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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雨欲来 下堂妇思过书

2025-03-22 08:25:50

林秋曼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盛满了恶意,韩三郎既然有休我的决心,我便有宣战的勇气。

林清菊似被她眼中的疯狂震住了,嗫嚅道:二娘,你要与韩家撕破脸面,可有想过林家的退路?又道,兄长虽有诸多不是,可是咱们的母亲还得仰仗他,往后你也需要他扶持。

林秋曼闭嘴不语。

林清菊劝道:二娘,听我一句劝,做任何事情都别做得太绝。

我嫁到渭城回京多有不便,成日里担心你和阿娘,如今你也大了,别让阿娘为你担惊受怕,好吗?阿姐……你要报官,阿姐帮你,但要心中有数,切不可莽撞行事,断了林家生路。

阿姐教诲得是。

你不要敷衍我,一定要听进去,宋御史不是林家能招惹的,更何况晋王,那是至高无上的权贵,容不得你有半分不敬。

是,二娘谨记于心。

被林清菊一番好言劝说,林秋曼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准备笔墨纸砚,琢磨怎么写思过书。

要是往常,她提笔就成,但是这篇思过书不一般。

它首先得故事曲折,而后煽情戳泪,既要表达下堂妇的自省心情,又要暗藏愤怒不甘,最后宣战与命运反抗,一波三折,激昂澎湃。

林秋曼握着笔,一时竟不知道从何下手。

林清菊见她凝思,无奈摇头道:想夺人眼球,你便先下快刀。

何为快刀?自然是最能刺痛你的了。

经她提醒,林秋曼恍然大悟,韩三郎纳妓生子!这便是了。

又道,你的思过书不是写给文人墨客们看的,是市井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这些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用词切莫文绉绉的。

阿姐提醒得是,二娘也是这个意思。

那便写吧,写出来再改。

于是林秋曼熬了个通宵,写出一篇通俗易懂的《下堂妇思过书》。

开篇的切入点便是韩三郎与妓子珠胎暗结,而后为了纳妓生子把原配休弃,逼得原配投湖自尽,被他人救起。

随后又打出忠孝亲情牌煽情一番。

原配感念父母恩,重新振作面对现实,誓为自己讨回公道。

短短几百字道尽了这桩婚姻的辛酸悲苦,和被负心后浴火重生的坚定决心。

林清菊看得热血沸腾,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吊起。

直到她连声说好,林秋曼才放下心来,熬夜眼下乌沉,却不敢入睡,怕又被怨灵缠身。

但架不住身子疲乏,抱着思过书昏昏欲睡。

不想竟然一觉安宁!她得寸进尺,又整整睡了半日。

下午姐妹二人关在屋里对思过书删删改改,精益求精。

周氏来过几回,不知道她们在鼓捣些什么,本欲探寻,却都被林清菊打发了去,只说在宽二娘的心,让她不要担忧。

周氏心想只要二娘别发疯就好,便由着她们,未加多问。

次日上午林清菊吩咐靠得住的仆人把思过书贴到衙门口的告示墙上,当时她的心里头还是有点忐忑的,但同时又暗搓搓的期待,期待韩家低头。

府衙处于闹市,又正值人潮穿涌,仆人刚把思过书贴上,便有人探头问道:这是贴的什么呀?仆人回答:我家小娘子被忠毅伯府休弃,回娘家后痛定思痛,写思过书悔过自新,以表诚意。

听到忠毅伯府,那人的八卦之魂被点燃。

很快更多看稀奇热闹的百姓围了上前,一青年手持折扇,说道: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被夫家休弃本是丑事,却堂而皇之拿出来让人评头论足,可见被休也是有道理的。

另一人却抱着不同的看法,与他争辩道:此话差矣,韩三郎纳妓生子本就不妥,又将原配休弃,实属可憎。

是啊,妓子贱籍,韩三郎要是实在割舍不去,大可养在外头当外室。

那原配好歹是官家娘子,夫郎要纳妓子作妾,无异于与妓共侍一夫,哪受得了这般委屈?依我看呐,林二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偏要将它扬了出去,也不嫌丢人!对对对,我也觉得这个小娘子不简单……围在告示墙前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七嘴八舌议论,有人站林二娘,有人站韩三郎,脾气躁的甚至与对方吵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一肥硕妇人喜好探听家长里短,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识不得几个字,问道:听你们吵吵嚷嚷,这告示墙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名堂?站在她旁边的年轻读书郎道:写的是下堂妇思过书。

妇人见他文质彬彬,兴致勃勃道:小郎君可否给奴念念?读书郎笑道:好。

当即对着告示墙念了起来: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想当初风光大嫁,本以为天赐良缘,却不想竟是孽债一场。

成婚三载,奴感念三郎恩深义重,谨遵三从四德,盼君垂怜。

然,等来的却是三郎纳妓生子,休书一封!奴肝肠寸断,满腔情义付之东流,女子尊严亦被无情糟践,心灰意冷。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奴手捧休书,日日以泪洗面,令母伤心,此乃不孝。

念及三载姻缘过往,更是情难自拔。

奴痛不欲生,终是没能脱得苦海,投了湖,做了那不孝女。

母亲肝胆俱裂,心如刀绞!幸上天垂怜,二娘我命不该绝,被他人救起死里逃生。

回望二十载含辛茹苦,二十载春夏秋冬,慈母昊天罔极之恩奴却未曾报答分毫,思之愧恨。

奴痛定思痛,不敢自戕,遂落笔写下这篇思过书,以示自省……小郎君咬字清晰,念起来一板一眼,虽未带个人情感,却已令人愤然。

妇人忍不住骂骂咧咧。

小郎君并未发表意见,只是欣赏道:林二娘的字写得好,娟秀豁达,很有一番风骨。

文采也俱佳,字字钻心,抓人肺腑,想来应该是个颇有才情的小娘子。

他身后的老媪不屑道:依老妪之见,这两人倒是天生一对!此话引起众人好奇,纷纷笑问:这位阿姥何出此言?老媪道:韩家三郎名门望族,家教不严,才宠出个连妓子都看得上的混账东西。

林家二娘贪慕权贵,才愿伏低做小三年,若真有骨气,早就闹起了和离,又岂会容忍韩三郎作践至此?听她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的样子。

老媪继续做总结,此二人无异于猫鼠一窝,谁都不省油,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捆在一块儿,别放出去祸害他人!众人哄堂失笑。

在这个太平盛世,豪门世家的后宅私事总能吸引人们关注。

才短短半日,思过书就成为了市井百姓们的最新谈资,吸引了一拨又一拨人过来围观评论,热度如瘟疫般恣意蔓延。

大陈朝虽对女子包容,但也有诸多束缚,林秋曼的《下堂妇思过书》无疑是惊人之作。

围观群众不嫌事大,纷纷揣测林韩二人接下来又将如何,就跟看悬疑剧似的,引得人好奇不已。

最初思过书是在市井中流传,而后又传到了高门大户,甚至连皇亲国戚都津津乐道起来,就林韩二人各执一词,引发一波争论不休。

而始作俑者林秋曼却是不急不躁,一身春衫立在窗前,冷眼看海棠院里的幽幽初春,等候山雨欲来。

第5章 晋王李珣 殿下美姿仪如皎似月最先混乱的自然是林家了。

林文德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被气得失去理智。

他来势汹汹地冲到海棠院,不顾徐美慧的劝阻,非要冲上去打死林秋曼。

当时林清菊也在场,怕他失手伤人,忙把妹妹往屋子里推。

徐美慧和仆人死死地拽住林文德,嘶声道:大郎莫要冲动,都是自家人,喊打喊杀的,让人看了笑话!林文德气急败坏吼道:让我打死她,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出丑也就罢了,竟还宣扬出去,生怕外人不知她的丑事!屋里的林秋曼不服他,回嘴道:兄长你骂谁没脸皮,当初若不是你贪恋权贵,我又何至于落到今日?你还敢说,丢尽林家列祖列宗的脸面,看我不打死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反正二娘都已经死过一回,又何惧二次!你这孽障……气死我了!兄妹二人大吵大闹,林文德死活要冲上去打林秋曼,林秋曼不受软,一张利嘴连珠带炮,气得他火冒三丈。

二人一番骂战,搅得海棠院天翻地覆。

林清菊知道林文德的脾性,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声劝道:大哥勿恼,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又道,二娘你少说两句,别火上浇油。

她不吭声还好,一出声林文德的火气又烧了起来,指着姐妹二人斥责道:下贱东西,林家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竟合谋起来干出这等丢人之事!徐美慧也不满道: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说二娘冲动,你应该是明白事理的,却偏偏跟着瞎起哄,造出这样的丑事来,你让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林清菊不敢辨言。

林秋曼恨声道:什么狗屁颜面,林家人被忠毅伯府欺辱到这般田地,却连屁都不敢放,今日我若不替自己出头,谁又来为我主持公道?你还有脸了!我的脸是自己讨回来的!不像你,为攀附权贵,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林家人有点气节,也不至于任人践踏,衰败到如今的地步!这话又狠又毒,如锋针般扎到林文德的心上,气得他睚眦欲裂。

也在这时,周氏急赶匆匆而来,不由分说打了林秋曼一巴掌,斥责道:二娘别说了,你有错在先,怨不得大郎!林秋曼捂脸不语。

林文德隔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眼神渗人道:做了几天伯爵府的夫人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林家数十载的声誉皆被你败坏,你这样的林家人,我们高攀不起。

周氏脸色一变,颤声道:大郎,你这话是何意思?林文德面无表情,阿娘,你莫要怪我心狠,实在是二娘太不像话。

自从她被休妻回府,没有哪一日不是闹得鸡犬不宁,我深知她受了委屈,多数都是担待着,可是她又何曾想过林家人的颜面和荣辱?周氏哑口无言。

林秋曼听出了苗头,讥讽道:兄长这是要赶我出林家门?林文德恨声道:你这样的大佛,我们林家供养不起!林秋曼嗤笑一声,也是,如今的二娘不比从前,声名狼藉,还是个下堂弃妇,多半也没什么价值了。

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又有何用?林清菊的心口猛地揪紧,怕事情落到无可挽回的局面,忙在中间斡旋,二娘,快跟大哥认个错,服个软。

林秋曼倔强不语。

周氏狠狠地打了她一下,厉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造了这么大的祸事出来,还不快滚到列祖列宗跟前好好反省!林清菊忙道:我这就把她带过去!当即冲张妈妈等人使眼色,众人七手八脚把林秋曼架了出去。

林文德盯着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谁贴的告示,把他打发出林府。

徐美慧眉头微皱,是大娘从夫家那边带过来的人。

又道,这回就算了吧,大郎好歹给秦家留点颜面,别闹得太僵得罪了人。

林文德瞥了一眼周氏,阴鸷道:林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插手,大娘上京也有好些时日了,让秦家人把她接回去罢。

徐美慧点头,也好,省得再生是非。

之后的几天林秋曼都被关在祠堂里自省。

外头闹得满城风雨,她倒是落得清净,闲着无聊把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挨个擦干净,并预先跟祖宗们打招呼,因为接下来还有更丢脸的事情要去做。

话说告示墙上的《下堂妇思过书》早就被林家揭去,但它仍然脍炙人口。

现在只要你到大街小巷走一圈,人们的谈资总少不了林韩二人的恩怨纠葛,又因其结局未定,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就连御史台的宋致远都没能逃得过八卦之心。

今日休沐,晋王李珣到法恩寺听禅,宋致远也一同去了。

因李珣身份尊贵,不愿引起诸多不便,又不想旁人受他影响,故只在宝殿后堂听道宣法师讲禅。

道宣八十老叟,云游至此,颇有名望,讲起禅来幽默且风趣,通透又豁达。

李珣听得入神,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静坐在蒲团上,哪怕枯坐得再久,身姿仍旧如青松劲竹,未失分毫仪态。

道宣偶尔讲到趣味之处,众人失笑,李珣不禁莞尔。

稍后到了休息时间,道宣进后堂见礼。

李珣起身回礼。

今日闲游,他的装束极其简单,只穿一身月白圆领袍衫,腰束玉带,脚蹬皮靴,头戴小冠。

明明只是一身轻便简装,却清贵逼人。

世人都说晋王霞姿月韵,玉洁松贞。

道宣云游四海,经多见广,这些传闻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第一次见到李珣时也不由得愣怔片刻。

眼前的郎君五官生得极其雅致,一双明净眼眸纯粹清澈,身姿挺拔悍利如青翠苍松,气质纤尘不染,皎皎如月。

道宣赞道:世人都道晋王殿下美姿仪,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李珣谦逊道:法师谬赞。

二人见礼后各自坐到蒲团上,李珣讲起方才听禅遇到的困惑,道宣耐心讲解。

两人一番交流,皆是轻言细语,不疾不徐。

李珣嗓音醇厚,说起话来如涓涓细流,丝毫没有权贵睥睨之态,让人心境愉悦。

道宣与他相处得非常轻松自如。

说起来怕是没人相信,八十岁佛学老翁与二十六岁权贵青年讲起修身养性居然毫无代沟!道宣很喜欢这个年轻却不世故的好儿郎,不禁赞道:都说兰生谦谦君子,好气度好涵养,今日相谈,的确如此。

兰生是李珣小字,他自谦道:法师高赞,兰生愧不敢当。

道宣捋了捋胡子,方才同兰生交谈一二,老衲的一些领悟兰生似乎也颇有心得。

有这般体会,兰生定也是个宠辱不惊之人,这对于身居高位者来说,实在难得。

李珣神色微动,坦然道:身负重任,兰生只求问心无愧。

道宣点头,问心无愧,说得甚好,甚好。

之后两人又细说了阵儿,道宣才回到宝殿继续讲禅。

待到正午时分,寺里提供斋饭。

食案上摆放着一碗冬葵汤,汤色清亮,看起来绿油油的很是鲜嫩,旁边的蒸豆腐莹润洁白,冒着葱香热气。

这个时节的春笋才刚冒尖儿就被僧人采来与菌菇同炖,供贵人享用。

李珣不挑食,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筷子挑出一根嫩笋品尝,动作很是文雅。

宋致远就不行了,只觉得斋饭寡淡,吃到嘴里没有滋味。

李珣一一尝过春笋,豆腐,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的饮食素来清淡,吃素居多,倒也没觉得斋饭有何不妥。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宋致远胃口缺缺地放下筷子,点评道:一锅乱炖,浪费了这么时鲜的好食材。

李珣置若罔闻。

宋致远就看着他细嚼慢咽,其实在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李珣像个迟暮老人,明明年岁不大,却老气横秋。

他既不像贵族子弟般贪欢享乐胡吃海喝,也不近女色,身边更是少有知己朋友。

至于爱好,那压根就没有。

成天过得跟苦行僧似的,还一大早跑到深山来听一个八十岁老头讲禅,这是一个年轻人干得出来的事?宋致远无法理解。

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蒸豆腐,宋致远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来了兴致,八卦道:五郎,你可还记得上回在翠微湖救过的女子?不记得。

就是林家那个,户部郎中林文德的妹妹,嫁到忠毅伯府的林二娘。

提到忠毅伯府,李珣微微停顿夹菜的动作,韩家?对,就是韩家!韩家怎么了?韩家出了丑事。

宋致远激动道,林二娘被韩家逼得投湖,上次幸亏她运气好撞见了我们,要不然早就没命了。

李珣认真地用饭,似乎对这些内宅私事没什么兴趣。

宋致远自顾说道:当时我还困惑林二娘怎么会投湖,问了林文德,他言辞闪烁避而不答,想来是为顾及林家颜面。

李珣放下筷子拿汤匙喝汤。

宋致远饭也不吃了,继续道:那林二娘当真是个妙人儿,竟然不顾韩林两家颜面,在衙门口的告示墙上贴《下堂妇思过书》公然挑衅忠毅伯府,斥责韩三郎纳妓生子,不服他休妻之举,并且还要报官按律审判,你说这林二娘的胆子大不大?这番话终是挑起了李珣的几分兴致,问道:下堂妇思过书?对,那篇思过书堪称一绝,读起来至情至性,文采斐然!怕他不信,宋致远硬是将它背了一遍。

偏偏对方没什么反应,宋致远追问道:五郎觉得如何?条理清晰,是有几分才情。

可不是吗,韩家三郎也太没眼光了,竟然为了一个妓子休了林家二娘,好歹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娘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餐毕李珣放下汤匙,慎言道:他人之事,不敢妄加判断。

宋致远摆手道: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五郎用不着这么正经。

又道,现在林韩二人闹得满城风雨,市井纷纷猜测他二人的后续结果,五郎觉得他们还能破镜重圆吗?仆人端来温水供李珣漱口,他微微侧头,用手稍稍遮挡,随后拿起帕子擦拭嘴角残留的水渍。

见他没回应,宋致远道:不如我们来赌上一回,如何?李珣放下帕子斜睨他,仆人将食案撤下。

宋致远早就垂涎晋王府里的那匹汗血宝马,两眼放光道:这样吧,我拿柳公孤本来赌五郎的枣红马,怎么样?李珣愣了愣,随即似笑非笑道:柳公孤本可是二郎的心头好,你舍得割爱?宋致远面带笑容,拿柳公孤本换五郎的枣红马倒也值当,不过……还得看五郎有没有本事拿。

李珣垂眸不语。

宋致远接着道:倘若五郎赢了,柳公孤本我亲自送到府上,若是输了,五郎的枣红马我就给牵走了,如何?李珣还是不语。

宋致远挑衅道:五郎敢不敢赌?柳公孤本啊,是有点让人心动。

李珣稍稍犹豫片刻才抿嘴笑了笑,弧度不大,刚好露出脸颊的酒涡,看起来腼腆又撩人,赌什么?宋致远兴奋拍掌,赌二人的结局是否能破镜重圆!李珣若有所思道:两人闹成了这般,多半形同陌路,不过……不过什么?韩商倒不像是纨绔子弟,虽骄纵跋扈了些,但也不至于弃忠毅伯府颜面不顾。

他既然执意纳妓,定有他的道理。

五郎的意思是?我赌破镜重圆。

宋致远颇觉诧异,说道:我倒不觉得林家小娘子会与韩三郎重修旧好。

又解释道,她既然敢不顾两家颜面公然挑衅韩家,可见其心志。

李珣点头,并没有反驳他,而是不疾不徐道:女子名节在一身,林二娘此举无异于破釜沉舟,不过林韩两家好歹是世家,又同在京城,总得留条后路。

听他一说,宋致远陷入了沉思。

李珣客观道:不论两人闹成何种局面,家中长辈总是会想办法把他们圆回来的。

倘若真闹到公堂上,那才叫撕破脸面,无论是林家还是韩家,都不愿走到这一步。

所以你认为,两家长辈会竭力撮合他们?自然。

可是林韩二人已经生了嫌隙,我虽不清楚林二娘的脾性,但从思过书中可见其刚烈,她又岂会轻易低头服软?李珣不答反问:不低头又能如何?宋致远哑然。

李珣有些同情道:女郎家总是要比男子不易得多,破镜重圆是林二娘目前最好的选择,一来下半生有了倚靠,二来全了两家的颜面,毕竟在顾全大局之下,总有那么些委屈是要受的。

宋致远被他的话堵得难受,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

李珣继续打击道:说不定现在林二娘正被家中长辈关在林家的列祖列宗跟前自我反思呢。

这话说得宋致远的表情更难受了。

李珣心情愉悦,轻轻抚掌抿嘴笑了起来,明明很矜持,却带着一抹小小的坏,实不相瞒,二郎的柳公孤本兰生惦记已久,不想有朝一日二郎竟双手奉上,实在是快哉。

宋致远默默地捂脸,心痛得不能自拔。

而此刻他们口中的女主角正规规矩矩地伺候林家祖宗的牌位,本以为还要在这里关上几天的,结果突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是林清菊激动的声音,二娘,韩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