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江清波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居然幻听了。
上次小宴没有提前告诉弟妹,是嫂嫂的不是。
子宁做的更不对。
单慧君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还请弟妹大人大量原谅他一回,也原谅嫂嫂一回。
这温柔如水的声音,这温柔的笑容,还有她说‘请’字时的语气。
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不真实。
江清波茫然眨眨眼,掐了一把单慧君的胳膊。
疼吗?……不疼。
江清波看她皱眉隐忍,无视她心口不一的话。
心里舒了口气,原来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单慧君给她道歉是真的。
但好不真实。
单慧君的态度好的不真实。
弟妹这次受惊不小,我那儿有一些人参和灵芝。
等回府就给你送过去。
单慧君笑容不变又说。
江清波打量她,眨了眨眼。
你要是被绑架了跟我一样眨眨眼。
弟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幽默。
单慧君脸上的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亲切地握住江清波的手。
弟妹什么时候回侯府,没你的日子我都不习惯。
……谁逼你说这么违心的话?江清波挑眉。
这是嫂嫂的真心话。
逼你那人挺强的。
江清波感慨。
单慧君板起脸,她没想到自己都道歉了,江清波还如此不依不饶拆台。
气的想发火。
可她一想到府里……随即逼着自己挤出个笑容。
……实在不想笑,就别笑了。
挺吓人的。
江清波看她那比哭还还难看的笑容,默默闭了闭眼。
单慧君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绣帕别捏成一团,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江清波看出她在隐忍,正等着对方发难,自己顺势挑衅两句,这样又可以在娘家多呆一段日子。
在江清波的期待中单慧君没有发作,转身背对着她。
???这是自闭了?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说开了就好。
温静坐在江清波右边,笑着握着她的手。
你不在府里的日子我觉得吃饭都没有心思。
今天日子好,不如一起回去?之前是侄媳不对,还请三婶不要计较。
梁宜静说。
台阶都递到脚边了,继续端着就有些过了。
对面的大嫂冲她点头,显然是满意二房的表现。
虽然不知道之前她们和嫂嫂说了什么,但能让她点头,对她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既然你们想念我,那就回吧。
陆家女眷齐齐松了口气,对江清波笑的更灿烂,就连自闭地单慧君也露出了笑容。
出了府门,沈祈云拉住江清波的手,语气温柔。
如果侯府的人再敢欺负你,就回来。
江府永远是你的家。
江清波看向一旁看天看地的陆家眷,笑着点点头。
我省的嫂嫂。
江清波上了马车,陆家女眷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回到武安侯府,她们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
江清波回到秋水苑,刚坐下喝了口水。
单慧君的大丫鬟送来了人身和灵芝。
这都是我家夫人私库里最好的药材,请三夫人别嫌弃。
二嫂有心了。
喜翠姿态谦卑,没了平日里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优越感。
江清波粗粗瞥了一眼,人参和灵芝都是上品,药性保存的十分完好。
她本以为按照单慧君的性格,之前许下的人参灵芝不会给,就算会给也会拖拖拉拉,或者是拿一些品相不佳的药材以次充好。
没成想这次是她想多了。
摇曳着团扇,对喜翠笑笑。
回去替我谢谢二嫂。
三夫人喜欢就好。
喜翠离开后,江清波迫不及待叫来收拾寝房的绿衣。
你出门打听打听,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府里出了什么事。
江清波好奇,抓心挠肝的好奇,武安侯究竟做了什么让单慧君像是换了个人。
奴婢这就去。
不止江清波好奇,绿衣等人也很好奇。
小姐,这药材怎么处理?绿梅指着桌上的两个盒子询问。
送到左大夫那儿,看看有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单慧君送的东西,她是万万不敢直接用的。
江清波没有等来绿衣的消息,等回来每月定时回家打卡的陆明洲。
他身上的藏青色衣袍毫无意外有几道口子,好在这次身上没有带伤。
陆明洲洗完澡,穿着白色里衣走出来。
他不喜欢婢女伺候,江清波亲自递上新做的外袍。
不用准备饭食,我一会就要出门。
江清波扣盘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动作加快。
眼底滑过喜色,今晚终于没人和她抢床了。
她抑制住喜色,拉扯衣袍上的褶皱,抬起头发现陆明洲盯着自己。
怎么了?江清波摸向肿的胖胖地脸,偏头。
是我的脸碍了你的眼。
……不是。
陆明洲收回目光,你有没有话和我说?江清波想了想,认真道。
爱惜衣服。
……陆明洲打量着江清波,薄唇抿了抿,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拿起桌上的长刀挂在腰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江清波。
我走了。
江清波会意,抬手挥了挥。
夫君走好。
陆明洲:……江清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刚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底有继续茫然。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她回想一遍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想不通,江清波懒得继续想。
捡起陆明洲仍在椅子上的衣服,翻看一番,后背袖子二十多个小破洞,有些像被火烫的,就没法挽救。
他这是去卧底干烧火工?这是这个月里废掉的第五套,之前陆九还回来取了两次衣服。
这么造,再大的家也要给败没了。
小姐,陆子宁又来了。
绿梅小跑进花厅说。
他居然还敢来?打扇的绿松语带惊诧。
他……他这次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来道歉的?绿梅欲言又止又有些崩溃,搓搓手,指指外面。
小姐去看看吗?江清波被绿梅勾起好奇心,出门一看,肿成缝的双眼罕见的瞪圆了。
她现在知道绿梅为什么那副表情了。
陆子宁坐在轮椅上,左腿左手上固定了木板,缠着厚厚的纱布。
脸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右脸高高肿起,纱布缠住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这人确定是来道歉的?江清波后退一步,朝旁边的绿梅勾勾手,用团扇挡住脸前,小声开口。
上次我们打的有这么严重?奴婢只是踹了他的腿……绿梅双眼飘忽。
奴婢踹的是他的背。
绿松也被陆子宁的模样吓住,期期艾艾说。
应应该……不至于吧?梁宜静:……陆子宁:……你们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推着轮椅的梁宜静假装没有听到,笑吟吟开口。
我们是来给三婶道歉的,之前子宁关心则乱才会鲁莽行事,还请三婶别计较。
对……步气。
陆子宁说。
江清波听着陆子宁那吐词不清,结结巴巴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沉默了。
渣男都这样了,她也不好继续找茬,否则容易落人话柄。
看在你认错还算诚恳,我也不好继续计较。
作为长辈还是有几句话嘱咐你。
你已经进入官场,万事需三思而后行,若是行差踏错,全家都要为你的蠢陪葬。
江清波居高临下看他,明白了吗?——侄儿?……夫君知道的。
梁宜静接过话茬说。
江清波看她一眼。
啧啧,女主能屈能伸,是个干大事的人。
可惜眼神真的不好,看上陆子宁这个渣渣男主。
她惋惜叹了口气,挥挥手。
回去吧。
梁宜静行了一礼,推着陆子宁离开秋水苑。
江清波看他们远去的背影,急不可耐在门口来回走了两圈。
她迫切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让一向疼爱孙辈的武安侯对陆子宁下如此狠手。
小姐,不是武安侯,是咱们姑爷。
江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