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它的话,我换药的手一顿,咬着唇什么也没说继续忙碌着,它那双紫色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我,已经不再是那么冷了。
什么时候走?换好药后,我才问。
……越快越好。
白狼沉默了一会儿说。
明天好吗?这里的风光真的很美,特别是晚上,一片片的萤火虫,好似站在星空之中,我想你陪我看一夜风景再走。
满地红花上点缀着无数的萤火虫,每个晚上当它睡去后,我都忍不住一看再看,只是如果有它陪伴便真的不再有遗憾了。
既然答应了,在这里一切听你的,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白狼懒懒的说。
我微微弯唇笑了,似乎有些懂了它的别扭,可惜只得一夜,而且它不太喜欢说话,这几天我们说得话加起来也不过数十句,我终究还是不知道它是谁,来自何处。
时辰稍纵即逝,很快就到了夜里,崖底遍地都是萤火虫,晶莹剔透的闪烁着,红花在下,被点缀得分外艳丽。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红色,因为红色只会让人想到鲜血,战火,漫杀戮,但是这里的一地红花,却让我十分的喜爱。
我和白狼漫步在花丛中,缓缓的走着,一人一狼,却是那样的和谐,我喋喋不休,它则沉默不语,安静的陪着我。
走了一会儿,来到当初落水的潭边,我站住了,它也就站下来,蹲在我身边,那潭水静静的将我们的身影倒映其中,我呆呆的看了半天才转头看它:白狼,我们算生死之交了吗?它一愣,随即眯起眼没有说,我叹了口气:我忘了你根本看不起人类,你们魔族从来都看不起人类,把人类当做食物。
那你们人呢?不也是把那些动物当做食物?白狼听了我的话,不屑的说。
可是我们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动物,如果你饿到极致时,你会吃了我吗?我又问。
它低着头却是一言不发,我缓缓说:如果你只是一匹普通狼,就算我饿到极致了,我也不会吃你,因为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不管你是魔族高高在上的白狼,还是普通动物里的狼,都一样。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它犹豫了下缓缓说。
我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今天一别,也许此生都无法再见,我只希望在你心中给我一个特别的位置。
它紫色的眸子终于转到了我脸上,那张本该是风华绝代的脸蛋,如今却多了些细小的伤痕,还有一道特别深,横在额头上,似乎并不是很容易去掉。
你不是说,不会留下痕迹的吗?它缓缓开口了,却是说了这个,我一愣,抬手摸了摸脸说:哦,这些小细痕很快就没有了。
那个呢?它看着额头上那一道问。
这个啊,反正头发盖着也看不太出来对吧?我笑了笑,无所谓的说。
它定定的看着我半晌后,才转过头说:只要那痕迹不灭,我都欠你一份情。
说着,它居然拔下一个指甲递给我:把它磨碎涂在上面就能去痕迹,等你想好了要办什么事,只要磨碎这个,我就会来为你完成,但只有一次。
我接过来好好收在怀中说:我不会用的。
这是我们之间情意的见证,它并未说话,抬头看着上面,发出了嗷呜的狼嚎,我静静的站在它身边,萤火虫在我们身边飞舞,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今夜吧。
第二天一早,白狼叼着我,三两下就跳上了断崖,它把我放下说: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却办点事,然后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它要去干吗,却就是没来由的信它。
等了大概一刻钟,它回来了,雪白的毛发上似乎沾了几滴血迹,嘴上则叼着一个巨大的兽头,来到我面前,它将那兽头丢在地上说:从此这山中再没有魔兽,你带着这个头回去吧。
我错愕不已:你……这是算还人情?反正这几个叛徒我也是要杀的,至于你们一族,趁早选择归顺,这天下早已是天魃了的,你们也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
我们从来也没打算反抗,也知道反抗不了,只希望能安静的度日罢了。
白狼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没说什么,转身往前走:快点走吧,这几天好几拨人进来找你,都被那两个魔兽吃了,如果你的族人看到我,我也会下杀手的,所以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我知道了。
我抿着唇,捡起地上的兽头,一股血腥让我恶心得作呕,它默默的又叼了过去,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知道快走出山林时,它才又把兽头给我说:你顺着这条路走出去,很快就能看见村子了。
白狼,我们还能再见吗?我低低的问。
等你磨碎指甲的时候就能再见。
我不想,舍不得。
那便不可能再见了吧。
它抬头看向远处:我再送你一程。
我们又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我越走越慢,但还是很快就能看见村子的一角了,它站下来轻叹一声:就这样吧,绮云,我会记得你的。
说完,它三两下就跳开了,再不见踪影……我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良久,才举步维艰的往村子走去,好像心空落落的一般,对一只才相处几天的狼,我怎么这样的患得患失?圣女,是圣女回来了。
忽然旁边冲出一个小孩子尖叫向村子跑去,不一会儿村里走出很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爹爹,端木哥哥也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有些憔悴,我让他们担心了。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爹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你怎么能自己跑到山里去?爹爹说着一把将我拉起了,地上滚动着一个巨大的兽头,我淡淡一笑:爹,我把那个魔兽杀死了,从今而后山里又恢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