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 冬听说美国入侵越南北部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是吗……有田和久含糊地应和着,将脸埋进被单里。
外国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这温暖的床上。
听到了她的叹息声,和久抬起脸,她像哄孩子一样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中。
你好像没什么兴趣嘛。
虽然听起来不像是把他当傻瓜的口气,有田还是有点介意。
怎么了她歪着头轻声地问。
柔亮的长发倾泻而下。
和久最喜欢她的长发了,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卷、就可以卷成一个旋。
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开始用手指玩起了她的头发,北泽良子微笑着合上了手上的报纸。
鲜红的嘴唇轻轻地落下,重叠在一起。
单凭这样实在无法得到满足、和久起身压了上来,舔噬着她的颈项、然后是胸部、用力啃噬那与嘴唇同样鲜红的柔软突起。
让她发出甜美微弱的喘息。
手指渐渐向下滑入她的秘部,却被她扭动着身体轻轻地躲开了。
再不回去……被你母亲发现了可是要挨骂的!说出去散步不就行了?!台灯的四周显得十分的昏暗。
二月,虽然冬至已经过去了,但是早上五点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凝视,调笑着相互接吻。
不过年长的恋人有着不容反抗的魄力,令和久无可奈何的把手从温软的身体上挪开。
他恋恋不舍地下了床,穿上衣服。
恋人在床上一直看着换衣服的和久。
上课不要迟到哦!第一节课是单词的小测验。
和久边把衬衫的领子从毛衣里翻出来,边转过头来。
桌子上有试卷,你可以拿一张!他不客气的拿了一张折好塞在口袋里。
那么,学校见。
她像玛丽莲·梦露那样把身体卷屈在床单里,向SEX的恋人挥手告别。
和久忍不住在床边弯下身子,吻上那魅惑的双唇,后恋恋不舍地走向玄关。
有田悄悄地打开门,在确认没有任何人后,不发出声音地匆忙走下楼梯,骑上停放在公寓附近停车场里的自行车。
如果被别人发现单身女教师的公寓里频繁有年轻男子出入,会给良子带来十分恶劣的影响。
即使是高中生的有田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他知道如果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地面下了一层霜降。
似乎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变冷的。
紧握着的车把和座位像冰一样的冷。
再加上拜刺骨的强风所赐,脸颊被吹的刺痛。
不由得眷恋起那温暖柔软的胸部。
像要甩开情绪似的他骑着车全力冲刺,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住宅区,沿着河边抄近道走,因为没有戴帽子,水面上卷起的强风把刘海吹的七零八落。
不过半小时的疾驶,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变的不怎么冷了。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在夜色中单一的景色色彩慢慢地变得丰富。
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将早晨比做生命的开始。
黎明时的晴空像晕染开来的水色一般透明。
像与晴朗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发生共鸣一样,有田觉得心情爽朗。
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口气,他放慢了速度,把自行车停在路旁,在河边的枯草丛中坐了下来,太阳从河对面密集的住宅群中升了起来,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无比的安心感。
就像女人的肌肤一般……突然良子的裸体浮现在脑海中。
妄想着良子摆弄着她妖娆的身姿……不知不觉想起早上第一节课的小测验。
从口袋中掏出答题纸瞄了两眼,就算不看也有九成以上做的出来。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向良子打听过测验的问题。
但是每到考试前,良子都会问他想看题目吗?!他会回答好啊!也不是想要得什么高分,只是不想为考试太拼命而已。
既然看过了,那这个也没用了。
在他准备湮灭证据时。
突然刮来一阵强风把他准备仍掉的试卷卷走了,而且越吹越高。
有田慌忙去追。
随着刺耳的金属鸣响在身边掀起了一阵沙尘,和久停下了脚步。
试卷卷进了迎面而来的自行车前轮里。
他多希望这个骑着自行车、穿着学生制服的人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不过袖口上有两道蓝色的折线的,只有私立雏形学院高中部的制服。
来人下了车,把和久费劲千辛万苦追到的试卷从车轮里拿起来看,透过阳光,可以看见中间开了一个大洞。
就算是是同所高中,只要不是同一个学年就好。
抱着这种想法的和久在看到这个人的脸时,所有得希望落空了。
这个穿制服、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的人正是同班同学船桥至。
啊,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道着歉,却像抢一般从船桥手中把试卷抽了下来。
细细地折好,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
其实他倒是真想就这样把破成这样的纸仍掉,不过怕给人留下奇怪的印象只好罢手。
果然,船桥还是看到当中的内容了。
在心中不停地咂嘴:就算现在想把纸撕碎,上英语课时,他还是会发现。
不过,船桥只不过瞥了一眼而已,而且中间的部分也破了,说不定他不会发现。
和久祈祷着是后者。
说实话,和久很想立刻就离开这里。
不过还要装出什么也没发生那样,跟偶然遇见的同学调侃。
这么早就去学校啊虽然在同一个班级呆了一年以上,但至今都没有跟船桥至说过话。
早上有社团练习至今没有和船桥说过话有很多的原因。
其中一个是因为即使在教室里见到船桥,也找不到和他说话的契机。
哦、船桥是参加什么社团的?剑道部!船桥虽然和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一样理了个平头。
但是身材纤细的他实在散发不出一点迫力。
说话期间,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
真是个读不出感情变化的人。
和久虽然冲着他笑,心里却这样想。
船桥即使在班级里也是属于那种非常安静的人。
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他从不主动和任何人说话。
在课上除了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之外,几乎看不到他说话。
即使跟班级同学也是只有在被问到了才回答,是个异常沉默的人。
课间休息及午休时间,船桥总是一个人看书。
只要有一点空闲时间,他就会拿出书来看的非常投入。
刚上二年级时,觉得像他这种一天到晚只会看书的人很稀奇。
每次从他书桌里偷偷拿出来看,基本上都是明治或者昭和初期文豪的作品,其中以岛崎藤村的作品居多。
所以在熟识的朋友当中,就有人戏称船桥的恋人是岛崎藤村全集。
每次看到他沉醉在文豪世界中的侧脸,都会令和久非常反感。
他讨厌纯文学作品。
那种东西看了又能怎么样。
比起那种浸透人精神世界的毒品,还不如去读真正的色情小说来得有趣。
刺骨的风从河堤下吹了上来,和久不由得把毛衣的领子竖起来挡风。
仅仅是一会身体不动热气就被夺走了、冰冷的汗水令寒冷倍增。
你如果不快点的话,早上的练习就会迟到吧。
像石头一样沉默的人,与其说是担心他,不如说想快点赶走他。
是啊。
虽然嘴上附和着,船桥似乎看不出一点焦急的样子。
迟到了难道不会被前辈责骂么?!还是说三年级的都已经引退了?晨练只有我一个人。
啊?!和久再一次确认。
大家都不来的话,你不是也不用来了吗?!你这种说法很奇怪哦!就算他声音异样的冷静,也不能打消和久的疑惑,奇怪的事情就是奇怪。
不管有没有这种说法,不是没有人来吗?!那样的话在家里好好睡觉不是更好?船桥的嘴巴动了动,好象想说什么似的,最终没有说出口。
接受着对方直视的同时,和久也在细细品味着同班同学那张端正素气的脸:纤细的下颚、高挺的鼻梁。
像歌舞伎演员那样淡然的站姿,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不同于大多数朋友那样的幼稚、有种脱离尘世的感觉。
无人的体育馆的是多么的宁静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个人底想说什么?!和久纳闷地板上只承受我一个人的重量,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一个人挥舞着竹刀,在身心投入的一瞬间有种莫名的充实感你是无法体会的!小学的时候,父母虽然把他送到过附近的道场,不过练习了一个星期就腻了的和久,怎么可能能体会的到那种身心投入的充实感。
你就说你喜欢练习、所以即使是一个人早上也会跑去练习不就行了,干吗说的那么复杂?!船桥的脸色显得十分僵硬。
瞪着他的眼神昭示着他的不快。
惹怒了船桥令有田瞬间感到后悔。
不过后悔之后也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移开视线自言自语: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再见。
船桥象征性的跟他点了下头,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风好象不像刚才那么猛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和久祈祷着:不要让他发现试卷的内容,即使发现了也不要做拙劣的探究。
就向他希望的那样,第一节课结束后一直到午休,船桥都没有跟他接触。
不管怎么说,他似乎没发现。
和久总算放心了。
吃完午饭后,关系好的人自然而然就聚在了一起。
体力多余的家伙会跑到运动场去活动。
这些人大多都是放学后参加运动社团的人;觉得麻烦的人,会在教室里晒晒太阳、睡睡午觉,消磨时间。
也许会被人说成是软弱的家伙,不过和久本来就讨厌那些运动类的活动。
倒不是运动神经不好,他喜欢为娱乐而运动,讨厌汗流浃背的拼命练习。
在躲避讨厌的事物时,相同类型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聚在了一起成为朋友。
我爸爸买了Beatles乐队的LP。
昨天我只听了三次,今天要不要到我家来听?父亲是建筑公司社长的上林顺,这时又坐在桌子上吹嘘自己父亲的收藏品。
咋看上去上林是个皮肤白皙的美少年,糊涂、再加上软弱的性格,使他出色的容姿大打折扣。
用拳骨敲击傲慢的上林的头,看到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令泽田文雄指着他的鼻子笑了出来。
Beatles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流行乐队。
相比之下,要听音乐的极品,还是该去听爵士乐。
爵士可是音乐的灵魂。
上林抱着头,转过脸皱着眉头看向泽田。
爵士啊,就是上次去的那家店里声音放的很大的音乐吧?我对那种嘈杂的音乐不感兴趣他指的是前几天大家结伴去的那家咖啡店。
泽田像俯视傻瓜一样看着上林,哼了一声。
因为你没有听爵士的才能,所以只会觉得它吵,可怜的家伙。
上林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从第三者的眼光看来,这是个人的喜好问题,跟有没有欣赏爵士的才能没有任何关系。
被泽田挑拨的上林,忘记最初想让大家羡慕的目的,掉进了不甘心的陷阱。
泽田身材高大、头脑又好。
既会运动、又会照顾人。
是个不错的家伙。
只是偶尔表现出那种强硬的态度让周围的人受不了。
自尊心受到损伤的上林,明明到此为止就好了,偏偏产生了对泽田的对抗意识,又继续说:我爸爸再下个月就会买盒式录音机!这个重大的消息令泽田也惊讶不已。
上林似乎对大家这个反应很满意,一副得逞的样子在那里偷笑。
那个,盒式录音机到底是什么?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讲话的金子秀树问。
金子除了是蔬菜店的儿子外,实在找不到其他值得特别提及的特征。
个子又不高,运动、成绩一向平平,不过他率直认真的性格相当惹人好感。
是个受老师们喜爱的学生。
直到刚才还被泽田当作傻瓜的上林,在知道还有比自己更无知的人时,态度立刻嚣张起来。
不知道了吧。
盒式录音机就是塑料制成的小盒子、可以录人的声音和音乐的机器。
之后可以再拿出来听。
很厉害吧。
洋洋得意的说这些话的上林似乎忘记了,厉害的是盒式录音机,而不是他。
金子感动的点了点头,斜眼看到泽田和和久僵在那里互相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