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威怔住,突然掏出身上的弯月小刀,扯开自己的衣襟,就要朝自己心口扎下去!辛晴吓得啊的一声捂住眼。
凌云璟眉头一皱,一脚将他手里的刀踢飞。
小爷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却要寻死?孙威跪在地上,摇了摇头,指着自己和床上的人,做了个交换的手势。
凌云璟沉声,你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你娘的命?孙威满目诚挚的点头。
凌云璟盯着他看了半晌,良久,突然道,我若是你,大抵也会选择如此做。
罢了,看在你是个至诚至孝之人的份上,小爷再帮你一次。
说完,他掏出怀里的蛇石,朝孙威扔了过去。
孙威一把接住蛇石手链,抬起头,目露不解。
将这个贴在你娘的伤口上,或许能救她一命。
凌云璟开口道。
孙威一听,如获至宝的连忙起身,赶紧去了床前,按照凌云璟说的去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床内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幺儿……辛晴站在门口,看不到架子床内的情形,但听到这声呼唤,便猜想到孙威他娘的瘟疫应该是解了。
她正替孙威感到高兴,就听身后突然传来张伯的声音:你们怎么还不走?留在这儿等着染病吗?张伯说着话,再次走进屋内。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床前的孙威,立刻大惊失色,他、他这是?孙威转过头来,慢慢扶着床上的妇人坐起。
你个……你个龟儿子,咋个又来……咳咳!妇人气喘吁吁,却不忘开口骂人。
张伯瞪着眼睛看着她母子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孙威将妇人扶坐起来,转身回到凌云璟面前,扑通一声再次朝他跪下,双手捧着蛇石归还。
张伯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孙威,一看他手里捧着个灰乎乎的石头,上面还用金丝缀着,顿时眼前一亮,上前就要拿起来仔细观摩。
孙威一脸戒备,顿时收回手,转头瞪着张伯,不给他。
凌云璟见状,从孙威手中接过蛇石,飞快的塞进衣襟里。
云璟,这、这东西是你的?张伯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凌云璟见被他看到,瞒无可瞒,只得点头道,我也是偶然间得到这样一件东西,用以保命。
我原本留下它不过是为了解毒。
不过,这石头每解毒一次,颜色便发乌发暗,如今,竟是要变成黑色了,也不知还有没有功效。
张伯仔细听着,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这石头,可是取自于蛇身?夜里会发光?凌云璟点了点头,皱眉问,您知道此物?张伯一听,顿时拍手道,哎呀!这是隋候珠啊!古籍中曾有记载,隋侯者,外出遇蛇,蛇伤,隋侯怜悯救之。
是夜,隋侯入梦,有一垂髫小童敬献宝珠,并谓之曰:吾乃龙王幼子,感君救命之恩,特来报德。
隋侯推辞不过,终受之。
醒来,果有宝珠在手,发明月之辉,充盈满室。
后人曾有诗曰:隋侯之珠,得之者富。
此宝珠百年难得有一见,可遇不可求啊!张伯说完,捋着胡须啧啧道,云璟小兄弟,你当真好运气!凌云璟静静听完,勾唇一笑,张伯说的这个故事,晚辈听着甚是惭愧。
这石头可不是什么龙王之子的报恩之物,而是我路遇贪婪大蛇,将其斩杀的战利品。
若按张伯所言,那蛇该显灵找我报仇才对。
可这么久了,我连半个梦都没做过。
可见,什么夜光龙珠百年难遇,纯属无稽之谈。
这不过就是个能够解毒的药材,大抵与蛇胆、牛黄之类的功效差不离。
张伯越听越尴尬,呵呵笑一声,或许真是前人杜撰的吧,不管怎么说,这珠子也算是上天的馈赠,你可要收好了,莫要被不相干的人看到,生了觊觎之心。
凌云璟朝他抱拳,多谢张伯提醒。
此间事了,几人转身就要走。
孙威却再次拉住了凌云璟。
凌云璟不耐烦的蹙眉,却见孙威用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誓、死、效、劳。
写完,他放下刀,郑重朝凌云璟行了一拜。
凌云璟一把将他拉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对他道:你我年纪相仿,不必行此大礼。
男儿膝下有黄金,自然上跪天地下跪双亲,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还有母亲要奉养,还是先顾好亲人再说吧!今后若有机缘,江湖再会吧。
孙威目不转睛看着凌云璟,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色,郑重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辛晴,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一副自卑羞愧的模样。
凌云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冷笑。
身为一个男人,当着佳人的面,向另一个男人俯首称臣,于男人的尊严而言,无异于一次精神阉割。
至此以后,想必此人对晴儿,再不敢有半分肖想了。
走吧,走吧,外面天快黑了。
张伯转头看了眼屋外,催促道。
少年心满意足,拉着辛晴准备离开。
屋外,只见夕阳坠入远山后,只剩窄窄一线,即将敛尽最后一丝余晖。
孙威坚持送三人出去,然而他刚打开院门,抬眼一看,瞬间变了脸色!只见村道口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一个个如游魂走尸一般,神色呆滞空洞,正睁着饥饿的眼睛四处寻觅要抢夺的对象!不光如此,他眼尖的发现,这群人里,居然还混着不少穿着死囚服的男人!个个穷凶极恶,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像是一群饿急眼的狼!砰的一声,他连忙关上了门!怎么回事?身后的张伯纳闷问道。
孙威连连做手势,指了指院子里那半截染血的木棍,比划了下脖子。
张伯顿时大惊,你是说?流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