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吵吵什么呢?柜台后的一个角门突然打开,一个瘦脸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穿着掌柜的大长衫。
他一进来,皱着眉头扫视一圈,顿时看到了妇人打扮的霍夫人。
你是……婉儿?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霍夫人。
堂叔。
霍夫人十分守礼地福了一礼。
你多年没有音信,如今回来,这是……男人话说一半,精明的眼神透着戒备和询问。
霍夫人顿时开始掉泪,英儿他爹染了疫病,不久前去了。
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无处可去。
叶落归根,这里好歹也算是我的家……欸欸,此言差矣!蒲掌柜一听这话,忙不迭出声打断。
你一个出嫁女,自然是以夫为家!贸然跑回娘家来,算怎么回事?于礼不合!我看,你还是哪来回哪去吧!蒲掌柜大手一挥,转身就打算走。
霍姨,这小破店有什么好呆的?又破又邋遢,您看看这桌子,啧啧,一层油污!您再看看这摆设,这门脸儿,莫说我看不上,但凡能住得起店的人,都不会花这个冤枉钱来这儿!嗯?蒲掌柜一听这话,顿时转回身,沉下脸来,神色不悦的盯着辛晴。
哪来的丫头,居然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辛晴不屑地撇了撇嘴,我说错了吗?我就是看不上你这个店,又小又破,硬件条件不行,还不好好经营。
店靠巧人开,你嘛,啧啧,不行。
说完,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副很是鄙夷的样子。
蒲掌柜顿时气的胡子乱抖。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懂什么叫做生意?怕是连两个铜板都掏不起,少在这儿指手画脚了!他刚说完这话,就见店小二直冲他使眼色,手里比划着银子,朝少女那边努了努嘴。
蒲掌柜顿时疑惑,捋着两撇小胡子不断打量起辛晴来。
突然,气势凌冽的黑衣少年挡住了他的视线,冷冷的回望他,眼神似有警告之意。
蒲掌柜顿时心里一惊——什么人出门还带贴身护卫的?这丫头怕是大有来头!辛晴这边也听到他反问的话,嗤笑一声,接话道:我不敢说自己懂做生意,但肯定是比你略懂一些的。
起码我知道,三分生意七分谈,人无笑脸休开店。
而你这样的人,面冷心黑,六亲不认,显然也不会真心待客!客人又不是傻子,住过一次,便不会住第二次,所以,你留不住回头客。
俗话说,一客不高兴,百客不登门。
客多上门生意盛,货不停留利自生。
而你显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们从进门到现在,接连被轰赶了两次,你说,你这生意能做起来吗?蒲掌柜口服心不服的冷笑一声:不过背了两句顺口溜,在这儿充什么内行?不过,他倒是可以借机探探这丫头的底。
若真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千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说的极好!极好!姑娘一看就出身不凡!敢问姑娘,家中可是也经营着脚店啊?辛晴见蒲掌柜眯着三角眼觑她,语气里满是试探,顿时弯唇一笑。
脚店?莫说我爹,就算给我练手我都嫌寒碜。
再说了,同行是冤家,你休想从我这儿套出我家的生意秘诀。
她冷冷一笑,转头对霍夫人道。
姨母,您就跟我走吧!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您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可当您是叫花子打发呢!还不如我一个干亲戚疼您呢!说完,她抱着霍夫人的胳膊晃了晃,笑着朝她使了个眼色。
霍夫人一听,顿时抹干净泪,点点头站起身,也罢,此处也无需再留了,咱们即刻启程吧。
慢着!蒲掌柜立马出声阻拦。
原本他还半信半疑,但经过几句话试探,发现她人虽小却十分精明警惕,顿时信了七八分——这八成就是哪个富商家跑出来的千金!婉儿啊,方才叔父说话没有旁的意思,你可不要曲解。
你这么多年没有音信,好不容易回来,叔父怎么可能会把你往外赶呢?那叔父还是人吗?快快,随叔父回后院,让你婶母给你做两个拿手好菜尝尝。
霍夫人一听,顿时转头看向辛晴。
辛晴摇了摇头道,霍姨,您只管住后院。
我们是外人,还是掏银子住客房比较好。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人情,往往比银子贵多了。
说完,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蒲掌柜。
蒲掌柜被她这么一看,顿时心里一惊。
他本来还想套近乎再多套套话,这小丫头居然不买账?霍夫听懂了辛晴话里的意思,也顺着她的话道,既如此,那我也跟着掏银子住客房吧,就不叨扰婶母叔父了。
只管把我们当普通客人便好。
蒲掌柜一听,原本剩下的那三分不情愿和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几乎是央求着道,婉儿,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这不是打叔父的脸呢吗?这脚店,原本就是你爹娘的,你自小便在这儿长大,你难道忘了?如今回了自己家,竟要如此见外不成?哦——姨母,原来这店是你的呀!辛晴恍然大悟一般的睁大眼,你若是早说这店是你的,我肯定帮你把这店盘活!蒲掌柜一听,顿时又喜又迟疑。
他该说这店是他的吗?说了,怕这千金姑奶奶不肯帮忙,不说,又怕旁人听了会误会。
他小眼睛环视店内,这不,店小二已然十分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咳!这个……这事儿说来复杂,总之,这店就相当于是婉儿的,你这家店,就相当于帮你霍姨了。
辛晴十分不信地摇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什么叫相当于是我姨母的?到底是还是不是?您给我个准话?蒲掌柜被她问得踟蹰不已,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河东狮吼:是个屁!这店是我家的!早跟蒲婉儿没有半点干系了!说话间,就见一个吊梢眼的中年妇人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那公子哥看到辛晴,像是黄鼠狼看到了鸡,眼神蓦然亮了!第273章 儿子长成这样,都是你惯得!中年妇人与霍夫人擦身而过,眼睛一斜,顿时嫌弃地撇嘴。
她走到蒲掌柜身边,扯着他往柜台那边走了两步,低声抱怨起来。
你糊涂啊!没看到那小贱人带着帮手回来的,明显是来打秋风的!八成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打起这店的主意了!蒲掌柜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只要房契在咱们手里,她就算挖空了心思也没用。
蒲婶子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还当跟原来一样呢?你可别忘了,咱爹不在了,族长的位置也被别人占了!告诉你,这事儿真要是扯起来,咱们不占理!我看,她八成就是回来偷房契的!赶紧把她赶出去!哎呀!我说你就是头发长见识浅!蒲掌柜颇不耐烦地揉揉眉间,朝远处努努嘴。
瞧见婉儿身边那个丫头没有?那可是个富商家偷跑出来的千金,说起生意来头头是道,若是能巴结上她,多少也能给咱们这个店弄些好处!蒲婶子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转过头去看辛晴,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
辛晴发现那中年女人一脸狐疑的打量自己,顿时一脸不屑的别过脸,态度十分傲慢,把骄纵大小姐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蒲婶子却回过头,纳闷地道,这丫头怎么看上去有些面黄肌瘦的?哪家的千金小姐会这副模样?你可莫要被骗了。
蒲掌柜一听,顿时也起了疑,正要犹豫,就听另一个声音突然凑过来,爹,娘,就让他们留下吧。
来人正是蒲争竞,蒲掌柜的独子。
他跟自己爹娘说着话,眼睛却直勾勾往辛晴那边瞧,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知子莫若母,蒲婶子一见他这副德行,哪还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赶紧扯着他往后门外走,生怕被人听到什么要命的秘密似的。
儿啊,你为啥要留下他们啊?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蒲争竞被他娘问着,没说话,只一个劲儿伸着脖子往店里瞅。
蒲婶子见状,立马急了,上次的事情赔了一大笔银子才了结,你可千万不要再干这事儿了啊!再说了,你媳妇儿还怀着娃子,若是让她发现了,一准撒泼哭闹个没完,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蒲争竞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哎呀!知道了!车轱辘话天天说,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烦不烦?怎么跟你娘说话的?说话间,蒲掌柜也从后门走出来。
上次你干的好事,差点让官府把咱们店封了!要不是我求爷爷告奶奶花银子上下打点,这店说不定就要被查封!你难道要咱们一家都去喝西北风么?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这能怪我吗?你们要是早给我纳个妾,我至于想别的办法吗?蒲争竞气哼哼的顶嘴道。
我也是个正常爷们,媳妇儿怀着孩子,我啥也不能干。
想去喝花酒吧,你们又不给银子,好不容易遇到个住店的,自己打点野食,你们又说我捅了娄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说完,他浑身没骨头似的往地上一躺,不肯起来了。
逆子!逆子!老子早晚要让你气死!蒲掌柜气的手抖,咬牙骂了句,仍觉得气不过,脱下鞋子就要朝人抽去。
别打别打!他爹,消消气!蒲婶子从后面一把抱住蒲掌柜的腰。
儿子他也是有苦衷的……是咱们当爹娘的没本事,没能给他再纳一房娇妾,要不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蒲掌柜气得挣开她,转头骂道,你还替他说话!儿子长成这样,都是你惯的!蒲婶子梗着脖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谁疼?咱俩可只有这一个独苗苗,将来养老送终,还不是指着他一个人?再说,儿子他也没说错。
艳红她身怀六甲,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临盆,自然是没法在房里伺候了。
咱们竞儿年纪尚轻,血气方刚的,夜里辗转难眠也是人之常情,你也是打年轻那会儿过来的,你说是不是?要我说,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折腾吧!蒲掌柜顿时不说话了,皱着眉头沉吟。
半晌,他朝地上的蒲争竞踢了下,没好气地问,你说吧,你想怎么办?蒲争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道,把他们留下来,安排在后院,其他的,就不用你们管了。
蒲掌柜脸颊抖了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半天才吭哧出一句,你若是再闹出人命,咱们这店可就得关门歇业了!蒲争竞拽了根草叼在嘴里,嘿嘿笑了声,所以才让你们把人领到后院啊!院门一关,那就成了家事了。
跟脚店没半分关系……--------------一盏茶后。
诸位久等了,家中有些琐事,刚刚处理完。
蒲掌柜再次回到店里,立马换上了副热情洋溢的笑脸。
走吧,咱们家去。
蒲掌柜对着霍夫人说道,你婶婶已经去收拾屋子了,还说晚上做几个拿手好菜给你们娘俩接风洗尘。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辛晴和凌云璟,哦,还有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不要见外,既然来了这儿,那都是一家人,请吧!他做出请的手势,边说边在前面领路。
辛晴跟凌云璟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数。
辛晴于是转头笑道,既然蒲掌柜盛情邀约,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几人顺着柜台后的小门出去,便到了一处二进小院。
前院不大,也就一大两小三间瓦房。
一道矮墙隔开前后院,黑漆小门内,便是后院儿。
霍夫人一见,立马问道,这道墙是后来加盖的么?蒲掌柜尴尬笑笑,你竞儿兄弟不是娶媳妇了么?我们老两口便搬到了前院,后院让给他们小夫妻住,互相都图个清静。
话音刚落,就听门内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蒲争竞你这个王八犊子!老娘都快生了,你居然赶我回娘家?你几个意思?第274章 咱们夫妻理应住一间,不是吗?霍夫人一听,顿时转头看向蒲掌柜。
这声音是……竞表弟的媳妇?蒲掌柜原本正打算推门,手刚放在锁环上,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如今正是骑虎难下,是推也不是,放也不是。
听见霍夫人问他,蒲掌柜连忙放下手,掩饰一般的握拳抵着唇咳嗽了声。
唉,是啊,让你们大家见笑了。
竞儿这个媳妇,是我亲自挑的。
她娘家是城东葛家油铺,也算是家大业大。
原本想这桩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哪成想,这艳红居然是个十足的悍妇!不侍奉公婆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撒泼打滚,对你表弟更是动辄拳打脚踢……唉,家门不幸啊!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内传来蒲争竞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个泼妇!给我撒手!再不撒手我抽你了啊!你抽!你敢抽!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们蒲家的种!女人毫不退让,据理力争。
啪啪!两声耳光响过,女人顿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啊!蒲争竞你这是要杀了我们母子啊!我、我跟你拼了!扭打的声音顿时隔着门传来,夹杂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声。
听上去,战况很是激烈。
蒲掌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刚替儿子遮了丑,却被这不争气的两口子啪啪打了脸。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一旁的霍夫人也是尴尬不已,想出声说点什么打圆场,然而话在嘴边斟酌了又斟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身旁辛晴和霍英俱是捂着嘴偷笑。
蒲掌柜听到身后二人的窃笑,心中有些羞恼,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地当没听见。
他有心推门进去制止,却又怕身后众人瞧见门内的闹剧。
正踟蹰间,就听一声河东狮吼平地炸起:葛艳红你这个不省心的恶妇!快撒手!松开我儿的头发!要不然,我现在就让竞儿一纸休书休了你!这一声堪称力拔山兮气盖世,如同林中虎啸一般,顿时让厮打的动静停了。
婆母!你偏心!明明是他先打我的!为何只骂我,不骂他?女人哭哭啼啼着,不服气地反驳。
竞儿是我生的,我自然了解他的为人!他脾气再好不过了!若非你惹急了他,他又怎么会动手打你?反倒是你,你自己说说,从你嫁进来,这个家有一天太平过么?原本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没有下狠心管教你,没想到你却愈发得寸进尺,如今竟动手打自家男人了?你这是要反天不成?我看这个家也容不下你了,收拾你的东西,回你娘家!什么时候临盆,什么时候把你接回来,就这么定了!中年妇人颐指气使地宣判结果。
年轻女子顿时嗷的一声嚎哭起来。
你们!你们蒲家简直欺人太甚!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是想让我回去吃我娘家的粮,花我娘家的钱,好给你们省下仨瓜俩枣!好个如意算盘!苍蝇飞到你们蒲家都得捂着腚跑!油水全被你们刮了!你!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蒲婶子立刻大声嚷道,显然气得不轻。
这般泼辣刁蛮的媳妇,不要也罢!竞儿,去写休书!休就休!怕你们不成?出了这个门,你们就算跪着我,我也不回来了!年轻女子哭着嚷了一句。
下一刻,漆黑的小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穿着大红夹袄的年轻妇人抹着眼泪直往外冲,也不看路,揣着鼓囊囊的肚子咚的一声撞在了蒲掌柜身上。
哎呦!年轻妇人惊呼一声,朝后一仰,眼看就要跌坐地上。
门边的霍夫人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抓住了她。
小心!霍夫人吓出了一身虚汗,心有余悸地低头说道。
你怀着这么沉的身子,走路可千万要当心啊!葛艳红被她拉着站直,抬头一看,居然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开那只拉着她的手怒骂道:我当蒲争竞为何急着赶我回娘家呢!原来是相好了姘头,迫不及待上门了!想让我让出正房的位置,呸!做梦!说完,她伸手就要去推搡霍夫人。
休得对我娘无礼!小霍英捏着拳头怒气冲冲挡在他娘身前。
葛艳红低头一瞅,哟,居然还有个这么大的拖油瓶?她转头看向蒲争竞,没好气地嘲讽,蒲争竞你什么眼神!找姘头也就算了,居然找了个半老徐娘!还带着个尾巴!她哪里比我强?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蒲掌柜再也受不了,一巴掌扇了过去,牙关咬得咯吱咯吱响。
这是竞儿的堂姐,你要是管不住你这张臭嘴,再敢瞎咧咧,明日我就让竞儿送休书去你家!葛艳红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本就忌惮她这个公爹,捂着脸呜呜哭着,再也不敢说话了。
一场闹剧结束,蒲争竞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院子里只剩蒲大婶一个人站在那里。
来了啊?快,快进来。
蒲婶子强行扯了扯嘴角,勉强做出一个热情的笑脸迎了上来。
客房都收拾好了,东厢和西厢两间,你们是准备怎么个住法儿?说话间,蒲婶子的目光一直黏在辛晴身上,不断梭巡着打量。
霍夫人不疑有他,只是笑着拉过霍英道,英儿,快来见过叔祖母。
拜见叔祖母。
英儿耷拉着脑袋,嘟囔了声,一脸的不情愿。
他年满十二,长得唇红齿白,不说话的时候还能扮成个姑娘,没有半点破绽。
就是这一开口,却是一把小烟嗓,让人很难不相信他是个男娃子。
果然,他这一张嘴,蒲婶子顿时瞪大眼,这孩子……是个男娃?霍夫人点头,正是。
世道乱,我和他爹从岷江一路到了清川,遇到无数次征兵,无奈之下只好让英儿做女娃打扮。
就是不知汉中这边,征兵可否频繁?不频繁不频繁,放心吧,汉中这地界向来太平。
蒲婶子掩饰般地干笑了声。
这下好了,你们两男两女,刚好分开来住。
凌云璟一听,顿时张口就要反驳,却被辛晴一把拉住袖子扯了扯,使了个眼色。
做什么?为何不让我说?凌云璟弯腰俯身,有些不高兴的悄声问。
咱们是夫妻,理应住一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