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琛来了, 孩子也找到了,淑妃便躬身说道:既然皇上来了,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就先回去了。
想必李琛看这屋内的情形, 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淑妃和皇上之间互为帮手, 李琛在后宫中的不少计策, 都是借由淑妃的手去完成的,所以二人之间有些信任,这种时候淑妃也不必留在这。
见李琛点头, 淑妃便起身走了, 只留皇贵妃带着屋内的一众奴才们跪在地上。
李琛实在是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换旁人像她这般靠着关系做了皇贵妃,定是小心谨慎,恪守本分,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
李琛皱眉让江启年把宫人都待下去, 只留他和皇贵妃在屋内。
江启年照做, 梦竹临走时十分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皇贵妃,但她只是跪着, 头也不抬, 动都不曾动一下。
李琛站在地上背着手,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皇贵妃头也不抬道:臣妾要的不多,就要一个孩子, 皇上若是不能满足臣妾, 臣妾就去抢别人的孩子。
宸昭仪, 淑妃都有孩子, 臣妾今天没成, 总有成的那天。
李琛盯着她, 不可置信道:说出这种话,你是疯了不成?皇贵妃听见这话,猛然抬头,红着眼睛怒吼道:对!我就是疯了!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宫里的女人个个都羡慕我,为什么你能说不理就不理我,明明是我第一个受宠,是我第一个侍寝,可是你为什么又能对着我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皇上当真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嘛?曾经种种难道全都是假的?李琛冷眼看着她发疯,说道:你并不愚笨,难道真的不懂吗?皇贵妃把脸侧向一旁,是啊,她聪慧所以自然懂,但是懂不代表能接受,她懂皇上的逢场作戏和虚情假意,但是李琛作为帝王,他的戏太真了,真到皇贵妃不愿相信是假的。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将头扭回来,看着李琛的眼睛说道:皇上,你就当臣妾都不懂吧,而今臣妾就是想要一个孩子,若是皇上不给,臣妾会自己想办法的。
李琛眯起眼睛,语气中再无半点耐心:你想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你真当朕会一直忍让你?皇贵妃不甘示弱,冷静回击:臣妾做过许多事情,想必皇上心里都是有数的,但是却对臣妾一再忍让,无非就是因为臣妾是王家女,换句话说,皇上还是忌惮太傅在前朝的实力吧。
所以你觉得,就算你再过分,朕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是吗?皇贵妃虽然没有表达肯定,但是她的沉默,印证了李琛的猜想。
李琛忽然就笑了,反问道:你觉得朕让你做皇后,是因为朕不能拒绝太傅是吗?皇贵妃抬头道:皇上能吗?若您不让我做这个皇后,太傅,乃至满朝文臣,都不会同意的。
李琛轻笑两声,摇头无奈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的,那你就看看,朕能不能吧。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皇贵妃扶着一旁的椅子起身,冲着李琛的背影喊道:我是王家女,你心知肚明,皇后只能是王家女!李琛听见这话,连头都没回,脸上带着阴翳的笑。
走出正殿,院子里原来翊坤宫的奴才跪了一地,江启年正盯着他们,见李琛出来,江启年赶紧站到李琛旁边,等着他的吩咐。
李琛没说什么,只说让站在翊坤宫门口的那一队帮宸昭仪撞开宫门的侍卫们一起进来。
带侍卫进来后,李琛开口道:皇贵妃得了失心疯,做了些不合常理的事,想必你们都看见了吧。
李琛盯着这一院子的奴才这么说,奴才们自然是低着头不敢言语,皇贵妃今日的行为,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侍卫们助宸昭仪打开宫门,保护三皇子有功,各赏黄金十两。
李琛语毕,侍卫们纷纷跪地道谢,随后在江启年的指引下离开了。
随后李琛看着一地的翊坤宫奴才,余光瞥了眼坐在屋内桌旁的皇贵妃,冷声道:皇贵妃神志不清,你们这些奴才却不能劝阻,乃至皇贵妃今日犯下大错,甚至还有人与后妃扭打在一起。
传朕的旨意,皇贵妃身边近身伺候的一律仗杀,其余人等流放。
还有,朕记得于才人住在翊坤宫配殿,江启年记着安排下,让于才人迁居别宫。
李琛话音刚落,翊坤宫内便哀嚎一片,江启年做起这种事来简直轻车熟路,叫侍卫们用宫人的衣摆堵住他们的嘴,随后以梦竹为首,将他们一一带了下去。
梦竹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就要死了?她满脸眼泪的看着屋子里的皇贵妃,希望皇贵妃能帮她说话。
皇贵妃确实也说了,她颤抖着走到门口,对着李琛的背影道:你要把她们都打死?这群宫女太监,何罪之有?你竟能,竟能……李琛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到:朕有何不能?你言行有失,自然牵连奴才。
想到这,李琛摆手,示意拖拽梦竹的侍卫停下脚步。
这个叫梦竹的奴才是皇贵妃的贴身宫女,今日之事就当是给皇贵妃记个教训,把刑具拿到翊坤宫来,叫大家一起观刑。
梦竹连连摇头,嘴中发出呜呜声。
江启年从屋内搬来两张椅子,李琛和皇贵妃一左一右的坐在廊下。
院子里放了一把十字形的凳字,侍卫架着梦竹跪在地上,旁边跪满了翊坤宫的宫女太监们。
皇贵妃双手局促的放在膝盖上,在椅子上做的挺直,却一直低着头。
李琛见状冷声道:你怕什么?方才在殿内威胁朕的勇气怎么没有了?皇贵妃确实怕了,她没想到李琛能这么自然的赐死她身边的人,但此刻她还是要鼓起勇气说道:臣妾没有怕,不过一个奴婢,死了就死了。
说完就扭头看向院子里。
李琛说道:你好好看着,记着这些人都是因你的一念之差而死。
说完摆手,侍卫们拖着梦竹上前。
李琛对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是后宫嫔妃,应该没见过杖型。
李琛缓缓解释道:所谓杖型就是用重杖击打犯人的臀腿,但是皇贵妃聪慧,也知道光是打臀腿有时候打不死人,所以行刑之前,一般都会在犯人的腹部捅一刀。
语毕,侍卫抽出匕首,一丝迟疑都没有的,捅进梦竹的腹部,她浅色的衣裳,瞬间被血染红,疼痛从腹部传来,但梦竹瞪大双眼,却一直盯着皇贵妃,皇贵妃身体剧烈一抖,随后浑身上下都轻轻颤抖起来。
但自尊还是迫使她抬起头看着梦竹,梦竹也流着眼泪看着她。
梦竹是她带进宫的奴婢,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事事为她考虑,今日却因她而死。
侍卫们三两下就把梦竹在刑具上绑好,两个侍卫左右开弓,棍杖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梦竹满脸通红,被堵住的嘴不听呜咽,棍子落下十几次之后,她就再没了声响。
鲜血从她腹部流出,经过刑具,落在地上,和鲜血一起的,还有因为棍棒重击而从腹部的伤口中流出来的内脏。
李琛上过战场,见过的血腥场面比这严重多了,他看着这一幕,就像平时在御书房批折子一样寻常。
他常年在宫里处理政务,好像人人都忘了他还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一面。
皇贵妃几欲作呕,却都生生忍住,院内的奴才们却早就吐了出来。
侍卫们走过来,确认梦竹已经死透了。
李琛站起身,整整衣摆,说道:人扔了吧,院里的血留两天。
临走之前,他对着皇贵妃说:仁孝皇后死前,说你也是个可怜人,让朕答应她的遗愿,除非你犯下大错,此外都不要责罚你,朕答应了她,但皇贵妃自己掂量掂量,今日之事,算不算大错。
李琛走了,翊坤宫里宁静一片,除了皇贵妃,在没有别人了,梦竹的血在地上凝固,变得乌黑,皇贵妃还坐在那,盯着那一片乌黑的血迹,静静的发抖。
她没想到李琛会这么决绝,今日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害死这么多人。
皇贵妃扶着椅子扶手艰难起身,挪进室内。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结束的,太傅会在前朝为自己说话的。
今日她对着李琛说的话,她是相信的,就算现在处境再艰难,再危险,只要她姓王,一切就都还有余地。
在去钟粹宫的路上,李琛吩咐江启年,皇贵妃神志不清,就不要总出来了,一直在翊坤宫安心住着就行了,另外以伺候过上一位皇贵妃的雪融为首,重新遣一批人去翊坤宫伺候。
到了钟粹宫,李琛下了轿撵准备进去,走到正殿门口,却见静雾一直站在门口,见皇上过来,静雾赶紧走上前来跪地道:皇上,昭仪娘娘今日心情不好,方才抱着孩子进去的时候说若是您来了,让奴婢在外面拦着,这……静雾知道自己是个奴才,拦着皇上这件事她做不到,但是宸昭仪的吩咐她也不能不听啊,于是只能直接说了。
李琛叹了口气,他懂,如儿是对他失望了,左右今日身上也沾了血腥气,李琛轻声道:那朕明日再来。
说完就回了御书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