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29 05:04:05

到了医院,见到袁耀天后,袁芷熏对于父亲当年是怎么对待邵仲威的事,她问不出口。

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苍老又憔悴。

医生,我爸爸的情况如何?袁芷熏问向刚好来巡房的主治医师。

袁小姐,绝对不能再让你父亲受刺激了,他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才能撑这么久,不然……医生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再受刺激了。

从现在起,她会自己扛下所有跟邵仲威之间的恩恩怨怨。

但她必须先了解父亲究竟对邵仲威做了什么。

有问题再找我。

医生拍了拍袁芷熏的肩,给她无言的安慰,而后离去。

谢谢你。

目送医生出病房后,袁芷熏跌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袁芷熏忍住泪水,轻唤着袁耀天:爸,我是芷熏。

袁耀天缓缓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几下才发出微弱的声音,芷熏……爸,你不要讲话,以后我每天都可以来照顾你。

她忍不住哽咽着。

公司……公司的事交给我,我会处理的。

她知道父亲一心挂念袁氏企业,那种心情就如同她一心挂念着仲威和雪儿,她能体会。

芷熏,跟邵仲威谈谈,袁氏企业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我没了袁氏企业没关系,但它必须生存下去。

病床上躺久了,他看透了许多事,也磨掉了他的势利,什么名啊、利啊,就如过往云烟,他不想再汲汲营营。

他现在只剩一份责任心和愧疚心,那来自于对袁氏企业员工的责任,以及误了女儿终生幸福的愧疚。

爸,我是想跟他谈,但他对我很不能谅解,说我们逼得他走投无路,我不明白仲威为何会那样说?心中的不解与忧虑,让袁芷熏把暂时还不想问的问题说出来。

袁耀天吁了一口长气,面对现实道:是我逼他的。

爸,你到底对仲威做了什么?袁芷熏激动得忘了不能刺激袁耀天,冲口便问。

芷熏,爸爸很后悔,当初我骗邵仲威说是你吃不得苦,才要与他离婚回家;离婚后,我怕你们藕断丝连,就到处打压他,让他找不到工作,以至于他在台湾待不下去,才会去了美国。

芷熏,原谅爸爸,我真的很后悔。

脸上悲痛的神情,证明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带着悲痛,陆续的将对邵仲威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件一件的说了出来,每说一件,他就叹一口气。

袁耀天的坦言让袁芷熏听得是瞠目结舌,难怪邵仲威会如此恨他们父女!芷熏,去跟邵仲威解释,跟他说我愿意跟他道歉。

他看透了许多事,脸皮自然也不再重要。

爸,我会跟仲威解释的。

这是安抚父亲的话,仲威受到的伤害太深,她没有把握会让他的伤痊愈。

不过,她愿意任他由她身上索取他想要的,无论他要什么。

芷熏,你跟邵仲威还有可能在一起吗?他希望自己造成的错误尚有弥补的机会。

袁芷熏拉着袁耀天的手,忍住泪水摇了摇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对我不再有情了。

她何尝不想与仲威在一起,她爱他的心从没变过,甚至有增无减。

是爸爸害了你、爸爸害了你!一辈子不曾低过头的袁耀天,此时竟也老泪纵横。

爸,不要再说了,你休息吧,你不能太激动。

袁耀天吸了口气,合上双眼,对自己的责备并没因此而停止。

须臾――病房的门敲了两声之后被推了开来。

董事长、小姐。

来人是吴经理。

吴经理,贺董事长联络得如何?贺董事长今晚在圆山大饭店订了位。

好,我会准时过去,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吴经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麻烦你多担待。

我会的,那我先回公司去。

芷熏,你不能答应贺庆的要求,爸爸不能再次害了你。

吴经理走出病房后,袁耀天睁开眼说道。

看透了许多事后,他也领悟到人情冷暖,一旦身败名裂,朋友只会落井下石。

爸,我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我只是跟他谈谈,你放心。

若要在袁氏企业跟你的终生幸福中抉择,爸爸愿意放弃袁氏企业,我们父女俩平平凡凡的过下半辈子。

他真的是顿悟了。

爸,有你这句话,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露出微微一笑。

这场饭局就只有贺庆和袁芷熏。

贺叔叔,我想跟您谈谈有关袁氏企业收购的事。

饭都快吃完了,有关袁氏企业收购的事,贺庆仍只字未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芷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怕太晚回去,邵仲威会不高兴。

芷熏,我可不可以先知道袁氏企业为何会得罪伯特计算机?伯特计算机是科技信息业的龙头,我怕我收购袁氏企业会得不偿失。

没人敢金援袁氏企业,这是最大原因。

他是看上袁芷熏的美色,又加上袁氏企业本身的结构相当健全,否则,他岂肯冒这个险。

贺叔叔,那是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到您,请您放心。

什么样的私人恩怨?这个部分我会处理,就请您不要再问了。

这个部分她会去求仲威,并试着跟他解释,希望在袁氏企业转移之后,他能收手。

至于他们父女欠他的,无论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芷熏,你知道我是有附带条件的。

贺庆注视着眼前的美人,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看着她如何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贺叔叔,今天我就是想跟您谈这个附带条件。

我一直视您如同父亲一般,我无法办到。

在她的观念里,这形同乱伦。

办不到?那就不用谈了!他是个生意人,甜头不够的买卖,他不会做。

贺叔叔,请您看在跟我父亲是多年好友的份上,帮帮袁氏企业。

她不知人情冷暖,恳求着贺庆。

不是我不帮,今日袁氏企业并不只是单纯的资金周转不灵,你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我怎么帮?他摆明了是要沾亲带故,譬如当他的小老婆,他才肯帮他。

贺叔叔,您也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小孩,我一颗心全在他们身上,我无法将它分给任何人。

这是她的真心告白。

我也结过婚、生过子,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可不认同那些情情爱爱、天长地久,美人在怀最实在。

贺叔叔,我得再考虑考虑。

其实毋需考虑,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么说只是留点情分。

据我所知,袁氏企业撑不久了,你最好快点决定,不要误了救袁氏企业的时机。

他也不想美人就这样跑了。

我知道。

跟贺庆谈只是尽人事,她已打算要放下尊严求邵仲威,了了这段恩恩怨怨。

……你父亲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他。

也不是真的没时间,他们顶多只能算是商场上的朋友,利益上的朋友而已。

还好,谢谢您的关心。

我得先走了。

语毕,她起身走出餐厅。

邵仲威此时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阴暗。

仲威,袁芷熏只是和贺庆碰面,是否答应贺庆的要求还不得而知。

黄信华刚刚得到袁芷熏与贺庆碰面的消息,他立刻前来告知邵仲威。

难怪她一直没开口要求我放过袁氏企业,原来她宁可当贺庆的小老婆,也不愿求我。

邵仲威冷哼了一声,阴鸷迷蒙的双眸、嘴角勾起的弧度,隐约中有一丝痛苦与愤恨。

他们父女带给他的耻辱又添了一笔,她竟然公然挑战他的能力,选择当贺庆的小老婆。

仲威,那接下来要怎么处理?邵仲威脸色更沉更暗,他强忍住怒意喊:我不准她当人家的小老婆。

冲口而出后,邵仲威为掩饰自己对袁芷熏的失控,补充道:她一心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如今就算只是当小老婆,我也不准,我要她先暖我的床满足我,直到我回美国。

该死!他竟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觊觎她,并非只有耻辱而已。

黄信华注意到邵仲威的脸色与眼神,他刚才微微的失控,要袁芷熏暖他的床的宣言,证明他还在乎着袁芷熏。

他太了解邵仲威,他不是个纵欲的人,说他这五年过着有如和尚般的生活也不为过。

仲威,先不要太早下断言,他们只是碰面,还不知谈了什么。

在认识袁芷熏以后,他不难想象为何邵仲威还会在乎着袁芷熏。

先注意他们是否已经达成协议。

邵仲威已控制住情绪。

若是已经达成了呢?静观其变,我会好好跟她玩,我一定要她在我的床上求我。

这的确是讨回耻辱的好办法,我会查清楚,明天再回报消息给你。

黄信华拉开书房的门离去。

走出大门,他正好遇上骑着摩托车回来的袁芷熏。

你好,袁小姐。

千金大小姐不开车,她竟然骑摩托车。

黄先生你好。

袁芷熏牵着摩托车进门,朝他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黄信华怎么看袁芷熏,她都不像是会抛夫弃女、逼人走投无路的女人;但邵仲威遭受到的耻辱,他又亲眼目睹。

会是误会吗?一个想法如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闪过。

袁小姐,你跟贺庆碰过面了?若非他发现邵仲威明明还在乎着眼前的女人,而眼前的女人又给他极好的印象,否则他才不会多话。

是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黄信华在帮邵仲威整垮袁氏企业,但她对他们并没有恨意。

你们达成协议了?包括他要你当姨太太的附带条件。

他看袁芷熏并不闪避他的问题,就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我不可能答应他的。

显然,她的一切皆在邵仲威的掌控之中。

没有最好。

他替她松了口气,惹火了邵仲威可不好玩。

他随即又问:为什么没答应贺庆?袁芷熏漾开了一抹苦笑,增添了几许沧桑之美。

黄先生,袁氏企业对我不具任何意义。

袁氏企业是袁家名利的象征,它的兴衰关系着袁家在社会上的地位,她居然说那对她不具任何意义!那什么对你才有意义?黄信华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有意义的东西已从我手中溜过,我不可能再重新拥有。

她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空洞,悲伤尽诉在言词中。

她与邵仲威分明是一般苦,也同样的在乎对方。

黄信华提点道:袁小姐,凡事先顺着仲威的意思,他是受过伤,但不是真的那么无情。

黄先生……袁芷熏知道他话中有话,却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目前的情况只能顺着仲威,我该走了。

她顺着他,他气顺了,也许就什么都顺了。

黄信华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开车离去。

一脸愕然的袁芷熏在目送车子离去后,有所意会。

做好了心理准备,袁芷熏来到了邵仲威的房门口。

现在已是午夜,她不怕吵到邵仲威睡觉,只怕夜访邵仲威会让何莉莉知道,引发她的醋意。

她怎会不知道何莉莉对她的百般刁难来自女人的醋劲大发。

她如何被刁难她不在意,就怕雪儿遭受池鱼之殃。

那锅热汤让她心有余悸,这次淋在她身上,下次难保不会淋在雪儿身上。

以最轻的力道敲着房门,若仲威没听到,她只好另外再找机会,她必须尽量避着何莉莉。

等了一会儿,邵仲威并没有来应门,她只好尽快离开回三楼去。

就在她要进自己房间时,邵仲威正好从隔壁书房走了出来,两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邵先生,我能跟你谈谈吗?袁芷熏立刻开口问道。

他自从得知她与贺庆碰面后,一股怒气至今仍闷在心中无法消退。

进来!他马上转身走回书房。

轻轻合上门后,袁芷熏柔声开口:邵先生,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你不是去见过贺庆了吗?你不是想进豪门当姨太太吗?怎么又会来求我?邵仲威抓住袁芷熏的肩膀猛力摇晃着,藉此抒发胸中的怒气。

我是见过贺庆了,但我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袁芷熏解释。

为什么没答应他的要求?你不是一心想嫁进豪门当少奶奶吗?我懂了,你不屑当个姨太太。

原来,怒气可以让人胡乱臆测,平添无名怒火。

不是这样的!她也生气了。

我不管是怎么样,总之,在你想当贺庆的姨太太之前,也得等伺候我以后再说。

至于以后,你爱跟谁就跟谁。

邵仲威伸手抚触着袁芷熏的粉颊,轻柔的动作下强压着一股怒气与对她的占有欲。

他哪能受得了别的男人觊觎她,他说话伤害她的同时,也等于在伤害自己;折磨她的同时,也等于在折磨自己。

闻之,袁芷熏犹如遭受五雷轰顶般差点昏厥。

为了他,她拒绝过多少豪门子弟,他怎能如此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你不能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跟贺庆见面是想打消他要我当他姨太太的附带条件,只要他不同意,我也没必要再跟他谈下去。

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邵仲威双瞳如子夜寒星,眸光闪着一道冷冽光芒瞅着她,他在考虑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不要在我面前装清高,告诉我,这几年你让多少男人碰过你?爱变恨,恨起疑,疑生妒。

从她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他就认定她是他的,无论他是如何恨她,这个想法依旧存在。

没有,一个也没有。

她睁大一双滢滢水眸,问心无愧的回视着他。

很好。

现在来说说看你要求我些什么。

他的气稍顺了些,大手温柔的在她的唇瓣、颈项、粉颊及肩膀一带游移。

仲威,我今天跟我父亲谈过了,他为对你做过的事感到后悔,他愿意当面跟你道歉。

袁芷熏见邵仲威不再那么激动,捉住机会先向他解释。

这句话引来邵仲威嘲讽的冷笑。

你们父女真是能屈能伸,想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让我相信白脸而对黑脸不计前嫌。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冷笑,帅气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邵仲威不是白痴,你们也不要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