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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太宰摘月亮

2025-03-22 08:24:14

你这个人, 性格还真是扭曲。

太宰蹲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水,感慨地看着表情冷淡的津。

津凝视着面前已经沸腾的河流, 鸢色的眼眸往上抬, 亦映着远处的青山,一片沉静。

河里的鱼虾都被烫熟了,热气滚滚, 直往山上冲,整条河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太宰,示意他把脸上的水也擦一擦。

还是清溪酱最好了。

太宰伸手刚要接, 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 两指拽住了手帕。

我:……太宰:……津拿着他截胡得到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 毫不客气地丢给了太宰:记得回家替别人洗干净。

然后又说, 走吧。

我回过头看太宰, 他攥着手帕,对着我指了指津, 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太宰大概很讨厌津叭。

是啊。

有谁会喜欢在幼年时将自己掳走,还想将自己杀死提炼成药物的人呢?我们面前的山叫月萤山,据说在二十年前,这里栖息着大片的萤火虫, 光亮足以辉映天上的明月, 因此被称为月萤。

后来因为一场不明的山火, 这里的萤火虫几乎绝迹了。

我不明白的是,津的异能可以让我们直接到达山顶,他却偏偏只传送我们到山脚下。

我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津,他的身影和现在的太宰极为相似,又有些不同。

小时候我还看津穿过精致的和服,踏着木屐踩过飘雪的长廊,那时候的他身上带着一种疏离的温柔。

现在只剩下了疏离。

他肩上披着的黑色风衣被山间的夜风吹得上下翻飞,浑身散发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华丽孤傲。

我忍不住小声询问太宰:太宰君,你和津先生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他是不是你的大表哥之类?太宰噫了一声说:我没有兄弟。

我又猜:你们是不是一个地方的老乡,所以长得很像?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那难道镰仓的女孩子都和清溪酱长一样吗?他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你可以继续猜。

太宰笑了一声说,但是这种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不回答反而更让人好奇。

他们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否则津当年不会那么准确的找到目标,知道幼宰的异能对我有效。

他本身的异能对我也有效果,但是因为他太虚弱了,所以无法长时间稳定住我。

父子?年纪不像,况且津对太宰过于刻薄无情了,以前他可是能毫不犹豫地折断太宰的胳膊,并且动过将太宰杀死做成解药的心思。

兄弟?太宰刚才已经否定了。

我脑子里想起了国中生物书上讲过的克隆羊多利的故事,不由得联想到了太宰和津。

难道——太宰其实是克隆的!万一他真是一个克隆人,这不是违法了吗?等等!就算太宰真是克隆人,这种事也不是他的错啊。

别胡思乱想了。

太宰朝我挥了挥手,等你回去之后慢慢再猜吧。

我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手臂的绷带上,我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绑着绷带,从幼时绑到成年。

我问过乱步,太宰是不是手臂经常受伤,乱步说那是他的个人爱好。

爱好?有什么爱好是往手臂和身上裹绷带的。

甚至被国木田独步称之为绷带浪费装置,都乐此不疲地购买绷带。

难道是为了掩盖他是克隆人的痕迹?……骗人的吧。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猜出来了。

太宰突然改口说,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猜猜看,我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走在前面的津也停了下来,指尖在岩壁上缓缓擦过。

你说说看。

他也看着我。

我觉得我的推理毫无道理,但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了。

首先,你们不可能是父子,虽然津先生少年时就抱回了幼年的太宰君,但年纪差太小了。

嗯。

太宰君刚才也否定了你们是兄弟的事。

津敛眸,淡声说:我们的确不是兄弟。

但你们却如此相像,连原本的异能力都很像,所以我猜——我犹豫了足足五秒钟,才说,太宰君是用津先生克隆出来的。

津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问:你是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他手臂上没有受伤,却一直绑着绷带,我本来以为他是COS木乃伊的爱好者,但是现在猜测,他可能是为了掩盖他身为克隆人的真相。

津和太宰听我说完,一同沉默了。

我知道自己说得太扯了,因为克隆人不是机器人,应该也没什么需要用绷带掩饰的痕迹吧,但我实在想不到他们还能有什么关系。

我试图转移一下尴尬的气氛,太宰却缓缓开口了,他的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没想到,我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最后被识破了。

呃……他抬起一只手臂,看着上面缠绕的绷带,嘴角扯出苦笑:我做了这么多掩饰,还是被识破了呀。

……真的假的?你说的没错,清溪酱。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隐瞒了——津在此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个表情柔和了他脸上的冷淡,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和。

太宰眨了眨眼睛,淡淡月光下,依稀可辨他长长翘翘的睫毛。

他缓缓说出下半句话:我们克隆人要开始征服地球了哈哈哈哈——他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刚才的煞有其事居然是装出来的。

清溪酱,你太可爱了,你怎么会有这种神奇的想法?喂,太宰君!你骗我啊。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哈哈哈。

他的道歉毫无诚意,我却没有生气。

不是克隆人就好。

对这个世界来说,克隆人也是异类,只要是异类,就不会被真正的接受,也不会有真正的自由,不然你会过得比较辛苦。

太宰不笑了,轻声说道:这样啊。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猜不到的。

津踏上斜坡,继续往上走,我和他的关系,是远比你说的克隆更加难以解释的关系。

喂,就算真是克隆,我也不是克隆的那一方。

太宰抱着手臂,眼从低处往高处看着津,表情显得更加俏皮,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

津未置一词,我也没再说话。

我本来担心中途妈妈和乱步会打电话过来,问我和爸爸去哪里了,乱步却发了封邮件给我,说他和妈妈要在侦探馆玩很久才回去,让我和爸爸不要担心。

……幸好他对侦探游戏足够痴迷,不然我还真无法解释。

一路往上走,从刚才沸腾的河流里散发出的臭鱼烂虾味,依旧飘荡在我们的周围,令人窒息。

发觉什么不同了吗?津放慢了步伐,走在了我的旁边,太宰依旧走在最后,东边瞧瞧西边看看。

我以前上山时,似乎不需要这么多的时间。

九岁时我从这里得到异能,醒来后就躺在底下的河边。

后来我又爬上山很多次,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因为你以前所看到的月萤山,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月萤山。

诶?我不解地看着津。

他指了指距离我们五米之外,站在一处山坡上的太宰。

太宰双手作望远镜状,看着远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

突然间,我看到他的发丝间飞过了一点荧光。

是淡淡的萤黄色。

像是浮在空中的一个小点。

哟,这座山的主人来了。

太宰放下了手臂,那个萤黄色的光点落在了他的绷带上。

然后从他的身后飞出了无数萤黄色的光点。

也有光点落在了我的肩上,我才发现竟然是月萤山据说已经绝迹的萤火虫。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萤火虫。

萤火虫越来越多,几乎要将整片夜空都覆盖掉。

而它们飞过去的方向,却又是另一条我从未见过的路。

津的嘴角挑起淡淡的弧度:萤虫开路,有意思。

某人还真是心肠歹毒。

太宰拽着自己的绷带,叹息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宁愿毁掉别人的居所。

见我不理解,太宰解释道:月萤山的萤火虫叫一种叫水萤的生物。

它们生活在水边,对水质的要求很高,这里只有一条河,现在已经被彻底毁了,它们没有办法栖息藏身了,只能出现了,刚好替我们带路,某人刚才煮河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我艰难地别过脸去,远远地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河流。

津不带半点慈悲就煮沸了一条河,河里所有的生命在一瞬间全部消亡,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些萤火虫会怎么样?我问太宰。

太宰吹了吹落在他绷带上的萤火虫:会成群结队的死去,因为它们不能脱离河流太久,这边的大概就要真正绝迹了。

是么。

我从未见过和月亮颜色一样的萤火虫,还是为它们感到了深深的遗憾。

风与水需要百年造林,一条河也需要很多年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环境,水萤东躲西藏更是不易。

而这一切,都将在一晚上的时间里消失。

毁灭比起创造,真的是容易太多了。

——因为你以前所看到的月萤山,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月萤山。

津先生的这句话,我在登上山顶时才体会到。

我以前到达的地方应该只是这里的半山腰,而真正的月萤山,是在更往上的位置。

我猜这里被设下了某种异能结界,类似于障眼法或者隔绝空间之类的把戏。

太宰的异能可以将设置在这里的异能无效化,所以月萤山才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

但是这不是很奇怪吗?我疑惑地问津,我知道有些异能脱离本体之后依然能存在,但是太宰君的异能要触碰到他的身体之后才能失效,为什么山体会在这时候就露出来呢?我知道我脑子不聪明,津和太宰对视一眼就能知道的东西,我思考很久,都想不出答案。

刚才你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吗?我在脑海里飞快地回忆着从太宰爬上山来的一切场景。

碰到他的、碰到他的——萤火虫。

是。

难道萤火虫还能拥有异能吗?我从来没想过这么细小的动物还能拥有异能。

少见多怪,雄英高中的校长也只是一只觉醒个性的白老鼠。

津顿了顿,又说,不过这里的萤火虫不同,它们没有异能,是有人将异能赋予给它们,让它们守护这座山的。

赋予萤火虫异能……既然能赋予萤火虫异能,那必然能赋予人类异能,那我可能也是在这里,被某人强制赋予了异能。

根据因果律的定义,出现任何一种现象,都必然有因,既然你是在这座山上出事的,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大量的萤火虫聚集在了某块岩石上,似乎是不想让我们接近。

津扭过头看着太宰,朝后者抬了抬下颌:去吧。

我又不是工具人。

太宰撇了撇嘴,将手放在了岩石上。

萤火虫群慢慢地散去了。

被消除异能的萤火虫只是普通的虫子。

接下来是你。

津对我说,处理掉这上面的岩石,注意只有岩石部分。

我照做了。

巨大的岩石层慢慢消失。

我一共消了四层。

底下才露出了一个深坑。

萤火虫守护着的,必然是这坑下面的东西。

入眼,是数十具以扭曲的方式交叠的骷髅。

仔细观察,这些骷髅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缺损。

津跳下了坑里,毫不介意地在那堆骷髅里翻翻拣拣。

我看了一眼太宰,他的目光并不在我们这里,他解开了手臂上的一条绷带,正在玩绷带。

……好尴尬。

一个在玩,一个在翻。

那么我该干些什么呢?找到了。

津从坑里跳了上来,手里拿着一颗弹珠。

是一颗浅蓝色的弹珠。

……这种弹珠,我家里堆了好几瓶,因为乱步特别迷恋亮晶晶又圆溜溜的物品。

但是从死人身上翻出来的弹珠,我还是不要拿给他玩了吧。

心里膈应。

我完全不想要。

津把弹珠塞到了我的手里:保管好,这是我从那堆骷髅的手里,找到的唯一没有腐烂的东西。

我实在拒绝不了,于是胡乱塞进了口袋里。

我困。

他揉了揉眼睛,孩子气般地嘟囔道,回去了。

他朝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地朝太宰看过去。

太宰君——!!!我看到他的手里,抱着一个金灿灿的圆球。

简直就像是一个月亮。

他把他身上的所有绷带都拆了,编成了一个大圆球,萤火虫全部聚集在了上面,让这个圆球闪闪发光。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也不过此般光辉。

凡人编织出的梦想是这般动人。

他笑意吟吟:清溪酱,这次是我给你摘下了月亮哟。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分别时的那个夜晚。

我把房子里能盛水的任何器具都搬到了沙滩上。

我在每个碗里装满了水,让星星全部倒映在水里。

那时的风一吹,星光随着水波荡漾起来。

这时的风一吹,月亮好似抖落些许银辉。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津已经抓住了我的手。

下一秒,我们两人就身处在刚才的医院里了。

津先生,太宰君还一个人在山上呢。

把人带过去当工具用,都不包返程票的吗?不用管,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