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多久了,我眯着眼睛只觉得浑身虚弱无力,想翻个身都动不了。
醒了?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抬头就看见白狼蹲在另一侧,一双紫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残了?我的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根本无法动荡分毫,我苦笑着问。
不会的,放心,你会痊愈的。
白狼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我根本无法动,甚至坐起来也做不到。
我万分沮丧的说。
她不过要你服个软,为她打开冷墓园的封印罢了,你就从了她不行么?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就被她打死了知道么?白狼有些烦躁的跳到地上来回绕着圈儿:现在知道怕了,那有什么用?你的骨头都给打断了,那两个婆子孔武有力,那棍子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金刚木,你怎么那么倔呢?我抿着唇讷讷的说:她威胁我打开禁地,她要得到相公的身子,如果让她得到了,那么她会毁掉那身子的,那我就真的成寡妇了。
呵,很好,你宁愿死,宁愿残,也不愿做寡妇,不远你相公受伤,你傻的啊?白狼几乎是咆哮了,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白狼又绕了几圈:他不过是具尸体,最多就是血日时出现那么一小会儿,你对他那种死心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本来习惯的想咬唇,牙齿一碰却痛得眼泪汪汪,看来被打时咬得过了,嘴边也是伤痕累累,一股药味传了进来,这里也被细心的上了药。
别早虐待你的唇了,要是觉得碍事,我可以用尸蛊虫帮你吃掉。
白狼见我又要咬唇,不高兴的说。
不要,那东西好可怕,怎么会藏在你身上的?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奔着血去那种场面,我浑身都酥麻了,一个劲儿的冒冷汗。
呵,我身上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看不见的,想试试么?它凑过来,抖了抖身子,我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可是我真的能站起来吗?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的腿,用手去捏了下,一点感觉都没有。
信我么?白狼轻浅的问。
信!我毫不犹豫的说。
我说会痊愈,就会痊愈,知道么?哦。
我点点头,随即又说:你说你会护着我的,为什么那么晚才来?语气里不免多了三分委屈。
……白狼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说:你好好休息,这几****会指派一个丫鬟来伺候你。
白灵呢?我忙问。
她说你不喜欢她,要放她自由,是真的么?白狼顿了下,回头看我。
原来她还是想要自由啊,那便放了她自由吧。
我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这种事儿也勉强不得。
血契如果毁掉,就不能再签第二次了,你可想好了。
白狼淡淡的说。
如果她执意要自由,我可以不要奴隶。
与其放个不稳定的人在身边,不如不要。
这几日先让别人来伺候你,等你好了再说其他吧。
它说完就要走了,忽而又回过头来:你还未回答我,为何那样蠢钝,为一个死人值得吗?不只是为了相公,还有你,如果里面的恶魔真的比你强,那么她肯定会伤害你的。
说不清为谁更多一点,反正那时候两个我都在意,叠加起来,自然就不可能服软了。
这天地间没有谁能伤得了我,那一个小小怨灵根本不在话下,以后别那么傻了,知道么?说完它真的走了,我看着那空荡荡的黑暗,觉得心也跟着空荡荡的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针灸,敷药,各种折腾,我的脚依旧没有反应,每日都会有不同的老头带着药进来,然后灰头土脸,甚至是满脸死气的离开,第二天又换一个,这样周而复始。
小小,喝药了。
最近来伺候我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看上去就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人,性子也是万分的柔和,对我好似对待妹妹一般细心呵护,名儿更是飘飘欲仙,她叫缥缈,名同其人。
缥缈姐姐,我知道白狼应该是用药高手,我吃过它给的两次药丸,一身病痛瞬间消散,为何这一次它不再给我药丸了呢?我喝着药问。
呵,爷的丹药是内调的,吃了之后延年益寿,修复体内的病痛,但这一次你伤在外,骨头断了重接,这并非爷拿手的,所以它也无辙了。
缥缈轻笑着说。
你说我是不是就残了,以后再也起不来了?我望着双腿喃喃。
爷不会让你残的,最差也就是给你换个身子,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步,应该不至于。
缥缈脸上永远都挂着和煦的笑,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可是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而且从那日开始,白狼再没有来过,我的心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般。
当初那些大夫连你的命都保不住。
十日过后你的血都未止住,最后还不是救回来了,只要爷不要你残,你决然是残不了的。
……那个,尉迟夫人最后怎么样了?这段日子我一直都不想去问这个问题,当日的惨况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但这事儿终究还是要问的。
夫人啊,不知道,那日出手打你的两个婆子被木棍生生打成了肉酱,绑你的家丁全部送到禁院这辈子反正是不死也疯了,至于夫人,毕竟还是夫人,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是吗?她脸被白狼撕开的事儿,好似缥缈一点都不知道似得。
是啊,再怎么说她也是当家主母,就算爷再恼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你也是倔,假意顺了她不就好了?有些事儿是不能顺的,关乎很多很多人的生命。
我淡淡的说,其实为了这个真的残了,我也不后悔,毕竟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也对,这才事儿虽然爷表面没什么,但心里却是赞许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