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025-03-22 08:24:41

胤禛拉了拉领结, 他微微侧着脸,薄唇在烛火中呈现出一种莹润的色泽。

这……乌拉那拉氏抿着樱唇,静静地看着两人, 她见胤禛垂眸敛神,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却让她觉得,真的想让他露出不同的表情。

她伸出纤手,一只手捂住弘晖的眼睛, 一只手揪着胤禛的脖领把他往下压, 温软的唇瓣亲在那薄唇上。

啾。

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明显。

弘晖在床上拱了拱, 摸着小下巴半晌也没想明白, 为什么含蓄低调的古人,能够捏着下巴亲。

他不明白。

但他觉得大为震撼。

输的不合理。

他表示不服气。

这都能输,他以为赢的板上钉钉,连怎么在阿玛面前嘚瑟都想好了,结果一切都成空。

哼。

他用鼻子喷气。

转脸被胤禛捏住小鼻子,浅声道:再哼也输了。

他骄矜的抬了抬下颌。

乌拉那拉氏眼波流转, 轻笑着哄:乖, 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 小小声道:虽然额娘亲阿玛了, 但额娘最爱的是你。

嘿嘿。

弘晖笑的甜滋滋。

看着乌拉那拉氏,也跟着小小声道:弘晖也最爱额娘了。

得了实惠的胤禛一声不吭。

春风吹的人心躁动,弘晖在暖洋洋日光的勾引下,根本没办法乖乖的待在府里,他想出门玩。

想去看桃花流水鳜鱼肥, 想去看蒌蒿满地芦芽短。

而额娘大着肚子,显然不适合往外面去,阿玛又整日里忙东忙西,早出晚归瞧不见人影。

他琢磨着,叫谁带他去。

正想着,就见胤禵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弘晖登时高兴起来,他双眸亮晶晶的凑上去,甜甜的唤:十四叔?胤禵上前来,一把把他抱起,笑着问:自己在玩?弘晖乖乖点头。

走,去踏青呗。

他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奶唧唧的撒娇。

胤禵犹豫片刻,他觉得自己还有点事,但是不确定。

成,走。

既然弘晖张嘴了,他属实舍不得拒绝他。

弘晖甜滋滋的笑了,冲着他叭叭亲两口,乐呵呵道:快走快走。

只有两个人玩,显然是不尽兴的,胤禵开始叫小太监去宫里摇人,争取多来几个。

最后摇来了十二、十五、十六过来,三人比弘晖还兴奋,轻易不能出宫,这被带出来,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弘晖看着,也觉得好玩。

他冲着几人打打招呼,昂着小脑袋望过来,甜滋滋道:诸位叔叔好呀~虽然比他大不了两岁,但是作为皇阿哥,就是辈分比他高,他得老老实实的喊叔叔。

三人也赶紧跟他打招呼,作为四贝勒家的嫡子,又是汗阿玛跟前的知心人,他们根本不敢怠慢。

这也是一说立马就过来的原因。

宫妃也根本不敢拦,得罪胤禵、弘晖,那就是得罪背后的万岁爷、德妃娘娘、四贝勒。

弘晖和十五十六熟,上书房在一个教室,但是跟十二叔就不熟了,他好奇的看着。

十二叔养在苏麻喇姑跟前,瞧着气质都不一样,相对比十四叔的骄矜孤傲,意气风发,他更平和温柔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传说中有名的长寿阿哥,有机会可以讨论下养生,作为一个八岁夭折崽,这可太重要了。

几人一道往外走,就见乌拉那拉氏慢慢的走了过来,见了几人就挑眉问去哪,听说是去京郊玩,就叫多带几个侍卫。

胤禵大手一挥,很想说不用,想想弘晖先前被当街掳走,确实有些可怕,就默认带着,甚至还有添了一倍。

玩归玩,闹归闹。

安全最重要。

在乌拉那拉氏的目送下,几人这才离去,骑在马上,弘晖激动的不得了,大声的哼着歌:你爬着坡,我唱着歌~胤禵:?他戳了戳怀里的弘晖,挑眉:谁爬坡?不知道。

弘晖抓着他胳膊,笑的一脸天真。

当然是十四叔爬坡了。

大魔王胤禵在面对幼崽的时候,也觉得无从下手,他一边气人,一边对你笑的甜滋滋,那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前头就到了,等会儿打你小屁股。

胤禵凶他。

以前听汗阿玛、四哥说揍他小屁股的时候,胤禵就在想,孩子当然要爱护呀,怎么能揍他。

如今终于感受到,这种想要揍他小屁股的感觉。

不合适吧。

弘晖惨兮兮的摇头。

他鼓着小脸蛋不肯说话了。

好惨一崽。

正到了目的地,他登时忘了装可怜,利索的跳下马,欢呼着奔向小河边,乐呵呵的开始抽茅草芽,这个东西剥了外头绿色的皮,露出里面的白芽,吃着甜甜的。

他还挺喜欢的。

几个阿哥都没见过这个东西,见他抽,就抽了一把草,坐在他身边剥。

你们吃草?弘晖表示不懂,并且大为震惊。

胤禵皱眉:你不也在吃。

只不过他的能剥出来白白的,而他的好像没有。

你那是草,我这是茅草。

看着一样,实则不一样。

弘晖乐呵呵的解释。

说着他给他们讲,怎么仔细辨别茅草和草的区别。

十二、十五、十六顿时眼神中带着憧憬和崇拜,想不到晖晖崽懂这么多,是他们所不能及的。

突然也想体验在宫外长大是什么感觉。

肯定特别的自由,特别的爽。

让弘晖说,也不过尔尔。

因为他还得进宫,并没有那么自由。

弘晖躺在草地上,看着青青小草,还有朵朵嫩嫩的小花,躺着就不愿意动了。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日子是逍遥的。

他舒爽的不得了。

胤禵试探着躺在他身边,从他的角度去看云,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愣怔起来,他压低声音问:你肯定没烦恼吧。

父母疼爱,万岁爷疼爱。

人生的好看,性格也好,整日里被宠着,没有谁会反驳他,这样的定然极舒坦。

弘晖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侧眸望过来,温柔道:你一定没烦恼吧?父母宠爱,文武皆备。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旁人看到的,不代表自己就真的没有烦忧。

胤禵在德妃这里,确实受宠的紧,而在康熙处,那也是纵容宠爱,平日里说起来无不夸赞。

而在胤禵眼里,弘晖更是拥有他所没有拥有的。

而十五、十六在十二的盯视下,已经开始爬树掏鸟窝了,高兴的不得了,蹭蹭蹭三两下就跳上去。

还没长羽毛的小鸟听见声音就张开嘴巴,等着鸟妈妈喂食。

十五看了不高兴:没有鸟蛋。

这小鸟养着没意思,出来是个斑鸠,他图什么。

十六倒是为了爬树,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又跳下树去。

两人空手而归,都有些失落,但转瞬间,又被小河吸引了目光,他们决定下河捞鱼。

水凉。

弘晖试图喊住他们,想想觉得挺有意思,就想着也跟着一道下河摸鱼去。

胤禵见他开口劝,就懒得动弹,结果他还没劝,自己跟着下河了。

就很离谱。

春天水凉着呢,快别下去了。

胤禵皱眉。

他跟着来到小河边,见弘晖拿个小棍子,就去钓鱼,说是要钓黄鳝。

胤禵:……你吹牛好歹打个草稿。

姜太公钓鱼尚且用直钩,他直接用棍,简直离谱。

弘晖老神在在,他垂着小脑袋,默默道:黄鳝乖乖,上来吧。

胤禵看着他那草率的小木棍,心想这有什么用,却不想,那棍子直接动了动,弘晖用力拔出,就见一条小黄鳝直接被钓起来。

胤禵:?这也行。

剩余的三兄弟也很是诧异,他们上前看着这小黄鳝,都惊呆了。

这就上钩了?众人摩拳擦掌,四岁的崽都行,他们肯定也是行的。

弘晖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微微一笑,希望他们不要后悔。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黄鳝会被弘晖钓起来,四人齐上阵,却没什么用,别说小黄鳝,便是水草都没有两根。

弘晖长吁短叹,故作惨兮兮道:人生艰难,难钓难钓。

他说着,几人就生气了,直直的盯着他看,试图看到诀窍。

胤禵不信邪,他捋着袖子,直接下水抓,就弘晖幽幽的声音响起:你就不怕抓到蛇?他怕。

火速的收回手。

弘晖不由得笑了,他笑眯眯道:快别做梦了,等着我钓起来给你们吃。

而一旁的胤禵却没抱什么希望,觉得他钓的不过是侥幸罢了。

谁知——片刻功夫,弘晖就钓了好几条。

这是黄鳝爹,这是它妈,这是它姥姥这是它舅。

他挨个盘点。

胤禵等他数完了,这才随意的点着其中一条问:它是谁?它舅。

弘晖斩钉截铁的回。

十二年岁大些,到底稳重些,并不参加讨论,只观察着周围环境,以免有坏人来。

他听见这话,也忍不住低头看。

你怎么笃定是它舅?胤禵问。

弘晖就笑眯眯的回:因为你们不认识。

他就可以随口胡说。

胤禵:……被个小孩给糊弄了,真是离谱,但还是很开心。

几人让奴才来把黄鳝做成麻辣膳段,这才轻笑着道:吃着膳段吹着风。

他们在这里摘茅草根、捉黄鳝,而胤禛正在快马加鞭的往此处赶。

弘晖没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完全没办法放心。

等他到了,远远就能听见弘晖放肆的笑声,他总是很开心,笑声随着风传出去很远。

胤禛远远的驻足,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十六和弘晖追逐打闹,他以为弘晖没看见他,谁知道对方哒哒哒的跑过来,甜滋滋的唤:阿玛阿玛你来了!弘晖张着小胳膊,软乎乎道:阿玛阿玛抱抱~胤禛试图像冬天那样,拎着他后脖领给他拎起来,然而春衫单薄,根本拎不起来。

小猪崽一样,沉甸甸的。

他笑骂。

险些拎不起来。

那薄薄的衣裳看着也有些经不住他肉嘟嘟的小身子。

弘晖乖乖的搂住他脖颈,拼命的蹭了蹭,奶唧唧道:半日不见,就好想阿玛啊。

胤禛斜睨着他,嘴巴挺甜,刚才他笑的多开心,这会儿见了他,就说什么想他了。

晖晖崽的嘴,骗人的鬼。

他差点就信了。

胤禵叫他来,别别扭扭的走上前来,看天看地的请安:四哥……他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胤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侧眸望过来,挑眉:怎的了?他这居高临下睥睨的态度,让胤禵心里的火再次窜出来,他不高兴的扭头就走。

十六:……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好傻。

像个二傻子。

四哥。

他请过安,一脸求救的看向一旁的弘晖,救命,你阿玛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他有些扛不住。

冷脸四贝勒爷,估计就十三哥不怕,其他人见了,莫不噤若寒蝉。

弘晖拱了拱胤禛,奶唧唧道:别板着脸。

他压低声音外在他耳边小小声撒娇:好不好呀阿玛~他没说话,但是眉眼间到底柔和了些。

他一来,除了弘晖,几人都有些别扭,在他面前安静扑鸡,基本上就是动都不敢动的状态。

胤禛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不必拘礼。

众人嘴里说好好好行行行,面上却拘谨的厉害,根本不敢动。

见他们玩不开,天色又不早了,胤禛就低声道:回吧。

一说要回,弘晖就不乐意。

他还没玩够。

你额娘想你了。

胤禛慢条斯理说。

弘晖顿时明白,他乖乖的跟着,不说话了。

他依依不舍的跟几个叔叔挥手告别,回去后才撅着小嘴巴,哼哼唧唧的跟乌拉那拉氏撒娇。

额娘额娘,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说着还踮起脚尖亲了一口。

见人就说想,你好歹换一句。

胤禛冷笑。

弘晖窝在乌拉那拉氏怀里,蹦着她的脖颈,哼哼唧唧的告状:额娘,阿玛凶我,好害怕。

胤禛:?爷揍你你就知道什么叫真的害怕。

乌拉那拉氏柳眉一挑,冷冷的看着他,现在两人相处久了,慢慢的行为习惯也跟着像起来。

胤禛:……他摸了摸鼻子,福晋不知道,她近来圆润了些,纵然这般眉眼含煞,却像是眼风勾人一样。

咳。

他清了清嗓子。

正说着,就听外头传报,说是十三阿哥求见。

胤禛让传。

胤祥面色凝重,看着乌拉那拉氏、弘晖,张了张嘴没说话。

乌拉那拉氏顿时明白,瞧着弘晖的小手走了。

何事?胤禛皱眉。

胤祥看着他,压低声音说,他得到消息,近些日子来,八贝勒一直在活动,如今已经得到好几个大世家的联系,眼瞧着就要一飞冲天。

不慌。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眉眼不动,如今汗阿玛还健在,太子地位稳固,纵然几次得咎,却也算不得什么。

除非他犯捂不住的错误。

太子轻易不会倒,就连大哥这个战功赫赫的郡王尚且被架在火上烤,更别提胤祀毫无根基,此时蹦跶的欢实,并没有什么用。

汗阿玛春秋鼎盛。

他即是劝胤祥,也是劝自己,不能着急。

弘晖趴在屏风后头听,不禁若有所思,去年还能一道约着出去赏雪喝酒的阿哥们,随着太子被处置,一个个都心思浮动。

大伯定然是忍不住,下面的三伯就很稀奇,明明才情极好,在斗争上却显得有些稚嫩。

想想他犯的那些事,就觉得离谱的紧,上赶着被人抽。

而自家阿玛自然不用提,他就不信他整日里早出晚归是去做慈善了。

再就是八叔了,他在初期确实隐隐有统领之势,但是康熙一句辛者库贱妇彻底将他从神坛拉下。

再就是十四叔了,他属于后起之秀,也厉害的要紧。

不过到底不如胤禛老谋深算。

弘晖挨个在心里盘点。

出来。

胤禛皱眉。

弘晖无辜的看着他,用两根肉肉的小手捏住自己的小嘴巴,努力的表达出自己不会乱讲的意愿。

胤禛没搭理他,他确实不会胡说。

年纪小小,心里门清。

那你觉得这种局势,应该怎么办?胤禛故意问他。

弘晖沉吟,毫不犹豫道:一动不如一静。

翻了年才康熙四十年。

还有二十年呢。

现在就蹦跶的欢,岂不是下一个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胤禛沉吟,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弘晖懒洋洋道:欲解后事,请支付一百两银子,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啪。

胤禛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糊下去。

弘晖顿时老实:现在局势不明,有啥可蹦跶的,皇玛法看了心里能高兴,当家人还在壮年,底下的儿孙就开始争家产,谁争弄谁这不是明摆着的。

胤禛伸出大掌,揉揉他的小屁股。

说的不错。

他夸。

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皇位的诱惑让人上头,很难清醒的去考虑这些。

轻轻的舒了口气,胤禛看向一旁的胤祥,轻声问:你又觉得如何。

胤祥皱眉:那我们现在?他看向胤禛,胤禛看向弘晖,弘晖摸了摸鼻子:该咋咋滴,高举皇玛法的旗帜不动摇,他说啥就是啥,纯臣孤臣一心为他臣。

自家阿玛在历史上就是这么办的,但是历史上的路是一点点走出来,被他给总结出来了而已。

这些话,都说进胤禛的心坎里。

知父莫如子。

他勾了勾唇角,片刻后又抿下来,他有点害怕了。

弘晖往他怀里钻,哼哼唧唧的要抱抱,软乎乎的撒娇:阿玛阿玛抱抱呀。

胤禛被他闹的没法子,就抱他起来。

这般娇气可不成。

他说。

弘晖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啾啾在他脸上亲了两口,歪着小脑袋问:你刚才说啥?爷喜欢抱。

他说。

胤祥听着就笑,平日里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在弘晖这,还是不管用。

他温柔道:四哥,那我就先回了,也就这点事,知道就来跟你说。

胤禛随口道:别走了,留下用膳。

胤祥点头,自己去书房看书去了,两人在一起惯了,实在客气不起来。

等晚间用膳的时候,胤禛在剥虾,看着白白的虾肉被剥出来,弘晖就有些期待,他觉得这是他的。

然而——虾肉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进了十三叔的碗里。

弘晖:别问,就很嫉妒。

他突然明白十四叔蹦哒的原因了。

他俩的关系真好。

他碗里有两只虾,一只是额娘剥的,一只是十三叔剥的。

弘晖昂着小脸,软乎乎道:谢谢额娘!谢谢十三叔。

他小奶音甜极了。

胤禛:……手里的虾默默的转了个弯,跑进了晖晖崽的碗里。

弘晖从善如流的接过,啊呜一口吃掉。

胤禛期待中的小奶音没有出现。

咳。

他清了清嗓子。

试图听见想要的声音。

弘晖撅着油乎乎的小嘴巴,奶唧唧的凑过来要亲亲。

胤禛:……这不是他想要的。

要不,擦干净?他迟疑。

弘晖不肯,就非要亲,胤禛选择放弃,就听奶甜的小声音响起:阿玛剥的虾真香。

胤禛满足了。

他心满意足的给弘晖剥虾。

小碗里很快就堆满了。

胤禛扫视着剥虾二人组,这才住手,自己吃起来。

心想,肯定是他剥的最好吃。

这是毋庸置疑的。

弘晖吃的小肚子圆圆,他美滋滋的瘫着,胤祥试探着把他揽怀里,慢慢的给他揉着肚子。

舒服。

晖晖崽懒洋洋的瘫着。

乌拉那拉氏有些看不过眼,觉得他太欺负胤祥了,胤禛也是这么想,上来就毫不犹豫的一巴掌。

弘晖一骨碌爬起来,控诉的看着自己阿玛,搂着十三叔的脖子,浅声道:十三叔,我们私奔吧。

胤祥闷笑出声:这不叫私奔,这叫跑路。

在胤禛的冷眼中,他搂着就跑。

两人冲出正院,对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胤禛也跟着走出来。

弘晖顿时慌了,他撑着要往远处跑,一边乐滋滋道:嘿嘿,快跑快跑,大怪兽来了。

胤祥就听话的抱着他狂跑。

打算跟他们聊聊的胤禛:……你俩这样跑,爷追还是不追。

站住!他冷声道。

弘晖揪着十三叔的耳朵,疯狂道:快跑快跑。

两人对视一眼,比刚才跑的更快了。

胤禛:……两个狗熊。

憨熊。

这话得亏没让弘晖听见。

要是被他听见肯定要说,他才不是憨熊,他是熊猫崽崽。

敲可爱哒。

两人跑了一段路,见胤禛黑着脸追上,跑的更快了。

阿玛喜欢打屁股。

他说。

两人呲溜跑远了。

胤祥年岁小,又不像胤禛要顾忌面子,那速度很快。

胤禛索性不走了,觑着两人的行动轨迹,直接劫路。

两人兴奋的跑了很久,一抬头就瞧见正冷冷盯着他俩的胤禛。

弘晖从胤祥怀里下来,撒腿就跑,他才不要被揍小屁股。

胤祥倒是没再跑,他看着自己四哥,笑着道: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个。

胤禛轻轻嗯了一声。

你此番回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要被流言所迷惑,再就是,一定要注意,按弘晖说的做,一切以汗阿玛为主。

胤禛絮絮的交代着。

嗯,都听四哥的。

胤祥说着,这才看向一旁的弘晖,见他立在石榴树下,一脸我随时都要拔腿就跑的样子。

胤禛瞥了他一眼:过来。

弘晖就磨磨蹭蹭的凑过来。

他昂着头,特别能屈能伸,一脸讨好道:阿玛呀~胤禛冷哼。

这会儿知道紧张了,早不知做什么去了。

弘晖抱着他大腿,奶唧唧的撒娇:最爱阿玛啦~胤禛被他闹的没法子,便掐住他腋下把他抱起来,一边低声道:你如今越发胖了。

肉嘟嘟的跟个铁蛋一样。

弘晖捂着耳朵,表示自己不听,怎么能说晖晖崽是胖,分明是可爱在膨胀。

胖了好看。

当然要多储存脂肪,这样才能好好的过冬。

胤禛敷衍的点头。

嗯。

弘晖乖乖的趴在他颈窝,白嫩嫩的小脸摩挲着他颈窝,一边低声道:千万别着急。

九龙夺嫡不过是刚刚拉开序幕罢了。

往后要走的路,长着呢。

现在就伎俩用尽,看在皇玛法眼里,那都是盼着他死。

年纪越大,会越烦这种夺嫡行为。

胤禛轻轻的嗯了一声,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道:行了,多大点事。

他年岁还小,可不能去想这些。

弘晖糯叽叽的小奶音嗯了一声,紧接着就没动静了。

晖晖崽?胤禛轻唤。

但是没有回应。

又睡着了。

这令人艳羡的睡眠质量。

春日里,玩什么都觉得不过瘾。

弘晖一大早就被乌拉那拉氏挖起来,该去永和宫请安了,这个可不能耽搁了。

两人坐着马车,慢慢的进宫了,他有点想直接跑干清宫去,不想去永和宫,坐冷板凳有些煎熬。

但是想想名声问题,他还是去了。

弘晖给德玛嬷请安。

他乖乖的行礼问安。

德妃就笑眯眯的扶他起来,看着一旁的乌拉那拉氏,笑吟吟道:是不是快生了?现在几个月了。

乌拉那拉氏就回,说是已经八个月了,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就生了,有些拿不准。

德妃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又问她产婆、乳母可找好了,若是没有,尽管去乌雅家挑。

这个话题其实有些敏感,乌拉那拉氏不愿意多说,因为这事属实叫人不好接受。

弘晖笑了笑,甜滋滋的岔开话题:玛嬷,有糖吃吗?他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像在说,快给我糖吃,给我糖吃。

德妃叫小宫女给他拿糖,方才的话题续不上了,再提就有些刻意,她索性不提了。

你是有经验的人,想必能处理好。

德妃随口道。

弘晖昂着白生生的小脸,奶唧唧问:玛嬷生过三个孩子,那肯定很有经验了,能不能教教额娘,他才生一个。

德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不想听见什么怀孕不怀孕的了。

近来没听府上传喜信儿出来,可是你安排的不好?德妃絮絮道:家里头的爷们才紧要,你给他备好吃喝玩乐不说,还得安排好开枝散叶的事。

弘晖看向自己额娘,就见她老神在在,慢条斯理道:回德额娘的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至于喜信儿的问题,这个妾身……她一脸为难。

是吗?德妃眉眼冷厉:你可知今儿为何召你入宫。

乌拉那拉氏樱唇轻抿,淡淡道:您请说。

本宫听说,老四在正院歇着?你既然有孕,就不应该霸占着家里的爷们,好生叫下头格格伺候就是。

德妃皱眉,她纵然心中不大看中老四,但是他被欺负拿捏,她也不会忍。

乌拉那拉氏心中一个咯噔,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过他们这从来没掩饰过,这小半年过去才传出来,已经出乎意料。

回德额娘的话……哎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惨兮兮的叫。

弘晖眼眸一转,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惨兮兮道:阿玛愿意,额娘愿意,我也愿意,皇玛法也没说,玛嬷别凶额娘好不好?他趴在乌拉那拉氏身上哭。

德妃被他气的肝疼,正说着,就见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踏入门槛,就听见娘俩惨兮兮的抽泣声。

怎么了?他虎着脸问。

德妃张了张嘴,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眉眼压低,如实道:回万岁爷的话,臣妾教导四福晋几句,说是后宅里头许久没喜信儿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

康熙看向小脸微白的四福晋,想起来那日胤禛爬山都要带着她,略微沉吟片刻,在她忐忑眸光中,淡淡开口:她是正妻,老四家的顾着敬着理所当然,夫妻伉俪情深,多好的事。

说着他看向德妃,淡淡道:你不是妻,你不懂倒也正常。

德妃瞬间白了脸,强撑着才没有太过失态。

你不是妻。

你不懂。

这句话跟刀一样插进她心里,剜心一样的疼。

康熙尤为不足,转过身看一旁眼圈红红的弘晖,皱着眉头道:保护额娘都不会?由着她被欺负。

他也是爱屋及乌罢了。

总觉得能养出弘晖这么好的崽,乌拉那拉氏定然也是个好的,她如今快生产了,又何苦给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后院是否传出喜信儿,那是爷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