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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云崕的算盘

2025-03-22 08:25:47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进步如此神速,真不愧是安安。

从前教导她许多神通,她的悟性早就教他惊叹。

见他镇定自若,冯妙君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嗯——他作思考状,却越来越低头,仿佛要将颈部往锥上扎,下不了。

感受到锥尖传来的压力,的确他再下压两度,星天锥就要刺破他的大动脉了。

冯妙君对他怒目而视,却不得不悄悄后退两步。

她并非下不了手,而是现在刺伤他没有任何意义。

相伴而行那么久,你要下手早有无数机会,何必等到今日?云崕嘴角含笑,安安不会伤我。

他要去揽她细腰,冯妙君却往外横跨一步,顺便也收起了星天锥,满面戒备看着他: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

他奇道:从前不也是这般互诉衷肠?说话间,他握紧在身后侧的左拳这才悄然放开,面上却笑得越来越灿烂。

谁跟他互诉过衷肠,难道不是他一直单方面地逗弄她、戏耍她?冯妙君决定拉回话题:你到乌塞尔城来做什么?找你啊。

云崕说得理所当然,自你不告而别,我就常常夜不能寐,得了消息还不匆匆赶来?她两眼都写满怀疑:没有阴谋?这人嘴里有没有过一句真话?自然没有。

他敛起笑容,正色道,景顺从螺浮岛归来,燕王办高家贪腐案,这两件事关联一起,我就知道它们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新夏女王,无论如何我都要来会一会的。

在他的max档深情凝视下,冯妙君只觉嘴里发干——梦境真是个奇妙的地方,人在这里的五感与现实高度相似,她居然还会心如鹿撞,还会胸闷气短。

幸好她和这厮相处甚久,对上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还有几分抵抗力,这会儿就暗自咽下口水,移开目光:你既然隐在暗处、让徐广香当魏使,为何又要闯入梦乡、暴¥~露你在乌塞尔城?云崕笑了:既然来了,就要让安安知道;可是公开露面,我又担心给你惹来麻烦。

这丫头真是敏锐。

不错,本来他打算全程隐在暗处,好好给这妮子一点苦头吃的,否则怎能纾解心头这口恶气?可是亲眼再见到她,见到她出落得国色天香,好像也没那么恼火了。

他忽然心软了。

不过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来了。

让她知道?冯妙君就呵呵了,这货明明是让她惊吓吧?不过她也明白,云崕确实不适合在乌塞尔城公开露面。

一个徐广香当魏使就能引来新夏人围攻,要是魏国国师敢在这里招摇过市,恐怕针对他的暗杀就是层出不穷,那时就是新夏护责不力。

以云崕和魏王萧衍的关系,别说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被蹭掉一层油皮,魏王都要举兵来攻吧?所以云崕才出此言,乃是不想让她太难办。

冯妙君咬着唇,眼中的光芒也柔和了些:你在乌塞尔城不会搅事?她是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这人要是为非作歹起来,能将所到之处闹个天翻地覆。

这个嘛——他抚着下巴,桃花眼中有笑意荡漾,就要取决于安安了。

果然,她就有不详的预感嘛!说吧,你又有甚坏主意?冯妙君微微抬首,心下却有些苦恼。

无论在晋、峣还是燕国,她闯了祸可以只身远走天涯,干脆利落。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有这么大个摊子要管要顾,云崕上门来找事她也只得接着。

现在她这情形,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衍有意与新夏结盟。

云崕一本正经,徐广香应该将这句话带到了,不过傅灵川等人应该都不同意罢?嗯。

冯妙君斜睨他一眼,想打就打,想占就占,想和就和,萧衍未免太不把新夏人当回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云崕笑道,人是如此,国复如是。

你说得未免太简单。

冯妙君淡淡道,国破家亡,新夏有多少人苦难深重,是你轻飘飘一句话可以揭过?为人上者,岂不闻太上忘情?云崕端详着她面上神情,忘情方能至公。

他说的道理很浅显,身为一个国家的掌舵人,如果不能泯去恩仇,却像平民那般耽溺于旧恨,那么执政决策必有偏差谬误,轻易就能将这个国家拉下深渊。

正因责任深重,才要冷静自持,客观从容。

这就要见人之所不能见、忍人之所不能忍。

他又问她:蒲国国君因质子亡,愤而击燕,下场如何?冯妙君不语。

蒲王击燕,除了一抒胸中恶气之外并无实质好处,它与燕国之间的强弱对比不变,却暴¥~露了韬光养晦的成果。

燕国从蒲国陪都退走时,掳走了惊人的财富。

这一仗,燕国没占多少便宜,蒲国却吃了不少亏。

所以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伏尸不仅是敌国的,流出来的血又多是本国儿郎的。

新夏现今与魏国寻仇结怨,又有什么好处?对冯妙君来说,没有。

云崕柔声道:傅灵川要将魏国立作敌人,方能团结那些安夏遗老为他卖命。

你年纪还小,莫要被他所挟持。

要将自己人团结起来,最高效的办法无非是贩售恐慌和仇恨,先划清敌我分界,再竖起靶子拉着大伙儿去打,这样自然就有凝聚力。

傅灵川要立的靶子,就是魏国。

冯妙君长长透出一口气,看着他似笑非笑:领教了,果真是三寸不烂之舌。

萧衍也是这样被你劝拢,夺了萧靖的王位罢?他若无心,我怎样劝也是无用;同理,你若不动心,我的提点也不会生效。

云崕也不着恼,好了,且不提这个。

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旁人的梦境?咦,还可以这样?云崕只见她眼里的亮光,就知道她是感兴趣的。

这只猫儿最好奇了。

他执起她的手: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