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须早起赶赴烟海楼,冯妙君很想偷个懒觉,但她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因为婢女急急忙忙来报:莫国师到!莫提准的脸色阴沉得像昨夜的天空,铁心宁跟在他身边也是一脸严肃。
两人都没有耐心等她梳洗完毕。
莫提准劈头就道:烟海楼出事了。
冯妙君险些跳了起来:怎么啦?就在昨夜,魔物‘膨胀’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我让心宁赶去看了。
他得留在这里,免得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铁心宁接道:魔物周身有神火灼烧过的痕迹,皮肤溃烂不止,右前肢和左后腿折断,颅上也被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再深些就能把它的脑袋给切下来。
冯妙君得咬着舌头才没惊叫出声:它……还活着吧?魔物死了,她也得和烟海楼道声永别。
天哪噜,她还罗列了好几份书单没有找齐呢!活着,但情况不太乐观。
莫提准面沉如水,它至少要休养个两、三年,这段时间内烟海楼都不能再开放。
冯妙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莫提准知道她反应过来了:魔物身皮坚韧,寻常手段伤之不得,否则天魔也不会将它派到战场上了。
膨胀在远古战场上要凭借其庞大的腹中空间来运送物资,当然得有高强的防御力和耐受力,否则在战场上分分钟就被人打爆,还能帮着主人送东西么?这也是浩黎大帝放心让它承载整座烟海楼的原因。
可是现在,魔物却被打成了重伤。
诚然昨晚风雨雷鸣,然而守在山腰的整个军营都未发现入侵者。
甚至住在山洞前的曹德焕也未觉出异常,直到今晨入洞才望见魔物重伤。
莫提准最后总结道,可见来人出手不仅狠辣,还很快捷。
他和魔物的战斗并未持续很久。
铁心宁加了个补充:因其自身特性,‘膨胀’这种魔物的攻击力不算强大。
它的本来职责是装运物资,其造物主又怎么会赋予它强大的攻击力?但耐力和生命力却很顽强。
出手那人,强横无匹,至少……远远在我之上。
冯妙君看看他,再看看莫提准:像这样击伤魔物,国师能办到吗?莫提准苦笑:能,但你也知道不是我下的手。
所以来人的水准大概和莫提准相当?冯妙君只觉背后蹿上来刺骨的寒意:不、不会是云崕亲来了罢!八¥~九不离十。
莫提准面色有两分奇异,魔物还能说话,它告诉心宁,来人其实只拷问了它一个问题。
冯妙群忽有不祥预感。
莫提准一字一句道:冯妙君在烟海楼里,都做了什么,都看了哪些书?冯妙君面无表情,慢慢倒退两步,突然转身就往里走。
铁心宁一晃身挡在她面前:师妹去哪儿?收拾行李。
她头也不回,我要离开晋都!莫提准不满道:你这是认定我护不住你?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冯妙君小脸苦得快要滴下水来,老虎再厉害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我就怕您一打盹他就溜进来宰了我。
许久之前我就觉古怪,你为何怕云崕怕到这个份上?莫提准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像是能把她扎成筛子,原来他对你这般在意。
他眼里写着探究二字:你遇见我时不过十一岁,怎么会和云崕有瓜葛?除了……聚萍乡那段过往?他不待冯妙君张口又道,只因为你的真实身份么?铁心宁在这里,他就没有明说。
望着他的眼神,冯妙君记起三年多前初见莫提准的那一幕。
他的手段之酷厉,不下于云崕。
短短几个月,莫大国师的脾性不可能改变。
她不可因为两人走得近了,就对他生出亲切之感,就对他放松警惕。
冯妙君忽然明白,现在过不去莫提准这一关的话,她后面也不必烦心云崕的到来了。
我离开父母身边才九岁,能和他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她昂首直视莫提准,莫大国师忘了么,我在淄县还与他对簿公堂。
他对我和颜悦色,事后也没找我麻烦。
这便说明我本人与他没有任何纠葛。
这一幕,不是您亲眼所见?莫提准目光闪动。
的确,三年前他也混迹人群当中,观看了那一场诉讼案。
那他现在为何亲自找你?她不满道:那人是不是云崕还未可知吧?莫提准和铁心宁互视一眼,均沉吟不语。
她说得对,尽管两人都觉得此事的主凶多半是云崕,但怀疑总归是怀疑,没真凭实据是作不得准的。
冯妙君又道:好吧,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是他,为什么过去三年都不找我,现在突然寻上门来?呵,还不就是因为狌狌被杀坏了他大计,所以才想杀我找回场子?这话也是有理。
但云崕是什么身份,会因为手下一头大妖被杀,就潜到晋国的核心采星城来行凶吗?杀鸡焉用牛刀。
冯妙君自然也想到这一点,无奈道:云崕意欲何为?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他另有阴谋算计,只是拿我作个幌子。
比如说,他的目标会不会是晋王呢?铁心宁当即道:不无可能。
他当我是摆设?莫提准冷笑,微微摆手:魏晋并不接壤,他此举何意?怎不接壤?冯妙君不以为然,魏国吞并安夏之后,东南部不就毗邻大晋?莫提准看她一眼,不语。
安夏地区虽被魏国吞并,然而这几年并不顺从,屡见起义举事。
魏想藉由安夏入侵晋国,那真叫任重道远。
但这些时事,他也懒得分析给小女孩知晓。
冯妙君摊开手,掌心托着那枚噬心蚁巢穴,而后对莫提准道:三年前我对它发过誓,应答无一字虚假。
莫大国师莫非忘了?---军情速递线--下一章为打赏加更章,15时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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