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玉死了李奉玉再次惊厥,抽动一会儿后直接昏了过去,灼无咎慌得不行,月流魄只能几针下去将她扎醒,见她神智还算清醒才略微松了口气。
阿倦蹲在李奉玉的枕边不肯睡觉,这两日熬的它都炸毛了,好像瘦了些。
阿倦,小孩子就该早点去睡觉,不然长不大的。
灼无咎伸手要将阿倦拿走,不料阿倦犟得很,打滚嚷嚷着不要。
不要,娘亲现在难受得很,她的心都要燃尽了,她痛得很,我要陪着娘亲。
阿倦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娘亲很难受,娘亲挺不过去会死的,我不要娘亲死。
阿倦情绪特别激动。
灼无咎愕然,面上愠怒不已:阿倦不要乱说,你阿娘她一定会没事的。
李奉玉迷迷糊糊地听见阿倦在哭,听见他说她的心都要燃尽了,忽然间像是清醒了一般,极为清楚地感觉到了那锥心蚀骨般的苦痛。
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力量压迫着、侵蚀着,像要将她推进无边的黑暗里,推进深不见底的泥潭中,推进没有边界的荒野中。
她奋力抵住那骇人的压迫与入侵,在阿倦时近时远的哭声中寻回了自己,心头豁然轻松。
奉玉,玉玉,李奉玉!灼无咎凑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地唤着她。
李奉玉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心上忽地冒出些欢喜的泡泡来,是她的孔雀主君在唤她呢。
低沉的,带着点沙沙的醇厚嗓音,是她喜欢听的声音。
听他在耳边亲昵唤她,就像琴箱共鸣那般令人沉醉,越听越觉得喜欢,如单根丝弦在耳边弹响,一下就嗡到了心里。
灼无咎突然发现李奉玉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探手摸了她的后背亦是汗水涔涔。
阿奉!他欣喜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个吻:你差点吓死我了。
一夜看护,李奉玉似乎缓了过来,白日里精神好得很,硬是钻到厨房里教二茬包饺子。
今日休沐,该让大家尝点新鲜了。
另外,她总觉得心里坠坠的,仿佛这顿饺子吃不到嘴里日后就没了机会。
他们也不晓得饺子是个什么东西,但李奉玉说和他们平时吃的包子差不多,不但不用发面,而且煮一煮就能吃。
二茬看李奉玉手上有伤,一点都不让她沾水,不过这个猹还真是个聪明家伙,什么活儿教一次就能学会。
李奉玉心里着实安慰,这个弟弟她收得值!白菜剁碎用盐揉一揉杀出水分,炒好的鸡蛋、泡发好的木耳和小葱同样剁碎,生姜要剁成泥,与各式调料一同拌到馅儿里,热油一浇,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擀皮儿这个事儿二茬一时没学会,李奉玉一团面揉得光滑,搓成长条后拿着菜刀上下一滚嘭嘭嘭就是两排大小均匀的剂子,她使了个两头尖的大肚子擀面杖三下两下便擀出一张圆圆的薄皮。
二茬目不转睛地盯着:姐姐,皮为什么自己会转?她拿起皮填馅儿教二茬捏饺子:我让它转它就得转!喏,捏饺子会吧?棒!真棒!二茬可真是个包饺子的小天才,上手就会!其余人也挤到厨房里学包饺子,除了月流魄,其他人包的只能用一个惨不忍睹来形容,幸好都捏住了。
灼无咎听着她和大家一起闹哄哄的,心里的弦儿松了下来,想必她已无事。
午饭用的开开心心的,李奉玉心情好,端了饺子到后院喂张三吃,张三一口一个满足得很,急得阿倦都有些吃醋,蹲在张三头上跟他抢个不停。
奉哥,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以后别逗狗了,行么?你好好活着,你还没见着我化形后的绝世美貌呢,咱们主仆一场,你多亏啊,是不是?张三甩甩鬃毛冲她眨眼睛:我最近觉得周身经脉异常通透,灵力充沛得很,说不定能提前化形呢。
嘶——阿倦,你干嘛又揪我?张三龇牙咧嘴,阿倦爪子上正缠着他的鬃毛。
阿倦又揪了一把:阿娘能与日月同寿呢,你少说那些丧气话!好好好……李奉玉回到厨房里端着饺子汤暖手,二茬见灼无咎立在门口立马识趣地出去了。
阿奉……嗯?叫我吗?李奉玉一口汤下去,指指自己的鼻子。
灼无咎进来就着她的碗喝了一口汤:自然是叫你。
叫奉玉就挺好的,你随他们叫玉玉也行啊,不然你也可以叫我奉哥。
阿奉嘛,乍一听都不知道是叫我。
她端起碗喂他喝汤,顿觉母爱爆棚。
灼无咎将碗推到她口边:阿奉是本君一个人的阿奉,与奉玉、玉玉、奉哥都不同。
他温柔地看着她,却让她莫名地觉得那眼神里似乎有钩子,勾的她心跳都快了起来。
李奉玉几口灌了汤放下碗:我有些乏,想回屋歇着,你能陪着我吗?她的确是乏了,躺下后很快睡去。
灼无咎连着两日都不曾好好休息,她这榻上又暖得很,便也很快地睡了过去。
直到身边的人又迷糊着哭了两声,他倏地睁开眼伸手一摸,糟了,李奉玉又热起来了。
此次她热得更凶险,怎么都叫不醒,她好像陷进了梦魇之中,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药灌进去又吐了出来,灼无咎心乱如麻,只能守在榻边一遍又一遍地用热帕子给她擦身。
天色晚了,灼无咎将人都赶去吃饭,只有阿倦缩在李奉玉的枕边不肯离去。
阿倦,你是个小孩子,不好好吃饭休息的话会生病的,你阿娘如果醒过来见你病了,她会更难过。
灼无咎不由分说地将阿倦托过来戳戳他的小肚子:本君向你保证,一定好好照顾你娘,好不好?阿倦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昏睡着的李奉玉,撅着小尾巴跳下了地:君上,阿娘的心好痛,你要说点她爱听的话逗她开心,她一定能好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时不时听见李奉玉说两句胡话,却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大人……饺子……灼无咎凑了过去:阿奉,你说什么?想吃饺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