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想什么呢?少年面带不满,曲起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小爷的清白还留着等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
辛晴被这句不要脸的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偏那罪魁祸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确实尝过这酒,不过是那狗皇帝为了做面子活,宴会之上命人开了酒坛,赐下了那阴阳龙虎酒。
少年说到这,一脸鄙夷,那酒有种说不出的怪味,很是刺鼻。
当时若不是怕那狗皇帝借题发挥,朝凌家发难,小爷才不喝呢!他这么一说,辛晴也回想起来,那时候她下到地窖,确实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彼时她以为是蔬果腐烂的味道,如今想想,好像有些奇怪。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张伯不是个普通的江湖郎中?辛晴问道。
自然不全是,毕竟,就算是宫廷秘方,也有可能会被宫里的人外传出去。
凌云璟解释道,但是,如果宫中也仅仅只有十几坛的量,他一个江湖郎中,居然能酿出一整缸,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且从他谈吐举止,再到这气派讲究的宅院,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无法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郎中。
辛晴点点头,同样也在揣摩。
但是,目前为止,张伯看上去都不像是个坏人。
凌云璟也赞同,这也正是我觉得百思不解的地方,他身份成谜,心思深沉,但却又对我们施以援手,不图回报。
一时间真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敌是友。
还有,他收留我们,究竟是真的如他所说,医者父母心,还是另有所图,这个一时半会还很难说。
嗯。
我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咱们这一路,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也见识过了人心险恶,多留意些总没错。
今后跟他接触,还是要多长个心眼,观察一番。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凌云璟突然打了个哈欠,修长的四肢突然缠在她身上,像个树袋熊一般眷恋不舍地抱着树干。
困了,睡吧。
少年声音有些倦怠。
辛晴无声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轻轻挣了挣,你用手脚捆着我,我怎么睡?我不这么捆着你,你一会儿说不定又溜走了。
少年忽然将脸颊低下来,埋在她的肩窝处,撒娇一样的蹭了蹭。
我真的有点累了,你陪我睡会儿,乖……他含含糊糊的嘟哝了句,很快闭着眼睛不动了。
绵长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辛晴努力往下看,却只能看到少年鸦黑色的头顶。
自从金环被典当以后,他就只用一根淡青色发带束着头发。
辛晴盯着他那根青色发带叹了口气,将脸颊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渐渐也睡了过去。
午后的暖阳从雕花窗棂透射进来,逐渐挪移至西窗,又渐渐暗淡下去。
等辛晴醒来时,就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一弯下弦月挂在树梢头。
少年还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睡的很沉。
辛晴小心将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挪开,慢慢坐起身,见他没醒,便大着胆子将他的腿也推开,从他身上翻出床去。
辛晴穿鞋下地,整了整衣裙,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她刚打开厢房的门,便看到正房外的躺椅上,张伯正就着一叠花生米自饮自酌。
醒啦?张伯也没转头,自顾自对月饮酒。
张伯,您怎么在这儿?辛晴诧异问道。
唉,老夫放心不下小兄弟的伤,因而在门口守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等你们醒来。
张伯叹了口气,汤药和饭菜一直温在锅里,你赶紧端给你的情郎吃吧。
谢谢张伯辛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转身就要朝前院的灶房走。
张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回屋,扔下一句,今晚可能不太平,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说完,他回屋关上了门。
院子里重归寂静。
辛晴却从这话里听出一丝让人脊背发冷的凉意,有点像恐怖小说里的场景……她搓了搓胳膊,三两步去了灶间,将饭菜和汤药端进屋,反手闩上了门。
饭菜摆在桌上,里面是简简单单的米粥配着酱菜,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
辛晴每一样都吃了点,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样,这才喊醒了凌云璟。
凌云璟,起来吃饭了。
少年翻了个身,伸伸懒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辛晴摇头,不知道,看天色,大约快到亥时了吧。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吃饭吧,吃完饭把药喝了。
她把筷子递到凌云璟手里,饭菜我尝过了,没有问题。
凌云璟一听,顿时抬头看她,神色肃然,谁让你替我试毒的?以后不许再这么做,听到没有?好好好,我知道了,赶紧吃饭吧。
辛晴赶紧转移话题,拉着他坐下。
饭菜简单,两个人也是真饿了,很快便吃完一顿饭。
放下碗筷,辛晴擦擦嘴,这才把刚才的事告诉凌云璟。
方才我在院中看到张伯,他叮嘱我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你说,这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呢?凌云璟端起药碗,浅酌了一口,放下道,如今这个世道,能让老百姓闻之色变的,无非就是流民、贼匪、兵祸。
既然他作为主人家这样发话了,我看,他应该对这个宅子的安全性很放心,说不定,这宅子四周还有机关之类的。
看来,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只能按他说的,呆在屋里了。
辛晴点点头。
凌云璟等了会儿,见身体没有异样,于是将汤药一饮而尽。
辛晴起身就要收拾碗筷,被他拦住。
外面太黑,我去。
说完,他手脚麻利地端着托盘开门出去。
片刻后,少年去而复返,蹙着眉头,提着一桶洗漱用的清水进来,立刻反闩上了门。
出什么事了?辛晴见他面色有异,不由地出声问道。
凌云璟转头看她,神色有些凝重。
前院大门外有动静。
听声音,似乎是流民进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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