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是压箱货,没人要上一秒还在放狠话,下一秒脚下一虚,李奉玉立刻乖巧地跪坐在案几侧面指着一个字问道:主君大人,这个字是七还是九?灼无咎瞥了一眼:七……唔,此人脾气还是蛮好的呢,我如此放肆他都没有生气,看样子不会乱杀人。
干脆乘胜追击一把:主君大人,你叫什么名字?灼无咎眸色冷漠定定地看了她半天,盯得她败下阵来,讪讪地收了笑容: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她一抬手臂,表针指到十点半,遂起身告退:我该去做饭了。
甫一转身,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回答。
灼无咎……月流魄已在厨房等她,李奉玉进去先摸明白了什么东西都放在哪里。
淘米下锅容易,打火石可把她难得够呛,月流魄帮她打了火,她顺利地把灶膛烧起来。
英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半天叹声说道:李奉玉,这些活儿你好像很熟练。
她捞起一把菜叶子甩甩水珠放到菜板上拦腰一刀:我还有很多惊喜藏着呢,你要不要看?月流魄一边冲洗豆芽一边使唤英武帮忙烧火,李奉玉只觉得这场景也太魔幻了。
她可算抓住机会拎着菜刀蹲在灶边削着莴笋皮问道:英武哥哥,你说我不懂行情。
那你倒是讲讲看,你们主君大人如今行情如何,是不是有很多女仙君有事没事就生扑啊?此话一出,连稳重的流魄君都忍不住噗嗤一笑:生扑?奉玉你想多了哦。
英武憋着笑抿了抿自己的发髻,湛蓝的眸子熠熠生辉:无化境以我英武君这种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仙风道骨的公子为美,君上那种魁梧大汉是压箱货,没人要。
咣啷一声,菜刀掉地。
压箱货……没人要……这不暴殄天物么?李奉玉啧啧叹气,斜眼瞄了一眼英武君:你们这些柴火棍子狭隘了啊,真是过分。
灼无咎那可是正宗的阳刚之气,你们这些不识货的!月流魄和英武笑得更加欢乐,搞得李奉玉有点怀疑自我。
午饭时,疏星云与青焰也准时回去。
月流魄将菜端进侧厅,一扭身发现李奉玉直接将米饭连锅端进了屋。
圆圆的锅底没法放在地上,她伸手将大锅递给英武,转身去院子里找几块石头摆了一个圈儿,这才把锅放好。
几个人瘪了瘪嘴,终究没有说话。
六个人,七个菜。
白灼豆苗、清炒莴笋、水煮豆芽、干煎豆腐、盐水青菜、香葱鸡蛋、小炒杂菇,配一锅白米饭。
李奉玉看着这一桌草料嘴里顿觉无味,一帮大老爷们儿光吃素菜顶饿吗?每道菜都少油少盐,清淡得很,这帮神仙的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吧,仿佛吃香喝辣有罪一样,搞得她做菜的时候都不好发挥。
她揣摩半天也没敢问一句,怕人家嫌弃她挑食再不给她饭吃。
青焰君扫了一圈菜色看着李奉玉幽幽问道:今日的菜全是流魄君做的吧?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会干活儿的人。
哦?你是说流魄姐姐皮肤粗糙吗?阴阳怪气谁不会!月流魄面上一副坦然的神色,似乎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今日我不过是打下手,菜都是奉玉做的呢。
无聊。
李奉玉默默地吃着饭,也不指望能得到夸奖,不料那个骚包青焰君总是没事找事。
豆苗太淡了。
豆腐煎老了。
青菜太咸了。
豆芽有点腥。
杂菇有毒吗?李奉玉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有毒!快吃,吃完我陪你一起去买棺材板!她端起盘子将一盘杂菇全扒进了青焰的碗里,咬牙切齿道:食不言寝不语,从现在起谁说话谁是王八蛋!青焰直接暴起:你——却见灼无咎默默地将戒尺放在了桌子上,顿时闭嘴,将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
……午后,李奉玉蹲在门槛上把玩着那支玉簪,实在是搞不懂这么高大上的法器为何偏偏赖着她,一抬眼瞧见青焰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冷不丁地拔剑一挥,一道赤红光芒冲她袭来,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挡,仍经不住一击往后一仰咕噜噜滚到了屋里。
身上似乎没什么不适,这玉簪还能防御攻击呢,不错,好货!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压着一肚子怒气问道:青焰君,你该不会因为饭不可口就要杀人吧?青焰冷笑一声:你一个凡人之躯竟能挡下赤芒剑的攻击,这太可疑了。
我警告你,不要仗着你有御笔就为所欲为,无尘居容不下心思龌龊之人!李奉玉气急,玉簪一挥瞬间化作天机剑,就这般没头没脑地朝着青焰刺了过去,她知道他能挡住,甚至一个回攻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就是要人明白,我李奉玉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你骂我我会还口,你打我我就还手!除非你弄死我!青焰君,你敢弄死我吗?青焰冷笑一声,铛的挡了一下只觉得手腕一震,不由得暗忖到这天机剑果真厉害,李奉玉一个凡胎竟也能挥出如此杀气!他收了赤芒剑正色道:我不想与你过多计较,今日不过是警告你本分一些。
李奉玉也知道自己山猪吃不了细糠,怕天机这种宝物她驾驭不了再伤了青焰,便也收了回去。
可这口气却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她是个外来户不假,但也不是谁谁都能得逮着训斥的,今日必须得给自己正名!青焰一个不妨竟被李奉玉生生扑倒在地,那死丫头一手揪住了他的发髻嗷嗷叫唤,然后就是没头没脑地上来乱抓,间或伴随着角度刁钻的拳头。
他妈的这女人怎么这么泼,无奈君上有意留下她,他也不敢下死手,一咬牙心一横竟也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李奉玉头皮剧痛惨叫一声,两个人滚在地上跟斗牛似的拧在一起打红了眼。
李奉玉一嗓子吼来了灼无咎还有剩下的三名护法,几个人面面相觑,无化境里只有那些才化形的灵力低微的人才会这样打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打得如此丑陋,这两人真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