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挟大胜之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高歌猛进,将燕军打得节节败退。
说起来这二者的实力可没有天壤之别,作为抗击入侵者的一方,燕军原本不该败得这样干脆。
是何缘由?这时的苗涵声已经十三岁,唇红齿白,英气勃勃,苗奉先和晗月公主这一对俊男靓女生出来的儿子,果然继承了他们的优良基因,走在路上也时常招来小姑娘们的注目。
更难得这小子文武双全,冯妙君在书房考较他的功课时就特地问到这一点。
他反问道:我若答对,可有奖赏?你跟太傅学学问,也这般讨价还价么?冯妙君看着他从小长大,很是疼爱,笑骂一句,你要什么奖赏?桃花酒。
他咂了咂嘴,据说那是御厨私酿,我也想尝一尝。
娘亲那儿有,但她不许我喝酒哩。
小孩儿不能饮酒。
她抚了抚他的顶发。
我不小了!他梗着脖子,昨儿娘亲还跟爹爹念叨,明年就要给我寻一门亲事!孩子长大就如雨后春笋,一发不可遏止。
冯妙君看着他有些儿失神,想起自己就在十三岁那年随着莫提准离开魏国乡间,前往晋都摘星城,从此开启一次又一次奇遇。
命运就爱捉弄人,把她最想躲开的人一次又一次送到她面前来。
王上?的确是不小了,她收手笑道:是么,涵声看中了哪家的千金?没看中,这天下精彩,我还不想成婚!苗涵声侧头看着她,再说,王上也没成亲呢。
可见成亲不好玩!冯妙君无言以对。
她不成亲是因为不想么?非不愿也,是不能也!好一会儿,她才吩咐边上的内侍:取一小坛桃花酒来。
苗涵声大喜:燕国亏在失道寡助。
冯妙君好笑:难道魏人就得‘道’了?非也。
他一本正经道,燕国向魏宣战的三年前才打下熙国,刮走许多民脂民膏,熙人恨透他们了。
现在魏国入侵,先踏上原来熙国的土地,熙人肯定帮着他们。
我不知道魏人得不得‘道’,反正燕国是失‘道’了。
冯妙君轻轻鼓掌:说得好!抛开战争当中许多复杂因素,魏军的确得到了熙地百姓和部分修行者的支持,苗涵声说得无错。
还有呢?我们新夏也卖给魏国好多物资。
可是燕国已经打穷了。
说罢,苗涵声就拿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渴望得到肯定。
冯妙君也不吝于夸奖:你可比晗月聪明多了。
这还用说?苗涵声撇了撇嘴,他要是像娘亲那么笨可就完了。
再依你看来,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最后谁赢谁输?这题超纲!苗涵声小脸垮了下去:不知道!除非他比魏王、比燕王都聪明。
桃花酒取来了,冯妙君也不再逗他,笑吟吟将坛子往他面前一推:拿稳了,藏起来,可别让娘亲发现。
要是她来我这里告状,今年夏天我就不带你去庄子上玩耍了。
苗涵声眨了眨眼:王上不说,我也不说。
说罢谢了恩,喜孜孜地提着酒告退了。
冯妙君走回侧殿里休息。
她才刚刚挥退了所有宫女,后边就有人贴了上来,帮她打开发髻: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他的手法灵活。
冯妙君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顺口问:哪个人看我的眼神,你喜欢过?云崕哼了一声,取下发饰,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软榻上,迫不及待宣示自己的主权。
魏军在南陆打得难解难分,国师竟然在这儿荒淫度日。
冯妙君在他热情的攻势下缩起身子,你惭不惭愧?大军气势如虹,有没有国师在场都一样。
他剥笋一般剥出一副软玉温香,覆上去就如身在云端,舒坦得叹息一声,反倒是这里更需要我。
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值得好好珍惜、完美利用。
火热厮磨中,冯妙君险些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极乐中,她趴在榻上恍惚睁眼,见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十指交叠,都是修长如玉,煞是好看。
……至黄昏,雨收云散。
新夏女王披起软袍,松松挽发,颊上晕红犹存,却伸出纤纤玉指戳着他的胸口:萧衍真想把燕国吞了?嗯哼。
他蹙起长眉有些不满,他还没温存够呢。
这妮子刚被喂饱就开始谈正事,太不可爱。
我怕他吃不下,还要崩坏自己满口牙。
冯妙君嘟起小嘴,燕军撤回南陆,燕王颜面扫地,原本内乱隐生苗头,魏人这么打过去,又把他们拧成了一股绳。
燕王治国百余年,有的是手段。
云崕捉着她的小手把玩,王廷过半都是他的人。
朝野即便对他不满,最终也难撼动他。
岂不闻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魏国如想息事宁人,就是给燕王整肃的时机,又给燕国休养生息的间隙。
他顿了一顿:燕王吞并魏国的计划破灭,并且短时间内也难东山再起。
他求长生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既然已经被我堵死,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她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云崕一字一句:找到天魔。
冯妙君垂下眼帘:我曾以为燕王就是天魔。
他与我作对那些年,我也曾将他认作天魔。
云崕摇头,从过往手段看,不像。
天魔很少与我正面冲突。
燕王却是他的夙敌。
再说,他如是天魔,也没必要孜孜以求长生。
天魔的拿手绝活就是换体而生,只要魂魄不灭,从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寿命。
这些年,他应是什么方法都尝试过了,依旧无效。
他目光微动,依你看来,他果然无法活过二百岁么?冯妙君心中一跳,面上却没好气:为何问我?云崕为何这样问?能将死魂铸成器灵的,当世能有几个?云崕笑道,你习过天魔秘术,比我研究得更加精深,这问题不问你还能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