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眯着眼睛从沙发里坐起来, 脑袋晕昏得厉害,这时候好像又听到敲门声。
云里雾里走到门口,沈芜打开门, 天旋地转, 好像站着个人。
霍北笙抿唇看着眼前的人,沈芜双眼迷离, 几乎站都站不稳, 身上染着一些酒气。
我不是跟你说过, 你不能喝酒,怎么不听话?沈芜几乎听不清眼前的人说什么,也看不清,她眯着眼睛,凑近了,眉毛, 眼睛……霍叔?沈芜声音喃喃,不过霍北笙怎么会来呢, 怕这只是她在做梦吧?也不是第一次梦见了。
可是好像能听到声音, 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熟悉的,清冽的, 让她想要贴近……沈芜半眯着眼睛,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微微抬起下巴, 仰着头,霍叔, 我好晕啊, 站不稳。
她摇摇晃晃的, 脚软的没力气。
霍北笙抿着薄唇,语气染着几分怒气:活该。
本来就是易醉体质,还不改掉这个习惯,不在他身边,就偷偷喝酒,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有没有偷偷喝?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霍北笙推门进来,拉着沈芜过去沙发里坐着,地毯上倒着两个酒瓶子,里面一滴酒都没了,被她喝得一干二净。
霍叔,口渴。
沈芜出声,声音软乎乎,娇滴滴的,霍北笙看了她一眼,沈芜脸颊都染着桃红,一段时间不见,小姑娘又长开了一些,眉眼之间已经有了点成熟的味道。
像是介于女孩跟女人之间的那种,像是快要熟了的水蜜桃。
等着。
男人声音有些沙哑,霍北笙起身去厨房,给沈芜倒了杯蜂蜜水。
男人喝了一口,温度刚好,这才端出来。
递给沈芜的时候,她差点拿不稳,霍北笙抿了下唇,出声:我来。
水杯送到沈芜唇边,沈芜张口,小口小口地抿着。
樱桃一般的嘴唇上染了几滴水珠,显得更加的诱人了。
好了吗?霍北笙看着沈芜,后者点点头,轻轻抿了抿唇,连带着水珠也抿了进去。
霍北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递给沈芜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白天有事,没能过来,刚才打你电话没接,我这才上来。
沈芜,十八岁生日快乐。
沈芜拆开看了一眼,是一支口红。
霍北笙:北星说的,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一支口红,所以沈芜,送给你,当作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你长大了,花朵绽放,可以尽情的打扮自己。
她原本就好看,饶是再简单朴素的装扮,也是好看的,但他更希望她可以活得精彩,漂亮。
沈芜看着口红,打开,那我试试吧。
沈芜打开瓶盖,拧出来,轻轻朝嘴唇上抹了一点。
颜色并不深,是橘红的颜色,沈芜轻轻的抿唇,唇色逐渐变得均匀。
沈芜垂眸,她能感觉到,霍北笙的眼神,一直都落在她身上。
她心跳的很快。
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像是不受控制了。
她抬起头,跟他四目相对。
霍北笙第一次看到化妆的沈芜,很漂亮,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沈芜的唇上,他想……他起身想要离开,可是沈芜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跟他的黏在了一起,纠缠着,怎么也撕扯不开。
下一秒,他听见沈芜坚定却又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霍叔,我喜欢你。
像是幻听,但下一秒,他又听见了沈芜的声音,霍叔,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像是终于吐露出心底的秘密,终于松了口气。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就是该这样,十八岁了,什么都要有个开始,也要有个结束。
她不想一辈子都拥有这个秘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他知道。
霍北笙闻言整个人愣住,他从来不知道沈芜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以她的长辈自居,又和她年龄差距这样大,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跟江家的婚事。
沈芜,我是你的长辈。
沈芜摇头,不,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霍叔,你只是说要照顾我,养我,是你自己主动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所以既然出现了,能不能不要从我世界里离开……你说要养我,养我一辈子好不好?亦或者,等我长大了,成功了,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霍北笙看着沈芜,她大抵真的是醉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芜,你醉了。
霍北笙看着沈芜,到底是不忍心责怪,或许是他没有和她保持好距离,不知不觉做错了什么,是他的错。
沈芜不懂事,他却不能跟着她一起疯。
何况……沈芜,我已有婚约。
今晚的事情,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芜喝多了,她一觉醒来,或许也会忘记今晚上的事情。
沈芜应该是喝醉了,她从前向来乖巧,和他保持相宜的距离,可是今晚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越界了。
霍北笙起身准备离开,但下一秒,沈芜直接拉着他的手跟过来,但她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霍北笙连忙俯身伸手扶着她。
手掌控着沈芜的腰,下一秒,唇上被什么东西覆了上来,软软的,凉凉的,带着几分酒气。
意识到那是什么,霍北笙皱眉就要把沈芜甩开,可是沈芜却双手双脚缠上来,闭着眼睛,一脸不死不休的样子。
沈芜……霍北笙出声,但他一张口,直接给了沈芜机会。
小姑娘不知道哪里学的,居然会这样,但是到底不会接吻,胡乱一通。
霍北笙手扣着沈芜的,却又不敢用劲,生怕把人给伤到了。
霍叔,你是不是讨厌我?沈芜出声问他,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眼底甚至带着几分雾气。
霍北笙如何回答,讨厌?自然是不会的。
那么难道说,喜欢?沈芜……霍北笙一脸无奈,沈芜心底难受,如果真的没有结局的话,就让她趁着酒醉,疯一场吧?她仰起头,又这样吻上去,小姑娘身子贴上来,柔软无骨,很轻易就和他贴合。
霍北笙呼吸沉重,低头看着沈芜,他分明该拒绝的,可鬼使神差的,他闭上眼睛,更用力把沈芜揉进怀里。
沈芜感觉腰上的力道加重,下一秒,两人双双跌落沙发,她睁开眼睛,霍北笙在她身上,男人闭着眼睛,低头在吻她,主动的。
心情忽然雀跃起来,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变得有些兴奋。
呜……像是几只蚂蚁在身上游走,也不知道在哪里,怎么也捉不住。
思维渐渐的混乱,像是得了重感冒,行为都不受控。
夜色已深,一切都乱了,包括呼吸。
沈芜的床单换的是白色,卧室没开灯,黑暗中却更能放大人的感官。
冰凉的体温逐渐变得温热,掌心相贴。
霍北笙把脸埋在沈芜的肩窝,他觉得自己是个畜生,在他身下的人是他养大的小姑娘,恩人的女儿,他明明该好好照顾她,看着她长大给她找一个很好的男人,可他如今却是在做什么?他想起身,小姑娘的手又轻轻地握着他的,霍北笙轻轻地吐了口气,跟她十指紧扣。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暴雨,雨水砸在玻璃上,整个世界,似乎只有雨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雨停了,玻璃上挂着几滴水珠,像是女孩哭花了的脸。
霍北笙坐在床头,男人点了根烟,脸色沉的说不出话来。
沈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霍北笙垂眸,目光沈芜安静的睡着,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在控诉。
他吐了口烟圈,眼眸讳莫如深,心脏是前所未有的钝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发生,他向来自控,却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给沈芜盖好被子,霍北笙起床去外面的客厅,男人坐在沙发里,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拳。
薄唇微抿,但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霍北笙闭着眼睛坐在沙发里,整整一夜。
……沈芜是被渴醒的,嗓子很疼,身体也像是被重机器碾压过的酸疼。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而后就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手腕上一圈痕迹,她低头扒开自己衣服一看,下一秒,昨夜的一些记忆断断续续印入脑海,她脸颊瞬间红到了极致。
卧室的门就是在这时候被人推开的,霍北笙看着沈芜,醒了?他过来,沈芜眼巴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居然还没走。
霍叔……她出声,沈芜咬着唇,她声音怎么这样,沙哑难听。
霍北笙看着沈芜嘴唇干得不成样子,口渴?沈芜点点头。
霍北笙起身出去,又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他亲手喂沈芜喝水,沈芜小口小口抿着,一边去看男人的脸色。
等沈芜喝完水,霍北笙这才出声,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我哪里也不去,有什么事叫我。
还有,昨晚上的事情……沈芜连呼吸都不敢,一双眼睛就这么落在男人身上。
霍北笙垂眸看着沈芜,他一夜未眠,声音也有几分沙哑,沈芜,我……但下一秒,沈芜就打断了他开口。
沈芜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沙哑出声,霍叔,不是你的错,是我主动的。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的,但我也不求什么……昨晚上的事情,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霍北笙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沈芜又道,霍叔,我想自己冷静一下,麻烦你先离开吧,我不用你照顾。
沈芜闭着眼睛,她尽量克制自己没有哭腔,说完,沈芜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霍北笙。
她只敢留给他一个背影,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她生怕自己到时候,又不受控制,一切的理智,都分崩离析。
霍北笙盯着沈芜的背影看了许久,到底最后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