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然先是一愣,随后飞快的点了点头,有的有的,我家有整个县城最好的武师,大师您是想习武么?不是我,是我弟弟。
姜烟勾唇,像是笑了一下。
我可以去教你哥哥练字,不过我不收你们的银子,只求你们家武师能教教我家弟弟。
教您弟弟?常继然将这话重复了一遍,有些意外,您还有个弟弟啊?姜烟点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常继然顺着她喊的地方望了过去,就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自屋内走出,相貌生的极为俊美不说,嘴角还挂着柔和的笑意,见到他,轻轻点头示意,很是让人如沐春风。
常继然一时哑然,没想到这村里卧虎藏龙,这姐弟俩长得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站在一起男俊女俏,格外的养眼。
这位是……那男子一双细长的眸子望向脸上有些错愕的常继然,薄唇微张,语带疑惑。
姜烟介绍道:这是县城常家的公子,想请我去他府里教他哥哥书法。
齐幼之微怔,随后又欣喜起来,这是好事啊。
好事?那我可就要住人家府里去了。
姜烟轻笑了一声,你一个人在家待着行不行?啊……齐幼之面色有些窘迫,目光在几人身上游移了片刻,片刻后才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姜烟又笑了一声。
响晴的天气,她那如清泉般泠然动听的笑声带着几分慵懒,直让人耳朵一酥,心猿意马。
常继然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发现自己耳尖貌似有些发热。
齐幼之也被笑的不好意思,眼含埋怨的看向了姜烟。
放心,姜烟说,我若是去,必定是会把你带上的。
带我去做什么?家里不留人么?齐幼之疑道。
常继然便是再笨也看出了姜大师对这个弟弟的上心程度,见齐幼之问,立马答道。
这点您放心,两位若是去了我们家,我保准给您把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庄稼啊,屋子啊,我会派人来看着的。
齐幼之默然,扭头看向姜烟。
姜烟倒是挺满意这些安排,冲他解释道:总归他家里有武师,你跟着后面学个一招半式的,也算不亏。
?齐幼之狐疑的看着她。
姜烟道: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别的我能教你,这射和御我就不会了,你跟着武师后面学学,就算不精通,好歹也能强身健体。
见姜烟这般为自己考虑,齐幼之只有点头。
常继然见事情峰回路转,忽然间就这么容易的谈成了,也是喜笑颜开。
那大师您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姜烟想了想,我这东西还要收拾一下,后天吧。
常继然连连点头,好,好,那我后天再来接你们。
如此,事情便谈成了。
常继然走后,齐幼之走近了姜烟,声音低沉。
阿烟,我们要去县城待几天啊?姜烟思索了片刻,认真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得看我那未入门的徒弟天赋如何。
齐幼之便松了口气,想来学书法应当是不难的,不出半个月我们便能回来了。
……姜烟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自己天赋异禀还不自知,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学东西学得飞快。
别人和你可不一样,你花七天学的东西,旁人有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学会。
听了姜烟这话,齐幼之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姜烟没再解释,只说:这两天把东西都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准备,去县城过一阵子。
*虽说常继然说了会找人来照看姜烟的房子和田地,但姜烟还是在临出发前一晚上去拜托了许梦燕。
听到姜烟要去县城住上一段时间,许梦燕有些愕然。
这后山那屋子才刚住进去,怎么就又要去县城了?姜烟扯了扯嘴角,这不是东家要这样嘛,也是没法子的事。
抄书这门差事整个姜家村只有一个许慧丽知道,她也真信了姜烟那番戏弄她的话,以为齐幼之才是那个赚钱的人,为了不让别的女人发现,她愣是忍住了八卦的欲望,一个人都没告诉。
想到前些天许慧丽对齐幼之那显而易见的殷勤,姜烟忍笑忍得辛苦。
许梦燕摇头,可惜了,这日子才安稳几天啊,又要出去奔波。
姜烟也能理解她的意思,只是比起岁月静好的安稳,让齐幼之长见识学本领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要知道齐幼之日后可是要回皇家的人,面对堆金叠玉钟鸣鼎食的生活,但凡露一下怯都会被有心人拿去当话头嘲讽。
被嘲讽得多了,齐幼之黑化的概率就高了,她被噶的几率也大了。
为了以后能苟命,现在的忙碌根本算不得什么。
姜烟脑子里门门道道清楚的很,话到嘴边,却都汇成了四个字。
生活所迫。
许梦燕有些同情的叹了口气。
阿烟。
两人沉默之际,就听齐幼之站在院子里喊人。
姜烟走了出来,见他手上拎着两个洗干净的木桶,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齐幼之朝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许梦燕打了个招呼,又说:刚刚给那些韭菜丝瓜浇了水,想着天黑了,顺带喊你回家。
姜烟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听齐幼之这么说,便决定跟他回去。
转头跟许梦燕打招呼,又看她眼神乱瞟,双颊几丝微红。
到底还是怀春少女,一见着心上人便失了分寸,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着实娇憨。
齐幼之似乎也察觉到了点什么,嘴角的笑意滞了滞。
我走了,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帮我时不时看一下房子了。
姜烟摆手。
好,好!许梦燕点头,清秀绯红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舍。
也不知道是不舍她还是不舍齐幼之。
姜烟心里闪过了这个疑惑。
齐幼之两只手都拎着木桶,走在她前面出了许梦燕家的院子,临走前还听着几声母鸡咯咯的叫声。
姜烟声音淡淡的,你那些衣服都收拾好了?齐幼之刚想点头,就又听她说:那些破了个洞的衣服就别再带了,我们要去的是富贵人家,一言一行都要注意着,你若是穿些破烂衣裳,保准要被一些人笑话。
齐幼之蹙了蹙眉,我本就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只穿得起破烂衣裳……打住。
姜烟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知道齐幼之这番言论很正确,但配上他太子的真实身份,怎么听怎么别扭。
贫穷人家的孩子可以这么说,富贵惯了的公子哥儿也可以这么说,但日后齐幼之的身份是一个从穷困潦倒的农民家领回来的皇子,这话说出去,大部分人都不会佩服他的宠辱不惊,反而会觉得他是死鸭子嘴硬。
而且原文里提过,齐幼之在回宫之后穷奢极侈纸醉金迷,日日挥金如土用钱如水,根本不是什么勤俭的性子。
这样的人,哪有立场说方才那些话?姜烟立志于将他打造成比男主还要出类拔萃的天潢贵胄,自然要在衣着打扮方面给他做思想工作。
你那些话说的没错,但别忘了,人看衣裳马靠鞍,你不是穿不起好的,为什么要穿那些差的,平白无故遭人看扁?齐幼之心道不对,还想辩驳两句,就听姜烟飞快的往下说。
我这次进常府是当先生去的,你既然是我弟弟,便也是我的门面,你穿的不好,别人还以为你被我摧残了。
齐幼之想想也是,连连点头,说回去就把那些破衣服给拿出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一会儿便到了后山脚下。
还没抬脚上台阶,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喂。
下一秒,何诗儿便跑了过来。
她似乎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脸被初春的风吹得干巴巴的,但眼睛却亮的惊人。
姜烟见她满脸的喜意,下意识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准备把……幼之,你先把桶拎回去,我跟她说几句话。
不等何诗儿开口说完,姜烟便打断了她。
齐幼之歪头,有些不解。
姜烟朝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女孩子之间的对话,你听了也不自在。
她说着,又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人。
啊……对对对,是的是的。
何诗儿反应了过来,连连应和,只是眼里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个彻底。
姜烟和何诗儿在一起这么奇怪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齐幼之想到前几次的经历,竟有些习以为常,拎着桶便走了。
他一走远,姜烟先前还扯着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她看着何诗儿,眼神冷冷的,像是淬着冰。
何诗儿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了,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事你跟他坦白了么?姜烟不知为何就有些烦躁。
催催催,催个什么啊!难道她就愿意应付这些事了么!她粗声粗气的说了句没有。
何诗儿表情更是失落,我还以为你们去县城,是要把他送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