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予希一大早就到出版社去,一夜未眠并未在他脸上现出疲态。
昨晚挂上电话后他才发现大门没关好,而白文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自己里里外外找了一夜,却都毫无所获,直到天色转白,他才放弃,先到社里处理更重要的事。
他一旦接下执行社长,消息便迅速传开,除了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员工们纷纷走告之外,合作的厂商也陆续来电致贺,才一下子,甚至连大陆分社的人都知道消息了。
席予希将头往椅背上靠,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了贺妮妮天真的笑脸,让他不自觉地放软了脸上僵硬的线条。
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心烦,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他也会跟着有了好心情。
他不是好情人,要不然施君佩也不会在交往很久后,才发现安迪比他更适合她。
感情对他而言是心灵的归宿,另一半是未来人生路上的搭档:席予希的笑意更温柔了,不需要热烈的起头,感情有时也会从朋友开始。
突然,他想到失踪的白文鸟,妮妮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他迅速按下通话键,传来的讯息却是:您的电话将转到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妮妮还在睡吗?执行社长!各部门主管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
陈文庆敲了门,进来说。
他的新职称是执行社长秘书,协助席予希尽快进入状况。
好,我马上过去。
席予希已经准备好面对他的员工了。
也许有惊讶,也许有不以为然,也许还会有些无所适从……他都会一一解决。
******贺妮妮睡醒便往席予希家里跑,一进他家,没看见白文鸟热情打招呼,便隐隐觉得不对劲。
走到他房门口,看到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单,心里更觉纳闷。
难得休假,他没赖床,跑到哪里去了?予希?席予希!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连爱凑热闹的鸟儿也没有冒出来。
奇怪!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才刚开机立刻就响起铃声,是社里打来的?难道他去加班?为什么没有通知她?她满是纳闷的按下通话键,予希吗?妮妮!程家琪高八度的声音传来:我跟你说个大八卦!所有主管都去开会了,因为今天一早突然发重要的人事命令,社长的儿子接下执行社长的位置――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贺妮妮一边听着,一边寻找白文鸟的踪迹。
你一定早就知道席予希就是未来的社长吧!什么?贺妮妮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好没义气,一定早就知道席予希是社长的儿子,却守口如瓶,不跟我说!轰!贺妮妮完全不能消化这个事实!你说予希是社长的儿子,而他从今天开始接下执行社长?是啊!你快来公司吧!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直到嘟嘟声响起,贺妮妮才愣愣地关掉手机。
昨天看到的他爸爸就是社长,而他决定今天就接下他爸爸为他安排的职位,却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难道她如此的不受信任?太过分了!贺妮妮生气得想找他理论,一打开大门,地上的几根白羽毛让她大惊,是鸟儿的吗?鸟儿飞出来了糟糕!鸟儿从来没有在外面生活过,连饲料都是她准备好放在固定位置给它吃的,流落在外头的鸟儿如何能生存得下去?说不定连买食都不会呢!席予希真是太过分了!******贺妮妮挟着熊熊怒火,一踏进办公室就问程家琪:他在哪里?你是说执行社长吗?他还在开会。
我去会议室找他。
妮妮!程家琪拉住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悄声说:听说会计室要征新人,你能不能帮我跟执行社长提一下,让我调过去?因为我刚结婚,不想老跑采访。
更何况我负责的是东部,每次一出差就得四五天才能回来,也不是办法。
拜托,帮我跟执行社长说一下!文庆不敢去说,但妮妮跟执行社长的关系不同,由她去说应该没关系吧!贺妮妮皱着眉,你要不要先跟主编她们说比较好?她现在想先找他算账。
你也知道她最怕训练新手了,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但她就是不愿意放人!拜托啦!你跟执行社长的交情好,他一定会答应的!程家琪小声在她耳朵旁说:听说社长有意缩编总社,把重心移往大陆。
不管执行社长将来在台湾还是大陆上班,我老公应该都会继续待在台湾,所以我更不想留在可能会被派往大陆工作的美食采访部门了,拜托你一定要帮这个忙啦!他究竟还瞒了她多少事?贺妮妮很难过,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瞒她,越来越为自己感到不值,枉费她掏心挖肺的对待,傻傻的付出真情,结果他甚至没拿她当朋友看待,还处处防着她!程家琪没看出她的脸色相当难看,只担心自己的前途,双掌合十地说:拜托,帮我跟执行社长说说啦!拗不过她频频请托,贺妮妮叹了口气,我不保证一定能帮得上忙,不过我会跟他说的。
谢谢!程家琪对着她的背影开心道谢。
贺妮妮搭电梯上了位于顶楼的会议室,愤怒的情绪稍微缓和了,心里的难过却始终盘旋不去。
一直以来他总是带着点距离,有时对她好温柔,有时却显得好陌生,就算是朋友,也不该单方面的决定友情的距离跟界线,更何况他给她的感觉不只是朋友而已!他吻过她呀!难道这不代表某种宣示?还是……她太傻,傻到分不清那个吻是应酬还是喜欢!?电梯门一打开,所有的主管也都刚好结束会议要搭电梯下楼,她怯怯地走出电梯站在旁边,任凭一道道探究的眼神停留在她身上。
直到电梯关上,她才抬头望向他。
你怎么来了?他刚打完美好的一仗,就算有人对他的能力存疑,在刚刚的会议进行中也都已消弭于无形。
结果很明显,他有能力立刻接下决策者的位子,而他们必须相信,且服从。
在此刻,他在乎的不是其他员工的想法,而是她的想法。
鸟儿不见了,你知道吗?我知道,我也找了一个晚上,但就是找不到。
他眼睛底下的淡黑是一夜未眠的痕迹,但她不想心软。
鸟儿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而且它没有自己找过食物,没有真正在外头飞翔过,说不定连要躲野猫都不知道,你居然让它飞走了!面对她的指责,他只能耙耙头发,我不是故意的。
昨天一回到家我就急着打电话给我爸的家庭医师,没注意到大门没关好,等我挂上电话鸟儿就不见了。
鸟儿的失踪是事实,再怪他也于事无补,贺妮妮问:伯父――她改口,社长生病了吗?所以他才临时决定接任执行社长?她忍不住替他找理由。
她的口气带着谴责,但父亲的病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席予希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
他的考虑让贺妮妮再度火上心头,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不过是个小小采编,说完,转头就要走。
慢着!席予希拉住她,别这样,我不是故意什么都不跟你说的。
贺妮妮瞪着他,眼里闪着怒火,你信不过我?还是我不自量力的妄抬身份,以为跟你的交情不一样,其实只是我自作多情!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哽咽。
别!将她揽入怀里,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很抱歉让你觉得受委屈了。
他从来没有抱过她。
她的委屈很多很多,心头的火仍烧着,贺妮妮僵着身体,手垂落在身侧不愿意回应。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她拒绝听进他轻声的道歉。
唉!他轻叹,抚着她的发说:我爸生病了,不加以控制的话,有可能发展成肝癌。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没有想过他会生病……父亲始终都是精神抖擞的呀!贺妮妮静静的听,手默默的环住他的腰。
再大的委屈都没有他的难过来得重要,此时她只想好好安慰他、分担他的压力。
我原想再过一阵子才接下执行社长的职务,但知道我爸的病情后,不能再任性的让他继续劳累了。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能原谅我吗?就算原先无意接任执行社长,但他是社长儿子总是既定的事实,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贺妮妮还是有些薄怨的。
然而,在他如此难过的时候,她还是先收起自己的情绪,关心的问:那伯父还好吗?你呢,压力大不大?她的体贴让席予希很感动,他轻吻着她的额,我爸只要别太劳累,持续注意应该没有大问题;至于我,逍遥了这么久,也该担下属于我的责任了。
贺妮妮点头。
她想问鸟儿怎么办,话到了嘴边,看到他疲惫的神情还是硬生生吞下。
等一下她自己去找看看好了,希望鸟儿没飞太远。
席予希看了一下手表,我五分钟后要跟厂商开会,有个连锁便利商店想做一套简便的旅游指南,这是社里年度重要的企划之一。
贺妮妮也听过这个企划案,听说这个案子关系着出版社是不是能稳坐旅游杂志龙头的重要指标,对头的出版社也虎视眈眈地想争取。
那你去忙吧!别耽误了!我先回去罗。
她按下电梯才突然想到,家琪想请调到会计室,可以吗?席予希微微皱起眉头,刚才开会时,我给主管们下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严禁关说,所有事都得照规矩办理。
贺妮妮有些窘,可是家琪刚结婚,老是出差也不好。
她一开始应征这份工作就知道会常出差,不是吗?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她有些下不了台,碍于答应程家琪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听说你们有意裁减总社人事,将来可能大部分的人都会调到大陆去。
如果可以,希望能让家琪跟她老公一起留在台湾,好吗?你让我很为难。
最该支持他的人,却第一个违逆他的规定。
他说得好像她是他的包袱!贺妮妮很受伤,恰好这时电梯来了,她低着头说:我先回去了。
再见!也没看他的反应就闪入电梯里,让迅速关起的门藏住她的失落。
不知道怎么面对程家琪期盼的眼神,贺妮妮直接搭到一楼,慢慢走在往他家的路上。
今天发生了好多好多事,首先是已经培养出感情的白文鸟不见了,授着发现他居然是小老板,未来出版社的社长!之前知道他曾经得过许多摄影奖项时还调适得过来,想说得奖是以前的事,而现在他是她的同事、搭档、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他跟她不是平起平坐的同事,而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好大的玩笑哪!假使早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她还会放心大胆的喜欢他吗?贺妮妮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其实是自己笨,早该想到他能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玩摄影,家境应该很不错的,更别说他全身名牌,哪里是区区采编的薪水供得起的?可是,爱了就是爱了,难道能说收回就收回?他虽然瞒了她很多事,但那是因为他本来就寡言,只是没说,不是故意隐瞒的。
况且,他嘴里不说,可其实对她很好的!所以,他应该也有些喜欢自己吧!也许目前他还没有很喜欢很喜欢她,可只要她很努力很努力,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感动的!就算那一天一直没来也没关系,只要每天都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
他这么忙,别再拿找鸟儿的事来烦他了,自己去找吧!想通了的贺妮妮踩着轻快的脚步前进。
******美食游踪这套书开始发行了,贺妮妮自掏腰包买了一套,专程搭车到新埔。
自从上回席予希以远景拍淙家板条的摊子照片让她交差后,贺妮妮一直有些不安,毕竟没经过老板娘的同意,所以美食套书发行后特地送来淙家,让老板娘知道他们不是恶劣的讹骗者。
贺妮妮抱着书怯生生地在店前喊:老板娘!啊!是你!老板娘相当热情的招呼着,我一直在等你们来耶,要不要吃板条?我请客!贺妮妮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趁老板娘心情正好,她忙翻开介绍淙家板条那页:这是我们上次采访做出来的书,请您看看。
老板娘很开心,哎哟!你们怎么这么客气!上次采访完没几天,席先生就寄来草稿了,还说如果我没意见的话就要照印。
你们写得那么好,照片又照得那么漂亮,我当然没意见呀!你瞧你瞧,我还把它护贝贴在墙上呢!顺着老板娘的手势看过去,墙上贴的是美编排好的草样搞,席予希比她还细心,在付印之前就征询过老板娘的同意了。
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却总是把事情都打理好了。
老板娘喜孜孜的收下,我公公看到这本书一定会很高兴的!谢谢!哎!还没问你要吃什么呢?!我请客!那怎么好意思!这是应该的!老板娘这才想到,四处张望着,席先生呢?他没跟你一起来?他有点事,我自己坐车来的。
他最近好忙,已经很久没有跟她一起下班了,而且鸟儿不见了,她也没有理由再老往他家跑,两人连在公司里都难得碰上面。
执行社长跟小采编的距离岂止是几个楼层呢?老板娘看出她的落寞,拍拍她的手,趁年轻多冲刺也是好的,以后老了才一起享福嘛!贺妮妮红着脸解释,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还没结婚,对不对呀?上回跟席先生通电话时他就这么说,不过他没否认喜欢你,还说你很可爱,是好女孩儿。
老板娘说完就去煮了板条端来。
他真的这么说?贺妮妮因为这几句话而陶陶然,香Q的板条吃在嘴里更多了几分满足。
老板娘,帮我打包一碗好吗?别煮,我回去当宵夜吃。
他常加班,想必用餐也不正常,回台北之后就绕去公司煮给他吃好了。
是要带回去给席先生吃的吧!见她脸红,老板娘爽朗的笑着,好!我准备大碗的,让你们小俩口吃个够!等席予希签完最后一份公文后,陈文庆说:施小姐坚持要见您一面。
看了眼墙上的钟,她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需要请她另外约时间吗?不必了,让她进来。
想来文庆已经尝试过要她另外约时间却拿她没辙,才会又问第二次吧!不过施君仪居然会捺着性子等两个钟头,真难得!是。
陈文庆退出办公室,很快地又打开门,施小姐到了。
你可真忙啊!施君仪径自坐了下来,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席予希挑眉,暗暗评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对送来咖啡的陈文庆说:你可以先下班了。
是。
陈文庆对新上司相当服气,除了他确实能力独到外,还因为家琪如愿调到会计室去,他的体恤让人感激!他退到门边,需要帮您买晚餐吗?不必了,早点回家吧!谢谢执行社长,执行社长再见!席予希点头。
原来你是赫赫有名的出版社小开,怪不得对摄影能说放就放。
有事吗?你为什么叫我姐尽快来接我回去?施君仪微微动怒,我姐正在度蜜月耶,而且我在台湾好好的,又没找你麻烦!最近是没有。
席予希悠哉的靠着椅背,但总要未雨绸缪,谁知道你哪天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你!很难得的,施君仪居然没有大吼大叫,她以深呼吸缓和情绪,我跟我姐说会照顾好自己,要她安心的度假,你别再找她麻烦了。
席予希耸耸肩,只要你别找我麻烦。
会要施君佩接她回去主要是因为他忙,担心施君仪又发了疯地寻死寻活的,既然她看起来很正常,要多留几天也无妨。
达成共识,施君仪也有了聊天的心情,说真的,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纯属好奇,接受冷医师的心理辅导后发现自己对席予希应该只是迷恋,就像女孩儿可能迷上某一个偶像或者体育明星一般,不是真的喜欢。
只是她无法接受他居然喜欢姐姐,却不喜欢跟姐姐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自己,加上其他的心理因素,才变成躁郁症。
她觉得很有道理,也很高兴能遇上冷医师这个好人,想留在台湾也是有些舍不得斯文儒雅的他吧!绝对不可能。
席予希明确打断她的想望。
真伤人!施君仪自嘲:没想到我这张脸居然引不起你的好感。
也许我也不是真的很喜欢你姐吧!席予希首度剖析自己的感情,要是在乎,当她告诉我要结婚时,我不会笑着祝福他们。
也许吧!施君仪又好奇了,难道从来没有碰到能让你真正动心的女人?高大俊帅的他一直拥有许多仰慕者,可是他除了跟姐姐交往过之外,好像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往来比较密切……难道他不喜欢女人?不会吧!施君仪突然想到,你那个好搭档呢?你喜欢她吗?直接回绝她是一回事,刺激她又是另一回事,席予希不想让妮妮无辜卷入,谁知道看似正常的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毕竟施君仪有数次乍然暴怒的例子。
于是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我们是伙伴。
她可不接受这种说法!伙伴?那是你们还在同一个部门的时候,现在你是公司负责人,难道不做伙伴就没有交集了?席予希正色说:我跟她只有工作上的关系,过去如此,未来也是一样。
这个说法能让这疯女人不至于迁怒到妮妮吧!白痴都看得出来那女人喜欢他,别傻傻的把真爱往外推,有时候真爱只会来一次。
仔细想想冷医师说的话都好有哲理喔!席予希冷冷的说:我不会蠢到辨别不出真爱。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跟她谈论这个话题。
施君仪耸肩,随便,如果你坚持的话。
她起身,顺顺裙子上的皱痕,我走了,暂时不会来麻烦你,希望你也别给我找麻烦,OK?彼此彼此。
席予希自顾自地低下头看公文。
谢谢老天,今天她还算正常!施君仪走出办公室,看到愣在门口的贺妮妮,你也还没下班啊?咦?你的脸色好苍白!贺妮妮扯开笑,没有,可能赶车太累了。
喔!你出去采访喔?嗯!贺妮妮漫应着,她一回到台北就直接奔往公司想煮板条给他吃,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他残忍的心声。
话一定要说得这么伤人吗?她的心都快碎了!那我走罗。
施君仪经过她身边,嗅着,好香的味道!有什么好吃的?贺妮妮拿高手中的板条,是新埔有名的客家板条。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你要不要吃看看?很道地的客家口味。
施君仪老实不客气的接下,谢谢你喔!这个分量有些多……没关系,我拿去跟别人一起吃!真的好香喔!冷医师应该也喜欢吃吧!贺妮妮微笑,那就好。
怕她不知道如何烹调,还细心的转述老板娘教的方法。
对照施君仪的好心情,贺妮妮的笑容很僵硬,真希望也能像她一样,被拒绝了依然能潇洒自在。
可是现在她只想大哭一场!施君仪看着她难看的脸色,你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贺妮妮点头。
那,谢谢你的板条罗!施君仪轻快离去。
门里审阅公文的男人没听到门外的动静。
门外伤心欲绝的女人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