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廖府内响起了惨叫声,初时高亢,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没了声息。
邢氏犹觉得不解气,又摔了手边的瓷枕,这才觉得满心的燥意平复了些。
去,叫翠翘过来,我有事儿商量。
许嬷嬷应声,将黄姨娘喊了来。
这些日子黄姨娘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人都瘦了两圈,眼窝都微微有些凹陷了。
跟她一比,邢氏反而觉得自己才是没病的那个。
怎地把自己作践成这个鬼样子?邢氏有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桐儿如何了?黄姨娘的泪说来就来,扯下帕子就开始试泪,大夫说……大夫说性命虽保住了,但下半辈子怕是要……怕是要一直躺着了……呜呜呜!邢氏竖着耳朵听完,舒出一口气。
你也莫太伤怀了。
不就是下不来地么,莫说躺一辈子,便是躺十辈子咱们廖府也养的起。
黄姨娘低着头,声音嘶哑,语气幽幽,那翠翘就谢过夫人……的大恩大德了。
果然,夫人一向是最疼翠翘的。
时隔多年,邢氏再一次听到黄姨娘自称翠翘,不免有些仲怔。
那时候,翠翘可是她的心腹丫鬟,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比亲姐妹都亲。
她少女时代的所有心事,只跟翠翘一个人说起过,甚至还让翠翘帮她打掩护,偷偷去相看过廖峥。
可不知怎么地,走着走着,所有人之间的关系,竟都走成了一盘死棋。
翠翘不再是她能推心置腹的人,廖峥也不再是承载着她少女憧憬的梦里人。
邢氏很罕见的伤感了一下,随即又冷下了心肠,公事公办道,今日叫你来,也没旁的事,就是同你聊些闲篇。
黄姨娘扯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表情很是了然。
邢氏一直都满意她这个聪明劲儿,开门见山道,你可听说了?逐月阁那个出来了,大半个府的亲卫都护着她,去了大相国寺烧香去了。
这事儿黄姨娘自然听说了,不过她却惊讶的好像第一次听到,有这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妾怎么没听到动静呢?你如今心里除了你儿子,还能装得下旁人的什么事儿?邢氏略有不满地道,语气透着埋怨。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桐儿病着,你这个做娘的,合该去替儿子好好上柱香,求他早日痊愈才对。
黄姨娘恍然大悟,是,夫人提醒的是,我这就收拾收拾去大相国寺上柱香去。
嗯。
邢氏满意的点点头,那大相国寺里有一处来生池,听说十分灵验。
不知多少香客去那儿许下来生之盟。
只是这人走的多了,岸边的石头也跟着磨平了,最是打滑,你若是去那边,可要当心些,宁可旁人掉下水去,也别自个儿掉下去了。
黄姨娘顿了顿,随即笑着点头,夫人的叮嘱妾记下了,妾这就去准备了。
说完,黄姨娘起身行了退礼,出了绮楠院。
等回到淡墨轩,琥珀刚好端着煮好的汤药出来,迎面刚好遇到了她。
姨娘,您怎么这般高兴?难道是有什么喜事?喜事?呵呵。
黄姨娘讥讽一笑,自然是喜事。
有人按捺不住,让我动手除去眼中钉肉中刺。
我正愁着找不到她的把柄呢,可巧,她竟亲自递过来了。
真是好极,妙极,哈哈哈哈哈!这话一出,琥珀更加好奇,夫人到底跟姨娘说什么了?黄姨娘朝她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黄姨娘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将廖桐的手放心被子里,缓缓道,逐月阁的那位去大相国寺了。
夫人让娘去制造一场意外。
为她除去眼中钉,娘这会儿就得走了。
桐儿,你吃完药,好好睡一觉。
大夫说了,你只有多吃多睡,元气才能恢复的快。
廖桐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澈的冷静。
娘,你动谁都可以,不要动晴儿姐姐。
黄姨娘一听儿子又护着那个冷心冷肺的小狐狸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护着她?你都伤成这样,她居然也不肯来看你一眼!那等黑心肝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留恋的?廖桐闭上眼,神色间有一丝不耐。
情之一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
好,好,我不明白。
黄姨娘气道,也不知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喜欢她,我此生非她不娶。
廖桐突然睁开眼,激动的说完,开始咳起血来。
黄姨娘顿时慌了,好好,等你痊愈了,做了这府里的主人,你想娶谁纳谁,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听娘的,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
旁的事,有娘给你张罗着。
廖桐很是疲惫虚弱的闭上了嘴,点了点头。
黄姨娘替他掖了掖被子,这才领着琥珀去了大相国寺。
路上,琥珀问,姨娘,您真的打算听夫人的安排么?黄姨娘撩开帘子看着窗外,无比清醒的道,我不可能会为了夫人给自己惹一身骚。
这事儿是要办,却不是她说的那个办法儿。
逐月阁那位是老爷的心头肉,万一要是死了残了,老爷还不知要如何雷霆震怒呢!若是这雷劈到幕后之人的身上,那可才是痛快呢!所以这事儿,我自有计较。
说完,她笑吟吟的用帕子捂住了嘴,眼里闪着算计的精光。
到了大相国寺,黄姨娘一眼便看到停在门外的廖府马车,还有守在马车边的马夫和侍卫。
黄姨娘权当不知道他们会在这儿,故作惊讶地上前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马夫和侍卫全都行礼道,回姨娘,我等是护送舒娘子过来的。
哦——黄姨娘眼珠转了转,笑着道,你看这不巧了么,说起来,那位姐姐我可是一面都没见过呢。
既然在此地遇上了,可不得认认脸儿么。
你们快跟我说说,她往哪个殿去了?第547章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心都脏的很!几人自然不敢瞒她,便照实说了。
黄姨娘于是提着裙摆进了寺门,一路朝着大雄宝殿匆匆走去,不多时,她果然看到前面走着一行人,带着幕离的女子身段婀娜,清雅出尘,一旁正搀扶着她的,正是那个让她的桐儿心心念念的辛晴儿。
黄姨娘见到了人,并不急着追上去,反而放缓了脚步,远远的跟着。
待到前面一行人进了殿门,黄姨娘不但没有跟上去,反而脚步一转,往东侧走了。
大相国寺的东侧门外,隔着一条窄巷,便是济恩堂,是专门收留孤儿和孤寡老人的地方。
那些达官贵人需要通过施舍这些人来积攒功德,久而久之,这济恩堂的规模便越来越大,甚至连好吃懒做的乞丐流浪汉都收容了进来。
姨娘,咱们来这腌臜地方作甚?进了院子,琥珀看着满院子脏兮兮的小孩子,无不嫌恶的撇了撇嘴。
黄姨娘没说话,同样用帕子掩住口鼻,眼睛在靠着墙角那一堆晒暖抓虱子的乞丐里面搜罗,终于看到一个脸上有疤,一脸凶相的男人。
黄姨娘这才低声,让琥珀附耳过来,嘀咕了几句。
琥珀听完顿时睁大了眼,面露难色,半天才点点头,用帕子半掩着面,小心翼翼的走去墙边,在距离几步之远处顿住脚。
这位壮士。
琥珀朝那凶脸男人招了招手,请借一步说话。
男人仰头眯眼看了看她,目光在她胸脯和腰肢上流连了几遍,笑的不怀好意,站起身走了过来。
小娘子唤我何事?琥珀见他逼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将他领到一旁没人的地方,解下荷包,掏出个银锞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家主子赏你的。
男人顿时眼中冒精光,正要伸着黑污的鸡爪手去抢,却被琥珀先一步收回袖子里。
不是白给的,有条件的。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条件。
琥珀低声道,你现在赶紧去大雄宝殿那边,那殿里有个带着幕离的女子,是我家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夫人说了,那人越倒霉,她便越痛快。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你到曹门街尽头,门口有两座大石狮子的人家去要剩下的银子便是了。
男人一听,顿时明白这是大户人家内宅的阴私之事,不由得哼了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心都脏的很,八成又在玩儿什么借刀杀人,弄不好,我是要吃牢饭掉脑袋的!这点银子就想让我卖命?做梦!琥珀本就不愿与他这腌臜乞丐说话,满嘴的口臭味儿她隔着帕子都快被熏吐了。
如今见这人竟是个猴精的,诓骗不住,顿时有些急,说道,实话告诉你!那女人是我们老爷的心尖儿宠!美的比天仙还天仙!你若不信,看一眼便知道了!这么好的美人,你这样的癞蛤蟆,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更别说碰一指头了!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偏不识抬举!说完,她将袖子里的银锞子扔在男人脚边,反正定金我给了,我也算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你爱去不去!不去亏的是你!话音落,她气哼哼地扭身走了。
她若好声好气地劝,男人还不一定会接下这活儿。
如今她这么一甩手走了,男人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
比天仙还天仙的美人?那可真得去尝尝。
男人舔了舔嘴唇,将银子塞进怀里,嘿嘿一笑。
---------------琥珀着急忙慌的跑回马车里,满头大汗的直喘息。
黄姨娘坐在车里,伸手拿帕子给她擦汗,被狗撵了还是咋地?跑这么快作甚?琥珀拍着胸口,我怕呀!姨娘你是不知道,那人的眼神跟狼似的,我真怕他突然扑过来!黄姨娘笑得欢快,旷久了的男人,可不就是饿狼么?咱们赶紧回府,说不定等不多久就有好戏看了。
琥珀立刻反问,姨娘你怎么这么笃定那人能成事儿啊?黄姨娘抿嘴笑笑,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喏,不信你看。
琥珀凑过去看,只见方才那疤脸男人从济恩堂出来,沿着巷子一直走,然后一个猫腰,从狗洞里钻进了寺内。
他们这些人都是靠寺里的救济活命的,这大相国寺就像是他们自个儿的家一样,熟的很。
只要他动动脑子,肯定能寻到可以下手的地儿。
黄姨娘笃定地说完,转头拍了拍车厢,吩咐车夫道,绕到大相国寺的正门前。
马夫听命行事,在正门前略停了停。
帘子撩开,黄姨娘探出半张脸,惊讶地看着几个侍卫。
舒娘子没走?我方才在寺里绕了一大圈,也没找见她们人,还以为被你们护送着早回府了呢!哎呀,这可不妙啊!这相国寺这么大,香客又多,别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好了。
我看你们几个也别愣住了,还是赶紧去找找人吧,确保她们的安全吧!几个侍卫一听,顿时心里一阵后怕,连忙抱拳道,多谢黄姨娘提点。
说罢就各自佩上刀立刻往寺里赶。
黄姨娘将自己的嫌疑洗清,这才满意的放下帘子,抿嘴一笑,吩咐道,回府。
----------------辛晴陪着舒娘子将大相国寺大大小小的殿都拜了一遍,这才扶着人去休息。
这大相国寺内专门有提供给女客休息的地方,在靠近后山的僻静角落。
院子外面竹林幽幽,婆娑有声,十分雅致清静。
一众护卫因是男子,进不去,只能在二道门外守着。
辛晴扶着舒娘子走在竹林里,就听身后竹筠快人快语的说道,这一处禅房,倒是和逐月阁有些相像呢!往日她话多,兰姑总忍不住训斥她,如今许是在外面,兰姑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也跟着接话道:大相国寺乃是百年古刹,据说当年修建之时,便找过风水大师堪舆过,布局极为讲究。
这处专供女眷休憩之地,前后栽种了紫竹林,便是化解女子属阴带来的煞气。
姑姑竟连这都懂?辛晴忍不住惊讶。
舒娘子却在一旁笑道,你兰姑姑家中原本是开书局的,后来家道中落,这才不得不让你兰姑姑进宫,想谋个女官做做,好帮衬家里。
哪知道后来她跟了我,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便跟着我一起去了冷宫。
再然后礼朝没了,她却还一直陪着我,甚至为了我发誓不嫁,做了女冠……娘子,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这些做什么?兰姑颇有些难为情的打断她。
瞧,说起这个,你兰姑姑不好意思了呢。
舒娘子笑着打趣道。
辛晴也跟着笑了两声,扶着舒娘子进了院子。
没人看到,她们走后,一个男人从茂密的竹梢滑落下来,眼里闪烁着偷听秘密后的兴奋神采……第548章 你们既然是他的奴才,那便滚吧!院落前后共两排禅房,房间不大,但胜在干净雅致。
因为这边是女眷处所,因而寺里并未有知客僧来此招呼。
毕竟能来此处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女眷,身边自然跟着婆子丫鬟忙前忙后。
进了屋,兰姑便和竹筠忙着打水擦洗,铺床叠被,一番好一通忙完,这才服侍舒娘子躺上了床。
辛晴思及姨母早饭用的少,方才又拜了那么许久,想必也该饿了,可如今还不到寺里放斋饭的时间,于是她决定亲自下厨,给姨母做些素点心垫垫肚子。
许是寺里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在院子角落里设置了小厨房和水井,里面锅碗瓢盆,米面菜盐一应俱全。
辛晴于是挽起袖子,去了小厨房。
竹筠作为要继承她厨艺的小徒弟,自然是要跟着去打下手的。
厢房里就只剩兰姑一个人照看了。
主仆二人絮絮说着话。
兰姑道,等凌少爷回来,和晴姑娘成了婚,娘子便可以跟着去享福了。
再也不用龟缩在那巴掌大的小院子憋屈着了。
舒娘子淡淡一笑,垂下眸子掩盖住里面淡淡的哀伤。
是啊,藏了十年了。
一直呆在那方寸之地,反倒不觉得闷。
今日一出来,我才觉着,这十年光影仿若一梦,梦醒了,也该想想前路了。
兰姑看出她笑容里的勉强,迟疑问道,娘子……当真舍得大将军么?舒娘子沉默不语。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却迟迟没有进来。
兰姑赶紧转移话题,许是竹筠这丫头听到咱们说私话不敢进来了,我去开门让她进来。
说完,她起身开门,然而门外却空无一人。
竹筠?兰姑走出门,左右看了眼,顿时看到藏在门边的男人。
来……兰姑刚要喊人,便被男人一个拳头砸晕了过去,软软倒地。
男人低头看了眼兰姑,啧啧两声,心里暗道,这么美的一朵花,若是平日里,他肯定就采了。
但方才,他在树梢看过那戴着幕离的美人身段,虽然看不见脸,却足以让他眼前一亮。
就连眼前这样的美人,也都成了狗尾巴草。
时间紧迫,既然到了这儿,不尝到最好的,他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呢?芷兰?屋内传来美人的声音,动听的如出谷莺鹂。
男人顿时眼里发光,嘿嘿淫笑:小美人,我来了!他蹑手蹑脚进了屋,反手轻轻关上了门,搓着手朝着内室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床上的人背对他侧卧着,身段起伏如山峦幽谷,让男人只看一眼便血脉贲张。
男人污浊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嘴角甚至都开始分泌出臭烘烘的涎水,腿都快没法合拢了,姿势怪异的伸着手,朝床边缓缓而去——床上的人转过头,男人脚步一顿,顿时萎了。
这他娘的是美人?眉毛比他的都粗!脸比他的都黄!还长着满脸星星点点的红斑,也不知染了什么怪病,传不传人!男人立马朝后退了两步,连话都没留下一句,开门拔腿便跑了!舒娘子回过神,立刻明白这人是个采花的淫贼!若不是今早晴儿给她做了易容,她今日八成难逃这淫贼的魔爪!不好!芷兰还在外面!舒娘子二话不说,光着脚就追出了门,顺便带走了桌上的花瓶。
门外,男人正蹲在地上,打算扛起兰姑走!舒娘子眼疾手快,举起花瓶就朝男人后脑勺砸去,既快且准!砰!哗啦!来人啊!舒娘子高声大喊。
碎裂声和刺耳的尖叫立刻惊动了厨房里的两人。
什么人!辛晴从厨房里跑出来,顿时心里一惊,继而眼冒火光,拎着菜刀便朝那男人奔去!男人一抹头上的血,正要恼羞成怒,转头却看到一个疯丫头举着菜刀朝他奔来,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撒丫子便跑,一头扎进了院子后面的竹林里。
院子后面的竹林连着后山,那人像是土拨鼠钻进了地里一般,很快便消失在追过去砍人的辛晴面前。
辛晴喘息着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似的大喊道,风涯!风悯!不多时,两个黑衣侍卫从远处竹林处飞了出来,齐齐朝辛晴抱拳。
姑娘。
去追!把那人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辛晴恼怒的吩咐道。
姑娘若愿同属下们看一看公子,属下等自当遵从。
风涯抛出了条件。
辛晴转头紧紧盯着风涯,神色愈发的冷。
所以,方才姨母她们遇险,你们不是没看到,而是等着这一刻,逼着我妥协,是吗?风涯低下头,抱拳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姑娘,其余人等,不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辛晴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
但身为一个人,一个男人,坐看弱女子遭受欺凌,难道就是为人之道?风涯静默不语。
风悯心性更弱一些,此时扑通跪地道,恳请姑娘随属下去一趟风剑山庄吧!公子他,公子他……大师兄旧疾复发,难道看我一眼便能好了么?我师父都治不好的病,我去了又能如何呢?除非,这原本就是苦肉计,不过是一次次利用我的心软,诓骗我而已!辛晴此刻心里只有满腔的怒火,脑袋里全是荒唐二字,压根不想听风悯把话说完。
你们既然是他的奴才,那便滚吧!还留在我这里作甚?莫不是还想像上次那样,将逐月阁的秘密挖个底儿掉才肯善罢甘休么?风涯猛地抬头,常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了表情。
不是我们。
辛晴压根不信,转身便走。
反正是不是他们,都没什么区别。
总之,他们是大师兄的人就对了,留在她身边,不清不楚的,何必呢?事已至此,你们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回去复命吧。
风涯追上去一步,刚要解释,却听眼前的少女头也不回道,你们若是再来逼我,我亲自割腕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