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03-22 08:26:16

我与明惠长公主曾经狭路相逢?江清波不确定看向绿衣等人。

小姐,奴婢这两天打听过了。

那明惠长公主和您没有交集。

但她和陆二小姐、梁宜静是手帕交。

原来如此,长公主是要替手帕交找回场子?小姐,这是一场鸿门宴。

我们还是别去了。

绿衣目露忧色。

对外就说生病了,不宜出门。

如今身在京都。

今天不见,日后总会在别的场合里遇到。

别担心。

江清波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头又对绿梅说。

去挑一挑适合赏花宴的衣服和首饰,没有就让铺子做。

绿梅转身去忙碌。

绿衣站在一旁没有动,目光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清波挑眉,你还在担心那个明惠长公主?不是。

奴婢打听公主的时候,听到一些旁的消息。

绿衣双手绞在一起,说的小心翼翼,关于姑爷……陆明洲?江清波眉梢微挑,他们成婚好几月,的确没有好好了解过他。

从前她觉得塑料夫妻,要什么了解。

实在厌恶各自住在一处便是。

现在相处起来发现太上皇送的夫君感觉还不错。

虽然没准备进一步,但花点时间了解一下,也能促进日后的生活和谐。

想着来了兴致。

说来听听。

姑爷小时候挺惨的。

姑爷的母亲家世不好,嫁进来过得艰难,还被二房的均少爷针对。

姑爷四岁的时候被对方推进侯府的荷花池。

陆明钧?绿衣愤愤点头。

看不出来啊!江清波啧了一声。

想起见到陆明钧的画面,每一次无不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的形象。

就算是和单慧君吵架,他见面也是一副‘抱歉,请多多包容’的说辞。

态度谦逊,活脱脱的一位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没想到从前是这样恶劣的人。

陆明洲四岁,陆明钧已到弱冠。

一个成年男人对付小孩。

这二房真是‘人才’辈出,一山还比一山高。

江清波的拳头硬了。

后来呢?江清波又问。

后来是世子赶到救下姑爷。

这个答案让江清波讶异,挑起眉梢,看向窗外大房所住的院落,唇角突然勾起。

她就说两房的关系明明不咋好,陆明洲看到莹姐儿姐弟却没有如预料的那般生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姑爷有母亲护着,虽然经此一遭,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

绿衣顿了一下,没几年,姑爷母亲因为忧思过重去了,姑爷的日子才艰难起来。

时常被府里的下人欺负。

武安侯不管吗?江清波听的皱起眉,那时陆明洲也才七岁,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武安侯很忙,时常出京为当时还在位的太上皇办事。

绿衣突然眼底冒着火焰。

就因为没人看顾,下人们疏忽。

七岁那年姑爷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一家没儿子的农家,那男主子是个爱喝酒喜欢打人的主,侯爷找去时姑爷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活泼好动的姑爷从此彻底变了一个人。

沉默不爱说话。

江清波听的头发丝都硬了。

她对二房还是太宽容,就该搞死。

不对啊!江清波讶异的挑起眉。

二房到如今还活蹦乱跳,这正常吗?陆明洲就这样算了?绿衣眸光闪动,讳莫如深盯着江清波。

……别打哑谜,快说。

二房老爷被马踩断一次腿,摔断一次腿和手,掉了两次河。

有次出京办事被人绑到山沟里挖矿……半年后才找到,瘦的差点认不出人。

陆明洲干得漂亮。

绿衣又用悠悠地眼神看她。

小姐,那件事闹得很大。

二房也觉得是姑爷干的。

后来世子亲自查证,发现和姑爷没有关系,是侯府对头干的。

陆明洲这一招真高。

江清波眉尾飞扬,对上绿意的目光,拉下脸,露出个沉痛的表情。

哎,你们姑爷真是太大度,为了家庭和谐牺牲至此。

绿衣:……把您眼底的笑容收一收,我可能就信了。

前段日子二房老爷调职去户部的事情黄了,听说当晚砸了两个花瓶。

干的非常好。

小姐,您可警醒些,千万别惹姑爷生气。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绿衣对上一张笑脸,心里又担心上了。

虽然姑爷挺惨,但她更担心不知无畏的小姐。

放心,我知道轻重。

再说了,我又没有欺负过陆明洲,他没有理由对付我。

……就怕你搞事搞到姑爷头上。

绿衣小声嘀咕。

江清波仿若未觉,看向二房的方向,冷哼一声。

二房真不是东西,之前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绿衣认同的点点头。

谁能想到看着儒雅的陆家二少,背地里是这样的黑心肠。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绿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江清波收敛心神,抛开那些不快乐的话题,轻快地起身。

今天花会。

逛街去。

*京都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开始,街头两旁商家门口都放了一盆漂亮的花卉,路上来往的行人,也有许多人抱着一盆花。

江清波掀开车帘,张望四周,黄的绿的紫的……各色花卉徘徊在眼前,连空气都散发着花香。

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京都。

江清波笑容顿住,抬头看向前方的百方酒楼。

刚才她感受到一抹打量的视线。

寻找一会,却没有找到那抹目光主人。

那打量的目光也随之消逝。

她迷惑的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坐回马车。

刚才那人是谁?小姐,我们到——姑、姑……姑姑?绿衣都没亲人了,哪里来的姑姑?江清波掀开车帘,突然一愣。

陆明洲站在马车边,身姿笔挺,表情冷肃。

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

怎么现在才来,知道我等你多久?陆明洲声音拔高,信不信我把你休了。

???陆明洲恶声恶气,说话暴躁。

活脱脱一个等老婆逛街,不耐烦正发脾气的狗男人。

江清波懵了一会,看到他今天穿了一身棉布衣服,眉梢微微挑起。

她懂了。

这人在执行任务。

江清波来了兴致,一巴掌拍向陆明洲肩膀。

喊什么?吃我家的,用我家的。

一个赘婿还想休我?江清波冷哼。

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你收拾铺盖卷滚出我家。

……???陆明洲瞳孔地震,盯着江清波眼珠都不会转了。

江清波撩开幕篱的一角,眼神示意。

江清波:我穿的丝绸,你穿的棉布,身份一目了然。

富婆和她家暴躁软饭赘婿。

陆明洲:……他错了,他就不该出现!但万不得已——江清波挤挤眼:剧本前情好了,该你了。

……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小声开口,我错了,别赶我出门。

哼,看你认错态度不错,暂且让你在我身边多待几日。

陆明洲:……陆九:……绿衣:……夫人/小姐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陆明洲无声的握住那纤白的手。

江清波愣了一下,感受到粗糙的指腹一笔笔划过,双眼越来越亮。

放下幕篱挡住上半身,上前一步靠近陆明洲,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花船?我一大家闺秀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好?我去花船真的不合适?但既然夫君要求,我只能舍命相陪。

我如此牺牲……太难了……陆明洲:……克制一下语气中的雀跃,我就信了。

快,我们上马车。

江清波顿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太高兴。

干咳一声,柔声开口。

上马车吧。

地方很近,不用马车。

陆明洲垂头,小声提醒。

走着去好累的,但想到要去期待已久的花楼,这点路就不算什么。

拿出马车上的油纸扇递给给陆明洲。

???干什么?给我遮太阳。

这男人毫无赘婿的自觉,演技带入太差了。

……你不是带了幕篱?让你撑着,哪里那么多废话。

她现在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富婆,她怕谁?陆明洲:……绿衣;……陆九:……夫人/小姐危!步行到太湖湖畔一刻钟,陆明洲化身打伞工具人,沉默的跟在一旁。

到了目的地,江清波看中了湖上最豪华的花船。

她没有妄动,躲在幕篱内悄悄打量四周。

从她走来的一路,感觉到几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亦或者是跟着陆明洲。

轻咳一声,用只有陆明洲的声音开口。

要怎么做?去最豪华的花船。

吸引目光,动静最好大一点。

陆明洲垂头,右手虚握成拳挡在唇边开口。

最豪华的花船?动静大一点?这操作江清波熟悉。

她带着‘赘婿’上船,招手要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舞姬,最上等的服务。

夫人,经费超了。

陆九看到丫鬟们端上来的酒菜,面露心疼,走到江清波身后小声提醒。

???我这才刚开始呢。

陆九:……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被江清波抢了先。

你们真穷。

算了我自己掏钱。

难得能正大光明来花船上玩一次,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行?真穷陆九:……真穷陆明洲:……乐声响起,飘逸的裙纱舞动,美人们眼波流转,如景如画。

下方,江清波找来船上其他姑娘,摆好桌子玩骰子。

一边欣赏美人,一边玩乐。

好不享受。

第一局,江清波买了小,输了。

红衣美人殷切的递上酒杯,试图掀开江清波的幕篱。

一只筷子挡住,陆明洲赶走江清波身边的美人,坐到旁边,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美人悻悻收回酒杯,并没有在意。

拿起骰钟继续摇。

江清波又输了。

陆明洲沉默的又喝了一杯。

几轮之后……哐当——酒杯掉在桌上,陆明洲身体晃了晃,倒在江清波的怀里。

???醉了?江清波嫌弃地啧啧两声,招来陆九把人扶到旁边的软榻之上。

事后叹气摇头,太没用了。

的确很没用,才五杯呢!众美人附和。

陆九:……绿衣:……夫人/小姐,住嘴吧!后面的赌局,绿衣代喝。

又过几轮,陪玩的美人全都趴下了。

又换上跳舞、奏乐的美人。

最后也醉倒了。

窗外天色已黑,四周挂起红灯笼。

乐声、嬉笑声从四周围的花船上隐隐约约传来。

突然漂亮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醉倒不醒的陆明洲从软榻上做起,眼神清明,哪有醉酒的神态。

江清波一点也不意外,她偶然听到父亲说过,陆明洲千杯不醉。

四周围亮起火把,花船被包围了。

一名穿着铠甲的军卫走进船舱,垂着头,目不斜视。

大人,计划成功。

陆明洲眸光冷肃,接过军卫奉上的长刀,起身往外走,经过门口停住,回头看向吃水果的江清波。

你在这儿等我——江清波双眼一亮,连忙点头。

哎,花船项目实在是太好玩了。

……算了,你跟我一起走。

你要去忙公务,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回来吧。

陆明洲看着她不说话。

几秒后,江清波败下阵来,起身走到陆明洲身边,挤出个笑容。

我觉得还是跟在你身边有安全感。

陆明洲:……他的脑仁又开始突突的跳。

一行人离开花船,军卫拉住走在后面的陆九,下巴向前方的江清波努了努。

这女子谁?居然敢这样和大人说话。

真的勇,刚才他都担心大人一言不合拔刀。

夫人。

军卫瞪圆了眼。

是那位丑——嘘。

陆九捂住他的嘴,冷斥。

你想死别拉上我。

看看二房最近的经历。

他可不想成为夫人的眼中钉。

*北城。

火把照亮漆黑的巷子,两旁的民宅亮起烛火。

江清波随意偏头,恰好看到个黑黑的脑袋挤在门缝中。

对方也看到了她,似受到惊吓一般,砰的一声合上门。

江清波挑眉,她带着幕篱不至于吓到人吧。

随意看到走在前面的陆明洲,心中了然。

拱卫司在民间的名声并不算好。

拱卫司专职情报和抓捕,是太上皇手中的刀。

但在大魏朝普通人的眼里,他们杀人如麻,横蛮不讲道理,都是些不好惹的硬茬。

他们不知道,陆明洲这些人其实只是听命行事。

一行人停在一所民宅门前,门口和院子里站着二十多名身姿挺拔,面冷如雪的拱卫司军卫,宅内被火把照的如白昼,映照在军卫盔甲上闪着冰寒的银光,平白让普通的宅院多了几分森冷的寒意。

陆明洲走进院子,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周遭高大挺拔的军士被衬的像个木桩子。

江清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明洲,也被那森冷的气势惊得倒退一步。

万没想到,工作的陆明洲这么冰冷。

他居高临下扫视蹲在院子中间的九名男子,深邃的眸子闪动。

少了一人。

其中一名军士上前一步,躬身道。

大人,我们没有见到其他人。

哈哈哈,我们的同伴早就跑了。

蹲在地上的灰衣男子嚣张的仰起头。

你们最好放了我们,否则我的同伴就会杀掉你们陆指挥使的家人。

那一男一女长得可漂亮了。

一男一女?江清波瞪大眼,今天莹姐儿出门见岑跃了。

这是误会解开后第一次相见。

难道是他们?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