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的还是不够多气氛有点尴尬,李奉玉开始没话找话。
主君大人,你们这白露节祭祀也有点太简单了吧,您上去拜了两拜就完了?灼无咎点了菜打发走小二不以为意地答道:四时令的掌使都是本君下属,你让本君对他们三跪九叩?李奉玉大吃一惊:你们四时令都归自己掌控啊,难怪祭祀这么随意,就当自己人随便走个过场,重要的是让百姓欢庆一日,就这意思吗?灼无咎将一叠点心推到她面前:差不多吧。
你不是不能挨饿么,先吃点吧,免得一会儿又晕了本君还得背你回家。
她乖乖地捏了块儿点心吃掉,再不碰第二下。
灼无咎示意她可以喝酒:本君还是头一回见你穿粉色衣裳,但往日里你好像不爱粉色。
一般姑娘家不都偏爱这种清淡柔美的颜色么?李奉玉仰面闷了一杯:我最讨厌粉色,粉色是我穿不起配不上的颜色。
他来了兴趣:何来此言?她也不看他,自顾自地继续喝:粉色不耐脏,要勤洗勤换,我连饭都没吃饱过,哪里配穿粉色衣裳。
时间久了,就习惯排除粉色。
唔,这些酒的味道大同小异,都是淡淡的清甜,不过倒是解渴。
灼无咎见她神色满足继续发问:本君以为你这么欢脱,一定是从前的生活都很幸福。
李奉玉看了他一眼:主君大人你失忆啦?我跟你讲过啊,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尾巴,是我奶奶省吃俭用地把我养大的。
我告你说我们受的苦多了去了,真是七天七夜都说不完那种。
一说起这话题她也不紧张了,仿佛那些惨事儿在说别人一样。
有一次我忘记带钥匙,从围墙外往家里跳,结果踩到一个碎玻璃瓶,拖鞋嘛,甩掉了,整只脚都被扎在玻璃上。
我就那样拔下来,血呼呼呼地流啊,疼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然后自己用水冲着找碎玻璃碴,都没敢去诊所包扎……还有一次下大雨我怕布鞋湿了没得穿就光脚回家,结果踩到钉子!我真是命硬,居然没得破伤风!眼神不行,骑车子掉到施工的水沟里了,我腿都断了,哈哈哈。
小二上菜来了,灼无咎终于打断她:好了,本君知道你命硬,什么都打不倒你。
李奉玉已经将面前一排酒盅都喝干净了,拿起筷子点头道:我这么苦的人,看见粉色就条件反射的嫉妒。
不过现在都不在乎了,你看流魄姐姐给我挑的衣裳好看吧,衬不衬我?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衬。
现在不要说话,乖乖吃饭,吃饱了随便你说,好不好?好吧,二人开始安安静静地吃饭,李奉玉拿出她念高中吃食堂那股劲儿三下五除二就宣告用饭完毕,全程没有一点乱七八糟的声音。
灼无咎无语:你吃这么快也不怕噎死?她得意地甩甩头:噎死了十八年后从头再来嘛!灼无咎:……二人聊着聊着渐入佳境,桌子上的酒壶都空了,李奉玉还精神抖擞的不行,灼无咎怀疑这店家是不是往酒里灌水。
李奉玉一趟厕所回来,浑身轻松:主君大人,能再请两壶吗?灼无咎皱眉:你是不是在如意房偷偷醒酒了?她撇撇嘴:我都没喝醉我醒什么酒啊。
你们人族都这么能喝吗?他真是好奇。
李奉玉也壮着胆子发问:这就叫能喝?你说你们辛辛苦苦修得人身,连个醉酒的体验都难实现,吃喝水平也不怎么样,活个几十几百万年的有什么意思?他突然笑了:你们人族不愧是女娲娘娘最完美的创造,天生就处在生命体验的巅峰,胎生灵智,代代传承。
生来便有我们苦苦渴求的七情六欲,难怪活个几十年就够了。
这话怎么听着酸酸的,你们都能长生了还嫉妒我们胎生灵智?李奉玉见小二送酒来立即接住:无化境里既然没有凡人,你们又是如何知晓凡人生活的?灼无咎依然用酒盅慢饮:起初人兽鬼神都是混在一处生活的,后来不知为何划分了界限,凡人渐渐就从无化境消失了,在其他大界中成了独立的人族。
三千世界本无穷,女娲娘娘只为人族亲启灵智,这世界的起源本就不公平。
她捧着酒壶皱眉思索:我们那儿的神话故事里也有这个说法,起初人神混居,后来有天神阻断了天梯,从此以后凡人就再也不能登仙了,再后来,我们人界就没有神了,一切都靠自己!原来神仙都被分流到其他世界里去了啊,看样子有灵气也不好,瞧你们落后的,唉!她灌了一口继续问:那你们觉得做人有意思吗?灼无咎沉思片刻:有意思的是人性,不是人形。
未开灵智的动物只知晓本能的生存和繁衍,可修得人性却能让我们体会世间万物存在的意义。
修得人性,才能让我们知晓什么是喜怒哀乐,是非善恶,贪嗔痴念,这些都是本能以外的欲念,这些欲念让我们漫长的生命变得活色生香。
李奉玉一口酒闷在嘴里迟迟不肯咽下,这么说来他们也挺难的哈,原来人与生俱来的感情能力对他们来说这么珍贵啊。
难怪了,都说动物通人性很难得,人发兽性就天理难容。
她咽了酒很诚心地在心里道了个歉,对不起以后不骂你们禽兽了。
眼看着李奉玉喝个没完,也没有想醉的样子,灼无咎暗暗地使了个昏神诀,李奉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支着头靠在了桌子上。
他在她眼前晃晃手:奉玉,你是不是醉了?李奉玉说话都软绵绵的,带着点娇娇的味道:怎么可能,这种酒我能喝一缸,我怎么会醉呢……不过我怎么觉得头有些昏沉……灼无咎突然想套她点话:没有喝不醉的酒,没醉就是你喝的还不够多。
你兴许是太久没喝了,所以有点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