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面沉如水, 一个字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堂倌。
凭什么端阳来就有各种不对外售卖的佳肴吃,而他就不行。
是弟弟比不上未婚妻吗?今儿个堂倌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 不然他就要这堂倌明白王爷这两个字不是随便喊喊的。
您是不想要秘制猪耳了吗?安静中,堂倌忽然问道。
他微微躬着身, 眼神不闪不避, 显然是不觉得他的区别对待有什么问题, 甚至都不怕庆王因此大怒。
庆王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十分无力, 而且似乎有被这堂倌拿捏住的感觉, 因为他还是想吃这秘制猪耳。
难受, 憋屈。
要一份,顾明月点了几个菜后问庆王:你还有要点的吗?当然要点, 都已经这么憋屈了,不多点些他喜欢吃的怎么行。
堂倌一走,庆王就抱怨个不停。
田雨双手抱着茶杯:郡主是宁王爷的未婚妻。
庆王斜她,板着脸道:你的意思在四皇兄的心中,本王不如端阳。
田雨低头抿茶, 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一个同父异母的皇子,在宁王爷心中怎么比得上郡主。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庆王冷哼一声, 他懒得和田雨计较。
一看见田雨他就想到他的那半坛子秃黄油, 他不想看见这人。
见庆王不理她,扭头和郡主说话, 田雨暗暗地撇了撇嘴, 她还不想和他说话呢。
点菜时, 庆王心情很不好, 但当菜上来后,庆王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连看田雨都顺眼起来。
要不是遇上齐俊,我还傻乎乎地等着呢。
庆王抱怨道。
顾明月以前和庆王接触不多,但最近接触下来,她完全无法对庆王产生对王爷的尊敬。
听见庆王的抱怨,她翻了个白眼:自作自受。
庆王不服:我怎么就自作自受了,要不是突然多了个四皇兄,本王还是要娶你二妹的。
是突然多个四皇兄吗?顾明月反问:难道不是因为我和宁王有婚约。
我又没说不是,但四皇兄若不是四皇兄,你和他有婚约也不影响我啊,庆王叹了口气,不虞道:要怪还是怪赵乐阳。
顾明月也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赵乐阳,但她没说。
说了万一被庆王传到沈亭耳朵里,沈亭误以为她是不得已才与他定亲的怎么办,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白便宜你半坛秃黄油。
成王瞪田雨一眼。
有顾明月在,田雨不太怕庆王,细声反驳: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是真心想娶顾二小姐。
庆王嘿了一声:本王怎么不是真心的了。
田雨咕哝:本来就不是真心。
顾明月能说他是因为她是郡主,还是沈亭的未婚妻,可这小姑娘居然也敢说他。
他可是是个王爷,这些人一个二个都好像忘记这点似的。
庆王正想和这小姑娘掰扯掰扯,顾明月起身问田雨:我要去趟大理寺,你是回家还是和我一起?田雨想也不想:我跟郡主一起吧,回家也没啥事。
庆王跟在顾明月身后:去大理寺做什么?顾明月:串门。
庆王茫然,串门?他还走亲戚呢。
庆王下午也没啥事,没经过顾明月的同意便跟着顾明月到了大理寺。
大人,衙役通报:端阳郡主又来了。
杜大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要着急,请进来就是。
他已经看开了,端阳郡主要来他还能拦着吗,拦也拦不住呀,好在端阳郡主比前两次明白了许多,知道帮他们收尾了。
从好友口中得知昨日发生在御书房的事,杜大人现在并不怕顾明月送人来大理寺。
大不了就找宁王帮忙,宁王帮不上还有顾国公。
杜大人忽然明白了上头有人的好处。
可是还有庆王。
杜大人嘶了声,庆王来做什么?带着这样的疑惑,杜大人进到待客的厅堂,看见他的左少卿已经在给端阳郡主端茶倒水递点心,比丫鬟还周到。
庆王看了看在顾明月身边殷勤服务的左少卿,又看了看在给他倒茶的衙役,忍不住再一次怀疑他是不是王爷。
顾明月也被左少卿的热情惊住了:麻烦大人了。
郡主太客气了,左少卿笑呵呵地道:只要我在大理寺一日,郡主就是我们大理寺的座上宾。
杜大人轻咳了声,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大理寺卿呢。
杜大人打扰了,顾明月看见杜大人,起身道:你们忙不忙,若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们。
不忙,杜大人对庆王拱了拱手:王爷和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大理寺?不要问我,庆王道:我是跟着她来的。
顾明月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
杜大人努力保持着嘴角的微笑,腹诽有什么好看的,大理寺除了官员就是犯人。
顾明月也觉得没啥好看的,描补了一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只是郡主,庆王不屑道:你能帮什么忙。
那不是有你吗?顾明月道:杜大人,庆王是王爷,你要有什么难办的事尽管找他。
杜大人笑了笑:多谢郡主,不过大理寺最近没啥难事。
怎么没有了,左少卿提醒:大人您忘了,前两日有人状告晋王爷奶嬷嬷的儿子把人打残!顾明月问:这事也归大理寺管?杜大人叹气,这事不归大理寺还,可京城县衙那边传不到人,求到了杜大人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把这个案子转到了大理寺。
这几日事情太多,左少卿若不提醒,他都快把这事忘了。
庆王爷,杜大人对庆王拱了拱手,从善如流地道:能不能麻烦您找个时间陪同我们的官员去趟晋王府。
庆王不想管大理寺的事,可当他听到事关晋王,他就来兴趣了。
只要他的几个兄弟不高兴,他就高兴。
.成王府,赵恺的丧事还没完全结束,整座王府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书房里,长随把他刚收到的消息禀报给成王。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成王就站了起来,怒拍案桌,咬牙切齿地道:一定是严家,一定是他们害了我儿。
长随张了下嘴,想说什么,犹豫了下后又闭上!大理寺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包庇严家,既然大理寺说世子的死是意外那么就应该真的只是意外。
王爷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吩咐他继续查,原本以为是做无用功,不想竟然真的查出些事来。
严家正是多事之秋,他不认为严家会这么做,可承受着失子之痛的王爷显然已经没了理智,也不会听他的劝。
王爷打算怎么办,长随试探道: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大理寺,让他们再仔细查一查。
成王目光一冷:你是想让我儿去世了都不能安宁?他儿算计的是宁王,禀报给大理寺就意味着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皇上那般宠爱宁王,知道这件事,他们能讨得了好?长随忙道:属下不敢,只是严家势大,要想查到是他们害了世子的证据怕是不容易。
证据?成王冷笑一声,眼神阴鸷:京城里,没有证据的事多了去了。
长随心下一凛,王爷想要做什么?.王爷,今日端阳郡主和庆王两人单独在酒楼用膳。
单独?据说还有一个丫鬟。
你的意思是端阳和庆王之间有点什么?王爷半眯了眼,当即否定:这不可能,老五那个样子,哪哪都比不上老四,端阳又不是没长眼睛,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庆王比宁王会讨端阳郡主的欢心呢。
谋士道:上次宫宴上,端阳郡主与康平长公主起了摩擦,就是庆王出面帮了端阳郡主。
王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桌,谋士的话不无道理。
谋士继续道:他们之间若清白就该懂得避嫌的道理。
况且属下刚收到消息,前两天庆王往顾国公府送了许多东西去,且尽是女儿家喜欢的。
王爷眉头一挑,老五那个人,虽不抠但要想从他手里拿到东西也不容易。
国公府的年轻女眷不多,且如今顾明月与宁王定亲,老五便不可能想着娶顾家二房姑娘,所以那些礼物只能是送给端阳郡主。
他就说老五怎么突然与宁王这般要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想也是,顾明月只是和宁王定亲而已,又不是成亲。
就算是成亲,那也还可以和离。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差点让老五得逞了。
王爷,谋士道:要不您也去试一试?试?上次庆王和宁王他们一起用午膳,你也提议本王去讨好宁王。
王爷觑着谋士:难道本王就只能学他庆王?谋士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不想和谋士计较,因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赞叹庆王的这一手,但庆王已经做了,他就不能再做,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王爷沉吟半晌,吩咐谋士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这件事一旦曝光,宁王和端阳的婚事必然生变。
宁王得不到顾国公府的支持不说,端阳也不可能会嫁给庆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爷,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通报:庆王爷带着大理寺的人来了。
晋王怀疑他听错了:你说谁带着谁来了?庆王爷带着大理寺的人,说是来抓人的。
晋王目光疑惑地看向谋士,庆王不是才和端阳在酒楼以用膳之名,行会面之实,怎么又和大理寺扯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