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门声, 沈芜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心里酸酸软软的，很是难受, 昨晚上的一切, 也都好像是吃了一颗和着血的糖果。
身体很不舒服，一点力气也没有, 沈芜盖着被子, 干脆又躺着打算睡一觉。
她觉得自己身上很烫, 就连呼吸好像都是热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又听到了开门声。
霍北笙去而复返，去药店买了点药，喂沈芜吃下去，又帮她涂了药。
沈芜睡得很沉, 中途也没有醒过来。
把剩下的药放在床头，男人盯着沈芜看了许久, 伸出手想要触碰, 但最后还是收回手。
昨晚上已经是犯了错, 他不能让这个错误再继续下去了。
最后只是给沈芜掖了掖被子，男人出去给沈芜做了顿饭, 忙完之后, 这次是真的离开。
沈芜醒来的时候是晚上, 身上依旧不是很舒服, 但下床的力气倒是有了。
去了趟浴室，简单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目光随便看了眼镜子, 沈芜抿唇, 微微愣住。
眼角眉梢和从前不一样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女人才有的媚态，脸颊是红的，神态又有些憔悴，像是盛开正好的玫瑰花被暴风雨摧残了后的模样。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很疼，确定是真实的。
她是真的，变成了霍北笙的女人了啊。
从女孩成为女人，都是他陪伴了这个过程。
沈芜低下头，告诉自己要学会满足。
人太贪心的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是……食髓知味，真正的喜欢，又如何能够轻易放下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桌子的菜，虽然已经冷掉，但依旧让人食指大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胃口，沈芜最后吃了整整两碗米饭，桌子上的菜也消失了大半，力气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时间已经到深夜，沈芜捧着手机，里面除了几条祝她生日快乐的消息，没有来自霍北笙的。
沈芜目光在跟男人的对话框停留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退了出来。
或许是白天睡了太久，晚上根本睡不着，沈芜窝在沙发里，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
电影的结局有的喜剧，有的悲剧，可是人生不是电影，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结局到底是什么。
……顾晏筠到霍北笙家里来拿红酒的时候，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里，眉头几乎能皱成川字。
饶是几个亿的大案子谈不成，也不会见霍北笙出现这种表情，今天还真是奇了。
他拿了红酒过来，在霍北笙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霍北笙皱眉，他昨夜没喝酒都误事了，喝酒自然更不行。
家里的酒，你看上哪些都可以拿走。
霍北笙抬手捏了下眉心，也别来烦我，让我自己待会儿。
你倒是难得有烦心事。
霍北笙看了眼顾晏筠，两人兄弟这么多年，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顾晏筠在恋爱这一块上放得很开，不过他做不到。
原本觉得感情太过复杂，算是人生大忌，所以才想着跟江娴订婚，但他也没想到，如今倒是……霍北笙也不多说，他担心自己跟沈芜的事情被人知道，会毁了沈芜的下半生。
要是不说就算了，你就自己头疼着，不过以后要是需要兄弟开导的，随时电话。
霍北笙嗯了声，顾晏筠拿着酒走了。
他点了根烟，最后看着茶几上的手机，点开微信找到跟沈芜的对话框。
她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他，他欺负了她，沈芜也不想着找他要一个说法。
但即便沈芜不主动，他也不会那么不负责，小姑娘要什么，只要他能给，都会尽量去给。
霍北笙吐了个烟圈，拨通了给沈芜的电话，那边到最后一秒才点了接通。
电话接通，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电话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沈芜屈膝坐在沙发里，下巴抵着膝盖，不知道过去多久，电话里才传来男人的声音。
沈芜。
嗯。
沈芜出声，声音闷闷的。
霍北笙皱着眉，其实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又抽了口烟，开口，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本来沈芜身体就弱，霍北笙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恨不得再给自己几拳。
沈芜有些脸红，心底又软又痛，最后只是闷闷的，好多了。
沈芜，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芜睫毛颤了一下，她没想到霍北笙会这么说，但下一秒，男人的话却又是给了她一盆冷水。
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你想要什么，作为弥补，我都会满足你。
除了跟我在一起是吗？沈芜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她把脸埋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声音更是瓮声瓮气，霍叔，昨晚上是我喝多了，不是你的错。
我也没想从你身上要得到什么，昨天晚上，就当作，是你这几年对我照顾的报答。
霍北笙声音都冷冽了几分：能用自己来报答？沈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昨晚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弥补你，如果你自己想不到，我自己决定。
说完，霍北笙就挂了电话。
他能给沈芜的，自然都会给。
……次日一早，沈芜早上起来做早餐的时候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霍北笙，但过去门口看的时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霍北笙的助理，之前见过的。
她打开门，看着门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对方看到沈芜自我介绍道，沈小姐好，我是霍氏的律师。
助理看着沈芜，沈小姐，我们进来谈吧。
沈芜有些一头雾水，但出于礼貌，还是让两人进来了。
沈芜这才知道，霍北笙让两人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霍北笙给她准备了南城的一套房产，价值千万，以赠与的方式给她，当作补偿。
沈芜脸色有些发白，这样的补偿，沈芜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咬着牙，我不要。
她看着助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要房子，我也不会缠着他。
她已经成年了，原本就不用再依靠谁生活，本来她自己也可以赚钱！助理语重心长，沈小姐，你先不要这么抗拒，霍总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他弥补的心意。
何况你收下这个房子，这辈子也都吃穿不愁了。
我说了我不要。
她态度坚决，助理跟律师相互看了一眼，但再怎么劝说，沈芜也不肯在赠予书上签字。
没办法，两人只能离开。
下楼后，男人的车子就停在路边，助理上车后，跟霍北笙传达了沈芜的意思。
霍北笙也猜到了沈芜不会接受，这几年他给沈芜的那些礼物还有学费，沈芜都觉得太贵重，更别说几千万的房子。
但他觉得沈芜值得收下这份礼物。
他让助理和律师先回去，男人上楼，打算亲自跟沈芜谈谈。
霍北笙到了门口，许久这才抬手敲门。
沈芜打开门看到霍北笙，四目相对，她知道霍北笙的来意。
没让男人进门，沈芜直接道，霍叔，该说的电话里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弥补，房子更是不必要。
既然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霍北笙皱了下眉，第一次觉得沈芜居然这么不听话，她以前乖巧听话的样子，倒像是装的。
沈芜，你听话。
霍北笙叹了口气，否则我心里不安。
没什么不安，我成年了，成年男女做点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又没有非要缠着你。
沈芜看着霍北笙，她知道，他就是过不了年龄的那一关，就觉得她是晚辈，所以不可以。
可是在她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
霍北笙，反正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过我的长辈，你算我哪门子的亲人？反正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应该就心动了，是我明白的太晚……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所以我也一直瞒着，但我瞒得很辛苦，我现在不想瞒着你了。
沈芜松了口气，看着门口男人微变的脸色，直接道：所以从今天开始，别再以我长辈的身份自居了。
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我们从此就不要见面。
这几年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
下次见面，我们不再是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我们是平等的。
霍北笙叹了口气：沈芜，你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你只是接触别的男生太少，对我只是对长辈的敬爱，沈芜，你要分清楚。
我比你分得清楚。
沈芜抬眸看着霍北笙，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我，那晚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霍北笙，我看弄不清楚自己感情的人，是你。
我很清楚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了，想亲你，抱你，想跟你都跟你见面，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喜欢？霍北笙从没见过沈芜这么伶牙俐齿，说这些也不脸红心跳，一点不似从前乖巧害羞的小姑娘。
他看着面前的沈芜，像是看着一个暂新的人。
霍北笙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也没遇到过让自己这么左右为难的人。
他皱着眉，两人就这么门里门外站着，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不进去。
就好像他们现在的关系，明明相隔很近，却又隔着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