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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2025-03-22 08:24:58

怎么了?沈书禹的声音挺平静, 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连熙抿着嘴唇措了措辞,你还没休息?没。

又一声平静坠地,激起连熙心头一丝涟漪, 刚刚的冲动仿佛到了力竭的时候,可她犹豫片刻后, 还是说出了心头的话, 有件事,想和你说下。

方便吗?电话说, 还是见面?沈书禹的要求貌似有一点出乎意料,她只是想说清楚这件事, 但这件事加上了一个环境, 就变得......电话说吧,不是什么大事。

连熙有点怂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只冲到了说出刚刚那番话。

可是,如果不是什么大事, 她又何苦折腾这么多?一份自省传入脑海,叫回了连熙欲逃跑的意识。

许尛说的对, 她就是找借口, 她总有理由。

她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最难跨越的,是心里的那道鸿沟......喂?她停顿了太久,沈书禹发来了疑问。

慌乱的手指在手机边缘扣紧,那个,今天太晚了,转天找时间见面说也行。

连熙的语速加快, 又转变了口风。

电话那端安静了几秒, 沈书禹对她说:好, 早点休息吧。

就先她一步挂断的电话。

这通电话结束后,接近快零点的时候沈书禹收到了个地址,是连熙发来的。

看来她还没有拉黑自己。

连熙走后,他怕连熙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所以也不敢找他。

因为他不想看见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完整的对话框发来,让紧绷了多日的心放松了一点。

沈书禹推推眼镜,仔细看着连熙发来的地址。

【海逸洲酒店】酒店?沈书禹揉揉熬夜写论文的眼睛,不明就里,皱紧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才明白是他脑子糊涂了,应该是连熙从这里离开后住到酒店去了。

不过,她没地方住吗?公司不给安排?住酒店多危险?沈书禹想着就把眼镜摘下,要给何越发去信息,可手指悬在键盘上,他又锁了屏幕,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是她先说的没关系……自己又多管闲事做什么?愤愤着,沈书禹又戴上眼镜,继续赶着ddl前提交作业。

按照连熙发来的时间,沈书禹第二天坐着地铁来到这家酒店。

天冷了他不想骑车,这家酒店在二环金融街,他也不想开车找地方停。

反正就是来一小会儿,待不了多久,开车还够找车位的麻烦。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连熙应声前来,开门看到了穿的非常随意的沈书禹站在门前。

他穿着件黑色羽绒服里面套着件白色帽衫,还真的是大学生的样子,倒和这高档酒店有点违和。

进来吧。

她轻声说着,要将沈书禹迎进来。

室内暖和,她穿了件薄线衣,勾勒着身材曲线,下身是条宽松的阔腿裤,把那双笔直的长腿藏在里面。

酒店的灯光一般都是昏昏的,自带着暧昧的氛围。

什么事,快说吧。

沈书禹站在门边,并不想再往前靠近。

你不热?连熙停下前进的脚步,扭头去问他。

他不说话,这屋子里暖气热得很,他穿着羽绒服当然已经热得冒汗。

只是,他不想再往前进。

他不知道连熙叫他来做什么,但此刻的状态,又给他一种像那日刚搬到自己家的感觉。

连熙的关心都是明码标价的,每次都是……他跌过一次,便有了警惕。

他想连熙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又需要自己,所以才会这样。

虽然但是,这让他十分不满。

是真的不满。

他不能再抱有最初的心态,他也是个人,他也想自保。

人不能频频把一颗心送上去,看人家一次次踩烂摔碎。

我还有事,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他冷漠疏离的话语说完,连熙喉咙滚滚,绞起来手指,这事情有点复杂,你还是进来吧,一时半会说不完。

再次的邀约被沈书禹当即拒绝,你不是说不是什么大事吗?他记得这句话,连熙的每句话他都记得。

也许是他记性太好,也许是连熙总不说真话。

需要让人记得,然后再去等时间的考验,去辨明真伪。

我……说谎了。

连熙背过身去不再去看沈书禹,声若蚊讷越来越小,很多事情都是……修长白皙的手指被她自己揉搓的发红,她的嘴唇抿成直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转身,和沈书禹道明了真相,在直播官宣,安绪开始派人查你,查到了一些关于你不好的事情。

我怕他会做出格的事情,所以去找了他……什么事?沈书禹接着她的话问。

你家里的事……具体的连熙不好意思说,只能说得十分委婉,也十分谨慎,她的头再次微微低下,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很抱歉和你说这样的话,我加了些主观臆断,但是根据安绪手里获得的信息,可能会影响你以及你母亲和曦光的声誉。

她不可能和沈书禹说她看到了什么,更不可能和沈书禹说外界在质疑什么。

她真的不希望沈书禹知道这些腌脏事,他好好做个云端之上的小神仙,比什么都好。

他这样的人,就该活得脱俗,活得自在。

可是许尛说得也对,真为一个人好,便该让他知情,他有权利知情。

连熙到此刻还在纠结,但路已经摆好,她必须往前走。

你是为了这个?沈书禹好似情绪带了些变化,提步往前走了点,也离她近了些。

这个事情……连熙感觉他好像想迫切知道些什么,可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但就在她没说完的时候,沈书禹又向前了几步,追着她垂下了脸颊问:你是为了这个,所以和他达成了交易,才提前解约走的吗?连熙忽闪着眼睛,一时语塞,半口气悬在心中,她没想到沈书禹是这个脑回路,他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不,不全是……连熙的话开始磕磕巴巴,沈书禹的步子越来越大,像是直接要冲过来抓住她一样,骇得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刹车的还算及时,站但自己半步远的位置上,面露的急切依旧未减,他威胁你吗?用我家的事情?从刚才就全是他在问,根本轮不到自己说话,你先听我说……连熙想压下他这份急躁,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他像没听到一样,手臂伸到自己身前想要抓住她,却又倏地放下,攥成了拳头。

我不想知道那些有的没的,你先告诉我……沈书禹急地红了眼睛,他想知道是因为安绪威胁她,她才要走的!她是有苦衷的!而不是她不在意自己,讨厌自己……他太需要这个答案了!可连熙并没有给他这个答案,反倒是说出了一番自己意料之外的话......他花了很多心思,找到的事情很多很复杂,我不想你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受到伤害。

连熙的眼睛终于对向他的急切,说得认真。

沈书禹愣住半响,没有转过弯来。

他原以为连熙是为了公司,为了她自己的事业,怕安绪找上曦光的麻烦。

他其实根本没听太清楚,只明白连熙是被威胁了,总之她是被迫才走的。

结果,现在她说,她做的这些是为了自己?刚刚僵直的表情瞬时松动,沈书禹揉揉自己的后颈,牙关开合间发出的笑声虽小,但还是无法遮掩。

他的嘴角扬着怎么也垂不下去,只能故意拧着眉头环顾下四周脱着自己的羽绒服说:你这屋是够热的。

然后大摇大摆地略过连熙,反客为主似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还扬起头来对连熙问问:有水吗?卫衣里的打底都快被汗水浸头,沈书禹抽了两张纸巾擦擦鬓角的汗,坐在那里不断动着嘴巴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待连熙给他递过一杯水,他咕噜噜喝完,过于外露的表情才算被压下来一点,松松自己的领口,摆出一副姿态来,才开启了正题,他说了什么,我听听。

连熙被他这番操作搞得一头雾水,她只能当沈书禹刚刚是装不在意,现在忍不住才问。

有些传闻,你妈妈和安……连熙刚刚自己也琢磨出一番好表达的话来,松了口气想要告诉沈书禹这件事,可她几乎没怎么说,沈书禹便听懂了。

呵,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值得费心找,能力太差了。

沈书禹撇撇嘴,一脸的嫌弃和不在乎。

你知道?不就是说我妈和姓安的以前有什么吗?女人在商场收到非议的还少吗?这事儿都过去太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提这茬?这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他轻勾起一侧嘴角,觉得不可思议,但连熙很快低下眼来,以为是事情明显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沈书禹的语气从刚刚的轻蔑变化为了严肃。

连熙轻咬了咬下唇,道出了那桩难以言说的秘闻,可是……如果……这个流言传在二十多年前,准确的是,二十三年前。

她一点,沈书禹的表情即刻有了变化。

上扬的嘴角垂下,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手指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再说话。

连熙心头颤颤,这种非议,他果然无法做到不在乎。

女人在商场受到子虚乌有的流言没什么,但如果流言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实证,就变了味道。

而那个实证的心里,才是最难熬的。

连熙的眉头微簇,有些担忧地把自己的位置响沈书禹那边移动,凑过去想要告诉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不管这件事是否存在。

幸好,不管如何,她都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这样,沈书禹就不会受到伤害。

连熙的目光随着沈书禹的不言越来越焦虑,可是那张静了很久的俊颜上再度泛起的,却是一抹笑容,你都不求下真伪?就自己跑过去替别人平事,这么仗义呢?他笑着还带了些调侃,像是刻意隐藏着那份心底的真实。

事情的真伪和我没关系。

连熙如是说着,沈书禹笑着摇摇头,和你没关系你做那么多?我……就是觉得,你不该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一切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去查……连熙轻喃着将自己这些日做的事情说出,她是真的感到抱歉。

可是话语未尽,鼻息的温热不知怎的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颈边,她猛地回头差点撞上沈书禹的鼻尖,身子向后跌时,沈书禹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扶起。

又收回自己的身子,拿起茶几上的一颗苹果边抛着玩边说:我有点饿了,你这有吃的吗?你能不能好好说事……连熙被他这一时一变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沈书禹呲着一口洁白的牙对她笑得更灿烂,完全没有紧张焦灼的意思。

我能啊。

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把那颗向上抛去的苹果又攥回了掌心,歪着身子凑到她眼前问:是担心我吗?还是担心我妈?我家公司?担心自己的东家?哦,你刚说了,是因为怕我受伤害。

沈书禹一句句说完,嘴角扬着就没降下来过。

连熙的脸颊却开始红得像他掌心里的这颗苹果一样,他想着抿唇收敛了下表情,怕连熙一会儿生气急了。

可还是没收敛住......他没想到连熙这样不断逃避问题的人,还有这样勇敢的一面,而且还是为了自己。

手中的苹果被抛出一条高兴的抛物线,滚落到了地上。

沈书禹扫扫自己的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管他真的假的,安绪有本事拿他老子的事情做文章吗?你是高估了他,又小瞧了我。

凑近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在你眼里是小孩子吗?还需要被保护?这和小孩子没关系……连熙答的干脆,确实和小孩子没有关系。

是因为他太好了,不应该有污点,尤其是这样被外界附加上的污点,她顿了顿告诉沈书禹道: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被保护。

可她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说出,沈书禹的双目忽然间发直,像是真的愣住了,紧紧攥住了她的裤边。

你干嘛……连熙低头想要躲开,沈书禹却死死盯住她,攥地更牢,那你拿我当什么?沈书禹的呼吸开始不稳,眼前的光景随着脑海中的声音仿佛一刹那间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条没有灯的乡间小路上,只能借着月光行走。

因为前夜下过的雨,道路泥泞不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怀里还抱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

可女孩身子单薄,抱着一个八岁大的男孩,还要拼命往前跑属实困难。

随即男孩从女孩的怀中挣脱开,一屁股摔到泥里,又踉跄着站到她身前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被保护,更不需要被女生保护。

你快走吧!这和小孩子没关系,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需要被保护。

女孩脸上的笑容恬静,劝哄完他又要蹲下将他抱起。

男孩摇摇头还是拒绝了,那你拿我当什么?他的目光灼灼盯着女孩,女孩摸摸他的头顶,想了想说:拿你当……一朵漂亮的小花。

这种没有听过的形容让男孩的脸颊红得像朵盛开的红杜鹃,垂下头不好意思道:老师说,不能用花形容男生。

什么老师?瞎教。

女孩大概也是力竭了,想再次抱起他来,却没有了力气,只好牵着他继续往前跑着,口中的话随着喘气声断断续续,大自然,美好的一切都能用来形容,美好的人,分什么性别?迂腐。

你这么好看一个小男生,落在那群人手里太可惜了,我可看不下去。

他们奔着月亮的方向跑着,女孩刚刚告诉他,这样一路跑下去,就能回到县城。

这样的逃亡本不该浪费力气去说话,可是深夜的静谧里充斥着危险,好像只有双方的交流才能让人更有动力。

就因为我好看,你才救我吗?姐姐?对啊,你要是丑点,我就不救你了。

女孩跑得太累了,她累的一头的汗水往下滚着,他们跑到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暂时躲到墙根下休息。

女孩撑着膝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似月光般洁白的牙,又指指自己嘴角的伤,给小男孩看,你不知道我救你了多大的功夫,我还被打了。

在这个光线下,顺着月光,男孩才看清,原来她生得才是绝佳的好看。

男孩怔了怔,踮起脚尖来用小手拢着热气给她吹了吹,满眼都是抱歉,对不起,我再长大点,一定可以保护你。

可是女孩直起身来,甩甩手不在乎地笑了,等你长大,我都老了。

不会的,我会长得比别人快,男孩昂着脖子,对着月光说得笃定。

女孩又笑了,倒是点点头,答应了他,行,但你还不能长丑了,姐姐喜欢好看的小孩。

因为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小男孩在往后的经年岁月里,格外注重自己这张脸。

因为姐姐说过的话,他都牢牢记得......后来他们跑啊跑啊,终于跑到了警局,找到了警察,并将那险象环生的事情告诉了警察叔叔。

从警察局出来的那刻,月亮回了老家,初升的太阳照耀了大地,男孩抓着女孩的衣襟抬头问道:姐姐,你以后,别把我当小孩,行吗?是你先叫姐姐的。

女孩无所谓着,甩开他的手跑去路边买着烤洋芋。

那我以后不叫了!男孩追过去大声喊着,又瞪大眼睛盯着她问:那我该叫你什么?我叫连熙……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她随意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刻在他的记忆里,整整十五年。

没事。

沈书禹从回忆中抽离,哽着喉头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被他攥紧的布料起了褶皱,他吸了口气回过身子,手肘撑在腿上,将手指垫到了下巴下方。

他多庆幸,连熙依旧没变,不管她如何逃避感情,她骨子里的勇敢和热忱依旧没变。

如今的她,也一如他们相逢时的那般。

那份支撑自己到现在的热忱和勇敢,从一开始,便就是源于她的。

他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只是她纠结于那十年的痛苦,而他执着于这十五年来次次的靠近与不得。

你,怎么了?连熙诧异沈书禹刚刚的行为有些反常,轻拍拍他弓起的脊背问问。

可刚刚还在沉思的人却忽然起身,猝不及防间将她一把搂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