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小头目突然身子一震,双眼大睁,身子直直朝后倒去!只见他脑门上,赫然插着一只十字镖!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滋滋冒出来!啊!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左顾右盼,完全不知道这飞镖从何而来。
只有躺着地上的谢璞,循着刚才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飞镖的痕迹,转头朝一旁望去。
身材挺拔的少年倚着石头,正漫不经心的低着头整理衣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谢璞目光闪了闪,没吭声,转回头闭目养神。
快,快把谢璞扶起来。
耄耋老者被身边的晚辈搀扶起来,赶紧让人去看看谢璞。
谢璞被人扶了起来,一众人又是给他擦脸又是给他递水囊的,忙成一片。
末了,谢璞像是缓过来了一些气力,自己重新束了束发髻,整了整凌乱的衣衫,撩开袍摆朝老者行了一拜。
多谢族长,多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相救。
欸欸,好孩子,快起来。
老者用枯树皮似的手背擦擦泪,忙不迭弯腰将谢璞扶起来。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咱们全村的人同根同源,自然是同心同德。
十几年了,咱们村只出了你这么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苗苗,我老头子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折在这里。
对对,璞娃子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咱们这些人,还指望跟着你谋一条出路呢!一旁的大婶儿说道。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老者突然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走多远,这族长的位置早晚要空出来。
这件事一直搁在我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大伙儿都在,我索性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这族长之位传于你。
谢璞一听,不慌不忙行了一礼。
族长一职,历来皆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担任。
晚辈不过弱冠之年,如何能担此大任?族长还是另选贤能。
即便晚辈不做族长,但凡族中父老乡亲有用到晚辈之处,晚辈定当竭尽全力,自无二话。
老者摇摇头,你莫要再推辞了,论才能,论德行,你都是当之无愧的人选。
说完,老者将手伸进衣襟里,摸索出一枚小巧泛着铜绿的印章,上面还坠着一把铜钥匙。
谢氏长房第三十七代孙谢璞,跪下受命。
谢璞见族长主意已定,无可推脱,只得撩袍跪下,神色郑重的高举双手过头顶。
长者有命,璞莫敢不从。
今将族长信物传于汝,望汝今后秉持祖上遗训,克勤克俭,主持公正,绵延家风,聚谢氏骨肉以系其身心,兴谢氏宗族以百世永存。
老者说完,将信物轻轻放在面前高举的手掌中。
谢璞,领命。
文弱的书生身上还挂着伤痕累累的鞭痕,神色却镇定自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老者将他再次扶起身,感慨道,行了,如今这一桩心事也算了结了,我老头子纵然现下就闭上眼,也算可以瞑目了。
璞娃子,咱们谢氏这四百多口人,可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可要,领好头啊!谢璞郑重点头,叔公的嘱托,晚辈定当铭记。
他转身,面向身后父老乡亲一张张殷切的面庞,突然举着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我谢璞在此立誓!此生当以兴盛谢氏一族为己任!穷其一生为谢氏族人谋福祉!说的好!好样的!璞娃子!人群爆发一阵欢呼,算不得震耳欲聋,却也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做什么呢?都做什么呢?嚷嚷什么?几个头目听到动静,不约而同从休息的地方起身,朝这边聚拢而来。
距离华阳关不到半日路程了,你们在这大呼小叫的,当心把官兵引来!都别在这儿了!散了散了!光头郝彪虎着脸驱散人群。
另外几个头目挤到最前面,一看便看到地上躺着的尸身。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几人大惊,连忙凑到尸体跟前,不死心的伸手在男人鼻子下探了探。
这可是辉哥的小舅子!这突然死了,可怎么跟上面交代啊!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犯了难。
只要找到凶手,就好交代!郝彪突然拍了下脑门,出主意道。
对、对!抓凶手!几人转头看,顿时看到满身鞭痕正要离开的书生。
那书生!叫你呢!郝彪上前几步,一把抓住谢璞的肩膀。
你身上的鞭痕可是飞哥打的?是不是你反抗之间,失手杀了他?谢璞转过头,清秀的脸颊青紫了一块,嘴角处还不断往外渗着血,眼神中的凉淡一闪而过,很快就换上了一贯风淡云轻的模样。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彪爷?早就对您的大名有所耳闻,听闻彪爷为人豪爽仗义,乃真豪杰也。
谢璞转身,朝郝彪抱拳一礼。
郝彪一听,顿时心里无比舒坦,松开他的肩膀,揉了下光头,嘿嘿一笑。
你小子,还算有些见识。
谢璞趁热打铁,无奈摊手道,彪爷,您也看到我这副模样了,我若是有杀人的能耐,何苦还会被打成这般模样?这……郝彪语塞,回头看看身后几个同伴,俱是跟他一样的茫然。
那你不是凶手,可有看到凶手是谁?长什么模样?小头目其中一个发话问道。
谢璞摇了摇头,莫说是我,刚才那么多人在此,没有一人看到。
那只飞镖眨眼间就出现在飞哥额间,彼时,飞哥正要对我行凶,取我性命。
就在那时,有人于暗中出了手。
谢璞说到这里,淡淡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彪哥,你难道要一个个查吗?莫怪在下没提醒你,那侠士说不定就在附近听你我二人说话。
他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一人,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第二、第三个人。
我劝彪哥,还是如实上报,莫要多管闲事,引火烧身。
郝彪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拍了下脑门,对,对!这不关我的事!我就当没看见!说完,他竟二话不说,扔下其他几个小头目,赶紧溜了。
其余几个头目:……格老子的!不关你的事!难道关老子的事?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