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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变态李珣

2025-03-22 08:25:50

翌日二人用泥土埋灭火堆, 把人为痕迹掩藏妥当后才离开。

之后他们在山林里穿梭了四日才翻到了隔壁的怀贺地界。

这期间两人靠肉干和山林里挖某种植物的块茎果腹,林秋曼运气好甚至还挖到了一株野参。

接近傍晚时分两人总算走到了平原地带,在看到一所农家院炊烟袅袅时, 林秋曼两眼放光道:总算能吃口热的了!那农家院的主人是猎户, 只有老两口住在这里,子孙则在怀贺县营生。

当地方言跟京腔相差不远, 林秋曼厚着脸皮借宿。

那老妇人倒是个好说话的, 见他们灰头土脸,衣裳也破烂,生了几分怜悯,便将其请进院子。

林秋曼仔细打量周边道:老人家一个人在家吗,您家的郎君呢?老妇人道:我儿他们在县里做小买卖, 平日里都不怎么回来的, 只剩下我们老两口守在这里。

顿了顿,你们是哪里人, 要去往何处,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林秋曼:嗐,我与大哥原本是要到冀县走亲戚的,谁知运气不好, 遇到了山匪, 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逃走了, 后来迷了路,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老妇人同情道:如此说来,倒是惊心动魄一场。

可不是吗,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没隔多时,老翁回来了, 老妇人把二人的情况粗粗讲了下,他倒没说什么。

晚上吃的是馎饦,林秋曼狼吞虎咽,一个劲说好吃。

那老妇人被哄得高兴,看向老翁道:你说大郎他们有多久没回来过了,那些孩子也真是的。

老翁道:中秋那天不是回来过吗,也不过个把月,你又忘了。

林秋曼好奇问:老人家为何不去与子女们住一起呀?老妇人摆手道:还是自个儿单住来得自在,想怎么着都行。

又道,跟儿媳妇一堆不好,总是要闹些矛盾的。

林秋曼咧嘴笑了起来。

老翁吃饱后坐到一旁抽旱烟。

两口子性情敦厚,是实在人,老翁不善言谈,老妇人却能说会道。

林秋曼帮忙收拾碗筷,她性格活泼,很讨老妇人喜欢。

李珣到院子里的井中打了几桶水来,林秋曼生火烧水,老妇人翻找两样不要的衣裳给他们换。

两人把自己收拾干净后穿着旧旧的袄子出来,林秋曼的倒是合身,李珣的短了好长一截。

看到他的样子,林秋曼失笑不已,李珣也抿嘴笑了。

老妇人道:这郎君生得俊,笑起来真好看。

林秋曼:可不是吗,我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好多人上门来提亲呢。

李珣:……二人在这里借了一宿,第二天离去时林秋曼没什么东西做谢礼,便把头上的玉簪留下了。

老妇人推却不要,林秋曼笑道:也值不了几个钱,老人家留着吧,下回你儿媳妇回来了可以哄哄她。

老妇人仔细看了看,这可是贵重东西,不能要。

李珣:老人家有牛车,不若送我们去趟县里,玉簪当酬劳,可使得?两口子商量了阵儿,老翁应承了。

坐牛车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才进了怀贺县。

李珣身上的东西贵重又扎眼,林秋曼只得把一对耳环典当了,随后去重新换了身合适的衣裳,并把李珣的脸稍作处理,蜡黄病态,不再那么惹眼。

一路下来还算顺遂。

由于两人在回京的路上兜了不少圈子,倒没发生什么异常,过程不表。

京里的周氏日日盼着林秋曼回来,天天派人去打听,皆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突听家奴来报,说二娘回来了。

她激动得打翻了茶水,二话没说往外面跑。

林秋曼大老远就喊道:阿娘!周氏激动得热泪盈眶,气恼地冲上前打了她几下,哽咽道:你这些日跑哪里去了,为娘的心都操碎了。

林秋曼也有些小激动,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周氏抹眼泪道:让我仔细瞧瞧,可有伤着了?林秋曼摇头。

周氏一把搂住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张氏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从外头奔了进来,也是大老远就问:小娘子回来了吗?林秋曼应道:回来了!见她好端端的,张氏腿软跪到地上给老天爷磕了个头,扯开嗓门道:天可怜见!小娘子总算平平安安回来了!林秋曼忙去把她搀扶起来,问:莲心呢?那丫头在朱家院,老奴让她在那边等着,怕你一回来去了那边。

又道,她回来后日日哭,担惊受怕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周氏:这些日子谁没瘦啊,全都为你一个人操心。

阿娘!下回可莫要什么热闹都去凑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京里好,省得我们跟着担惊受怕,受了不少罪。

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可莫要敷衍我。

是是是。

晚上林文德回来,听到她平安归家,换了便服就过来瞧。

林秋曼喊了一声大哥,林文德打量她道:可有伤着?林秋曼:没有。

林文德指了指她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林秋曼嘿嘿笑,林文德似想起了什么,问:晋王也一块儿回来了?回了。

那大佛可算平安回来了,近些日朝廷上下阴阳怪气的,我看着心里头闹得慌。

京里有发生什么事吗?那到没有,只听说圣上从骊山回来后雷霆大怒,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回来的那些人嘴巴紧,什么风声都没漏出来。

林秋曼轻轻的哦了一声。

林文德试探问:骊山到底是什么情形,你可否同我说说?林秋曼斟酌了下用词,才道:那帮人只怕是冲着晋王来的,但幕后主使者是谁,晋王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才特地避开了官兵,怕受到二次狙杀。

林文德沉吟片刻,方道:真是多事之秋,这样一来,京里最近恐怕又要发生事情了。

周氏忍不住发牢骚,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林文德苦笑,阿娘这话切莫乱说,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顿了顿,咱们都是家里人,我不妨交个底,只要皇室在的一天,京中的日子就不会太平。

周氏:一山容不得二虎的道理我懂。

林秋曼:可是晋王看起来挺像个君子,至少表面上像个君子。

林文德说了句奇怪的话,二娘可了解狼的习性????狼的忍耐力极强,一旦它盯准了猎物,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会一击即中的。

它只会跟着猎物慢慢消磨对方的耐性,哪怕长途跋涉,日复一日,直到猎物彻底疲了,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大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你与晋王走得近,我只是在提醒你,他就是一匹狼。

林秋曼没有说话。

她似乎也觉得她跟李珣的关系确实变得奇怪起来,特别是这次的经历,她明明可以不用翻山越岭的,结果硬是被他拖去垫背。

沿途李珣对她的态度极尽耐心,与在京中完全不一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温和且包容,仿佛毫无底线。

林秋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不禁生出几分困惑,难不成李珣真对她有那种意思?林文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见林秋曼发呆,周氏推了推她,在想什么呢?林秋曼回过神儿,没想什么。

周氏:你去骊山前我曾跟你说过有一个郎君,家里是开医馆的,模样算不得出挑,但人品还挺不错,忠厚老实,什么时候让你们见见?林秋曼:我先前跟大长公主约好要去一趟隔壁的冀县,请一位嬷嬷回京,把这事办了再见,成吗?周氏想了想,也好。

与此同时,晋王府里灯火通明,李珣坐在桌案前,脸色阴沉。

贺倪严肃道:在殿下失踪的这些日京中倒没看出异常来,唯独梨园园主被杀一事有些蹊跷,卑职把梨园内的所有人都审查过,均未发现异常。

李珣冷声道:继续查。

又道,骊山猎场的狙杀来得突然,跟京里头定然脱不了干系。

贺倪应声是。

李珣:现在已经宵禁,你暂且留在王府。

稍后老陈过来,他的伤还没大好,胳膊是兜着的。

看到他那模样,李珣的心里头更沉了几分,夜深了,陈叔去歇着,不用管我。

老陈:吴嬷嬷过来伺候郎君,其他人不仔细。

李珣嗯了一声,现在宋致远还没回来,也不知骊山是个什么情况。

在没弄清楚幕后主使者之前他都是睡在刀尖上的,毕竟敌在暗我在明。

贺倪道:王府的守卫要更加严密才好。

李珣冷冷地勾起嘴角,来了倒还好,就怕不来。

当天晚上他忽然做了个梦,梦里的情形是宫中的承阳殿。

大殿里满地血腥,尸体横陈,他满身鲜血地站在台阶上,刀尖上滴着血。

一双手忽然抱住了他的腿,那人在地上痛苦地蠕动,脑袋被削掉了半边。

接着地下伸出无数双手抱住了他的腿,他的身体。

整个大殿里响彻着齐王痛苦的哭喊声,五郎莫要杀我,五郎莫要杀我,我是你三哥啊……一梦惊醒,李珣猛地坐起身,枕下的匕首被他挥了出去。

他披头散发地望着四周静谧的黑暗,胸口剧烈跳动。

待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似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那张俊美的脸庞在黑暗中显得阴郁可怖,甚至充斥着杀戮戾气。

不过是个踏脚石。

他喃喃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