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喀,我的天啊!小瑷,你怎么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话筒的那一端传来梁又华不敢置信的惊叫。
那样说……真的……真的很过分吗?朱天瑷有些呐呐地、小小声地问。
烦恼了数天的她,最后决定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与好友听,看看能不能帮她出点意见。
当然过分喽!梁又华立即回道,想想看,如果今天换成是他骂你没气质没内涵、根本不像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样?我会气得扁他一顿!她眯起眼,自牙缝里蹦出话来。
那就对了呀!难怪人家不想理你。
梁又华叹气道:男女交往最忌讳瞧不起对方,就算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这种杀伤力!朱天瑷微微一愣,这样想来,她好像真的做了一件很不能原谅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呀!她很委屈地替自己申辩。
唉……梁又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说你受你父亲影响太深了!不过,幸好你还懂得反省自己。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她的手紧抓着话筒,有无措地问。
你很在乎他吗?梁又华不答反问。
朱天瑷思索了一会儿,不情愿地承认:如果不在乎,怎么还会打电话问你!那你喜欢他吗?梁又华又问。
应该……应该算喜欢吧。
她红着脸咬着唇回道。
喜欢就喜欢,什么叫做应该算啊?!梁又华忍不住轰她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生烦恼地扯着电话线,这么多天没见到他,心里觉得好烦也好空腹,根本无法专心上课,脑子里莫名其妙就会跑出他的影子,害我最近老是吃不好、睡不好!在好友面前,她诚实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话筒那端静默了好一会儿,而后传来微带笑意的声音:小瑷,恭喜你坠人爱河!什、什么……你说什么?!她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爱上俞照恩啦!梁又华在彼端大声宣告。
朱天瑷的胸口猛然噗步跳了一下,整个人愣愕地握着话筒发呆。
她爱俞照恩?!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承认自己喜欢他,而且还不只有一点点,可是……喜欢和爱还有一些距离吧?他们毕竟才交往没多久耶。
喂喂喂!我刚才是说我‘喜欢’他,不是说我‘爱’他,你有没有搞错啊?她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这两者之间的不同。
我一点都没搞错!梁又华郑重其事地回道。
你刚才描述的那些症状,都是陷入爱河中的人才会有的。
是吗?她仍是一脸质疑,那为什么我之前谈的恋爱都没有这种现象?拜托!梁又华受不了地呻了声,你那哪是谈恋爱啊!就我的眼光看来,你根本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我爱上小恩呀!朱天瑷不服气地回了句。
我和他才交往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爱上他了!嘿嘿,这一点你又错了!话筒那端传来神秘兮兮的笑声。
我认为你啊,早在这之前就爱上他了!你胡说什么啊?秀丽的眉毛忍不住打起结来。
啊……应该这么说才对,在俞照恩去美国之前,你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梁又华试着补充说明:所以,那一年当他决定离开这里去美国时,你觉得深受打击,还说什么要和他断交之类的,其实心底却是偷偷盼望着他赶快回来,这些事情你该不会都忘了吧?朱天瑷无从反驳地呆愣着。
谁教她什么心事都向她吐露,只是她从来没想过那样的心情竟是代表着喜欢。
小瑷,你也该醒醒了!梁又华恢复正经的语调,再丧失一次机会,你和他之间很可能就真的没戏唱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被好友这么一说,她竟开始心慌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情债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滋生的啊?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明明不符合自己类型的男孩而不自知?!这种取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问我!梁又华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翻白眼。
做错事、说错话的人,就应该道歉啊!啊?!又是道歉求和哦?那不是很没面子吗!不过如果你怕丢脸啊,那就算了……知她甚深的梁又华凉凉地又补上了句:我这个朋友很讲义气的,哪天俞照恩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我会准备好我的肩膀,让你好好哭诉一番。
哇哩咧……朱天瑷的肩膀立即垮了下来,脸颊还飞上三条黑线。
***才打定主意抛开面子问题,向俞照恩道歉的朱天瑷,却因为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打乱了计划。
怔怔地望着眼前已两鬓飞白的斯文男子,她惊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必外公说明,她也知道他是谁。
即使上了年纪,那儒雅温文的学者气质依然没变,被岁月雕琢出风霜的脸庞仍是温和中带着点……无奈。
没错,就是无奈。
对于他无力面对、解决的事情,他总是无奈地苦笑带过,然后钻进那不会吵扰他的书房里。
小瑷,你父亲专程从台南上来,他有话要跟你说……我到外面园子浇浇花,你们父女俩好好聊一聊。
沈万林朝孙女儿颔首道,用眼神示意她注意一下态度后,才珊珊离开。
十多年未见的父女俩,隔着长桌对坐,时间与空间的分隔,让有着最亲密的血缘之亲的两人,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和对方说话。
良久,朱汉章率先开口道:小瑷,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真难把现在的你和小时候的你联想在一块儿。
是啊,十多年算长了,足够让一棵小树变成大树了,如果今天你是在路上碰到我,肯定认不出我来的。
她带着轻嘲冷漠地道。
朱汉章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也许吧……不过,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她、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吧?问这个做什么?!朱天瑷微挑着眉望着眼前她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她可没时间陪他演一出通俗的八点档连续剧,都分离那么久了,现在才来问母亲过得好不好,不会显得太多余了吗!虽然很不愿意回答,但不知怎地,俞照恩那天劝她的话忽然跳进她脑子里,让她不自觉回道:她跟你一样,已经再婚了,这些年都住在美国,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朱汉章听了之后,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些许,轻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要那就好……这样我总算不必再抱着愧疚过日子。
闻言,朱天瑷心里的不悦又攀升不少,他根本不是真的关心母亲,而是为了想让自己好过一点,真是差劲透了!那我呢?她偏不让他顺心如意,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外公这里这么多年,就不会感到愧疚吗?朱汉章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小思……当时你年纪还小,所以我想你跟着你母亲比较好……他有些尴尬地解释着,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把你丢给你外公照顾,自己一个人跑到美国去……哼!她轻哼了声,好一个体贴的借口!你知道以后,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去?还把我继续丢在外公这里!小瑷……那是因为……因为……朱汉章开始支支晤晤了起来,不自觉地取出手帕按压着额头。
因为那时候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所以不方便接你回去。
朱天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方便的事,因为他再婚了。
离婚不到一年的他,在奶奶的安排之下,又讨了个老婆,还瞒着不让她知道。
看她一副冷漠、不以为然的表情,朱汉章赶紧又补了句:小瑷,很多事情爸爸也是身不由己,你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应该明白爸爸的苦衷……你奶奶的话,爸爸不能不听呀!又来了!每次总爱拿奶奶当借口!她是他女儿耶,他连为了自己的女儿据理力争的勇气都没有吗?或是,他也觉得她是一个麻烦,能避就避?那个阿姨呢?你们还处得好吧?她忍住气,转移话题。
朱汉章顿愣了下,似是有些跟不上她思绪的转折。
待回过神,明白她口中所指的阿姨是谁后,他又是尴尬一笑,夫妻之间的相处还不都是一个样,她是你奶奶选的,两个人相处也就没么大问题,重要的是,她凡事都听你奶奶的,还给你奶奶添了两个孙子,什么都不必我烦恼,这样也就够了。
听了他这番话,朱天瑷忍不住同情起那个未曾谋面的阿姨。
这就是她的父亲,怕事、怕烦恼、只要能安稳的过日子,不去吵扰他,要他娶谁都可以!原来问题不是只出在奶奶身上,他自己本身也要负起绝大的责任。
她真的是彻底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也完全明白俞照恩和他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人。
她怎么会以为俞照恩很像眼前这个男人呢?他们的外表或许有几分相似,然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的温柔并不代表软弱,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环抱着她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没有任何事能阻挠他对她的心意,就连她不假辞色的拒绝与为难,他都一一承受……她怎么会认为他是个软弱温吞的男人呢?!恍然大悟后的她,终于明白好友为什么要她和父亲见上一面了!这次意外的会面,帮她理清了心中复杂矛盾的情结,为此,她愿意原谅眼前这个男人。
此时的她,满心雀跃,恨不得插翅飞到俞照恩身边。
她不只要向他道歉,还要向他坦承她对他的情意,青梅竹马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发酵成男女之情,只是她却愚昧地视而不见。
你专程从台南上来找我,是为了奶奶的事吧?勉强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她直接切入要点问道。
一谈及重病在床的母亲,朱汉章的脸色瞬即黯沉下来,一抹疲惫与哀伤染上镜片后的双眸。
你还记得我在电话里提过的事吗?他叹气道,你毕竟是朱家的孩子,回去见你奶奶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她的日子不多了!奶奶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又不差我一个。
她不想回去的原因不光只是心里仍无法释怀,十多年不见,亲情早已淡薄如陌生人般,要她回去看她老人家,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小瑷,你别因为爸爸和妈妈的事而生你奶奶的气……朱汉章头疼地抚着额,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奶奶……你就跟爸爸回去看看她好吗?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再想一想。
她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况且外公年纪大了,林嫂并不是全天候的管家,做完晚餐后,她就回自个儿家里,放外公一个人在家,她实在不放心。
小瑷……朱汉章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女儿,前院却忽地传来花盆碎裂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起身跑出屋外查看究竟。
晴光潋滟的院子里,花架上一盆蝴蝶兰翻覆于地,在泥瓦碎裂洒落处,沈万林僵直地倒卧其中……***在这心焦、恐惧的时刻,朱天瑷心中唯一想到的人,只有俞照恩。
跟着救护车抵达医院后,她只能在急诊室门外等着。
然而,等待却是最折磨人的。
她从未像此刻般无助且心慌,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双手微微颤抖地拨了一通电话。
站在俞家大门外,朱天瑷深深地吸气吐气。
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他应该还没睡吧……一边想着,一边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里头传出,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发出急促的声响。
楼花铁门打开后,探出的是俞熙阳微显疲困的脸庞。
小暖,是你呀,沈爷爷的状况还好吧?俞熙阳立即关心地问道,一边侧过身让她走进屋子。
朱天瑷微笑地点头回应:外公的情况好多了,刚刚才睡着呢。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进客厅。
她不经意地瞥见大门玄关处摆着一双高跟鞋,时髦的样式看起来不像是俞奶奶的鞋子,心想,应该是南薰姐的吧。
一进人客厅,她的眼光下意识地绕了一圈。
没看到俞照恩……他睡了吗?视线不自觉地瞟往二楼。
俞熙阳眼尖地捕捉到她的目光,若他猜得没错,她应该是来找小恩的,心底忍不住又冒出一股作弄她的念头,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发现俞熙阳正一脸兴味地瞧着她,她赶紧收回视线,不自在地问:俞爷爷和俞奶奶睡了吧?她本来不是要问这个的,可是心里一惊,说出口的话就变了个样。
哦……你这个时候过来,是要找我爷爷奶奶啊?他故作惊讶地问。
朱天瑷愣了一下,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张脸很快地红了起来。
看到她这副模样,俞熙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偷笑。
从小看她长大的他,没想到她也会有窘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原来恋爱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哩!他们两个老人家都睡了哟,你找他们有事吗?他坏坏地继续逗着她。
朱天瑷深吸了一口气,坦承道:我不是来找俞爷爷和俞奶奶的……我、我找小恩……他睡了吗?嗯嗯嗯……不错哟,有进步了嘛,女孩子还是坦率一点可爱。
俞熙阳在心里点头赞赏。
不过赞赏归赞赏,作弄她的念头可没那么快就打消,那可是他近来难得的乐趣哩!你找小恩啊?那可伤脑筋了,他是还没睡啦,可是……他现在正忙着呢!他故意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朱天瑷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话中的含意,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来。
俞大哥,你的意思是……她疑惑地看着俞熙阳,等着他为她解答。
俞熙阳刻意瞄了瞄二楼,以眼神向她示意道:他呀,最近桃花朵朵开,正在楼上房间里招待女客呢。
这样说,会不会太过暧昧了?朱天瑷怔了一瞬,抬起手指向玄关处,愣愣地问:那双鞋……不是南薰姐的吗?俞熙阳郑重地摇头,南有今天没空过来,那双鞋的主人是公司广告部门之花李小姐的,她就是今晚小恩的女客人,也是他头号的爱慕者。
听完他的话,朱天瑷的脸色骛地沉了下,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心底迅速漫散开来,还狠狠地呛上她喉头。
太不像话了吧!哪有人招待客人招待进自己房间里的?!而且还是个女客人!现在是晚上十点钟耶,这么晚了,一男一女在房间里做什么?朱天瑷怒气冲冲地想着,恨不得立即冲上楼阁进俞照恩房里问个清楚。
但她终究没这么做,她的理智在最后一秒阻止了她的冲动;她不想让俞大哥和那个什么广告部门之花看她的笑话。
俞熙阳忍着笑看着她忽红忽绿的脸色,他几乎以为她那呛辣的脾性就要发作,没想到她还真能沉得住气,他倒要看看她能够多久。
出乎意料地,她像是极端沮丧地垂下肩,两眼还变得红红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在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地丢下一句:我要回去了!跟着,看也没看他一眼,像是和人赛跑似的,转身就冲出大门外……客厅里,俞熙阳愣愣地望着外头昏暗暗的院子,而后突然紧张起来――他,好像玩过火了哪,要是毁了小恩的幸福……那……可就糟了!***回到自己房里的朱天瑷,既生气又难过地捶着抱枕发泄。
可恶的俞照恩!她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一遇到美女,就变了个样!她忿忿地咕吸着,他在她心中的评语一下子又变回原来那个可恶的俞照恩。
但是……就这么算了吗?她还是好喜欢他呀,怎么办?也许……是那个什么花的自己自作多情,而且,两人同处一室,也不代表就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呀!她如果这么容易就生气、放弃了他,那岂不是称了那些爱慕他的女人的心!朱天瑷一手撑着下颌,慢慢地眯起眼,寒着一张脸地沉吟着。
哼!不管是谁在他房间里,客人总是要回家的吧,她决定先下手为强,等那个女人一走,哼哼……大家走着瞧吧!***送走了李芳芹之后,俞照恩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得出来她的造访井不是单纯为了公事。
好不容易地明示加暗示,才终于让她明白,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和她之间只可能存在单纯的同事情谊,不会再有其它了。
只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宝贵的时间也因此耗去大半。
原本今晚想过去看看小瑷,谁知道被李芳芹这么一耽搁,时间都晚了。
这个时候,小瑷应该已经睡了吧?!虽然想见她的欲望非常强烈,但他又顾虑到这几天她一定很辛苦,他实在台不得干扰她的睡眠。
回到房里,洗好澡、换好睡衣后,他倚着床头发着果。
明明累了好几天的他,却不怎么想睡,脑壳里还能清晰地勾勒出心底时时刻刻念念不忘的人儿。
叩、叩……房门外,突然传来几声轻敲。
小恩,你睡了吗?俞熙阳将门推开一个缝,探进一张脸来。
大哥,有事吗?俞照恩转过脸问道。
没没什么……俞熙阳飞快地咧开一嘴笑,心里却暗暗苦恼着:他到底该不该把小瑷今晚过来找小恩的事告诉他?如果说了,小恩一定会生他的气吧?!可是不说,他又怕小恩的情事被他这么一揽和,又会变得天地黯淡、日月无光。
小恩……那个……呢……几度欲言又止,他就是说不出口。
唉!这就是爱玩的下场吧!在俞照恩皱着眉、疑惑地看着他时,他决定放弃挣扎,很没胆量地移开眼,撒谎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什么事…… 你赶快睡吧!说完,赶紧关上门,回房仟悔自己的罪过去了。
俞熙阳离开后,俞照恩倒也不甚在意他怪异的行为,思绪又重新回到朱天瑷身上。
忽然间,又传来一阵叩叩叩的敲击声,他直觉地瞧向房门口……没有动静。
再凝神细听,声音好像不是出自房门外……而是……从落地窗前传来的。
他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发着呆;这样的经验,许久前也会发生过一次,只是……真的会是她吗?小思,你睡了吗?我是小瑷!随着压低的熟悉女声自窗外传进,他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尝到初吻甜妙滋味的那一夜,也是他深陷情网的一夜。
真的是她!用最快的速度跑至落地窗边,周的一声拉开窗帘,紧接着推开窗门,朱天瑷娇悄美丽的脸变立即映入他眼帘。
怔怔地看着她走进他的房间,他忍不住问:你、你又是爬树过来的吗?她给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颇为洋洋得意地道:这么多年没爬,没想到我的技术一点都没退步!你……俞照恩又好气又好笑!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都快吓掉他半条命了,她还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技术。
嗯……他房间里一点其他女人的味道都没有。
自走进他房里就开始东张西望,东闻闻、西嗅嗅的朱天瑷,在勘查过一番后,很满意地点点头。
转过身一瞧见那张依然保存完好的欧洲罩顶式帘慢大床,她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将自己抛进软绵绵的床铺里。
啊……好怀念啊……她满足地低吟,俞照恩,你都没想过要换掉这张床吗?她好奇地问。
俞照恩微笑地摇摇头,走到床边,道:你这么喜欢这张床,我舍不得换掉。
况且,这张床还有他俩初吻的回忆,对他而言,具有特别且深刻的意义。
他声音里的宠溺让她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望着他。
小恩……你、你还会生我的气吗?她有些结巴地问。
生你什么气?他不明所以地笑看着她。
呢……就是我心情不好的那一次……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她难过地低下头,小小声地又道:那时候你很生气……还说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了。
俞照恩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哪一次,事实上,若不是她此刻提起,他还真的忘了。
小瑷,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感到非常难过。
他在她旁边坐下,柔声地说着他的感触。
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但是我想,只要我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
然而,当你说你最讨厌像我这样软弱温吞的男人时,我觉得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被自己所爱的人讨厂,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没办法生你的气,爱恋你那么多年了,对你的感情早已深得无法自拔。
他这一番话,让朱天瑷羞愧得忍不住掉眼泪。
他的爱就像是一片温柔的大海,暖暖地包覆着她,而她却任性地践踏他的感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声调硬咽地说着,一径地低垂着脸,我不是存心要那么说的……我只是心情不好……才、才口不择言……我知道。
他轻柔地低哺了声,伸出一臂轻轻搂住她。
你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
还记得高一那一年,你救了我的事吗?奶奶说你急得眼泪流个不停,还守着病床等我醒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一颗最柔软最善良的心。
经过那一次事件后,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却更盼望自己也能被你喜欢。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朱天瑷猛摇着头,声音模糊不清地由嘴里滑出:小时候,我老爱欺负你……我一直觉得你好像我父亲,所以常不自觉地排斥你、找你麻烦……直到那一天见了我父亲之后,我才明白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差劲幄!别这么说你自己!他心疼地叹道,跟着一把将她抱上他的腿,双臂紧紧圈着她。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不管是任性、耍赖、生气或开心,全都是你,我全都喜欢……顿了顿,他忽地问她:小瑷,你知道那一年,我为什么会决定离开这里去美国吗?朱天瑷摇摇头,却忍不住抱怨:那时候我觉得你好过分哟!说好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结果却跑到美国去……我很生气也很难过,可是还是在心里偷偷盼着你赶快回来,谁知道你又黄牛,一去就是八年!她的告白让俞照恩惊喜地睁大了眼,不自觉地将她搂得更紧。
小瑷,我之所以决定去美国,是因为想让自己变得健康又强壮,我想成为你喜欢的那种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锻链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给你幸福。
真的吗?你没骗我?她抬起脸,眼底泪光闪闪地瞅着他。
俞照思轻抚着她的脸颊,唇角轻漾一抹温柔浅笑,柔声道:当然是真的!若不是因为这样,我才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去美国;至于会一待就是八年,一方面是为了一博士学位,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停顿了下,没有眼镜阻隔的如海似深眸,幽幽地停驻在她脸上。
是什么?她在他深幽的眸光下哺哺地问。
因为我怕看到你冷漠的脸孔。
他低柔的嗓音带着一丝自嘲的况味,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很生气地说要跟我断交吗?还说你最讨厌我了……因为这些话,我到美国后难过了好多天,而且……我写给你的信你一封也没回。
哎呀!那只是一时气话,你怎么当真了!朱天瑷心急地辩白,至于那个信……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寄到美国嘛!想问俞大哥又怕被他取笑……她红着脸嘟着嘴道。
原来是我误会你了啊!他温柔地笑了笑。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我终究还是回来了……八年已经是我的极限,我渴望见到你,而且,我怕我再不回来,你会变成别人的。
他赤裸裸的情感告白,让她听在耳里,甜在心里,但她并没有沉浸在这样的喜悦里多久,想起今天过来找他的目的,她有些忐忑地看着他,问:小恩……你真的没生我的气?他笑着对她摇头,那一天晚上,对你说完那些话,我回家后就后悔了,说什么不会再去打扰你,其实只是害怕又被你拒绝。
朱天级深感愧疚地紧抱着后,微微唤着声道:我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非但没有生我的气,还在外公出事时,帮了我那么多忙……现在想想,我真是个笨蛋。
如果你是笨蛋,那爱上笨蛋的我不就是个傻子?他发出低低的笑声,笨蛋和傻子刚好凑成一对!他的话,让她像被定住了身子似的,呆愣愣地望着他。
她的反应让俞照思不觉尴尬了起来,小瑷,你别在意我说的话……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朱天瑷立即激动地猛摇着头,你不是一厢惜愿……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抽抽红通通的鼻,喘了一口气后,她又接着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只知道那么多天看不到你,我的心变得好空好难受,我讨厌那种感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地将她紧搂在自己胸前。
说出这种话,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了!她又哭又笑地将脸埋进他胸膛里,我才不怕呢!就算你想放开我,我也会死缠着你不放!深嗅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她在心里满足地轻叹,她怎么会以为他是一个软弱的人!他的心跳是那么地强而有力,他的怀抱是那么的安全而温暖,在这一刻,她深深地体悟到,即使历经狂风暴雨,他的双管仍然会牢牢地守护着她。
小瑷,你是认真的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饱含着浓烈的情感。
美梦成真固然惊喜,却也让他变得患得患失。
她的回应是:自他胸前抬起头来,而后闭上眼,吻上他……初时一刹那的惊讶过后,紧接着却是焚烧的火焰,俞照恩的唇紧紧地贴着她,但要吻尽多年来压抑的情感。
她的小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攀上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学他那样大胆地回吻他……许久后,他才抬起头来,深途的眸底微闪着欲望的光辉。
我喜欢你的吻……她双眼迷蒙地哺南道。
好奇怪……除了你之外,我不曾在其他人身上尝过相同的美妙滋味……到后来,我再也不让人家吻我了。
俞照恩但笑不语,俯首轻啄了下她的唇。
迷茫的意识渐渐清醒后,她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忽地皱起眉看着他。
说!你从哪里学来那么高超的吻技。
上一次打赌的那一吻,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股酸味开始在心底发酵。
小瑷,你是在吃醋吗?他不答反问,心情是愉悦而满足的。
我、我哪有吃醋啊!她胀红着脸,急急否认,哼!我如果那么容易吃醋,刚才知道你们公司那个什么广告部之花在你房里的时候,我早就冲上来找你算账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俞照恩讶然地问。
我十点过来找你的时候,俞大哥告诉我的。
她没好气地回答,你竟然把其他女生带进你的房里,说!她有没有坐过这张床!?她的占有欲整个都掀爆开来了,还举起一指戳着他的胸膛。
他握住她的小手举到自己唇边,温柔地亲吻了下,才回道:大哥是存心逗你的。
我和那位女同事是在书房里谈论公事,除了你和奶奶,我的房间没让其他女人进来过,而这张床……就只有你躺过。
真的?没骗我?她挑起一眉瞪着他。
当然!他将她拥入怀里,鼻尖埋在她浓密的秀发中,闻着属于她的清新,柔声说道:属于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你,我的房间、我的床,还有我的身体、我的心,那只有你才有拥有的特权。
他温柔的声音在胸口震动着,透过她的耳膜,声声敲进她的心坎底,刻骨铭心地。
小恩,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喔!她紧紧抱着他撒娇道,原本,我好担心自己会失去你……外公生病,你虽然帮了我好多忙,但我怕你只当我是一般朋友和邻居才这么做,把自己搞得恍恍格格、心神不宁!傻瓜,我才是那个担心失去的人。
他的手顺着她的长发轻轻撩梳着,那天瑷到你的电话,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很高兴沈爷爷出事时,你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在你旁惶害怕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陪在你身边一起度过的人。
朱天瑷感动地抬眸,在他眼中见到浓蜜的情,不禁眩然,她情不自禁地又吻上他的唇。
俞照恩立即以十足十的热情回应,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他才撤离她的唇。
小恩,如果我以后发起脾气来又乱说话,你就这样惩罚我好不好……说着,她的唇又贴上他的,简直是恋上了他的吻。
小瑷,我们再这样下去很危险……他也强移开唇,贴着她颊畔喘息地低语,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敏感的肌肤。
嗯?朱天瑷一脸迷醉地睁开眼,感觉他属于成年男子的热力。
别这样看我……他艰难地吐出话语,声音沙哑不已,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自己。
……他的话让她兴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她故意拿眼勾照着他,而后缓缓露出一抹猫似的微笑,像喝醉酒般地撒赖:你可不可以让我验收一下……验收?俞照恩愣了一下,她要验收什么?不待他反应过来,她开始拉扯他身上的睡衣。
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变强壮了呀!不到三两下,他的睡衣已被剥掉,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膛。
哇!真的不一样了耶!她瞠大眼讶然呆望。
没有过分隆起的累累肌肉,目光所及是一片精壮结实的平滑,和往日苍白瘦削迥然不同。
怎么样?我合不合格?他微微脸红地问。
朱天瑷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液,她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的,没想到却玩上火了……他这个样子,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耶,原来男人也是有美色的啊?我可不可以摸摸看啊?她实在很好奇摸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注意到他一脸为难兼且愈发红胀的脸,她的小手已自动自发地贴上他的胸膛。
平实、光滑,又具有绝佳的弹性……嗯,触感很不错呢!东戳戳、西摸摸,她探索得不亦乐乎,浑然不觉某人已满身大汗、痛苦得不得了。
小瑷……俞照恩沙哑地唤了声,跟着像是控制不住地将她压向床铺,热融融的体温熨贴着朱天瑷纤细的身躯。
我、我……对不起……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急着想撑起身离开她身上,朱天瑷却一把将他拉回。
我明天早上再回去,好不好?她略微沙哑地说,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俞照恩只挣扎了一会儿,跟着绽出深情的微笑,像捧着宝贝似的,深深吻上了她……此刻,另一个房间里,俞熙阳正难以安眠地谴责着自己的恶作剧……尾声俞熙阳与孙南薰的婚礼选在自家宅院举行。
在经过沈万林的同意后,俞家与沈家将隔开两家的矮院墙拆除,没有阻隔的园子相连成一片,显得更加宽广明亮,满园绿意融融、花团锦簇,好不热闹缤纷!在这初秋时分,飘散着一股幸福的气味。
身为伴娘的朱天瑷,穿着一件粉紫缎面礼服,裙长及膝,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看起来更显俏丽可人。
扶着新娘小心翼翼地走向花园里前来祝贺的人群,她的视线不自禁地被前方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给吸引住。
站在新郎旁边,一身黑色西服的俞照恩,挺拔而优雅;带着金边细框眼镜的他,仍是文质彬彬、谦冲有礼,俊雅的容颜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魁力。
朱天瑷留意到园中许多道爱慕的眼光前仆后继地涌向俞照恩,她可以理解那些女人迷恋的眼神,因为,即使是已经拥有了他的她,光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脉搏急促。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望向她,目光交集的刹那,他朝她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微弯的眸浅浅流漾着只有她才独有的深情。
幸福的感觉满满充塞着胸臆,朱天瑷几乎要以为今天结婚的人是自己。
扶着新娘来到新郎身边后,她悄悄地退了开来,让这一对新人接受众人的祝福。
忽然间,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温暖的包覆让她回过神来,一转过脸,俞照恩俊雅的脸容笑意企推地映人她眼底。
小瑷,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
他靠近她耳边温柔地道。
咋,谁说要嫁给你了!她唤他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
她还不急着结婚,况且,他也还没跟她求婚呢。
当然是你啊!他一本正经地道:那天晚上我不慎被你吃了,当然得找你负责啦!俞照恩,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她胀红着脸轻斥道,哪有人这么说的!他到底懂不懂得浪漫啊?!俞照恩只是微笑地瞅着她红红的俏脸蛋,而后迅速地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小瑷,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真美2赞美的话人人爱听,尤其是出自心爱的人口中;看在他这句话的份上,她决定不跟他计较他方才的失言。
其实我想说的是……他继续在她耳旁哺哺细语:我希望每天早上醒来时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你,那会让我觉得很幸福。
这句话像是魔咒,彻底降服了朱天瑷的心。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再次开口问。
愿意!她只能乖乖地点头,满心欢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