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被他一句话吓得坐起身, 她抿了抿唇,慌张问:什……什么?在这?嗯。
席闻均离开行军床, 往外面看了眼, 雨势不小,去房车那儿。
林暮烟顿了顿:确定吗?席闻均看她一眼:确定什么?他伸手,拉了她一把, 拉开帐篷的拉链,单手撑起大伞,带她去房车那边。
等过去之后, 林暮烟才知道, 席闻均所说的有意义的事情, 是出去一起赏雨。
在帐篷下太闷, 所以才选择去房车的遮阳蓬下面, 这样不仅空旷, 而且通风。
车上有躺椅,席闻均在撑遮阳蓬,要林暮烟拿了两架下来。
这雨久久不停,两人便躺在躺椅上, 听窸窸窣窣的雨声, 拍打着遮阳蓬,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席闻均望着外面, 一直沉默着,像是有心事。
林暮烟有注意过,席闻均只有在这样的雨天,才会格外沉默, 眼底情绪不明。
她也不开口, 拨弄着地上的石头玩。
席闻均听见动静, 侧眸看过来,似是觉得无聊,便主动开口问:不喜欢?她一时没明白:不喜欢什么?这样赏雨。
没有。
林暮烟解释说,只是会想起从前一些开心的事。
席闻均表情很淡:开心的事怎么是这幅表情?因为太美好,现在没有了,自然开心不起来。
林暮烟放下石头,托着腮,慢慢说:以前和爷爷住一起,他喜欢下雨,每每下雨天,都会拉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我就趴在他的跟前,听他跟我讲很多故事。
她还记得,那时候躺在爷爷腿上,看着巷子口,幻想着林竟至打着伞,出现在她的面前,搂她在怀里,说来接她回家。
只是后来,等到过学费,等到过录取通知书,和那一年爷爷过世的消息。
也是在葬礼上,林暮烟才终于见到林竟至,和她身边那个陌生而漂亮的女人,是付亚云。
看着思念多年的人,她叫不出口爸爸。
席闻均问:后来呢?后来,我去了他们家,那时候还没有棋棋。
我们在一起生活,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却像个陌生人。
直到有一天,邻居阿姨的孩子出去玩,我正好回家,听见阿姨说了句,玩够了,早点回家吃饭。
那时候我才明白,是我没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他也没真正拿我当他的孩子,对我只是履行义务罢了。
他对我的感情,从抛下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席闻均侧眸,语气温和:恨他吗?不恨。
林暮烟笑着摇头,不是因为他给了我生命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而是我明白,人生来自私卑劣。
倘若他为了我放弃付姨,往后的日子里也会怪我是累赘,倒不如要他永远觉得亏欠我。
闻言,席闻均眸光一顿,转而笑了:你倒是看得开。
太计较只会让自己无故惆怅。
林暮烟笑说,他的爱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央求。
那明炽呢?林暮烟眼神沉了几分:你总提他做什么?好奇。
无论是他,还是爸爸,这不过是他们各自的选择罢了。
林暮烟的声音很轻,我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让我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席闻均没再开口。
过了会儿,林暮烟才道:你呢?我为什么?你为什么喜欢下雨天?席闻均眼神黯淡下来,许久才说:为了警示自己,有些事不能忘。
林暮烟一愣,知道他不愿说,便不问。
两人离得远,席闻均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点。
林暮烟侧首,愣了下,起身拉着躺椅到他身边。
他想起什么问:之前见你的那个酒吧,怎么没去过了?生意不景气,我本来就是靠着叶乔的面子,现在也不常去,养我个闲人做什么呢?又不专业。
我倒觉得挺专业的。
席闻均回想起那次酒吧,笑了笑,很好听。
真的?席闻均看她:不信我?林暮烟说:只是没想到你在听。
确实没认真听。
林暮烟抬眸看他。
他挑了挑眉,轻吻她的唇角:注意力全在你这张脸上了。
多年来,席闻均这地位,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像林暮烟这样美丽的确实少有。
所以他才说,便宜明炽了。
林暮烟主动去回吻,喘着气,问他:那时候就打我主意了?不止。
席闻均咬住她的唇,第一次见你,就想操/你了。
林暮烟动作一顿,茫茫然看着席闻均,难以置信地问:葬礼上那次?嗯。
那会儿,她和明炽一起,即便当时闹得不愉快,在人前却也相当亲昵,何况那时那么多人。
如今想起那一幕,他在看她,竟是这样的心思。
那会儿我们还没有交集。
席闻均的眼神早已动情,他抬手捧着林暮烟的下颚,声线低沉:重要吗?对你来说,似乎没差。
席闻均笑了笑: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阴阳怪气。
他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来,越发的肆无忌惮,在这试试?她双手扶着扶手,紧张问:试什么?能什么?席闻均伸手去碰,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林暮烟阻止他的动作,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样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们这样,有一种说法——野/战。
算了。
林暮烟清醒过来,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捉住,这里可是户外,会被人看见的。
怕什么。
席闻均笑说,这么大的雨,谁这么傻/逼会出来?林暮烟看向他。
席闻均这才发觉这话有歧义,转而又散漫道:你说了不算的。
那他们……放心,他们睡死了。
席闻均说,就算是听见什么动静,借他们100个胆也不敢过来。
林暮烟只觉得这样,似乎太过离经叛道了些,她抿了抿唇:你之前的女伴,是不是都如此?席闻均淡淡道:你是头一个。
那我应该觉得荣幸吗?随你。
席闻均看着她,我可以将决定权给你。
林暮烟却摇了摇头,她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悦,他向来厌烦她的反骨,看似由她抉择,实则她根本没有退路。
她抑制着情绪,笑了笑,俯下身,长发跟着动作落在席闻均的耳侧,她将气息靠近他的唇,声音尤为风情。
来吧。
席闻均却是满意地笑了。
要说这人有多过分,林暮烟觉得,怕就是这次了。
林暮烟忍着不出声,身边哪怕有一点风声,她都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结束时,她捂着嘴,身体抖了下,浑身松软地倒在席闻均的身上。
她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你抱我去睡吧。
席闻均却笑了声,帮她穿好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服,将她抱起回了房车清洗身体。
清洗过后,林暮烟躺在房车的床上,也恢复了些精神,只是没什么力气。
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听信彼此浅浅地呼吸声,似乎外头的雨又大了几分。
-近日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席闻均出面的缘故,原本林暮烟被压的几个剧重新上档,这一月下来反响都还不错,到给她提了不少知名度,也给后续《南北》宣传起了一定作用。
自然之前她的事也会被再次提及,只不过她现在有专业团队公关,都不是她需要理会的事。
林暮烟有了一小量粉丝后,原本没什么动静的微博也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粉丝在下面催更新。
她平时不怎么发微博,偶尔会发一些自拍,或者是拍戏在剧组的日常趣事,加起来也没几条。
现在米雅摁着头让她活跃起来,她也只好在家没事自拍,发了个九宫格当完成任务。
这天,林暮烟很久之前发过的一个微博视频被扒了出来,内容是她一次吃饭时随手录的一个视频。
那时候她爱看吃播,胃口也大,正好赶上她在吃麻辣烫,便心血来潮发了一个。
她的粉丝不多,发完就没再管,没想到会被营销号拿出来挑刺,说她假吃剪辑。
因为视频已经过去很久,原视频早已经丢了,林暮烟也没想到会被单拎出来,搞得她莫名其妙。
米雅替她骂了几句,问:你现在还能吃这么大一碗麻辣烫吗?没试过了。
林暮烟后来一直没有吃晚饭的习惯,胃口也比原来小了一圈,她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吃完。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假吃这种事没必要成为你的一个话题,趁早澄清比较好。
就算澄清了,也有别的事情,哪里堵的上那些人的嘴。
林暮烟觉得多此一举,我是做演员,做好我自己,拍好戏不就行了。
你不懂,现在行业病态化严重,你要是沉默,他们就会觉得你默认,反而得寸进尺。
这样吧,你明天别吃饭了,晚上的时候直播,这样子应该能吃多点。
米雅姐说,到时候就在公司直播,记着啊,别急着吃。
林暮烟无奈地叹了叹气:知道了。
-隔天一早,正好席闻均也在,见林暮烟不吃早饭,他倒觉得新奇:不舒服?晚上要去公司吃,留着肚子。
席闻均瞥了她一眼:最近不是休息?出了点小状况。
林暮烟解释说,米雅姐临时安排的直播,所以得去公司。
席闻均语气平淡:麻烦。
林暮烟觉得他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多问,平白给自己找事。
整整一天林暮烟真就一口没吃,饿着肚子等傍晚周骆来接她去公司,她化好妆,临走前跟席闻均打了个招呼。
他正在客厅看球赛,只嗯了一声。
林暮烟也没再管,穿上鞋准备出门。
关上门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她幻听,从客厅那头似乎传来一道声音。
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