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只要雪儿出现的地方,几乎都会看见郭震的踪影。
雪儿只是觉得郭震的殷勤热切让她难以招架。
郭震对她的嘘寒问暖比起奶妈和梁夫人还要过头,有时候她会错觉自己又多了一个奶妈。
因为她写字的速度比不上郭震的问题,到后来,她干脆当作没有听见他的问题,或者只要一见到他的身影,便先闪得远远的。
就像她今天一早正在花园里喂着鸟儿,忽然瞥见郭震向这边走来,她在心中叫了声糟后,便马上转身而去。
不过,郭震已经看见她,而且叫了她的名字。
她原想当作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但是郭震却不死心的愈跟愈近、愈叫愈大声。
为了不让所有的人听见,她只好停下来。
面对着满脸笑容的他,她勉强的一笑。
雪儿,这么早就喂过鸟儿了?每次都是以这句话开头,这句话似乎已经变成郭震的口头掸了。
雪儿笑一笑没有回答。
她不明白郭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兴致和她在这里闲聊,他不是来梁府作客的吗?应该还有很多其它的事可以做的不是吗?看着雪儿淡淡的笑容,郭震已心神飘荡。
在京里,每个姑娘听到他的名字,多半是主动献媚示好、或争先恐后的讨他欢喜,所以他向来对女孩子无需花费太多工夫。
但是,雪儿是绝对的不同;她的美丽和冷淡,深深吸引着他,教他变得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少男一般。
雪儿,以前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
想了几天始终不懂为什么雪儿对他如此冷陌,昨天晚上终于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说了一些不是很好听的话,便以为雪儿对此耿耿于怀;因此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准备来向她赔不是。
雪儿不知其所云,一脸茫然。
郭震又继续说着:那时候以为你是少宇的童养媳。
一听到童养媳,记忆又回到雪儿的脑中。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说自己是梁少宇的童养媳,还误以为自己是个哑巴。
这是很久的事了,她都已经忘记了。
不过,他一提起童养媳,便让雪儿想起奶妈说梁夫人打算凑合她和梁少宇的事,一朵红云慢慢染上她的双颊。
她写着:那件事情雪儿早已忘了,郭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郭震凑前看着她的字,又笑着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停了一会儿,他吸了吸鼻子,又说:你身上好香!那是什么味道?在郭震来说,这种言语在他和女伴之间算是稀松平常的,但雪儿却是极端不适应他的轻挑,她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急急写着:雪儿还有别的事,先下去了。
然后匆匆收起纸笔、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郭震来不及阻止,一只手伸在半空中,一脸愕然。
雪儿走了两步,迎面碰上郭昀。
咦?雪儿,喂好鸟啦?郭昀见她行色匆匆,又看到哥哥一脸失落的站着,于是想多留她一会儿。
雪儿只是仓皇对她点一点头,脚也不停地就从她身边走过,看得郭昀也是一阵错愕,等到雪儿走远后,才问郭震说:哥,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瞧她逃命似的。
郭震也意识不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颓然道:我也不知道。
望着哥哥失望的神色,郭昀试探的问:看来,你对这个小姑娘是来真的。
郭震白了妹妹一眼,显然不是很喜欢她的用词,可是也没有否认。
唉――我真不懂,为什么一个哑巴会这么讨人喜欢?郭昀叹着气、似自言自语。
雪儿不是哑巴!郭震突然大声的抢白,他的语气吓了郭昀一跳。
郭昀拍拍胸口瞪着他。
你干嘛?这么大声!雪儿不是哑巴,她只是暂时失去说话能力而已。
他想起梁少字以前告诉他的话,于是照着搬出来说。
其实,现在的雪儿对他来说,会不会说话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她的笑容,更精采过一般女子的庸俗语言。
郭昀只是吃雪儿的醋。
她本以为梁少宇口中的雪儿是个毫不起眼、没有竞争力的小女孩,谁知道她竟有能力让向来花心的哥哥一见钟情,既然哥哥这么喜欢她,难保梁少宇对她没有这个心意。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酸又急。
站在花园里,郭家两兄妹各是有心事、各有所思。
☆☆☆好不容易逃出花园,雪儿才松了一口气。
她渐渐地感觉到郭震想对她亲近的意图,这种想法让她惊慌。
毕竟和他只见过两次面,更何况他是梁少宇的朋友。
想到梁少宇,她想起自己留在书房里的一些东西还没整理,该是时候去收拾一下,免得影响了他。
一念及此,于是朝书房走去。
一推开了门、她便看见坐在书桌前的梁少宇。
雪儿没有想到他这时会在书房里,一时之间不知该进或退,于是呆愣在门口。
被吓一跳的不仅是她,正拿着书坐在桌前的梁少宇也是略感讶异。
直到发现她的犹豫不决,梁少宇才起身笑着招她进来。
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她走到梁少宇前面快速的写着。
梁少宇因为要看清楚她写的字而站在她的正前方,鼻端隐隐闻到她身上的清香,像是挂花的甜美加上一些不知名的香气,让他觉得全身舒畅无比。
看着她娟秀工整的字迹,他笑了起来。
雪儿,你的字比起以前真的进步很多呢!听见他的称赞,雪儿开心的抿嘴一笑,脸颊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过,他又继续说:你对我的称呼有些不对?雪儿一愣,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你不是梁家的奴仆,你不必叫我少爷。
梁少宇心想母亲和奶妈不会如此要求她,那一定是她自己要这么叫的。
雪儿在纸上飞快的写着:您是雪儿的救命恩人,又让雪儿在梁府过着好日子,对雪儿来说,您就是雪儿的再造恩人。
看完她写的字,梁少字顺手接过她的笔,把纸上的您画掉,在旁边重新写了一个你字,又说:你从哪里学来这般八股?救你是意外,一切命数都是天注定的,这些事不要挂在心上。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以后就不用对我这么客套。
雪儿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梁少宇再拿起桌上一叠手写稿问:这些是你写的字?一看自己要来收拾的东西正在他手上,雪儿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微微一点。
怕梁少宇笑她,雪儿伸出白藕般的手,想要回她写了字的纸。
在把手稿递给她的同时,梁少宇问了一句:这里面写的是些什么意思你懂吗?雪儿停了一会儿。
那些都是自己闲来无聊时用来练字所抄的诗词;当时捡的是一些自己认为字句优美的来抄,有些写的是什么意思都还不知道呢!于是老实的摇摇头。
梁少宇又笑着问:那,你想不想知道这里面的意思?望着高不及他下巴的雪儿,他仿佛又见到五年前坐在他书桌前、第一次拿笔写字的那个小女孩;趁着雪儿害羞低头的同时,他好奇的寻找着她的改变。
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她灵活的手势和表情丰富的眼神更让人能专心的聆听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看着五年来她在各方面的成长,梁少宇心中觉得万分的欣慰与喜悦;相对于她的勤学,他就更想多教她一些东西,好让她在学问中找到更多的信心。
听见他还愿意继续教自己念书,雪儿高兴得笑了。
自从梁少宇进京城去后,就没有人能教她读书写字。
刚开始时,她会把看不懂的书拿去问梁夫人,梁夫人没有把握能教雪儿,所以也不敢乱教。
因此,很多东西雪儿是有看没有懂,常在脑子里留下一堆疑问。
高兴之余,雪儿又想到了什么似的。
迟疑的写着:可是你有时间吗?我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梁少宇笑说:我这次回家要待上一个月,这样好了,每天下午给你两个时辰,你说好不好?雪儿整张脸因为兴奋而红了起来。
看着她娇美的笑容,整个人像极了一朵怒放的花朵,再加上闻到淡淡、隐隐的香味,一时之间,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梁少宇像傻了一般只是呆呆地站着,再也无法言语。
直到雪儿端来了一把椅子,他才大梦初醒。
雪儿只顾沉醉在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梁少宇的失态,更没有发现他眼神中的欣赏。
待梁少宇也坐下后,她便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坐在桌前,等着梁少宇跟她解说自己抄写的诗句的意思。
见到她认真的模样,梁少宇一方面为她的好学感到欣慰,一方面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惭愧,于是马上收敛心神,坐下来专心的为她讲解。
拿起她的第一张诗句,抄的是马致远的元曲《落梅风》。
人初静,月正明,纱窗外玉梅斜映。
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时一般孤零。
梁少宇念了一次,然后问她知不知道意思。
雪儿在纸上写着:前三句我懂,后面两句不太懂。
曲子的前三句形容的是静态的景物,讲的是梅月争辉,呈现一片冰清玉洁的意境;后两句是描写一个女子的心绪起伏,因为了无睡意、寂寞无聊所以胡思乱相心。
看着雪儿正细细体会他的意思,他又继续说:这曲子的菁华也在后面两句,其中蕴含女子微妙心情转变及娇嗔;意思说的是――虽然你现在含笑弄影,但是别得意,待月沉时,你便会和我一般孤寂。
这种思绪的背后,其实深藏着一丝感伤。
雪儿似懂非懂的看着。
梁少宇心想――她年纪还小,未试过这种孤单寂寞的滋味,当然也就体会不出这个中的味道。
所以他耐心的等着她的思考,同时也偷偷看着她沉思的样子。
只见雪儿想了想后便在纸上写着,其实她一定不希望月儿沉落;因为月无光、花无影,她也就没有了倾诉对象,三者都同样孤独。
对不对?看见雪儿写的字,梁少宇对她投以赞赏的眼光。
他真的想不到她这么快就可以抓到其中的真义,对她的聪明慧黠更是感到高兴。
没错,这曲子正是这个意思。
看到他眼里的称赞,雪儿不好意思的笑了。
一会儿她又在纸上写着:少爷,梅花长得什么样子?你见过吗?看见她写少爷,梁少宇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他实在不喜欢她用这两个字来称呼自己。
他和她不是主仆关系,这两个字让他觉得自己离她好远,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雪儿小心翼翼望着他突然的沉默和严肃,想起可能是自己又叫他少爷的缘故。
可是除了少爷,她不知道自己该叫他什么。
两人正各自沉默着,门外传来了郭震和郭昀说话的声音。
原来,雪儿离开花园后他和郭昀两人相对两无趣,于是想到要找梁少宇,两人便又晃到书房来。
开门后发现雪儿正坐在屋里,郭震当场张大了嘴,十足的惊喜表情。
好一会儿才喜出望外的走进书房,后面跟着同样百般无聊的郭昀。
雪儿!想不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郭震笑嘻嘻的走到雪儿面前,完全无视于坐在她对面的梁少宇,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梁少宇望着郭震脸上再明显也不过的爱慕、讨好之意,眉头皱得更深了。
雪儿抬头,也是意外又在这里看见郭家兄妹。
回头看到梁少宇的眉头仍然皱着,心里的兴致也已经淡了,于是向他写道:您有客人,我先出去了。
这回倒是省了称谓。
她写完后便收拾起一叠写过的纸,像郭震、郭昀两人点了个头后匆匆走了出去。
她一走,郭震的脸又垮了下来。
怎么一见到我们,她又走了?敏锐的郭昀只是注视着梁少宇的表情,然后好奇的笑问:梁大哥怎么了?皱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那小姑娘惹你生气啦?经郭昀一提,梁少宇才暂时放下心事。
不是。
你们俩怎么了?不是说要到处走一走?还走什么?郭昀一屁股坐在雪儿刚坐的位置上,闷着一张脸道:我哥去逛花园是有目地的,既然找不到要看的东西,只好来找你喽!哦?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梁少宇明知故问。
他分明看出了郭震对雪儿的好感,只是不想承认。
虽然两人是好朋友,但是郭震的风流多情也是他向来看不惯的。
平常 郭震要追求哪个女子,他都没有意见,但是,如果郭震把雪儿当作平日一起玩闹的女子,他可不能视而不见。
雪儿是一个单纯、天真的好姑娘,是禁不起任何玩弄的感情。
听见梁少字的话,郭震只是笑说:少宇,你别听我妹胡说八道。
然后话题一转又问:对了,雪儿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是来找她的手稿。
梁少宇看着郭震,似乎想看清楚他认真的成分有多少。
想来雪儿也有十六、七岁了,照说是到了婚嫁的年龄。
这么一想,他心中有一种隐隐的牵扯,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
回来了几天,他总觉得雪儿和他之间一直有着一种奇怪的距离;雪儿不再像五年前,喜欢黏在他的身边问东问西,不但如此,她还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
这是一种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应有距离吗?他不懂。
☆☆☆这一天秋风送爽、秋阳高照,天气不冷不热、十分宜人。
梁少宇见向来好动的郭家两兄妹整天待在家里真要闷怀了,于是提议要骑马到郊外走一走,也邀了雪儿一起去。
雪儿原是不肯跟去,说是担心自己影响他人的游兴。
其实她是真的害怕。
活了那么大岁数,从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郭昀受了哥哥的暗示,于是强力邀请她同行,只见她像个小女娃儿似的挨在雪儿身旁磨蹭、撒娇,希望雪儿答应。
最后,在郭昀保证一定陪着的情况下,雪儿才点了头。
于是一行四人骑了三匹马,奔驰出梁府。
郭昀从小便跟着郭震一起学了马术,不过,在京里因为碍于父亲的颜面及规矩,并没有太多的机会骑马;今日能够放心驰骋,不禁感到心花怒放。
只是她载着从未骑过马的雪儿,也不敢纵意就是。
雪儿坐在郭昀身后,初时因为紧张害怕,一双俏目紧闭、双手紧揪着郭昀的衣裳。
只闻风声从脸上、耳旁呼啸。
直到慢慢适应了马儿的跃动与速度,她才敢慢慢地张开眼睛。
一张眼,只见这路两旁黄芦、芒草遍地;因为秋末,苇杆皆转为黄色,风一起,白色芒絮便漫天飞舞,形成一幅吸引人的画面。
雪儿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心中满是悸动和震撼。
为了怕雪儿疲累,大家在一垂满绿柳的河堤边停下来休息。
郭昀的马刚站稳脚,郭震已经下马、赶紧过来扶着雪儿下马,他明显的殷勤举动引来郭昀对他暧昧的一笑。
梁少宇正奇怪着郭震为何急促下马,这才看到原来他是急着去扶雪儿,他苦笑着帮他把马系好。
再回头,看见郭震寸步不离的跟在雪儿身边呵护备至,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意。
梁大哥,你说我哥是不是喜欢上雪儿了?郭昀的声音冷不防从背后冒出,打断了梁少宇的心事。
喔――面对郭昀的问题,梁少宇出现难得的分神和心不在焉。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郭昀笑着看梁少宇。
你是怕我哥会把雪儿吃了?没这回事,你别胡思乱想。
梁少宇面对着满脸好奇、使坏表情的郭昀,不知道她笑容里的意思。
郭昀笑着继续说:你以前从没有说过雪儿原来是个如此美丽的姑娘。
她的语气里像是抱怨又有一些醋意。
是吗?梁少宇再看向树下。
在他的记忆里,雪儿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可爱小女孩,所以每次和郭昀提到雪儿,只把她形容成一个小姑娘。
郭昀暗恋梁少宇已有一段时间,只是在京城里,梁少宇整天忙着接受严格的训练,所以她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再者,梁少宇对郭昀所示的好感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为了让梁少宇和她说更多的话,因此都会找一些梁少宇较有兴趣的话题,例如雪儿就是他们常提到的。
在梁少宇口中,雪儿是个身世不明、失忆又无法说话,但却是个聪明可爱、惹人喜欢的小女孩。
每次看他提起雪儿的怜惜表情已经够让郭昀吃醋了,幸好她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姑娘。
不过,郭昀极想亲自一睹雪儿是如何讨人喜欢的样子,所以听到郭震要跟着到梁府住一个月,她才死缠烂打的要跟随,最后在母亲的协助游说下才得到父亲的同意。
一见到雪儿,才发现她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心中油然生起了极大的敌意;因为清灵秀气的雪儿可能会是自己和梁少宇之间的一大障碍,只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一个郭震。
她知道自己哥哥向来不放过看上的女子,雪儿虽然长得很美,可是她没想到郭震会对无法言语的雪儿产生这么大的兴趣。
而今看着哥哥紧盯着雪儿,她也因为可能少了一个大敌而稍感轻松并乐见其成。
于是她亲热的拉着梁少宇不停的东问西问。
梁少字虽然和郭昀说着话,眼光却不时的注意着和郭震在一起的雪儿……雪儿刚下马时有些不适应的头晕,只好乖乖地任由郭震牵到树下坐着。
片刻之后才逐渐好转,她抬眼望着四周的景色。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走出梁府,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花丛间翩翩起舞的蝴蝶、天空里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随风沙沙作响的柳树和轻轻撩拨着水面的柳丝……在她的眼里皆是活生生的图画。
在此同时,郭震却不停的在她旁边说着一些事情。
对于郭震一直陪在身边,她感到很不习惯、也不好意思。
于是写着: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下,你不用陪着我了。
看到她的字、再看到她眼里的盼望,郭震也只好顺她的意。
那――好吧,我到那边去走走。
他指向梁少宇和郭昀的方向,雪儿这才注意到郭昀正亲腻的挽着梁少宇的手。
如果有事,你再叫我一声。
郭震历然已把自己当做是雪儿的护花使者。
雪儿点了点头、笑笑表示感谢。
郭震走开后,她才觉得自己是全然自由自在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不由自主的,她又看向梁少宇和郭昀;只见郭昀正开心的向梁少宇说什么,脸上笑靥如灿莲,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眩目的光采。
梁少宇似乎也很开心,他的神情和那天在书房里眉头紧皱着是如此不同,看来,他也很喜欢郭昀。
再次见到梁少字,雪儿心中也是一种极大的震撼。
五年来对他的记忆仅是他离开梁府前的那一段,而他的样子却改变了不少。
他身子有着勤练武功的结实和强壮,眼神里却蕴藏着无限智慧的光芒和气度。
再见到他的那一刹那,便有一种感觉深深地植入她的心里,只是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接着,她觉得自己变了。
她常希望见到梁少宇。
也常有意无意的想着他;初时,她还没有察觉,直到奶妈又向她问起之前提过的事。
奶妈说:之前你说很久没见到少爷所以没有感觉,现在呢?是不是决定了?雪儿像做坏事被抓一样羞红了脸。
她装糊涂的问:决定什么?虽然雪儿没有正面的答覆,不过奶妈从她脸上变换的神情看出了些端倪;她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了雪儿的想法,也就不好问得太明白,免得脸皮薄的雪儿拗起来硬是拒绝了这件事。
这几天,雪儿时常想起奶妈对她说的话:梁夫人打算把你许配给少爷……那时候她的态度是抗拒的,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如此的遥远;再者,他有着大好的前途,一个不会说话又来历不明的妻子只会牵累他。
然而,再次的见面却让雪儿的心情起了变化,她开始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
每个睡不着的夜里,她便会想起梁少宇教她念的那首《落梅风》――人初静,月正明……梅花笑人偏弄影……她不得在心中承认自己对他的好感和喜欢。
看着郭昀对梁少宇的亲腻,以及郭震对自己的殷勤。
她才知道男女之间除了亲情之外,还可以有不同的感情存在。
郭昀无论于在外形或身世上都和梁少宇十分配衬,梁少宇似乎也很喜欢她,梁夫人一定更乐于见到他们两人的结合吧!她应该为两人的匹配感到高兴……然而,实际上她却暗自嫉妒着郭昀并感到不舒服。
发现自己的强烈吃味,让她感到惭愧和罪恶。
为了断绝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干脆闭上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去理清在自己心中隐隐的扯动。
眼不见为净!看不见令人烦恼的画面,便忘却了烦人的心事。
心静了,便感觉到凉爽的秋风轻轻吹拂在脸上,空气中流动着绿草野花的香味,加上潺潺的流水声,雪儿竟不知不觉沉沉睡着了。
梁少宇见郭震离开雪儿之后向自己和郭昀走来,便望向落单的雪儿,仿佛看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只是很快又转头别视。
虽然相隔几十步之远,他似乎感到雪儿的眼里有着什么烦恼,或者她有话要和自己说?他的心思只离开一会儿,便被郭昀叫了回来。
看着活泼开朗的郭昀,梁少宇忍不住想――要是雪儿也能像她如此,人一定会更开朗、健康。
自己离开后的这五年,不知道她头疼的毛病是否好了一些?这几天竟忘了要问她这件事,得找个时间问问她……想当然尔,心不在焉的不只是梁少宇一人;郭震虽然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眼光可也没有离开雪儿太久。
郭昀发现眼前的两个男人都专注在雪儿身上,不禁嘟着嘴埋怨道:你们的心飞到哪儿去神游了?听见她的抱怨,梁少宇和郭震才回过头,看到她微噘着唇显示抗议,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放心雪儿一个人。
梁少宇老实的说。
郭昀真是一肚子酸醋,但是自己和他之间又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酸酸地说:梁大哥,你好像对雪儿很好。
梁少宇再看了一眼树下的人说:雪儿从小来到我家,想不起所有以往的事、身体又不是很好,实在是让人怜惜。
我们每个人都非常的疼爱她。
郭昀忍不住自己心理的疑问和好奇。
你真的只是同情她吗?梁少宇正色道:雪儿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两样,没什么需要别人的同情。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八百,郭震忙笑着插嘴:妹妹,你不用担太多心。
少宇在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是出了名的柳下惠,除了练武之外,一向对女人是不感兴趣的。
郭昀绷着脸道:大哥,你别胡说了,梁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咦,少宇喜不喜欢女人关你什么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郭震取笑妹妹。
望着互相嘻闹、斗嘴的两人,梁少宇笑着摇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准备回去吧!你们去牵马,我去叫雪儿。
不等两人回应,他已走向雪儿。
走到柳树下,他才看到闭着眼、嘴角带着浅浅一丝笑意的雪儿;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看来她真的是睡着了。
他轻轻蹲下,在出声叫醒她前,不禁被她清丽、纯洁的脸庞所吸引。
她真的长大了。
他在心里再告诉自己一次。
眼前这张脸已经找不到五年前那个稚幼、充满孩子气的影子。
她已经转变为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所有的男人看到她,都会像自己一样心动吧!听到背后郭震喊着:我们准备好了。
他才从沉思中清醒。
于是温柔唤着雪儿。
雪儿在清静的梦乡中听见温柔的呼唤,看见梁少宇正对着她微笑;他眼眸深切的柔情和未明的含意,让她的一颗心如小鹿乱跳、双颊上染上两朵红彩。
然后听见梁少宇充满感情的声音念着:人初静,月正明,纱窗外玉梅斜映。
她忍不住接口念出了下两句: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时一般孤零。
刚念完,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能说话了!她欢喜若狂,梁少宇也开心地笑着看她。
雪儿!感觉到梁少宇抓着她的手,她的脸更红了,对着他渐渐凑近的脸,她闭上了眼睛。
雪儿。
梁少宇再唤了她一次。
她猛地张开眼睛,看着蹲在眼前的梁少宇。
你睡着啦?小心着凉。
梁少宇温柔的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和笑容,只觉得不想移开目光,宁愿就这么蹲下去。
听见他的话,再看到自己正坐在柳树下,雪儿方真正清醒过来。
这才知道自己会说话原来是一场梦。
接着想到自己刚才作的梦,加上近在眼前的梁少宇,她羞得恨不得把脸埋在土里面。
郭震和郭昀牵了马走过来,看到她像火烧过的脸,郭昀笑问:怎么了?脸这么红。
她问完又看梁少宇一眼,他的眼睛还没从雪儿的脸上移走。
是不是让太阳晒的?郭震自作聪明的替雪儿找着答案,却换来郭昀的一个白眼,瞪得他不知其所以然。
我们要回去了。
梁少宇伸手要拉雪儿起身。
望着他伸出的手,雪儿一时心虚,竟不敢去碰他的手。
郭昀道:我来吧!郭昀拉起雪儿又协助她上马后,他们一伙人往梁家的方向走回去。
一直到回了家,想着雪儿对他的逃避,梁少宇还摆脱不了自己心里一种惆怅的感觉和失落。
☆☆☆梁夫人早让人煮了桂花酸梅汤,好让在外面走了一天的四人解渴。
见四人回来,马上差人给每人盛了一碗。
不知是累了或是真的陶醉在香甜的酸梅汤巾,每个人是如此的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注意到四人各有所思的表情,梁夫人于是对着雪儿说:雪儿,我正绣着一块枕中,有几针怎么都做不好,你待会儿帮我看一下。
雪儿现在的女红已经做得比梁夫人还要好,她的巧手和细心,使她的刺绣比起市面上卖的毫不逊色,现在反而是梁夫人和奶妈常要她帮着解决一些做不好的针线活。
听见梁夫人的话,雪儿马上放下手里端着的碗就要起身。
梁夫人忙道:不急,不急,你先喝完再帮我看就行了。
雪儿笑着摇头表示不喝了,又走到梁夫人身边。
看着她,梁夫人高兴的说:你们看,雪儿多么疼我。
然后对其他三人说: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吃晚饭时再叫你们,我和雪儿先回房了。
雪儿觉得很惭愧。
她急着离开,是因为她受不了那个缠绕着她的梦境和心情;尤其在梁少宇的身边,更让她觉得心慌意乱。
走出房间,梁夫人才感觉到她的匆忙,于是奇怪的笑说:雪儿,你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今天和他们出去走一走,心情是不是不一样了?年轻人就该和年轻人玩在一起,你老踉我们这些老人家在一起,人不老、心都要老了。
雪儿微笑着,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梁夫人又继续笑说:现在的姑娘可开眼界了,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真的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
雪儿写着:您现在也可以出去走一走,下次让少爷陪您去。
梁夫人宠爱的看着她:傻孩子,我已经老了,已经走不动了。
你们替我多看一些,再回来说给我听吧!雪儿急着写:您不老,您还年轻得很。
梁夫人开心的笑了起来。
乖孩子。
进了梁夫人房间,一股香味迎面而来;放眼看去,香味是来自窗台上一个小小的香炉。
雪儿房里也有香味,不过,她是自己收集了从花园采来的各种花朵晒干后再缝进布包里、放进衣箱里熏衣服,所以她身上总有淡淡的花香。
雪儿坐走后,梁夫人也坐在她对面。
雪儿,我想问你,你觉得宇儿怎么样?雪儿没有想到梁夫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整个人先是一呆,然后便如坐针毡似的浑身不自在和羞怯。
你别害躁。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疼你像疼自己的女儿一样。
她停了一下又说:我想你应该也看得出来郭姑娘喜欢宇儿。
说真的,你和她都是人美、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两个我都很喜爱。
但是,不要说我的心是偏的,如果真要让我来选,我倒是比较希望你和宇儿结为夫妻。
听见她如此明白露骨的话,虽然已是凉秋,雪儿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烧起一阵热浪。
她早从奶妈那里知道梁夫人打算把她和梁少宇凑在一起,但是她一直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不明的身世之外,她每到冬天便要发作几次的严重头疼,让她怀疑自己儿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因为每一次的头疼都让她觉得自己已活不长久,所以她从不敢幻想自己这辈子能结婚生子。
再说,虽然她也喜欢梁少宇,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纯粹是一种敬意。
对她而言,梁少宇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一样。
五年后的今天,再次看到更成长、更成熟的他,虽然让雪儿平静的心里产生的一些波涛,她还是不敢奢想。
因为郭昀――她是一位如此美丽可人、聪明善良的女孩,虽然和她少有交谈,雪儿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对梁少宇的好感;而且,她丝毫不掩藏自己的爱意、大方表达自己情意的举动,也让雪儿深深折服。
她怎么和郭昀争?她又作凭什么和郭昀争?看雪儿静静不说话,梁夫人又问了一次:雪儿,你怎么说?郭姑娘才是和少爷相配的。
雪儿想了一想,答非所问。
梁夫人急了。
我问的是你的意思,你别管郭姑娘。
望着她着急的脸,雪儿终于写:少爷对我而言是一个好兄长。
梁夫人有一点失望,不太相信的看着雪儿的字。
这件事关系到你的一辈子,我也不能勉强你。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的问:你是不是喜欢郭震?雪儿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急急摇着头。
表示自己并没有接受郭震的追求。
梁夫人松了一口气,仿佛很高兴雪儿不是因为郭震而拒绝梁少宇。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你不喜欢宇儿,你将来还是要嫁人的。
梁夫人知道雪儿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媳妇后,又不能自私的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心里非常矛盾。
雪儿看见梁夫人眼里的不舍,于是写道:如果您愿意让我一直陪着您,我一辈子都不要嫁人。
梁夫人心疼的笑说:傻孩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怎么能留你一辈子、误了你的青春?你的亲生父母若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怨我呢?梁夫人无意提到雪儿的亲生父母,一说出口,她便马上住了嘴。
看着雪儿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才放下一颗心。
雪儿的头疼害起来是非常可怕的,看再多大夫、用再多的药都没有用,所以她一向禁止所有人在雪儿面前提起她的亲生父母和童年的事,想不到自己却一时说溜了嘴。
为了避免雪儿乱想,她拿出要请雪儿修改的刺绣。
雪儿三两下便找出了问题所在,立刻把夫人做错的地方改好了。
嗯!还是你行,我真的是老了,这样子都看不清楚。
梁夫人看着雪儿改过的地方,有感而发。
雪儿笑了笑。
如果没其它的事,我先回房里去了。
梁夫人笑着说一会儿让人端过酸梅汤到她房里去,然后送她走出房门。
雪儿心不在焉的走着。
几年来的经验告诉她,想得太多只会使她的头疼加重,所以,她已经学会尽量不去想一些让自己烦心的事。
对于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以及为什么会被抛弃在冰天雪地里,她不太敢想。
一来是头痛的问题,二来是担心真正的原因是残酷的,那会使她更痛苦。
然而,每年冬天下起大雪时便要发作几次的头痛,似乎不让她轻易逃避。
想到那种使自己痛不欲生的头痛,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天气转凉后、冬天就要来了――吃过饭,梁少宇刚要往书房走,却在回廊上遇见刚要离去的李大夫。
想到大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意外见到他,李大夫笑着打量挺拔俊朗的他,问候道:少宇,真是好久不见,想不到一转眼就过了五年,这几年在京里还好吧?梁少宇也笑着和李大夫寒暄了几句,才问:您今天怎么得空过来?是不是谁生了病?喔!是雪儿姑娘。
她受了点风寒人不太舒服,我刚去看过她。
因为在树下睡了一觉,雪儿着了凉,从下午便开始发起烧来,整个人头晕脑胀、并觉得全身发冷,所以也就没有出来和大家一起用膳。
雪儿?她没事吧?头痛又发作了吗?你放心,她只是单纯的发烧,和她的头疼没什么关系。
不过,说来惭愧,她这个头疼的老毛病,我一直都没决子把她根治。
京城里名医多,说不定倒能找到医生治好她。
送走大夫后,梁少宇心不在焉却不由自主的走到雪儿的门外。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她,奶妈却推门走出,看见站在门口的他便一脸诧异的问:少爷?你怎么站在这里?我……梁少宇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仿佛听见雪儿不适的消息,他的脚就主动带着他走到这里。
看着他脸上的忧虑,奶妈笑说:你是担心雪儿吧?你放心,她刚吃了药。
她现在还没睡,你进去看看她吧!说完就闪过一边,让梁少字进房,然后便笑嘻嘻走了。
梁少字看着半开的门,于是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坐在床上的雪儿看见他,连忙下床。
他取过挂在椅子上的一件毛披让她披上,雪儿虚弱的对他一笑。
我刚刚在外面遇见大夫,他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他看着她的脸色,比起在柳树下的红润是显得苍白了些。
雪儿低头在纸上写着:我没事,只是着了凉。
然后又写: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出门。
写完,她对梁少宇又是一笑,带点可惜的无奈。
其实她非常开心能够出去走一走,可以看到许多她平日见不到的事物。
梁少宇温柔的笑说:你就是太少出门活动,才会容易生病;你看郭昀,她整天活蹦乱跳的,身体多健康。
听他忽然提起郭昀,雪儿误解了他的心思,脸上一阵黯然。
梁少宇看到她忽而改变的脸色,便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在这时候提到郭昀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不再言语。
安静了几秒钟,雪儿突然写道:怎么没陪着郭姑娘?静静看着她片刻,梁少宇才说:郭昀和她哥哥在一起。
望着梁少宇平静的表情,雪儿又写:郭姑娘真是个大方、美丽的好姑娘。
看着她的字,梁少宇抬眼打量着她的脸,不太明白她这样写的用意是什么。
你也是个好姑娘。
雪儿只是笑了笑,又写:但是,郭姑娘似乎很喜欢你。
原来如此……莫非她在吃醋?这样想着,梁少宇稍微想了一下才回答:她把我当成哥哥一样,平日在京里疯惯了。
雪儿忽然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怀疑的看他。
这个神情让她的病容看起来既楚楚可怜又可爱。
梁少宇不甘示弱的说:说说你吧,郭震不也很喜欢你?听着他的话,雪儿收起了笑容,似乎是不喜欢这个玩笑,所以梁少宇换了个话题。
我听李大夫说你还常头疼?他是真的关心雪儿的情况,心里也有一些自责当初没有让大夫把她这个毛病根治,才会纠缠她到今天。
我没事的,只要吃了药就会好一些。
看着他关心的眼睛,雪儿心中感到一阵激动;她不想他为自己担心,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照理说,他和她无缘无故,他没有必要为她做这么多事。
不仅让她住在梁家过着安定舒适的生活、还教她读书识字,这些待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
她常常想自己真是幸运,才能遇到梁少宇一家人。
她怎能再让他为自己操心?她的脸上还有着生病的虚弱,却要装作坚强的表情和笑容,让梁少宇更加的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大夫和药来治好你的头痛。
他认真的承诺着。
为了雪儿,不管多艰辛、多困难,他都不在乎。
雪儿满怀感动的看着他,心中情绪澎湃。
少爷,您对雪儿做的已经太多了,雪儿不知该如何回报您。
梁少宇只是深深看着她道: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只要他开口,不要说是一件事,就算十件她也会答应。
她认真的点头。
雪儿,我并没有高你一等,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少爷了,知道吗?梁少宇也认真的要求。
雪儿迟疑着没有下笔,眉头紧紧。
如果不叫他少爷,那要叫他什么?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们之间应该不是如此生疏吧?面对着她犹豫,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本来想让雪儿跟着郭昀叫他郭大哥,可是又怕雪儿不高兴,所以没有说出口。
雪儿认真的想了想才写:我叫你宇哥哥行不行?她觉得不用称呼姓氏就不至感到生疏,而哥哥两个字也保持了适度的距离。
好。
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解决了久藏心中的一个问题,梁少宇感到无比的轻松,和雪儿约了明日下午教她念书后才离开。
送走了梁少宇,雪儿的一颗心还不停的猛跳。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下午作了那个梦后,一看到他,自己的一颗心就猛跳个不停又飘飘然像捉摸不到方向,总觉得头晕目眩。
想到明天下午还要跟着他读书,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搞不清楚脸上的滚热是因为发烧引起的,还是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