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转眼就来到了十一点多。
温铃语心思从小说回到现实中来,在网上搜着病人午餐应该吃些什么。
搜索的差不多,她悄咪咪看了眼他的冰箱, 倒是有菜有肉,只是对于自己的厨艺, 她一点信心逗没。
最后她决定还是点外卖, 点大餐厅的营养餐。
这样应该也挺有诚意的吧。
只是, 她才刚打开外卖软件, 沈曜阳的房门就开了,睡眼惺忪的他从房间走出来。
看到她, 忽然一怔, 显然睡迷糊了, 忘记她过来了, 笑道:我就说怎么睡着睡着,忽然心里有了牵挂。
你感觉怎么样?烧有没退了些?嗯,刚量了□□温, 37°6了。
那就好。
刚好, 我正准备点外卖, 你中午想吃什么?沈曜阳没答反问:你想吃什么?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这样啊。
沈曜阳沉思了片刻,又问:番茄牛肉粥怎么样?再煎几个饺子。
可以。
我找找看哪家的比较好吃。
说完, 她准备在APP搜索,沈耀阳却说:不用, 我来做。
你?温铃语紧张了:你还病着呢, 煮粥会不会太辛苦了。
要不还是点外卖,肯定能找到好吃的番茄牛肉粥的。
沈曜阳笑:不辛苦的, 这个粥很简单, 而且饺子也是现成的速冻饺。
相信我, 不难的。
他说的如此笃定,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让一个生着病的人下厨,她真的好心慌。
于是接下来半个多小时,沈曜阳在厨房有条不紊淘米下锅切番茄腌牛肉,她站在厨房门口小心盯着,就怕他烧的迷迷糊糊手不利索切到自己。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他看上去好像经常干的样子。
等到饺子煎好,小米煮成饭粒状,番茄和牛肉陆续下锅后,他转过身笑看向温铃语:很简单吧。
温铃语不好意思笑了笑,看他做是挺简单的,但如果让她来肯定也会手忙脚乱。
比如番茄切的很难看,牛肉切的薄厚不一。
她好奇问:你经常自己下厨吗?也不是,回国后觉得自己好像有必要会点厨艺,才比较常自己下厨。
他说的别有他意,但太不明显,温铃语并没听出来。
她哦了声,心想原来是一个人被迫生活独立。
可怜的娃T,T。
沈曜阳煮的番茄牛肉粥很好吃,温铃语觉得都要赶上自己家阿姨煮的了。
优秀的人也许就是干什么都很好,哪怕做饭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也许网上查查做饭就能大概捯饬出来。
一顿饭,让她对沈曜阳更加欣赏。
吃了午饭,这次温铃语说什么都要她来洗碗洗锅。
为了证明自己,她洗的格外小心谨慎,在把碗碟刷干净的同时力求不打破一个。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看着干净到亮堂堂的碗碟,她忽然生出了满满的成就感,看向沈曜阳的眼神都不自觉骄傲了几分,仿佛在说:看吧,我也能干好家务。
沈曜阳觉得她这样很可爱,笑看着没戳破。
下午两点,沈曜阳的体温一直维持在37°6。
温铃语放心了,在他再一次吃过药后,提出要离开。
她出来也有半天了,而且自己一会又会犯困睡觉,沈曜阳也不好继续把她留在这无聊。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放心,我开车还是很稳的。
嗯,回到家发个微信。
好,那我走了。
我送你。
送到门口,沈曜阳忽然温柔说了句:谢谢你来陪我。
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化作了一道电波,刺溜一下划过她的心脏。
她轻声说:要是晚上又烧起来了,最好去看医生……不,你就告诉我,我陪你去看医生。
大概率不会再烧起来。
发烧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是新鲜体验,他大概清楚自己身体状况。
万一,我只是说万一。
沈曜阳笑,眼神不自觉放柔了几分,说了声好。
看着她走上电梯,电梯门慢慢关上,电梯显示的数字一点点往下掉,直到掉到-2停了下来,他才终于进到家。
药效已经开始发挥笑容,他困的眼皮都开始变重。
发烧,怎么就让人那么想睡觉呢。
有些遗憾兼带着淡淡的幸福睡去。
---温铃语回到家,乖乖给沈曜阳发了条微信。
因为直到他肯定是在睡觉,故而也没盯着手机看他有没回。
今天醒的早,又出了趟门,这会已经有些困了。
可是这时间睡觉太尴尬,说睡午觉吧太迟,睡晚觉吧太早。
要不干脆去健身饭给跑跑步,撑到吃了晚饭早点洗澡睡觉。
突然,有人猛拍了她肩膀。
女儿,阿姨说你上午装了两锅粥出门去看朋友?林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三楼,一脸饶有趣味笑看着女儿。
那闪闪发亮的双眸,堪比月亮旁边那颗金星。
对,确实是。
赤、裸裸的事实,她没必要撒谎。
在母亲兴致勃勃准备开口前,她连忙解释:一个朋友生病了,家人又凑巧不在身边,太可怜了。
让你这么上心的,肯定不是一般朋友吧。
妈,你这样,我觉得我会没有朋友。
温铃语不敢和母亲实话实说,只能钻空子说一些让她可以停止猜测的话。
果然,这话出来母亲讪讪一笑,没再继续抓着这问题不放,闲聊了两句就回自己的二楼。
看着母亲黯然离开的背影,她心里还很愧疚,哪里会想到母亲竟然在背后偷偷酝酿大招。
---一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坐在电脑前码了两个小时字的温铃语站在阳台放松筋骨时突然接到了沈曜阳的电话。
刚结束研一第一学期学习没多久的他,本来计划今年时留在国内过年的。
自小时候跟着父母出国生活,他已经十几年没在中国过过年了。
当时得知他这决定,温铃语还热情表示过了年初二可以陪他在T市到处转转。
至于为什么要过年初二呢,皆因他们家雷打不动的传统——大年三十爷爷吃团圆饭,年初一举家拜神,年初二外公家吃团圆饭。
完成这三项传统,其他时间便是自由的,所以她才敢对沈曜阳夸下海口。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突然要飞国外。
电话那头,沈曜阳带着歉意跟温铃语解释,他也是刚接到父亲电话,告诉他母亲出了车祸。
出了这样的事,他当然得回去。
温铃语安慰他别慌,又关心他这么急买不买得到飞机票,实在不行她可以让父亲的助理帮忙。
在她看来,父亲突然要飞外地的情况不少,助理总能很好解决机票问题。
沈曜阳笑,反过来安慰似乎比自己更急的她:我没慌,母亲现在并没性命之忧。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这个做儿子的必须得在身边。
确实,这个时候孩子在身边能给到父母很大的精神支持。
还有机票问题,我已经买了今天晚上八点的。
因为没有提前,只能买到商务舱。
不过飞的时间长,他本来也是要买商务舱的。
那就好。
只是,明天上午,好匆忙哦,连当面道别的机会都没。
本来都计划好过年去哪里玩,因为我的缘故,让白计划了。
这也是意外,又不怪你。
温铃语其实也有些遗憾,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他:不要紧的,那些地方又不会突然消失的。
等你回来,下次有时间再去。
好,就这么约定了。
因为还要收拾行李,也怕说太多会加深她的伤感,沈曜阳没有她聊太久。
挂电话前卖了波神秘,说回来后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挂了电话,温铃语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晚饭甚至还多吃了半碗。
只是晚上八点,她从电脑前站起走到阳台,看着漆黑不见底的夜空。
在想,沈曜阳的飞机会不会从她家上空飞过呢?要飞十几个小时,他会不会很焦急?希望他妈妈能早日康复。
年二十六,沈曜阳回父母那边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两人联系的不算频密,但也在聊天中知道了很多他的事。
他母亲车祸的严重程度比原以为的要厉害的多,其中腿最为严重,还要再做两次手术,难怪他父亲会打电话来希望他能回去。
因为母亲的伤势,他考虑下学期开学初是否要请假,要请多长的假。
这一切都要视母亲接下来的第二三次手术情况而定。
温铃语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不会安慰人,听着电话那头他沉重地说着母亲的情况,却想不出任何有力的安慰的话语,只能无力重复着‘一定会顺利的’‘肯定会好起来的’这样虚无缥缈安慰的话。
她这头担心着沈曜阳,根本不知母亲为她介绍对象的火苗已重新燃烧,并旺的很。
到什么程度呢?哪怕已经即将过年,家里也蛮多年货需要准备的,母亲都不忘给她安排一场相亲,在年二十九。
温铃语拒绝,坚决拒绝。
奈何母亲比婚手段已经上升了一个段次,用‘残忍’来形容也不为过。
比如年二十九这场相亲,温铃语明确、坚决表示自己不会去,母亲先是抛出明年春巴黎时装周那些大牌的重头款式诱惑,紧接着又拿出不亚于她的耐心和毅力来和她‘讲道理’,从睁眼讲到闭眼,是个人也顶不住啊。
经过了一天一夜,她还是答应了。
想着见面第一句话就告诉相亲对象,她是被逼迫来的,他们不可能,然后走人。
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也很对不起别人诚信来相亲。
然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答应相亲后,年二十八那晚,介绍人阿姨忽然满是歉意打电话来说,男方又不愿意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