然后抬手看了看表。
6:47差不多快7点了。
莫颜抬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亮了。
金洒洒的阳光从门缝窗子处射入,璀璨明亮。
天果然又变得明朗了。
莫颜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去,隔壁便也传来动静,就像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而搞出来的动静一样。
果然,没一会儿,隔壁的门便开了。
黄毛探头探脑的把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就像一只黄毛大老鼠一样。
转过脑袋看到莫颜后,立刻便冲她打了一个招呼:颜颜妹妹,起得好早啊!早。
莫颜将目光移到对方的脸上,目光在对方眼底下的黑眼圈停驻良久,才道:没睡好?是啊,岂止是没睡好,根本就是一晚上都没睡,毕竟昨天那种状况谁还睡得着啊。
黄毛半是抱怨,半是自我调侃得道,语气中充满了可怜兮兮的味道。
然而黄毛一抬头便看到对方,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他,看了他足足得有四五秒了,才开口道:一晚上都没睡?是啊,一晚上都没睡,怎么了吗?吴三儿打着哈欠,一脸萎靡不振地从房门后面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花衬衫,就像蹦迪蹦了一晚上没睡觉一样。
莫颜看着他们半响后,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然而心中却是道,他们一晚上都没有睡,而且看样子不只是一两个一晚上都没有睡。
那昨天晚上的动静,他们也没有听到吗?开门关门的声音,连啾啾都出来了,又是跑又是叫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吗?还是……又被隔绝了?就像其他房间一样。
因为她又一个人住了一间房?不是他们的同伴了?对了,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莫颜的目光往对方身后的房门后望了望。
炎哥和容姐呢?黄毛:他们洗澡去了,昨天晚上弄成那个样子,黏哒哒的,噫~一想象到那个画面,黄毛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阵恶心,然后才道:毕竟昨天是怕出问题,才一直没敢去洗,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早上,天一亮,他们就出门去洗澡了。
莫颜再次默了默。
所以对方房间开门的动静,她也没有听到。
难不成还有个刷新点?昨天是同伴时就没有屏蔽,今天刷新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正思绪着呢,眼前的黄毛忽然一个叫嚷,唉?符没了!现在才发现。
颜颜妹妹,你取下来的吗?黄毛转头看向莫颜问。
莫颜看了一眼那扇门,摇了摇头:不是。
正说着,那扇门就突然咔吱一声,打开了。
黄毛和吴三瞬间露出了极为惊恐的模样,一个比一个激动的指着那扇门,话都听不清了的叫嚷道:门门门,门开了!会不会是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死绝?什么东西没死绝?两人的身后冒出了一个脑袋来。
——啊啊啊啊啊!!!两人顿时惊声尖叫。
干嘛呢你们,鬼吼狼叫的?!是小游。
对方刚刚才走到两人身后,然后便听到了上面的那句话。
不见有怪物的两人也回过神了,一转头,顿时便是一顿拉着人拍打,其中那吴三一边打还一边愤怒大叫:突然从别人背后冒出来,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看老子不弄死你!黄毛:对,tmd弄死他!声音喊得跟眼前这人跟他杀父仇人一样。
与此同时,这边房门后的人影也终于走了出来。
高高瘦瘦的,跟个竹竿一样。
正是昨天晚上发生异变的——棍儿。
427 ☪ 红榕树下 ◇◎我叫阿可……◎你们干什么呢?对方一出来, 声音一响起,那边打人的两人动作便顿时一僵,然后两人几乎就跟个木偶人转脑袋一样把脑袋转了过去。
过了好半晌后, 走廊下才响起了吴三儿那试探又恐惧的声音:棍儿?昂?咋了?高高瘦瘦的棍儿揉了揉脖子,你们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你们喊怪物, 什么怪物?难道这岛上还有怪物?还有昨天晚上怎么就我一个人睡呀?这边的两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脸上都不知道该摆哪一种表情了,所以就直接齐齐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莫颜的身上。
莫颜倒是没有多大惊奇, 不过注意力还是在这个棍儿身上的。
难道还会复活不止一次?她一边看着对方一边心道。
那以后呢,以后还会不断‘复活’吗?如果会, 今天晚上对方还会出现昨天那样的状况吗?怎么回事啊?你们,跟见了鬼一样?又是那个小游, 对方还被四只手压着呢, 都姿态怪异的扭着个脑袋看了过来, 看了看吴三黄毛,又看了看棍儿, 有些好事的道,哎,你们不会昨晚上真见了鬼吧?不会是昨天下午死的那个鬼吧?阿呸,死的那个人吧,不过看你们的反应不像啊,倒像是那位先生变鬼了一样!黄毛看着棍儿先生, 如此开玩笑一般的笑道。
棍儿一脸满头雾水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唉?你们到底怎么了?安静,沉默……看着这边僵持的局面, 莫颜忽然便一转身, 走了。
黄毛看见对方突然的动作, 本来下意识的就要叫人,结果手底下压着的人忽然就像泥鳅一样的一转,转了出去。
一边转出去还一边道:唉~不知道你们搞什么?我也走了,拜拜!我要去看看今天旗袍小姐姐在不在?再问一问有没有吃的。
然后便只剩下对面的棍儿奇怪的看着他俩。
直到吴三忽然甩甩手,像没事的人一样道了一句:没事儿没事儿。
黄毛儿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应和:对对对,没事儿,没事儿……这边,刚拐过角,走到另一处庭院的莫颜就看到前面院子红榕树后面两个身影在扭曲拉扯着。
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里面的内容,莫颜挑了挑眉,然后略微停了停脚步。
你个骗子!你没说过这岛上还有欠债人这一说法!我花了这么多钱来,是为了许愿的,不是为了来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你tmd竟敢骗我,现在还竟然说回不去,你信不信,这笔钱我让你一分也拿不到!被拉扯住的那人倒还悠悠闲闲的,短T恤都被拉扯掉半边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只张开着双手平衡着身体,一只手手中还拿着一根烟,飘出丝丝白烟,等对方的一大筐咆哮吼完了之后,才幽幽的问了一声:您害死过人?放屁!什么害死过人?是那小.婊.子自己作死!自己跳了楼!不关我的事!另一个声音还是在激动的咆哮。
被拉扯住的那人声音继续幽幽的,甚至在对方刚刚不知是心虚还是怎样短暂的停顿时,还抽空抽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不关您的事,那您怕什么?咆哮的那人舔了一下嘴唇,开始有点慌,目光恐惧地看了看左右,看到没人,莫颜刚好站在对方视线的死角,才压低了一些声音道:但万一呢,万一真的有脏东西缠上我怎么办?难不成那些鬼还会明辨是非不成?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马上,安排我回去!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您有没有害过人不是,谁知道您这么多事儿,要知道您这么多事儿,我也不接你这一单了。
那人如此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抽空吸了一口烟,然后才叹道:不过没得办法,这种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您就算想离开,也晚了,这里没那么容易回去的,我也没有回去的方法,只有等到了时间才行。
说完对方又笑了笑,是那种有些欠扁的声音,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您既然觉得那谁谁的死不关你的事,那你就不必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斜呀!影子斜个屁!那人的愤怒之在听到对方最后那句话后顿时达到了顶峰,他不断的拉扯着对方的衣服,不断的摇晃,把眼睛睁得像铜牛一样大:你带不带我走?我就要你一句话,带不带我走?!对面的那哥们儿十分无奈,身体被摇得像个草地里的葱花一样:都说了没有办法嘛~你我也没有用啊,大不了我把钱退给你嘛~那边不断的传来男人的叫声。
感觉到没有什么可听了的内容,莫颜已经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旁边伸出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手指虎口指尖都有老茧,手中拿着一盒像炫迈那样包装的口香糖,直接递在莫颜的面前。
莫颜看了两眼那口香糖,然后才将视线移到了口香糖主人的身上。
是昨天的那个扎马尾的女人。
今天对方倒没有扎马尾的,头发是披散着的,看上去多了一丝女人味,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依然利落。
我叫阿可,你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吧?昨天醒的,跟我在一起的那男的是我的同伴,你可以叫他美美,他和我差不多时间醒的。
对方眼睛看着还在拉扯的那边,嘴巴却在对着莫颜说话,说完还摇了摇手中的口香糖,吃吗?莫颜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往对方的手里抽出了一片口香糖,打开,放进了嘴巴里。
对方笑了笑,收回了口香糖:不怕口香糖有问题吗?莫颜嚼着口香糖,感觉一股凉爽的西瓜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你不是也在吃吗?阿可:有些东西,自己吃和别人吃可不一样。
说完,对方顿了顿,又道,这是场高难副本,你又醒的那么早,你的等级,估计不低吧?然后对方又望着院子道,这场副本估计也没有低玩,不然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显然是对方也遇到了状况。
莫颜撇过视线看她:那你和你同伴的等级应该也不低呀。
一般吧,不过也不一定是醒的越早等级越高,也许还会有其他状况的玩家还没到呢。
对方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的道。
莫颜:为什么?对方这句话似乎说的有些笃定。
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同伴没有到。
对方道,然后又加了一句:他的等级比我们高。
莫颜顿时了然。
那就难怪对方会说出那么一句话了。
此刻那边红榕树后面的两个人终于纠缠完了,或者说那位雇主单方面的终于纠缠完了,一个穿着衬衫,长的颇为衣冠禽兽的身影,率先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然后才是说话悠的像十万个冷笑话里面的河神的那位。
对方似乎是和阿可一起的,看到阿可还同她招了招手,然后才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她旁边的莫颜。
阿可,你怎么在和一个小姑娘在玩儿啊?看她可爱,聊两句。
阿可如此提高一点声音回了一句。
然后在对方理了理衣服回了房后,才又对莫颜道:那个人叫阿秋,之前那个头上有三条疤的人你有印象吧,对方是一个团体,那个阿秋就是里面的,我没有现在这具身体的太多记忆,只知道这些人是做生意来的,在现实社会中也是不见光的那一批人,而我和美美也是这个小团体里面的。
莫颜知道对方指的是在这个世界。
说完对方又看向莫颜:虽然系统提示让警惕每一个人,不过我自我理解还是更倾向于系统表达的是非玩家的更值得需要警惕注重。
而我们又都认出对方是同类人了,玩家之间本来就是互相防范,这一条提示在我们之间意义也不大,所以不如互帮互助一下,反正都算高玩了,谁也坑不了谁,你看怎么样?莫颜也看向对方,和对方目光对视,似在考虑。
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可以呀,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还算我占便宜了。
然后顿了一顿,又道:我叫颜颜。
叫你阿颜, OK吗?可以的。
女人双手插着裤兜,满意的嚼着口香糖转身离去。
莫颜看着身后从拐角处又冒出来的新的身影,也迈开了脚步。
结果还没走两三步,就听到从大厅方向传来一声极惊恐的尖叫!莫颜脚步一顿,此时另一个从房间里冒出来的人头也惊恐的道:又发生什么情况了?又有人死了吗?对方的这句话也代表着莫颜此刻的心里话。
莫颜很快到了主厅招待处。
然后才走出拐角的走廊。
就看到院子里那棵巨大的红榕树下,在那铺盖了一圈石子儿路的上面,躺着一个人。
一个断手又断脚,还断了脑袋的人。
就那么稳稳当当,湿湿哒哒,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
地上鲜血横流,伴随着一股海腥味的恶臭,半空中却又落花纷纷。
这一刻,莫颜的脑袋几乎瞬间像被敲了一个声音巨响的锣鼓一样,嗡嗡的。
因为那是一张,让她十分眼熟的面孔。
428 ☪ 新的来客 ◇◎禁岛,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卧槽!太他妈血腥了, 我……我看不下去了。
说话的这人话音一落,便双手将嘴巴一捂,跑去旁边哇哇哇的吐了。
其他人也有好些受不了这种场面, 一个个挤作一团,捂嘴的捂嘴, 捂胸口的捂胸, 甚至捂眼睛的捂眼睛。
怎么又死人了?,这神还没拜, 都死两个了。
,我也不行了, 我想回家……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为什么要上船,莫名其妙, 简直是莫名其妙!只有少部分的人在观望那具尸体时依旧是或者麻木或者无畏的神情, 而更少的人在看了那尸体一阵之后, 才慢慢低声道:好像是个生面孔,没见过。
是吗?那要不要过去看看?去看看吧……于是有两个人走了出去。
是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啧啧啧!确实没见过!所以,这人谁呀?这个人是昨天晚上才到的客人。
一个熟悉的甜美的声音冷不丁的于众人的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
只见那位许久不见旗袍美人就正站在众人的身后,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脸上勾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如此说完了刚刚那句话。
然后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身后的大厅一直站着有人, 只是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么恐怖血腥的一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院子这边。
所以到现在为止,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身后的大厅, 居然有人。
而且除了那位长相妩媚美丽的旗袍小姐之外, 大厅中央, 还站着另外四个面色有些苍白,衣服也有些凌乱狼狈的陌生面孔。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不由一惊,不仅仅是因为又来了四张陌生的面孔,有一个人的面孔和状态极其诡异。
明明站在大厅内,浑身上下却是湿漉漉的,头发上还顶着沙子和海草,面孔发胀发白,五官和神情也是僵硬的,甚至于对方的脚底下,都还在不断的长长地流着水。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泡了许久,再捞出来的一般。
直看得人发寒发毛。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简直就跟……死人的一样。
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僵硬的看着众人。
而对方的身上,还有着一股浓郁的怎么散也散不开的海水的咸腥味和腐臭味,和外面的那具尸体身上的,一模一样。
然而这还不是真正恐怖的。
真正恐怖的高潮,是在身后之前看红榕树下那具尸体的两个人走上来,喊出了一句话后,才瞬间达到了顶峰。
——卧槽!外面的那具尸体怎么跑到里面来了!!!!众人转头,结果外面的尸体也没有消失,对方的脸依旧面朝着天,光明正大的展露于众人的视线之下,只待人上去端详观看。
……真tm是,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是比卧槽更能贴切的形容众人的心情的了。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完全做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站在大厅中央的旗袍小姐姐又再次拉起甜美的笑容,微微侧身,做了一个介绍的姿势——一只手掌摊平往后,道:这几位是今天入住的客人。
不,不是说,招待处,刚,刚好十五间房吗?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于人群中响起,颤的就跟老年迪斯科一样。
又多4个,够,够住吗?旗袍小姐姐依旧是完美的面孔,完美的微笑:够的,一间房的空白位置很多,可以挤很多人的,现在也不需要挤这么多,只要拿几间房再挤多一个人就行了。
说完,对方便轻轻的鞠了一个45度的躬。
出门在外不容易,特殊时期,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多多体验,而且……说到这里,对方停顿了一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旗袍小姐那道完美的笑容好像拉得更深了一些,好像变得有些微妙的诡异的扭曲。
旧的房间不是已经腾出来了一间吗?许多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一间,不是才死一个人吗?就昨天的那个绿毛。
刚刚死的那个也不是他们中间的,难道又还有谁死了吗?旗袍小姐就像是没有看到众人脸色的变化一样,仍然微笑着,用着最和煦温柔,最美妙动听的声音继续道:房间依旧由各位自行安排,但不许一人一间浪费旅馆资源。
直接把大家准备挤一挤,然后让出房间给那个跟尸体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的,让对方一个人住的打算无情浇灭。
房间安排不得强迫。
安排这四人一起住的打算也瞬间破灭。
我们是尊重人权的旅馆,严肃抵制强迫他人的行为。
在诉说完安排房间的小小要求后,旗袍小姐又诉说了一通祝福好睡,玩的愉快的话语,便又微微的遇到一个躬,踏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仿佛对方的到来,就只是为了送来这四位新来的客人一般。
现在怎么办?众人向那大厅中间的四个人。
目光快速的从那个身体流淌着水,诡异的和外面尸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几乎眼也不停留的一晃而过,然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落到了另外三人的身上。
另外三人,倒是看上去正常许多。
其中有两个似乎是一起的,两人都是女生,似乎也有些害怕,正面色苍白满脸惶惶的看着众人。
虽然两人看着挺无辜的,但众人还是有点心慌。
另一个是男的,长得倒是十分高大帅气。
但是……对方的手上有血。
之前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落到了那个湿哒哒的女的身上,此刻望过去,才又发现,对方手上,居然有血?!这是刚杀了人还是刚宰了猪啊?血都还没干呢,难不成外面的那具和里面那个女人跟个双胞胎一样的尸体是对方干的?安排房间这个事情僵持了很久。
再加上陆陆续续的原本没到的那些人,也一个个的到了大厅,更是把这个古色古香的大厅吵闹的如同一个鸡笼一般。
要不那男的就跟这位小哥一起睡吧,他们两个出现的时候,身上都带着血,也算有点缘分……提出这个提议的是美美,也就是昨天头上扎了一个小啾啾的那个男人。
听到这句话,正在沉思,思绪还有些混乱的莫颜抬起了头,看着对方一眼,又看了新来的那个男人一眼。
便又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看来那两个人的同伴就是他了。
你看你觉得怎么样?那个叫美美的男的向那新来的男的问。
我无所谓。
对方道。
那你们呢?美美又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很快就给了回应:随便。
十分简洁明了,还有些心不在焉,就是那位之前身上也沾了血的小哥。
另一个人有些不太愿意,也就是小游,不过室友都同意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便也点了点头。
那么一个解决了,那么你们几个……你俩个是一起的吧?还是美美在问话,问的是那对正常的女生。
两个女生拼命点头。
那么……你们三人住一间怎么样?——不要!两个女生顿时尖叫。
让三个女生住一间的打算落空。
如果之前的旗袍小姐姐没有再提规矩的话也就算了,但现在,怎么搞都不得行。
美美又看了一眼,那个像死人一样的女的,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试着问了句:这位美女,你有什么想法吗?浑身上下散发着海腥味和腐臭味转过了头,一双黑洞一样的眼睛看向美美,好半天后,才反应迟钝的张开了嘴巴。
顿时绽放出一股难以忍耐的恶臭。
随你……安……排……吧……竟然还能交流,美美惊了。
对方的声音就像许久没说过话一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淹了一百年的臭鱼一样。
但他随即便不由更加懊恼的挠了挠头发:那可怎么搞?他不由回头求助的看向自己的老大,那个头上有着三条疤的男人。
一点儿也没看已经安排妥当的那个新来的男人。
这边——送我房间吧,你去找其他人睡。
是阿可。
这边还在焦灼的安排,那边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
搞好了没有?到底怎么安排?昨天找了一天神庙都没找到,还干不干活了?昨天神庙没有找到吗?他们不是来过一次的人吗,而且下面不是有路标吗?有人悄咪咪的走到了莫颜的身后来。
嘿!颜颜妹妹!是黄毛,对方悄悄的凑到她的身边,悄悄的戳着她的肩膀,有那么一两分猥琐的对她说,这里没什么意思了,吴三儿,炎哥他们都在外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莫颜转过头看他,才刚一动作,便忽然感觉到周遭一静。
颜……颜颜?是那两个女生的声音,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喜的颤音,但总之,两个人都是望着她,像见鬼一样,看着人群中的莫颜。
连那个身上流淌着恶心海水的女人,也转过了头颅,看向了她。
在这一刻,莫颜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了昨晚的画面。
拿着斧头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劈砍着地上戴着面具的小孩。
砍掉了他的脖子,砍掉了他的手脚。
与此同时,她的耳朵忽然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响起,耳鸣的声音过后。
才是另一道道稚嫩的,刚听过不久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出现在她脑海某个逐渐冒出来,却模糊的记忆之中。
就是这样哦……砍掉她的手,砍掉她的脚,再砍掉她的脑袋……——好了,请告诉我们吧,你有什么愿望呢?——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们可以帮你实现任何的愿望哦~——你是在找神吗,他们也在找呢,好多人都在找,可惜神早就没有了。
——这个岛上没有神了,神死了,神就是我们……我们被断去了四肢手脚和脑袋,祭祀沉进了海中……神,就是我们。
——不要害怕,说出你的愿望吧,让我们来帮你实现,无论任何愿望……【——禁岛,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那个被‘她’砍掉的女人是谁?脑海中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在‘她’面前的戴着面具的小孩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有着柔弱哀慽面貌的女人。
对方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由于下手不够狠,也不够快,角度也不够准确,女人的脑袋被砍得乱七八糟。
‘她’的手在不停的挥动着,‘她’的身体散发着腐臭,‘她’的动作没有停歇,眼睛被一团又一团的泪水糊住,声音却在崩溃的恨恨的重复着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害怕我?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想要杀了我?你是我的妈妈呀。
为什么……啊……原来是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啊。
429 ☪ 出门 ◇◎你们有事瞒着我!◎血流的越来越多, 腐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地上的女人早已经死去,躺在血泊之中。
她的眼睛看着‘她’,她也在哭泣, 泪珠温顺的从她的眼角划过,划进黑色的头发里, 就如这个女人一般的温顺。
她在哭泣着凝视着‘她’, 凝视着自己的孩子。
该如何形容那道目光呢。
她似乎……有些歉疚。
对不起……她的嘴唇嚅喃着,无声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这是她对‘她’的回应。
只有这三个字的回应。
为什么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呢?她终于丢下了斧头。
莫颜的心里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荒凉, 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再给‘她’回应了。
温暖明媚的阳光下, 新来的两个女生看着莫颜,就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她们睁大着眼睛, 身体不停的发颤。
脸上原本就苍白的颜色也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并布满了冷汗。
她们几乎是结巴颤抖的喊出了‘颜颜’两个字,再之后, 便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张合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看着这突然的一幕。
看着那同样也转过脑袋的尸体一样的女的。
也看着莫颜。
周围再一次的安静极了。
莫颜终于从记忆的碎片里抽回了神来。
她看向那个浑身湿哒哒,身体泛着腐臭与海腥味的身影,看着对方发白发胀的面庞,沉默不语。
毋庸置疑, 对方是一个已死之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从海里爬出来的死人。
红榕树下的尸体, 已经证明, 对方是同‘她’的母亲一样的死法, 被砍掉了脑袋和手脚。
莫颜的脑海中没有对方的影像,但此刻不难看出,这个人,也是死在‘她’手中的。
至于另外两个女生,莫颜略微移了移目光,翻了一遍这句身体的记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是认识她们的。
但很奇怪的是,她们,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一副年纪不大的,小女生的模样。
在之前唯一闪过的两道记忆画面中,其中一道便是‘她’杀第二个人的时候。
那时候,昏暗的画面中,许多人拽着‘她’的头发、衣领,不停的往水里面按下去,并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她’把欺负‘她’,欺负得最狠的那个人给杀了。
虽然欺负‘她’欺负的最狠的那个女生死了,但当时欺负‘她’的人,并不止那一个女生。
而记忆中那群女生里,有两幅的面孔,就在此刻她的眼前。
她们和她一样,都维持着十七八时的青春年华、美丽容颜。
然而这才是不对的。
她们和莫颜的这具身体一样的不对,她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应该在此刻呈现着如鲜花一般的年纪。
她们至少,已经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人,就算保养的再好,不是那个年纪,就不再是那个年纪。
她们的轮廓不该那么的稚嫩,五官应该长开,眼角细微处,会开始有一丝丝,不明显的,时光岁月的痕迹。
——如果还正常活着的话。
所以,她们也是已死之人吗?那她们,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呢?她们在害怕恐惧她,但又为什么害怕恐惧她呢?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莫颜,似乎是在看她会有什么回应。
然而抽回思绪的莫颜并没有给什么回应,她只是最后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便对旁边之前发出出门邀请的黄毛道:好啊。
黄毛愣了一愣,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又看了看对面那两个喊出他身边这位名字的新来的,好一小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哦哦的应,然后才想起刚刚自己问的是什么,再一次忍不住斜眼儿看了一眼那两个新来的女生,道:那,那走吧……莫颜转过了身。
万万没有想到莫颜是这个反应的众人也是愣了一愣,直到还没有安排完房间的美美冷不丁的出声,向那两个女生问:你们认识啊?那两个女生这才又回过神来,猛的抬头看向众人,又看向问出声音的美美,嘴巴又是嚅喃了好半天后,才低下头,用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我,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一个学校的啊……美美点着脑袋,仿佛若有所思,然后他又抬起头,目光扫向同样表情略有变化的其他人,又仿佛好奇的再次道:既然是一个学校的,那她很凶吗?你们怎么看上去……这么怕她啊?问着问着,自己居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音来。
这哪里是看一个人很凶的害怕,这分明是见了鬼一样的害怕。
也亏得自己冠冕堂皇的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美美笑出声音后,被旁边的人瞪了一眼,立刻意识到自己笑的不合时宜,立马收了声,然后在旁边其他人古怪的视线下继续问道,不过你们既然是认识的,你们又不愿意和旁边的这位……女士,嗯,一起住。
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女人,那要不,你们和你们的校友一起住,怎么样?问完,便用自己的一双眼睛温柔的注视着两人,微笑着,眉眼弯弯的等着两人回应。
此时的莫颜已经和黄毛走出了招待处,自然不知道美美的建议,更不知道两个女生的回应。
当然,她也不关心两人的回应。
因为两人不管住在哪里,只要在这个岛上,与她而言,应该都没有什么区别。
一走出招待处大门,便远远的看到炎哥那一行人果然已经都在外面,几人就站在一棵大石头旁,容姐眺望着远处,似乎在看这个岛的边缘,炎哥看着地上路边的一排五颜六色的小花。
棍儿拿着根棍子蹲在地上,似乎在逗蚂蚁。
吴三儿的花衬衫领口大开,背上背了个包,嘴里叼着根烟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以复杂的表情看一眼地上的棍儿。
莫颜和黄毛到来时,吴三儿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俩,抬起了头来,黄毛立刻举起胳膊招了招手,然后便小跑了过去。
一跑过去便忍不住吐槽:我去,那里面太臭了,都不知道今晚那里面怎么待,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给安排房间,可千万别安排到我们那儿院去,不然今晚得够受的。
说着,黄毛啧啧两声,继续又道,那女的肯定是个死人吧,肯定是了,三儿哥,你说她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来寻仇讨债的?还没有意识到女人如果是来讨债,就很有可能是讨莫颜的债的黄毛如此说道,这一天天的,一天比一天离奇了,昨晚上一堆虫子,今天连死人都跑出来了,出去后估计半辈子都有的吹了,虽然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信。
说着这句话时,黄毛忽然就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又意识到什么一样,话头猛地一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听着话抬起头来的棍,默默的咽了一口唾沫,才有若无其事的移过视线继续道:那什么……昨天咱们去神庙没找到,等那观光车,等了半下午都没来,今天,先去哪儿?那观光车,还等吗?吴三儿看了看容姐,又看了看炎哥,特意没去看棍儿,视线交汇一番后,才道:嗯,先下去再说吧。
地上的棍儿刚张了张嘴巴准备说话。
这边的炎哥便叼了一根头绳,伸手将半长的头发扎起,一边扎一边看向莫颜,道:颜颜小姐决定和我们一起?莫颜点了点头。
于是炎哥又道:您昨天没有出门是吧,今天准备去哪?仿佛要根据她的意见,再决定今天自己这一行人去哪里一般。
莫颜:我都可以,先随便逛逛也行。
炎哥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然后便放下已经扎好头发的手,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容姐看着招待处大门的方向,看见又有几个人走出来,看来是里面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道:走吧……几人往第1日来时,那条山下的小路走去,一路走到路标前才停下。
去哪?看着左指观光车,右指神庙,后指红榕树招待处的路标,黄毛又问,还是先去神庙?去神庙吧。
是容姐,对方看着那路标,又看向所指的神庙的方向,今天如果依然找不到,那就再回来。
黄毛:所以还像昨天那样?容姐点了点头。
于是几人往神庙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中间又有声音道:怎么感觉今天的路,和昨天的,有点不一样?说这话的还是黄毛。
吴三儿:岛上本来就变化莫测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上次来还整个岛都不一样呢,哪有什么招待所?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心里面也都是不虚,说着他又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棍儿,犹豫了半天,才向他问道,你怎么看?棍听到声音先是没理他,然后见对方一直盯着他,他才又用手指着自己:你问我啊?吴三儿:不问你问谁?黄毛和蓉姐都将视线看向这边,只有个炎哥头也没回。
棍儿却是勾扯了一下嘴角,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高兴,说话都带着讽刺:我还以为今天你们不准备跟我说话了呢。
莫颜不由看了他一眼,原来他还有这个感觉,感觉的到外界给他的情绪和反应。
棍儿左忍右忍,还是没忍住,将鼻子哼了又哼:莫名其妙的,你们都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了一早上了都……说着他也看了莫颜一眼,仿佛意有所指,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说,到底什么情况啊?不说就干脆一直别和我说话算了!从早上开始就开始奇怪。
莫名其妙的不和他说话,莫名其妙的这些人都睡一间房单独把他撇开了,莫名其妙带了这个小妹妹一起做事,连没搭理过这个小丫头的炎哥都和她说话了,还特客气的叫了声颜颜小姐,这位大哥什么时候这样叫过人呀?就好像这些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过后都没告诉他一样。
还是故意憋着不告诉他的那种。
吴三儿的表情有些讪讪的,他不自在的伸手挠了挠脸,看了看黄毛,黄毛看天看地就是没看他,他又看了炎哥容姐,两人倒是看了他,但没说话。
于是他只能道: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想多了吧,就……昨天不是死了人吗?大家都害怕呢!说着他还摊了摊手,你看,今天又死人了,还新来了这么几个古怪的人,谁心里不得想点事儿思考思考。
这边说完,那边的黄毛也终于走了上来,一拍棍儿的肩膀,就是就是,不就没理你吗?大家都想事儿呢,别小气巴拉的想精想怪乱想,啥事儿都没有!还有事瞒你,啥事能瞒你呀?说着就极傻气的仰头哈哈哈的笑起来。
棍儿看上去仍然极为怀疑,他抱着个双手,又问:那你们怎么丢我一个人睡?430 ☪ 神庙 ◇◎怎么到2层来了?◎那是因为……黄毛一时找不到理由, 忍不住和吴三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那什么?话说……棍啊,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原本正准备继续吵吵, 却忍不住听到这句话的棍儿猛的一顿,皱了皱眉。
他忍不住回想, 喃喃, 然后还嘶了一声:昨天晚上……其他人一看棍儿这表现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大家都互相对视看了看, 交换了好一番信息。
然后才由黄毛继续道:你看!你不记得了是吧!他搂着棍儿的肩膀,一边往前走, 一边道,不记得就对了。
我跟你讲啊, 兄弟, 你昨天晚上可丢面了, 估计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给吓到了,浑浑噩噩的回了房就盖被子睡了, 晚上还做噩梦来着,那叫声,啊啊啊的,老子跟你睡一起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晚上,堵耳朵都不行, 叫你又叫不醒,这才跑炎哥那边去的。
棍儿再次猛的停下思绪,不可思议的看他:我做噩梦, 还啊啊啊的吵得你睡不着?昂!黄毛点头又点头。
棍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黄毛。
黄毛一看这目光立刻就急了:你还不相信我?那你怎么解释你记不得昨天晚上的情况?就是被吓着了你。
我会被吓着?棍儿口气冲天的:呵, 我会被吓着?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会被昨天的情况吓着?虽然昨天那情况确实是吓人了一点。
但他还不至于被吓得浑浑噩噩的事儿都记不住吧。
可仔细的往昨晚的事一想……好像又确实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任何事了。
棍儿停住嘴巴抬起头,看着旁边一脸如果不是这样,那你怎么解释的黄毛,又看了看旁边仿佛默认的众人,脑袋不由瞬间更加混乱了。
他真的……被吓到了?好了,不要纠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是容姐发话了,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眼前的路,路确实是和昨天不一样了,棍儿你和三儿对这里比我们熟,你俩看一看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对方这话,说的就无比自然了。
立刻就把棍从茫然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先是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容姐,又看了一眼周围的路,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睛,仿佛认路一般的道:好像是不一样了。
所以呢,走不走?容姐眼睛注视着他,再次冷静的问。
炎哥一旁双手插着裤兜,平静冷漠的看着。
棍儿又是好半天后才道:走?……不走?却是两个问句,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吴三儿。
话题又抛到了原来的位置。
吴三只能挥了挥手,一幅颇为心累的模样:算了,走吧走吧,还问个什么问,纠结个什么劲儿啊!问半天当白问。
眼前,小路两边的树木越来越茂盛,确实是与昨天完全不同了。
吴三儿记得,昨天走这条路时,明明是同一条路,差不多的时间点走到的却是一处光秃的草地,草地里长着一些野花,这并没有什么树木。
而眼前的树木却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密,没一会儿,便几乎遮住了天上所有的阳光,只有一点点斑驳的光辉洒落在地面。
到最后,走着走着,甚至连这点斑驳的阳光都几乎看不见了。
大约走了半小时左右,黄毛似乎有些走累了,他身体本来就看上去就不怎么健康,比竹竿似的棍儿都还要瘦一点,此时走到这么一个越来越阴暗的环境,再想到今早上的事,就又累又害怕。
其他人尽管没说什么,脸上也有一些疲惫。
最后还是黄毛没忍住:话说……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吴三无所谓道:谁知道,那路标也没标个距离,昨天我们都走了将近一小时,今天当然也走这么多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说不得。
吴三的话音一落,前方的密林深处便传来了一阵风铃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是许多风铃混合在一起的声音,自然而然的谱成那一只十分和谐的音调,虽有些莫名的怪异,却十分的好听。
引得几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吴三才又再次发出有些茫然的,喃喃的声音:我们好像是……找到了。
莫颜忍不住看向前方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树林,看着那风铃声传来的方向。
应该是……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忘了,现在听到这声音才想起来,上次,我们应该也听到过这样的风铃声。
吴三如此喃喃道,但是双眼却望着前方,没有了目标,瞳孔之中尽是一片灰无,就像失了神智一般。
莫颜一看其他人,竟然也是一样的样子。
他们一开始不自觉的往前走,但自己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如常的说着话。
对对,我想起来了,上次,确实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众人的脚步在不自觉的往前走。
莫颜没有唤醒他们,只是顿了顿后,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过去。
果然,这一次再继续走,往前面没有多久,莫颜便看到了一处巨大的有些沧桑斑驳的庙宇。
仿佛是自然而然的长在山体里,又像镶嵌在巨大的石壁之间,张着巨大的口子,口子前面铺着长长的阶梯,等着众人踏入。
而在那神秘庙宇的周围,还有无数古怪的人脸,做着各种悲欢喜乐的表情,而周围的树上,则都挂满了白色的布条,那种像亡灵幡一样哭鬼招魂的白色布条。
这些布条随风飘荡着,在一片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中起舞,莫名便给人带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直到这时,来到这处神庙的脚下,除了莫颜以外的众人这才像猛的清醒过来一般的停下了脚步,发出了声音:……到了?我想应该是到了。
炎哥清醒过来后便没有管众人,率先踏上了那长长的阶梯,往那庙宇口中走去。
剩下的人也走了进去。
石庙里面的空间很大,光线很暗,两边只有门口的地方点了一些灯,是那种像青铜一样的灯,像一个个人一样,高高的举着手,往这里面的空间中照亮着微弱的光芒。
所以这种灯是拿不走的,要拿就只能把整座青铜灯都拿着。
不过好在吴三儿这些人已经是有经验的人,早就有所准备的往包里一摸,就摸出了两个手电筒,一个甩给了炎哥,一个留给了自己。
然后吴三才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小心点儿啊,可别磕着砰着的,这地方可摔不得,万一摔出血来了,这里的东西可要把你当成供奉的!把人当成供奉了会怎么样?吴三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那还用说,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把你……吃了呀。
黄毛本来就因为光线的黑暗差点摔倒,一听这个顿时跳脚,又差点儿指着吴三儿的鼻子骂:卧槽,这么重要的注意事项,你们之前可没讲这个!老子差点就摔了!哎呀,让你不小心点,忘了嘛……黄毛整个声音都快变成尖叫鸡了:又忘?这也能忘?老大!你怎么不干脆把你自己也忘了?吴三鄙视的看他:这分钟不是跟你讲了吗?莫颜没忍住看了吴三一眼,想起之前对方那听到风铃声才想起有风铃声这一回事的样子,还有此刻临才仿佛想起什么事的模样。
又确定了一件事。
看来关于这里的画面,他们这些来过的人,记忆也不是那么的完整全面。
这仿佛像长在一整座山体里的庙宇十分的大,而且还有好几层。
吴三和棍儿已经开始朝着模糊不清,完全看不清原本模样,走进来的第一座神像开始叩拜。
黄毛见此,也开始跪着跟着瞎拜。
过了好半响,才是容姐,颇为虔诚的朝着神像跪下。
炎哥站着没动,不仅没动,他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没有动作的莫颜。
莫颜和对方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然后便移过了视线,然后也从宽大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迷你的手电筒,朝着这座庙宇里面深处走去。
她把这处神庙的第一层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看见了许多模糊不清的神像。
这些神像里面,没有一具完整清晰,全部都像被海水吞噬腐蚀过,不仅没有了面目容貌,甚至连具体的轮廓都有些看不清晰。
只有一两座能偶尔看到盘旋的如蛇一样的长长蛇尾,又或是像恶鬼一样的脑袋。
神像前面有着香案和香烛,像是时时有人祭祀。
莫颜开始往第二层走去。
这第二层不是在上面,而是在下面。
走下阶梯,便是一道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边有许多的小房间,有点像古代帝王陵墓的那种,又有点像莫颜曾看过的某个地上皇陵博物馆——一走进去就是一座巨大的陵寝。
房间里面也有着雕像,就对着房间的小门。
那些小小的雕像倒是要完整许多,却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模样,而是直接的人的雕像,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穿着至少汉以前的衣裳,双手做着各自不一样的不知名的礼,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前。
莫颜正准备继续往下走,便听到上面传来一道声音,还以为你去哪里了,怎么到二层来了呀?是棍儿。
431 ☪ 神像 ◇◎全是白骨啊……◎莫颜转过了头, 仰头看他,然后看着阶梯尽头的身影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最后两三步时直接跳下。
然后才看着莫颜道:你胆子真大,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根本不敢乱跑,尤其是知道为不小心被当成供奉时的那个规矩的时候。
莫颜看着对方, 然后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 道:我有这个。
棍儿先生:你倒是准备的妥当,也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莫颜笑了笑, 没说话。
于是棍儿先生又道:你怎么一个人到下面来的呀?你不拜神吗?莫颜:我还没来过这儿,有些好奇, 想先到处看一看。
棍儿: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说着对方突然看了看身后,小心的凑了过来, 低声问道, 话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我看妹妹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他们都不跟我讲,要不你跟哥讲一讲?原来对方还在怀疑。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颜当然是不可能和他说的。
于是她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睡得很早。
她昨天睡得确实很早,只是中间梦游醒来过一趟罢了,还有那些惊魂的事情也是天一黑没多久就发生的。
棍儿明显并不怎么相信他的措辞,可是问不出来他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只有转换的话题又道:这神庙看上去很是吓人哈。
莫颜点了点头。
我跟你讲,下面还有更让吓人的,你害怕不?莫颜摇了摇头。
棍儿看着她, 似乎觉得她这个回答不对, 顿了两三秒后才又道:你摇头, 你不怕?莫颜:我的胆子其实不小。
至少,可能比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都大。
棍儿瘪了瘪嘴,斜眼看她:我不相信。
说完还忍不住喃喃,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都被吓得要死,你个小姑娘胆子能有我的大?聊什么呢你们?正说着,头顶上便又成了一道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是吴三儿还有黄毛,两人正站在甬道的楼梯口,低着腰杆,歪着脖子低头看他们,手电筒还不停的在口子那里晃来晃去。
而两人的身后,则还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正是容姐和炎哥。
随后,这几人也一前一后分两行的走了下来。
然后看着莫颜和棍儿道:说什么悄悄话呢?是故意不让我们听到是吗?说这话的是黄毛,还故意用的那种阴阳怪气的口气。
棍儿白了他一眼,然后才道:正说你坏话呢,要不要听?黄毛把脸转过去,一脸傲娇样:那我不听。
然后才又把脸转过来,正色道,对了,刚刚我听到外面传来更紧,似乎又有人来了。
我就出去看了看,你们猜是谁?蓉姐:谁?脑门上三条疤那一行人。
我看这一行人不简单,好一些都似乎是来过岛上的人,说着黄毛还用胳膊碰了碰吴三和棍儿,哎,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和我们是一样的呀?几人开始一起往下走。
据说是他们的神还没有拜完,要把神全部拜完了,他们才会离开。
莫颜:一样什么?黄毛没意识到问出这句话的是莫颜,嘴巴一秃噜就道:一样求财来的呀,不会个个都像容姐一样,都是来许愿的吧。
等说完才意识到是谁问的话之后,黄毛也只是猛的闭嘴僵了一秒,然后视线望向莫颜时便又想起这位昨晚的壮举,便又觉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了一眼似乎也觉得没所谓了的其他人,便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干脆继续详细解释道:我说的求财呀,可不是许许愿就成,我跟你讲,在这里,你许愿是需要代价的,就像你做任何事都要代价一样,我们可付不起那种代价。
莫颜:那你们求的是什么财?黄毛:死人财。
棍儿终于忍不住再次看向两个人,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多了吧,然而一看其他人,他们也没有阻止或怎样的模样,连多言一句也没有,便觉得更加奇怪了。
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诡异的感觉又再次冒上他的心头。
这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些不知何时换成了吴三的声音:……我之前跟你讲过讨债人的哈,你已经知道了讨债人的说法,那就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岛上一定是会有人死的。
而死在岛上的人,在过很长一段的时间后,身体和身体周围的土地,会长出斑驳不一的,粉红色的珍珠。
而我们求的财,就是找到死了很久的尸体,采集这些珍珠。
要拜过神,才可以采集这些珍珠,所以我们才一直要先找神庙。
所以棍儿也才会说那种这是有些恐怖的小场面,怎么可能把他吓到。
都采集珍珠到死人身上了,又怎么会被死人的场面吓到呢?即便那场面略恐怖了些。
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又被称之为采珠人。
只不过采的,是死人身上的珍珠。
所以还真的是……采珠人。
这一刻就仿佛印证了啾啾之前所说的话一般,此刻吴三说的每一个字,都完美的印扣了之前啾啾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你们为什么要采这些珍珠,这些珍珠和其他的珍珠有什么不一样吗?它为什么会带来……财富?已经知道部分原因的莫颜再次问道。
吴三儿看向她,忽然诡异神秘的笑了笑: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得到路吗?因为这种珍珠。
这珍珠,就是对于那些不是特殊的人,不是被指引走上这座岛的钥匙。
你想想……这座岛这么神奇,尽管可能有些恐怖危险,但世上想耍实现各种各样愿望的人得有多少?所以这珍珠会有多值钱,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了。
而且……这珍珠可能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其他的作用。
听到这句话的莫颜,有点儿忍不住心道,难不成又是像那些大虫子一样,能医人百病,让人长寿难老,保持容颜美丽?但这次很显然不是。
因为吴三儿很快便接着又道:传说哈,只是传说,数量一定的珍珠,可以一定程度上的代替这座岛上的神明,让你祈求许愿。
而且这样的珍珠做成珠宝戴在身上,还可以驱除邪祟,带来好运,百毒不侵,比开了光的佛像还好使。
当然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只不过我和棍儿上次带着珍珠出去后,确实莫名其妙的度过了两次灾祸,还打牌赢了两次钱。
其实不止如此,它应该还有其他作用,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反正多采点,能发财就对了!对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时的对左右,两边的房间口简单的双手合十拜上一拜。
吴三儿拜时,除了那位炎哥,其他几个都跟着在拜,所以这一路都行得很慢。
莫颜便一边看着这些人‘拜神’,一边回想着吴三儿的话。
那什么珍珠……还能驱除邪祟带好运吗?这左看右看都应该是不吉利的东西。
莫颜一时间就没忍住想到了之前她在洞口通道里面时,看到牌子而采起来的那颗珍珠。
再一次忍不住怀疑……它真的可以驱除邪祟吗?如果可以,那这几晚她遇到的是什么?当然,也有可能她是个死人,所以珍珠对她不起作用。
那还有这些人呢,这些人既然非那些特殊的被指引而来的人群,却能上岛,那他们的身上也一定带了珍珠。
那那位棍先生,那天晚上为什么还会被应该是鬼魂的‘爸爸’,一斧头劈成两半。
还是说,这个所谓能能只能驱除外面世界的邪祟?还有那句对于玩家来说的提示——尽可能的采集多一些的珠子。
这珍珠……到底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作用呢?此刻几人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来到了神庙第三层的阶梯口。
第三层的口子,依旧是往下的。
竟然拿着手电筒,一路往下。
手电筒不时的扫过两边的墙壁,墙壁两边也有着小小的简陋的神龛,吴三儿等人路过时都会一一拜过。
直到终于到达了第三层。
迎面而来的却是——白骨。
数之不尽的白骨。
层层叠叠,垒得像座小山一般。
小山里的每一具头骨,都像在凝望着你,用那黑洞洞的两个骷髅。
这最后一层像是一整个大殿,大殿终究便是这些数之不尽的骨头。
然而这里的墙却不是四个面,而是八个,像那种太极八卦一样的图案,每一个面都有一个高台,高台的前面也全是骨头,除了人骨,还有牛骨,羊骨、猪骨……而且仔细看,高台上的人骨,还都是断了手脚和脑袋的。
白森森的,一具又一具,同样密密麻麻,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就像祭祀一般。
而这高台的八个面,除了作为楼梯口的这个面儿,剩下的每一个面都有凿出来的一个洞,洞里又是一个神龛,神龛里是一尊又一尊的小人。
或者说……神像?这次却比第一层的更加清晰,比第二层的更加栩栩如生,至少第二层的还能看出那是雕刻的玩意儿,但这第三层的,就仿佛真正的人,完全一比一还原。
而且这个神像,全是小孩子的模样。
432 ☪ 愿望 ◇◎你有什么愿望?◎穿白色的麻衣, 系红色的腰带,脸上带着各色情绪的面具。
全部都是令人熟悉的,小孩子的神像。
从大门这里望过去, 第一个,是嬉笑的面具。
第二个, 是愤怒的面具;第三个, 是哀伤哭泣的面具;第四个,是威严冷肃的面具;给五个, 是冷漠无情的面具;第六个,是邪恶魅惑的面具。
第七个, 是温柔和善的面具……那一张又一张的面具,喜、怒、哀、乐, 威严与冷漠, 邪恶与和善, 不管适合不适合一个小孩,但都粘在一个又一个的孩童的脸上, 仿佛就是从他们的脸上生出来的一般。
仿佛与生俱来。
而最后一面,就是这第三层,如同嘴巴一样的入口。
下面是半张的口,上面是一副长长的数知不清的,各种吃人的恶鬼壁画。
连其他七面,神龛的上方, 也全是这样的壁画。
仿佛被丢在这里的骨头的主人,都是被那壁画上的恶鬼所食一般,一眼望去, 令人说不出的恐惧。
仿佛每一具骸骨都在哀嚎, 每一具骸骨都在哭泣。
呜呜呜……呜呜呜……这样的声音, 仿佛随着那道风铃声传遍了神庙的每一个角落。
呜呜呜……呜呜呜……正在艰难的在众骨头中间,虔诚的拜着神龛的吴三儿猛地抬起了头来:什么声音?卧槽,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就就,就tmd那种,像鬼哭一样的声音。
莫颜移过视线望过去,原来不只是她听到了吗?吴三儿一问,其身后的黄毛也猛的一抬头,不可思议的问他:你也听到了吗?你也听到了吗?!我去,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又或者必经的流程,原来不是吗?一旁的容姐也抬起头来,发出惊讶的疑问的,以及略有些恐惧的目光。
很明显,她也听到这声音了。
吴三儿一巴掌拍在了黄毛的脑袋上,然后又仿佛给自己壮胆一般的大声骂道:当然不是啊,哪里还会有这种鬼流程?就简单的拜拜神而已!那这声音怎么回事儿啊?还越来越大了都!黄毛哆嗦的牙齿都在打架了,声音颤抖个不行。
要不咱,咱走吧,先别拜了……容姐也望着四周的壁画,还有地上的骷髅人骨,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先走吧三儿。
此时他们已经拜到了第三座神龛,莫颜和炎哥都站在口子的这面,一人站一边,炎哥站的前面一些,莫颜站的后面一些,两人几乎下来后就没怎么移动过。
炎哥似乎也听到了这些声音,皱起了眉头,额前长长的刘海也被一缕一缕的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阴冷的风吹得轻轻飘起。
对方这个人,似乎从来就没相信过这岛上的神啊灵啊什么的。
但此刻,也似乎有些心悸起来。
吴三那边开始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沿着墙面的边缘,尽量不让脚下踩到那些骨头,惊扰亡灵。
虽然亡灵应该已经被惊醒了。
呜呜呜……呜呜呜……鬼哭狼嚎的声音更大了,吹进你的耳朵里,刻进你的脑子里。
突然,吴三儿那边不动了,像是被什么止住了的动作。
莫颜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位棍先生没有起身,对方依然维持着叩拜神明的动作,无论一旁的黄毛怎么拉,怎么动,都没能把对方拉起。
对方就像再一次的失去了神智,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傀儡。
快跑!跑出来!像是发现了什么,炎哥猛地大声喊出了声音来。
然而这声提醒已经晚了。
在那边的几人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地上的那些骷髅忽然就伸出了嶙峋的双手,抓住几人,然后,无数的骷髅涌上,几乎瞬间便将人掩埋。
直到突然几根藤蔓伸出,钻入骷髅群中,拖出几道或晕死,或还在不停挣扎的身影,瞬间拉至楼梯口前,放下。
炎哥抬头,用极复杂的眼神看着莫颜,然后便一把扛起晕死的黄毛和像具僵硬尸体一样的棍儿先生,一肩扛一个的,然后伸脚一踹,踹清醒了吴三儿:还不拉着阿容跑?然后看到吴三儿猛的惊醒,拉着容姐就跑后,自己也准备扛着人跑时。
结果临了回头一看,他身后那道娇小的身影居然还站着没动。
也许是猜到了什么,他只是略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不走?,得到一个点头的回应后,最后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一眼那些仿佛活过来一样的骷髅,终于转身朝着神庙的一层跑去。
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无数的骷髅涌了上来。
然后几乎是瞬间,便将那道娇小纤弱的身影淹没。
你有什么愿望?汝有什么愿望……尽管说出来吧。
尽管道来……我会全部帮你实现的……吾将尽汝所愿……稚嫩的声音伴随着苍老的声音一前一后,衔接得毫无空隙的道出,你的声音接着我的,我的声音接着你的,此起彼伏,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莫颜的身体被无数的骷髅淹没,他们咬开了她的衣服,咬开了她的血肉……将她的整个身体,瞬间啃食的残破不堪。
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动弹?为什么没有跑呢?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让她留下,于是她控制不住的留下来了。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周遭是无数痛苦的哭嚎的声音,卡兹卡兹的令人牙疼的啃食血肉的声音,还有……就是那一道又一道,问她有什么愿望,让她许愿的声音。
她有什么愿望呢?或者说‘她’,‘她’有什么愿望呢?她不知道呀。
所以,在这局副本里,她终于要死了吗?莫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撕碎,血肉被一点一点的扒走,骨头被一点一点的拆离,还有尖锐冰凉的手指骨头,抠下了她的一颗眼珠,最后,一双手骨头捧起了她的脑袋,将她那血淋淋的脑袋放在了神龛前……有什么东西冰凉的贴在了她的头颅顶上。
她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终于消失。
…………莫颜再次醒来时,身体是在海水里。
因为她一张嘴,便是满嘴腥咸,还有一根海带绑着她的一只脚。
意识回归身体之后,她便一把扯断了海带,然后向上游去,不停的向上游。
就像那次在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时一般。
她一边游,脑海中一边划过被无数的骷髅淹没的可恐场景,那种仿佛真正死过一遍的感觉,真的让人绝不想再次尝试。
但是……她或许还得再尝试一遍。
莫颜猛的呼出海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没有任何的异常。
呼出了海面后,她便下意识的放出了精神力,然后差不多在一千七百多米后,终于触碰到了边缘,一片礁石。
海岸边上的那种礁石。
而礁石的上面,坐了一个垂钓的少年渔人,对方似乎是在钓鱼,戴着一顶渔帽,又似乎是在等待着海里的什么。
直到莫颜浮出海面时,对方才略微抬了抬眼,露出了渔帽下的容颜。
是那个少年,那个在海岸边上,载众人上岛的渔人少年。
才刚冒了一个头,莫颜便有些渴水一般的将脑袋往海水里面沉了沉,直到呆舒服了,才又冒出头来,没一会儿,又皱着眉头沉入了海里,然后便干脆在海里的水面之下,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游了过去。
一边游,还一边想。
她果然是一个死人了呀,或者说这局身体果然是一个死人。
所以……她也不惧死亡。
因为她死去了,就会从海里爬回来。
但这样的‘复活’肯定不是永无止境的,因为就在刚刚,她竟然感觉,有些离不开这片海水。
这种状态有些奇怪,但也不奇怪。
毕竟,是死了又复活嘛。
而且也许不仅仅是离不开海水,也许下一次,又或许下下次,她的意识就会跟着那颗头颅,在那冰凉的触碰下,一起消失。
——莫颜如此想道。
其实不仅仅是身体离不开海水,她的精神状态也似乎有些不对。
似乎有些格外的过于平静,这好像真正的自己也死过了一遍一样。
是那种灵魂归于平静的平静。
但她还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神庙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甚至还差点丢了一条命,不,是已经丢了一条命。
但莫颜至少已经确定了她要做的一件事。
愿望……她要知道这个身体的愿望,然后再次前往神庙,许下愿望。
她猜想,做到这一点,才算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任务。
然后……才可以离开这个岛,离开这个副本,离开这个世界。
但如果没有说出愿望或者说错了愿望,或许,就是再一次的被骷髅淹没,被啃食殆尽。
直至……她真正的消失。
哗啦一声。
莫颜浮出了水面。
阳光灼烫的感觉立刻打在身上,带来一股让人难以忍耐的疼痛。
所以莫颜依旧泡在水里没有出来,只露出个脑袋,看着那个渔人少年。
因为那个渔人少年也在看着他。
433 ☪ 吃鱼 ◇◎别再死了,把自己给忘了……◎两两是对视良久。
忽然, 对方将旁边的鱼篓一甩,哗啦的一声甩到了莫颜的面前。
莫颜往里一看,里面全是一条又一条白色的鱼, 那种半透明的,鱼身里面还泛着一条又一条的, 密密麻麻的血管的白鱼。
莫颜拿着这鱼篓, 只听那坐在礁石上面的少年道:吃吧,能吃多少吃多少, 不够这里还有,记得一条白鱼一颗珍珠来换……最后一句话莫颜已经听不清晰, 因为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拿出鱼篓里面的鱼,张嘴就吃。
生吃……就像吃着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她将一条又一条的白鱼啃食殆尽, 塞入腹中。
直到整个鱼篓都见了底, 她才猛的清醒过来,然后看着蓝色海水里那个满嘴血污的自己, 好生愣上了一愣。
她觉得有些恶心,但又不怎么恶心。
然后才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皮肤,似乎要好受了许多。
不再那么灼烫,不再那么难受。
她的精神依旧很平静,对于自己生吃了这么多鱼, 满嘴血污的样子,也只是最初吓了一跳,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反应。
她随便沾了海水抹了脸, 然后一点一点的从海水里走了出来, 一只走到那少年渔人的面前, 竟不自觉的说了一句:还有吗?少年:还有。
然后便目光望着海面,头也不抬的拿出自己身后的又一个鱼篓,递给了莫颜。
莫颜接过,然后再次……食鱼。
依旧是那样一条又一条的,生食,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
直到最后还剩小半篓,莫颜才停下来,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的拿回了鱼篓,并道:一共47条白鱼,47颗珍珠,别忘了。
完了,对方看向她,顿了顿,又道,你吃的比上次多多了,下次注意一点,别再死了,鱼倒是经得起你霍霍,但我怕你吃多了,就再也爬不上来了,你不想连自己也忘记了吧?少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像一道锤子一样,猛的敲醒了莫颜。
——我怕你吃多了,就再也爬不上来了,你不想连自己也忘记了吧?所以记忆的缺失,并不止是游戏副本给出的难题。
还是这个身体本来就会有的特殊情况吗?并不是因为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需要一块钥匙才能打开一块记忆碎片,而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记忆,原本就已经丢失了许多。
如果完整的丢失了记忆。
她就会再也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的不仅仅是‘她’,也包括——她。
果然,复活不是没有限制。
那‘她’,又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呢?又都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莫颜这次没有再找路,自然而然的便随着莫名的感觉,一路回到了旅馆招待处。
也不知是昨天死人了,而是今天来了新人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此刻的招待处十分的安静。
连天都再一次的不知何时阴沉的下来,满天尽是乌云,黑沉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
走到此时莫颜已经差不多恢复如常,身上不仅没有任何异样,状态也十分饱满,精神也由平静变为有些亢奋。
压下好几下,才将这股亢奋的精神压了下去,使自己平静正常的走进了红榕树旅馆。
走进去后,大厅招待处居然还有人。
一看,正是那两位新来的,所谓的同学校友,还有,身材高大,头顶却扎了一个小啾啾的美美。
美美几乎是立刻就眼尖的看到了踏进门来的莫颜,然后瞬间便一招手,高声道:唉!颜颜,你终于回来了?莫颜看了一眼手表,才中午一点过,距离她之前离开招待处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多小时而已。
莫颜放下手腕上的手表,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然后在对方开口前,率先开口问道:和我一起出去的那些人回来了吗?美美并没有被打断话语的不愉快,他好奇的看了一眼莫颜,便回了话:还没有呢,那些出去的人,只回来了一小部分,现在还早嘛,才1点过,估计要到晚上了才回来吧这些人。
然后。
立刻又笑得道,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还专门等着你回来说这事儿呢。
莫颜抬眼看他:什么事?美美:就是这两位啦。
对方撤出身子,像准备惊喜生日蛋糕一样的露出身后的两道身影,她们说都认识你,你看安排他们进你的房间怎么样?说着还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仿佛在说,都是玩家,知道你要什么,这两人一看就是来给你送线索的,就交给你啦。
你如果答应了,你室友那儿我去给你说。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她挤眉弄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都是玩家,互相帮忙,不必客气哈。
莫颜扫了一眼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两人,扫的两个人抬头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才慢吞吞的回道:无所谓,我都可以。
刚好,她也想了解点什么,确实从这两位‘校友’身上下手的话,正合适。
莫颜同意,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生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害怕起来。
一个挨得比一个紧,一个抖的比一个凶,脑袋垂的也一个比一个的低,一副死也不愿意抬头的模样。
两人自然是不愿意和莫颜一起的,但耐不住没人愿意和她们一起住,最后,在那个像死人一样的女人和莫颜这边两个选择之下,她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和莫颜一起居住。
看来那个像死人一样的女人还是更可怕一些。
莫颜走到了两人的跟前,停下,然后看着两人的头顶,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才道:跟我走吧。
两人这才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然后一路跟在莫颜一路跟着她走到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将房间大门关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光看向两人,给两个人营造出来一般压力,才道:说吧,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岛上?她没有问两人的姓名来历,也没有问问双方为什么会认识,以及她们为什么会害怕她。
而是问——说吧,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岛上?先问这一句,就够了。
如此,也不会暴露出莫颜不认识她们的事实,惹来不必要的一些麻烦。
其他的不行,再后面慢慢问。
然而可惜的是,两人并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回答,两个人的回答都只有一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的脑袋都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434 ☪ 变天 ◇◎你们在说谎吗?◎回到房间的莫颜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两个女生。
这个样子的莫颜明显让两个女生更加害怕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配着外面时不时吹起的狂风呼呼的声音,两个女生更是朝对方挤得如同连体婴一般。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几秒。
两人才又听见莫颜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出现在这座岛上之前呢?你们在哪里?在干什么?难道说……你们总不会连所有的记忆, 都没有了吧?两个女生更加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的样子看上去也更加可怜了。
不过好在这次两人没有再给以什么都不知道的答案。
而是几乎立刻就又害怕的不行的声音回道:在, 在学校!几乎没有用丝毫回忆的时间。
所以, 两个人的时间果然是停留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吗?你呢?你也是吗?莫颜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女生。
另一个女生拼命的点头。
莫颜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在两人的耳朵里听上去也依旧很可怕:在学校干什么?详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 两个女生无法抑制的慌张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声音才道:在, 在考试……莫颜看着两人瞬间就垂下去的目光,忽然间笑了一声:然后呢, 我不是说了, 详细一点吗?两人却并没有因为这分笑而变得放松, 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身体也瞬间变得僵硬。
然后良久之后, 才又听见两个声音中的其中一个声音道:我,我们是在考试,考试完了之后,我和阿雅就,就一起回宿舍了,之后, 之后我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是吗?莫颜依旧是不变的,没有起伏的声音,目光也十分平静, 就像平静无波的海水, 她向前略微走了两步, 身体的阴影盖住了两人,视线直直的盯着眼前垂下去的两双眼睛,然后道:你们两个……似乎是试图,在我面前撒谎吗?两个女生的身体猛的一颤。
是的,两人在说谎。
或者说至少,两人在莫颜面前,对她有所隐瞒。
因为这个突变的天气,外面也很快有人回来。
窗外有人影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地吐槽着这突然的变天。
每次变天都变得怪的要死,又快又没征兆,上次变天时还死了人,还是赶紧回屋吧回屋吧……声音有些耳熟,是那个穷游大学生小游。
而在稍远一些地方,又隐隐传来一点不久前已经听过的,有些崩溃抓狂的声音:——啊!啊!啊——我真的要疯了!你看见没有?今天那个明明就是个死人!死人!还是个脑袋胳膊都断了的死人!M的,TM的,她就那么坐在那儿,又臭又恶心,身体还在流水,这些你都看到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怪物!你也没说过这里还会有这种东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我要走,我必须要走!都说了走不了啊走不了,大老板,我都回答你800遍了,你再嚷嚷吵我信不信我先给你一刀啊!你敢!你拿了钱的,你还要给我一刀!你信不信回去后我让你们这些人都混不下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啊~~到底有没有吃的啊,我都快要饿死了,两三天了就吃了几包饼干和野果子,再饿下去人真的就要没了呀……话说我为什么会来这座岛呀?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也没什么愿望啊,这地方还那么可怕,今天还……我也没害过人,从小三好学生来的,平时连迟到请假都不敢,更不可能是什么欠债人啊?对方旁边有声音笑了笑:我倒是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不过当时没有想到真的会来这个地方,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所谓的愿望也早就没有了……那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完了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喃喃道,不过这个地方确实奇怪,但奇怪也没有办法,来都来了,我们也算有缘,能住一间房,也聊得来。
不过吃饭确实是个问题,现在不止你饿,我也饿,隔壁房间的人好像又搞回来了不少好东西,有肉又有菜的,虽然菜只有野菜和蘑菇,肉也全是鱼,但看他们自带小锅煮得还挺香,要不我们花钱向他们买点?是挺香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饿了好些天的人,但那群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我有点不敢哎……唉,有什么敢不敢的的,难不成你真的想被饿死啊哥们?在这种地方,真饿死的话,会很丢脸吧。
那,那咱一起去?而在更更更远的地方,远的几乎已经不只是在红榕树旅馆的外面,而是在更远的地方——这事儿到底该怎么算了啊,你也说了,跟你以前那几次都不一样了,唉,还有棍儿,他到底是死是活?是不是人了呀……那声音说完,便唉声叹气好几遍,活像个老头子,都没有了之前那机灵抖擞的精气神儿,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刚刚,刚刚到底什么情况?是黄毛的声音。
而另一个回话的,也是莫颜熟悉的,吴三的,只是对方此时的声音颇为暴躁和激动,和对面的黄毛成两个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的脑袋也快想瞎了好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我晕又不是你晕,你说你还有什么用?把人带来这什么也不知道,棍儿也弄成这样,唉,那个颜颜妹子也没出来,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儿啊?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你再问我也不知道,干什么?问这么多是想秋后算账吗?看对方似乎有些生气,黄毛的声音更加低气了些:唉,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问问而已嘛,问都还不行了吗?最后一句更是成了一句几乎听不到的嘟囔。
吴三似乎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再加上自己可能也有些气弱,便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其他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至于那个颜颜,炎哥不是回去看了吗?等他回来再说吧。
于是黄毛又开始喃喃地唉声叹气:唉,唉~棍儿现在这个样子啊,到底该怎么算啊?他是死了吧,昨晚上人都分两半了,早上活蹦乱跳的出来,虽然让人害怕吧,但觉得也让人心松了一些,勉强算好事,这是好事儿啊,唉,这……证明对方还活着。
他有些沉重的道。
算活着吧……可现在,现在又这样,真的让人没办法确定那是不是正常的棍儿了,三哥你说,他不会是像早上出现的那个女人那样了吧……人不人、鬼不鬼的……吴三的声音也不再盛气凌人,只回道:都说了,我不知道。
唉,棍儿好像要醒了……两人的声音顿时不再响起,似乎在秉着呼吸等着地上的人醒来。
过了一会儿后,棍儿确定真的醒了,而且又变成了平常时的正常模样。
你们……干嘛盯着我?什么情况啊?对方似乎又望了望周围,我们怎么又回来了?我们不是在那庙里拜神吗?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得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炎哥呢?容姐怎么晕了,我之前是不是也晕了?这个……算是吧……什么叫算啊?唉,反正,等炎哥回来了再说吧。
婆娑的朦胧树影下,几个人的身影或躺着或站着或刚起来坐着,各占一方,一时无人说话,空气便又再次安静沉默了下来。
树影婆娑之外,乌云翻滚,像是随时便会落下滂沱大雨,周围跟着时不时呼起来的大风,而跟着摇摇晃晃的树影,就像无数的怪物一般,在几人的周遭起舞,嘻嘻大笑。
黄毛避开棍儿望过来的视线,忍不住摸了摸光秃秃的手臂,头望着树影外几乎变成一片黑色的天,心中再次忍不住哀叹一声。
——M的,这鬼地方,就不该来的!——炎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得乌云浓稠的随时会落下瓢盆大雨时,树林的深处终于走出来一道人影。
是炎哥。
对方倒是完好无缺的,没有受什么伤,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什么破损,让等待的黄毛和吴三看见对方时,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回来的炎哥是一个人,身后并没有其他身影。
炎哥走到跟前来时,黄毛便立刻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没找到人?炎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看了一眼将视线同样望过来,还有些茫然,似乎是在等待着众人给个什么回答的棍儿,并没有回答黄毛的话,只是道了一句:走吧。
便走到容姐边上,将其背在背上,往回路走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一些人,也从另一条突然出现的路走了出来……435 ☪ 下雨 ◇◎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红榕树旅馆依旧安安静静的, 那个像在海里泡了好久死尸一样的女人依旧在旅馆大厅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因为没人愿意和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女人同一个房间。
美美就站在旅馆大厅外面,并没有离开, 他在暗暗的研究这个女人。
毕竟他不比其他人,作为一个玩家, 尤其是一个已经有些等级的玩家, 各种更恐怖更稀奇的事也见过不少,所以比起其他人, 他并不害怕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敬而远之, 免得招惹上对方,连着敬而远之也只是稍稍的离的有点距离罢了。
他想起上岛前系统的提示——死去的人会从海里爬起来。
于是乎, 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 他便确定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所谓的从海里爬出来的死人。
毕竟那一股腐臭的海腥味, 现在已经弥漫的整个旅馆都是,已经到了怎么忽视也忽视不了的那种。
还有就是……这个死去的女人, 似乎和隔壁院的那个玩家有些关系。
连今天早上来的另外两个女生似乎也是。
美美猜测那两个女生应该是这个世界与对方那个身份有关的人,那个女人他就不知道了,毕竟玩家手上沾的血也不少,起码比这个世界那些不管是普通还是不普通的人都多。
还有老大……老大也是今天才上岛,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美美如此想道。
想罢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个黑沉沉的天,游戏的经验加上昨天的死人事件告诉他, 这种天一出现肯定没好事,但这种诡异多变的天,其出现肯定也是有规律的。
规律或者原因又是什么呢?大雨终于哗啦啦的落下。
几分钟的时间内, 地上便流出了不止一条‘河流’。
一眼望去, 好像满世界都是水似的。
耳边也全是各种噼里啪啦的雨声和呼啦啦的风声。
出去的人也差不多在这几分钟内赶回来了, 一进来看到还在大厅的那个古怪女人,便个个一脸晦气。
美美这个世界的‘伙伴’也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隔壁院的,他笑着迎了上去,不过因为下了雨,他就只走到了屋檐下,再往前一步便是哗啦啦的雨幕。
他将这个距离把握的十分好,半点也没沾上外面飘进来的雨水。
怎么样?找到庙了吗?他问道。
回来的人和他无关的直接走了,和他一起的全部都摆摆手,似乎对大厅里面坐着的那个女人忌讳的慌,不愿意在这里多聊,全部都往旁边的走廊边上,也就是通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里面只有与他这个身体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兄弟停了停脚步,但也拉着他走到边上,拉到从大厅里面那位往外面看肯定看不到视角位置,才也一脸晦气的回答他道:唉,别提了,找是找到了,但TMD还没拜完神,就出怪事了,不是说过那庙有三层吗?我们第三层还没拜完呢,三层就有东西冲出来,妈的,简直吓死个人。
美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将眼睛睁得圆圆的,立刻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呀?和他关系较好的这个人叫王东,也是彪猛大汉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面相也挺凶的,又黑又莽的那种,但此刻说着话身体缩的就跟姑娘一样:说是有东西冲出来,其实也没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听到了声音,但我们胆子小,光听到声音就让我们没敢继续下去,仇哥疤哥他们胆子大,就让我们先上一层去了,他们走到二层通三层楼梯口那里看了一眼。
美美继续好奇的问:那仇哥疤哥他们看到什么了吗?王东回道:不知道啊,仇哥疤哥他们还在外面门口的檐底下跟人聊呢……就之前,到庙的时候走在我们前面的还有一波人,就隔壁院儿的,一共就五六个人,虽然人少,但也有两个是来过这个岛的,应该也是跟我们一样来发财的。
啧,还有个女学生呢,好像是中途跟他们走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怎么走一块去了,就早上,阿可好像还跟人聊了聊,估计也不是个普通学生,你看早上新来的那两个女生,看她跟看鬼一样!王东摸着下巴如此道,让美美不由失笑。
不过来这里的也没有几个普通的哈~美美笑着点头,应和对方的话。
外面吹来一阵凉风,王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看了一眼大厅方向,然后继续跟他说道:不过再不普通跟我们这些人也不一样,估计也是那两个女生对人家做了什么亏心事,那个女人也看了她,也不知道是跟她有关系还是跟那个两个女生一起看她。
不过我提她是因为那女生似乎后面没跑出来,隔壁院的那个叫炎哥的,就现在这分钟在外面和仇哥他们一起聊的,听说还回去找了一趟。
反正在我们应该刚下二层的时候,他们就在三层了,所以后面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应该清楚些。
就我们路上打听到哈~仇哥他们才到楼梯口,就看到他们先逃命一样的跑出来了,他们里面还有人都给吓晕了,之后也不晓得他们看到没看到什么,反正都跟着跑了,路上也没说……美美将目光望向下着瓢盆大雨的外面:那现在仇哥他们应该就是在外面聊庙里面的事儿吧。
和他回话的王东:那肯定啊!但我跟你讲啊,当时那声音,我的妈呀,嚎嚎的,跟鬼哭一样,而且还好多鬼的那种,整座庙!到处都是那个声音,又像野兽又像人的,跟恐怖片里面的一样,我们的人也跑丢了一个。
仇哥他们后面也回去找了,但没找到,但跟那个女学生一样,不晓得是不是出事了,别被鬼给叼去了。
美美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忽然道:其实应该没事儿,那个女生都回来了。
王东一愣,然后抬头:回来了?美美双手插在卫衣的衣兜里,笑着回道,头上的小啾啾随风还一摇一摇的:是啊!就差不多你们半小时前吧,人还同意了那两个新来的女生和她一间房,现在只要她那间房的宿友也同意就行了,我待会儿还要去和人家说一说呢。
王东:那个女生还同意了呀,看来真认识的。
那我们的人应该也没事,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喽。
说完,王东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厅,探头探脑的,又不敢彻底将脑袋探出去,生怕被里面的那个女人给看见。
明明人高马大的,此刻却跟老鼠一样,怂的不行。
不过遇上这种东西是个人都会害怕,人之常情,美美也没嘲笑对方,他只是颇为烦愁的道:是呀,就是不知道这最后一个该怎么安排了,反正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敢和她一间房。
tmd谁敢啊?跟鬼一样,谁敢我敬他是条汉子!王东说到那个女人,立刻便满脸害怕和忌讳,他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外面雨幕里得那颗红榕树,呲牙咧嘴的:再说今儿早上谁都看见了,跟对方长得一样的尸体前一刻还在外面,那惨样,有人都给看吐了,后一刻对方就出现在大厅里面了,谁不害怕呀?美美:所以呀,我正愁着呢,今天都过去一半了,万一让那个女人没地方住,出事儿了可怎么办。
他说着,还无奈的耸了耸肩。
王东立刻转过头来,双眼盯着美美:不会那么灵吧?美美:这地方这么怪,谁知道呢?这个时候,外面的最后一波人也走了进来。
也就是仇哥疤哥他们,还有隔壁院的那位炎哥和那个颜颜的室友容姐,和那个叫吴三的,只有那个黄毛拿着那个叫棍儿的,先回房去了。
此刻几个人从雨幕中走进来,可能在庙里遇见的事儿让人不愉快,脸一个比一个黑,这么大的雨也没把几人的脸色冲干净。
是的,容姐已经醒了。
在差不多山脚处的时候就醒了。
这两位在门口看见同样回来的另一拨人的时候,便和对方聊了聊。
由于雨太大,即便是站在屋檐下,这些人的衣服也基本上都湿了,更别说中间还有这么一大块没有屋檐的地方。
所以走到这边的走廊下时,这几位基本上一个淋的比一个湿了。
美美看见这一幕,目光往这几人的脸上一滑而过,然后再次迎了上去,叫了一声仇哥和疤哥后,便看向那位容姐,笑道:那个颜颜已经回来了,听说她之前在那个庙里走丢了,现在你们不用担心了,她就在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回来的,还同意了那两个新来的女生和她住一间房。
当然,这件事是我请求的,因为我看她们好像认识,而早上那位招待小姐又要我们自己必须安排好。
她回来了?发出声音的是那位炎哥,声音还挺犀利的。
对方听到颜颜没有什么事时,似乎松了一口气,并不明显,但确实身体有稍微放松一些,但很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气息又重新凌冽了起来。
是啊。
美美转过视线望向对方,然后又将目光重新移回容姐的脸上。
所以我现在想问一下房间的另外一位主人,同不同意那两个新来的女生入住?听到颜颜没事同样松了一口气的容姐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抗拒,再加上回想起的颜颜帮过他们的事,便立刻回道:我没有什么意见。
美美:那就好了,麻烦事总算解决一半了。
对了,听说神庙遇见怪事了,所以到底是什么呀?一听到这个问题,面前的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皱起了眉头,包括疤哥他们,明显他们去楼梯口,还是都或多或少的看到了什么。
看几人都不愿多言的模样,于是美美又道:要不我们回房去聊?刚刚下雨,仇哥你们应该在外面也没聊完,刚好兄弟们弄回来一些吃的,咱们边吃边聊啊?听到这个提议,这边那位脑袋上有着三条疤的疤哥看向一旁的炎哥和容姐,勉强也包括吴三儿吧:怎么样几位,你们觉得呢?略微考虑了一下,炎哥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便又一起回了疤哥这群人的房间住处。
436 ☪ 又出事了 ◇◎房间里的小女孩……◎另一边——拉着棍儿回到院里的黄毛便看到了鬼鬼祟祟, 凑到他们容姐房间门前的一个粉红色的身影。
黄毛一瞧,立刻便冲上去捉住了对方,对方惊慌的转过头来, 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妹子,他立刻大声一喝:干什么呢?!啾啾还懵的很, 回过神来后, 便立刻表现的比黄毛还凶,眼睛一瞪, 嘴一张,尖锐的叫声便冲破了屋檐:你干什么呢?!她大声叫道, 声音尖的跟什么一样,你抓我干什么?手还抓得这么紧, 耍流氓吗?以为我是个小女生就好欺负吗?啊啊啊!来人啊, 这里有人耍流氓了!这样几下大声一叫, 立刻就把黄毛吓得松了手。
叫什么叫?老子什么时候耍流氓了?明明是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还倒打一耙!信不信老子给你两耳刮子!你敢!你敢你来呀!啾啾扬着下巴,直接自动把脸伸出去, 一个劲儿的往黄毛那边伸。
黄毛:卧槽!你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打是不是?啾啾:那你打呀!打死我我就晚上变成鬼去找你!黄毛:还变鬼,你tmd威胁谁呢?啾啾:威胁谁?你还用得着威胁吗?毛没长两根,还学人家耍流氓,占便宜没占成还想打人,有你这样的人吗?黄毛瞪大了眼睛,他就没见过穿得这么粉嫩漂亮, 却比他还无赖嚣张的人,还没怎么滴呢,对方先不要脸的嚷嚷起来, 果不其然, 还没骂上两句, 左右两边的房门都因此传来了动静。
但最先打开的反而是眼前的这一扇门。
以为已经出事了的那个颜颜顿时出现在他眼前,才真正的把黄毛吓一大跳,都来不及找这个穿得粉粉嫩嫩的女生麻烦,便顿时又惊又喜地大叫一声:你没事啊!莫颜点了点头,然后她看了看啾啾,又看了看黄毛:你们干什么呢?眼色极好的啾啾立刻看出此时的这个黄毛有些怕莫颜,对待莫颜的态度也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不妨碍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扑进莫颜的怀里,一脸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叫嚷道:呜呜呜,颜颜,这个人欺负我,还对我耍流氓~呜呜呜~什么都看到了的莫颜低头看了看怀里这道粉红色的身影,又看了看左右两边打开的房门,顿时无言:……过了两秒后,她才伸手拉开对方,然后略有些警告的道:别在门口闹事。
然后便看了一眼黄毛,又看了一眼对方身后已经恢复如常,但似乎有些沉默的棍儿,顿了两秒后,便问道:吴三哥他们呢?哦,他们还在外面呢。
黄毛回道,然后又问,你怎么会没事啊?还先回来了,你不是在后面的吗?炎哥还回去找你了,都没找到!我们还以为你……还以为我出事了吗?莫颜当然知道吴三他们都在外面,刚刚只是需要怎么一问罢了,她继续道,当时确实有些危险,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有点本事……她看着这个当时在神庙三层已经昏死了的棍儿,所以总算有惊无险,那个庙很神奇,我莫名其妙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当时没有看到你们人,我就直接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黄毛并没有看到一切,所以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了然的点了点头,加上确实看到过莫颜那神奇的本事,所以并没有怀疑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后看了看旁边的啾啾,道了一句:颜颜妹子,你可别信她的啊,我才没有耍流氓,是她先在你门口鬼鬼祟祟的,棍儿可以给我作证。
不过……你们认识吗?莫颜:之前聊过两句……不是太熟。
啾啾的脸色几乎立刻就变得有些难看。
黄毛立刻嚯了一声,斜着眼睛看旁边那道粉红色的身影:熟都不熟就往人怀里扑,还撒谎骗人,哪来的红毛丫头!啾啾张嘴就想骂人,但嘴巴动了动还是忍下了,她只是道:我哪里有鬼鬼祟祟,都说了是认识的,是认识的人我还用得着鬼鬼祟祟的吗?黄毛:呵,谁知道呢?莫颜:好了,不要在门口吵架,先进屋吧,有事的话就在屋里聊。
黄毛:好啊,进屋吧进屋吧,站在门口闹笑话。
然后便拿着一脸诡异目光的棍儿先进了莫颜的房间。
啾啾见此,便也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便也走了进来。
莫颜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进去后,才看到里面还有两个人的黄毛立刻又叫出声音:唉,有人!因为外面太黑,等莫颜点上灯,黄毛才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顿时又是一声叫嚷,这两个新来的怎么在这里。
莫颜:我认识她们,所以同意她们住这间房间了,当然,还要经过容姐的同意。
黄毛看了看那两个女生,又看了看莫颜,你真认识她们呀?一旁的啾啾也是同样差不多的表情。
莫颜点了点头,道:校友。
黄毛没怀疑什么又再次点了点头,倒是啾啾脸上满脸狐疑,只不过在莫颜将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又瞬间笑颜如花。
她似乎越来越知道莫颜的不简单了。
至于棍儿,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棍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沉默的站在一旁,跟刚刚在外面时一样,但不知为何,目光渐渐有些阴郁。
黄毛也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只有莫颜捕捉到了对方的阴影下的目光。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黄毛又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没什么事儿吧?啊,没事儿。
黄毛说到这里,略微有些脸红起来,可能是觉得之前在庙里时,自己的情况有些丢脸:就是给吓晕了,几个人里,只有炎哥和吴三儿还清醒着。
莫颜:那炎哥容姐他们呢?也没事吧?黄毛:没事没事,都没事。
莫颜:那其他人呢?之前棍哥也说神庙来了其他人,那些人呢?听到自己名字的棍儿抬起了头来,他看着问话的莫颜,没等黄毛回答的时候,便率先回答道:那些人,大多数都没事儿,不过失踪了一个。
很正常的口气。
莫颜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莫颜又继续一连向黄毛问好几个问题,被撇在一旁的啾啾有些不高兴,不过她的事儿又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便干脆闭着嘴巴,等这人摆完事情离开。
不过啾啾的运气不好。
莫颜的问题倒是很快没了,外面的炎哥容姐一时半刻也还没回来,问题是外面。
一片昏暗的大雨滂沱中,再次传来了一声尖叫,男人的尖叫。
离他们很近,就在这个院子之中。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走了出去,然后便顿时一愣。
只见从莫颜这间房间起,左手边的最后一间房间外面,一下子站了好些人,是路过回到最后一个院子的人。
还有隔壁院子里闻声而来的人。
第一波赶来的便是阿可和早上那个被雇主拎着骂的阿秋。
由于状况才发生,赶来的人不算多,目前数过来也就六七个,面对莫颜的正面,甚至还是空的,不过莫颜后面,也就是右手边的最后一间房门也打开了。
小游、那位新来的,听说是高等级的玩家、还有那个闷不出声的男子,全部都走了出来。
卧槽!卧槽!又他妈什么情况?方才发出尖叫的那个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疯了一样的喊道。
那个男人望着地面,而地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又出现了一滩血,从房间里面流出来的,血流量不少,所以看上去十分吓人,那些血一直往外流,似乎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但等流到走廊外后便彻底冰冷,然后融进地上的雨水之中。
那个房间……莫颜将视线离她只隔了一个房间的那个房间上。
她记得……那个房间住的人,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女孩,中年妇女上了年纪身材走样,属于走进人群中,看也不会让人看一眼的那种人。
而那个小女孩,则是才十一二岁,上岛前便满身是伤,身上又脏又破,还扎了两条辫子,又瘦又小,好像从来没吃饱过饭,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小女孩。
所以,发生了什么呢?那个房间……此刻发生了什么?一道亮堂堂的闪电劈下,瞬间如墨泼下一般的天劈得如同白昼,也照亮每个人那惊恐的表情。
更多的人赶了过来。
有一个人因为跑得太快,还差点踩到地上的血,等眼睛后一步看清地上的情况后,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退的脚一崴,直接就惨叫一声,摔倒在雨里。
没有人去管他。
因为其他的人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还有流出血的紧闭的房门,然后便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话:什么情况?又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啊,这间房里突然流出好多血来,谁知道什么情况啊?谁进去看看?这句话的话音一落,周遭顿时一静。
片刻的静谧后,便有一人站了出来:怕什么怕?这么多人在这里。
然后便大步一跨,尽量避开那些血,啪的一声打开了众人面前紧闭的房门。
走廊上的红灯笼摇摇晃晃。
大风呼呼吹来,将砰一声打开的大门吹的跟着摇摇晃晃。
大风吹进屋里,带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吹得开门的那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在红灯笼的照射下,才勉强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众人也是一样,在这一刻看到了房间里面。
依旧是满地的血……在血的中央,众人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她的脸上、身上的伤不知怎么的,好像变得更重了,眼睛肿肿的,脸也是肿肿的,嘴巴有血,但却不只是从对方嘴巴上的伤口处流出来的,而是咬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比之前看到的还要乱,身上穿的衣裳也比之前的还要破,还要烂,还隐隐的有让人难言的红色的痕迹。
而她的怀里,却抱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一个人头,有着很长的头发,挡住了大半的脸,黑洞洞的眼睛无声的看着众人。
437 ☪ 面具 ◇◎大家都没事才好◎这一幕简直比早上还有昨天的那一幕, 给众众人的冲击力还要大。
开门的那个人几乎是瞬间就跌倒在了地上,裤子上也全部沾满了血。
而在那个小女孩的脚下,还有一具没有了头的身体。
不用太过仔细的看, 就能认出,那具倒在小女孩脚下的尸体, 正是和小女孩儿住在一起的那个, 身材走样的中年妇女。
只见那个小女孩儿抱着那个人头,茫然的看着突然打开的大门, 出现的众人,然后轻轻的, 细细的,喃喃了一句: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不知道, 我的愿望……那个小女孩, 蠕动着嘴巴, 如此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喃喃道。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 几乎没有一个人发得出声音。
直到一股又一股的风铃声夹杂着儿童嬉笑的声音传来。
小女孩仍然茫然的望着众人,然后,她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抬起了头来,茫然的再次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 手里面的人头一丢,便朝门外走去。
众人见此,立刻连忙朝两边避开。
倒在血地上的那个男人也惊恐的急忙在地上挪着屁股移开。
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双手沾满了血, 脚底也踩着血, 她就像一个失去意识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的向外走着,走出了房间,走出了走廊,走进了雨中。
然后,走到了那棵红榕树下。
走到红榕树下后,小女孩儿又抬起脑袋,望着头顶上的这颗大大的红榕树,然后忽然,伸出了手,合拢,摊开,想要接什么东西一般。
接什么东西?众人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只听砰的一声,一样白色的物体从红色的树冠中落了下来,正正好就落在小女孩的手中。
接到那样东西后,小女孩的身影又动了动,她将那样白色的东西带在了脸上,然后才转过了身,看向众人。
啊!有人尖叫出了声,然后立刻被旁边的人一骂。
大男人一个叫什么叫,还嫌不够吓人吗?你也想吓死人是不是?不,不是,是面具!是面具呀!那个人的声音都发着颤。
面具怎么了?不明所以的人问。
是神庙里面,最底下那层,那几个小神像上戴的面具啊!只见黑黑的雨幕中,红色的树冠下,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歪了歪脑袋——顶着那张完好无缺的白色的笑脸面具。
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睛,还有笑得几乎捏到了耳后的灿烂笑容,整张面具看上去都开心极了,也诡异极了。
对方就站在树下,戴着那张诡异的笑脸面具,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众人。
一片死寂。
直到小女孩突然脑袋一晃,身体一歪,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那棵红榕树下。
现在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要不要去管啊!管什么管,你敢去管,行了行了,散了散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什么?中间终于有说话比较有重量的人开了口,反正再稀奇也不关我们的事,那个女人肯定也是什么欠债的,才变成这样,至于那个小女孩,也不用管她,大厅里面的那个女人不是还没有住处吗?就安排她住这里好了,反正都不是正常人。
那那里面的那个尸体呢?有人问道。
都说了不用管了,忘了昨天的那颗头了?反正她自己会消失的,行了,都说了不关我们的事,记住了,不关我们的事就不用去管!不然再看下去可保不定真出什么事儿了。
于是众人纷纷散去。
走在最后的依旧是阿可这些胆子又大,又有本事的人。
她在准备离开时,与对面的莫颜,还有莫颜身后的那个男人都对视了一眼,最后她看了看房间里面的血腥场景,看着看着,她有些忍不住问自己的同伴。
这个世界的普通同伴。
——真的是欠债的吗?什么?我是说那个女人,我看她一点也不像啊。
你管她是不是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回话的那人还暗暗告诫了一句,还是那句话,不关我们的事就不要管。
好吧……阿可回道,无奈的和旁边的美美对视了一眼。
而几人中,对方同伴里的那位老大三条疤也在,听到两人的对话,还头也没回的道了一句,阿秋说的对,不管我们的事就不要管,这次岛上的情况比以前的都古怪许多,反正,顾好自己就行了。
不过片刻,整个院子里蜂拥而来的人又再次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几个原本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人。
跟着众人听到动静一起过来的炎哥、容姐;和莫颜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黄毛、棍儿、啾啾,还有那两位已经吓得不成样子的校友。
还有莫颜身后房间的那三个。
最后,莫颜身后的几个人也回了房,包括那位新来的玩家。
炎哥看着这一幕,表情依旧很冷漠,他的目光甚至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地上的血迹上,和旁边血腥的房间里,他只是淡淡的看了莫颜一眼,便也转身走了。
是的,对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隔壁的院子。
容姐有些动容,但是很快也恢复了平常,她抬头看向莫颜,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黄毛和棍儿,走了过来,道:阿炎要和隔壁院子的人聊一聊,所以暂时不回来。
如此解释了一句后,她又再次看向莫颜,顿了顿后,上下看了一眼她,似乎看不完对方身上没有什么伤处或者什么一样后,才放心的笑道:颜颜小姐没事就好。
对方也开始用了小姐这样客气又尊敬的称呼。
莫颜也笑了笑:大家都没事才好。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外面。
看着一片漆黑的雨幕,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有从雨里吹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凉风,还有仿佛从风中传来的风铃声,莫颜忍不住将精神力撒出去。
然后……她听着熙熙攘攘的声音,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尽管大多数人都很害怕恐慌,但因为突然而然的这件事,有些人甚至还有些开心和高兴。
因为那个像死人一样的女人终于有了安排的住处。
就住在莫颜的这个院儿,挨着那个疑似杀了人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住。
困扰的问题得以解决,潜在的威胁消失,当然……值得高兴啊。
唯一不怎么高兴的就是这个院子里面的人了,包括黄毛几人在内,都很不高兴。
因为在那个女人真的搬进来后,这个院子便无时无刻的弥漫着一股像死了好久一样的海鱼一样的腐臭味,难闻的令人简直不想呼吸在这个片空气之下。
谁去通知的女人呢?当然是什么也不怕,又主动积极做事的美美了。
女人也对房间里面的尸体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其他人也没想对方能对那尸体有什么反应。
只是以为尸体会很快消失的众人并没有等到彻底消失。
本来以为死了人就很快停雨的莫颜也看着这雨下了又下,还越下越大,一直下到了真正的黑夜也没有停下。
至于那个小女孩,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倒是醒了,自己爬起来站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
不过对方之前就一直埋着脑袋,没有说过话,所以对方醒来后的状态是否正常,也没人知道。
也是因为这件事后,众人这才发现,这个小女孩之前的状态,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没事谁会关心另一个人的状态呢。
这个玩家倒是有注意,但其他古怪的人也很多,所以小女孩混在其中,对方的状态也好像没那么奇怪了。
小女孩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毕竟当时,那个满是血腥的房间里面的小女孩,看上去比任何东西都还要可怕。
几个玩家倒是敢问,但也没有动作,一是怕惹人注意,二是怕,没有彻底保障之前,贸然前去接近对方,会踩中什么危险的陷阱。
毕竟,对方戴了一个面具。
虽然小女孩醒来后就把面具取下来了,但对方始终没有丢开那张面具。
那张诡异的,曾戴在神庙神像脸上的,明显意义特殊的笑脸面具。
当夜,莫颜这个院子里面的人许多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那股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弥漫在鼻尖,充斥着每一片空气的腐臭的海腥味……连用纸巾把两个鼻孔塞住了也不行。
到了半夜时分,这个味道更是浓郁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
就像是睡在了腐烂的死人堆里面一般。
莫颜忍不住抽出鼻子里的纸团,从床上爬起,她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因为她的动作惊醒过来的两个女生,转身走向了门边。
容姐并睡在这个房间里,而是睡在了隔壁。
说是好歹离那个房间远一点,所以就不睡这个房间了。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男女之别。
一些特殊的危险的地方,不要说本就熟悉的关系,就算是陌生人,也可以男女睡在一处。
只要你信得过。
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那股腐烂恶臭的味道一下子便更加浓郁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仿佛下的不是雨,是沉积好久的海水,连雨里也带着一股海腥味。
莫颜走出房门的时候,院子里的另一间房门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莫颜应声转头看去。
是新玩家的那个房间,而随之走出来的那个人,也是对方。
这个男人的气质和莫离的那位朋友,乌岩的气质有些像,都是冷峻而沉默的。
对方也看到了莫颜。
莫颜率先对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对方也回了个点头。
莫颜往招待大厅的方向走了去。
对方也安静的走出了房门,就在她的身后,似乎也是往同样的方向。
两人离开这个院子后,院子里又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438 ☪ 白色雨伞 ◇◎白色的伞是给死人打的……◎他们走了哎。
是小游的声音。
闷瓶子, 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这味道实在太让人难受了,或者我们去隔壁院借个房间也行。
闷瓶子没有回话。
没一会儿,安静的院子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几位, 有没有人没睡着啊?要不要出去走走啊?那么难闻的气味,我想你们应该也没睡着吧……房间门打开。
黄毛的脑袋探了出来。
然后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小游, 有些意动也有些无语, 我说兄弟,这种地方你也敢乱走?这不是忍不住了吗?小游同样也很无奈。
难道你们忍得住?黄毛的两个鼻孔里还塞着两个纸团呢, 说话都嗡声嗡气的,一张嘴就好像呼进了一大股有毒物体, 让人恶心急了。
我忍不住,但我也不敢出去~小游:为什么?黄毛的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那天晚上满是虫子的那一幕,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才道:反正我觉得晚上乱跑不好, 这种地方。
然后他看了一眼散发着腐烂恶心臭味的主要房间,更何况, 出去还要经过那间房,我就更不敢了。
小游:咱大家一起呀,你屋里的其他人也没睡吧,一起就都不怕了。
黄毛:那我去问问?小游:哥,你去问问吧,我在这外面等你。
黄毛关上了房门。
但是门也没有完全关上, 留了一条缝,从缝边还能看到门里门外的影子。
很快,黄毛又打开了房门, 然而站在外面的小游却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黄毛左右走廊看了看, 也没看见人,便又胆战心惊的收回了目光,瞬间缩回了脑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转身便对身后的人说:人,人不见了!鼻子里同样塞着两团纸的吴三儿手里拿着一副牌,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和对面的炎哥容姐对打着:可能走了吧,既然走了,那就不用管他了。
黄毛畏畏缩缩的缩了过去,有些害怕又遗憾的道:说实话,我还真想出去走走,妈的,这地方,比农村的茅厕还让人难受!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角落的某个身影,就棍儿一个人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睡着的。
谁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棍儿的那种情况。
吴三儿打出两张对A,如此说道。
不过颜颜妹子和隔壁的那个新来的都出去了,他们的胆子可真大哈。
有本事的人,胆子当然大。
这是难得出一句的炎哥,然后一手打出了两张对2。
黄毛不晓得在神庙里面发生的事,只当对方说的是昨天晚上的情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到来到这种地方,还能遇到一个有这种本事的人,还真是见识少了,还以为那些都是封建迷信。
不过想到另一个人,黄毛就又有些疑惑抬头:所以炎哥你的意思是,新来的那个……一旁的吴三儿一边出牌,一片替炎哥回答道:明摆着不是简单的啊,没看人家来的时候手上还有血吗?黄毛:话说,咱们真的就在这里缩着?这味道先不说,忍忍也就过去了,反正受点常人受不了的罪嘛,小意思,但其实跟棍儿在一间房,我也挺害怕的,但白天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睡。
容姐摆了摆手,示意要不起,然后才压低着声音道:害怕什么?天早就黑了不知道多久了,要出事儿早就出事了。
黄毛一想也对头,便点点头道:也是,昨天晚上天一黑就出了事儿,今天如果棍儿要出事儿早就出事儿了哈~几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黑暗的房间里低声响着,窸窸窣窣的如同鬼祟,聚集在那一点手电筒的光下。
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之中,某个原以为已经睡着了的身影,对方的眼睛,是一直睁开着的。
黑幽幽的,却分外清明。
莫颜并没有去借房间,而是一路在异常安静的氛围中走到了大厅。
反正房间也不是所谓的安全区,再说该发生的事也发生过,所以这个时候,在房间外面,还是在房间里面,对她都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到了大厅,那股难闻的腐臭海鲜味也的确减轻了不少,虽然还有,但起码要比待在房间时要好得多。
毕竟白天的那个女人在大厅也坐着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大厅残留的那股腐臭味,自然也不少。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身后的那位也跟着她一路走到了大厅。
走得慢悠悠的,不过确实就在她的后面。
莫颜本来也想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不过一想到白天这个位置那个女人坐过,莫颜的屁股就实在挪不下去。
她在走廊下站了一会儿,忽然就试着将精神力散了出去,不出意外的,精神力穿透不过雨幕,倒是意外的收获看到招待处的柜子下面有几把油纸伞。
莫颜顿了顿,走了过去,拿了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出来,然后便又重新走回了走廊下。
此时,她身后的那位也已经走到了大厅处。
对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伞,忽然道了一句:你应该拿白色的。
莫颜看向对方:为什么?因为白色的伞是给死人用的。
对方如此说道,声音在雨幕的夜色下如同惊雷。
莫颜停下了准备撑伞的动作,目光盯着对方冷漠俊美的脸:你知道?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和她刚刚一样,走到了柜台处,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白色的伞,然后来到了走廊下,撑开,走进了雨中。
对方这是变相的回答了他的身份了?所以,他确实已经知道,莫颜的身份是一个死人了。
莫颜看了一眼对方手中那把撑开之后,伞边那一圈像幕帘一样的白色布条,每隔一根布条,还有一个青铜一样的小铃铛,挂在竹子做的伞骨的边缘,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作响。
还有那一条一条的飘来荡去的白布,就真的好像古代死人的时候,给棺材四方前后,举的那种白伞一样。
只不过眼前那个男人手中打的的那把伞,看上去要比祭祀葬礼上的那种很大的白伞,要小上许多罢了。
莫颜看着男人走进雨幕中,过了一会儿,便转身,重新走到了柜台前,往柜台上面换了一把和对方拿的一样白色的伞。
然后又重新走到了走楼下,撑开,然后走进了雨幕中。
而这次,男人走在了前面,莫颜走在了后面。
同时本来不知道去哪里的莫颜也有了目标。
跟着这位新来的玩家。
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大雨哗啦啦的,雨夜没有月亮星辰,所以肉眼可见之下,也全是一片漆黑。
玩家的眼力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在同样的黑夜下能看到的也不一样,在没有受到限制的情况下,莫颜是能够看得到脚下的路的,也看得到前面的那道走的不远不近的身影。
莫颜跟着对方,一路走出了红榕树旅馆,又走下了山,最后走到立着木牌的路标处时,也没有停下来。
莫颜原本猜测对方是要去那个诡异的神庙,却没想到在路标处分岔口时,对方走了右边,那个箭头指着观光车乘坐点的地方。
对方往那边走,莫颜也只好继续跟着上去。
反正都是一样的身份。
不仅都是玩家,还都是死人,怕什么呢?过了路标点,走了差不多十来多分钟,莫颜便跟着前面的那位玩家走到了所谓的观光车乘坐点。
那个观光处乘坐点并不是那种现代化的观光处乘坐点,甚至没有个台阶或者头顶的蓬蓬遮挡处,就只有一块竖着的牌子,和一棵比旅馆里面那棵稍小一些的红榕树。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红榕树底下,有一群像是萤火虫一样的生物在不停的飞来飞去,只不过这群‘萤火虫’散发出来的光是红色的,在黑夜里远远的看过去时,还以为是红榕树散发出来的光。
连大雨也没有将那些飘来荡去的‘萤火虫’送走。
而那位新来的高等级玩家,就打着那把伞,站在树下。
站了没一会儿,就有好些红色的‘萤火虫’飞到了对方的身体周围,落到了对方的伞上,身上,伞底下那青铜一样的小铃铛上。
莫颜慢慢的打着同样的白伞走了过去。
然后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时候停下,转过了身,同样安静的站立在红榕树下,仿佛在等待着那面牌子上所书写的观光车。
大雨继续哗啦啦的下着,周围一片寂静,哗啦啦的雨声边好像几乎是这一刻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直到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响起了莫颜的声音。
听说那些人之前在这个观光车乘坐点一直没有等到过车,所以这个车是要晚上才等得到吗?嗯。
旁边的那位并没有高冷的不回话,而是简单的给了一个回应。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莫颜继续又问。
难道对方的记忆保留的更多?也更丰富?然而事实并不是。
对方只目光轻移,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因为我已经来过一次。
莫颜顿时望向对方。
来过一次?什么意思?这位男玩家:意思就是,我醒来的比你们都早,并不是你们以为的,直到今天才出现在这个副本。
439 ☪ 滕村 ◇◎是一样的人啊,一样的玩家……◎莫颜瞬间想起她从海里面爬起来时那个渔人少年说的话, 脑袋里面飞快的划过了什么,同时她嘴边的话也脱口而出:那其他玩家呢?比如她呢?对方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边勾出了一抹恶劣的笑容:自己猜呀。
莫颜脑海中的迷雾像是被瞬间拨开了一些,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但还没有等她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理清, 她伞底下的铃铛便忽然一阵晃动。
钉钉当当的响起了声音……与此同时, 只见黑黑的雨幕中,忽然便从远处出现了一团红光, 那道红光逐渐的拉近,等到了近处, 莫颜才发现,那是一个同样被‘萤火虫’包着的人。
而且来的并不是一团红光, 而是两团。
两个人。
而且都是……戴着面具的人。
身后拉着像民国时候黄包车一样的东西, 车上也是挂满了铃铛,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一前一后的跑着,很快就来到了莫颜和她隔壁的这位面前, 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转过头来,面向两人,只有两个眼睛露出来,脸上其他的地方,则全部都掩埋在面具底下。
同时看到这个戴面具的两个人,莫颜也忽然便想起一件事, 之前吴三说过,之前把他们领上岛上的那个人姓钱,听说曾是岛上的人。
所以岛上, 一直都是有人的……不只是那位神出鬼没的招待小姐, 一直是还有其他居住在这座岛上的人群, 所谓禁岛的人。
思绪抽回,莫颜将目光眼前的两个布满红光的‘黄包车夫’身上,看着两人的面具,视线微移,移到了两人面具后面的古人发髻上,还有两人身上那古不古,洋不洋的麻布衣裳,目光微顿,然后便看到前面的那位已经面不改色的坐在了前面那位‘黄包车夫’的黄包车。
于是莫颜又再次顿了顿,便也上了后面的那辆挂满铃铛,绕着‘萤火虫’的‘黄包车’。
莫颜一坐上‘黄包车’,‘黄包车’便几乎立刻动了起来,拉得白伞下的布条还有铃铛瞬间往后一荡,便很快的就在风雨中离开了原地,那棵红榕树也几乎转眼就被抛在了身后,很快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红点。
车子被前面的戴着面具扎着发髻的人拉着,跑得飞快,并且一点也不颠簸,就像在平地上坐小汽车一般。
然而这路并不平,坐的车也并不是小汽车。
天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下着滂沱大雨。
但车子是真的很平稳,前面拉车的那人也跑的人是真快。
两边的雨幕像是变成了一条看不见的黑色隧道,空气中只有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响着,莫颜能看到前面的那道红光,还有对方头上的那把摇摇晃晃的白伞,却看不到两边周遭的一切。
实在太黑了,加上又快速的移动着,没有光,便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一般。
世界一片黑暗。
直到跑了有一会后,前面远远的才又出现一道光,五颜六色的,很多的光。
‘黄包车’终于停了下来。
莫颜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个牌匾,上书——‘滕村’。
而这个叫做‘滕村’的匾额两边,即挂着灯笼,也挂着九十年代的小彩灯,五颜六色的,布灵布灵的闪着。
而两边的灯笼是一个红,再一个白,再一个红一个白的垂吊下来。
看着又喜庆又诡异的。
而在匾额的后方,是一条大长街,长街的两边是一大堆的古建筑,和少数的现代建筑。
但现代也没有多现代,最多也只是90年代的那种小平房,夹杂在一片古建筑中,分外的突兀和渺小。
奇怪的是,到了这里,雨也停了,里面两边的道路上,还摆着许多的摊位,摊位上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摆着摊位的人,脸上也无一不戴着面具。
而在匾额的下方,还坐着两个小姑娘,小姑娘的面前是一个农村小学课堂里面的那种木头书桌,两个座位连一起的那种。
而两个小姑娘,也都戴着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和表情的面具,面具上同样只有眼睛的位置留着两个洞,其他的一切位置,则全部藏在面具下面。
看到来人,两个小姑娘也立刻站了起来,一人手中拿了一个面具,走到莫颜和前面那位的面前,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了他们。
与这些人脸上所戴的面具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戴的是白色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而给莫颜他们的,则是黑色的面具。
就像区分.身份一般。
前面的那位伸出手,接过了面具,往脸上戴上,然后,下了车。
见此,莫颜便伸手将面具拿过来,戴在脸上,然后,也走下了车。
与此同时,两边也同时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欢迎观光滕村~莫颜跟着前面的那道身影走了进去。
走进滕村后,映入眼帘的是入目可及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天上挂满了灯笼和彩灯。
虽然都戴着面具,街上的人也大多做古人的打扮,有穿唐装的,有穿汉服的,还有穿旗袍的,但也有少数穿现代装的。
甚至两边的摊贩还是有那种埋着脑袋拿着手机或游戏机的人,把机子按得噼里啪啦的,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
除了手机和游戏机的款式有些老式,其他的,竟没什么和外面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前面的那位并没有将伞放下来,莫颜便也没有将伞放下,虽然打着白伞,伞底下还挂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和白布条走在人群之中有些突兀和怪异,但没经验的当然还是跟着有经验的人做比较好。
在莫颜直觉到对方还没有什么威胁和危险,给她的感觉也挺靠谱的情况下。
很快,前面的那位走到了一处摊贩面前停下。
而那处摊贩的后面难得的也是一处现代小平房,只是十分狭小,小的和黑巷子里面的走道宽度差不多,而且尤其让莫颜注意的是,那处摊贩的贩子,脸上戴的,竟不是白色的面具,而是黑色的。
莫颜很快跟了上去,然后便看到前面的那位玩家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粉红色的珍珠,放在了摊贩的面前,很快,那摊贩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块木牌子,刻了两个字,便递给了对方。
莫颜眼神好,很容易的便看到了牌子上刻上去的那两个字——山槐。
此时,前面的那位已经将牌子收入怀中,继续向前走去。
莫颜挑了挑眉,然后也走了过去,有样学样的也拿出了一颗珍珠,递给了小平房前面的摊贩。
拿出珍珠的时候莫颜还想,幸好还有这一颗珍珠。
摊贩看也没看她一眼,便将珍珠收入了怀中,然后也拿出了一块木牌,往上刻下了两个字——颜颜。
是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莫颜将视线从牌子上移开,落到对方身上问。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你说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摊贩抬起头来,露出面具下的两只眼睛看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对方面具下的目光有些兴奋起来,你忘了?哈,你居然忘了,完了完了,你要走不出去了!对方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事?莫颜顿时便停下了跟着前面那位走的脚步,在对方摊位面前的小马扎上坐下,然后盯看着对方,盯看得对方渐渐没声了,才道:这到底是哪里?眼前的摊贩听到这句问话,抬眼斜看了她一眼,才笑着道:你都是个死人了,还问这里是哪里?你说死人还能到哪里啊?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好像磁带卡住了一般,声音都是扭曲的。
莫颜却瞬间懂了,她举目看向周围,看向周围热闹的人群,还有那个五颜六色的花灯,一瞬间,世界就好像扭曲了一般,所有行走的人都变成了白骨,少数的人身上还挂着皮囊,皮囊上挂着烂肉,肉上散发着腐臭,而且晃晃悠悠,像是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般。
地上时不时的落下一片又一片的蛆虫。
连眼前的这人也是,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对方脸上的面具没了,身上裹着破烂暗沉的衣裳,对着她,张着干枯的骷髅嘴巴一开一合,吐着扭曲不清又刺耳的字。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荒诞又扭曲,如同无尽噩梦一般。
你也死了吗?莫颜听到自己对着眼前的这具干尸喃喃的道。
早死了,不仅死了,还跟你是一样的人呢。
什么一样的人?一样的玩家啊,不然你和前面的那位别人不找,找我来干什么?你也是……玩家?莫颜看着眼前的骷髅干尸,这回才是真的觉得有些荒诞和恐惧,脑袋也嗡嗡嗡的。
是啊!干尸耸了耸肩膀,那层薄薄的衣服都盖不住对方的骨头,对方那干枯的嘴巴也继续一开一合,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出不出得去!妈的,困在这样的副本里,还不如留在之前的副本里,状态好歹没这么恐怖不是。
说完,干尸哼了一声又道:你也别笑我,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离留在这儿也没多远了,连之前来过这儿都忘了,还不如我呢。
对方的嘴巴咔咔咔的一开一合,那又黄又干的牙齿在空气中还呼呼地漏着风。
莫颜听到对方的话,也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然后便看到了自己手臂上那东一块儿西一块儿腐烂的皮肤,僵硬浮肿又乌青的肤色,偶尔一块烂肉上攀爬蠕动着的白色不明物体,还有,胸口不断流着浓水散发着腐臭的破洞……莫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真的确实……还不如对方呢。
440 ☪ 前辈 ◇◎都是死人啊……◎对方的声音扭曲刺耳的继续着:好歹我混的好, 在这里还有口混饭吃的地方,还有你们这些后辈供我混饭,够我慢慢思考人生想法子了。
莫颜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响起来, 反正声音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飘忽:那前辈,你想了这么久, 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既然对方称她后辈, 那她也称对方一声前辈。
也许没准对方真的是个前辈。
等级高又有经验的前辈。
不过也是到了此刻,莫颜才恍然大悟, 这次副本为什么明明从提示上听应该有不少的玩家,但到现在为止却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玩家存在的原因了。
原来不是没有玩家, 而是更多的玩家可能早就出现过了。
甚至她也早就来到这个世界过。
听到莫颜的问话,眼前的干尸又哼了一声, 似乎很不高兴这个问题:我要是想到了, 还用坐在这里?莫颜看对方还挺好说话的样子, 便又继续问出自己所疑惑的问题。
那珍珠呢?这些珍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这里的交易货币吗?那到底要从哪里得到这些珍珠?眼前的人呵呵笑了两声,不知不觉间, 身体终于又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对方戴着黑色的面具,面具下的两只眼睛看着她不客气的嘲笑:肯定又欠债了吧,我告诉你呀,那小子不是个好人,专门守在海边等死人上岸, 赚了不少钱。
唉,反正少欠点债吧姐们!要不然还不完债,一样离不开这里。
莫颜听着对方的话, 眉头也跟着越皱越深。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次的副本禁制有这么多, 同时也忍不住感叹, 看来升级一下子升太快也不是好事,一下子便跳到了这样难度的副本,中间没有过渡,少了许多副本的经历,经验也跟着少了许多。
而在这次这样的副本中,再高的等级都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不仅关键时候玩压制,连身份也是个死人,还随时会有另外一半不属于自己的灵魂意识控制这具身体。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现在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话。
她的身上则又多了一条深陷副本的条件,就剩一条锁链一样,把她牢牢的捆住。
即便是解锁了一切的背景故事,完成了任务,债没有还完,恐怕也同样离不开这个世界。
那你在这个世界待了多久了?前辈?莫颜又问。
她手中的木牌刻的是她的名字,那么前面的那位之前手中的牌子上,自然也是前面那位的名字。
对方来到这里目标明确,但此时对方已经早已消失不见,人影看也看不到。
她便也不准备再跟对方,就干脆留在这里,专心谦虚低调的问前辈问点问题。
反正都是玩家,眼前的这位还好沟通一些,虽然长得已经不是一副人样。
眼前的前辈似乎也无聊久了,也很有兴致和她聊一聊,便回道:反正应该挺久了,唉,你看看我这干尸样就知道了,死了多久呆了就有多久了吧。
说着对方又叹了一口气,唉,好想念我现实世界的点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它喂饭,哦,不对,差点忘了,我回去之后才过去五秒,才不像这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那看来对方在这里呆的时间是真的很久了。
莫颜也有些佩服对方了,因为这么久了,对方居然还没有忘记自己。
毕竟在这里忘记自己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于是她顿了顿,又问:我看带黑面具的人很少,是不是戴黑面具的都是玩家?呃……算是吧,但不一定每一个都还记得自己是玩家,所以你遇见了也别去随便招惹他们。
对方道。
莫颜:那珍珠呢?您还没告诉我珍珠该怎么得?对方又开始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她:唉,你会不知道吗?莫颜如实道:我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一块牌子,告诉我要采集越多的珍珠越好,我手上这颗唯一的珍珠便是从牌子旁边的尸体上采到的,之后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要从尸体上采珍珠,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岛上有这么多的尸体。
那是你没有找到。
莫颜:那该去哪里找?对方再次呵呵笑了笑:这个就不能讲了,你要是心狠手辣的话,自己杀点人也可以采到珍珠,采的还比其他方法快一些,毕竟你自己就是个死人,天然的催化剂呵呵,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用这种方法吧?毕竟杀的人越多,欠的债也就越多,这里死的人可都是会复活的。
莫颜沉默了下来,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似乎准备离开,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场景似乎又扭曲了一下,空气中出现无数的裂缝,裂缝中传来同样扭曲卡壳的声音,而在这扭曲的瞬间她又低下头,抬了抬手:那这块牌子呢?这块牌子是干什么用的呢?441 ☪ 手机 ◇◎新的信息……◎漆黑的夜色下, 眼前的场景仿佛被一条线和外界笔直的划开,变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只有空气中都一样仿佛时时闻得到一股潮湿的味道。
周围的人群熙攘热闹,半空中各种各样的花灯在风中伴随着风铃的声音飘飘荡荡, 那明亮的光辉也将整条长街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然而就在这看上去无比璀璨亮丽,无比鲜活热闹的场景下, 却随时可以变成另一幅可怕恐惧的光景, 每一个人都变成白骨骷髅,腐烂死尸, 再次又将眼前的世界扭曲的割裂开了来。
这块牌子啊……面前戴着黑色面具的前辈将面具上的两个黑窟窿投向莫颜手中的牌子。
地面的阴暗角落处,一只黑漆漆的大耗子嘴巴里叼着一块烂肉吱吱吱的划过。
算是个身份凭证吧……对方如此说道。
算是个身份凭证吧……什么叫算?莫颜问:意思是它不止身份凭证这一个作用?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又道:前辈不如一块讲清楚吧,免得我这糊里糊涂的乱猜。
哪能全部给你讲清楚。
对方道, 而且我都给你白回答了这么多问题, 也差不多够意思了, 哪有其他玩家像我这样,一点儿也没心理阴暗, 被困在这里还这么好心,早就愤世嫉俗的坑死你们了。
对方一边笑着自夸,一边笑着看她,面具下的两只眼睛仿佛在嬉笑着什么。
莫颜看着对方,一下子便知道了对方看出她尽管一直在问问题,却一直警惕防备着他, 并没有相信他的话的状态。
或者说也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全部相信。
因为她听到对方也是玩家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提起了警惕, 对方所说的一切, 她有在听, 也有在打探,但更也有暗自怀疑对方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又是否藏着什么坑。
就像对方所说,对方如果真的被困在这种地方这么久,还会这么好心吗?作为本就心狠手辣的玩家。
又被困了这么久,就一点也没心理阴暗?在见到玩家时再做出点什么?比如故意透露信息,然后拖人下水什么的。
这种地方,自然要一直有所防备。
当然问还是要问的,防备也并不代表就不要有所动作了。
该问的问,不管对方会不会有所回应,不管对方的回应是真是假。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是要厚着脸皮来。
只要问了,万一对方有所回应了就是收获。
因为即便是假的信息,又或者信息里面有坑,假信息和坑也是在这个副本背景的基础下产生的。
所有的一切都连接着这个副本的背景。
对方如果真的在这里被困了很久,那么即便是说谎,也会带出点什么,更何况,如果要取信于人,谎话也会三分真七分假。
假信息里面会有真信息,真信息里面也很有可能有假信息。
只要胆子大一点,细心一点,就不难找出点什么。
只要问得到足够多,就有可能从问到的里面筛选到一二丝真正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此刻对方这么一说,倒是消了些莫颜还有些警惕防备对方说假话的念头。
倒不是因为她知道对方早已看出她的问题这一点而消的警惕。
而是因为对方拒绝回应关于牌子更多信息的问题。
毕竟如果真的要挖坑,他大可以编出更多的谎言,完全不必直接拒绝。
当然也不一定。
她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在动脑子算计人这一块,她还是要差些火候的。
所以作为玩家时才需要一直保持冷静和理智。
保持足够的警惕心,足够的细心,也要足够大胆。
还好,这些莫颜也一直有做到,她以前少些耐心,偶尔容易烦躁急性,但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耐心也算养出来。
这些都能使人规避危险和陷阱。
虽然也吃过几次亏,但到现在,她认为,她已经足够会看人了。
眼前的这个人,或许真的值得相信。
眼前的黑色面具人看着她,好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忽然笑了笑,又意有所指的道:不过虽然我不说,你也可以自己想想,很多东西其实也不难猜的,想想你现在的身份就行了。
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玩家?死人?又或者这个世界代表自己这具身体一切背景的身份?莫颜又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木牌。
如果是代表身份的木牌,那么比起一般形式上代表身份的木牌,这张牌子似乎稍微大了些。
方方长长的,也并不精致,就像一块随处可见的破木板块。
比起身份铭牌……如果再大一些,那就更像是……忽然之间,看着这块木牌的莫颜脑袋里忽然便有什么画面闪过,她开始反复的翻看着这块牌子,然后终于想到了另一样既能代表身份,又能和现在的她产生联系的东西。
——墓碑……木碑。
死人的牌子。
她是一个死人,这是一张能够代表她现在死人身份的牌子。
那么……如此的话,可不就是死人的木碑吗?还是可以直接是立在坟前的那种。
古时候,许多穷苦人,或者说没有身份地位的人,立碑,往往就是这么一块木牌。
然后她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之前系统提示中的安全区。
红榕树旅馆里的房间不是安全区,那真正的安全区在哪里?她现在又是一个死人。
那对于死人来说,真正的安全区是什么地方?莫颜忽的抬头看向眼前的这张黑色面具,却见对方面具下面的两只眼睛笑眼弯弯的看着她:哎,看来是已经想到什么了。
对方道,想到什么了就赶紧走吧,别挡在我摊位面前,我还要做生意呢……说罢,对方便赶苍蝇一般的挥了挥手。
莫颜便也只好顺势离开。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真正的安全区是什么地方?如果真的要有这么一个地方,似乎只能是……自己墓碑后面的那一胚坟土里面了。
庇佑自己免抛荒野,免受风吹、日晒、雨打之苦……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可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安全区。
可是,死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个坟堆吗?莫颜脑海中不由想起在那座神庙时,自己被啃的尸骨全无的场景。
如果是类似那样的死亡……那连立一个坟堆的条件都没有啊?可现在自己的这具身体呢?这具身体不是虚幻的,那么是复活?重生?还是重组?莫颜的脑袋里面划过许许多多的问题,突然之间他的耳边听到一声嗡……的一阵震动。
莫颜顿时一顿,停住了脚步。
嗡……嗡……那声音还在响,并不是什么错听或者幻觉。
她将视线晃顾一圈周围,目光划过那些带着白色面具,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群、摊贩、华灯……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起来的,又或者说,是从自己的脑海里发出来的。
是她放在储存空格里面的那只手机。
那只手机竟然响了,不停的发出嗡嗡嗡的震动的声音。
按理说,空格里面的空间是静止的,时间也是静止的,手机不应该会响起来,然而它确实响起来了,就像某部著名恐怖片里拔了线的电视突然亮起,自动播放器起了录像带,没了电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悦耳动听却诡异的铃声……而此刻想在他耳边的震动声,同样也是突兀而诡异的。
要知道,在今天白天的时候,因为头天选择打开日记本,以为到了第二天就能打开手机的莫颜可是摆弄了许久的手机,却依旧只能看到那块锁了屏的屏幕。
而那本《……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也同样一直没能打开。
她差点就以为这三样带有着重要线索的东西是一直只能选择一样观看。
然而这时候,放在她储存空格里面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就像是突然触发到了什么一样。
莫颜没有动作,那手机便一直嗡嗡嗡的响。
仿佛她不把它拿出来,这手机就会一直永远,持之以恒的,嗡嗡嗡的响下去。
莫颜将手机拿了出来,却并没有看到意想中的电话,只看到那块黑色屏幕里自己戴着黑色面具的样子。
毕竟手机一直嗡嗡嗡的响,一般不是闹钟就是电话。
而且看着黑色的屏幕,冷不丁的一看,看到那张戴着黑色面具的自己还略有些恐怖。
于是她看着不停嗡嗡嗡响着的手机,只能试着将其点开,再一划,便看到了那块输入密码的屏幕。
莫颜皱了皱眉头,依旧还是这个样子,跟她之前摆弄手机时看到的还是一样的。
然而就在她打算放弃继续研究这部手机,将其重新放回储存空格里的时候,她的手指忽然就不受控制的一动,自动的往手机屏幕上点了点,输入了几个数字。
然后,手机成功解锁打开了。
然而莫颜却并没有接回双手的控制权,她甚至在此刻再一次的发现,她这分钟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这具身体解开了手机的屏幕,然后又划开了手机,最后在那不断的震动之下,点进了微信之中。
微信?微信信息还能一直震动?是的,是信息,不是什么微信来电。
在微信的好友栏里,其实只有几个人,几乎这一个屏幕就能看完。
屈指可数。
然后这具身体点开了一个备注为姐姐的微信页面里。
然后入目看到的便是两个字————【骗子!】在看到这两个之后,莫颜的这具身体才猛的一颤,然后她突然就又重新得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然后,莫颜只顿了顿后,便又继续开始翻看这张微信页面上的信息。
在这个备注为姐姐的微信页面里,所有的内容其实也很少。
此刻这一整张页面便全都是刚刚莫颜看到的骗子两个字。
她继续把手指往屏幕上翻了好几下之后,才又终于看到了其他的一点信息。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可以复活爸爸的吗?】——【根本没有!你这个大骗子!】复活……爸爸?莫颜猛地皱起了眉头。
——你有什么愿望吗?——我的愿望……难道‘她’的愿望,是复活爸爸?这里的这个‘爸爸’,这个微信页面里所提的‘爸爸’,也是她的爸爸吗?‘她’在日记本里面,写的那个亲生的、却失踪了的‘爸爸’吗?莫颜重新返回好友列表。
目光往下滑,真的是……只有几个好友。
而且大多数的好友里面,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两个打招呼的两句话,有些干脆什么都没有,一眼便能看得到的匮乏。
不过让莫颜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不到10个的好友里面,竟然一大半都是什么哥哥、姐姐、爷爷、奶奶什么的……让莫颜不由得猜测,所以后面,‘她’是找到,并成功已经认亲了‘她’的家人了吗?只是‘她’真正的直系亲人——爸爸却死了?手机终于打开,许多疑惑未解,谜团却好像越来越深。
最后,莫颜点开备注为爷爷的好友里面,然后看到了这么一条信息——【葬礼快开始了,什么时候回来?】葬礼,是谁的葬礼?‘爸爸’的葬礼吗?而这条短信,竟然就是刚刚发来的。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其他地方也同样如此。
本以为手机里有很多信息的莫颜除了微信里面的那点信息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没翻到什么,短信处也只看到一些银行短信和其他一些手机快递呀,借款广告呀,还有华夏移动缴费余额什么的这一类过去了很久的短信。
而相册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
一张,一张照片都没有!就好像她过往的一切,皆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这个手机,只是供和联系人里面的那几个人能够正常联系而已。
然后除此之外,除了她刚刚看到的那些之外,这个手机再没有了其他多余的信息。
将手机里里外外全部翻了个遍后,无奈得出这个事实的莫颜又只能将手机放回了储存空格里面。
不过好歹知道了一个愿望的可能了,不是吗?莫颜放回手机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传单。
莫颜抬头。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位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士,气质看着十分好,穿着光鲜亮丽的艳色旗袍,身段玲珑,凹凸有致,很像红榕树旅馆里面的招待小姐姐,只是眼前的这位要更高更瘦一些,还戴着面具。
不过对方的白色面具上也难得的多了一点其他的颜色,右眼处绘了一朵鲜艳异常的红榕树的花。
让整张面具便凭空多了一丝血气盎然的魅惑之感。
莫颜伸出手,接过了这张传单。
442 ☪ 两个小孩 ◇◎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位小姐, 要不要来看一看我们的祭祀大典表演,这是我们这个旅游区新开发出来的节目,很有趣, 很好玩哦。
眼前戴着面具的旗袍小姐发出如此轻柔欢快又动听的声音。
祭祀大典……莫颜看了一眼眼前的旗袍小姐,目光凝视着对方面具上的两只眼睛, 然后低下头, 再次看向手中的传单,纸张是黑色的, 传单上写了祭祀大典,还有其他的什么祭祀舞、祈祀拜神、参观神庙、享用酒食等活动。
最后就是活动开始的时间, 还有地点。
参观神庙?是他们白天的时候去过一趟的那个神庙吗?那么现在参观的这个,和白天进去的那个有什么不同吗?只要十珠, 就能体验祭祀大典全流程, 十分划算哟~听到这句话, 莫颜才抬了抬头。
十珠?是啊,因为活动才开始, 所以才定这么便宜的,小姐运气很好哦~原来还是要钱的呀。
十珠……呵,她刚刚身上仅有的一珠,都给了刚刚的那位前辈买牌子了。
如果这个就是钱的话,那她的身上已经比光蛋还要穷了。
眼前的旗袍小姐看她动作微顿,便笑了笑, 又道:这位小姐,我们的祭祀大典,只要十珠就能体验全流程, 绝对是物超所值, 你要是觉得没意思, 我们还可以将十珠退还哟~对方就像一个专业贩卖货物的销售员,声音甜美,就像面具下都一直带着专业而完美的笑容。
这个活动我们也只能在特定的日子做哦,而且只做几天,做完了就没有了哦~旗袍小姐清脆动听的声音如此说道,充满了诱惑。
想要再次体验,就要再等一年了呢。
忽然之间,莫颜在前面的人群中又看到了几位身材玲珑的旗袍小姐,她们也在发着同样的传单,而其中有一个被发传单的人,正是那位走在前面早就消失的,那位木牌上写着‘山槐’的玩家。
而此刻刚看过去的莫颜便刚好看到对方伸出手,接过了传单。
于是莫颜也道:那我考虑考虑,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会去的。
那就期待小姐的光临~旗袍小姐如此说完,便转过了身,将传单递给了路过的另一个穿着抹胸襦裙的人。
这位小姐,要来体验祭祀大典吗?新开发出来的项目哟,只要十株,绝对物超所值哦~那位抹胸襦裙的小姐停下了脚步,接过传单看了一眼:呀,还是真是新活动,早就听说过你们这里的祭祀了,不过我们这样的也能去吗?拜神没有问题吗?不会被驱除吧?不会的,这只是个表演,体验一下上古的祭祀而已……而且……而且什么?而且神早就没有了,又怎么会被驱除呢?旗袍小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之中异常的清晰。
说的也是哈……莫颜抬起目光,目光从那个旗袍小姐脸上的面具上一晃而过。
然后才又看向那位手拿传单,穿着唐朝时候抹胸襦裙衣裳的小姐,视线在对方白色的面具上顿了顿,拿着传单离开。
祭祀大典开始的时间是明天。
看来……明天还要来一趟。
因为,这个祭祀大典开始的地点,写的就是在——滕村。
但是,要该怎么获得十珠呢。
莫颜在这热闹的长街上走着,目光掠过那些花样百出的店铺还有摊贩。
那个叫做山槐的玩家再一次消失了身影。
有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孩穿着木屐从她的身边跑过,声音哒哒哒的,追逐着一只叼着耗子的大橘猫,小孩脸上同样戴着白色的面具,只不过眼睛上比旁人多了两道弯弯的眉毛。
看到那只大橘猫,莫颜忽然就想起了还在她空格里面沉睡的黑猫,她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了想,忽然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将黑猫抱了出来。
喵~一离开储存空间的黑猫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也是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好像静谧了一瞬,躲在阴暗角落处的老鼠都望了过来,然后瞬间四散逃离,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周围的人群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该怎样走还怎样走,该怎样逛还怎样逛,穿着旗袍的小姐姐依旧四处发着传单,坐在摊铺后面的摊贩依旧吆喝的吆喝,玩手机的玩手机。
黑猫在莫颜的怀里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双碧绿色的猫眼环顾了一圈周围,便前腿一跃,后腿一蹬,跳在了地上。
黑猫走入了人群中。
莫颜自然的跟在了黑猫的后面。
莫颜一路穿过人群,周围逐渐慢慢无人,最后,她彻底走出了村庄。
然而黑猫仍然还在前面迈着猫步走着,看她停下来,还回头向她叫了一声。
莫颜只得继续跟上。
然后一路穿过泥泞的小路,不见日月的树林,最后,它竟然把她,带到了神庙。
此刻的莫颜就在神庙那长长的阶梯下,听着耳边的风铃声,已经站了很久。
白色的布条随风飘荡着,在漆黑的夜色中成为唯一的微弱的亮色。
好可怕,我们还是回去吧……忽然,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了这么一句话语,是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声音,伴随着叮叮当当偶尔那种小铃铛响起的声音。
莫颜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方向,忽然,便整个身影都融入了黑暗之中,变成了一道黑暗中看不见的影子。
不回去,来都已经来了,怕什么?另一个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小男孩。
那可是神庙呀……那个怯怯的小女孩声音如此说道,似乎十分害怕。
姥姥说,我们不能靠近神庙的。
那他们还准备祭祀大典?到时候反正都要进去,不如先提前来看一看。
终于,说话的两个声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只见朦胧的月色下,两个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的小孩来到了神庙阶梯的底下。
不过跟在村子里每个人都将面具戴在脸上不一样的是,这两个小孩,这张面具顶在头上,露出了面具下面两张稚嫩的脸,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普通麻布做的衣裳,光着两只脚,脚上带着铃铛。
而且,你不想许愿吗?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我是想离开这里,可是,可是我也怕……不要怕。
那个小男孩拉起了小女孩的手。
我陪着你,不要怕,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阿鱼哥哥。
阿鱼哥哥?莫颜忽然想起,那个接他们上岛,又在海岸边上给她鱼的少年,似乎就叫阿鱼。
两个小孩在神庙前徘徊了许久,终于在小男孩的劝说下,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上了神庙前长长的阶梯。
莫颜很想跟上去,但想起之前被万千白骨啃食的场景,她就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然后就这么片刻的时间,便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长长的阶梯上。
最后,那两道身影走进了神庙。
莫颜也动了动,还是最终跟了上去。
黑猫跟在她的脚边。
白日的神庙和晚上的神庙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到了夜晚,里面燃着烛火还要显得更亮堂一些。
是在这里拜吗?两个小孩站在一尊巨大的神像面前,有些犹豫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知道,反正都拜一下吧。
两个小孩开始像白天时的黄毛他们一样,一尊神像又一尊神像的拜了下去。
咦,这里还有一条楼梯,是通向下面的……两个小孩终于来到了通向下一层的阶梯面前。
阿,阿犬,我不敢下去了,我们走好不好?小女孩儿抓住小男孩的衣服,看上去更加害怕了:我在这里好不舒服,我们祭祀大典的时候再来,好不好?阿犬?小男孩一双眼睛看着眼前长长的阶梯,声音喃喃的,眼底下的光让人有些看不清:都到这里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小女孩的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小男孩似乎也有些犹豫起来,他看了看脚下长长的阶梯,又看了看身后面容模糊轮廓残破的神像,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小年纪却颇为老成的道:好吧,既然你害怕,那我们就回去吧……于是两个小孩又往回走了过来。
而莫颜则站在原地,看了看通向下一层通道的方向,便也跟着两个小孩走了出去。
最后两个小孩又回到了滕村,在隔村子老远的时候,便将头上的面具拉下,盖回了脸上,然后一起走进了此刻灯火通明的滕村。
莫颜也走了进去,并在走进去前将黑猫又放回了储存空格中。
走进滕村里后没多久,她的身后就突然有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莫颜转过头,是那个山槐。
该回去了。
对方道:天要亮了…于是莫颜又跟着对方回到了村口。
那两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黄包车夫’早就在那里等候着。
山槐取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交还给了坐在村口的那两个小姑娘手中,然后便举起了带着风铃和白色布条的油纸伞,上了‘黄包车’。
莫颜便也和对方一样,取下了面具交还,撑开了伞,上了被红色萤火虫包围的‘黄包车’。
等终于回到红榕树旅馆时,天已经差不多亮了,只是离开了腾村就又下起的雨还没有停,雨声也一直在耳边淅淅沥沥的响着,仿佛敲打在人的心口上。
一进入红榕树旅馆,那股腐烂的海腥臭味便瞬间扑面而来,因为一晚上都在没有臭味的地方游荡,所以当再次踏入旅馆时,这股臭味也更加明显清晰,更加恶臭难闻起来。
443 ☪ 回到旅馆 ◇◎该去哪里采珍珠呢?◎这一晚上红榕树旅馆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而且莫颜还发现一件事——她没有受到‘讨债者’的骚扰。
是因为这一晚上都在滕村的缘故吗?难道安全区是在滕村?之后, 人群也三三两两的起来,看来即便咋晚有着腐臭难闻的味道,大多数人也还是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只有莫颜那个院儿的人, 一个个的顶着一副黑眼圈出来,看上去一晚上都没睡。
雨依旧还在下, 没有个停止的迹象, 虽然天亮了,但天空也依旧是阴暗暗昏沉沉的, 像整片天空都压下来了一般。
或许是因为是个死人的缘故,莫颜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饥饿, 储存空格里那么多的食物,也几乎一点也没动过。
所以当吴三儿端着一碗蘑菇鲜鱼汤走过来的时候, 莫颜摇了摇头:我不用。
咋不用?你不饿吗?一旁的黄毛伸过脑袋来。
我不饿。
莫颜道。
那个像死人一样的女人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没有出来, 和她住在一个房间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没有, 房门一直紧闭着,所以众人也不知道, 里面那具中年妇女的尸体,究竟消失了没有。
反正也没人敢去敲一敲,推开门去看一看。
而又因为那个女人身上腐臭的味道,所以众人也更加无法推测里面那具不能动弹的无头尸体,如果没有消失,又是个什么状态。
反正那个女人身上腐烂恶臭的味道已经盖过一切了。
不过今天, 总算没有新的人来。
由于一直下着雨,众人也一直没有出去,一群人要么缩在房间里面打牌, 要么站在走廊下面望雨兴叹。
而莫颜房间里面的那两位校友, 也同样一直缩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莫颜也开始在她们两人的身上闻到了腐臭的味道。
而在之后,莫颜很快就知道这并不是错觉了。
因为,在两人中午抱在一起睡着的时候,莫颜看到了其中一个女生的身上,颈部靠耳后的位置,长出了一颗斑驳的粉色的珍珠。
龙眼大小,连着一块粉色的烂肉。
莫颜走过去,拿出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和一个干净的手袋,用帕子将珍珠摘下,放进了手袋之中。
睡着的两个女生也被这个动作瞬间惊醒,然后惊恐的睁大眼睛看向莫颜。
莫颜看了一眼两人变得煞白煞白的脸庞,便又收回了目光,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盘腿坐下,再一次试着能不能打开那本《——神仙岛恐怖事件合集》结果当然还是不能。
之后,注意到从校友身上长出珍珠这一点的莫颜,开始在这一天都将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女生的身上。
然后成功在下午的时候听到一声尖叫。
这次是她们自己发现了自己身上长出了珍珠。
一个长了三颗,分别长在肚子上、脑袋上、和左手手臂上。
一个长了两个,分别在右腿上,和脸上。
说实话……画面有些恶心。
因为最初,珍珠是像痘痘一样被一层皮给包着,最初只是像米粒大小,然后短短几个小时内,变长得比黄豆还大一圈。
最后,还是女生发现不对头,用手指这么一挤,把粉红色的珍珠从皮囊里面挤了出来。
小手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珍珠落在了地板上,然后落地生根,周围的木板瞬间腐烂,变成烂木、烂泥……而那颗珍珠,也伴现在了那块烂泥之中。
莫颜走到珍珠旁边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那一圈迅速变化的地方,从最中心的黑泥,到边缘冒水的木头碎屑,再到最边缘处连接着打了蜡的木板的烂木……然后再试着用帕子碰了碰那个珍珠,随后立刻便发现,这颗珍珠真的长在这块木地板里面,而且暂时摘不下来。
发生什么了?有人听到刚刚的尖叫来到了莫颜的门前,还敲了敲门。
莫颜起身,走到房门跟前,将门打开:没什么,她们刚刚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门外敲门的人是小游,对方的身后还有黄毛和另一个院子里面的人,还有一个一身粉红的啾啾,几个人一个个的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屋内,在确实没有看到什么之后又收回了目光。
莫颜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闻着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腐臭味。
庆幸好在因为整个院子都被更大的腐臭味覆盖,不然两人身上的味道,不会只有除了同住一个房间的她察觉到。
最后,莫颜干脆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又看向黄毛问道:今天都没有人出去吗?没有,下着雨呢,没人敢乱走。
而且昨天神庙也找到了,就更没有人愿意在外面荡了。
一旁的啾啾看了看黄毛,又看了看莫颜,忽然加了一句:不过我刚刚看到隔壁院儿那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找到一把雨伞出去了。
穿蓝色衬衫的男人……不就是那个昨天大喊大叫,一直嚷嚷要离开这里的那个男人吗?对方是雇了隔壁院的人来的这里的,结果却没想到一来这里就先死了几个人,害怕的不行,之前一直都在威胁自己雇佣的那个人,带自己离开。
怎么突然出去了?他有这个胆子?他拿的什么样的雨伞?莫颜问。
啾啾:什么样的雨伞?就普通的雨伞啊!她还细细的描述了一下,就黑色的,带弯钩的,雨伞上面还有一个小白熊的logo呢。
那么就不是从客厅处拿的那种油纸伞。
啾啾抬眼看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有什么问题吗?莫颜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就问一问。
此刻有人从旁边抽完烟走过来,明显是听全了这边的对话,还道了一句,不止是那男的,隔壁院还有好几个都出去了,对,就是你们院。
对方指着黄毛旁边的那个男的道。
然后对方便往右边的走廊走去。
之后,看没什么状况发生,小游便又回去了,黄毛也跟着旁边的那人去了隔壁院,似乎一刻也在这个臭味满天的院里待不下去。
最后剩一个啾啾,对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在前面的人都走光后,才颇有些委屈的道: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讲你的故事?莫颜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才看上对方道:你挑个地方吧。
一双眼睛仿佛是在说,她房间里有人,今天不能在她房间里讲了。
啾啾有些苦恼起来:可我的房间里也有人,我那位宿友今天也一天都待在房间里呢。
反正你看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
莫颜道。
啊,最后一个院子出去后,没几步有个小亭子,要不我们就去那儿?莫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便去了啾啾口中所说的那个小亭子。
那个小亭子确实就在最后一个院子的后面,在一处靠近悬崖的位置,亭子的旁边也长了一颗高大粗壮的红榕树,亭子的下面是环绕式的阶梯,青石铺成,青石边缘外长满了青苔。
莫颜把从日记本里窥探到的过往改编了一番,将这整个故事告诉了对方。
大致内容便是,从小在家暴中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养父出了事,丢了命,自己和母亲才得以逃脱噩梦。
最后因为从小缺失的父爱,她来岛上寻找失踪的亲生父亲。
她将她杀人的事隐下,也将自己才知晓的,‘她’亲生父亲可能已经死去,并且她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复活父亲的这件事隐下。
之后的大部分内容,都基本上如实告知了对方。
那两个女生呢?啾啾也一下子看出那两个新来岛上的女生是认识莫歊的,更何况现在那两位还住进了她的房间。
不知道。
莫颜回了个不知道,而且她也确实不知道,她只能大概的猜测出,这两个女生,是早就已死的人。
我学校的时候受过校园霸凌,那两个女生是其中的两人,可能是也欺负过其他人,然后知道这里欠债的人的说法,所以十分害怕吧,也害怕同样受过霸凌的我。
好了,我的故事就是这样,很简单,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莫颜如此说道。
啾啾皱着眉头:就这样?莫颜淡淡道:就这样。
啾啾低着头,手指捏着下巴:不应该呀?为什么不应该?莫颜看向对方,难道你又知道什么?啾啾一听,抬起头来,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知道什么?然后便嘻嘻一笑,又道,你的故事既然也讲完了,那我就不陪你在这里吹风了,先走了。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莫颜则留在亭子里,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开。
亭子旁边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深谷,连着的好像就是红榕树旅馆下面,路标前那座吊桥下面的深谷。
而从这个地方往下面望下去,更是一片雨雾,深不见底,呼呼的风声中,似有无数魂魄的叫喊,将你一同拉坠下去。
之后,莫颜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最后看了看天色,便也回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天黑了,可是十颗珍珠还不够,不够十珠,应该也就去不了今天晚上那个所谓的祭祀大典。
所以珍珠,该去哪里采够那些粉红色的珍珠呢?444 ☪ 采珠 ◇◎再次前往滕村◎大雨继续哗啦啦的下着。
回到院里时看见无人, 莫颜便又不由自主的来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房门前,在对方的房门前停驻了片刻后,便忽然伸出手, 推开了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然而房内却是无人, 也没有想象中的尸体, 明明腐烂恶臭的味道仍在,房间里却是空空荡荡, 那个如同死后在海水里泡了许久的女人不在,之前杀了人的小女孩也不在。
除了残留的血迹, 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于是莫颜重新拉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莫颜来到了大厅, 将精神力全力散布开来, 精神力无法穿透雨幕, 便往土壤之中渗去……从细块的碎石到土壤深处巨大的石块,再到表皮泥鳅翻涌的泥土、花草根木……土地里面的精神力渗透的有些困难, 但意料之外是可行的,土里的各式爬虫、蚂蚁全部都随着精神里的渗透,全部出现在了脑海中。
而终于,在这样源源不断的精神力的渗透下,她终于找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是地底深处的暗河,河水连着海水, 水里有看不见底的深潭,而在那深潭的岩壁上,好像贴浮着一片什么东西……是死尸, 很多很多的死尸。
忽然, 有一具死尸睁开了漆黑无比的眼睛, 仿佛透过层层岩壁,层层泥土,和她双眼对视了。
一股无比熟悉又诡异的感觉扑面而来。
还不待她更看清楚一些,莫颜脸色一白,精神力终于坚持不住,溃散开了。
但同时,莫颜的心脏也开始瞬间不受控制的一阵剧烈收缩。
因为在那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即便没有看清楚那具死尸的模样,她还是通过那股熟悉的感觉认出来了,那具水里死尸是谁?是她,是她自己。
是另一个自己。
而且并不是这具身体,而是真正的她自己。
——【岛内有魔鬼,也有天使,和另一个你.】魔鬼和天使可以被当做一种形象的喻意,善和恶,或者既有邪恶恐怖,也有美好干净的东西,并不是真的魔鬼和天使。
那另一个你呢?另一个你又代表着什么,又或者,就是字面上的,另一个你…………莫颜在廊下平复了许久,才将胸口处那股心悸的感觉平复了下去,随后,她趁周围无人,从储存空格里拿出一把普通雨伞,然后也走进了雨中……时间转眼到了晚上,众人入睡后,莫颜走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另外两间房门也吱呀一声打开。
是的,两间。
一间自然就是山槐那个房间,而另一间,竟然是那个小女孩。
对方第一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点也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脸上戴着那张笑脸面具,直接往大厅的方向走了去。
莫颜和右边的山槐对视了一眼,视线交汇后,便也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跟在了那个小女孩的后面。
走到下一个院子时,某一个房间里又走出来了两道身影,那两道身影自然就是美美和阿可,两人对莫颜点了一下头,便走到了那个山槐的边上,一个叫了声老大,一个叫了声槐哥。
值得注意的是,精神力的覆盖下,莫颜看到那个带着笑脸面具的小女孩已经走到了大厅处,对方并没有从前台那里拿什么伞,脸上戴着那张面具就直接走入了雨里,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雨幕中。
最后,莫颜也走到了大厅中,如昨天一样拿了有着铃铛的白色雨伞。
而身后的那几位,那个山槐也还是和昨天一样,不过除了自己的伞,他给自己的两个同伴挑出来的就是两把普通的油纸伞了。
一把是莫颜昨天拿过的黄色油纸伞,一把是画了红梅的黑色油纸伞。
看来对方的两个同伴是活人。
莫颜如此想道。
然后一切的情形也如同昨天一样,几人顺利的走到观光车停靠点,不过这次不同的是等来的是一辆牛车,一样的是,车身周围同样有着红色的萤火虫,牛车上坐的同样是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不过在这里等车的人,并没有那个最先走出去的小女孩。
几人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滕村。
今晚的滕村比昨夜的滕村更加热闹一些,也更加灯火通明,似乎是有那什么祭祀活动的缘故,而且近七成的人手里都拿着花灯,而且还穿着粗布麻衣制作的衣裳,白色的,花灯也是白色的。
街上依旧人人戴着面具,莫颜等人也依旧从村口就接过了黑色的面具戴上,这在一片雪白之中便显得有些突兀起来,尤其的引人注目。
不过也没有人看他们就是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整整齐齐的走在两边,包括那剩下的三成穿着其他颜色和样式衣裳的人,中间的道路被空了出来,好像是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而在入村前,除了像昨天那样有两个小姑娘迎上来,递上面具,还有一个穿着白色粗布麻衣的小姐也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要参加我们的祭祀大典吗?只要十珠,物美价廉,还提供祭祀服和花灯哦。
莫颜仔细一看眼前的这位像搞推销一样的小姐,可不就是昨天那群穿着旗袍发传单的小姐姐吗?一旁的山槐已经面不改色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袋子,然后又从袋子里面数出了30颗粉红色的珍珠,数给的面前这位像推销员一样的小姐。
随后是莫颜。
莫颜也面不改色的从口袋里数出了十颗珍珠。
今天白天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收获当然不止地底深处的暗河,她也同样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尸体。
就在那些雾气缭绕的密林深处,就有不少暴尸荒野,半掩在泥土里面的死尸。
而那些尸体周围,就有不少长了珍珠。
虽然不是每具尸体旁或者尸体上都长得有,但至少三四具尸体里面,就有一具长了。
而且,莫颜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雾中小心翼翼的采集那些珍珠,一手打着雨伞,雨伞下挂布袋子。
正是隔壁院的人。
密林深处的尸体很多,就像一处乱葬坟冢,但尸体都散布的很广,加上雾气遮绕,又下着雨,还处处都是参天大树,野草深坑灌木丛,尸体都被遮在灌木丛中甚至是大树树根泥土底下,有些甚至身上长满了植被,半点也看不出原本尸体的模样。
而且并不是每一具尸体上和周围都有珍珠,所以眼前这几个人找尸体找的并不容易,采珍珠采的也就更不容易了。
而且每采到一颗,都要往尸体上双手合十拜上一拜。
采珍珠的人还在聊天:就这样直接采可以吗?神都没拜完。
那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呆下去,浪费时间吧,等天晴了疤哥他们会再去神庙看一看,但我们这里也要先采着,反正拜神也就是求个心安,而且你觉得疤哥他们会顾及这么多吗?另一个人沉默的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口气怏怏的道:反正咱们这些底下人没说话的份儿就是了,上面的发财,谁会管底下的意愿死活……可别这么说,这话要是被听到了有你的苦头吃,再说,咱们也跟着发了小财不是?想开点,其实也没那么玄乎,大不了之后咱们再把拜神的流程补上就是!就是就是,咱们动作也快点儿,要不然沾染上那什么尸气,可就不好了……哎,快过来,这里又找到一具,不过半边身体都在树根底下,咱们要动手挖一挖了。
之后莫颜也悄无声息的加入了采珍珠的行列之中。
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忌讳的,但当时莫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毕竟今天晚上她就要用了,而像莫颜这样的玩家,采珍珠自然是比这些人更加容易和轻松一些。
所以没一会儿就采到了十几颗珍珠。
她没有采集更多的,哪怕身上还背着债,因为更多的就要到密林更深处,而她直觉越到密林深处去会越不好,会被这里牵连起来,到最后,很可能就离不开了。
而且这些人采珍珠似乎也要在一个限制的时间内,不然就会沾染上尸气,但谁知道沾染的是尸气还是什么东西呢?所以她只是差不多够个数,够今晚的行程,便离开了。
所以此刻,莫颜总算拿得出珍珠来。
之后,莫颜被眼前的面具小姐领着走到了换衣服的地方,换下了和里面一样白色麻布的衣裳,拿上了白色的灯笼。
阿可是女生,所以是和她一起换的,换衣服的同时还在和她搭话:唉,话说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老大一来就让我们晚上来这个地方参加什么祭祀,白天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时候,什么都糊里糊涂的,丈二摸不到脑壳,我看你好像对这流程挺清楚的,这个地方你了不了解呀?莫颜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我也是昨天才来过这里一次,你知道的,我们院子里面因为那个女人一直散发着恶臭,所以一直没睡着,然后我半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老大了。
所以昨天你来过的那一次是跟着我们老大来的?莫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就跟着你们老大一起来的这里,然后接了一张传单,就是这个什么祭祀,时间就是今晚,地点就是这个滕村,所以今天就又来了。
阿可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之前白天我们几乎把岛上可以走的地方都走遍了,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个什么滕村,而且那个观光车停靠点居然要晚上才可以用,要不是老大来了,我们还不知道晚上还能出去。
是啊…莫颜回了一句。
而且你看那个系统的那几条提示,明显意思就是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嘛,那么谁还敢晚上在外面乱逛,真是坑死个人!445 ☪ 祭祀 ◇◎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很快, 两人便将衣服换完,提着花灯,戴上面具走了出去。
现在, 除了黑色的面具比较突兀显眼,几人如果略低着头, 已经可以完美的混在人群之中。
因为由于人群都行走在两边, 中间用白布拉开拦着,空出了很大的一个真空带, 所以行走在两边还颇有些拥挤,几乎就是你挨着我, 我挤着你,还要保护着自己的花灯不受损伤, 可谓行走的颇为艰难。
不过没一会儿, 莫颜就又看到了两三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摊贩,对方乐呵呵的走在人群之中, 也没有换什么祭祀的衣服,就穿着昨天摆摊时的那身,夹杂在白色的人群之中,十分醒目。
也不知过了多久。
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铜铃的声音,周围的人群瞬间便安静的下来,再听不到一丝一毫繁杂的声音。
然后, 所有人都将身体匍匐低垂了下去。
几个玩家也只得跟着将身体低了下去,再次融入人群。
当然,不可能是像其他人一样姿态谦卑的匍匐跪下, 半蹲而已。
只要不显眼就行, 比如仍然直挺挺的站着, 那就肯定不行。
周围开始变得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铜铃的声音在风中不断的回响。
叮当当……叮当当……随着铃声的拉近,街道的尽头开始出现两行白色的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后面的两个个头要高一些,但明显也才七八岁的模样,而后面也是这样逐渐身高拉长的孩童,但到最后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而在这些小孩里,莫颜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两个悄悄跑到神庙的小孩。
这些小孩全部都穿着白色的交襟的粗布麻衣,戴着白色的面具,光着脚行走,脚裸处系着铃铛,而面具上唯一与旁人不同的,就是面具的眉心处比旁人多了一颗红点。
而且白色的粗布麻衣上也比旁人多了一根红色的腰带。
然后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被簇拥抬在轿子上的白色身影。
十一二岁的模样,同样穿着白色的粗布麻衣,衣服上系着红色的腰带,脸上都带着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怎么看……怎么令人熟悉。
卧靠!这不是……在这一刻忍不住发出声音的美美,瞬间被无数的视线包围,所有戴着面具的人都无声的盯看着他,一双双藏着面具下的眼睛全部注视着他,那场景,实在颇为恐怖,瞬间就让他将未说完的话吞了下去。
直到众人重新低下脑袋,美美才低着声音异常小心又小声的道:卧槽!这不是你们院儿的那个杀了人的小丫头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还被抬在轿子上?对方双眼不可思议对着莫颜声音颤颤的说道。
没错,出现在轿子上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之前才杀了人,浑身是伤,衣衫破烂,活从大山里逃出来的小女孩。
美美忍不住继续又道:这到底什么祭祀,怎么这么古怪?全部都戴着面具,全部都不说话,还抬着一个杀了人的小丫头。
祭祀哪有不古怪的?不过确实挺奇怪的,那小姑娘是和我们一起上的,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被抬在轿子上,就好像……神明一样。
莫颜看着眼前的白色长龙如同幽灵一样的走过,看着那个高高坐在轿子上,带着笑脸面具的小女孩,如此轻声道了一句。
一旁的美美听到这几个字,瞬间眼睛一亮,又激动起来:对对对!就是神明,你看他们匍匐跪拜的样子,不就是像叩拜神明一样吗?话音还未落尽,一旁的阿可便狠狠的拍了一下美美的手,好了,你闭嘴别说话了,当心这里的人又抬起头来看你!美美立刻担心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又仰了仰脖子,不服气的回道:看就看……呗。
阿可瞪了他一眼。
美美立刻怂怂的低下头来。
眼前这条祭祀的队伍很长,过了很久,这群白色的身影才终于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与此同时周围也再次开始逐渐响起了繁杂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人群开始随着祭祀的队伍行走。
玩家被裹夹在白色的人流中,同样跟着前面的祭祀队伍行走着。
叮当当……叮当当……铜铃的声音连绵不断的响着,不绝于耳。
最后,祭祀的队伍走出了村庄的最中心处,许多带着恶鬼面具的男男女女走出来,在无数的火焰中跳起了类似古时候的大摊舞。
没有形状可言,就是最原始的唱跳,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的魅力。
乌啦啦……乌啦啦……跳着大摊舞的人群发出如同远古人一样的呼声,簇拥着坐在最高处的笑脸面具女孩。
一瞬间,世界再次扭曲。
跳着大摊的人群变成一具具穿着破烂衣衫的白骨,莫颜身边拥挤着的身影变成一团又一团,散发着腐臭的骨架子烂肉,包括自己在内,全部都扭曲,变了一个模样。
诡异的尖锐的卡磁声不停地吱吱咔咔的响着,将周围的不管是人声还是铜铃声都变得无比扭曲。
半空中出现了许多除以犯人绞形一样的绳子,地上也出现了人头骷髅铺成的长路,那些残肢断骸被插在尖锐的木棍上,立在骷髅路的两边,犹如两道伸出无数只手脚的万人墙。
幽幽火炬犹如从地狱里生出来的火,充斥着无数的嘶喊与尖叫。
而在骷髅头铺成的路上,还有许多似乎是祭祀的恐怖的画面。
摆在捡漏木头做的高台上,一排列成七个的人头。
全是十一二岁的小孩模样,有些嘴巴被尖锐的钢针缝上,有些眼睛被深山挖出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还有一些耳朵,鼻子都被削掉。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头,全部都仿佛活着一样。
就横在白骨骷髅的路中间,仿佛一道拦路的屏障。
但是路并没有被拦住,女孩儿被祭祀队伍高高的抬着,高架直接从那七颗小孩子的人头上掠过,而白色的祭祀队伍,则从摆放着人头的两边走过。
而在如此这么一片恐怖扭曲的画面中,也只有这些孩童组成的祭祀队伍,还保持着常人的模样。
干干净净,没有变成尸体,也没有变成骷髅,身上也没有散发出腐烂的臭味。
叮当当……叮当当……莫颜等人也终于随着人群走到了第一道祭祀场面前。
为什么说他们是第一道祭祀场。
因为那些干尸、烂肉、骷髅架子一样的人群开始绕着那座摆放着头颅的高台叩拜。
而直到此刻,美美和阿美从这片祭祀的恐怖盛宴中清醒过来,还没等自己接受下眼前的场景,两人便又看到了身边的老大和隔壁院的莫颜都变了一个模样。
身体僵硬,还散发着熟悉的恶心的难闻的腐烂臭味。
像是一具死尸。
但死去后的样子也是奇怪的。
两人的身体上呈现着不同程度不同时间死亡后的样子,一些地方仅仅只是长了尸斑,皮肤还是白净的,一些地方却已腐烂得露出白骨,爬满了蛆虫。
如果打个比方,脸上的地方白净,就好像这个脸庞的主人才死一两个小时;手上的地方长满了固定的尸斑,那么手的主人至少是死了好几天以上了;肚子上的肉开始腐烂恶臭,那么肚子主人肯定是已经在正常的天气下死了好几个星期了。
身体的皮肉消失,变成白骨或是变成干枯尸体的模样,那么任谁都会觉得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两人现在就是呈现着这么一种十分矛盾诡异又恐怖的状态。
当然莫颜能够猜出这种状况出现的一点原因。
不外乎有些地方还能维持住,有些地方已经维持不住了。
从推测来看,‘她’确实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在最初时候,‘她’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常人的模样,没有太多的异样,直到很久以后,身体才开始渐渐的出现问题。
莫颜想,那个时候,‘她’死后,或许是有一股什么力量支撑着‘她’,才让她不至于尸变,成为一个甚至还可以在阳光下生存的活死人,但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她’坚持不住了,那股力量便开始消失了。
‘她’的身体开始恢复成真正死去后的模样。
开始僵硬……开始腐烂……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所以,‘她’才认为,自己生了病,快要死了。
再后来,因为变成了怪物,‘她’的母亲开始害怕她,甚至想要杀了她,最后离开了‘她’。
最后,‘她’或许因缘聚会,或许因为怨恨和不甘执念,来到了这座岛,杀了自己的母亲。
杀人这一点或许就是许愿的某个仪式。
因为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许愿也是一样。
所以,‘她’完成了许愿的仪式,‘她’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莫颜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许了愿望没有?如果许了,那么许的又是什么愿望?她只知道,她如今死了也还会再复活,她可以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十七八岁的模样。
但她确实已经是已经死了。
她的身体可能就是在如今另一股某种力量的支撑下不再尸化,如果没有那股力量的支撑,她的身体就会迅速重新变回死后的模样,甚至不能承受日光。
就像刚从海里时出来一样。
而现在,她只是恢复成她原本应该存在的模样,身体上较完好的地方,只是还没有彻底变回原来的样子,还在尸变的过程中。
美美和阿可都被莫颜和山槐的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不过好歹是玩家,所以两人很快就强制性的平复了下来。
槐哥,你们怎么会……还有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美美忍不住道出声音来。
说着还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有没有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样子。
阿可已经看向了周围,即便是等级不低的玩家,也有些忍受不住的做出了捂住面具上的嘴巴的动作,面具上两个黑洞下的眼睛露出难以忍受的神情目光。
山槐看了一眼眼前,又看了一眼自己,也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没办法和你们解释,总之,有问题也等过了眼前再说吧。
446 ☪ 离岛 ◇◎有点恐怖的状态……◎‘人’流继续前进着, 在即将走过这第一道祭祀场时,高台上的一颗被挖了眼睛流着血泪的小女孩的脑袋突然张开了嘴巴:是远方来的客人吗?那声音是稚嫩的,干净的, 好像并不是从那颗高台上惨不忍睹的头颅嘴里发出,而是从一个从未经受痛苦、幸福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口中发然来的。
刚刚走过对方旁边的美美被吓了一跳。
啊, 抱歉, 吓到你了。
我叫阿香,欢迎你们来到禁岛。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 见到这么多人了。
对方睁着那两个黑窟窿一样血乎乎的眼睛,仿佛望着天空, 又仿佛望着人群,如此说道。
最后她看向就在她旁边的美美:对了, 其实我开口, 是有一件事,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小草, 她应该在后面的,我可以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吗?帮我带一句话。
美美咽了一口唾沫:带,带什么话?旁边高台上的这颗没了眼睛的脑袋:对不起,我不该剪碎你的布娃娃,那个布娃娃后来我一直有在叫阿婆教我缝,我以为我可以还给你的……不知怎么的, 美美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起来,他看着这颗面相可恐的脑袋,听着对方清脆的声音说完话后, 点了点头, 然后又道:还有吗?还有话吗?脑袋顿了顿, 然后微乎其微的摇了摇:没有了。
美美:她(他)叫小草是吗?脑袋:嗯,她是我的好朋友。
人群终于围着高台上的脑袋叩拜完毕,过了第一道祭祀,人流继续跟着前面的祭司队伍往前走去。
很快,莫颜又看到了新的恶心的画面。
那是一口又一口的大缸,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大缸的缸口黑洞洞的,原本最初还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走到大缸边上时,莫颜才听到从缸里发出来的密密麻麻、窃窃私语的声音,有苍老的,也有年轻的。
——好饿呀……好饿呀……——好久没有丢东西进来给我们吃了,我真的好饿啊……——大人们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呀?这里好挤呀,我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啊……有活人的气息,竟然有活人的气息,给我吧,给给我,快把他扔给我吧……突然之间,有一双手从大缸里伸了出来,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抓住了阿可,动作之快,力道之大,连作为玩家的阿可也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抵挡得住,不过瞬息的时间,阿可整个人就差点被拉进了大缸之中。
幸好旁边的山槐及时拔出了匕首,切断了那两只从缸里伸出来的胳膊,才没让阿可被拉进大缸之中。
小心点,别走神。
山槐收回匕首,垂着眼皮如此说了一句。
然后莫颜便看到她旁边某个大缸里咕咚咕咚冒了几个粘稠的泡泡,一个光秃秃满是皱皮,只有几根头发贴在上面的脑袋悄悄的冒出来,露出一双满是血腥与欲.望的眼睛,对上莫颜的目光后,又再次悄悄沉了下去。
而在后面的又一个大缸里面,甚至直接冒出一个声音:你可以给我咬一口吗?就一口……搞笑的是,那个声音,又是对着美美说的。
戴着面具的美美:……啊……好饿啊,好饿啊……大缸里伸出了像鸡爪一样的手,伸手了差点就抓住了美美的衣服,还好他及时躲过。
……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那声音仿佛十分难过的哭泣起来,那只手也伸了回去,随后缸里的粘稠液体似乎晃动了一番,最后那只手又重新伸出,手中握着一块稀烂的物体,递向美美,并道:我拿我自己的肉跟你换也不可以吗?美美看着那块稀烂的肉,喉咙滑动了两下,然后,没忍住掀开面具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山槐睁大了眼睛,瞬间严厉的大声一喝:你做什么?!快戴上面具!然而话音还未全部落下,美美就被无数只从周围缸里伸出来的手抓住,幸好美美反应及时,在山槐开口的一瞬间便又将面具重新盖上,同时手中反应极快的拈出一朵白花一丢,白花的花瓣便四散开了,将那生出来的无数只手切瞬间切断。
莫颜看向美美。
耍了这漂亮的一手逃过一劫的美美拍着胸脯:哎呀妈呀我去,真的吓死我了!山槐目光冰冷凌冽的看着他,警告道:不要随意摘下面具。
美美也自知心虚,在山槐的目光下整个人都讪讪的:呃…知道了,知道了。
最后,走过这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大缸,祭祀队伍终于快要到达终点。
他们的眼前是最后一道祭祀场——一座由无数骷髅组成的圆塔祭台。
周围的人群又变成了正常的模样,祭祀的队伍也停了下来,之前跳大摊舞的那些人再次走出,在这座骷髅祭台的面前又唱又跳,直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走到高台之上,跪下,念出了繁琐又古老的祈祝词。
怎么样,流程够精彩吧?之前向众人推销活动的那位旗袍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几人的跟前,如此十分自豪的说了一句,我们可是几乎百分之百的还原了千多年前的神明祭祀,十珠花的值吧!几个玩家看着这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方才一路上,美美都有在小声的呼唤小草的名字,包括方才在大缸那一段路的时候,可惜黑暗中却一直没有相应的声音回应。
而突然之间,玩家们就从之前那一幕又一幕荒诞怪异的画面中走出来,就仿佛突然从扭曲的噩梦中清醒,眼前就出现了营销小姐的脸,还真有些……让人反应不及。
不过活动还没有完哟,待会儿还有拜神的流程,如果觉得祭祀活动足够真实有趣,各位客人记得给个5星好评哟~……………………神特么5星好评,要好评的都去死!去死!等漫长的祀祝词结束后,莫颜等人也不知怎么跟着祭祀的人群走到庙跟前的。
莫颜只知道,他们是从另一条不知哪里的路直接走到的神庙第三层。
只知道走到神庙第三层的时候,旁边的美美还在小声的不断呼唤小草的名字。
最后她的耳边再次出现尖锐的耳鸣声。
然后便是无数的声音向她问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复活我的爸爸。
她鬼使神差地吐出了几个字。
这个愿望的结果会不会得来的太轻易了。
然而在吐出这几个之后,她的脑海中却不由划过一道思绪。
但是她已经来不及再思考了,她的意识在他吐出这个愿望的一瞬间,便彻底的消失。
反正总之……她的任务果然没有完成,她也没有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这个副本。
但是,她离开了这座岛。
是的,对于玩家来说,一件算是有些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通关的要求是成功登岛,再成功离开禁岛。
但她离开了这座岛,却没有离开这个副本……这个世界。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不停的在红色的背包里响起。
莫颜此刻坐在这个世界里快速滑过的高铁里,看着外面快速划过的风景,不知道该摆以何种表情。
喂,小表妹,你手机一直在响,不看一看吗?莫颜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这个自称是她表哥的人,是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
对方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形象吊儿郎当,身上穿着一身不便宜的牌子货,但搭配的却有些不伦不类。
莫颜醒来的时候,正在一艘过江的游轮上,据这位自称是她表哥透露出来的信息来看,对方是特地来接她参加某个人的葬礼的。
这不又让她想起了她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信息。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你也不用这么防备吧小表妹,把房间锁的这么死,你差点出事死球了我都不知道。
在莫颜醒来的时候,这位表哥就是如此说话的,很是嘲讽与不客气。
显然对他来接她的这件事情很不愿意。
对她并不怎么配合的状态更不怎么高兴。
之后两人坐完游轮,便又是眼前她此刻所坐的高铁。
她登上高铁已经有三个小时,再有六个小时,她和这位表哥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而现在,是凌晨5点。
莫颜如此想到,然后从红色的背包里拿出了手机。
是闹钟和一条微信信息,微信上面依旧是爷爷的信息——一笔转账的信息,和一句买点好衣服。
转账的金额3万块,刚好是微信单笔转账的限额。
旁边的表哥伸出脑袋来:老爷子给你钱了?然后看到微信上的金额后又嘁了一声,怎么不给我转点,我还辛辛苦苦的跑一趟。
到达目的地,下了高铁后,这位表哥陪着她逛了一下商场,美名其曰,拿到了钱就要马上花掉,而且她身上穿的衣裳土的要死,到时候穿去老宅参加葬礼会丢死人的。
毕竟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的,都是大人物,各种你这个乡巴佬见也没见过的人。
于是莫颜花3000块在商场里买了一条黑裙子,和一件黑色的小西装。
然后,两人又大车转小车的,终于在当天的日落前,到达了某个乡下古镇的一处老宅。
447 ☪ 葬礼 ◇◎黑白相上的女人……◎好久不见, 明爷爷,这位和我一样,是明雪的大学同学, 当年一起玩的好的,这次突然听说明雪去世, 特地从国外赶回来……明明大家去年还在坐在一起聊天, 没有想到,明爷爷还请节哀顺变……周围穿着黑衣黑裙的人群不时的走上前, 朝着迎在门口处,穿着黑色中山服的老人鞠着躬, 说着话。
老人大概已经七八十岁了,身板儿有些瘦弱, 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手里杵着一根拐杖, 脑袋上已经没有头发,光着一个脑门, 脸上满是疲惫与哀痛,拉着疲惫的笑容,迎接着来客:路途遥远,麻烦你们跑一趟了,先这边请吧,进去坐着休息一下……一旁的保姆佣人随着这句话走上来, 带着众人走进了老宅之中。
莫颜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这位表哥走近了老宅之中。
站在门边迎接着客人的老人看到这位表哥时,几乎立刻就将目光划在了她身边的莫庼身上,只是对方在莫颜时还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 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你就是阿颜吧…早就听明雪提过你, 既然都是一家人, 怎么就一直都不回来呢?说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莫颜抬眼看向这位陌生的老人。
这位应该就是‘她’的爷爷了,但‘她’的这位爷爷,也没有见过‘她’吗?那么这些人知道…‘她’现在这幅十七八岁的样貌下真正的年龄吗?还有,葬礼的主人究竟是谁?明雪……似乎不像一个男人的名字。
然后莫颜很快就知道了葬礼的主人是谁。
在老人一阵心酸的话语后,她跟着表哥的步伐来到了葬礼主人的灵堂内,然后,看到了摆在灵堂高台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莫颜见过的女人。
莫颜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思绪有些忍不住恍惚起来。
在禁岛上,和山槐还有那两个女生一起突然在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早上出现的女人。
浑身上下像在水里面泡了许久许久,泡的又浮又肿,身上每时每刻都在渗漏出水渍,身上还散发着令整个红榕树旅馆都弥漫着的腐烂恶臭的难闻味道。
而在同一时间的院子里,还出现了一具同对方长得一模一样被砍去了头颅手脚,血流满地的尸体。
而眼前的灵堂上摆得的黑白照片,里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和那天出现在岛上的女人长着一样的面孔,也和红榕树下的那具尸体长着一样的面孔。
所以,那个女人也是‘她’的亲人吗?呜呜呜~呜呜呜~灵堂上响起许多呜呜呜的哭声,一直吊儿郎当的表哥也难得摆起了肃静的表情,胳膊上戴着黑纱,端端正正的朝着黑白像鞠了一个躬。
表姐您走好啊……果然,是姐姐。
听着耳边表哥的话,莫颜如此想到。
真的是说走就走,为什么这么突然?明雪还这么年轻,这么优秀,为什么跟她爸爸一样?遭遇到这样的事,这么早就走了?一旁一位看上去保养得当,看上去才30多岁死者已经近50岁的女人呜呜呜的哭着,手中拿着帕子,神情憔悴,还是那样的死法,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莫颜将视线移过去。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变态,竟然还把人的手脚脑袋都砍下来,那些警察竟然也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全部都是些没用的!把人的手脚脑袋都砍下来……莫颜的目光微暗,瞳孔微缩,所以,确实是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是‘她’动手杀的人了?‘她’为什么要杀她?是因为,许愿的代价吗?莫颜忽然就想起了微信里面的那那几条信息。
——【骗子!】——【你不是说你可以复活爸爸的吗?】她应该确实去复活爸爸了,不然不会有这么一段话。
但是复活爸爸,是以祭祀另一个血亲为代价?那么爸爸呢……有没有复活呢?此刻前来吊唁的客人们都感叹着,感叹着年纪轻轻的明雪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的去世了。
莫颜吊唁完,随着表哥又走到了客厅,然后便刚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其实你们知道吗?明雪的死好像根本不是意外,因为很奇怪,明雪走之前,其实就一直有一些类似于遗言的行为,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一旁的人也应和道。
——是啊,我也觉得,明雪姐走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奇怪……不仅送了一直宝贝的乐高给我,还让我好好听我妈的话,让我不要去赛车,很危险,也不要再惹祸惹我妈生气,当时我挺莫名其妙的,现在想想,可不就是遗言一类的吗?——我也是我也是,我不是一直和我的那个前男友分分合合的吗?明雪姐本来一直瞧不上我这个样子,出事前的那几天,她竟然破天荒的来陪我睡觉,像姐妹一样的谈心事,还让我感情上果断一点,要么就跟男友好好过,要么就分彻底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温柔过。
——还有啊,表姐这些年挣的那点钱,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捐了,还是律师清理遗产的时候才发现的。
莫颜旁边的表哥也在这个时候凑过去,神秘兮兮的和众人挤着坐在一起,插了一嘴,对方还顺手拿了一个桌上的橘子剥开,一边剥一边继续道: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你说年纪轻轻不正是花钱存钱的时候吗?要么月光族,要么存好钱,毕竟将来买房子结婚生活养小孩什么的哪样不要钱?就算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嘛,但她也说过要亲手挣钱在帝都买下一处120平的大房子啊,哪有早不早就捐钱的?这位表哥挤进众人中间后,莫颜便有些突兀的站在一旁。
她看了一圈周围,然后便准备随便找个小板凳儿降低存在感坐下,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又一位不知道是表姐还是堂姐,的一位漂亮女郎就一下子伸出手拉住莫颜,睁着一双美目看着她亲热的道:你就是阿颜吧,明雪找回来的妹妹,听说你也一直在找你的父亲,也就是我二叔,现在肯定很难过吧……母亲早不早的就去世了,好不容易找到亲人,爸爸又不在了,到现在,自己唯一的姐姐也走了。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现在她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入了半截土的老人了。
这是对方未尽的话。
当然要说她们这些人也是亲戚,但也只是亲戚,不是真正的新人,更何况连面也没见过几次,又能有什么感情呢?一旁的保姆用人往众人面前的桌子上继上茶水瓜子果盘,还问了一句莫颜要喝点什么?一旁的表哥挥了挥手:一小姑娘,就给她随便来杯果汁嘛。
因为车程问题,莫颜和表哥回来的算晚,虽然回到老宅时只是还没天黑罢了。
到了此刻,吊唁啊什么的一番行程走过,外面的天色便基本上已经变全黑了。
众人在这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便有人想起还没有给莫颜安排房间,于是唤来了保姆佣人,立刻给莫颜安排好了房间。
安排好了房间后,又带莫颜去吃了饭,和她一起回来的表哥和她一起。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做道场的声音,唱唱叨叨的,听得让人颇为烦躁。
时间很快飞一般的度过,用完晚上的酒席后,莫颜便回了房间,没一会儿,便有些疲惫地沉沉睡去。
直到半夜三更时,被耳边一阵突然大声响起的做道场的声音吵醒。
莫颜忍不住揉了揉眉头,闭着眼睛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在一片寂静中看向窗户的方向,她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正是老宅外面,她的窗口正好对着一棵枯树。
枯树上面还有几只乌鸦在嘎嘎嘎的叫着,伴随着敲锣打鼓做道场的声音,便更加让人烦躁了。
正对窗口发着呆,忽然之间,莫颜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腐臭的味道。
伴随着浓郁的海腥味,从她的房门外一点一点的传来。
莫颜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一双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漆黑的眼睛看向了门外。
448 ☪ 安静的夜晚 ◇◎我没有骗人,姑姑在吃手……◎哒……哒哒……哒……哒哒……窗外做道场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好像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去,安静的门外也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且无比的清晰起来, 仿佛近在咫尺。
就在你耳边响起一般。
突然之间,莫颜发现, 自己属于玩家所拥有的能力又再次的消失了。
无法使用出精神。
无法使用出任何的游戏技能。
身体也没有了力量, 变得薄弱而脆弱。
她再一次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或者,一个普通的死人。
透着海腥味的, 腐臭的气息越来越近,仿佛就只这片刻的时间, 散发出腐臭气息的主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只是门外的东西又忽然在此刻停留在了外面,并没有踏足进来。
莫颜走出了门外, 不出意料的, 门外根本没有任何人。
漆黑的走廊安静的可怕, 古老的宅子两边的通道都十分的长,灯也没有全部亮起, 所以两边一眼望过去,就只有一片黑暗。
咔……咔咔……咔……古怪的响动莫名的变了一个模样,像是野狗咀嚼丢弃在路边的骨头,还时不时的伴随出呜咽囫囵的声音。
而这次的声音,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
莫颜朝着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走了出去。
路经院子里时,莫颜发现那些敲锣打鼓做道场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一个个埋着脑袋,手中那做道场的物什, 也无力的垂在两旁。
在漆黑的夜幕下, 一个个都没了声音。
尤其是那个戴着道士帽子的人, 连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安静。
而隔壁的灵堂……里面守灵的人也睡着了。
几个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小姑娘,是那个‘姐姐’的女儿。
按说莫颜的身份也该去守灵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她的妹妹,只是可能她刚回这个家,如果不是这层身份在,那和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亲近也不亲近,即便是亲人之间,话也更没有说几句,也不知是不是这个身体的影响,莫颜从镜子里面看自己时,也莫名的感觉到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郁。
或许便是因为这样的状态,便没有人开口叫她也来守灵了。
莫颜踏进了灵堂。
这里的腐臭的味道是最浓郁的。
当然,这并不奇怪,因为安放着女人的冰柜就放在灵堂里。
莫颜白天的时候看见了她的照片,鞠躬的时候就看到了旁边围着一圈又一圈白花的冰柜。
即使不用精神力观看,在直起身的时候她也能看到,从那透明的冰柜里面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确实是那个女人的。
那个出现在禁岛,浑身散发着腐烂恶臭,像在海底泡了许久的女人。
她的身体在这里呢,还用线把四肢还有脑袋都给缝上,那具真正的死去的尸体。
那出现在岛上的那个呢?还有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个……都是她吗,或者说都是她的身体吗?灵堂的灯一直是亮着的,比起外面漆黑的夜色,灵堂里面可以说是明晃晃的亮得刺眼。
照的人脸上的颜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走进去后,迎面看见的就是几个白色的圈花,随着几块白布的舞动,那股伴随着恶臭扑面而来的凉风也好像变得分外阴冷起来。
所有守灵的人都垂着脑袋,有些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全部都睡得死得不能再死。
接她来的那位堂哥也在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胳膊上带了一块黑布,嘴巴半张着,一呼一吸的,嘴角还流着可疑的不明液体。
灵堂的最中央摆着那个女人的黑白相片,相片的周围也围着一圈的白花,桌前是一圈的黄花,还有几根白色的蜡烛,滋滋的流着眼泪。
那个女人在相片里面微微的笑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两边,一双微微弯着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莫颜,看着还有些恬静和安详。
但不管相片原本再怎么恬静和安详,在这一刻的黑白相片上面,都显得阴森而恐怖。
尤其是在安静的夜晚,对着那双眼睛,便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莫颜当然是不会怕的,她看了那张灵堂最中央上面摆着的相片一眼,就将目光投在了一旁的冰柜处。
她走上前去,冰柜里面无人。
空空荡荡,干干净净。
原本应该躺在里面的那句女人的尸体,消失了。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莫颜又看了一眼那些睡着的守灵的人,便又走出了灵堂。
黑夜之下凉风习习,身后的灵堂散发着白亮的光芒,脚下还有着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湿漉漉的水迹。
水迹……莫颜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那块水迹,然后又蹲下,仔细的闻了闻。
有着腐烂的海腥臭味……滴答……滴答……忽然之间,她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就站在她十几米外的地方,站着一动不动,而这散发着蓝臭味的水迹,就是从那里流过来的。
但等她抬起头来时,刚才余光看到的那道影子,又消失不见了。
眼前除了一片睡着的人,除了院子里的几片灯光,什么都没有。
走廊底下也是干干净净,只是那些水迹依旧存在。
嘀嗒……嘀嗒……的声音也在耳边清晰的响着。
仿佛人的心跳。
好安静啊,做道场的声音消失之后,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死寂之中。
呼吸声、打鼾声、心跳声……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都变得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莫颜继续随着发出滴答水声的地方走去。
腐烂恶臭的味道时时的萦绕于鼻尖。
周边也逐渐变得更加安静,因为无人了,刚才的打鼾声还有呼吸声,这点儿声音都又全部消失。
一片黑暗之中。
莫颜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地方。
楼梯是木头做的,又窄又破,头顶的墙角还有蜘蛛网,蜘蛛网上还有黑色的小点在攀爬着。
此处无灯,楼梯下面便也什么也看不清楚。
好在储存背包还能用,莫颜便拿出了手电筒,照射着脚底木板上的水渍,走了下去。
哒……哒哒……这次是莫颜自己弄出来的声音,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动,莫颜终于走到了楼梯下面。
那种咔咔咔的声音又再次响于耳边。
在这楼梯的上面只有一扇门,门是半开着的,里面一片漆黑,只传来那种咔咔咔的声音。
莫颜举着手电筒,继续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门边,然后在手电筒的照耀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背对着她,有着长长的头发,身体半蹲着,手里好像在捧着什么东西,整个脑袋也好像埋在了自己的手里面,在啃食着什么一样。
那是一个略徽有些熟悉的身影。
突然之间,对方转过了头来,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些血啊肉啊什么的,是从对方的手上粘在她脸上的。
她向她扑了过来。
啊啊啊……一声极为惊恐的尖叫顿时打破了安静的夜色。
因为身后的尖叫,一个晃神儿的功夫,眼前的那道影子就已经扑到了她的身前,带着极为浓郁的血腥还有恶臭,整个身子全部扑到了她的身上。
啊啊啊啊————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杂乱的脚步声来到了上方的楼梯口处。
那不是小明明吗?小明明是这次来前来吊唁的人中,某个个亲戚的孩子,才七八岁的小男孩,白天的时候就一直调皮捣蛋的这里弄弄,那里搞一搞,最爱钻那些不准人去的地方,比如说某个墙角下的狗洞,又比如说掏一掏走廊木地板下面的蜂窝。
此刻也是,明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对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跟在了莫颜的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普通人身体的缘故,还是她太关注于眼前,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她竟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小孩子。
在大人们的询问下,小明明被吓得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叫:有鬼!有怪物,有怪物!有吃人的大怪物!什么吃人的大怪物?你的小孩在说什么呢?一边呵斥着大哭的小明明,大人们一边往狭窄的楼梯下面望去。
我没有骗人,是姑姑,是是死掉的姑姑醒来了,在下面吃手!小明明又哭又叫,眼泪鼻涕挂了一脸,手指着楼梯下面,脑袋塞在某个大人的怀里,一边扭头过来,一边如此大叫道。
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是其中一个大人,一巴掌拍在了小孩的头上,瞎说什么呢?什么死去的姑姑醒来了,说梦话呢你!还有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怎么又乱跑呢?想挨揍了是不是?我没有瞎说,我没有瞎说,那个新来的小姑姑也在那里!姑姑就扑在新小姑姑的身上,我跟着那个新姑姑来的,她都能乱跑,我为什么不能?!什么新姑姑?哪里来的新姑姑?还在骗人!那个说话的大人又一巴掌拍在了小孩子的头上。
是啊,小明明不要乱说话了,这里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再乱说话,你妈又要打你了,到时候把你打成小傻子喽~不过即使话这样说,还是有两个大人走到了下面去看一看,还推开了下面的那扇门,结果除了一屋子的杂物,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有什么在吃手的死去的姑姑,更没有什么新来的小姑姑。
新来的小姑姑说的自然就是莫颜,诸多大人把小孩带回了上面,一边哄着大哭的小孩,一边还是有些怵怵的望着那边的灵堂的方向。
要不,还是去看一看?449 ☪ 火化 ◇◎你怎么身上都湿了?◎看什么, 你还真相信,死人还会爬起来呀,小孩子说的话你也相信?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明明, 就是个调皮捣蛋的谎话精,真该让他爸爸好好揍揍他, 好了好了, 去睡觉了。
就去看一看嘛,又没什么。
那你们去看一看吧, 我抱小明明回去了。
女人打得哈欠抱着小孩离开。
剩下的几个大人对视一眼,然后说话要去灵堂看看的那个, 突然就一勾手,勾起了旁边的那两个人, 走走走, 一块去看看。
不过话说那边守灵的人好像都没过来, 是没听到动静吗?还有那些打麻将的人,也没有动静, 好奇怪呀,那什么……不会真的有什么吧?说话的这人忍不住抱着手打了一个寒颤。
看你这胆子,乱想些什么呢?唉反正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走到了灵堂。
唉,怎么都睡着了?太困了吧。
有人上前把睡着的人摇醒,有人走到了冰柜旁边看了看。
这不是在吗?我们也真够傻的,还真相信了那小孩子的屁话!唉, 有些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嘛,不是迷信哈, 这世界上有些时候本来就有些很奇怪的事情, 说不清的。
那也不可能看见死人爬起来吃人呀, 最多看见死人的鬼魂嘛,像小孩子比眼睛比较灵什么的,看见这些也不奇怪,但吃人就很奇怪了呀,又不是僵尸!我看就是小孩子僵尸片看多了,故意大喊大叫,耍着大人玩儿呢!此刻睡着的人也被摇醒了,一个个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然后向众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状况,你们接着睡,接着睡哈。
众人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又有人冷不丁地道:你们说,要不要也去那里也看一看?那里是哪里?你是说新来的那个小丫头那里?是啊,反正这里都看了,那里也看一看嘛,不差这点时间。
好吧好吧,都看一看吧。
于是几个人又来到了莫颜的住处。
唉,没人哎,房间门是开着的。
怎么你还真觉得人家刚刚跑到那地下室下面去了呀?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那要不要在这里等等看看?等什么?有什么好等的?大晚上的还嫌不够闹呀?睡觉了睡觉了,要等你们慢慢等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于是又有两三个人跟着离开。
最后一阵动静后,就只有两个人剩在这里。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一等,也不是相信那什么小孩子的鬼话,就是大晚上的看不到人确实让人不放心,不管什么情况,客人的安全总是第一位。
客人?她也算你妹妹耶,怎么就变成客人了?面都没见过一次,你如果不让我当客人处理当什么处理?说话的这人看着二十七八,接近三十的模样,穿着一件深褐色的风衣,相貌也端正英俊,身板儿挺拔修长,看着就是一个十分沉稳可靠的人,对方一边说着话,一边斜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然后摸出来了一包烟,抽出两根来,一根递给对方,一根自己点上,然后便不由抽着烟,沧桑的道:唉,说实话这些破事儿也挺烦的,也不知道二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女儿,之前倒是听老爷子念过几次,但也一直没回来过,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好友听着,不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是哈。
然后便拿着那根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那你慢慢等,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剩下的那人在原地靠着柱子等了一会儿,直到把一根的烟都吸完后,才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从走廊一头走过来的身影。
从一片昏暗中走出来,一直走到灯光底下。
看到来人灯光底下的样子后,男子立刻便将手中的烟头一丟,着急的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三米的地方,一双视线上上下下的看着对方:怎么弄成这样了?对方仍然穿着白天的那条黑裙子,可能是夜里寒凉,对方身上又披了一件同款的黑色外套,只是一身都湿哒哒的模样,头发是湿的,衣服是湿的,鞋子也是湿的,一路走来地上都是水,活像掉进了河里。
男子问话的时候,莫颜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动作也不知怎么的,显得颇为僵硬和无力,她一边如此动作着,一边传出平述缓慢的声音:刚刚听到动静走出去看了看,结果天黑没看见路,不小心踩进了池子里,就弄成这个样子了,不好意思啊…她低着脑袋道,要麻烦堂哥帮我找身干净衣服了。
堂哥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样子道了一句:兄妹之间不用客气,你先对方进去坐着吧,我让你嫂子给你找身衣服。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莫颜仍然低着脑袋,在对方说完话转完身才后知后觉的点的点头,转身回了屋子里。
回到房间里后,莫颜便关了门,来到了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这浑身湿哒哒的模样,慢吞吞的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看,才抬起了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最后,她拉下了肩膀上的衣裳,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右肩上一片腐烂的模样。
这是她刚刚被那个女人咬中的地方。
在那个小明明尖声大叫的时候,莫颜便把那个女人拖进了房间里面,因为身体的状况,还费了好一番功夫,她甚至差点没把女人的脖子再次扭断。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莫颜变拖拉着那个女人,躲在那些杂物木板的后面。
很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闻到那股腐烂恶臭的味道,自然便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等那些人离去后,莫颜就关注着外面,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体再一次的失去了控制,双手忽然就放开了底下的那个女人,然后,被底下那个女人的一双手环住了脖子,十分大力的一扳,整个脖子就给掰断了。
那股力气真的十分的大,其实她将对方弄进房里时,也差点没弄得进去,只是那个女人没有怎么挣扎,只是抱着她咬住她不放,才给拖进去的。
而她脑袋被掰断的时候意识也仍然的在,只是她听到自己开口说话,那颗断了的脑袋在对着那个女人说: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着急,爸爸很快就回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意识才彻底的消失。
等她醒来时,莫颜就在水里。
是的,她又是从水里爬出来的。
只是这次不是从海里,而是从老宅外面不远处的那条河里爬出来的。
爬起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周围的人家也没有亮灯,天边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四周很安静,风吹在人的身上很冷,冷进了骨头,肩膀的地方也很痛……她从河里爬起来后,当时就看了看身上肩膀痛的地方。
一整块都烂了。
其实她的衣服也被咬烂了的,只是当时她又从储存空格里拿了一件和黑裙子可以搭配的外套,让人以为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的,因为里面的衣服弄不干,所以又把外套也弄湿,才走了回去。
此刻站在镜子前,肩膀处那块被咬烂的痕迹便更加的明显了。
没有红肉,也没有血。
就是一块已经没有了鲜艳颜色的烂肉。
只是仍然很疼。
她刚刚脖子被掰断的地方也很疼。
只是脖子的地方并没有伤痕,伤痕处只有那块被女人咬中的地方。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莫颜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身后,便又拉上了衣服,转身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前的正是之前那位堂哥的妻子,对方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也是一件样式和她身上这件差不多的黑裙子加一件小风衣外套,看着都很新,应该没被人穿过。
对方手中拿着衣服,在她开了门后就立刻一脸担忧的道:听你哥说你摔进池子里了,怎么样?有事没事?莫颜摇了摇头,道:没事。
微弱的灯光下,眼前的这位堂嫂这才放心了一些,然后又将手中的干净衣服递上:没事就好,来,赶紧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免得弄感冒了。
莫颜接过衣服,点了点头。
……两天后,法事道场结束,尸体将要在一大早送去火化。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再没有发生像那天晚上的情况,整座宅子都维持在一股诡异的安静与安宁之中。
火化的这一天莫颜也同样起得很早,五点的时候就起了,起来之后洗漱完便在一片人声忙碌的人群中,上了后视镜上面扎着白布的车。
车子行了40多分钟,才到达城内,然后车队在车水马龙的城内又开了四十几分钟,穿过整座城到了城郊外的某个地方。
最后,众人下了车,神情肃穆地来到了某一个火葬处的口子前。
莫颜也跟着人群一起来到了这个写着3号口的口子前。
冰棺被拖出,拉进了口子里。
各位亲朋好友们,请和明雪做最后的告别吧。
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开始响彻于耳边。
呜呜呜……呜呜呜……走在最前面的老爷子看着冰棺里面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冰棺处女人脸庞的位置,然后又擦了擦自己眼角处流下来的眼泪,便挥了挥手,道:送进去吧……更加凄厉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响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尖利的哭声听着好像嗓子都快哑了,哇哇哇的,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心里一揪一揪。
即便是关系较远的一些人,听着这些哭声,也有些忍不住在那一阵阵哭泣的声音中,被那一股股悲伤的情绪感染。
呜呜呜……我的女儿,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重重人影之中,冰棺里面的人被抬出,放在了冰凉的铁皮板子上,然后被人推着,逐渐消失在铁门身后。
……450 ☪ 傻了吗? ◇◎你还我的女儿!◎……好奇怪, 尸体怎么会没烧化呢?会不会冻得太久了?距离尸体被推荐火葬场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但事情并没有因为尸体被推进火葬场里而彻底结束,因为接下来, 火葬场里就发生了一件异常奇怪诡异,甚至是恐怖的事。
那个女人——明雪的尸体, 并没有被火化掉。
尸体被推进火炉前是什么样子, 拿出来时就仍然是什么样子。
后面又再推进去好几次,火化的时间逐渐拉长, 也仍然没有把尸体火化掉。
这件事把许多人都吓了一跳。
没办法,人总得入土为安, 于是众人将尸体拉回去后,又过了一天, 经过一番商量和处置, 最终决定只能将未火化掉的尸体, 整个直接埋进了地下。
送葬完之后,莫颜仍然住在老宅。
她没有离开的理由, 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在那位爷爷开口让莫颜在老宅多住一段时间时,莫颜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一个老宅显然是一个老式的大家族,也是当地的大户,族谱的编写也有好几百年的那种,因为老爷子尚在, 并未分家,所以老爷子底下的那些孩子也大多都还住在老宅子里,那些孩子的儿女更是如此。
而之前发生状况那夜招待莫颜的那位堂哥, 就是老爷子大儿子的孩子, 对方的父亲, 算是这一代在这个宅子里当家作主的人。
所以对方当时以主人的身份来招待莫颜,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
在老大之下,便是‘颜颜’的父亲老二,倒是和现实世界莫颜的父亲一个排行。
在老二之下,又有三个兄弟和两个妹妹,其中有两个兄弟在外面各有各的生意,早就搬出去许多年,两个妹妹大的个嫁出去了,小的个也是最小的个,三十好几,是个高知识分子的研究博士,没嫁人,所以还住在宅子里。
只不过对方也不是全年都住在宅子里的,因为工作,对方一年顶多会回来个三四回,回来之后也顶多住个十天半月。
所以现在住在这宅子里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不过这次因为葬礼的事,一大家族的人倒也都天南海北的各自归来。
葬礼结束后,又天南地北的各自归去。
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老大一家,和老二的亡妻,以及一个从事着画家的老四。
老宅很大,空房间本来就很多,所以多出一个莫颜,也并不突兀。
在这个老宅子里生活,大家只需要一起吃一顿早饭,一起吃一顿晚饭,其余的时间,便可以自行安排。
表妹,要不要出去逛逛?那位当初来接莫颜到老宅的表哥也仍然待在宅子里,对方是老爷子底下儿女中三女儿的二儿子,姓赵,叫赵雪成,是个十分爱玩也会玩的人。
可能是得到老爷子的吩咐,对方会时常来找莫颜,要带她出去玩一玩,逛一逛,以示亲近。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莫颜都拒绝了。
别说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太喜欢出去,就算真的要出去玩,也不是在这种地方。
于是,接下来的时光,她就都闷在这个老宅子里面,十分的无聊又平静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不出门,也不和其他兄弟姐妹怎么交流,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也确实是在等待着什么,因为那晚听到的从自己嘴巴里面说出来的那句话。
——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等待很快迎来了结果。
在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后,终于有一天夜里,有一个奇怪的人风尘仆仆的走进了老宅。
其实许多人并不知道那个大晚上被迎进老宅的人是谁。
因为对方整个人都裹在黑色的风衣底下,戴着帽子,墨镜还有口罩,从头到尾也不说话。
这是宅子里的老仆好像一眼认出了他,然后很快便激动的将对方迎了进去。
这件事当时的动静其实很小,而且又是凌晨两三点,莫颜早已睡下,所以她对这件事是不知道的。
直到两天后的晚上,有一个人拿着刀悄无声息的踏进了她的房间。
莫颜又一次的死了。
她看着那个男人对她疯狂的插着刀,疯狂的喊道: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啊!啊!啊……声音凄厉又悲痛。
她当然也有想反抗,可惜的是,在那个晚上,那个男人踏进来莫颜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男人走近,手中拿着寒光凛凛的尖刀,脸上的表情狰狞又扭曲,他的眼睛看着‘她’,就像在看这个可怕又仇恨的怪物。
‘她’甚至在那个男人扑过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只是在声音细微的叫了一声爸爸……后,一阵剧痛后,便被尖刀扎成了筛子,身体也奇异般的流出了鲜血,流在床上,染红床单和被子……流在地板上,最后慢慢的慢慢的流到了门边。
而在朦胧的月光下,‘她’的那位爷爷就拄着拐杖站在那门槛处,不忍的看着这一幕,他颤抖的伸了伸手,却最终没有阻止这一切。
莫颜看着对方那浑浊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个老人是知道的,知道她的古怪,知道她那十七八岁,外表下真正应该有的样子,甚至知道一切。
这就是莫颜等到的结果。
也是‘她’等到的结果。
莫颜再一次的从水里爬起来,茫然了许久后,才向某个方向离去。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吗?她终于死心了吗?她终于不再祈求那些从未拥有过的却一直渴求的东西了吗?她的脑袋浑浑噩噩的,整个身体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直到天亮了,她也依旧还在走。
现在该去哪里?不知道……不知道……她直觉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却不知为何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脑袋里面只有自己被爸爸痛苦杀死的记忆。
只记得那张狰狞的脸对着她,发出恶毒又仇恨的诅咒。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你这个魔鬼!你这个妖怪,你该死!我要杀了你!啊啊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为什么不是她?因为她早就死了呀。
当时她的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如此回答了一句。
到最后,甚至她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记不太清楚了。
她一直走着走着,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晓得该走到去哪里,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也只是看着她窃窃私语,偶尔有一两个上前来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都被她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拒绝了……被拒绝后大多数迟疑的离开,最后是一个热心的中年大姐拉着她不让她走,然后报了警。
最后,在警察叔叔到来之前,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顶着一对黑眼圈,手里拿着豆浆和油条迎面走过来。
原本看到路边人群堆扎,只是想凑近来看个热闹,结果却看到了那个光着一双脚,身上湿哒哒,呆呆的站在人群中的身影。
卧槽!小表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男青年顿时一个激灵,叫出声音来。
他是谁?莫颜随着那道惊叫转过了脑袋。
脑海中瞬间划过一道记忆。
啊……确实是……表哥。
对方就是那个一路很远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表哥。
脑海中浮现出高铁上和游轮上记忆的莫颜如此想道。
而对面,刚泡完一夜的酒吧,然后刚刚从酒店里走出来没多久的某位表哥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去,你怎么这个样子?身上湿哒哒的,连鞋子也没穿,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进的市里?这么早应该没车吧,也没看到有司机送你,你不会一个人光着脚走到这地方来的吧?这得走几个小时了!一旁守着莫颜的大妈狐疑的看向走过来的男青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观察了好半晌,才道:小伙子?你是她哥哥?然后又转过头来问莫颜,小姑娘,不要怕,来,告诉大妈,他是你哥哥吗?莫颜愣愣的转过头,然后眨了眨眼睛,愣愣的点了点脑袋。
一旁的表哥不高兴地叫出了声音来:怎么!大妈?你还怀疑我是吗?我这个人……您看看,像是个骗子吗?大妈心道挺像,但这个看上去呆呆的漂亮小丫头都点头了,她也不可能再说这话,她只能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道:总要多注意一点不是,现在这个社会这么危险,这么多坏人,还有你既然是她哥,怎么把小姑娘一个人丢在路边啊,这小姑娘呆呆的,话也不说一句,长得又这么俊,万一被人贩子拐走怎么办?你们这做家长的怎么这么不负责?很明显,这个大妈已经把莫颜当成了某种有着特殊病患的特殊人士。
呆呆的莫颜转过头来看着大妈。
这边的表哥不服气的指着莫颜叫道:她这么大人了还能被谁拐走呀?那她现在不就一个人在这街上走吗?还跟失了魂一样,问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握着豆浆油条的表哥皱起了眉头,终于好像意识到了不对头,将目光投向了莫颜,将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后,便突然两三步一跨,凑了过来。
卧槽?傻了吗?对方的五个手指头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451 ☪ 爱吃不吃 ◇◎记忆……◎怎么能说人姑娘傻了呢?一旁的大妈一把拍掉了在莫颜面前不停挥舞的五个手指头, 好了好了,既然你是他哥哥,我就把人交给你了, 我跟你说,小姑娘这个样子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做哥哥的也别刺激她。
可能是意识到莫颜这个小姑娘并不是傻子, 转而将莫颜这个状态归纳为因为什么感□□件深受打击的大妈拉着表哥, 走到一旁如此说道。
我刚刚才报了警,估计警察一会儿就来了, 咱们在这儿等一等,跟警察同志说一声, 你就把你妹妹带回去,好好安抚一下, 别让人大早上的一个人在街上走, 多冷啊这天儿!表哥被大妈教育的不住的点着头, 然后一边看着像傻了一样的莫颜,一边对大妈回道:好好好, 我会注意的,嗯嗯,我也会好好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唉,其实跟您说实话我跟这表妹其实也不熟,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见面……对对对, 算远方亲戚吧,反正之前也一直没见过,相处也不过才半个多月,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表妹, 我给您保证, 绝对会好好看着她的!表哥和大妈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唠起嗑来。
对呀,就是因为办丧事才见面,所以我对我这个小表妹也不了解,对对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确实有很多事儿……听说我那姨母也早就死了,这不,亲生的姐姐又刚死,确实挺可怜的……两人这样唠着嗑,周边的人群那些空闲的也有些没散去,一边听着两人唠嗑,一边插上两句。
这么说小姑娘还真的是可怜啊,养父早亡,母亲早死,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也没人,啧啧啧,世事弄人呀!一旁茫茫然听着这些声音的莫颜被安置坐在一旁的街道座椅上,脑海中也跟着不断的浮现出相应的记忆。
年少时第一次走进学校,穿着碎花裙子,胳膊上却有两团淤青的女人在身后缓慢地挥着手,让她好好上课,好好听老师的话……叽叽喳喳的同桌向她不住的炫耀着爸爸给买的新玩具,新铅笔盒,还有新的布娃娃……第1次翻开厚厚的本子,写下老师所说的日记……走在上学放学路上时,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小狗,她喂它香肠吃,伸手摸她头顶上柔软的毛发……然后……小狗变得一团血肉模糊,泱泱的倒在她的脚边,吐着血,发出可怜的嘤嘤的叫声。
再然后的画面,便是女人时时的哭泣,男人的醉酒丑态,还有无数的拳打脚踢的画面。
最后,便是那个所谓的养父被自己用石头砸死在自己的面前的画面,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鲜血四溅。
莫颜猛地惊醒过来,记忆也瞬间定格一般的停止,停止在自己那张分外冷漠,溅了满脸血的脸上。
那个养父,那个男人,原来竟然是被她用石头砸死的吗?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睡眼朦胧,头顶黑眼圈的脸。
你怎么了?莫颜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这张大脸,脑海之中因为被突然打断,再次变得一片空白。
然后,她想再次回到那片记忆之中,回忆接下来的记忆,然而画面却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再也聚拢不起来。
不管再怎么使劲的想……她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高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表哥。
为什么不高兴?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高兴,好像错过了什么自己需要的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过这确实也应该是她现在需要的东西,她此刻的脑袋就像一团云雾,她就像一个失去大片大片记忆的人,脑海之中全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刚才的那些画面,应该就是她的过往吧。
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重要东西。
一个人的记忆,怎么能不重要呢?没有了记忆,还能算一个完整的自己吗?但是那个人呢……那个‘爸爸’,他为什么要杀自己?脸上满是狰狞,眼中满是仇恨与厌恶。
她不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亲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恨她,为什么要杀了她?心口处穿了一阵虚无的感觉,好像对于一件事麻木到了极点,她的身体因为这个问题有点难受。
不过也不奇怪,难受才是应该的……因为杀自己的那个人是她口中的爸爸。
好了,不要想了……对自己如此说道。
想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谁,她心中如此说道。
警察很快到来,两边交流一番后,警察同志又来到了莫颜的面前,问了几句话。
确定了一番情况后,便又离开了。
警察离开后,周围的人群才彻底的散开,而眼前的表哥在看了莫颜好几眼后,便忽然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点了好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却忽然在这一瞬间看到了这位表哥在手机上操作的画面,像是从对方的头顶开了一个上帝视角一般。
她看到了对方翻出了通讯录,然后手指一路往下滑,滑到了老爷子那一栏,正要点开时,便因为莫颜的突然开口说话而停止了动作。
不用打了,我没事,不用打给爷爷了。
莫颜站起了身来,表情还是空白,嘴巴却十分清晰明了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表哥转头看一下她,看到她足足10秒钟后,才道:不打就不打吧。
对方收了手机,又来到她跟前,然后问了一句,恢复神志了?你准备去哪儿?莫颜脑袋又空白了一瞬,然后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从河里爬出来后,她就浑浑噩噩的一直走,即便脑海中有着身后某个宅子的记忆,却一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宅子。
尽管没有目标,尽管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听到莫颜的回应后,这位表哥挑了挑眉,然后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脑门儿:没发烧,但挺冰。
然后便收回手道,走吧,我带你去酒店,洗个热水澡,再换身衣裳。
莫颜跟着这位表哥来到了就在对面一整片早餐铺旁边的酒店。
然后看着这位表哥拿出身份证开了房,然后又在酒店柜台小姐姐的询问下指责莫颜道了一句:学生呢,没有身份证,这我表妹,你看我们俩长得不像吗?来,仔细看看!表哥左右的臭着脸凑给柜台的小姐姐看,直看的小姐姐微笑礼貌的后退,想什么呢,真的是脑子里不干净,看什么人都那啥,而且干那事儿没有大白天来的吗?再说了,没看人衣服湿了吗,带她上去洗澡换衣服的!最后,在这位表哥一片得理不饶人的声音中,对方顺利的开了房间,然后便让一旁的酒店服务人员把她带了上去。
你先上去洗哈,我去给你买身换的衣服。
这位表哥对莫颜如此说了一句,然后又瞪了一旁的柜台小姐一眼,便吊儿郎当的转身走了出去。
莫颜跟着酒店服务小姐上了电梯,一直到五楼停下,然后进了酒店房间。
莫颜的脑袋现在仍然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过她还是知道事情,听话的走进了卫生间内,放了热水洗澡。
最后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然后在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中,有什么东西连着袋子放在了卫生间的门口,然后便是那位表哥高声叫喊的声音,衣服给你放门口了哈。
又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外面的表哥又叫道。
对了,你吃东西没有?莫颜仍然没有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那位表哥又出去了,可能是去买吃的了吧。
期间,莫颜很快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拿了放在卫生间门口的衣服,又重新进去换好。
这两天天气有点转凉,所以衣服不再是黑色的裙子,那是一套比较青春的卫衣和牛仔裤。
卫衣还是粉红色的,胸前印了几个大大的彩色字母。
字母下面是一只坐着的,肚子上满是赘肉的加菲猫,看起来十分可爱。
最后是一双印着粉红色小猪佩奇的运动鞋。
整套衣服穿着就一股子的活力和青春,看镜子的时候,她脸上的那股阴郁的气息都好像减轻了几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颜伸手摸了摸镜面,又突然掀起手上的衣袖,看了看手肘处的位置。
却只看到一片白净和光滑。
莫颜有些失望,好像那个地方原本的位置应该有些什么一样。
她将袖子重新掀下,然后对着镜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了两下湿湿的头发,才拿起一旁的吹风机,推开开关键,然后在一片呜呜呜的嘈杂声音中,吹起了头发。
吹头发途中,那个表哥又回来了,对方果然是去买吃的了。
但说实话,莫颜并不是很饿。
或者说一点也不饿,对着那些吃的喝的,简直是一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眼前的食物看上去真的很美味,不比刚才这位表哥手里拿的油条和豆浆,眼前的食物,有着泛着金黄红润光泽的虾仁粥、捏成小兔子的小点心、一笼能看到汤汁的蟹黄汤包,还有裹着葱花的薄薄的饼……但这些明明应该是很美味的存在,而且她也确实一晚上没吃东西的情况下,她却一点也不想碰。
一样也不想吃?不是吧,老子自己都没吃那么好,看你这么可怜才给你买那么多好吃的!莫颜转过头看他。
对方也在观察者她的表情,又看了看桌上的这一堆吃的,逐渐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些生气了的道: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吧?莫颜:……算了算了,爱吃不吃!452 ☪ 他不坏的呀 ◇◎不然还能怎样呢?◎对方站了起来, 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最后又开始摸出了电话来,并道:不行, 你的样子还是有点不对头,我还是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说着便划开了手机, 准备打出电话。
不准打。
莫颜也冷不丁再次开口, 声音平述却强势。
搞什么啊你?表哥转过头来,看着那一桌吃的, 轴性子立刻就上来了,你让我不打我就不打吗?我偏要打, 你能把我怎么样?莫颜脑海中开始划过黑暗之中拿着刀杀她的爸爸,月光下站在门口处, 无动于衷的老人, 心中忽然便好像变得了一片荒野, 野草变地,尽是空洞与疮痍。
冷风一阵又一阵的吹, 枯野无边无际。
她听到自己抬起头来对着对方,没有任何情绪与感情的道:你敢打,我就杀了你,吃了你。
表哥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吃了我?你他妈发神经吧!是啊,她为什么会杀了他, 吃了他?莫颜脑海空白的想到,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这句话……是她说的吗?然而在男子讽刺的目光中,她的嘴巴又再次的张开了, 莫颜听到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是一种有些陌生的调调,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去仔细的聆听自己的声音。
然后,她听到自己道:……你可以试一试。
哈!试一试就试一试?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就变得血腥起来。
她的身体莫名的失去了控制,在这个表哥把电话拨打出去的一瞬间,她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唐刀,狠狠的,好像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暴戾的,朝这个表哥劈了过去。
直接把人劈成了两半。
这一刻,她都能从对面的镜子上看到她脸上的狰狞与疯狂。
与此同时,随着鲜血的迸出,她的身体发出了久违的食欲的信号。
她听到自己有些可怕的诡异的笑了一声,那种仿佛野兽的声音一样,她朝着那具已经倒下的尸体走了过去。
她笑着伸出了手,然后像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样,往这个表哥的身上抓下来了一块肉,捧着到了嘴边。
把这血肉塞进了嘴里……说实话,莫颜看的挺恶心的,但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掌控这具身体。
意识到这一点后,最后便只能看着。
像是灵魂飘在了半空,隔绝在外的看着这一幕。
然而她并没有被隔绝在外,她一直被困在这具身体里面。
她看着自己最开始还算有些斯文的吃着血肉,没多久就开始呼吸急促,真的变成了一个野兽……直到最后吃饱喝足了,另一股力量消失,莫颜才又重新掌握了控制权。
是的,重新掌握了控制权。
因为,刚才那个人不是她。
莫颜站起身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表哥,又看了看对面镜子里的自己。
不由发出疑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会再次失去控制?就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一样,在刚才那一刻,另一个灵魂带着莫名的怨气和执念占据了这具身体,她则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对这个身体的掌握。
然后,她杀了这个人。
杀了这个表哥。
莫颜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像变回了刚从水里爬出来的那个呆呆傻傻的自己一般,看着这眼前荒诞又血腥的一切,好像如在梦中一般。
桌子上那堆丰富又好看的早餐还散发着热气,只是粥里染了红色的液体,两个嫩黄的小白兔点心部分位置变成了红玉一般的颜色,薄饼上的葱油香味也沾染上了血腥……然那带来早餐的主人也已经变成了两半,明明就在十几分钟前,对方还一个劲儿的向路边的大妈保证,好好的安抚她这个妹妹。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看她身上湿湿的,立刻就带她去了酒店洗澡,还给她买了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衣服,只是脾气坏了一点,燥了一点儿,只是年轻人嘛,有哪个脾气不坏不躁的。
但是却偏偏一句话不对,便惹了‘她’生气,然后,就死了。
是的,是‘她’,不是她。
这个表哥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有点难过……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那双燕子小猪佩奇的鞋子。
死了呀。
这回的死是真的死了。
不像其他人一样会再复活。
不知道为什么,死亡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好像有些习以为常,所以她的心里面虽然有些莫名的难过,但也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只是想,像这样死去的,应该也不多吧。
仅仅因为一句话,好冤。
莫颜也觉得好冤。
尤其是,莫颜觉得这个表哥人其实还挺好的。
即使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态度很坏,接人的时候不想搭理她,整个人也油腔滑调的。
但是,他真的不坏呀。
所以,她刚刚其实是不应该跟着他走的,对吧?为什么要因为那个男人而迁怒于他呢?再一次……好像是在问着自己,又好像是在问着另一个谁,她在心中如此说道。
也许,死去的人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她的脑海中再次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再次发出一阵疑问。
死去的人……又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昨晚已经死过一次的意思吧。
莫颜又再次抬头看向眼前,看着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表哥,走了过去,合上了因为极度惊讶,那双不可思议的眼睛。
然后,走进了厕所,抠着喉咙,大吐特吐了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翻涌,像是要把刚刚吃下的那一块块生肉全部都吐出来。
难受……好难受。
吃人,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就是还没试过吃人。
狂吐的间歇,她的脑海中又快速的划过一道思绪——她为什么说自己什么事情都经历了?她又经历过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吗?就是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什么画面,然而不待她去捕捉到什么,那些画面又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而之前那有些突兀冒出来的思绪也转瞬而逝,很快消失,就好像她的头脑中不允许这样的思绪存在一般。
哗啦啦的水声旋转的冲出,冲干净马桶内的污秽,莫言几乎是虚脱的扒着洗手池的台子,拧开了那个光泽漂亮的水龙头。
又是哗啦啦的水声流出。
把水不动的扑在脸上,直到恶心的感觉终于消退了一些,莫颜才又再次抬起头来。
然后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湿哒哒的自己,不由再次想到——所以……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呢?还有……她之前为什么要说再次?她曾经……不止一次被另一个灵魂占据过吗?是所谓的双重人格吗?莫颜又低下头,抹了一把湿湿的头发后,走了出去,最后看着落在毛毯上那把染血的长刀。
还有这把唐刀,是从哪里来的呢?‘她’好像是凭空,从空气中抽出来的吧。
所以,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吗?她又到底是什么人?最后……莫颜将目光移向这一地的血腥。
眼前的这一切该怎么处理呢?这里不是谁的私人地盘,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岭,而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大酒店,布满监控和服务人员。
啊……头疼……莫颜抓着脑袋蹲了下来。
是真的头疼,心理上的也有,身理上的也有。
那个‘她’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做出这样的事,会惹来很多的麻烦吗?好吧,反正‘她’只要消失就行了,也不用亲自处理这一切。
这样的难题,留给她就对了。
不管是双重人格还是其它什么情况,反正现在,她需要处理好眼前的情况。
莫颜抬起头来,双眼麻木的看着眼前,如此想道。
该怎么处理呢……怎么处理呢?静默了良久,莫颜终于缓慢的将目光移到了脚边的那把长刀上。
那把唐刀,又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呢?她伸出手,拿起了那把染了血的长刀……一个半小时后,莫颜穿着那身粉红色的卫衣,双手空空的离开了酒店。
说实话,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身上没有钱,她也不能回老宅,她的记忆也混乱与不全。
东一块,西一块的,而且很多东西和她原本的认知,是相斥的。
所以在连记忆都不能相信的时候,她比一个丢失了全部记忆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想了又想,思考了又思考,想回到原本记忆之初,来时的地方。
也就是那个表哥把她带过来的那个地方。
至少那段记忆,里面的思绪心情想法,都是她自己的,不会令她感到陌生。
当冒出这个想法时,莫颜便猜测,或许其他的记忆,便是身体里的另一个‘她’的吧。
所以才会令她感觉到陌生和突兀,像在看另一个人的记忆一般。
可是……她没有钱。
原本手机里应该有是有的——她仅有的记忆告诉她,在高铁上时,她曾收到过一笔3万块钱的微信转账。
可是,她的手机已经遗落在了老宅。
她是在老宅被杀死的,死从水里爬出来,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钱、没有手机、除了一身睡觉时穿着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连脚上也是光秃秃的,光着一双脚走了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
所以,没有钱,她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
她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个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光是坐高铁都坐了十几个小时。
更何况……她没有身份证。
好难呀……现代社会,一个没有钱又没有身份的人,很难生存下去吧。
要是在之前,她还可以求助警察,现在应该也不能了吧……表哥的尸体被她装进了一个神奇的空间里。
在她拿到那把唐刀的时候,心中再一次的想着唐刀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唐刀便神奇的消失,然后在一股神奇的牵引指引下,她看到了那一个神奇的空间。
空间的隔壁还有空间,只是隔壁的空间就好像被一层灰蒙蒙着,她看不到。
而在那一个神奇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该那把唐刀,便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行李箱里面。
行李箱里面还有不少吃喝的用品,但是还并没有值钱的东西,吃的她也用不着,只有那些几把锋利的刀具和衣服,能够勉强用到。
而表哥的尸体,就被莫颜用床单裹着,放进了那个神奇的空间里。
至于那个行李箱,她最初是把她拿出来的,但后面发现她可以将行李箱和那具尸体一起用床单裹着放进那里面,便又将它放进去了。
毕竟她进酒店的时候没有拿行李箱,出去的时候再拿个行李箱出去,就很奇怪。
至于从酒店里消失的床单,如果有警察找上门来,她只能说————啊!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至于消失的人,她也更加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离开酒店的时候,表哥是还在的,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办法,她也只能这样说。
不然还能怎样呢?453 ☪ 攒钱 ◇◎熟悉却又不认识的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莫颜在街上茫茫然的游荡,最后,在一家美容店的面前, 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接了一个发传单的工作。
酒店里面的情况好像并没有人察觉, 因为直到她发完传单, 都没有人找上门来。
最后,她拿着那发传单拿到手的100块钱, 找到了一个并不正规的,不需要身份证的, 又破又烂的招待所,花了50块钱。
住进了一间墙壁剥落, 要什么没什么, 除了一张床, 一个老式的电视机,便什么也不剩的, 还散发着霉味房间。
太可怜了……她实在太可怜了。
夜幕落下来,狭窄的房间里,莫颜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如此想道。
带着一具尸体乱跑,没有目标,没有完整的记忆,身无安处, 也无归处,还有一个随时随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占据自己身体的另一个魂魄。
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她就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怜又狭困的状况,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遇到过一些什么状况。
一夜很快过去, 这个城市也如常的运转着。
第二天也依旧没有人找上门来, 莫颜也依旧不知道该去哪里。
只能想着, 先攒点儿钱吧。
至少钱可以解决掉一个人大多数的麻烦。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即便没有身份证买不到车票,也可以坐黑车。
只是需要的钱可能更多一些。
只是她现在的这个身份,赚钱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还好,她好像不用吃,只是需要忧心日常生活、行走住宿洗澡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开始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奇怪的臭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澡洗的不够干净,或者不够勤快的缘故。
……街上人来人往,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匆匆忙忙,有来处,有归处,每天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该干什么。
莫颜不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股陌生的感觉,即便此刻生活在这里,也被隔绝到了人群之外。
但是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呢?是另外另一个不同的‘她’,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吗?莫颜麻木的穿着粉嫩的女仆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麻木的转了一个圈,伸手嫌弃的捏了捏女仆装的裙边,然后麻木的捧着菜单,走了出去。
算了算了,这是以学生的身份找到的工资,最高的工作,不要嫌弃,不要嫌弃……您好~欢迎来到布灵布灵咖啡屋,请问您需要点什么?需要什么甜点和饮品?脸上拉着假甜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客人,莫颜流利询问、点单、下餐,最后面无表情的抱着托盘走到了出餐处等待。
这是莫颜一个人游荡在这个陌生城市的第4天。
4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来找她。
而她包包里面的存款,也终于攒到了700块,这还是在她这两天决定不住宾馆,露宿大街天桥下,和流浪汉同挤一处的结果。
反正她现在也不知冷饿,住不住宾馆其实也无所谓。
至于会不会遇到坏人。
呃……莫颜也觉得,坏人不要遇到她就够了。
这个穿着女仆装的咖啡屋是一家新开不久的店,因为特殊新奇的经营模式,所以生意还算不错,工资也稍微较高。
一天可以拿到200块,工作8小时,也不算太累,还可以看到周围的客人讲讲动漫,做做游戏什么的。
这样的日子倒也还算平静。
只是她身上的臭味越来越重,但周围的人却好像闻不到,所以她才依旧可以在外面工作。
在外面工作赚钱的第五天。
莫颜终于又见到了熟悉的人。
只是熟悉,并没有记忆。
所以对方站在她面前时,莫颜并没有想起对方是谁,直到对方以一种古怪的视线打量了她半响,在莫颜差点开口骂人时古古怪怪说了一句: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你这是在……上班?对方举目环望打量着这间可爱卡哇伊的咖啡屋。
你……哪位?莫颜看着这个颇为俊美,气质也颇为难见的男人,发出了真诚的疑问。
对面的人露出了更加古怪的表情,他又看了她半响,才发出了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你在问我……是谁?莫颜看着对方,好半晌之后,才轻声的嗯了嗯。
然后莫颜在对方那张有些冷峻的面孔上,看到了一丝苦恼的表情。
对方看着他身上的这身女仆,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抬眼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这个奇怪的问题和莫颜之前那些偶然间冒出来的许多问题重合起来,仿佛印证着什么一样,带给她更大的茫然和迷惑。
那你说……我是谁?她问道,你认识我是吗?不算熟…对方看着她道了一句,不过我确实知道你是谁,总之至少,不会是你现在呈现出来的身份。
我有……什么身份?她再次问。
旁边有人在呼唤女仆姐姐,也因此,不远处老板发现出了这边的状况,然后走过来招待了客人,又看了看莫颜和她对面的这个男人,走过来对莫颜道了一句:现在不算忙,你们去你们坐着聊吧。
咖啡屋的老板是一个十分年轻漂亮又热情的小姐姐,所以平时也比较好说话,看到莫颜这边有事,直接开口就让她先去一边聊,自己过来招待客人。
于是两人走到了咖啡屋里面,后面B区没有人的位置,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你说……我有什么身份?莫颜看着对方,再次开口问道。
玩家。
对方说这两个字时的声音很淡,但瞬间却如同惊雷闪电一般,直接劈进她的脑海,很多凝固的画面也开始融开,脑海中的迷雾开始慢慢的散去。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仍然只是一些零星的画面。
不齐全,而且很快消失。
不过这个反应已经足以证明对方这个人确实和她认识,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也是真的,而且和她有关。
玩家……什么玩家?然后,莫颜便只听到眼前的这人继续又道:其实我找了你很久,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你人,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开始连自己都忘记了。
连自己都忘记了?什么叫连自己都忘记了?你还记得什么?对方看着她,又难以言喻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女仆装,我想这身衣服出现在她的身上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一样,颇为严肃的又问。
你又什么情况?准备干什么?记得什么吗?可以告诉他吗?莫颜想了想,决定信任对方,然后在回忆着脑海中仅有的几个画面,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我只记得我是来这个地方参加葬礼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葬礼,然后,我被杀死了。
她居然连这个都对对方说了。
她不由想道。
现在,我准备攒钱,离开这里。
被谁杀死?对方对于这件事也好像并不惊奇,只是又问了这么一句话。
莫颜有些迷茫的喃喃出声:是爸爸………爸爸?对面的这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挑了挑眉,然后有些惊奇的道,你是说,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爸爸?她奇怪的看向他,一时半刻竟没意识到不对:不然还能有哪个世界?等说完这句话,她才一顿。
这个世界……对方说,这个世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莫颜反应过来后,立刻便抬起头来,问道。
对方却又莫名其妙的喃喃道:算了,是我来迟了,不,或许是来早了也说不定。
对方站起了身来,然后垂下视线来看她:既然是这种情况,那现在我没办法帮你了,不能给你提示,也不能给你帮助,那么抱歉,我就先走了。
然后,莫颜便看着对方转身离开。
很快,对方的整个背影便消失在了没有人的B区区域的咖啡屋。
这个人是谁呢?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因为呆在这里也没办法做其他事,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便走了吗?现在这种情况,又是哪种情况呢?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莫颜冒出无数的问题,如此想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整天都是蓝天白云大太阳,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但又很快便雨过天晴,所以蓝蓝的天空下,还能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天边一片的火烧云,莫颜换下了女仆装,脱下了小皮鞋,穿上了那双有着粉红小猪佩奇的鞋子,走出咖啡屋的时候,抬头望着那片火烧云望了许久。
真漂亮……也走出来看云的老板走到了莫颜的旁边,看了看天空后,微笑的道了一句确实不错,然后便对莫颜掏出了200块钱。
这年头,用现金的还真挺少,为了你,我还得特意去银行取一些现金出来。
老板一边对莫颜掏着钱一边说道,话说哪里还有学生像你这么穷的呀,连个手机也没,过得也太可怜了吧。
莫颜委屈得道:不是说过的吗?手机丢了,掉水里了,不然我也想用手机的。
好了好了,看你那可怜样,对了,明天可以晚点过来,明天我有点事,会晚点开店。
莫颜点头:好的。
那你好好休息!美女老板拍了拍她的扇膀道,然后在莫颜点头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又挥了挥手,拜拜~老板拜拜……天边大朵大朵的火烧云下,莫颜找了一家便宜一点的,条件稍好一些的招待处住下,因为今天她该洗澡了。
洗完澡了,莫颜穿着拖鞋走到了窗边,房间的窗外便是嘈杂的街边,车子来来往往,发出叭叭叭~嘟嘟嘟~汽车鸣笛的声音,此刻的天边已经变得一片昏黄,黄中带红,带的整个世界都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一片红黄色的颜色之中。
在这片美丽的景色下,莫颜便一直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直到黑幕落下,夜色降临,美丽的橘黄逐渐的消失……然后到9点的时候,她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站在门边的是两位便衣警察。
这些莫颜等待许久的人,终于来了。
询问笔录是差不如同莫颜离开酒店那天她所设想的一样,所以没多久,莫颜便回了所有的疑问,离开了警局。
走出警局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她又看到了老宅的人。
与白天那个明明感觉到熟悉却什么记忆也没有的人不一样的是,在此刻晚上对方出现的时候,莫颜的脑海中便随之出现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尤其是在对方的这张脸整个走出来,暴露在灯光底下的时候。
是那个堂哥……是同样出了事的那天晚上,守在她房门前,看着她回来才离去的那位堂哥,还交代堂嫂给她拿来了换洗的衣服。
对方看着莫颜走出来,便走上前来道:原来你并没有离开B市啊……B市就是这个城市。
你这些日子一直在那家咖啡屋打工吗?你怎么不回老宅呢?这位成熟稳重的堂哥好像并不知道莫颜在那个晚上已经被杀死的情况。
不过也是,杀人这种事,老爷子又怎么会随意告诉其他人呢?莫颜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回道:那里不是我的家。
这句话有些扎人了,不过也是事实。
但眼前的堂哥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认为那里不是莫颜的家,毕竟对于他来说,莫颜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对方产生这个想法的过程却不是和莫颜一样,又或者说,他可以这样想,莫颜不可以这样想。
所以对方在莫颜有些不客气的说出这句话时,立刻便有些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什么不是你的家?你是二叔的亲女儿,爷爷的亲孙女,我的堂妹,那里怎么不是你的家?可是你口中的二叔已经在那天晚上拿着刀子杀了她,你口中的爷爷站在房间门口一直看着,冷眼旁观你的二叔杀她,所以那里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家呢?眼前的这位堂哥,不知道莫颜的心里面在想什么,面上还在严肃的道:现在二叔就只剩下你一个女儿,底下也没什么亲人了,即便是这样,你也这样想吗——那里不是你的家,和你也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对方还自作主张的加了这么一句。
那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家。
莫颜的脑海中再次的冒出这句话,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这句话要有底气的多,好像那个地方确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因为怨恨而产生的那种,而是自然而然产生出来的念头。
然后她想了想,又道:老……地正准备直接说老爷子来着,但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叫了那个老头儿爷爷,她问道:…爷爷知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吗?还不知道,警察是直接打电话给的我父亲,其实小成失踪的事宅子里一直没有告诉老爷子,就是怕他担心。
小成就是那个现在正躺在她那个神奇空间里面的表哥的小名。
毕竟最近这么多事,一件又一件的,不过没想到小成最后见的是你,不过……你确实不知道你那个表哥小成的行踪吗?不知道。
莫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如此回答道。
454 ☪ 离开 ◇◎海面上……◎破烂的招待所, 不时的有三教五流的人走,看到站在门边的两人,还不时的投过嬉笑的目光。
莫颜回话之后, 眼前的堂哥皱着眉头看了她半响,才又略微移了视线, 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狭小阴暗, 墙壁上有粉块剥落,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霉味的住处, 道:你最近都住在这种地方吗?莫颜点了点头,一幅并不在意这件事的模样, 随后,正当她想关门的时候, 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动作, 又三秒后, 才缓缓道:对了,我离开的急, 忘记拿我的东西了,堂哥,能麻烦你帮我把落在老宅的手机和钱包带过来拿给我吗?堂哥看了一眼对方刚才想关门的手,默了片刻后,便权当看不见,随后他才又听进对方话里的内容, 反应过来抬眼,望着对方那双平静的视线道: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很明显,堂哥觉得她有些奇怪, 她离开那么多天了, 一直就没有消息, 此刻突然又说忘拿了东西,便莫名的,不由让人觉得有些荒谬起来。
既然丢了东西,那对方就算不想住老宅,她竟也没想过回来一趟将东西拿走吗?而且就算要走,说一声又不会怎样。
莫颜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大体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来,她也不怎么在意,所以她只是回道:是啊,因为我应该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
堂哥一时没反应得过来:回哪里去?莫颜略微笑了笑:当然是回家呀,回来的地方去。
堂哥这才想起对方是有来处的,而且还是老爷子派人把她接过来,在来这里之前,对方是有个家的。
是呀,回家。
即便是一个人,也是至少有一个居住的地方的,那个地方简称为家,随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何必呢,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留在这里。
堂哥想到对方的身世,所以说到这句话时还是颇为真心的。
虽然二叔和明雪都不在了,但不是还有爷爷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反正再怎么也比孤孤单单一个人好。
不习惯。
莫颜直接道。
被拒绝的堂哥下意识的再次皱了皱眉,但他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那你和爷爷讲没有?然后表哥便见莫颜笑了笑,忽然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他,声音和目光都颇有些古怪的道:那你这些天有没有听见爷爷提起过我?堂哥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莫颜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回想道:是没有提过……你不见的时候,爷爷说你离开了,所以大家才以为你已经离开B市了。
莫颜垂下眼眸:原来爷爷说我离开了呀。
依旧是那种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感觉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好像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但对方明明是很正常的说话声音。
堂哥敏感的察觉里面似乎有些情况,但他只是多看了她两眼,犹豫了一下后,便又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也有同平常亲戚一样的道:唉,反正堂妹你别忙着离开,多考虑考虑。
莫颜静静的看着他,对方的视线总给堂哥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对方的目光下,他什么想法都无所遁形一般,让人忍不住下意识的避开。
所以他避开了,为缓除尴尬,他又装着自然继续道:不过你的东西不在身边确实不方便,所以我应该明天就把你的东西给你拿过来,没手机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天是怎么过的。
然后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稀奇的看向她道,你不会是这么多天,就是因为没有身份和手机,才一直没有离开B市的吧。
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但无所谓了,莫颜便干脆应道:对呀。
那你怎么不回去拿?这位堂哥还是疑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莫颜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道:我以为是我走的时候不小心丢半路了,然后这两天才想起是落在老宅了,本来还准备回去拿的。
不过既然堂哥你来了,就堂哥帮我拿一下吧,这样这件事也不用和爷爷说了,就让他以为我已经离开好了,免得爷爷……‘担心’。
担心这两个字是带引号的。
堂哥看着莫颜说话,一瞬间又开始觉得古怪起来,在对方说出最后那句,免得爷爷担心的时候……他便觉得更加古怪了。
在莫颜的话音落下后,空气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最近的事确实有些多,又是丧事又是失踪的,你说的也对,爷爷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结果你并没有走,这些天什么情况吃喝行什么的,他老人家肯定会担心,那你的情况我就不告诉爷爷了。
反正你也要走了这话其实还是有些自私的,因为莫颜要走了,堂哥也不愿再找麻烦,才一口答应。
所以他说这话时一边道,还一边看莫颜的表情和反应。
看她是不是真的无所谓,不介意。
莫颜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看她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后,堂哥心中也不由混乱的想道,虽然他也不想麻烦愿意如此,毕竟最近的事情是真多,尤其是失踪的事,更是烦得他焦头烂额,所以他是更愿意对方离开的……但自己想是这么想,还是不免觉得这个表妹有些薄凉,说走就走,半点也不留恋。
想罢,这位表哥不愿意和她多谈了,又嘱咐了几句那多注意一点之后,又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招待所,留下来点现金,让她找个好一点的酒店住,便就离开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堂哥也果然如约的将她的钱包和手机送来,这样子也确实没有惊动那个老头,东西拿得很顺利。
这下钱也不用攒了,莫颜翻了一下钱包,还看到了一张17岁的身份证。
一个人十六岁就可以办理身份证,所以这张身份证来的很顺利。
这下也不用花大价钱坐黑车了。
于是莫颜拿到钱包和手机的当天下午便买了下午6点的高铁票没开。
莫颜在又半个月之后攒够了钱,终于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了记忆中来时的地方,一个并不大的沿海小城市。
与此同时,她身上腐臭也越来越重了。
回到这个城市后,她好像忽然知道该去哪里。
然后没多久,她上了一艘出海的游轮,普通游玩的那种三天两夜出海游轮,然后再上了游轮的第二天夜里,海上起了浓雾。
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寂静的夜里,游轮的夹板上出现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有东西从游轮底下爬到了甲板上。
浑身湿漉漉的,顶着乱成一团,湿湿的黑黑的头发,皮肤是还在发胀的时候,几乎是在这东西爬上得来的一瞬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熟悉的恶臭。
同一时刻,莫颜也从房间里清醒过来。
此时游轮上还有人在狂欢,游轮开着party的1楼大厅灯光四射,魔音乱耳,舞动的人群尽情的释放着城市里的压力和烦闷。
中间,有几个喝醉了酒的人互相搀扶着乘坐电梯回房。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崭新的电梯却在人走进去的一刹那,从电梯底部发出重重的‘吱嘎’的声音,像使用年限太久那种破烂的电梯一样,承受不住人的重量。
连头顶上的灯也比平时要亮得多,照的电梯里面反射出来的自己,都是怪模怪样的,又扭曲又苍白。
乘坐电梯的人下意识的犯怵,也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冷风,让几人的酒意都清醒了起来,最后进来的那人按了一下三楼,电梯没有动静,他又按了好几下,那电梯晃动了几下,才缓缓向上滑去。
电梯里面吹着冷风,像是从天花板的缝隙里露出来,吹在人的头顶上,活像有东西在你的头顶对着你吹风一样,吹的人头皮发麻。
四周安静的出奇,只有电梯的声音在吱呀吱呀的响着。
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
然而电梯外的冷风也伴随着一般腥臭的味道随之扑面而来。
好臭!什么味道啊?怎么会这么臭?几人几乎立刻瞬间便捂住了鼻子,看到电梯门开,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电梯上方亮起的数字。
是2层,不是他们点的3层。
然而电梯外此刻却并没有一个人。
过了好半晌,直到电梯的门又重新叮的一声关上,电梯内才又重新响起几人中一个男生的声音:哎呀,可能是有人按了又走了嘛,瞧你们这表情,怕什么?怕有鬼呀!旁边的一个女生顿时一巴掌拍在了男生的肩膀上:说什么呢?你不怕呀?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臭味,又腥又臭,像死鱼一样!而且你不知道一句话吗?对于灵异事件,最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里是海,海上肯定有鱼的腥臭味呀,不过这味道确实大了些,或许是因为晚上的缘故吧……那另一个男生如此说道。
话音一落,电梯又再次叮的一声打开,这回是他们点的3层,几人说说笑笑的走出电梯,电梯的门随着几人的离开又重新合上。
没一会儿,电梯的门又再次打开。
明明电梯的层数没有变过,这次打开后,却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颇为狼狈不堪的模样。
明明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应该还画了完美的妆容,然而此刻对方的脸上的妆容却是花的一塌糊涂,红红绿绿的左一块儿右一块儿,眼线眼影也全部糊成了一团,顺着她从头上流下来流到脸上的水渍往下晕染开来,变得极为难看。
这个女孩子还穿了一条漂亮的黑裙子,脚下踩着水晶高跟鞋,像刚刚参加完舞会,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的着急,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走出电梯后又快速的左右四看,直接便望向那边的门牌号,像慌乱的在找什么一样。
与此同时从床上起来的莫颜,也走到了洗手间,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那张膨胀腐烂的脸。
砰砰砰!砰砰砰!房间的门被十分大力的敲响,不像在敲门,更像在撞门一样,砰砰砰的,大力又大声。
尤其是在这样漆黑安静的夜晚,此时此刻的模样,就像有个变态杀人狂就在门外一样。
又像人的心跳,咚咚咚的,仿佛整个游轮都只有这一个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声音更加响了。
莫颜伸出手划了划镜面,将上面刚刚浮出来的水气擦干,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一会儿,才将视线从镜面上移开。
然后走出了洗手间,穿过了并没有开灯而显得格外漆黑和安静的客厅。
砰砰砰……砰砰砰……莫颜刷的一声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吊带黑裙子,脚上踩着水晶高跟鞋,像刚刚参加完舞会,脸上的妆却花得乱七八糟的女生出现在了她的门前。
眼前的这个十分狼狈的漂亮女生一手扶着门,一手弯着腰,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眼前,在看到她的面容后,对方的脸上奇异的竟没有害怕,反而眼前一亮,瞳孔竟然迸发出分外刺眼的光芒。
莫颜看着对方,忽然目光平移,看了一眼门边边缘刻着雕的镜面装饰,瞬间便看到了里面那个十分可怕的自己。
她并没有变正常,也没有恢复,她依旧还是那个样子。
莫颜已经又看向眼前的这个女生。
然而对方已经瞬间摸出了一把小巧的,红色的,漂亮的……枪,并抠动扳机,瞬间对准她的脑袋……砰的一声!455 ☪ 回岛 ◇◎跳入海中……◎站在莫颜门前的女生被一根长长的还长着无数细小却尖锐的荆棘的藤蔓穿胸而过。
那根藤蔓甚至还扎进了女生身后的墙面, 让那道墙面瞬间歪歪曲曲的裂出无数条刺眼的裂缝。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叮的一声,想起了一道熟悉的冰冷的机械儿童音【——叮咚, 恭喜您成功猎杀二级玩家,获得积分100.】玩家……玩家!莫颜抬起头来, 看着被藤蔓穿胸而过拖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女生, 瞬间便想起来了。
想起了一切……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 伸手一招,便招出大片的藤蔓, 手再挥一挥,大片的藤蔓又瞬间收回。
与此同时, 冰冷的机械儿童音又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叮咚, 很久很久以前, 海上出现了一座岛,传说岛上有神明, 可以满足世人所有的愿望,无数的人登上这座岛,但是上来的人又怎会知道,一旦踏上这座岛,便永远无法再离开,无论是许愿的人, 还是就在这岛上的人,就像诅咒一般,无法再脱离, 永永远远, 世世代代……所以擅自离岛的人啊, 你是上了岛的人,又怎能离开呢?‘神’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却离开了岛。
作为这个世界的人类,离岛会面临可怕的代价,作为玩家,可怕的代价之外,您也成为了被猎杀的对象哟~所以,请在被作为玩家猎杀目标杀死之前,尽快回岛吧,亲爱的玩家~~~】——啊!!寂静空荡的走廊再次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男人刚刚走出走廊的拐角,便被一阵黑雾侵蚀,发出凄惨的叫声。
与此同时,一只透明的发着光的,雪貂似的灵光物体,扑到了莫颜的面门上,还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尖锐锋利的密密麻麻的像两排锯齿一样獠牙,只差一瞬,便能将她一口吞下。
然而就在男人发出惨叫的一瞬间,那只雪貂似的灵光物体便瞬间化作光点消失。
【——叮咚!恭喜您成功猎杀三级玩家,获得积分200.】接连死去两人,走廊却依旧寂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像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像以往无数次玩家涉足的游戏世界里面一般。
啪嗒……啪嗒……海上的雾开始逐渐弥漫到了船上。
随着浓雾的渗透,还有浓雾中传来的那股奇怪的声音,好像更多的东西也从海里面爬了出来。
那个人到底在几号房?她根本没在那个房间,房间里是空的!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了刚刚莫颜门前,就站在刚刚那个穿着黑色裙子女生所站的位置,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声音。
在这道声音落下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前,对方比刚刚开口的那人要稳重平静得多,他先是看了一眼漆黑的无人的房内,又看了一眼门边,最后看向脚下的地板。
地板上并没有丝毫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水迹,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痕迹。
然而这个人却忽然蹲下,闭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毛毯铺成的地板上。
足足十秒后又睁开,对方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是这个地方,只不过有人先到,而那个人离开了。
而且先到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是啊,死了,不过很正常嘛,毕竟是个高等级玩家呀。
旁边之前气急败坏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再次烦躁的抓了抓头:是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但人家是高等级玩家,我们是什么?天差地别的存在好吗?操!这局怎么这么倒霉?居然一来就和高玩对上,不杀她我们就要被杀,怎么不叫那些海里的怪物直接对付那个高玩,这破游戏,要存心玩死我们吗?旁边的另一个人明显脸色也有些难看,听了同伴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道:别怕,我们人多,她却只有一个,只要找到她了,大家一拥而上,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一进来就遇到这种状况,连个缘由也没有,真是够了!难道真是简单粗暴的对抗副本?不应该呀!而最初蹲下触摸地板检查的那人则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那个人的模样也有些奇怪,也许人家和我们玩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副本,也不是一个内容,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那现在怎么办?怎么找人呀?人家等级可比我们高,要藏的话我们根本找不到的!肯定有擅长找人这方面的玩家,等等看吧,就算要死,我们也不是第一批,实力比上不足,至少也比下有余,而且,有时间的。
另一边,游轮的甲板上已经全部被雾笼罩,有刚刚进入这片游戏区域的玩家,还没开始行动,就被浓雾笼罩,然后没一会儿,就像受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攻击了一般,发出了极度惊恐的惨叫声。
然后又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浓雾继续往船中央笼罩,然后渐渐渗透到船里面,走廊、大厅、各种餐饮类的商店,还有开着party的一楼大厅。
里面的人群开始随着浓雾的袭来而一个一个的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美人一样陷入了沉睡,歪歪斜斜,各式各样的倒在地上。
只余音乐还在不停的回响,五颜六色的灯光还在不停的闪烁。
而除了这块人群汇集最多的地方,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外面还是里面,走廊还是房间,只要有人的地方,人都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传来了一道诡异的铜铃在风中作响的声音,叮叮当当,叮叮当当……莫颜则已经走到了甲板的尽头,她身后的地方是许多的血迹,有些才刚刚洒下,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她就站在这甲板上,望着下面的浓雾,仿佛透过了层层浓雾直直的望进了游轮下的海面。
找到了,她在这里!一声惊喜的喊叫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随着话音的落下,第一道攻击已经来到了莫颜的身后。
那是无数道的箭光,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女拿着一把长弓,手搭在悬上一拉,便射出一道光箭,还带着蓝色的弧光,光箭又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等到达莫颜身后时,就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箭网。
让人绝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可惜对方的等级不如站在甲板上的这个人。
莫颜只挥了挥手,铺出一片藤墙,便把所有的箭光挡在了身后,让那射箭的女生眼中瞬间绝望,因为仅仅就这一下,她便意识到玩家之同等级的差距是多么的不可逾越。
她用尽全力的结果,对方仅仅是一挥手,便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
然而这一下的结果并没有结束,在她还在晃神之中之时,一根藤蔓已经绕上她的脖子,将它瞬间绞断。
所以……还是不应该着急出手的对吧?等那些人上不好?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看吧,这么简单的,性命就没了……女生心中最后所想的其他人已经上了,不知是谁放出来的一根火苗,落在了藤蔓之上,瞬间便烧成一片火墙,又瞬间将火墙烧成一片黑灰。
莫颜的筑出的高高大大厚厚的藤墙,也只不过维持了数息,便在漂亮的火焰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藤墙消失,无数的攻击也瞬间接踵而至。
从地板上长出来的,瞬间将莫颜两只脚都冻结的冰霜、一个黑色的像飞到莫颜头顶的带着可怕雷电力量的闪电球、布满夹板的毒蛇……然而就在无数的人因为之前的那道声音窜向这块夹板的时候,莫颜已经迎着眼前的浓雾,扑通一声,跳进了海中。
冻结她脚上的冰霜,也瞬间寸裂成块,落在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游戏失败,一轮游戏结束.】——【二轮游戏开始,请诸位玩家面对身后的怪物吧,存活到最后存活几率的人,即为通关游戏.】这当然不是属于莫颜脑子里面的声音,游戏结束的是她身后的那群人,游戏失败的也是那群人。
当然,莫颜也并不好过。
身体十分笨重,像被无数只手拉坠着,海水伴随着奇怪的东西从她的口鼻钻入她的身体……但跳进海里是她唯一的选择。
因为出现在她面前的玩家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明显无路的情况下,她唯一的选择,自然只有大海。
她也直觉想要回到岛上,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跳进大海。
毕竟她曾是海里爬出来的人。
况且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总之也不过赌一把罢了。
然后,果然,她又一次登上了那座岛。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当初,她以为初进副本时的那片沙滩上。
随即她伸出了手,手上腐烂的皮肉已经消失,时时萦绕在鼻尖的那股臭味也消失无踪。
周围依旧有着浓郁的白雾,而当白色浓雾散去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除她之外的一些人。
就像当初一样。
只是人数没有当初那么多。
但也不少了。
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456 ☪ 上岛 ◇◎资料采集员……◎而就在她的旁边几步之外, 有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青年,对方手里还拿着一个外观十分漂亮的, 银黑的笔记本电脑,莫颜望过去, 对方竟正盘坐在沙滩上, 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看到那个电脑,莫颜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任何人都脱离不了那座岛, 任何人。
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她的脑海中瞬间便随之浮现出了在滕村看见的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前辈, 还有其他的在人群中带着黑色面具的人。
以及,那道熟悉的机械儿童——【……很久很久以前, 海上出现了一座岛, 传说岛上有神明, 可以满足世人所有的愿望,无数的人登上这座岛, 但是上来的人又怎会知道,一旦踏上这座岛,便永远无法再离开,无论是许愿的人,还是就在这岛上的人,就像诅咒一般, 无法再脱离,永永远远,世世代代……】所以, 凡是上岛的人, 不管是以哪种方式上的岛, 无论是那些发横财的人,还是那些许愿的人,还是那些离开了又回来的人,都不可能脱离那座岛吗?包括黄毛吴三、炎哥容姐这些人……他们应该不知道在自己踏上岛的那一刻,就已经永远和那座岛结下了关系,永远脱离不了了。
但其他人呢?有人知道这个隐藏的规矩吗?突然之间,莫颜大步的朝着那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男子走了过去,然后夺过了对方的电脑,快速的打下键盘,输入了一个名字。
——易秋。
——我啊,我叫易秋,我的粉丝都叫我啾啾,很可爱吧?啾啾是一个不温不火的爱豆,据她所说,自己糊了好多年,就是因为不想再糊下去,才上了岛。
很快随着这个名字的输入,电脑上浮现出了相应的画面。
首先是一张放大的照片,穿得一身粉红,脸上化着布灵布灵的亮片妆,像个小精灵一样,又漂亮又可爱又性感。
对方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她确实是一个明星。
但是——莫颜看着对方电脑页面下的各种热搜,还有各种视频上占据着C位的舞蹈,粉丝疯狂热烈的呐喊崇拜,而且某度娘的页面下,写着对方出道即巅峰,一直到现在,即使有过起伏,在圈里也至少是三线以内,根本不是什么糊咖。
虽然最近没什么声音,但也各种资源代言不少,甚至再深入查一查,就会查到对方刚接下来某部一看将来就会大火的仙侠剧。
所以,对方还是说谎了。
在不了解圈内的情况下,一个明星长时间不出现,可能就是糊了,这一点在面向所有上岛的只是看看电视,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社会人士,都不会怀疑什么。
观众又是很健忘的,在对方最近这段时间在荧屏上很少出现的情况下,认出她了也会相信对方可能就是一个从来没有火过的糊糊。
况且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是中间的一些事情上说了谎,不是对方的粉丝,又怎么会了清楚的了解对方的每一件事情。
但作为在娱乐圈同样待了不久时间的莫颜,即使不翻某度,也能从对方身上的几个代言上看到对方至少现在身后的资本有多好,未来有多光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根本不用上什么岛,许什么愿!可能那些关于自己母亲和奶奶的故事也是真的,但是关于自己的目地,对方只弄了个跟大家一样的许愿,然而事实上,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透出过一丝一毫。
而且她其实也只和她一个人讲了她的身份。
甚至现在回想一下,对于别人,她其实都根本没有讲过自己的故事。
既然不是为了许愿变火,那她那样的身份,也不可能是求财。
所以……她是为什么而上的岛?此时的浓雾已经散去了大半,海岸边的岩石上,再一次的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道有些玩味的男子的声音也在莫颜的耳边响起。
可以把电脑还给我了吧?莫颜抽回思绪,关掉页面,抬起视线,看向眼前穿着白衬衫,戴眼镜,最后长的颇为斯文的脸,顿了顿,便将电脑还给了对方:多谢,不好意思。
对方收回了电脑,捧着电脑检查了一下电脑页面,确认无事后才抬起头来,推了一下眼镜,又看了一下电脑页面,对着莫颜仿佛不经意的道:查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说完便又低下头开始敲键盘。
莫颜回道:是啊。
然后她又看向对方,顿了顿,忽然猝不及防的道,玩家?对方抬起了头来,镜片下的视线颇为晦暗的看向她。
莫颜又看了一眼他的电脑,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对方看了看信号格的那一栏,特意道:这里是连不上网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办法,但莫颜看见对方的时候,对方确实是在上网。
网速还溜溜的。
而之前岛上的其他普通人手机也没有过信号,既然沙滩上和岛上都一样,没道理对方就能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以666的上网。
只有玩家,或许会有点不一样的手段。
而且对方的反应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甚至他似乎也没有太多想要隐藏的样子,在她看出他的身份后,便耸了耸肩,在其他人还在茫然兴奋无措的时候,向她无所谓的伸出了手:卓越,我的名字。
也好像并没有注意游戏提示中防备别人接近的那一套。
而莫颜看了对方镜片下的眼睛一眼,便和对方轻碰了一下手,然后动了一下嘴唇,吐出了两个字:颜颜。
奇异的是,此刻两人握手的这一幕,竟也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明明这边的两人,动作和状况都和其他人格外的不一样。
对方似乎有隔绝其他人注意的能力。
并不是让别人看不见,或者自己隐身,而是会让其他人下意识的便忽略掉自己。
所以对方才会在这片沙滩上出现的时候还肆无忌惮的敲打键盘,只是莫颜等级不低,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对方,才会把这个人注意到。
之后,浓雾彻底散去。
岩石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也彻底的显现了出来。
正是那个载众人上岛的少年——阿鱼。
然后,这一趟一行十八人,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各自乘着破破烂烂的小船,在一片茫茫大海中,上了那座禁岛。
而莫颜也在离开了这座岛的近一个月后,再次登上了这座岛。
……和莫颜同坐一条船的是那位带着电脑的男玩家——卓越。
两人在几个小时后上岛的那一刻,天色已经再次快要黑下。
然而莫颜却走得不紧不慢,跟着她一起走的那个卓越,也跟她一起一前一后,走的不紧不慢。
这次她没有找路,然后自然而然的,走进了一片散着雾气的浓郁的树林。
很快,她的脚下踩到了一具尸体,一具腰以下已经陷进土里,腰以上脑袋的位置长出杂草,腰正中央的地方一片腐烂的尸体。
随后,她弯下了腰,从腐烂的已经露出骨头的尸体的身上,捡起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粉红色的珍珠。
到了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不怕同化,也不怕沾染上什么。
因为这具身体,早已经离不开这座岛了。
甚至其他人也是一样,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此时的天已经快要黑下,遮天蔽日的林中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加上时时飘荡在周围的浓雾,还有那股腐臭的味道以及古怪的时时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无时无刻都在干扰着人的一切感官。
眼睛、鼻子还有耳朵……以及玩家的精神力。
然而那个男玩家倒是一直跟在莫颜,没有掉队也没有走丢,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默默的跟着,在看到莫颜从尸体上捡起一颗粉红色的珍珠的时候,没有开口说话的才终于难得出声问了句:这是什么?珍珠。
莫颜垂着视线,看着手里头的粉红色的珍珠回道。
珍珠?卓越的声音尾调上扬,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他之前手中的电脑已经消失,可能是放在了储存道具里的地方去,他看着莫颜手中的珍珠,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腐烂尸体,又问道:长在死人身上的珍珠?莫颜:是啊!随后,她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卓越挑了挑眉,最后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露出了一丝恶心的表情后,便又继续跟上。
莫颃一直深入丛林的走。
这一次,这一次,因为没有顾忌,她采了许多的珍珠。
那新出现的玩家卓越看着她采,倒也忍住没有动作,只是一直暗暗的观察着。
在终于采了满满的一袋的粉色珍珠后,莫颜才终于停下了继续深入丛林的脚步。
最后,莫颜按照原路走出了丛林,重新回到了海边。
卓越继续观察着她,看她行走的路线,终于发现在采玩那些奇怪的珍珠,对方也似乎并不是要走向岛内。
而是在沿着岛走,似乎在找什么?见此,卓越立刻便自然而然地问道:这里你来过?莫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卓越看了一眼漆黑的海面:所以你现在不上岛喽?莫颜:嗯。
好吧……于是,这位新玩家在莫颜并不打算到岛中央去之后,也终于露出了要分道扬镳的意思,离开前,还递给了莫颜一张名片。
因为技能的缘故,我算是一个副本资料采集员,以后如果有需要,你打这个电话给我,放心,是可以穿过副本屏障联通的那种,即便是在副本时间也可以用,只要你手里有个手机,有没有信号是不是现代世界都无所谓…对方笑道,因为这就是我的能力之一。
当然,只能打通这个号码,而且每局副本会根据不同的副本背景有不同的时间和次数限制。
457 ☪ 有个想法 ◇◎活,活在这,死也死在这……◎莫颜伸手接过名片。
这是一张纯黑的名片, 名片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就只有一串用金蓝色的纹路勾勒出来的号码,号码也画的艺术分明, 看上去格外的有味道。
所以,这就是对方即便是在这种地方, 也可以联网敲键盘打电脑的原因吗?对方继续道:有资料的话可以向我贩卖, 需要资料也可以向我购买,大部分其他地方得不到的资料, 我这里还是可以得到的。
最后——你既然不到岛上去,我就先走了, 毕竟系统提示再不走,就要有危险了。
说完, 对方便向她挥了挥手, 转身消失在了黑夜的浓雾之中。
莫颜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
直到彻底看不见对方了, 莫颜才转过身体,沿着海岸边, 踩着细软的沙滩,继续行走。
随着夜色的越加黑下,空气里那股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重。
海浪不停的扑打着海岸的边缘,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望无尽的沙滩开始出现了暗色的岩石。
而莫颜,也终于找到了那天她从海里爬上岛的位置。
然后, 她目光搜寻了一番后,爬上了一块高大的岩石,疲惫的睡在了上面开始等候。
莫颜闭上了眼睛。
而在她闭上了眼睛没多久。
海里便有东西爬了出来, 那些东西悉悉疏疏的来到了她的旁边, 传来阵阵散发着海腥与腐臭的味道, 但是那些东西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动作。
那些东西就好像仅仅只是看着她一样。
没一会儿,月亮出来了,在月光的照耀下莫颜的身上再次出现腐烂的痕迹,那些从海里面爬出来的东西踩着湿漉漉的海水,啪嗒……啪嗒……的便离开了。
莫颜睁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踏上岸的背影,很快又重新闭上。
因为是同类,所以不存在谁攻击谁。
她已经弄明白了。
初进副本时,莫颜还维持着一个人的模样的时候,她需要上岛,上到岛中央去,但现在,已经非活人的她,便无所谓了。
在这里,反而是她的安全区,因为海里就是她的坟墓。
海岸边,就临靠着大海,又是她曾爬上岸的地方,是距离她最近的安全区。
而到了岛中央,在那座旅馆里,她便会作为欠债人,接待无数的欠债者。
那里才是她的危险区。
活人和死人的待遇是不一样的,玩家和非玩家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毕竟玩家的手底下有好多好多的人命。
也许旅馆的房间真是所谓的安全区,但安全区却不是百分百安全,系统提示下安全区要一个人,但旅馆却规定不准浪费房间,很快增加了不准一个人居住房间的规则。
所以这就变成了一道死命题。
即便对于那些没有沾过人命的普通人来说,也有可能遭遇到来自室友的死亡威胁。
比如那个被小姑娘室友杀死的中年妇人。
安全区……安全期的界限是很模糊的,一条条附加的规则下,稍不注意,安全区就可以立马消失不见。
莫颜在这块岩石上睡了一晚,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这一夜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而在天亮的时候,她也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阿鱼。
少年迎着风,站在巨大的岩石上,黑色的头发和身上的麻布衣裳被海风吹得胡乱的飞舞,对方的眼睛看着海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岩石上,被初升的太阳照得一身金灿灿的光辉,这那双眼睛也像宝石一样,反射出金色的光。
莫颜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同时少年也终于将视线从海面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少年向她问道:你是来还债的吗?莫颜:是的,我是来还债的。
……当莫颜重新回到红榕树旅馆时,上一轮上岛的人竟然还在,只是变少了许多。
只剩一半的人不到。
另外的一半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莫颜没有着急打听,只是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之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依旧还在的啾啾,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她的疑惑。
而原本上一刻还在笑着的啾啾,在莫颜问出问题的下一刻,终于变得面无表情。
然后逐渐狂躁、逐渐愤怒……然后,莫颜再次听到了那句话。
——任何人都脱离不了这座岛,任何人。
所以啾啾才会回来。
她才不要重蹈妈妈的路,她还有光明的前途,光鲜的未来,所以,她才来了,登上了这座岛。
如莫颜所猜想的那样,这才是她真正来到这座岛上的原因。
她想要试图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
找到脱这座岛的办法。
但是没有。
没有……这就是个诅咒!诅咒!上了岛的人根本就不能离开,他们会被这座岛永远的困死,离开了也终将会回来,最后成为这个岛上的人,永远和这个岛融成一体,活!活在这,死也只能死在这!我才不要!我才不要!被知道一切的啾啾就好像被撕开了那张伪装的面皮,对着知道一切的莫颜狂躁的释放出了所有的负能量,她不停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我要遇到这一切,我所努力的都要化成泡沫,我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我应该站在舞台上,可是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一切?为什么?凭什么呀?!啊!啊!莫颜却再次恍然,所以滕村里,那些穿着各个不同朝代衣裳的人,就是这么来的吗?活也活在这儿,死也死在这……那两个偷偷摸摸牵着手一起去神庙,说着想要离开这座岛,还要去找阿鱼哥哥的小孩是活着的,那些抬着戴神灵面具的小女孩的祭祀队伍,也是活着的,所以他们是活着的人的后代吗?那个少年阿鱼,也是吗?他也是活着人。
但是他在两个小孩的口中不是已经离岛了吗?他整日往返海面,送人上岛,那样子的他,是离开了吗?之后,看着仿佛陷入疯狂的啾啾,莫颜转身回了房间。
新上岛的人依旧是自行安排房间,而莫颜之前的房间也依旧有着那两个女生,所以莫颜便回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面住着的两个女生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门了,在莫颜打开门进来时,还被吓得一颤,又双双抱在了一起。
两人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连她离岛之前两人身上的腐臭味,也好像消失不见了。
只是……令莫颜想不到的是,在房间的角落,还有一具可疑的血肉模糊的物体。
啊……那是什么?那是昨晚新住进来的人,看样子,已经被你的两个室友给吃了吧。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莫颜转过头,一眼看见了倚在门边面容冷峻的山槐,对方将目光从那句可疑的血肉模糊的物体上移回了她的脸上,打量了她一番,便很快又到了一句:回来的还挺快的,倒也没有用多长的时间。
莫颜看着对方:还要多谢你。
当初在B市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他,虽然嘴上说不给提示,但对方出现在她面前就已经是一种提示了。
不用客气,这副本太特殊,大家互帮互助而已。
对方靠着门边,环抱着手如此说道。
莫颜:你的同伴呢?山槐:出门找东西去了。
莫颜:你什么时候回岛的?山槐:就在几天前,没有快你多久。
正说着,某位穿着白衬衫的玩家门口路过,撇见这边的场景,还略微停了停脚步,看了她房间半响后,才道:咦,原来你住这间房啊…对方是看着莫颜说的,说话的时候目光意味深长撇向角落里的那块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
听到声音的山槐回头看了他一眼。
卓越回视对方。
然后双方自然而然的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卓越笑了笑,然后率先斯文的抬了抬眼镜,向对方伸出了手:你好,卓越,我的名字。
山槐挑了挑眉,然后垂下目光他的手看了三秒,才伸出了手:你好,山槐。
卓越笑了笑,收回了手,似乎就准备离开,丢下一句回头聊…后,他又看了一眼莫颜的房间,笑道:现在是没什么人,但还是赶紧把门关上吧,让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是的,现在没什么人。
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大半的人数早就在天一亮就出了旅馆,不管是原本的人,还是新来的人,只有少数的人留在旅馆。
炎哥几人似乎也是一样。
而在炎哥几人中,也有人掉了队伍,一个是有所求的容姐,一个是早已死去的棍儿。
据莫颜打探得知,两人都是在祭祀的那几天消失的,所以炎哥几人自那以后的出门,与其说是在找其他什么东西,不如说是在找棍儿和容姐。
人莫名其妙的消失,没有个踪迹,作为同行而来的同伴,当然得找啊。
说完,对方又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她的房间,便又转身离去。
对方离去后,只留山槐还在门边,似乎还有事情,等那个卓越离开后,对方才又开口道:你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吗?莫颜垂了垂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底仿佛又出现了她双手腐烂的场景,她将手反复的翻来覆去看了看,才道了一句:有一个想法。
门边的人挑了挑眉:看你的样子,把握似乎不大。
莫颜点了点头。
她的那个想法确实很危险。
如果错了,要么循环从海里爬出来的复活环节,要么彻底死亡。
而且在此之前,要将一切的因果斩断。
欠的‘钱’已经还完了,剩下的,便是来这个岛上找她的人了。
莫颜回过头,看向缩在房间阴暗角落里,仍在不停瑟瑟发抖的两个女生,瞳孔渐渐晦暗……对了,有空可以看看海水底下,这是我的提示。
好的,多谢。
458 ☪ 游戏结束 ◇◎离开副本……◎之后, 山槐离开,莫颜关上了房门。
而在房门关上的刹那,浓郁的黑气也在房间里瞬间四散开来。
在各种恐怖故事里, 死去的人总是怨气是很大的,尤其是被害死的人。
在死后, 他们都会变成各种各样恐怖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座岛, 颜颜应该就是生活在某个恐怖故事里面的主角。
她已经死去很久了,在为了母亲, 为了那看不到的未来,压抑本性, 忍耐了那些可笑的捉弄后,却还是在女生手里, 打乱了自己人生的计划, 丢掉了性命。
死去之后, 就向某个开关被打开。
她的怨气使她作为人念的清晰的理智消失,她的恶念被彻底的释放。
是的, 她是有怨气的,有着那样的过往,那样的人生,怎么可能不怨呢?在看着养父一脚踢死那只一直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的小狗时,在那个男人用棍子、板凳肆意的殴打她和母亲时,甚至用滚烫的烟头按在她的身上时……还有母亲懦弱的退缩时、那些女生越玩越兴奋, 最后玩过了头,残酷的虐杀她时……就在那一刻,她设想好的未来, 听记忆中那个老师曾对她说过的话那样, 去读书, 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再找一个很好的工作,她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因为她学习能力真的很好,然而就在那一刻,所有所设想的一切,全部崩塌。
其实她生活的世界是很狭窄的,即使她再聪明,再优秀,再迥异于常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可是她可以改变未来。
她明明有可以改变未来的能力,却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就像许多恐怖人物死时同样不甘说的那句话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就要遭遇这一切呢?为什么呢?她会有那样的人生,会遇到那样可笑的人,死后的怨气将这些不明白的,不甘的想法越加的执念化,所以死吧……那些人,都去死吧……她开始怀恨,厌恶,仇视,嫉妒……于是有了在厕所里的那一幕。
那是她自养父之后,杀死的第一个人。
但却不是最后一个。
她的母亲为什么会害怕恐惧她,就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充满怨气的死人,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状态下,害死了不止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她的母亲那么柔弱,那么胆小,连被那个男人欺负了这么久,都不敢反抗一丝一毫。
她一直是害怕她的,颜颜知道,不只是从她开始变成怪物之前。
所以,她好像不应该怨恨她的。
可是,怎么能不怨恨呢?怎么能不怨恨…………莫颜房间里面的那两个女生消失了。
这一次她们消失的干干净净,永远不可能再复活重来。
因为她们是被黑气给吞噬,她们本就不是活人,所以‘阴’字也原本就可以吞噬这些东西,只是这样使用黑气,还是第一次。
毕竟以往吞噬阴邪血气之物时,它们并不是活物。
而这两个女生,至少表面是‘活’着的。
如同开了一个禁忌的先例,莫颜忽然就领会了黑气的另一种使用方法,一种并不被允许的,颇为禁忌的方式。
与此同时,她的技能面板上,在阴字那一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技能——吞噬。
哪怕以往已经吞噬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没有出现这个技能,哪怕杀死玩家,也只是会蚕食玩家体内的力量,然后在这一次,真真正正的吞噬了那两个女生之后,出现了这一个新技能。
中午的时候,莫颜重新打开房门,她的身后已经变得空无一物,连之前角落里面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房间,被照射进去的阳光映得亮堂堂的,变得温暖又干净,一切的阴暗都消失,而以往缩在里面的那个两个瑟瑟发抖的女生,也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院子里的那棵红榕树,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漂亮的光辉,风一吹,便哗啦啦的,红色的花团舞动间,也更加漂亮了。
莫颜走出房门,看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然后便转身关上了房门,向着右手边的第一间房走去。
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女人——姐姐的房间。
莫颜推开了那扇房门,小女孩不在,但那个女人却端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她的样子看上去好看多了,身体也没有那种发白发胀的感觉,身上虽然还滴着水,但却没有之前那样恶心,臭味也没有那么浓了。
在莫颜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女人也同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与对方被上岛那天相比,几乎完全已经是两个模样,对方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无比的瞳孔便直直的看着她,没有波动,没有光采,看着仍然突兀又吓人,却仿佛早就在等待着她一样。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交易结束,你该走了。
她对着这个女人如此说道。
话音落下,莫颜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黑气瞬间四散…………岛上又开始下起了雨……这次的雨,也似乎变得格外的漫长。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打着伞,去往那个滕村。
而是在下雨之后,来到了神庙。
在解决掉所有的人与事之后。
——你有什么愿望呢?我的愿望……莫颜张开了嘴巴。
——我的愿望,是让我彻底死去,不再醒来。
赌一把吧,‘她’没有再出现过,‘她’可能也不想再出现了。
在一直期待的父亲也想杀死自己之后。
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再有留恋的人与事。
活着是恐怖的存在,死也不能死的死的干干净净。
‘她’应该也想真正的死去吧,‘她’也想真正的安息了吧。
只能赌一把了。
既然沾上了这座岛就无法脱离,那就赌一把吧,死在这里好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端了这座岛吗?可能吗?——我要许愿,我要离开这座岛。
——我要许愿,我要害死我孩子的那个人死!——我要许愿,让我的女儿回来吧……——我要许愿,让我发大财!——我要许愿,遇到一个爱我的人……我要许愿,家族繁荣昌盛……老爷子长命百岁……阿妈的病快快好……结束这场旱灾……打赢这场仗……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许愿也是一样。
不只是需要祭祀品而已。
无数的人在这里许下愿望,然后付出相应的代价,有些付出了生命,有些失去了自由,成为了岛上的人。
最后一个愿望许下,‘颜颜’闭上了眼睛,心里终于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平静的陷入沉睡,不再醒来。
与此同时,在深海的深处,莫颜睁开了眼睛。
窒息的感觉伴随着高压的海水扑面而来,莫颜扒拉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然后迅速游着水,离岛而去。
哗啦一声……海水扑倒在了铁皮渔船的边缘,清晨出海打鱼的渔民一网下去,便网了数之不尽的海鱼出来,高兴的皮肤黝黑的渔民一口笑出一排洁白又整齐的牙齿。
而旁边不远处的另一艘船上,同样的渔网下去,渔网拉上去后,却好像网上了一个人来……——【叮咚,恭喜玩家成功离岛,顺利通关,游戏结束,玩家颜颜请准备退出游戏世界,退出倒计时:十、九、八……】妹子!妹子!你没事吧?莫颜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在一只大手的摇晃下,看向了头顶上的蓝天。
此时耳边的倒计时已经数到了三。
莫颜模糊的瞳孔瞬间变得清明,随后,她看了一眼眼前戴着草帽穿着短袖大裤衩的渔民大叔,道了一句谢谢,便又再次扑通一声,跳进了海中。
瞬间溅起巨大的水花和波纹,随后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水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与此同时另一边,某座岛上,站在神庙前的某人严肃的望着眼前的神庙,捏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所以还是要许愿吗?但每个人许的愿,是不一样的吧!她可以这样许,我不能这样许的,真死了怎么办?说完,这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叮咚!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此次游戏副本,获得高级游戏副本基础奖励积分1000;】【——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完成游戏副本隐藏任务:颜颜的愿望——复活爸爸,获得积分500。
颜颜的愿望——安息沉睡,获得积分1000;】【——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完美完成游戏副本个人任务线,进度100%,获得奖励积分1000;……恭喜玩家成功完成解锁并通关岛外支线——老宅葬礼、遗失的自己,分别获得积分300、积分500……恭喜玩家探索游戏副本背景故事,完成进度60%,获得积分600.】【……猎杀二级玩家X4,获得积分400;(二级玩家/100积分)猎杀三级玩家x5,获得积分1000(三级玩家/200积分)4级玩家x2,获得积分1000(4级玩家/500积分)】【——叮咚!游戏系统提醒,四级以上玩家开启副本通关评分制,通关游戏将对玩家通关过程、通关内容进行评分,评分将获得相应鼓励积分,详情请看说明页……(详)】【您此次游戏副本评价为A。
(评价:人物故事线解锁百分百,个人任务完成百分百,游戏副本背景故事线略差一筹,总体评价——还算完美.)获得鼓励积分2000】莫颜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开了那个(详)字。
【游戏副本评分制排行:F:一塌糊涂.仅仅保住命而已,奖励50积分。
E:差强人意.保住命的同时做出了一点点成就或贡献,但只有指甲盖这么一点点哦~奖励积分100D:全程躺赢.你的运气很好,没有给队友添麻烦就是你最大的贡献,积分奖励200C.还算不错.你挖掘出了不少的故事,也较好的完成了个人的任务,虽然并不完美,但在众多玩家里已经足够优秀,加油哦,少年~积分奖励500。
B:非常不错.游戏进度可高达80%以上,个人和支线都算相当完美,只是好可惜,还差一点点!游戏奖励积分1000A:颇为完美你已经在个人或者背景任意一项达到了100%的完美程度,只是另一项遗憾错过,但各种隐藏支线也是相当完美完成,积分奖励2000。
S:非常完美无论背景线还是个人线,无论隐藏还是支线,你都百分百的完成,绝不错过一分一毫的积分,你是当之无愧的游戏王者,能抱上你的大腿是每个玩家最梦寐以求的事,当然成为你的敌人也是最可怕的事。
积分奖励5000.SS:完美之外该怎么说呢?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大事,不仅完美的完成了每一个任务,还在任务之外也做了什么,但做的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对副本有益的善事、也许是恶事,总之这件事没有影响你的完美评分,但影响到了这个副本中的世界。
副本中的生灵仇视你或者爱你,对你产生了极致的爱恨,极致的情绪,你影响了他们,但不管是哪一样,都是新生的力量。
积分奖励???SSS:神啊~要怎样的程度才能达到SS呢,或许只有可能是以一己之力干翻这个超高难度的副本吧,又或者成为了不可思议的传奇,啊,勇敢的少年啊,干翻这片苍穹吧!积分奖励???】459 ☪ 现世22 ◇◎那是什么东西?◎【恭喜玩家此次游戏副本共获得积分9300;数值点93……(四级以上六级以下积分数值转换率:100:1, 且玩家可自行分配点数)】玩家当前个人信息页——玩家:莫颜年龄:23游戏模式:死亡模式当前积分:17150技能:阴阳五行【残缺】详:(‘阴’字技能/术法:黑色的幻境【4级】、吞噬【3级】‘木’字技技能/术法:绿藤术【3级】,治愈术【2级】)影子:2级精神力:63/100【5级】炼体:78/100【4级】背包:9/12剩余生命时长:288:43:39【12天+】当前可分配点数:93可分配点数……莫颜躺在柔软的床上,然后脑海里看了看自己精神力那一行, 又看了看炼体的那一行,最后, 划了30个点到炼体处。
【——叮咚, 炼体升级将花费5000积分,请问玩家是否确定升级?】——确定。
【——叮咚, 恭喜玩家成功升级,已收取当前升级积分5000, 扣取贷款积分1250,玩家积分当前余额:10900. 可分配点数:63】【——叮咚, 恭喜玩家积分贷款一共6期全部清完, 你已经是一个没有贷款的玩家了哟~.】玩家当前个人信息页——玩家:莫颜年龄:23游戏模式:死亡模式当前积分:10900技能:阴阳五行【残缺】详:(‘阴’字技能/术法:黑色的幻境【4级】、吞噬【3级】‘木’字技技能/术法:绿藤术【3级】, 治愈术【2级】)影子:2级精神力:63/100【5级】炼体:8/100【5级】背包:9/12剩余生命时长:288:43:39【12天+】当前可分配点数:63……带着血色的阳光洒在了绿色的嫩叶之上。
秋夏之际的白天总是格外的长,所以当余颖结束工作回到家时, 天色依旧明亮,没有丝毫将要暗下的模样。
天边一片橘红,火烧云也是一片一片,格外的漂亮。
在那个不算高档小区住宅,余颖有着一套90平米的房子,这是这两年来她毕业之后, 为莫先生工作,所获得的成就——一套房子。
足够了,对于她这个孤家寡人的人来说。
按下密码锁, 打开客厅大门, 走进去, 脱掉鞋子。
我回来了。
余颖边打开门边朝门内很大。
一瞬间,伴随着汪汪汪的兴奋叫声,一只漂亮的德牧朝着门边的女人扑了过来,直把穿着职业套装的余颖扑倒在了地上,还不停的在她的脸上乱七八糟的舔着。
与此同时,定时定点来做饭的阿姨也走了出来,就站在玄关前的厨房口,手里拿着一兜扒了一半的大白菜,胖胖的身上带着一个Hello Kitty猫的围腰,像往常一样向她招呼道:余小姐回来了呀,再等一会儿饭就好了。
一张胖乎乎的脸笑得格外的灿烂。
余颖摸着脚下的德牧,回道:辛苦陈阿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拿工资做事的嘛!余颖笑着走回了房间,脱下了那身干练得体却不怎么舒服的职业套装,穿了一身轻松简单的休闲衣裤,又走到了旁边的书柜前,取下了一本心理学相关的书,然后走到了旁边阳台上的藤椅处坐下,又戴上之前随手放在旁边的眼镜,翻开了那本书。
没一会儿,书面便哗啦一声,被纤细白皙的手指翻了一个页面。
在窗外的阳光的照射下,女人的手指在读着这么一行字……——因果定律:任何一种结果的出现,都不是偶然。
还有……手指继续往下滑。
——印刻效应:先入不一定为‘主’。
生活中人们对于第一印象是深刻的,而对于第二、第三事物则没有深刻的印象,人的思维也会被得到的第一信息所左右,简单的概括便是先入为主。
最后……女人的目光落在最后的一段字上,久久没有移动。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始终处于运动变化之中,最先听到的信息,不一定是正确的。
最先看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最终的结果。
所以,人要因人、因时、因地、因事调整心态。
如果总以以往的目光,进行分析,揣摩、行动,必会导致失败。
女人抬起头来,看向桌上那张一家4口的照片。
她确实有很多改变,她却没有。
一个人短时间内出现极大的变化,她也不知道原由,所以这是她失败的原因吗?又或许,她从来也没了解过她。
还有那个又是什么呢?余颖又将目光从相片移到自己放在桌上笔记本电脑上。
这原本是工作时常用的电脑,然而现在,那个电脑已经半个月没有动过,她平时处理工作都是用的另一台新买的电脑。
因为在半多个月前,一样奇怪的东西出现在她电脑页面里面,也就是她从德国回来的时候,当天夜里出现的。
——是否进入游戏?是电脑中病毒了吗?可是其他人好像看不见,拿去维修,维修师傅也说没有任何毛病。
因为谨慎使然,在电脑上出现那一个奇怪的页面后,她就没有再碰过那台电脑。
但那行字也没有消失。
那她要试一试吗?要进入游戏吗?翁——被甩在床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音。
余颖走过去将其拿起,然而将手机拿起后,看见手机屏幕上呈现的画面,余颖却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手机上也出现了?是她刚刚冒出了是否要进入游戏的念头的原因吗?只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片蓝底红光的6个大字——是否进入游戏?进入吗?进入吗?进入吧……刹那间,她的眼前一片白光,简单温馨的房间也瞬间在白光中全部消失,与此同时,一声叮咚的提示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玩家身份确定,游戏载入成功,欢迎玩家余颖进入游戏……】白光散去。
而她的眼前,房间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看着让人莫名压抑的、阴森的公寓。
而她就站在这公寓的玄关处,头顶有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带着让人难受的湿气。
……完美的补玩觉,睡了一整个白天后,莫颜才在一阵并不疯狂,且十分有规律,却想个不停的门铃声下,从床上爬起。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外面的天空布满了繁星,窗外的枫叶树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撒下一片银灰。
很完美的夜晚。
如果没有站在她别墅前某位女士的助手的话。
颜颜小姐,莫女士让我通知您,今晚8点,您必须要到达安格拉餐厅,与那位先生进行晚餐……莫颜当然没有去管。
而是兀自开了车下山,拎着一堆的补品礼物,去了小叔叔处,准备再次长住。
看一看,能不能再次偶遇一下那位余颖小姐。
然后两天后,莫颜等到了对方。
只不过是一眼。
莫颜便敏感地察觉到了对方整个人与上次见面的轻微不同。
气息不一样了。
作为更高等级的玩家,莫颜几乎瞬间便确定。
对方进入了游戏世界,而且就在最近一两天内,身上沾染上的游戏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血腥都没有完全的散尽。
而且,还应该是第一次进入游戏。
所以,这个世界的余颖,也成为了一名玩家吗?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莫颜再次坐在小叔叔的池塘边上,和小叔叔一起钓鱼,对方则是过来送资料的,在看到莫颜的时候,还微笑的打了一声招呼。
莫小姐!余小姐!莫颜小姐钓鱼呀,钓的怎么样?有收获吗?莫颜看了一眼鱼杆,笑了笑,回头道:没什么收获,耐心太差了,倒是小叔叔吊了不少,比我厉害。
余颖此刻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穿了一条米色的长裙,所以显得恬静了许多,对方听到莫颜的话,笑起来时也显得更加的温柔,她道:莫先生确实很厉害。
莫颜看了一眼旁边接过资料翻看的小叔叔:是啊,小叔叔一直都很厉害。
一旁的小叔叔从资料中抬起视线撇了她一眼: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这么多好话?莫颜两眼弯弯的笑了笑:那小叔叔的意思是我平时很凶喽?小叔叔挑了挑眉,丝毫不给面子的道:可不是!莫颜看上去不高兴的,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后又看向一旁安静站着的余颖,打热气氛一般的问道:余小姐喜欢钓鱼吗?闲时偶尔会钓一下。
余颖道。
莫颜又晃动了一下手里的鱼杆:那余小姐要不要一起来钓鱼?反正小叔叔看资料还要看一会儿,你站着也是站着,不如一起来钓鱼呀。
听到莫颜的话,一旁的小叔叔也转头向余颖问道:要来吗?这些资料我确实要看一会儿,正好我的鱼竿让给你。
余颖看了一会儿坐在旁边轮椅上,整个人却依旧清隽儒雅的小叔叔,又转头看向鱼线下平静的水面,方点了点头,道:好啊…小叔叔见此,立刻挥了挥手,唤来了看护人员,让对方将自己推回书房,然后又转头对莫颜还有余颖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小姑娘一起慢慢钓,我这个老人家要去工作了。
小叔叔辛苦了,小叔叔拜拜~莫颜拿着鱼竿挥手,乖的不行。
看护人员推着小叔叔离开。
小叔叔离开后,余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小叔叔之前所坐的位置,拉回鱼竿检查了一下,又一甩,将鱼饵重新甩回了水里。
莫颜则从旁边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两包小零食,一包丢给余颖,一包自己撕开。
接过零食的余颖也十分自然的道了一声谢谢。
两人安静的钓鱼。
只是安静的没一会儿,莫颜就像不耐烦一般,甩了甩鱼竿,又发出了声音:唉,这鱼和我作对吧,老钓老钓钓不上来。
恰在此时,旁边的鱼竿传来了动静。
余颖杆子一收,便钓上来了一条小黄鱼。
哎呀,你运气真好,一来就把鱼钓上来,我这一条都还没。
莫颜说着,还出气似的打了一下鱼竿,随后又从旁边掏出了一包小零食,嘶!的一声撕开。
还行吧。
余颖微笑道。
莫颜笑了笑,视线望向水面。
明媚的阳光下,水面被照得波光粼粼、金光灿灿。
莫颜手底下的鱼杆一动不动,线也一动不动,水面更是一点波澜也无。
460 ☪ 现世23 ◇◎之后,两人钓鱼稍熟一些后,借着这场钓鱼的交情,莫颜自然而然的向余颖索要了联系方式。
到时候有俊◎之后, 两人钓鱼稍熟一些后,借着这场钓鱼的交情,莫颜自然而然的向余颖索要了联系方式。
到时候有空一起逛街呀!看着余颖站起的声音, 莫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灿烂的笑道。
好啊。
对方温柔的笑着回道, 然后拿着手中老板处理好的资料, 转身离去。
……西柚:呀,亲爱的, 你要来‘沙漠之花’吗?夜晚,回到自己小别墅的莫颜噼里啪啦的敲着电脑键盘, 页面上一边挂着某游戏论坛,一边和现实世界的玩家朋友聊着。
莫颜:是啊, 最近有空了。
已经确定余颖成为玩家之后, 又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莫颜便将目光暂时的从她身上移开了,不用守人, 自然就有空了。
西柚:那后天,后天怎么样?莫颜还未回话,那边又打了一连串的信息。
西柚:我明天要进入游戏了,而且我这分钟也在国外,所以不能明天招代你。
对了,游戏的话要不要一起来?如果你到时候要来沙漠之花的话, 那我们也算提前组队适应过。
你也可以带人哦,听说你的小堂弟刚进入游戏,大家一起组队进入也会安全许多哦~莫颜看着电脑页面上的字, 挑了挑眉, 然后敲了敲键盘:你在国外怎么组队?西柚:我把组队道具寄给你就行了, 很简单的,不需要一起的。
莫颜:所以你那边也不止一个人?西柚:对呀,我们都是老人带新人,也时不时的蹭一蹭别人的游戏副本。
对方顿了顿,又继续打着键盘道:西柚:你也知道,玩家进游戏是有时间间隔的,快的话第二次进入游戏可能只等一星期,慢的话几个月都有,对于普通刚玩游戏的玩家来说,当然是觉得休息时间越久越好。
但对我们这种有团队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如果进的游戏不够多,实力等级升的没别人快,进度是会被别人甩下的,到时候整体实力比不上人家,干架都干不过,说话都不够硬。
西柚:所以为了保证足够的升级速度,我们都会组队进入别人的游戏副本。
休息当然还是要休息的,不过时间是由自己调整,而不是慢慢的等待游戏时间来临。
所以也就难怪那个乌岩等级为什么会升得这么快了。
莫颜看着这行信息,如此想道。
西柚:所以呀,你真的可以叫你的弟弟一起来哟,虽然组队难度会增加,但一些副本是会根据玩家的等级而布置不同的任务,所以难也难不了多少,有你这个姐姐保驾护航,总比他到时候自己一个人进入游戏安全的多吧。
看着电脑对面发过来的一连串的信息,虽然有拉莫颜一起组队,然后进‘沙漠之花’的意思,但对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让莫寒提前进入游戏副本熟悉环境,总比他到时候一个人进入游戏副本安全,毕竟对方下一次的游戏副本时间还没来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如果莫颜刚好不在,也不可能陪他进入副本。
毕竟按照其他普通玩家的经验来看,有时候每个人的游戏副本可能提前一两天通知,但也可能只提前一个小时通知你。
尤其是对于新玩家,时间似乎都比较仓促。
于是,莫颜思考过后,接下了西柚的组队游戏。
反正组队也不是第一次了。
西柚:那明天大概上午8:00~9:00的时候道具会送过来,我这边的话还有两个人,你那边的话确定是你和你的弟弟了?莫颜:嗯西柚:好的,那你记得接收包裹哦。
会话结束。
应下了组队之后,莫颜便给莫小寒打了电话,通知对方明天来她这里。
……第2天早上8:20,莫颜准时收到包裹,拆开后,不同于上次和小花季凉组队进入时的红绳,这次是两张黑色的纹身贴纸,图案是两只黑色蝴蝶,两只蝴蝶的形状只略微有些不同,似乎是以做区分。
收到包裹后没几分钟,莫颜便再次受到了西柚的信息。
西柚:包裹已经收到了吧?道具使用方法就是把它贴在身上就行了,贴上后游戏期间它都会像纹身一样贴在你的身上,所以位置慎重哦。
我们进入游戏的时间大概是中午2点,在2点之前把蝴蝶纹身纸贴在身上就行了,拜~到时候游戏见~9点,得知自己要再次进入游戏世界的莫寒背着超大背包,惶恐委屈的到达别墅。
莫颜打开门让人进来后,就将黑猫抱给对方,然后将花了50积分检测后没有问题的蝴蝶贴纸递给对方让其贴上。
直到现在莫颜也才知道,游戏系统还有检测的功能,这是她昨晚接下组队后针对性搜索,翻论坛翻到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道具什么的,光凭眼睛看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还都不是双方当面使用。
然后莫颜便试着翻了翻论坛,才发现一些道具也可以由系统检测功能、等级、以及一些实用参数。
数额由检测的游戏道具等级不同、珍稀程度不同划出不同的价格,但无论如何道具,保底都是50积分。
组队道具作为最常用的道具,而且是这种一次性的,当然不会是什么高等级的道具物品,莫颜便花50积分检测了成功。
确定没问题后,才放心使用。
之后,莫颜看了一眼莫小寒同学身后的大背包,精神力扫了一遍确定必需品都带齐了之后,便让他到沙发上坐下。
身体已经强化过一遍了?莫颜一边转过身去厨房,到冰箱前拿东西,一边像身后沙发上的漂亮大男孩问道。
莫小寒抱着猫扒着沙发看着厨房使劲儿点头:强化过了!数值如何?精神力是13,炼体是33。
不错。
莫颜点了点头,比她当初第一次强化过后的数值要好得多。
她记得她当初强化后精神力是10,炼体只有25。
毕竟是个男生,基础身体素质就天然的比女生好,自然强化后的效果也要好一些。
加上因为初始副本进入的副本不一样,尽管只拿到了基础生存积分,和基础通关积分,还有最后的那个小任务积分,莫寒所拿到的积分也比当初莫颜第一次进入副本,哪怕超高水准发挥拿到的多,不仅足够购买强化增长液和新人大礼包,甚至买完还有不少余额。
所以积分转化过来的数值点数也要多一些。
甚至莫寒买完强化增长液都可以立刻再购买第2瓶强化增长液。
不像她那次一样,第二次进入副本,积分新入帐之后才够买了第2瓶强化增长液。
不过为了长远发展,莫颜还是让莫寒同学只用了一瓶强化增长液,等身体多攒一些数值,到时候再强化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莫颜当时是急需增长实力,没有办法,但莫寒不同,有莫颜还有他哥在,他有时间可以慢慢来,最大限度的打好基础。
这些天格斗训练的怎么样?听说你哥给你请了个专业的老师,练得如何?莫颜拿出两瓶度数超低的冰冻果酒,一瓶递给小堂弟,一瓶给自己用牙齿撬开瓶盖,重新回到电脑面前坐下。
别说了,我哥跟我请的那个教练简直就是个魔鬼!小堂弟一听到这个问题,便立刻悲愤的撸起自己的袖子,姐你看我身上这些青青紫紫的,就是那个教练弄出来的,还害得我大热天都穿个长袖,别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混社会天天打架呢!这才说明人家够专业。
莫颜喝了一口冰凉凉的果酒,继续预览网页,翻了篇新人游戏注意事项贴,略微预览一遍后,确定实用,便把电脑推给了小堂弟,并道:好好看一看,趁进入游戏前把基础常识该背的背下来,该注意的注意了,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带你进入游戏,这些天我和你哥都是让你在训练,没给你讲其他的。
不过新玩家真正要注意的也不多,紧急看一下就行,等这次游戏回来后,我再把这个网站推给你,或者你现在看完这个帖子自己逛一逛也行。
说罢,莫颜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现在还早,吃东西了吗?莫寒原本还委屈巴巴的,因为莫颜压根就没有关注他身上被揍出来的伤,但此刻看到莫颜递过来的帖子,拿过电脑后,没一会儿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新奇的网站上,此刻已经专心的划动起了鼠标,回莫颜的话都回的三心二意起来。
嗯嗯,吃了,吃了个菠萝面包。
面包?莫颜挑了挑眉,然后拿出了手机,准备点外卖,一边点开外卖一边道:要吃什么?啊?莫寒同学头也没抬的昂了一声。
问你要吃什么?要吃什么现在赶紧点,现在趁还有时间,你姐我请你多吃点好的。
为什么要特意吃点好的?莫寒还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进入游戏可能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到时候万一被系统扣下背包,饥一顿饱一顿,能吃上热食都算是好的事儿,可不得在临行前吃顿好的。
莫寒也立刻想起了上次在那个游戏副本里的情况,想到那片冰天雪地,瞬间打了个寒颤,立刻自言自语道:那是得吃点好的……然后便张嘴报出了一大串菜名。
莫颜眉头也不调一下的下单,顺便怀念了一下有季凉的日子。
然后,两人吃完了丰盛的午饭,等待到中午2点,白光一闪,莫颜带着小堂弟准时进入了游戏。
【——叮咚!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大型世界副本:遗愿清单游戏背景:二战游戏规则:暂无.游戏时间:无限制.通关要求:完成一定数量的遗愿清单,即可申请退出游戏.(遗愿清单数量由玩家等级而定)注:系统友情提示,因特殊副本,玩家不得暴露玩家身份、不得使用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玩家手段、不得干预战争、不得干预历史,违者轻则立刻逐出游戏,并扣除相应双倍积分,重则抹杀,望知悉.】📖 第12个游戏——遗愿清单 📖 ◇null461 ☪ 一封信 ◇◎请接收您的第一个遗愿清单……◎莫颜睁开眼睛, 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便一阵冷意袭来,同时耳边也听到了系统一连串的机械儿童音。
然后便发现这次的系统通报声上不仅多了个游戏背景, 而且还是……二战?【——叮咚,检测到您当前游戏等级, 您的遗愿清单数量为15(即:您必须完成保底15个遗愿清单, 方可申请退出游戏),您的等级地图可横跨华夏与欧洲多国, 完成保底清单后可继续开发……】【——叮咚,请接收您的第1个遗愿清单:一封信.——这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老去死前跨越时空写给自己爱人的一封信, 曾经年轻的爱人奔赴战场死去,他留下的除了一个和姑娘一起刻写在树上的姓名, 再无其他.你需要将这封信交到那位爱人的手中, 即为完成任务, 任务期限:375天完成本遗愿清单,可获得积分500, 任务可放弃,放弃则自动接取下一清单,并扣除相应双倍积分,失败同上,扣除相应双倍积分,积分可在商城购买任意物品……】机械儿童应结束, 有冰凉如羽毛的物体落在脸上,莫颜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尖瞬间接下了一片雪花。
雪花触碰到温暖的手心, 转瞬消逝。
风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口琴声, 莫颜举目望去, 只见自己站在一片白桦林的空地上,左右四处入目皆是雪白。
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无其他人。
天空正悠扬的下着雪,鼻尖有远处干草燃烧的香味。
而在她的另一只手中,正拿着一封薄薄的信,以及一个牛皮纸袋。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大雪中无人的白桦林,静默良久,才翻了翻那个牛皮纸袋。
然后看着从牛皮纸袋里面翻出来的文书和一些代表自己身份的证件,全是法语。
不过法语对莫颜来说不是问题,就算有问题也可以求助系统翻译,所以她很快便知道了证件上的内容。
名字叫伊安,身份是法国华侨,名字是她曾经在【安乐乡】副本中给自己取的名字。
除此之外,便再没其他的了,但足以证明……她在这个世界还是有身份的。
只是,莫颜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仍然还是从现世过来的那个样子,没有改变,衣服也仍然是那一身。
所以是像‘虫祸’那个世界一样吗?她现在手中的身份只是游戏给她的临时身份,方便合法而已,但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并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特殊身份?随后莫颜又试了一下储存空间内的东西,没有任何阻碍,任何东西都可以拿出来。
确定这一点后,莫颜又开始思考。
她现在要先做什么?莫颜抬起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又看了一圈周围的白桦林,最后,她将精神力放出去……很快,她看到了白桦林外的村庄,田地中燃烧的干草,大雪覆盖的马路,绵延起伏的山脉,最后山脉后,那道薄薄的,奇怪的屏障。
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割裂。
而在屏障外的世界,方才出现偶尔裹着厚厚棉袄走过的人影……而在屏障内的世界……在她不远处的白桦林中的某一棵树上,刻着的两个名字。
也只有两个名字。
村庄是空的,没有人烟的。
从村庄周围遗留的痕迹来看,生活在村子里的人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他们也许以后还会回来,也许不会。
但现在,是无人的。
而精神力还在覆盖蔓延向透明的屏障外,在更远的地方,一辆灰绿色的卡车在雪中缓缓驶过…………一封信。
莫颜抬起头来,看了看村庄的方向,又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信。
……没有地址。
跨越时空的信吗?所以即使是去往那个无人的村庄,也找不到什么信息。
因为这里,已经是属于时空的裂缝。
莫颜走入了白桦林中,走到了刻写着那两个名字的白桦树下。
——菲利.雅娜赛尔——奥格拉.克里斯卡莫颜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信,果然,只有一个刻写在树上的名字。
所以……她要如何送信?虽然时间很长,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她该如何找到那个人,把戏交到那个人的手中还有,现在任务明确的知道了,组队的人呢?刚冒出这个念头,莫颜便立刻似有所感的往任务面板望去,然后发现上面除了挂着她目前的任务以外,还有一张十分大的地图,地图上分布在不同的位置的地方有几只黑色的蝴蝶。
莫颜几乎一瞬间便认出了莫寒的那一只,在一个叫做沙华的地方。
沙华……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莫颜几乎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现代人的历史普遍性的不好,读书期间背下记下的也早已因为毕业还给老师。
莫颜也是一样,对于历史的了解,仅限于各种电视上播放的与历史有关的电影电视剧,知道大概的历史朝代,什么秦汉三国,什么唐宋元明清……但这些朝代真正更替之间的细节,朝代历经几百年,这几百年间有多少皇帝,皇帝叫什么名字,经历了多少大事件,就没有了。
但自从之前的那次古代副本之后,莫颜回到现世后便有意识地翻阅了许多自己国家与其他国家历史方面的书籍,虽然她的目光大多是放在上千年的华夏历史上。
但一旦翻阅历史,近代历史便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
尤其是近代历史的特殊性,在近代历史战争的那段时间,其他国家,也几乎全世界都在战火之中。
无一处安宁之地。
而沙华,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二战,便是由德国入侵沙华开始,而其结果是……——沙华沦陷,德国占领华沙,波兰覆灭亡国。
莫颜眉头立刻狠狠一跳。
莫寒怎么会被投放到了这种危险的地方?虽然二战期间的欧洲也没有什么好地方,但波兰却是在二战期间最初便覆灭的国家。
一想到这点,原本还有一半心思思考任务的莫颜立刻便把接下来的行动固定到前往沙华,至于任务,等到了沙华找到莫寒再说吧。
反正任务的时间还长。
虽然是玩家,强化过一遍的莫寒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而且莫颜也把黑猫拿给了对方,但在这样的地方,穿着不同衣服还背着一个大背包的莫寒一定会引人注意,要是系统扣了他的背包都还好。
否则背包里面的那些东西拿出来,一定会让他玩完……要知道里面不仅是一些必需物品,还有必不可少的刀具和枪.支。
原本是考虑到对方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使用系统商城出品的武器道具,枪.支反而是一个很好的防身物品,只要简单的会开会用就行,但在这样的战火时代,有枪的人固然多一层保护线,但哪怕不是在奇装异服的情况下,被有心人抓到了都足以变成一场祸事。
更何况,尽管是普通的枪,那枪.支的型号,也是现在的世界没有的。
而以莫寒目前的情况来说,万一出事,根本应付不了这样的情况。
而且在莫颜这里他储存空间里面的东西,依旧是可以拿出来的。
那么在莫寒那里,系统大概率的也不会扣下他的背包。
所以现在莫颜现在只希望这小子聪明一点,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好好苟起来,如果没有被系统扣下东西的话,也立刻把那些敏感的东西物品藏好。
不然……就真的会造成麻烦。
莫颜也确实没想到会来到这样的世界,玩家为方便所需准备基础物资的背包变成了麻烦,因为背包里面的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却又离这个时代太近,哪怕撇开枪.支,其他的东西也有许多东西会造成麻烦。
尤其如智能手机这一类的超越这个时代的物品。
这样的东西,拿在哪个世界都比拿在这个世界好,如果是在古代,他们认不出这样的东西是什么?不了解,不认识,那这些东西便什么也不是。
这些东西即便是落入他们的手中,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而如果是在和平的现代,哪怕是在相隔了一些距离的□□十年代,尽管衣服款式可能会有些差异,背包里的东西也同样超越时代,但和平年代不会有人把你当做特务随便抓走,也不会有人随便翻弄你的背包。
但在这个离现世既远又近的世界,并且还是在一个战火连连的时代,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莫颜也想不到低等级玩家能进来的游戏世界,也会有这样的状况,不仅所有玩家不是在一个地方登录,连组队队员也会是在分开的状态。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去往沙华,找到莫寒再说。
还好,玩家手段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而不是不能使用。
想罢,莫颜伸手一招,指尖出现一缕黑气,随既,她抬头看了看天,黑气又转瞬消失。
不能使用这个办法,驭‘阴’字,召黑气化雾飞天,确实最快,但大片的黑雾在白日显现太过显眼。
这样的方法,还是到晚上再说吧。
于是,莫颜看了看周围大雪中的山林,转身朝着外面从村庄走去。
莫颜找了两件从村庄里遗留下来的陈旧衣物换上,又略微弄乱了一下头发,弄脏了一下身上。
现在年份日期不明,先去有人的地方看一下情况吧。
莫寒既然人在沙华,蝴蝶也还在跳动,屏障外的世界也在下雪,是冬季,而德国与波兰之间战争是在1939年9月开始,也是在9月结束,所以,战争应该还没有来到吧。
应该吧……大雪慢慢的停了,雪白的鸽子从冰冷干净的蓝天底下飞过。
在走出屏障后,身后的世界果然消失不见。
村庄不在,白桦林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
而此刻,莫颜站在一辆特意用精神力扫过的货物卡车前,确定这只是一辆普通货车,司机也是个普通慈祥的英格兰司机后,便用英语对着那个年老的司机道:您好,我叫伊安,请问我可以搭乘你的车子去最近的城镇吗?这位被莫颜特意观察过的司机显然很好说话,看到莫颜是个年轻狼狈的女孩,就已经卸下了大半的防备,不过她那黄皮肤的东方面孔还是让对方谨慎的向她问了几句话:哦,可怜的姑娘,你要去哪里?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莫颜小心翼翼的向这位司机大叔递上自己的文书,还有身份证明,然后报上自己编好的故事:我原本乘坐在一辆将前往波兰的车子上,前去波兰找我的弟弟,但不幸出了意外,车子在山间抛锚,司机先生寻求帮助一去不回,我等了许久,又饥又饿,无奈离开了原处,翻过山走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了附近的村庄,但村庄无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些吃的,最后又走了许久,来到了这条公路。
这位大叔,可以求求您帮帮我,载我一程路吗,我会万分感谢您的!462 ☪ 混乱时候 ◇◎莫寒的任务……◎莫颜坐上了这位英格兰大叔的货车。
这位被莫颜选中的司机大叔果然不负他那慈祥的面容, 不仅帮助了她,还十分的关切地询问了她之后的打算,在得知莫颜要前往波兰后, 便问了她在发生意外后,还有没有去波兰的办法。
莫颜惶恐茫然的摇头, 她道:现在没有, 但到了有人的城镇后,一定会有的吧……司机大叔:如今政事事态紧张, 如果没有一定人事关系的话,是不容易坐上去往波兰的火车的。
你一定要去波兰吗?伊安, 听说德国那边正在驱逐犹太人,许多犹太人都往波兰而去, 那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到时一定会陷入纷争的。
唉,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些德国人恨透了犹太, 我们这里离的有点远,消息传的也不是很快,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对此莫颜只能回道:我弟弟在那里,我必须要去那里找他。
同时她也从大叔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信息。
驱逐犹太人。
是驱逐,还没有开始屠杀!波兰紧挨德国,在德国总统希特勒上台之后, 便开始一系列的反犹措施。
纳粹德国最初的反犹措施还只是对犹太人进行限制,禁止德国人去犹太商店买东西,禁止犹太人从事公务员、医生、司法等各种工作, 禁止犹太人出入浴室、音乐厅和艺术展览馆这些场所……总之, 就是各种剥夺犹太人的公民权利。
但到后面, 纳粹德国便开始把犹太人移民出境,驱赶到其他国家和地区。
莫颜记得,当初翻看历史书籍时,因为那些太过惨烈的屠杀照片,那些万人坑,甚至还有排成一排排的属于犹太人的骷髅,莫颜对于二战中犹太人的这段历史记得颇为清晰。
她记得,是在1938年10月28日,1.7万名德国犹太人在没有得到任何通知情况下在午夜被德国政府驱逐到波兰。
而且甚至一开始波兰政府拒绝收容他们,这批犹太人便一直停留在德国和波兰边境,直到德国当局说服波兰政府同意他们入境。
直到后面水晶之夜后,从那一夜开始,纳粹德国开始了有组织的种族屠杀,尤其是在1939年9月,纳粹德国侵占波兰后,这种种族屠杀也开始越加残暴和肆无忌惮,也有了各种后世骇人听闻的集中营。
所以如果现在还只是被驱逐到波兰的话,那波兰,应该还没有开始打响与德国的战争。
就算在这位大叔口中,因为相隔太远消息传的不快,但战争亡国这样的大消息,是一定不会慢且遗漏的。
所以现在的时间的话,应该大概率的就是1938年的年末或1939年的年初。
战争尽管还没有开始,但也快了。
同时莫颜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的任务……那封信。
在系统给出的内容中有提及,姑娘的爱人是因为奔赴战场而死去,现在战争还未开始,而任务的期限也是335天。
战争还未开始,那这是否说明,这封信的故事也还未开始。
而这375天的期限,会不会则是那个爱人生命的期限。
在这375天的期限内,爱人一定会奔赴战场,并且在战场中死去。
一个人死去后,自然无法再接收一封信。
所以她确实还有时间,而且时间还很宽裕,就算想在立刻去做这个任务,可能也做不了。
而在战争开始后,她的这个任务,才真正开始。
他也许在第一场战役便死去,也许坚持了一段死去。
但无论怎样,仅仅因为一个姓名找人都无异于大海捞针,尽管时间充足,也是对于现在而言,战争开始后,就是这个任务开始的同时也紧迫起来。
难道真要跑遍欧洲各个战场?不,还是可以从时间上来算。
算从波兰的战争开始,到从现在开始算375天之后中间战火波及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这个任务也仍然是难的有些超标,不是立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那种难度,而是用软刀子慢慢磨你的那种。
哪怕是对于一个5级的玩家,就算不怕浪费力气,将精神力最大限度的时时散布在外面,要找到一个人也依旧困难。
也或许正因为是5级玩家,才会有这样的任务。
但积分也不高。
莫颜颇有些怨念的想道。
如果是莫寒那样的,任务应该会简单许多。
而直到这个时候,莫颜也终于有空观察其他几个队友的状况。
脑海中的地图上显示,除了莫寒的那只在沙华之外,而另外几只蝴蝶,也有一只在离沙华极近的德国柏林,一只在俄国境内的不知道什么位置,最后一只在法国巴黎。
现在组队的人员是分开的,但因为有地图在,互相找到队员还是十分简单的,确定了时间并不紧张后,而且还有一个在德国的队友,莫颜也算轻松了许多。
毕竟与小花不同,如果西柚真的有拉莫颜进沙漠之花的意思的话,就一定会给予她带进来的莫寒帮助。
莫颜这个地方不知道是在哪里,但看地图,一边靠近意大利,一边靠近德国,距离波兰的距离,有差不多一千公里。
莫颜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窗外的一片白茫茫,还有白茫茫中的麦草燃烧的而飘上蓝天的黑色烟灰,思绪也仿佛随着那股烟灰随之飘向远方。
……与莫颜猜测的一样。
莫寒的任务确实十分简单。
但说简单,其实也有些难度,对于什么经验都没,还在普通人行列里的莫寒来说。
而且好笑的是,与莫颜一样,此刻的莫寒一样坐在一辆灰绿色的卡车上。
但不同的是,莫颜是舒舒服服的坐在司机大叔的副驾驶,莫寒是与其他的一些人挤在拥挤沉闷的卡车厢内,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卡车车厢内的光线极暗,车棚顶上的冷风呼啸着,将车内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冻得瑟瑟发抖,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全部都面色难看,有些甚至双脚都是光的,指尖都被冻成了紫色。
莫寒知道这些是大半都是被德国遣散的犹太人,因为他的第一个任务就与一个犹太人有关。
他出现在这个世界时,正在一个狭窄的小巷,那时街上四处都是暴行,而且这样的暴行好像举行了很久。
很巧的是,在莫寒出现在那个小巷的时候,一个犹太老夫人也刚好抱着一个小姑娘躲进了他所在的小巷。
莫寒看见了那个一身狼狈躲避抓捕,抱着小孙女的犹太老夫人,那个犹太夫人也看到了在大冬天穿着夏衣,背着背包,一身古怪的莫寒。
最后,那个聪明的犹夫老夫人没有暴露出莫寒的所在,只是请求能不能让她的小孙女儿也藏在这个小巷?在那位犹太老夫人的口中,她的儿子原本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商人,却在突然那一些人抓走了,自此下落不明,媳妇儿也因为去询问儿子的事,四处奔走,然后在某一天一去不回。
之后,世道就开始乱了。
那些暴徒跑到我的家里又打又砸,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抢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犹太老夫人递上了一沓莫寒不认识的纸币,我想去找她的父亲和母亲,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不可以帮忙看一下我的小孙女?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可不可以将这封信带去沙华,把我的小孙女儿和信交给一个人,他是我们一家人最后的希望……然后在这句话后,莫寒便接到了将小女孩和信送到沙华的任务。
在那一瞬间,莫寒看着那双枯树皮一样的手递过来的一沓金钱,都不知道该摆出何种的神情。
因为系统的任务内容,他几乎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位可怜乞求他的犹太老夫人,在将小孙女托付完,自己一个人离开小巷后,等待她的结局一定会是通向死亡的道路。
他的儿子还有媳妇儿,可能也是凶多吉少,而被托付给他的这个小姑娘也可能永远不会再和自己的奶奶父母团聚。
因为这个世界系统给玩家的游戏任务,是遗愿清单。
之后他因为任务应下了对方的请求,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犹太老夫人走出阴暗脏污的小巷,没多久后,便在大街上被人拿着棍棒粗鲁的抓走。
因为与任务有关,莫寒还小心的关注了一下街上其他被抓走的犹太人,最后只知道那些犹太人被抓走都被带去了警察局,之后又被带去了柏林的某个大监狱中。
经历了混乱的一天,莫寒的精神都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是的,他来到这个世界比莫颜早,早了好几天,而且不是投放在了沙华,而是在德国柏林,他甚至已经和另外一个莫颜口中的这次一起组队的玩家见了一面。
那个玩家叫李诺,是一个看着还算亲和的27岁青年,长得颇为俊秀,看着十分沉稳强大,一见面便给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在抱着那个小姑娘在小巷里躲了一天后,当天夜里,那个玩家便穿着一身这个世界样式的卡其色毛呢大衣,找到了他,也是在那个玩家的帮助下,他才带着那个犹太小姑娘,上了一辆开往沙华的货车。
也是从那个玩家李诺口中得知,这次的游戏应该是玩家分开投放,而且投放的地图极大,不仅分开投放,连投放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带他进来的颜颜姐应该还没有进来,因为李诺的一个同时进来的队友也一样还没有进来,而另一个队友,在遥远的法国。
但即便是组队的队友,对方能给予莫寒的帮助也是有限的,因为即便是组队队友,双方也并不熟悉,他能出手帮他,也只是看在他是西柚特意邀请的人带进来的人的份上。
自然不可能在他身边保驾护航。
而且李诺的任务让他暂时不能离开德国,他就算想送莫寒送一程送到沙华都不行。
不过只要进来之初没出问题,又有合法的身份,后面只要小心一点,便几乎不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这样都出问题了,那只能证明这个新手玩家运气不好,怪不了谁。
看在组队的份上,那位叫做李诺的玩家帮莫寒给他换了一身装备,找到了去沙华的车子,还给了点钱给他,也算仁至义尽,把能帮的都帮了之后,才把人送上了车子,自己留在了德国。
463 ☪ 重逢 ◇◎该怎么办?◎直到几天后, 莫寒已经到达沙华边境后,他脑海中的地图才出现了属于颜颜姐的那只黑色蝴蝶。
莫寒还没有抗冻的能耐,为了不引起注意, 李诺给莫寒找的都是普通的冬衣,在这寒冷的通天下, 实在颇有些单薄, 不过比起车上的其他人,已经好上了不知多少。
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 李诺才给他找的这样的衣服。
万一穿得稍好一些,被人抢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 去往沙华的路上注定不会顺利。
他们的车子被边境的波兰士兵拦了下来。
许多车子都被拦了下来。
凡是装载着犹太人的车子,都不能越过边境。
才几天就已经被饿瘦的犹太小姑娘缩在莫寒的怀里, 躲避着外面来的寒风, 感觉到车子停下, 立刻便不安的伸出了脑袋。
莫寒也注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只听得懂一点点德语,所以只能拿了自己那点儿之前那一局副本攒下剩余的积分, 用以翻译。
怎么办?那些士兵不让我们入镜!不是说波兰人已经同意接收犹太人的吗?我们该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周围被拦下的车子越来越多,有人去交涉,有人在轰闹,更多的人是坐在车厢内瑟瑟发抖,这些全部都是去往波兰的犹太人。
失去亲人遭遇纷乱的他们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们不知道, 即便得以进入了波兰,等待他们的依旧不会是安定下来的人生。
因为再过不了多久,波兰就会覆灭, 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 领土被德国和苏联瓜分, 而在这里的犹太,都被尽数屠杀。
莫寒知道二战中犹太人大概的命运,却不像莫颜知道的那么详细,他甚至都不知道沙华是否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此刻听着外面动静,莫寒脑袋都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这样的场面他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当然,他也没有机会遇见。
慌乱、茫然、彷徨、无助,种种情绪全部在他的身上一一出现,在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很好的有努力一直保持冷静,在阴暗狭窄的小巷里看着外面的那些人疯狂的破坏、抢掠、抓捕犹太……看着那些和他一样年轻的人哈哈大笑,用火烧着周围的建筑,用棍子、石头疯狂的砸着周围的玻璃橱窗!他有忍住,一点头也没有冒出来,因为怕再出现被人看到的状况,他在一堆废弃木板纸箱垃圾中藏着,身上裹着一张脏污的废弃床单,床单上面还有一个篓筐,箩筐外是一堆的杂物!整整一天,他都抱着那个小女孩缩着一动不动,看到有人来到巷子,挥动了几下棍子又离开,一直到了晚上,街上渐渐人少了,也依旧忍着没有动作。
直到那个组队玩家李诺到来。
莫寒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他依旧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可以忍,可以躲,可以小心翼翼的不招惹他人,直到此刻,眼前的状况超过他可以处理的界限。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政事所造就出来的不可避免的一幕画面,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无疑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不管是经验老道的成年人,还是少年人。
即便成为玩家,也只有一局游戏的经验,而且还是在姐姐莫颜的保护下。
他也看到过生命的逝去,早已在心里给自己做过无数次的心理暗示。
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不要变成拖油瓶……才得以在之前的那个【安乐乡】游戏世界中保持着天真傻乐的模样。
他希望自己以后也能保持这个模样,在无论有没有颜颜姐也是一样。
所以他有听话的训练,反复挨打,不在乎的、英雄般的展示身上训练时被揍出来的伤。
可无论做过多少次心理建设,临到头来,他发现他还是害怕无措的。
是啊,他并不是天才,也不是超人。
他只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少爷,唯一的技能就是会玩点儿音乐,他什么都不会!对于经历太少,一点经验也没有的新手玩家,尤其这个新手玩家还是一个社会经验也并不多的少年来说,此刻这样的状况出现,再发现自己想不到任何办法后,犹如断了的弦,各种慌乱害怕无措……等负面的情绪皆不可避免地浮了上来。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边境的波兰士兵死也不准犹太人入境,不管是政客阳奉阴违,还是士兵故意如此,他该怎么带着这个小姑娘进入沙华?难不成要弃车,偷.渡?他可以做到吗?在重重波兰士兵的把守下。
莫寒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犹太小姑娘,犹太小姑娘也惶恐的、紧紧的抱着莫寒,两人一起顶着外面的瑟瑟寒风,在这鹅毛纷飞的大雪下,阴暗寒冷还呼呼呼灌着风的车厢内,举目无措,少年疯狂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疯狂的转动着自己的脑袋。
……天黑前,搭上英格兰大叔卡车的莫颜终于来到了一处交通还算便利的城镇。
在拒绝了大叔要不要帮忙找车子再带她一段的帮助后,莫颜找到了一个典当处,拿出了小半块捏碎的金饼。
这还是当初在那个古代试炼副本中攒下的家当,因为一直放在储存空间内(毕竟这样的方法最保险),竟全被她带出了那个世界。
这一笔数目的金银,即便是对于身为富二代已经是个小富婆的莫颜,也有些过于丰富了。
毕竟整整十年,就算没有刻意敛财,身为逍遥阁少阁主的身份也避免不了攒下不少东西。
就比如最初遇到的司徒娉婷的商队,因为保住了商队的性命,莫颜就得了整整一小箱的金块。
又比如从并州回去后,因为在雪山处理了那些突厥人,同在雪山的商队过后不仅往逍遥阁送上承诺的宝马,还又送上了不少金银珍宝。
司马沁当然不可能贪这些东西,所以全部都让人送到了莫颜面前。
尽管这些金银莫颜为避免引人注意,并没有全部都收到储存空间内,但悄咪咪挪动的那一部分,也不少了。
可以说,如果每个副本都像这样的,时间又长又安全,对于玩家来说,这都可以成为一条发财之道了。
所以,她现在的储存空格内,甚至都有一个是被腾出来,存放了她那十年间的家当。
不多不少,正好一整个箱子。
古代超大箱子的那种。
所以,在进入只要正常的世界后,莫颜已经几乎完全不用愁钱这个问题。
当然,上次那个没有记忆的情况除开。
所以进入这样的二战世界,即便身上没有各个国家的流通货币,莫颜也可以用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可以流通的金银换取货币,相信其他玩家也会常备金子这样的流通物品。
只是,绝对没有莫颜这里的那么多而已。
还有就是,要应付一下露财之后的一点小麻烦。
不过这种问题,对于莫颜这样等级的玩家来说,已经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看着小巷里倒下的几个欧洲大汉,莫颜穿着用典当的金子换来的钱买来的斗篷大衣,踩着马丁靴,毫不留情地跨过了几人倒在污水垃圾中的身体,踏过脏污的积雪,走到了黑夜之中的华灯之下。
橱窗内的圣诞树挂满了彩色小球和彩灯,空气中传来火鸡和浓浓的芝士香,街上有着几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小孩跑过,远处的教堂传来圣诞之歌。
尽管身后有着准备抢人钱财的大汉,但眼前的小镇仍是安宁的,不用再询问,她也已经弄清楚了现在的年月。
是圣诞夜。
12月24日.莫颜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镇,转身向无人的郊外走去。
直到走到一处茂密漆黑的林中,才放出精神力,招出黑气,莫颜的身体也随着一股股黑气的出现飞舞缠绕,周围的树叶无风自起,莫颜被托浮于半空,最后,随着一阵狂风刮过,便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化雾飞天的速度堪比坐飞机,所以原本极远的一段距离,在莫颜的全力驱使下,两只蝴蝶的距离几乎不到半夜的时间便快速拉近。
等两只蝴蝶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时候,莫颜离沙华莫寒所在的位置,也就只剩下几十公里,此时还没有天亮,看一看时间,竟然才凌晨一点多。
途中,莫颜也全力放开着精神力,她想试着找寻那个在她踏出屏障,于她身后消失的村庄。
因为她也有在思考,她可不可以试着提前找到此时那个真正的村庄,找到她出现在这个世界时的那个村庄,再找到那个男子参与的军队,这样,至少会有一两分线索。
但很可惜,莫颜这一夜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同时,她还得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在一夜的飞行后,不,仅半夜的飞行后,她的‘阴’字便被冻结了,所有‘阴’字底下的技能,全部不能再使用。
而冻结的时间,是100小时。
这代表着她的‘阴’字技能还可以再使用,但是必须在100小时之后。
这也是为什么,莫颜会在距离莫寒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下,停了下来。
……另一边,在寒风中的莫寒看着眼前的火星,又看了看火堆旁睡着的人影,悄悄的抱着怀里的犹太小姑娘,离开了人群。
我们要去哪儿,哥哥?被莫寒动作惊醒的小姑娘抓着他的衣襟,半睁着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
嘘!莫寒立刻比了个悄声的手势,然后又望了望左右,确定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才小声的对着这个犹太小姑娘道:我带你进华沙…这个犹太人小姑娘在黑夜中睁着宝石一样的眼睛,亚麻色的麻花辫上,那些绒毛一直随风飞舞,此刻小姑娘的眼中全是莫寒高大的倒影,她愣愣的看着他,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发出信任的,坚定的,干净清脆的声音。
然后,莫寒便带着犹太小姑娘离开了车队,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当莫颜找到莫寒时,莫寒正躲在一个林中猎户丢弃许久的小屋里,抱着一个犹太小女孩,疲惫的沉睡着。
这个位置已经偏离了德国去往沙华的必经之路。
也因此,没有方向感的莫寒差点迷路。
因为李诺的警告,还有他自己也意识到的问题,他只随身带了两把匕首在身上,一把藏在腰间,一把绑在靴子里的小腿边上。
而其他那些带到这个世界来的物资一样也没有用到,全部都被他给藏好了,连李诺丢给他的一把这个时代的枪,他也没有敢要。
就怕万一出现意外,连累他带着的这个小姑娘。
虽然也说不准是谁连累谁。
而他带的那点儿吃的东西早已在车上吃完。
因为按照原本的计算,那些东西也只刚刚够他和小姑娘这几天在车上一路到沙华,而且还是勉勉强强填饱肚子的那种。
然而因为那些波兰士兵不准犹太人入境的命令,莫寒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带着小姑娘弃车离开的办法。
因为只是禁止犹太,其他人可以入境。
所以原本他也有试着翻过商城,想要找到可以使用的道具,然而虽然找到了可用的道具,一张‘人.皮面具’,一张隐身符,然而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他的积分都不够。
原本是够的,可是在这几天使用了系统翻译后,就不够了。
而且过后他也想起,这个世界不准玩家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玩家手段的规则,所以,再好的道具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这两样无论是哪样道具,都是要用在这个犹太小姑娘的身上。
这也就触犯了不准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玩家手段的规则。
而其他更好用的道具,那些既可以使用,又不会被普通人察觉的物品也不是没有,但对于他来说,全部都是‘天价’。
所以只有弃车离开,偷.渡这个选项了。
他原本想着,有脑海里的地图,哪怕绕一点路,也能走到沙华去。
却没想到这样他也差点迷路,幸好有几个蝴蝶作为指标,让他知道东南西北,不至于让他真的陷在这片无人的密林之中。
他在这寒冷的雪地中走了许久,实在累了,才找了这处小屋,也没有敢生火,怕引来其他的人。
这个时候几乎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犹太小姑娘和莫寒都冻得不行,莫颜来到木屋前的时候,莫寒和那个小姑娘,两人正紧紧的挨着在一起,互相取暖。
看着可怜,却有一点点奇异的温馨的感觉。
莫颜没有吵醒两个挨在一起睡着的身影,而是抽出了一张毛毯,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莫颜动作太轻,还是小堂弟是太累,或者警惕心太差,对方一点也没有被惊醒。
一直到天亮醒来,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的莫寒才看到了身上的毛毯,接着是木屋外射进来的阳光,还有从风中飘过来的煮沸煮熟的食物的香味。
与莫寒不同,放开精神力的莫颜知道此处究竟有人还是无人,要多远的地方外才有人烟,所以她放心的升起了火堆,简单的煮起了食物。
总之,一觉醒来的莫寒只感觉自己一瞬间便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虽然几乎一下子猜到应该是颜颜姐来了,但在看到自家颜颜姐背影的那一刻,真的简直不要太激动。
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464 ☪ 猫呢? ◇◎任务界限……◎然而莫颜却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问了一句:猫呢?事实上,在昨晚半夜找到莫寒的时候,莫颜便发现了猫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莫颜当时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空格, 哪怕之前已经看到过里面并没有猫的存在。
她的精神力所笼罩的范围内不小了,然而在这片范围内也并没有猫的存在。
于是莫颜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黑猫和她一直是有所感应连接的, 于是她立刻试着去感应了一下猫的存在。
还好感应到了。
虽然感应感很弱, 但黑猫确实存在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而已, 也是确定了这一点,莫颜才等到了莫寒第二天醒来了再问话。
莫颜期间也有试着连接共用那双绿色瞳孔猫眼, 试着接着那双猫眼看一看猫在什么地方,却失败了。
所以她也只好等待。
然而莫寒表现的却比她还迷惑。
我来到这个世界时, 猫就不见了。
莫颜顿时皱起了眉头。
落在小猎屋屋顶上的积雪, 在此刻明媚的阳光之下, 反射出漂亮的银光。
火堆在屋前燃烧,沸腾的粥食在刺骨的冷空气中飘荡出白色的水蒸气, 并散发出压缩饼干煮沸后特有的麦香味。
莫寒怀里抱着刚刚出来,怯怯望着莫颜的犹太小女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碗里的食物,摸了摸小姑娘亚麻色的微卷头发,用着还并不太流畅的德语道:不用怕,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姐姐, 叫伊安,很厉害的,你可以叫她伊安姐姐哦, 快吃吧, 不是一直很饿吗?吃完了这里还有, 一点也不用怕吃完了就没有了。
犹太小姑娘仍然睁大着眼睛,怯怯的望着莫寒面前的莫颜。
莫颜正拿着木勺搅拌着锅中的粥食,仿佛是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便转过头看向她。
然后看着看着,忽地伸出手掐了掐犹太小姑娘红彤彤的小脸蛋,像变魔术一样的从身后冒出来两颗糖,在犹太小姑娘的眼前晃了晃,看着对方的眼睛随着糖果的晃动而移动之后,才笑了笑,将糖果一颗拨开丢进自己嘴巴里,一颗塞在了小姑娘的嘴巴里。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眼中总算多了些好奇,少了些怯意,只见阳光下,那双像琥珀宝石一样的棕色瞳孔再次看着她,两秒过后,便也对她勾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莫颜用德语问,不同于莫寒使用的还有些生疏磕巴的德语,莫颜凝视着小姑娘问话的样子在丛林的阳光下十分流畅而温柔。
不知不觉就能让人卸下所有的防备。
犹太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她看着莫颜,手中捧着手里温暖滚烫的食物,清脆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吐了出来:希拉。
希拉吗?很好听。
莫颜笑了笑,又再次掐了掐犹太小姑娘红彤彤的小脸,才看向莫寒道:看样子你这几天吃了不少苦。
在希拉醒来前,莫颜从莫寒口中已经知道,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了,而希拉就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听到莫颜的话,莫寒立刻便忍不住了,憋不住表情,眼眶红红的露出了一副委屈难过的模样,就像这几天受了多少天大的苦,然后终于等到自己最亲的人可以诉苦了一样。
当然,莫寒这几天也确实吃了不少的苦。
本来从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苦寒饥饿,连上次进入安乐乡副本,也一直呆在莫颜的身边,吃的有,穿的也有,除了看到死亡,甚至连一点罪也没有受过。
然而这次被提前投放到这个世界,先是看到了一场疯狂,小心翼翼的躲在巷子里面整整一个白天,生怕被人发现,后来等到玩家,却又马上分开,前往沙华。
途中也一直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声,不敢引人注意,生怕怀里希拉被一路上的德国士兵一个注意,一个询问,就被拉走。
拉去所谓的集中营。
莫寒并不清楚这期间的历史细节,但清楚犹太人在二战中一旦被抓走,最终会面临的是什么。
所以这种恐惧在到达波兰边境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峰。
以至于让他直接弃车离开,打算绕路偷.渡前往沙华。
但后面的一系列安排,比如怎么进入沙华,进入沙华之后怎么找人,自己该怎么在沙华生活,或者说生存,他都没有想过。
他只想到,先把希拉带去华沙再说。
而且与莫颜的整个欧洲地图还有华夏地图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等级原因,莫寒地图所亮起的范围只有自己降落的德国柏林,和如今任务需要前往的沙华。
而在系统给出的提示中,他也只能在亮起的地图范围内活动,好在除了降临的初始地图,和任务地图,他还能再选择点亮一个其他队友玩家所降临的初始地图。
而且这个初始地图最多也只能是城市,不是整个国家。
这意味着莫寒之后能行走的地方也只有这几个地方了。
与此同时,莫寒在之后的任务中,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莫颜一起乱跑。
他很大可能的,需要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个副本的任务。
……希拉吃完东西被哄回小屋睡觉后——莫颜:既然只能选择一个队友的初始地图,那就选择法国巴黎吧,如果战争开始的时候你还没有离开的话。
看过二战历史的莫颜清楚的知道,在二战期间,几乎整个欧洲都在战火之中。
只有法国巴黎,因为宣布不设防,也因此,巴黎成为了在二战中占领军与被占领区人民彼此相安无事,甚至和平相处的少数城市。
所以这个地方,反而成为了二战中少有的安宁之地。
虽然依旧该打打,该杀杀,但至少从来没有受到过铺天盖地的轰炸,不像其他许多地方,城市都被在轰炸中夷为平地,而巴黎也成为了在二战战火中少之又少的,保存完好的城市。
莫寒当然是什么都听莫颜,对于莫颜对他之后的安排小鸡啄米式的点头,丝毫意见也没有。
莫颜:所以你的任务是保底三个遗愿清单?莫寒:嗯嗯。
莫颜:好吧,那到时候看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可以尽量的多去攒积分。
这个世界并没有限制时间,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随时离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大型的刷分副本了,只是,这个副本,或者说这个世界比其他的副本更加残忍真实。
因为它是真真正正写在书本上历史上,曾经经历过的一部分。
不像莫颜之前进入的古代历练副本,哪怕之前原本的大体历史一样,但在某个节点已经改变了历史。
又因为玩家的任务,是所谓的遗愿清单,也算是某种程度上面对着生与死之间的一条线,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对这样的任务,也许心理压力会比生存压力更大。
尤其是对于莫寒这种刚成为玩家的玩家。
莫颜如此想着,不由转过头,看向在皑皑白雪中的猎人小屋。
精神力也随之落在猎人小屋里面,那个躺在毛毯里,并没有睡着的犹太小姑娘,希拉。
她之前接收到任务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来到沙华后,看到波兰边境拦守的士兵,还有那些真实无比的,在冬日寒风中穿着薄薄衣衫对于未来无限害怕茫然的犹太人,还有看见希拉的时候,已经开始初初的有所感觉了。
她突然忍不住的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游戏系统给予玩家的警告。
——不得干预战争,不得干预历史。
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警告呢,会有玩家试图干预战争,干预历史吗?身为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一天后,莫颜带着莫寒,还有墨寒带着的犹太小姑娘希拉,很容易的成功来到了沙华。
只是找人却没有那么容易。
那位犹太老妇人给莫寒的仍然只有一个名字,只是比莫颜好的多,还有沙华这个地名,但更具体的详细地址便没有了。
莫颜5级的精神力如今覆盖的很广,一旦全力放开,可以将整个沙华城市覆盖。
可是也许是系统不允许这样的作弊行为,莫颜并不能在这里全力的放开精神力,在她来到沙华后,下意识的将精神力放开至一定的范围时,便受到了系统的警告。
如果她将精神力继续放下去,精神力将会在十分钟内受到冻结。
而且冻结的时间,长达一个月。
而她在沙华能将精神力放出的范围,只有三个合并在一起的篮球场大小。
并且与此同时莫寒也受到了系统警告——因检测到来自队友的帮助,如果确定接受来自组队队友的帮助,那他的这个任务,依旧要完成的同时,将自动扣掉这个任务的所有积分奖励。
而且这个任务将不算在莫寒保底的三个任务之内。
由于关于队友之间的帮助是自然存在的,作为组队玩家,本来就是以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为前提,哪怕不能像真正意义上的队友之间共进退共存亡,但至少也不会不管不顾。
不然组队还有什么意义?一个队伍中,弱的自然而然的就会接受来自更强的帮助。
这种帮助不是永远的,也不是毫无底线,因为人会成长,队友也不可能永远带一个拖油瓶。
但队友之间的帮助却是最基本的。
再加上莫寒之前接受过另外一个组队游戏玩家的帮助,不仅坐上了人家安排的车,还拿了吃的穿的、还有钱。
然而那个时候莫寒却没有收到任何的系统警告。
465 ☪ 骨灰 ◇◎好好活下去!◎所以后来莫颜试探了一下这个所谓的组队玩家帮助的界限, 然后发现这个界限,便是不能使用玩家的手段,甚至使用玩家手段也可以, 只要不让系统检测到这个使用玩家手段的行为与另一个玩家的任务相关。
只要在不使用玩家手段的前提下帮助另一个玩家的任务,系统警告便不会被触发。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 莫颜来到沙华之后的精神力限制, 算是被莫寒影响了,因为在到达沙华这个城市之前, 她的精神力并没有受到过限制,后面她也有试着离开沙华一定范围后, 大范围的放开精神力,也没有再受到过影响。
只有进入沙华, 每每超过即定范围, 放出去的精神力就会受到系统的警告。
在这个城市内, 如果一定坚持要大范围的使用精神力的话,她当然还是可以全力的放开。
但是只有10分钟的时间, 而且10分钟后,她的精神力将会被冻结长达一个月。
而且这一行为会被视为来自队友的帮助,莫寒即便完成了任务,也不得不到丝毫的奖励机会。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游戏的任务是也算是对于玩家的历练,如果行事处处都在队友的庇佑下, 那么作为一个玩家也将得不到任何的进展。
事实上,在这局世界副本,除了莫寒的安危上的事, 莫颜也不会再给他多少帮助。
所以莫颜才会把黑猫拿给了莫寒, 却没想到, 猫不见了。
如果最终实在找不到人,莫颜也许还是会使用精神力,却不是因为莫寒,而是因为希拉。
她并不介意帮助一下这个可爱的犹太小姑娘。
不过是冻结一个月而已,就算不使用精神力,也并不会影响什么,如果有麻烦,莫颜的经验也足够应付。
在这样的世界,除了来自玩家之间的争斗,也不会有用到太多玩家手段的地方。
而莫颜也相信,在这样的世界,大多数玩家也不会多事,去找其他玩家的麻烦。
不过也并不需要莫颜的帮助,莫寒在差不多一个月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是他自己一个人一天一天的出门,一天一天的探访,小心的打听着那个名字,找到的人。
此时的莫颜和莫寒居住在一家简陋的波兰旅馆内。
而莫寒要找的那个人,正是一家星级酒店的食物、还有其他一些物资的采办人员,是一位圆圆胖胖的大叔,他是波兰人,却有一部分德国犹太的混血,和希拉一家更是多年好友的关系。
得知在德国驱逐了犹太人之后,这位大叔也一直在打听自己好友一家的信息,成为酒店的食物采办人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够自由的出入边境,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而在这些日子,他也帮助到不少其他的犹太。
比如帮助其他犹太偷.渡,又比如给一些失去家园流落在外的犹太运送部分食物。
莫寒找到他的时候,这位圆圆胖胖的大叔刚从外面采办回来,休息不到一天,马上就又要出去,差一点就错过了。
那天连着好几天都在下着大雪,世界一片银白。
在把犹太小姑娘送给那位大叔的时候,希拉一直就紧抱着莫寒不放,眼泪哭得稀里哗啦,莫寒一直在安抚着小姑娘:希拉,跟着艾瑞克叔叔离开吧,他会照顾好你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这个年代。
如果可以的话,尽快离开波兰吧。
莫寒看着那个圆圆胖胖的大叔,想起颜颜姐告诉他的波兰之后的命运,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这句话很莫名,但大叔看到了莫寒眼底的善意,他是在某种认真的思量后,真心为希拉打算而说出的这句话。
但大叔还是摇了摇头:离开波兰吗?可是离开了波兰,我又能带着希拉,带着那些孩子去哪里呢?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说到这句话时,莫寒忍不住有些激动。
圆圆胖胖的大叔不明白:为什么?莫寒却突然住了嘴。
他当然是不可能说的。
他能说什么呢?说不久之后,德国就会进攻波兰吗?说波兰会在德国的轰炸机中夷为平地吗?说波兰会亡国吗?说留在波兰的犹太都会被那些纳粹,盖世太保残忍的屠杀吗?莫寒张了张嘴巴,低头看了看仰着脑袋仍然抱着他不放的希拉,喉咙有些发堵。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瞬间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不久以后的将来的模样。
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胖嘟嘟的小脸变得脸颊深陷,瘦骨嶙峋,宝石一样的眼睛变得无形而麻木,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又脏又破。
莫寒猛的晃了晃脑袋,驱散了那个画面,然后又摸了摸希拉的小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抬头,艰难道:波兰紧挨着德国,还有苏联……波兰……不会太平的。
大叔却笑呵呵的:不怕,不是有《凡尔赛条约》吗?神他妈《凡尔赛条约》!那玩意儿就是个屁!莫颜看着大叔,微微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笑了笑,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仿佛认同了大叔的话,垂下的目光看着下面的那双琥珀一样的棕色眼睛,却不可抑制的痛苦难过了起来。
这个圆圆胖胖的大叔带走了希拉。
莫寒看着希拉的背影,听着耳边传来的任务完成的机械儿童,忍不住擦了擦酸酸痒痒的鼻头,低下了脑袋。
莫颜站在窗口看着垂头走回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难过的’气息的莫寒的身影,目光平静的望向一白如洗的天空。
然后看到了一排鸽子在天空下飞过。
莫寒回到了旅馆,在走进房间门时,他忍不住环顾了一下这个已经住了一个月的房间。
□□平米的狭窄房间,一半的位置安置了上下铺的木板床,一半的位置安置了小书桌,书桌上有一盏小台灯,书桌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柜子、然后是洗漱架,洗漱架上有着颜颜姐拿出来的毛巾,还有脚下的一张脏乎乎的毛毯,最后是一扇小小的窗户,窗户上的腐玻璃还裂了一条缝,正对着外面的大街。
从这里还能看到外面扫雪的人,还有调皮打闹堆雪人打雪仗,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们。
颜颜姐说,这个地方并不安全,甚至连个地下室也没有,一旦战火来临,这个小小的旅馆很有可能将会在轰炸中被毁灭。
所以在他完成任务后,如果没有接到必须留在这里的任务,他们就需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旅馆,而是直接离开沙华。
这让莫寒有些难过。
他不想太快的离开这里。
莫寒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去特地打听过,沙华的好几个大酒店都有地下室,一般是存放食物还有酒的。
毕竟酒店嘛,总要有这些东西。
当然,还有一些是因为一战后遗留下来的防空洞。
而带走希拉的那位圆圆胖胖的大叔,就在一个星级酒店工作,这让莫寒安心了不少。
但他仍然忍不住的担心着希拉的未来,以至于,他不想太快的离开沙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念头的产生,在第二天莫寒即将跟着莫颜离开的时候,他接到了他的第2个遗愿清单,就在刚刚踏出旅馆的那一刻。
【——叮咚!请接收您的第2个遗愿清单,‘骨灰’】【——叮咚!请接收您的第3个遗愿清单,‘食物’.】一连播报了第2个和第3个遗愿清单,然而内容却并没有详情,仿佛还不到时候,只是因为莫寒的某个念头而临时生成,却又会在未来注定会用到的遗愿清单。
而这两个任务,都必须要在沙华完成。
因为虽然没有内容,任务却提及了时间。
——是1939年9月1日~1939年9月30日,正是波兰亡国的那段时间。
皑皑白雪中,冰寒刺骨的冷空气里,莫寒戴着手套,手中提着这个时代的手提小行李箱,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抬头看向前面因察觉到他停下来而转过头的背影,像是无奈,又像是得偿所愿,又像愧疚的勾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嘴巴哈出一片白气道:颜颜姐,我好像……不能走了。
莫颜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小堂弟,半响后,才道:不能走就不能走吧。
然后便自然而然的转过了身,重新走回了旅馆。
之后的时间,莫颜便让莫寒自己找了个工作,可以在战争开始前暂时稳定下来后,便自己出去游荡去了。
每隔七天半月才会回来一次。
确定一下莫寒的情况。
以莫颜的本事出入自然是很自由的,她出去的目的一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村庄,二是想要试着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中间她还去了德国几趟,见了见那位叫做李诺的玩家。
而对方的第1个遗愿清单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尽可能的安置救下一些犹太孩子,那是来自一位善良的教堂牧师临死前的遗愿。
也是,因此对方才能在见到莫寒后,马上就给他安排了卡车让他离开。
却没想到安排了车,让人离开了柏林,波兰边境的士兵却不准犹太人入境。
在这期间,莫颜还另外切取了一个孤寡拾荒老人的遗愿清单。
而对方的遗愿,仅仅是吃一个香喷喷的面包而已。
就这样莫颜得到了50积分。
同时莫颜这才又知道,在系统发布的任务以外,玩家也可以任意接取其他的遗愿清单,只要你触发到、接收到了将死之人的愿望。
只是,这样的遗愿清单,并不在系统规定的玩家保底十五件遗愿清单里面。
也就是说,即便你另外接取了其他的遗愿,你依旧要去做完系统依次发布的那十五件遗愿清单。
在之后,仿佛最不缺没有完成心愿的将死之人,莫颜在以沙华为圆心,四处乱跑的时间里,又陆续的接取了几个简单到极致的遗愿清单。
比如听一首音乐,比如穿一件漂亮衣服,再比如喝一杯暖洋洋的热可可。
这样的任务大多是那些逃亡在外,饿死冻死的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