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老师允许的情况下上林把雷·查尔斯的LP带到学校里。
放学后大家在视听教室集和听这张LP,决定唱《I can’t stop loving you》这首歌。
因为就算以前不知道是谁唱的,听过这首歌的人也是最多的。
决定了下次一边看歌词一边练习后就散场了。
当和久也准备走出教室时,听到有人争论时不由得回头一看,上林被船桥抓住不知道在争些什么。
泽田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走了出去,金子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个人。
又跟我没关系。
当他打算当作没看见回头准备走人的时候,有田!上林叫住他。
那声音大到无法令人忽视。
有田没办法只好转过头。
没有歌词唉上林摆出一张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声说。
我昨天也找过了没有。
我以为可能是放混了,但其他的LP也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那可真伤脑筋了。
船桥撇了撇嘴,如果明后两天不印歌词的话就来不及了。
就算你这么说没有就是没有!谁也没办法啊。
有田耸了耸肩,船桥咬着嘴唇。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雷·查尔斯的LP啊,只借一下歌词就行了……听到金子的话,船桥立刻反驳班里有这张LP的只有上林君一个人。
如果没有歌词的话,说什么也不可能背下来整首英文歌曲。
和久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还是唱日语歌吧……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金子啪地拍了一下手。
没有歌词的话可以自己做嘛,把歌词听写下不就行了。
船桥总算放开了抓住上林的手。
……是啊,那就这么做吧。
我、有田还有上林,大家一起帮忙。
金子说完就点点头,和久心想:喂喂,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把我算进去?我昨天不是刚说过我讨厌这家伙吗?大家一起做的话就能早点做完。
认清了不得不留下来的事实后,和久叹了口气。
这时,他听见门吱嘎打开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正准备偷偷溜出教室的上林。
喂,上林!留下的只有脚步声,有田呆呆的回过头,与金子的视线撞在一起。
有田,你的英语很好,拜托你了。
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
已经超过六点三十分了,和久在一小时前就坐在视听教室的桌子上握着自动铅笔。
开始了哦!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还是听不清楚。
最初听起来成熟沙哑的歌声,现在听起来就像是咒语。
花了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只听出来一半的歌词。
如果只是听的话还好,对不对另当别论。
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歌词,意思多多少少要有点联系。
在这里停一下!船桥将唱片的指针抬起来,和久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考虑,到底是war还是were呢?分不清楚。
他取出从教室里带来的字典开始查,结果答案依然令人费解,无论是哪一个单词意思都很怪。
结果,他用小字把两个单词都标上去了。
继续,下面的。
到后面都听到想哭的地步,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说让和久留下来的金子已经回去了。
刚开始是一起留下来听写歌词的,不过快到五点钟的时候他就发现金子不停地看表,一问才知道他五点钟要回家帮忙。
不过你们俩那么努力,我怎么可以就一个人回去。
他虽然这么说,不过和久知道他有一半是在逞强。
他想起金子以前曾说过,有时候逃掉没给家里帮忙,就会被父亲骂得很惨,还不允许他吃完饭。
其实大部分都是和久在听,金子也没派上什么大用场。
勉强把他留在这里就太可怜了,虽然讨厌和船桥两个人单独相处,但还是让金子回家了。
不停的听歌、写歌词,总算把歌词的第一段听完了。
和久扔下了自动铅笔。
我受不了了~~不行了,明天再继续吧。
我今天已经不想再听第二遍了~~~和久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船桥从唱片机旁边走到和久的桌前,拿起写满英文的纸认真地看起来。
我觉得这边的接续词有点奇怪。
船桥指着歌词最前面的部分说。
我听到的就是这个。
船桥还是有点怀疑。
不过这里的拼错了。
他手指指的地方的确错了,和久把它改过来。
船桥又重新拿起来看。
那种被鉴定的感觉真让人不愉快。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吗?船桥叹了口气,看来有田真的很擅长英语,要是我的话就听不到这种程度。
被人家正面这么说,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船桥又再次提出疑问。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英语那么好,为什么考试之前还要看答题纸?赞扬之后又来了这么一句,让人始料未及。
你就是不那么做,也可以拿到不错的分数吧?!和久本来以为自己会生气,不过因为船桥毫无心计的话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家伙明天还想不想让我帮他听写歌词了?和久想,这无疑是激怒别人的言词。
喂,你,是想让我生气吗?!没有。
那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觉得不可思议就可以问这种让对方不愉快的问题吗?!难道不可以吗?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你难道不能动脑子稍微想想吗?要是聪明的家伙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你明天还想让我帮忙吧?!那样的话不应该多夸夸人家拍拍马屁,让对方为自己所用吗?!我没有想过利用你,我认为你帮忙是出于善意。
出于善意?!别开玩笑了!留下来这么晚不说,反反复复地听同一首歌听得都快疯了!要不是被金子拜托谁会喜欢帮忙做这么麻烦的事?傲慢地放出话后和久觉得心情畅快多了,突然发觉船桥盯着自己的视线,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和久还是有点发窘。
没有注意到这点真是对不起,你也不用勉强,明天我一个人做好了。
船桥发出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如果他一个人做的话,那真是万万岁了。
但就是抹不去这种不快的感觉。
又让人不出明天继续帮忙 的话。
船桥转身走回去切断了唱片机的电源,从讲台上把唱片取出来认真地放到封套里。
这时船桥不动了。
在焦急地想回家的和久面前,船桥突然盯着唱片的封套不动了。
封套上是雷·查尔斯倾斜着身体弹钢琴的姿势。
喂!船桥,即使出声叫他也没有回应。
把耐性都磨光的和久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船桥的身体惊讶地一震,啊!地一声发出短促的叫声,雷·查尔斯的唱片掉了下来。
在地板上发出啪啦的声音。
两个人都不动了。
和久战战兢兢地靠近唱片,将它捡起来。
从封套里把唱片拿出来一看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边缘的部分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