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会把雀舌送给田雨和孙雪, 若殷家当家人真心把沈亭当晚辈,就不会对他窘迫的生活置之不理。
好吧,沈亭的生活并不窘迫, 但也绝对不富裕。
殷家当家人一定会帮沈亭,这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换成旁人, 可能会拒绝, 毕竟读书人都比较在意面子, 但沈亭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沈亭是真的没钱吗?他瞒着她皇子的身份她可以理解,但若是还在她面前装穷……顾明月眉心一蹙, 忽的想起沈亭曾三番两次地跟她说他有钱, 可她没有放在心上, 且以为那是沈亭在撑面子。
是她错了,忘记沈亭不是个要面子的人。
所以沈亭没有在她面前装穷, 是她自以为是?她还叮嘱沈亭钱要节约着用钱。
意识到一点,顾明月只觉得晴天霹雳。
郡主,你怎么了?田雨道。
顾明月回神,她摇了下头,没什么。
余光扫过沈亭,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阿兰是个极为漂亮的姑娘,很有异域风情, 适才不少男子见到她都忍不住盯着看, 包括庆王和梅一朵,但沈亭没有。
顾明月吁了口气, 事情已经这样了, 能怎么办呢。
只要她不觉得尴尬, 那么就没啥可尴尬的。
庆王不需要邀请, 吩咐堂倌把旁边的屏风撤掉,把两个包厢合成一个:这次有这么多人在,总没人敢传我和端阳的流言蜚语了吧。
顾明月一愣:我和你的流言蜚语?庆王没回答,他看了眼孙雪后又看了眼孙雪,这姑娘怎么在这儿?孙小姐帮了我一个大忙,凑巧遇见了,便邀请她和我们一起。
顾明月将庆王的动作看在眼里,解释道:我和你的什么流言蜚语?沈亭道:就是顾二小姐说的那些,还有便是说你和五弟单独在酒楼用膳。
顾明月疑惑,他们什么时候单独在酒楼用膳?问了后,田雨疑惑了:那日我不是也在吗?对啊,你说那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庆王道:谣言嘛,七分真三分假才容易让人相信。
他这个全是假的,就两个人是真的,哄三岁小孩呢。
田雨:庆王爷,你好有经验哦!庆王摆摆手,一脸沧桑:你不懂,皇家的儿子不好当呀。
梅一朵呵了一声。
庆王神色一敛,沧桑散去,精神抖擞:你呵什么呵?梅一朵道:你管我呵什么呵。
这边二人斗嘴斗得厉害,那边顾明月想试探一下沈亭。
我今天看中的一支臂钏,顾明月做出一副为难舍不得的样子:可是太贵了。
顾明月没有故意压着声音,坐她旁边的孙雪听得很是清楚,所以很茫然。
端阳郡主这话听着像是想让宁王爷帮她买臂钏,可是今天端阳郡主看臂钏了吗?就算真有臂钏,端阳郡主会嫌东西太贵?她都没听端阳郡主问过价格。
难道这就是未婚夫妻之间的情趣?多少?宁王问。
顾明月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个让孙雪喷茶的数字。
咳咳咳……田雨关切地看过来:孙小姐你没事吧?孙雪摆手,悄悄去看顾明月,刚一看过去,就对上顾明月黑白分明又无辜的眸子。
你看我做什么?她问。
孙雪默然不语,她在看端阳郡主究竟想做什么,以及她怎么有脸说出那样一个数字。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臂钏不可能那么贵,更何况是状元郎。
她刚这样想就听到沈亭道:不算太贵。
孙雪:???沈亭:哪个铺子?顾明月:说了你也找不到。
也是,沈亭沉吟道:那我明日给你送些银票来,不许不收。
顾明月装不下去了,她沉默片刻后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只有银票这个东西。
沈亭莞尔:不啊,我还有王爷的身份。
咳咳咳……孙雪再一次被呛到了,呛得脸颊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顾明月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点,这个又不是雀舌。
孙雪目光幽怨地望着顾明月,这能怪她吗?谁能想到富甲一方的端阳郡主竟然骗未婚夫的银票?谁又能想到连中会元状元的宁王爷会是这样的王爷?如果陈安如知道宁王是这样子的宁王,她还会心仪宁王吗?从酒楼出来时已经月挂高空。
顾明月安排了她的马车送孙雪与田雨,她则由沈亭送回府!马车嘚嘚地动起来,沈亭撩起车窗帘子,几缕清风幽幽而来,吹在脸上,很是凉爽。
出门一天,顾明月已经累了,加上喝了几杯果酒,有些昏昏欲睡。
沈亭原本与顾明月有些距离,他坐近了些:郡主若不介意,可靠着我睡。
顾明月实在太困,想也不想便靠了上去。
过了几息,她忽的坐直,努力睁大眼睛:以前我和齐俊有婚约的时候,没有靠他肩膀睡觉过。
沈亭低声一笑,微微用力,把顾明月按向他:睡吧。
顾明月睡了过去,可到底不是家中,她睡得不熟,马车停下时她立时睁了眼:这么快就到了吗?还没有,沈亭对外面护卫道:带人去看看。
顾明月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她听到江东道:王爷,是严家的两位公子。
听到严家两个字,顾明月第一反应是严家又有人惹事了,她又要送人去大理寺了。
王爷,两位严公子受伤不轻,得尽快医治。
哦,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轮到严家人当受害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