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走了?陆明钧看向从面前走过的单慧君, 一盏茶时间了,她在面前足足徘徊了一盏茶的时间。
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急吗?单慧君坐到椅子上,气的脸颊通红。
当铺又加价了。
这次三倍价格。
怎么又三倍, 昨天不是两倍?陆明钧皱起眉。
当铺老板说另外有顾客看上那几件玉器,开出了高价。
……要不……夫妻两对视一眼,陆明钧一眼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冷下脸。
你别想不还。
江清波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惹急了真能告到太上皇那里。
江大人那张嘴可不是吃素,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我不信公爹真的会不管。
我们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哪里损?陆明钧瞪他一眼。
莹姐儿早已定了婚事, 岑跃那小子又是个死心眼, 不会退婚。
闫哥儿和四弟年纪还小, 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郑国公那边可不一定,到时候怕是会嫌弃慧姐儿, 恐怕会退婚。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三倍价格好几万两银子,难道真的这样撒出去?单慧君一脸不情愿,反正我不同意,那可是几万两银子,不是几千两。
陆明钧张嘴想要说什么, 最后又合上嘴,什么都没说。
夫妻两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有开口。
小厅安静下来。
夫人,奴婢回来了。
喜翠站在门口行了一礼, 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喘, 细看之下红润的脸颊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单慧君看到她, 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如何了?拿到银子了吗?舅老爷一家子半个月前去江南奔丧, 过几日才回来。
喜翠说。
每次有事他都不在,可真是巧。
陆明钧冷哼。
冲我哼什么,这事我能预料?两人当众拌嘴。
吓得站在门外的丫鬟脸色发白,各个往外退开几步。
喜翠垂着头,不动声色的退出小厅,就怕被注意到成为眼中钉,出气筒。
你声音小点,怕别人听不见?陆明钧看向退开的丫鬟们,语气又恢复以往的温和。
你赶紧凑一凑,把当铺里那几件玉器赎出来。
那可是几万两银子……单慧君一脸心疼,想到马上要失去那么多银子,她就全身不得劲。
抿着唇,沉默盯着脚尖。
好似这样能逃避掉失去银子的事实。
片刻,单慧君猛然抬头,双眼放光。
梁宜静有家酒楼,生意红火,现银肯定不少。
不如……你是不是疯了?陆明钧震惊瞪大眼。
连儿媳妇的嫁妆都贪?你说话怎如此难听?我什么时候说要贪她的嫁妆。
我只是说找她借用一下。
你可真行,之前惦记陆明洲亲娘的嫁妆,现在又惦记儿媳妇的嫁妆。
你怎么不惦记江清波的嫁妆,看她会不会把你张脸皮撕下来。
赎回来那几件玉器就要几万两银子,还不算其他的物件。
你当我愿意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
既然觉得我不堪,你自己看着办。
单慧君瞥他一眼,眼底满是嘲讽。
冷哼一声,偏头看向墙角。
陆明钧抿着唇,片刻,叹了口气。
儿媳妇会愿意拿出银子?放心,拿捏她还不简单?单慧君高兴走到门口,朝站在树下的喜翠招手。
你去叫子宁媳妇来一趟,我有事情找她。
喜翠跑着离开。
单慧君笑着坐回椅子上。
一会你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知道了。
没多会,外面响起脚步声。
来的不是梁宜静,而是陆子宁。
单慧君盯着门口,等了一会依旧不见人。
眉梢不由得簇起。
你媳妇呢?陆子宁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刚才大夫刚来过,她有了,孩儿让她在屋里休息。
有了?单慧君的双眼放光,起来走了两圈才又坐下,笑得合不拢嘴。
终于有了,这次最好能一举得男。
阿娘可别当着宜静的面这样说,这一胎就算不是男丁,下一次还有机会。
对对对,别着急。
日后有的是机会。
陆明钧附和。
知道你护着她。
单慧君白他一眼。
阿娘找宜静有何事?陆子宁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道。
单慧君和陆明钧对视一眼,她敛下笑容。
当铺那边坐地起价要几万两银子让才赎回玉器。
家里又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银。
想着宜静开了酒楼现银应该挺多,找她借用一下。
母亲想要挪用梁宜静的体己银子?单慧君看陆子宁冷下脸,也没了笑容。
一章拍在桌上。
你怎么说话的,我哪里要挪用。
为娘只是借用一下,等手上宽裕了就还上。
你手上什么时候能宽裕,十年还是二十年?陆子宁。
母亲。
陆子宁严肃盯着她。
以前你惦记三叔母亲的嫁妆,现在又惦记宜静的嫁妆,若是让别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怎么在朝堂立足?没有人说出去,怎么会有人知道?而且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单慧君强忍着怒火,温声继续劝道。
只是暂时借用,过段日子为娘就把银子还给她。
母亲明明有银子,为什么要找宜静借?我手里的银子要给你妹妹置办嫁妆,她嫁的是国公府,嫁妆可不能太差。
借也可以,母亲打算什么时候还?儿子松口,让单慧君松了口气。
给陆明钧使了个眼色,脸上荡开笑。
下个月如何?好。
一会让祖父做个见证。
你说什么?单慧君拔高声音,脸上的笑容僵住。
你疯了吗?所以,母亲压根没有打算还?你——心里隐秘的想法被当众说出来,单慧君脸色难堪,抓起桌上的茶盖扔向陆子宁。
逆子,这是你和为娘说话的态度。
儿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宜静有孕在身,儿子不希望母亲拿这些琐碎事情去烦她。
借银子的事情也别再提。
陆子宁看向单慧君。
儿子知道母亲有银子,别藏着掖着,先拿出来把三叔母亲的嫁妆赎回来重要。
吃里爬外的逆子,单慧君拍桌而起,指着大门给我滚。
儿子还有事情要忙,先告辞了。
陆子宁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
宜静善良孝顺,母亲若真的需要银子,她肯定不会拒绝。
您若是趁机私自找她拿银子,儿子拼了脸面不要,也要告诉祖父。
滚。
单慧君盯着陆子宁远去的背影,胸口起伏也来越快,抬手砸了桌上的茶杯。
偏头瞪向一直装鹌鹑的陆明钧。
看看你儿子对我什么态度,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是你让我看眼色行事。
陆明钧颇有些无辜。
单慧君:……好了,连儿子都知道你有银子,就别藏着掖着了。
先拿出来把当铺的玉器赎出来。
平息三房的怒气比什么都重要。
赎,马上赎。
单慧君板起脸。
一个个都惦记我手里的银子。
别骂了。
先去当铺,小心那掌柜一会又抬价。
……我现在就去。
单慧君心中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前往当铺。
明儿个可是最后一天了。
单慧君刚离开侯府,江清波就收到了消息。
甚至她惦记梁宜静嫁妆的事情也传到了她耳里。
二房夫人也太那啥了,连儿媳妇的嫁妆都想贪。
她也不怕别人戳她脊梁骨。
绿衣剥橘子的动作顿住,无语的撇嘴。
她是缺银子缺疯了?谁知道呢。
反正二房一家子都挺让人无语的。
绿梅手拿绣棚,头也不抬附和。
二房一家烂到根里了。
江清波翻了一页账本,头也不抬说道。
有单慧君这样的婆婆,真是人生噩梦。
梁宜静现在估计也知道借银子这事,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嫁给陆子宁。
可不是烂到底了。
武安侯这么好,生个儿子这么闹心。
晒太阳的绿松撩开眼皮附和。
是啊。
大儿子是真正的谦谦公子,三儿子虽然狠但有能力。
小儿子是个淘气憨憨。
都不错。
唯独陆明钧这棵苗好像坏了。
江清波抿了抿唇,盯着手中的账本。
刮骨疗伤好像特别痛,也不知道武安侯能不能受得住。
心有生出一丝犹豫,转瞬那丝游移被打散。
武安侯府都烂到根了,还是早点把那腐烂的部分挖掉比较好。
转眼,第三天到了。
江清波带着一口箱子高高兴兴前往明镜堂。
作者有话说:明天要去医院,要早起。
今天这张有点少,将就看,后面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