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暧¥¥昧和暗示太多,她能感觉到云崕身躯忽然一紧:若我求娶,安安会嫁?以什么身份,魏国国师么?她慢条斯理,不会。
无视他身上忽然涌起的怒气,冯妙君继续道:新夏女王嫁给魏国国师,引发的可不仅是轩然大波,我要为国人考虑。
她若真这么做,会极大地伤害新夏人民的感情。
云崕目光转冷:就没有解决之法?自然是有的。
她徐徐道,你若肯卸掉国师之职,与新夏也没有私仇了。
他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辞去国师之职,你就肯嫁了?冯妙君细声细气:成婚自然没有问题,但我现在已是新夏国君,招的乃是王夫。
云崕眯起眼:什么意思?他已现不悦,但冯妙君依旧道:我是女王,招来的丈夫自然要入赘。
她叹了一口气,并且王夫还要随我定居新夏。
她每多说一个条件,他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现在已经像锅底了:你果然不愿嫁我!你也娶不了。
冯妙君心里没来由有两分沮丧,但她努力不表现在脸上,所以,云国师还是换个条件罢。
他充耳不闻,依旧满面不愉:这些条件,你都是给谁准备的,傅灵川吗?她身边只有傅灵川满足这些个条件。
冯妙君坐直了身体:与他无关。
她对傅灵川并无心动,只当作政局中的伙伴和……对手。
可他对你有意。
想起徐广香方才说过的话,他心里有些儿堵,你与他周旋不了多久,他就会失掉耐性。
男人面对这等绝色尤物,耐性普遍都不怎么好。
你独居深宫,身边又没有帮手,就不怕着了他的道儿?冯妙君笑了,露出齿若编贝: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自己的神通,我还有你……的灵力。
他哼了一声:不借。
那可怎办是好?她幽幽一叹,眼中露出猫儿般的狡黠,万一他对我下手。
不若我们私下另立个约定?云崕捉着她的小手在掌中把玩,方才的怒气又不知哪里去了,我助你对付傅灵川,揽下新夏国大权如何?他果然一眼看穿了她的困境。
冯妙君心里一震:要怎么办到?你又不能长留新夏。
我派些人手与你,用好即有奇效。
他眼里的光,勾魂夺魄,冯妙君竟然不敢多看,我也会时常过来。
刺探与暗杀?她相信,有这诡计多端的家伙出谋划策,自己的负担能减轻许多:既是约定,你想要我做什么?时机成熟时,除去傅灵川就好,至少也要拿掉他手里的大权。
他正色道,你不拿下他,他也会对付你。
安安,傅灵川是国师,只有与你完婚才能名正言顺地独揽新夏大权。
任傅灵川再怎样一手遮天,满朝文武和他自个儿其实心底都明白,他如今种种做法其实师出无名。
国师就是国师,不由君主兼任的国师在法理上就是没有摄政的正当性。
除非他与女王完婚,变作王夫,那么整个新夏都归他和女王共同所有,自然也就有理政之权。
这种合法合理性,将是傅灵川解决了现有麻烦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留给你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劝诱之意,早一步下手将他除去,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新夏女王。
冯妙君侧头看着他: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劝说老魏王和萧衍夺位?这家伙蛊惑人心很有一套,连她都有些意动。
他眼里光芒一闪,耸了耸肩:差不多吧。
她垂下眼眸,不置可否:我要再想想。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有宫人道:王上?她在水边停留太久了。
冯妙君站起,轻声道:我先行一步。
妙目最后瞟他一眼,分花拂柳而去,像是走进了星河深处。
云崕留在原地未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目光幽深。
这妮子,越来越懂得怎么对付他了。
今晚博弈的主战场,其实就在这如画的美景之中。
¥¥¥¥¥新法的实施,很快遭遇汹涌的民怨,尤其当人们听说新夏改税后一年的财政收入能增加至七百万两。
在迷陀城,有个婆子将米粮藏在地砖底下,却被税吏上门搜走。
她抱着米袋子死不撒手,一边大哭大嚷: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怎么不去收魏国的钱,却来抢老婆子的救命粮!诸如这一幕,在全国各地反复上演。
田税收得尤其高昂,比平民缴的还多。
乡绅和土豪们也坐不住了,频频去州、府请愿,希望王廷能降低税率,以免激起哗变。
可是得到的答复简单粗暴:国库空虚、打仗缺钱,税不能减。
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开始记起魏国开出的条件了。
新夏初立,一整年收入也不过是六七百万两,而魏国却同意赔付六千万两!百和千之间相差十倍,这个差距就算目不识丁的老太婆也能算得明白。
也就是说,新夏只要接过这笔赔款,就能抵得过十年苛税民间的收入!先前魏国提出结盟、提出赔款,国民听着解气却不觉得多么心动,大伙儿都知道那钱是上交国库的,落不到自己头上。
落不进自己口袋的钱,对自家能有什么好处?所以拒绝得格外强硬。
但这回不一样了。
打仗了,国家反而要从他们口袋里掏钱。
谁往外掏钱不肉疼?可是新夏只要收了魏国这笔赔款,手头立刻充裕起来,还有脸去惦记民众口袋里那几个铜板吗?于是在迷陀城等七个大城,当地极有名望的乡老、豪绅甚至是望族,率先向署衙递交了请愿书,恳请女王重新考虑魏国的赔偿事宜。
不提结盟,却说起那几千万两的赔偿金。
因为征税,署衙与当地百姓的关系有些敏¥¥感,接到请愿书也表示十分为难,于是广发公告、明白告示:想要请愿书能够上达天听,令民意为王上所见,须有足够人数的当地百姓前来签字,不识字的就加盖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