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笙有些怔神。
看到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接那些珍珠，外面的小人鱼似乎有些着急，脸上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甩着鱼尾绕着小车游来游去。
在游到服务窗口的时候，它似乎想起了上一回叶闻笙就是从这里把玻璃珠子递给它的，于是一张脸又怼到了窗口处无形的屏障上。
脸都被挤得扁扁的，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却还灵动地往叶闻笙的方向转。
啵啵……啵唧啵唧……人鱼一声声地叫着，声音还隐隐带着哭腔，听起来好不可怜。
叶闻笙犹豫了一下，从驾驶座上起来，走到窗口边。
那只小人鱼的爪子里捧着三颗珍珠。
它一直在哭，有更多的珍珠掉进了海里，但是人鱼小小的三指爪子只能抓得住那么几颗珍珠。
它想要去捡，结果险些把手中抓着的珍珠也弄掉了。
于是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和爪子一样往内抓，最终就连鱼尾都卷了起来，保护住手中的三颗小珍珠。
叶闻笙伸出手，下一秒，那沾着海水的湿润爪子把珍珠就迫不及待地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用一颗彩色的玻璃珠换到了……换到了三颗珍珠。
这令她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自己在骗小孩的错觉。
叶闻笙定了定心神，转过身去，准备从自己的储存箱里再找出些什么东西，送给这只人鱼。
蹲下来打开箱子的时候，她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游戏腕表在一闪一闪。
……咦？叶闻笙眨眨眼，停下动作，打开游戏光屏。
一个系统提示框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支线任务：[人鱼宫殿]任务详情：温蒂尼星的海域中时常出现流速与流向皆不稳定的大规模海水运动——乌流。
这些乌流能够摧毁海底生灵的家园，也能够对海面上的人类造成不妙的影响。
请玩家制作海水净化器与定海神针，让温蒂尼星的海域平静下来吧！任务目标：制作[海水净化器]X4、[定海神针]X1】任务奖励：[光网热搜头条]X1、人鱼的友谊】【在本次任务中，玩家将获得与鱼类进行沟通的能力。
任务结束之后，该能力将作为任务奖励之一赠与玩家。
】叶闻笙：……咦！这个支线任务来得好猝不及防，她盯着任务奖励，有些发懵。
……光网热搜头条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奖励啊喂！如果这是一款游戏，热搜头条的奖励大概意味着休息站会得到非常非常多的知名度，说不准还能够直接风靡星际。
但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中的现实。
等她完成了这个任务，创造这个游戏的幕后者是会为她在这个世界中买一个热搜头条吗？这个世界里的热搜和她的世界中的热搜是类似的存在吗？买的热搜和自然热搜的区别好像很明显的来着，到时候她的叶子休息站挂在热搜榜前排，会不会很尴尬啊。
叶闻笙心中的思绪正乱七八糟地发散着，外面的人鱼再次叫了起来。
她看了过去。
人鱼张开嘴，仍然是在啵啵啵地叫着，但那些声音传入叶闻笙的脑海中，她却神奇地理解了它们的意思。
啵啵……求求啦……啵唧……帮帮我们叭……啵……哭哭。
啵啵，啵唧啵唧！我有好多哦，人类喜欢的小珍珠！窗外的人鱼眨巴眨巴眼，那对水蓝色的大眼睛里又流出泪珠，泪珠在掉出眼睛的那一刻凝结，变成了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
它努力地用自己的爪子把珍珠都抓起来，这回幸运地抓住了五颗珍珠，把手心塞得满满当当。
小人鱼颤颤巍巍地举着两只手，小心翼翼把捧着珍珠的手心递到窗口处的透明屏障前。
啵啵啵啵？求求啦，帮帮忙吧？叶闻笙把那些珍珠也接了过来，试探性地出声询问：啵啵啵？人鱼游动的动作停住了，仰着那张脸，一脸迷茫地与她对视。
叶闻笙：……她安静了一下，用人话重复：你想要我帮什么忙？或许是系统的原因，那只人鱼这回明显听懂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高兴起来，重新开始满地乱游。
啵啵啵啵！移开人类的船！啵啵……它压垮了我们的宫殿，呜呜……叶闻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好像还挺简单。
她告诉人鱼我马上回来，紧接着登出游戏，摘下头盔。
她用手机登上了休息站，然后操作着移动小摊前往温蒂尼星。
小摊消失不见，又再次出现，这回出现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头顶上顶着洛洛西这个昵称的小人鱼看样子惊呆了，焦躁着绕着车子游来游去，时不时用鱼尾拍拍车厢，再把脸怼到窗户边，努力往里边看。
叶闻笙拖着万能镐，把屏幕上的画面划到轮船那边，开始敲敲。
画面左下角很快跳出获得材料的提示：【恭喜您获得[生锈铁片]X1！】——果然行得通。
万能镐可以回收所有物品，她的指腹在屏幕上长按，回收读条一点一点地减少。
一旁围着小车绕来绕去人鱼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扭头看了过来，脑袋上惊喜地冒出了一个笑脸气泡。
【[洛洛西]：啵啵！（哇塞！）】随着回收读条彻底结束，叶闻笙看到画面上的各个角落里都钻出了人鱼来。
海底山石背后、绵延海岭之间，还有人鱼从珊瑚里游了出来。
它们拥有着不同色泽的鱼尾，也有着不同颜色的长发，眼睛却都像这海水一般蔚蓝。
人鱼们聚在海底，叶闻笙看见它们的嘴巴跟小鱼吐泡泡一样一张一合，脑袋上也不住地冒出啵啵啵唧啵唧的气泡。
【啵啵！（天哪！这只船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啵啵啵？（是人类的魔法吗？）】【啵啵啵！（我们不用搬家，可以建新的宫殿啦！）】之前那个给叶闻笙小珍珠的人鱼得意地游了一圈。
【洛洛西：啵啵！（是我拜托了那个人类帮我们哦！）】【啵啵，啵唧啵唧！（太好了，我一直知道洛洛西是个聪明的孩子！】叶闻笙看了一会儿人鱼聊天，有一点点被萌到。
这块区域里散落着许多废弃的金属垃圾，叶闻笙又把那些垃圾也都挖走了。
她的小镐子挖干净哪里，那群人鱼们就游到哪里，甚至有人鱼高兴地原地转起了圈圈，鱼尾在海水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
等叶闻笙重新使用VR头盔进入休息站时，她发现自己被人鱼包围了。
左边窗户上趴着一只人鱼、右边窗户上趴着一只人鱼、挡风玻璃上趴着三四只人鱼、服务窗口上趴着洛洛西。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时探出头去，还能在自己的车顶上和车底下找出几只人鱼来。
趴在服务窗口上的洛洛西嘴巴张得圆圆的，微微嘟起来，发出了一连串的啵啵声。
那是在向叶闻笙表达它的感激——用词还特别多样，叶闻笙感觉这只小人鱼作文一定写得很好。
一只看样子要年老一些、鱼尾色泽黯淡了不少的人鱼游到窗口边，对叶闻笙说话。
啵啵啵啵……善良友好的人类，你来深海里做什么呢？——来干什么的？刚刚被小人鱼的糖衣炮弹击倒的叶闻笙迟半拍地想起来，她好像是来卖东西的。
她把自己的目的告诉老人鱼，看见那只人鱼捏了捏下颌，一副十分智慧的模样，然后嘴巴张得圆圆。
啵啵啵啵。
我们有很多珍珠，可以跟你交换。
啵啵！刚才你是怎么消灭那只船的？我们可以用很多很多珍珠跟你买那神秘的魔法！神秘的魔法……叶闻笙沉思一下，举起了一把万能镐，诚实地告诉它：这就是你要的魔法。
人鱼与她大眼瞪小眼。
……从温蒂尼星的海洋世界出来的时候，叶闻笙的小车里堆满了珍珠，就像年幼时游乐园里的蹦蹦床底下都堆满了小球一样。
居住在深海中的人鱼对人类世界的物品与科技感到十分好奇，不仅把她的万能镐都买走了，还买了好多好多的猫头鹰闹铃——据洛洛西说，这只闹铃长得很可爱。
叶闻笙本来还担心这些闹铃掉进海里会不会进水，结果它们还是好好地起着作用，十分神奇。
……就是不知道海底世界里时不时会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叮铃铃铃铃对其它的海底生物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她推开车门走出小摊，好多好多颗珍珠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咕噜噜地往外滚。
机器人大花刚好就在附近，叶闻笙拿起一颗珍珠，把它叫了过来。
大花，她有些紧张地问：这个世界里头珍珠值钱吗？机器人接过那颗珍珠。
这是‘人鱼之心’，主人。
机器人说：它是帝都最大珠宝商‘耀眼’的头牌，每一颗‘人鱼之心’都价值连城。
在帝都星里，它是阶级、权势与金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