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嘛,谁没有?孤影抖抖耳朵:那又怎样,我能挖得倒那就是我有本事,要不就是他的墙不牢固。
失策,无化境这帮禽兽大都是不讲道德的。
她思虑一下换了路线劝他:两心相悦这种事总得是双方的,你心悦于我,我谢谢你看得起我。
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帝君。
再者说,今日你若能从帝君身边把我哄走,他日别人就能将我从你身边哄走。
你看我像那种不忠的女人吗?孤影眼里的失望越发明显,他早知道会是这般结果,却没想到她能把话说的不留一分余地。
九真在旁边悠闲地摇尾巴,好像在看戏。
孤影拼了最后一把:玉玉,小爷这么喜欢你,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只求你抱我一下,好不好?咱们初相识的时候,你总抱我在怀里,我欢喜极了。
若不是那时的胡闹,他后来哪里会动心?李奉玉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却只握住他的爪子捏了捏,又揉了一把他的耳朵:傻狐狸,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喜欢?你们一辈子那么长,耐心再等等,总有姑娘是你的。
那女人太傻了,她根本不知道那白孔雀是个多冷心冷情的人,今日爱她把她捧在手心,来日弃了她,哪怕她死在他眼前他都不会抬一下眼皮。
孤影踩着玉仑山上厚厚的枯叶心情沮丧。
九真蹲在他肩头无聊地挠他的头发,一丛尾巴在他背上扫来扫去:那你就等着嘛,等她重归自由身以后再来寻她,我告诉你,现在没戏,她心里真把你当儿子看来着。
孤影翻了个白眼:你这读心术修成之后倒是更讨厌人了,张嘴就给小爷下刀子。
九真又给他一爪子:咱可是商量好了,不管你成不成,你答应去瑶池给我盗金露的。
有了金露,我的修为才能更进一步,修成迷魂术已经近在咫尺。
话说回来,如果我修成迷魂术的话,去把奉玉姐姐给你迷过来,怎样?你想找死别带上小爷,小爷还没活够呢……插曲已散,无尘居难得的静了下来,众人午后都歇了,李奉玉坐在案前写字,阿倦在旁边叽叽喳喳。
她突然想起有一年下大雪,学校的教室塌了,房梁上掉下来一条冬眠的小白蛇,她怕得不行,偏偏有人故意拎着那小蛇往她身上扔,她浑身僵直只知道站在那里哭,不是不想跑,而是她真的动不了。
她是个克父克母的命硬孩子,没有人跟她做朋友,也没有人觉得她可怜。
她哭的眼镜上哈满了水汽,雾蒙蒙地看不见人影,许久之后有个过路的女老师过来把她拉到一边,一手扔掉那条小蛇,一手拽着她进了自己的宿舍,一路上絮絮叨叨地批评她站在刚塌了的教室旁边是不是不怕被砸死?别人都回家了她站那儿傻哭是不是有毛病?那老师屋子里点了炉子很暖和,她坐了许久才缓过来,才认出那老师竟然是学校里最不招人待见的破鞋。
说来那女老师不过是离婚而已,但在当时那年代里实在少见,她的前夫和婆家时不时就会来学校里吵闹一番,说她不规矩勾引这个勾引那个的是个浪货。
女老师自己住在学校的单人宿舍,夜里居然还有人来砸门,也不知究竟谁是浪货。
李奉玉看着女老师干净整洁的屋子自觉卑微,悄悄把自己穿着破了面儿棉鞋的脚往凳子后缩,女老师倒是爽朗地噗嗤一笑:你这孩子!此刻就像极了那个午后,她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在暖暖的屋子里看书,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善意和包容,也就是从那时起,她遇到事情再也不会只是傻哭。
那年,她念初二,许多女孩儿都开始慢慢发育了,脸庞粉嫩,最后再窜一窜身高,她还是个干瘪的矮子,连初潮都没有来,站在人堆里灰土土的,可她的心却日渐强大。
就像今日的她,心中自得而安定,什么都不怕。
是夜,明月高悬,眼见着快要圆了,满地清辉将夜色刷洗得温润起来,烛火已熄的房间里映着窗棂的影子。
他们没有放帐子,李奉玉伏在枕头上看着地上被月色照的明明暗暗的格子若有所思,灼无咎贴在她背上俯身在她耳边撩开头发喘息着问她:阿奉,你在想什么?嗯……她被瞬间的深撞激得嘤咛一声,旋即被他死死地摁住了肩臂:阿奉,不要跑神。
帐子突然落了下来,将月光隔绝在外。
这丫头总是瞧着月色思乡,难道他对她的好还抵消不了她想回去的心么?她很快又被幔帐里的烈火所淹没,在那一阵又一阵的浪涌里心驰神漾到一溃而散。
帐子重新拉开,一双大手在她背上反复摩挲,她窝在他怀中疲乏地闭着眼等待着脑子缓过劲儿来。
阿奉,很早就想问你了,你怎么全身都是伤痕?身上泛红的时候,伤痕越是清晰。
灼无咎那粗粝的指腹在她腰腹下一处凸起的伤疤上停住了。
李奉玉转过脸看他:水痘,听过吗?他倒是实在:没有,是什么?一种病,小孩子爱出,满身水泡,破了会留疤。
她言简意赅。
接着又絮絮叨叨:我小时候没出过,但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出了,成年人出水痘比小孩子会痛苦许多,我高烧好久,还痛得厉害,头发缝里都长满了,背上更是惨不忍睹,活脱脱一只人形蛤蟆。
这个病会传染,还需要自我隔离呢。
我性子急,等不及自然结痂脱落,手痒痒,全都自己抠了。
结果就落了这一身印子。
其实脸上也留了好多疤呢,我去皮肤科花了好多钱配药才淡化了。
她又嘻嘻笑:身上的没人看见,大夫说日子久了就会淡的,所以就没用药。
谁知道一年都没过呢,如今倒叫你看个清清楚楚,怎么,影响你发挥啦?灼无咎轻笑,刮刮她的鼻子:娘子觉得影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