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生气嘛,我下次会小心一点。
她梅星儿才不会真的听话的去打电话给总经理,她才没那么笨。
拧干毛巾,她在他身上轻轻擦拭了起来,动作温柔至极,希望乔奇迈能消气,同时也抬眼送出无辜秋波。
乔奇迈看着她的无辜,竟然转不开视线,加上疼痛渐渐远去,气也逐渐消退,他宽宏大量的说:真的不会了?嗯!她点了一下头,垂首敛眉,无辜的眸光依旧闪烁。
而他也依旧注视着她,受她的模样勾引。
她长得真的不错,在家里,除了打电脑外,她平常不戴眼镜,长发总柔顺随意的披泻在肩膀上。
刚刚靠近她的唇时,他曾有一刹那的冲动差点吻上她;跟女人在一起,主动的往往是对方,他总是被动,他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会有那种冲动。
梅星儿继续专心的擦拭着他的身体,甚至不敢偷摸他,希望自己的专心他感受得到,不要再追究。
从上半身擦到下半身,她总是愈擦脸愈红,因为每每擦到这里,她总是会不经意的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乔奇迈的视线都已经挪不开了,梅星儿又脸红羞赧的来引诱他,难道她不知道他虽无法动弹,生理欲望却正常得很。
梅星儿突地停住了擦拭的手,赫然站起身,注视着他的内裤;他的内裤正渐渐的、渐渐的隆起。
乔先生,它怎么好像……怎么好像在动!她指着他渐渐隆起的内裤惊讶的说。
好像在动?的确是在动。
他因她的碰触而有了反应,现在更是因她无知的反应而跟着不知如何反应。
这女人不是普通的没知识,就算她不解人事,也该有一点常识;若真没常识,也该看看电视,她这样碰他,他没反应就不是男人。
他拉起棉被将下半身盖起来,恼怒的说:梅星儿,那是男人正常的反应,你真该上课。
我当然知道那是正常反应,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上课归上课,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她这次没有偷摸他,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才对。
那倒也是,他无言以对,在下一刻开口命令:过来坐下。
梅星儿坐回床边,以为自己被逮到了,她认为自首无罪,坦诚道:乔先生,我这次没有偷摸你喔。
这次?原来她藉机偷摸他!难怪她喜欢为他换药擦身体,也难怪他喜欢她小手碰触他的感觉。
你不想扫厕所对不对?乔奇迈问道。
嗯。
她点点头。
想要我原谅你对不对?嗯。
我是你的偶像对不对?嗯。
你最想要你的偶像对你做什么?我……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她当场傻眼。
你是要我亲你,还是你亲我?我……她瞠目结舌,张着嘴说不出话。
见她那被惊吓过度的痴傻模样,乔奇迈就当她张着嘴是在邀请他,乘机覆上她的唇。
真没想到她的味道这么好,好得让他惊叹!她依旧痴痴傻傻的,怕是没收惊回不了魂,她唯一的反应就是任由他挑逗,任由他由浅尝到深入,由深入到欲罢不能。
这个吻持续火热着,直到……梅星儿,你到底会不会接吻,竟然咬我舌头!他舌头痛得不敢动,有点口齿不清的说着。
我不会,不过你可以教我。
她如饿虎扑羊般,扑向无法动弹的他,送上自己的唇。
能跟偶像接吻,就算作梦也梦不到,她不把握怎么行;况且,这接吻的感觉比吃巧克力还好。
我的舌头……我妈说口水可以消毒,我帮你消毒。
不是这样,我的伤口……真是自找罪受。
游宗华提着一篮水果、一束鲜花、一袋乔奇迈的衣物前来探病,一到门口,就听见乔奇迈彷佛被凌迟般的哀号声隔门传出。
他急急的按着电铃。
许久,梅星儿才来开门。
他们总得掩饰一下刚刚脱了轨的场面;帮乔奇迈穿回衣服、拉好棉被,再让两人的唇消一下红。
梅小姐,奇迈刚刚怎么了?游宗华赶紧进房,双眼认真审视着靠坐在床头的乔奇迈。
宗华,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看你有没有事啊。
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叫得好不凄惨。
他看看他再看看梅星儿,发现梅星儿粉颊泛红、面带羞涩。
莫非两人……游宗华贼贼的一笑。
是星儿在帮我换药,扯痛了伤口,叫得难听。
乔奇迈见他那贼笑,赶紧解释。
不是他怕他知道,只是吻而已,怕他大惊小怪取笑他。
没事就好。
他才不相信他的说辞,这房里的气氛怪怪的,空气里春色弥漫,两人也春风满面的。
宗华,事情查得怎样?是不是康和干的?他知道他对他的话有所怀疑,赶紧将话扯入正题。
我也怀疑康和,但没有证据证明是康和叫人做的,不过公司里有一个人嫌疑最大。
他故意掀开他的棉被,然后在床上坐了下来。
咦!裤子穿得好好的?他以为……看着游宗华尴尬失算的表情,乔奇迈心里可开心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问:谁的嫌疑最大?曾美美。
他帮他盖回棉被。
美美姊?梅星儿惊呼出声。
为什么她的嫌疑最大?乔奇迈紧接着问,他也怀疑过她。
只有她能自由进出你的办公室,也只有她知道你上下班的时间,我本就把她列为第一号嫌疑人物,我当然是从她查起。
你猜查到什么?查到什么?她是邱光仁的女朋友。
邱光仁?梅星儿惊讶出声。
两人随着她的惊叫声将目光锁在她身上,讶异她对邱光仁这个名字的反应。
你认识邱光仁?乔奇迈问道。
他、他是我的学长,也是个程序设计师,他的过关游戏软体设计得不错,颇受好评。
那他也是你的偶像罗?乔奇迈问得不是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口气怎么会这么差。
奇迈的口气好差!游宗华不可置信的挖挖自己的耳朵,他不会听错吧?彷佛邱光仁不能与他同时被梅星儿当成偶像,有种誓不两立的味道。
有好戏可看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果然比较容易有事发生。
游宗华在心里替那两个高手级程序设计师呐喊加油。
他不是我的偶像。
她回答得很淡,淡得有点不自然。
她不但没注意到乔奇迈的口气,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不自然,因她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原来邱光仁跟她分手,是因为曾美美,那她的确败得无话可说。
巧的是她竟跟曾美美做了同事,地球还真是小。
两人将目光由梅星儿身上调回,有默契的交换了个不为人知的眼神;他们发现了梅星儿的不自然。
如果说邱光仁怕他的设计输给我,有意阻止我参加这次的国际展,便与曾美美里应外合地对我下毒手,倒也说得通。
乔奇迈推测道,眼神自然的停在低头兀自沉思的梅星儿脸上。
推测得很好,但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
游宗华无奈的摊摊手,眼神也停在梅星儿脸上。
没有证据?梅星儿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赫然抬头,刚好迎向两人诡谲的目光。
你们的眼神好奇怪,我脸上有什么吗?她第一个反应是摸自己的唇,她的唇不会还红红的吧?游宗华见她不懂掩饰的摸着自己的唇,煞有其事的说:哎呀!梅小姐,你的唇……我的唇怎么了?如果是红红的,那是因为、因为我刚刚喝开水烫到了。
她连忙解释,两手不安的搓揉着,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天啊,真是笨女人,不打自招!乔奇迈见她被游宗华给拐了还不自知,在心里暗骂她笨。
你的唇没有红红的,我想说的是,你的唇不会太薄也不会太厚,很漂亮。
游宗华看着乔奇迈,眼底竟是嘲笑之意。
谢谢你的赞美。
她微微一笑,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更不知道乔奇迈因她的笨而被嘲笑着。
她紧接着说:总经理,我曾看见美美姊搭一辆和那晚砍杀乔先生那些人同样车款的车。
那她的嫌疑更大了!对了,奇迈,你的游戏软体抢救得如何?绝对来得及参加国际展。
那就好。
星儿。
游宗华突然叫得亲热,还扬起一抹如朝阳般温暖的笑容说:你跟你的学长邱光仁很熟吗?还好。
总经理问这个做什么?她回答得腼腆,并没承认她与邱光仁曾是男女朋友。
别看她凡事无所谓,这种被甩的丢脸事,她可不想让人知道。
星儿,你现在是奇迈的助理对不对?梅星儿连续点了点头,非常非常肯定的答道:对。
这是她最引以为傲,且认为是老天终于开眼看她一眼给她的福泽。
奇迈的软体毁了,你也有责任对不对?对。
你不希望你的偶像受到伤害对不对?嗯。
奇迈有事,你这个助理是不是应该服其劳?应该。
宗华,有话就直说,不要把星儿当三岁小孩一样拐。
乔奇迈看不下去了,真是路见不平,气死闲人。
那女人不知是纯还是蠢,被人一步一步的把她往死巷子里拐,就快没回头的机会了,她还笨笨的跟着走。
而他竟对她起了保护欲。
奇迈是在心疼梅星儿吗?还是他今天的感觉有问题,或是奇迈被砍断了某条神经,变样了。
游宗华狐疑的摇了摇头后说:好,我就直说。
我是想,如果星儿跟邱光仁够熟,加上她又认识曾美美,那或许能让她利用这层关系藉机接近他们,好引他们说出一些蛛丝马迹。
总经理,我想我做不来。
都分手了,再见面是件多么尴尬的事,邱光仁也未必想见到她。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头脑简单,只怕还没引他们说出些什么蛛丝马迹,自己倒先露了马脚。
那我还是另外再请人调查。
我得回公司去了,星儿,奇迈继续麻烦你。
游宗华抛下一抹意味深远的笑后离去。
距离国际展截止收件的时间只剩一个星期,这四个没用的大块头至今仍还没把乔奇迈找到。
曾美美早已骂得是口干舌燥,且愈骂愈心慌,她现在正心慌意乱的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着,偶尔再给他们一记厉眼。
乔奇迈既不能为她所用,她就不能让他的软体进入国际展,以提升邱光仁得奖的机会,继而争取二○○二年国际电玩资讯展的主办权。
当晚梅星儿与乔奇迈在一起,隔天之后至今,两人皆未到公司上班,所以她认为找到梅星儿便找得到乔奇迈。
就在乔奇迈被砍的隔天,游宗华竟然找她闲话家常、天南地北的聊着,甚至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她不认为游宗华有这么好的兴致找她闲聊,自然是他已经在怀疑她。
还不只如此,她的电脑里有许多功能被锁,遂她查不到公司里的人事资料。
而查不到公司里的人事资料,自然查不到梅星儿的地址,她从其他同事口中问到梅星儿的电话,却是暂停使用。
邱光仁推门进入会议室,便看见这一幕;四个大男人微低着头,一副刚被狗血淋头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开口问。
邱先生,是我们办事不力,至今还没找到那个姓乔的。
姓乔的?乔奇迈?你们找姓乔的做什么?小姐要我们……好了,你们四个全给我出去,继续去给我找。
记住,不准伤害他。
曾美美怒喝道。
四人低着头,鱼贯的走出会议室。
你在找乔奇迈?你找乔奇迈做什么?待四个人走出会议室后,邱光仁问着同样的问题。
还不是为了你。
我让人把乔奇迈先捉起来,等国际展过后再放他出来。
你在震远不就已经在搞破坏了,为什么搞得还要捉人?这是最保险的方式。
美美,你干爸爸目前将公司暂时交由你打理,你爱怎么搞是你的事,但像这种触犯法律的事,不要拖我下水。
他现在只想安稳的做他的程序设计师,挽回跟梅星儿的感情。
这句话说得不像原来的邱光仁,他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船上且支持她的才是。
光仁,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吧!我来找你是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邱光仁将视线停在曾美美娇艳的容颜上,十分认真的说:美美,我要跟你分手。
要跟她分手?你再说一次。
这是她曾美美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从来就只有她甩人的份,今日她居然让人给甩了!我要跟你分手。
邱光仁清清楚楚的再说一次。
愈是跟她相处,他愈想梅星儿,也总在一番云雨之后,他竟怀念起他跟梅星儿之间纯得近乎淡如水的相处方式。
她不让他太过碰触她,所有的一切行为皆止乎礼;牵牵小手、搂搂纤腰、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就算星儿不再接受他,他也不打算跟曾美美结婚;在这一行里,他既已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又何须在乎天空里是否要有架飞机来点缀。
曾美美不信他真想分手,她冷哼一声,光仁,你是在以退为进吧?不,我是真的要分手。
但我还是会继续待在康和,你不用担心我会离职。
他知道自己是康和的主力程序设计师,他的离开会造成康和的损失。
光仁,你是在气我迟迟不跟你结婚是不是?她本想在拐上乔奇迈后甩了他,没想到他竟先开口要求分手。
美美,我们没结婚是对的,我发现我们并不适合,我知道你也乐意跟我分手,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
一定有人让你改变心意,那个女人是谁?她一定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还没被甩过。
我想跟我女朋友复合。
你那个又土、又倒霉、又保守的学妹?还曾是她的手下败将,你竟然吃回头草?不是吃回头草,是我现在才发现星儿她又土、又倒霉、又保守的好。
且绝对比跟别的男人共享一个老婆好。
星儿?她叫星儿!她叫梅星儿。
梅星儿!?竟有这么巧的事!我言尽于此,我回我办公室了。
曾美美漠然的看着他离开。
既然他自己提出分手,那她便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勾引乔奇迈,她心中又有了另一个打算。
梅星儿恨不得乔奇迈的伤痊愈得慢一点,最好是能永远住在她这儿,尤其在尝过乔奇迈的吻后。
房子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两人相处之融洽非三言两语足以形容,其间美妙的感觉更是难以言喻。
两人工作上的默契也十分够,梅星儿完全能照乔奇迈的意思跟着进度走,并偶尔提出她的意见,让这套软体抢救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为了乔奇迈的安全,游宗华把她的电话暂时先办理停止使用,加上她的朋友本来就少,两人就在与外界完全隔离之下生活在一起。
这天邱光仁突来拜访,还带着一束鲜花;他自然是不可能来探望乔奇迈,他是来找梅星儿的。
拉开门的刹那,梅星儿愣住了,惊愣了半晌后,她才开口说了声:学长,怎么是你?星儿,好久不见。
我打了你的电话才知道暂停使用,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我还一度担心你已不住这里。
他将一束红色玫瑰花放到她手上,毋需多言,红色玫瑰象征的意义任她再无知也懂得。
梅星儿看着手上的红玫瑰,再度陷入惊愕中,学长,这是……都已经分手了,送红玫瑰用意何在?这是红玫瑰。
不请我进去坐?看着她惊愣的模样,这就是他所思念的梅星儿;大剌剌的性情勾勒出再也纯真可爱不过的特有风采。
进去坐?她反而将身后的门拉上,对不起,不方便。
她不能让他看到乔奇迈,还是……他知道乔奇迈在这儿,所以故意来?她直觉反应地紧紧拉住门把。
她虽然希望乔奇迈的伤不要那么快好,但也不容许他再度受到伤害,他现在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偶像,连皮尔斯布洛斯南都为之逊色。
邱光仁被拒,脸色微微一沉,星儿,里面有人?有男人?她不会这么快交到新男朋友吧?没有人。
是我妹妹来找我,她正好感冒,刚吃完药睡着,我们不要打扰她。
是老三还是老四?是老三。
不打扰她,让她休息。
学长,你来找我有事吗?想你,过来看你。
想我?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瞠大美目看着他,而后感受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柔情,她急急敛眉垂首,学长,我们已经分手了。
星儿,分手可以再复合。
他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交接,情侣总会分分合合。
复合?她记得分手后的那段日子,每当她的电话响起时,她总盼望那是他打来的;而当电铃响起时,她也曾盼望过那是他站在门口等她开门,但现在为何听到他说要复合,她反而不知所措?星儿,我真的很想你。
最近他想她真的想得凶,才会鼓起勇气前来找她对她表白。
总要有比较,才知何者可贵。
梅星儿偏过头,学长,我们……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还说要复合?还在这种敏感时刻。
我是真的很想你,我也是真心的要求复合。
他有些激动的扶住她的肩,注视着她的眼说道。
学长,我们改天再谈好吗?我得帮我妹妹准备晚餐。
她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理理头绪。
好吧,我会再来找你,下次见面时给我答案。
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去。
望着邱光仁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梅星儿才进门。
从梅星儿应门,到她关上门抱着一把红色玫瑰进来,乔奇迈的视线始终锁在门上等她。
谁送你红色玫瑰?梅星儿一关上门,乔奇迈立刻问道。
是……一个朋友。
她当然不能说是邱光仁,邱光仁很可能真叫人砍他,再说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被甩过。
什么样的朋友送你红玫瑰?他自然联想到是男人,而这样的想法竟让他心生不悦。
她知道乔奇迈会好奇的想知道,她早在进门时就想好了说辞,我那个朋友有色盲,他老是买错了颜色。
这是什么理由?掰得荒唐却又合理,他索性直截了当的问:男朋友送的是不是?知道再瞒也瞒不过,梅星儿解释:是以前的男朋友,我们有一阵子没联络,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来找我?以前的男朋友?也就是你们分手了。
是分手了啊!就是因为分手了,他又来说要复合,我才觉得奇怪,况且是他先……她突地住了口。
她怎么说着说着,又没经大脑的就差点把被甩的事说出来,她真是恨自己,怎么老是少根筋。
他先怎么样?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男朋友要求复合,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想复合?她摇摇头,没什么事啦,你不要再问了。
我想知道。
以前的男朋友要求复合,你是不是也想复合?这未知的答案竟教他神经紧张。
我也不知道。
她把玫瑰插进花瓶里,似是有感而发,喃喃说道:说分手的是他,说复合的也是他。
人家都甩了你,才送束玫瑰花,跟你说要复合,你就乱了!那束花红得刺眼,他真想爬过去把它拿去丢掉。
甩?她有说她被甩了吗?回想刚刚自己无意中说的话,天啊,她终究还是说溜了嘴。
乔先生,我被甩的时候可没有哭喔,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你不能笑我,不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
她又羞又尴尬的求着他。
笑她?他心里好像挺高兴她被甩的,但并不想笑她。
要我不说可以,把那些花丢掉。
好,我马上丢。
虽不明白丢花和他不说有什么关系,她仍立刻把玫瑰花往垃圾桶里丢。
过来。
乔奇迈唤着她。
梅星儿立刻听话的到他身边坐下,乔先生,你是不是想安慰我?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好。
条件不好?谁说你条件不好?我们分手的原因是我太土、太倒霉、太保守,还有他父母亲不要他娶个扫把星。
这些缺点我全都承认。
那他干嘛还要求复合?太土、太倒霉、太保守看似缺点,却有男人当它是优点,譬如他。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他想我。
那你想他吗?梅星儿抬眼望了他一眼,随即敛眉偏过头,我……说不想是骗人的;说想,没有他她日子一样照过。
你到底想不想他?想不想跟他复合?他有一股气正在酝酿中。
被他一吼,梅星儿立刻说道:想又不是很想。
这样的答案太模棱两可,无法消他的气,我要肯定的答案。
肯定的答案?乔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当初我跟我学长分手的时候……学长?邱光仁!乔奇迈打断她的话。
惨了!她又说溜了嘴。
她一定要去找找看有没有教人撒谎的课程可以上,她笨得连撒谎都不会。
是邱光仁没错。
既然瞒不住了,她干脆就把她跟邱光仁的情况,以及她怕她被甩会被笑的顾虑全说了。
既然都分手了,不准你跟他复合。
况且,他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刚刚不敢让他进门。
你很关心我?当然。
有多关心?很关心,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包括邱光仁?嗯。
她眼神充满肯定。
她的话令乔奇迈深深注视着她,她跟那些想巴着他的女人完全不同,她不懂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好、恶,而这样没心机的女人,连她的喜、怒、哀、乐、好、恶都是可爱的,难怪邱光仁会要求与她复合。
星儿,再过来一点。
他柔声召唤着。
梅星儿挪动身子再靠近他,眨动她的大眼,做什么啊?我想吻你。
他伸手抚触着她的粉颊。
梅星儿自然先是一愣,接着羞红了脸,再接着……不久,便听到乔奇迈惨叫的声音——星儿,不是这样,你这样又会咬到我的舌头,慢慢来。
他确定邱光仁一定没吻过她,要不就是她让她的狗吻出心得了,否则怎么会有人像她这样吻人的。
不是用舌头像狗一样地舔他,就是在他把舌伸进她的芳唇内时,像吸奶嘴一样的吸着。
你教我嘛,快教我!好,我教你。
他一把拉她进怀,热切的覆上她的唇,由他主动慢慢引导,将两人之间的感觉渐渐推向美妙无比的境地。
邱光仁出现后,他们为了安全起见,连续熬了几天夜,想尽快将这套游戏过关软体完成并寄出去。
我好累喔!梅星儿从电脑前站起身,伸了伸已僵直的身子。
她转身看着乔奇迈,想听他说一句可以休息了,却见他依旧聚精会神的写着程序。
他真不是普通人,简直是超人,连续几天熬夜都不累,只靠咖啡便能支撑体力,而她也喝了不少咖啡,怎么还是想睡?敌不过睡神热切的召唤,她坐在地板,靠着单人床想休息一下就好,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星儿,下一个程序你就照我写的打上去。
等不到梅星儿的回应,乔奇迈才从他的程序中抬起头。
星儿。
她居然睡着了!他下床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他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只差胯骨这道伤口让他走路时还带着痛。
瞧着她睡着的模样,那副眼镜挡不住那毫无心机、天真无邪如天使般的容颜,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女人。
但这套软体得尽快完成,他只得狠下心来唤醒正好眠的她:星儿、星儿,你醒一醒。
梅星儿早沉入梦中,听见他的叫唤,她只当是在作梦。
见她没反应,他继续叫道:星儿、星儿。
奇迈,不要吵。
她咕哝了句,继续睡觉。
说他吵?不,她不是在说他,她都叫他乔先生,那她一定把他的叫唤当成是她的狗在叫。
乔奇迈竟不觉得生气,反而莞尔一笑。
他伸手抚触着她白皙的粉颊,然后捏捏她小巧的鼻子,不信她不醒来,星儿、星儿,醒来了!不要吵啦,我要睡觉。
她拉住他捏她脸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吸吮着,睡得更安稳。
太离谱了,她不会是还没断奶吧?她这种吸法简直是在挑逗他。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碰女人了,而自从吻了她之后,她已不只一次地勾起他该有的、强烈的反应。
乔奇迈轻轻抽回手指头,帮她拿下眼镜,将她抱到单人床上;她可能真的累坏了。
他将电脑关机、熄了灯,也上了单人床。
这床小得刚刚好,他必须将她拥入怀里才不会跌下床。
这一觉睡得好沉好香,两人相互拥着做着各自的梦,但绝对可以肯定的是,两人都是好梦连连。
天犹灰蒙,由于身边的温暖气息不像是狗的气息,梅星儿惊醒了过来。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睡意犹浓,但她亟欲想知道这股温暖的气息究竟是什么。
她眨了眨眼,凝聚了模糊的焦距。
妈呀!她怎么会……怎么会和乔奇迈睡在一起?再眨了眨眼,但见两人衣衫完整,又见乔奇迈那张俊脸在沉睡后竟这般柔和彷佛冬阳,深深震撼住她。
他清醒时的俊容酷得已令她想一看再看,睡着时竟也令她挪不开眼。
而既然都睡了一个晚上了,那她就继续睡,继续拥抱她的美好。
在她醒来时,乔奇迈也醒了过来,他只是继续假寐着想看她作何反应。
她如他所愿的继续在他身边睡下,那他就大胆的将手环上她的腰,将她揽入怀。
一场美梦就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继续着……接连着几天,邱光仁总在晚餐时来找梅星儿。
今天还是不能陪我去吃饭?而且至今连门也未让他进,邱光仁开始猜测屋子里到底有谁。
学长,我真的不能出去。
上次你说老三感冒在你这里住了二天,昨天说老三好了,换老四感冒过来住,星儿,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们,让我进去看看她们。
他明白的知道,过两天会变成她大姊感冒了。
梅星儿不会撒谎,一撒谎漏洞百出,他体贴的不戳破她的谎言。
如今被她连骗几天,他怀疑里面真有男人。
不用了学长,她在……睡觉。
邱光仁替她接她要说的话。
梅星儿抱着他每天一束的红玫瑰,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圆谎。
你一直还没回答我,我们可以复合吗?我不知道。
因为她心里有一个不可能的奢望,她奢望自己能成为乔奇迈的女朋友。
这几天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们夜夜相拥而眠,纯粹相拥到天明。
虽然乔奇迈说不好意思让她继续睡地板,但她总希望他的不好意思代表些什么;譬如他可能有一点喜欢她。
不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除非……你有男朋友了?没有。
没有。
这答案让他露齿一笑,星儿,那就原谅我当初提出分手的要求,让我们重新开始。
学长,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她垂首敛眉,无辜的眸光随即流转而出,她想祭出她的招牌动作让他无从拒绝。
她真的还必须考虑考虑,或许等乔奇迈危机解除,等他离开这里,等他把这里的一切当作过往云烟时,她可能会重新接纳邱光仁。
果然,她的招牌动作从无虚发,邱光仁二话不说,开口便道好。
她立刻朝他露出一抹得逞却相当可爱的笑。
面对她的笑容,邱光仁不能自己的伸手拉着她的秀发,接着将手移到她的脸颊,缓缓地将脸凑进她,他想吻她。
乔奇迈每天在相同时间总得受着相同的折磨,脑海里想着各种他们在门外说说笑笑,或是亲亲密密的影像。
他的视线始终盯在门上,然后等着她抱一束玫瑰进门,接着被那抹红炫晕了眼、气急了心。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去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讲个话需要这么久吗?顺便跟邱光仁把叫人砍杀他的事做个解决。
他忍着胯骨的痛下床,移动脚步往门外走。
门一拉开,乔奇迈赫见邱光仁正想吻梅星儿,他一把拉开梅星儿,让邱光仁扑了个空。
乔奇迈?乔奇迈居然从星儿的房里走了出来!邱光仁,不准你碰她。
乔奇迈一肚子火。
你凭什么不准我碰她?邱光仁也一肚子火。
就是不准你碰她。
凭什么不准?就是不准。
两人四只眼睛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恨不得将对方烧个面目全非,还一副蓄势待发想打架的样子。
乔奇迈这样走出来,也吓了梅星儿一大跳;这岂不暴露了他的行踪,她心慌的看着两个火爆对峙的男人。
还不只火爆而已,一个正在解开衬衫袖子的扣子,一个正将衣袖拉到手肘处,两人皆摩拳擦掌。
梅星儿站到两人中间,将他们稍微拉开,请你们息怒,而且要分开一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看他们仍在对峙,梅星儿觉得这样还不够安全,她心一急说道:我们到里面坐,我泡咖啡给你们喝,然后吃东西聊天。
星儿,你居然跟乔奇迈同居?不然为什么他会从她房里走出来,脚上穿的是拖鞋。
学长,我们不是……交往了三年,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你居然跟他同居!邱光仁气愤得不想听梅星儿的解释,扯了扯领带,很可能随时给乔奇迈一拳。
我们没有同居,我们是……乔奇迈将梅星儿揽入怀里,不让她多作解释,刻意挑衅邱光仁,我是和星儿同居,我要你认清这个事实,以后别再来骚扰她。
还有,你叫人砍杀我的事,只要让我找到证据,我一定不放过你。
我叫人砍杀你?他眸色一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情肯定是曾美美叫人做的,而他也没必要多作解释,毕竟他跟曾美美有过一段,况且她的目的是要让他得奖的机会提高,不过他倒是可以尽尽曾是同事一场的情分。
他好心的说:你被砍杀的事不关我的事,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厄运可能还没走完。
学长,真的不关你的事吗?梅星儿问道。
星儿,你不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他把梅星儿从乔奇迈怀里拉了出来,紧搂住她的肩,还故意强调他们在一起三年了,对乔奇迈回以挑衅。
乔奇迈自然不甘示弱,又将梅星儿拉了回来。
是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
还有,你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来找星儿。
我们会复合的。
邱光仁又拉住梅星儿,想把她再拉回来。
乔奇迈这次不再让他如愿以偿,紧紧拉住梅星儿。
梅星儿就在他们两人中间,让他们两人扯着。
邱光仁,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乔奇迈怒吼着。
邱光仁也吼了回去:乔奇迈,该放手的是你,要打架,我奉陪。
梅星儿受不了了,她怎么觉得这两个大男人好像变成大男孩,变得幼稚,她也吼道:好了!不要再拉了!我的手好痛。
其实幼稚的应该是她,她竟没发现两个大男人是为她争风吃醋才变成大男孩、变得幼稚。
她一喊痛,两人全放了手。
你们都几岁了,还这么幼稚地拉来拉去。
学长,你先回去,我们再联络;乔先生,请你跟我进来。
说完,她转身进房。
解铃果然还是需要系铃人,一场龙争虎斗被梅星儿的三言两语化解了,而就在三人皆离开门口后,转角走出一道俏丽身影。
曾美美快气死了,那两个男人、两个高手级程序设计师,竟在为梅星儿那个又土又倒霉的女人争风吃醋!而她竟不如她?不如一个她不可能会把她当对手的女人。
把花丢掉。
一进门,乔奇迈立刻命令梅星儿。
乔先生,这花很漂亮的,应该插花瓶,不该丢在垃圾桶。
每天要她丢花,丢得她好不舍,而她实在想不出这花跟他有什么过节。
你喜欢他送的花?是花我都喜欢。
刚刚我若没出去,你是不是就让他吻你了?他顶多只是亲亲。
那你就让他亲亲罗?乔先生,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怎么会不知道?会就会,不会就不会。
就算会,他顶多只亲一下。
亲一下?以后不准让他碰你。
还有,你喜欢花我会送给你,不准你跟邱光仁复合。
乔先生,你是在生气吗?他的口气好霸道,不过他的霸气中彷佛透着一份情意。
我……没错,他是在生气,气得七恐冒烟、气得伤口泛疼,只是,他为什么生气?邱光仁送她花、邱光仁吻她、邱光仁跟她复合,这些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不知道自己的个性怎么会为了她变这么多,变得不像是原来一板一眼的他,甚至还为了她差点和邱光仁大打出手,这种冲动到底是只有十七、八岁会有,还是只要动了情就会有?动了情?他对她动了情?不可能,她把他当成偶像,就已犯了他的忌讳,再加上被太多女人倒追的经验,他在心里早有个想要的女人的雏形,而她不是他喜欢的型。
乔先生,你到底怎么了?你好像在吃醋,你是不是喜欢我?那我答应你不跟我学长复合。
她朝他嫣然笑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她是藏不住话的,就直问了。
吃醋?开什么玩笑?从他接触第一个女人至今,没有一打也有一箱,没有一箱也有一拖拉库,他会不知吃醋是什么滋味?只是刚刚那种心慌意乱、那种不是滋味倒是前所未有,不过他还是不会承认那是在吃醋,梅星儿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
星儿,我没有在吃醋,我或许喜欢你,应该说是喜欢逗弄你,我成天跟你在一起,不逗着你玩,日子怎么过?不让你跟邱光仁复合,是因为我怕他真是个卑鄙小人,怕你会吃亏。
对,他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跟邱光仁起冲突,才会有那种感觉。
梅星儿则不管他喜欢她什么,她认为那么他就是不讨厌她,而他还怕她会吃亏,更表示他关心她,能得到他的注意,她已经心满意足。
此时梅星儿心中有股甜蜜荡漾着,她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半玩笑半认真的问:乔先生,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她主动要求的举动给了乔奇迈一个错觉;她跟那些倒追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没两样,就是想巴上他。
他绝不能再让两个人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继续下去,混淆了彼此的情感,让她藉此机会巴上他。
他拿开她的手,敛眉说道:星儿,我说过了,我只是逗着你玩的,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藉此机会巴上我。
就可以什么?她被他拿下的双手,尴尬的不知该放在哪里。
就可以……他怎么把那句话吞下去了?他对投怀送抱的女人讲话不曾客气过,而他现在跟梅星儿在客气什么?星儿,你不适合我。
他还是讲不出来,换了一个说法。
是因为我太土、太倒霉、太保守吗?梅星儿彷佛被他捅了一刀,而若是这个原因她认了。
她本来就是如此,她无法否认,甚至无法改变。
不是……是,反正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我知道办公室里的女同事都当我是偶像,也都想巴上我,我对这样的女人没兴趣。
你说的没错,办公室里的女同事都当你是偶像,但我从不敢奢望能巴上你,我刚刚那样说是因为……好像也是想巴上他。
她羞得无言以对。
星儿,我不该逗弄你,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同事。
我知道。
她居然想哭,尽管有自知之明。
我去洗个澡。
看她眼眶泛红,他怎么觉得自己在伤害她,还觉得自己很可恶,他无法面对她。
我想出去买个东西。
两人往不同方向而去,一个进浴室,一个出门。
曾美美并未离开,她躲在门外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就说嘛,她怎么可能会被梅星儿那个迷糊蛋给比下去,乔奇迈不过是闲来无聊逗弄着她玩。
趁梅星儿出门,她刚好利用这个机会跟乔奇迈谈谈。
走到门口正想敲门,门正好被一阵由楼梯上来的风吹开了一条缝。
梅星儿竟然忘了锁门。
那她就直接推门而入。
也难怪她忘了锁门,乔奇迈那番话挺伤人的,就算她神经粗如麻绳,也绝对有感觉,看她刚刚那副匆匆出门、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足以证明。
房里自然是空无一人;梅星儿出去了,乔奇迈在浴室里。
她走到电脑前,注视着萤幕里的东西。
她虽不懂程序设计,但待在程序设计公司里,就算没见过猪走路,总吃过猪肉,她知道目前电脑里的是一套游戏过关软体的程序设计。
应该是乔奇迈那套软体。
她迅速拿了一块空白磁盘,满怀兴奋的将这套软体储存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将磁盘从电脑里拿出来,接着,就等着和乔奇迈谈交易了。
这个梅星儿,先是踢掉乔奇迈的电脑线,无意中成了她的事,却又在停车场坏了她的事,现在却又粗心大意的忘了关门,无意中让她拥有这块磁盘跟乔奇迈谈条件,真不知她是楣星还是福星。
而不管她是楣星还是福星,她总会让她要做的事有出乎意料的转折;她肯定是她的克星,她视她如鬼神,敬而远之。
梅星儿走出屋子后,躲在黑暗无人的墙角边,任隐忍住的泪水痛快滑落后,她才漾开一抹苦笑安慰自己。
本是奢望,何须强求。
买了两份晚餐,武装起精神,先对自己笑笑,她才回家去。
乔奇迈迅速冲了个澡,若非骻骨那道伤口的结痂未脱落,他真想在浴缸里泡着,把自己泡清醒。
刚刚对梅星儿讲完那番话,他心情乱到了极点,他一向脑筋清楚,不曾这么混沌不明过,这种混沌不明的感觉让他心烦。
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此时梅星儿也刚好推门而入,两人同时惊见曾美美就坐在电脑桌前。
美美姊?梅星儿首先惊呼出声。
乔奇迈则把惊讶写在眼底,你是怎么进来的?曾美美一见到乔奇迈,尤其是没穿衣服的乔奇迈,她就像苍蝇见到糖般直扑向他。
抱着乔奇迈充斥着沐浴香的健壮身体,她瞟了梅星儿一眼,有人忘了锁门,我就这样走进来了。
我刚刚忘了锁门?她几乎无法接受自己的大意。
万一来的不是曾美美,而是那四个男人,那后果……没错,是你忘了锁门。
星儿,你怎么还是那么没大脑。
曾美美的口气有些揶揄又带些责备,她发现自己并不怎么讨厌梅星儿,她那副没心机的样子可以说是很得人爱。
乔先生,对不起。
曾美美,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事?看着梅星儿那副自责的样子,他无法再去怪她,也不想让她太自责,他赫然打断她看似满腹的抱歉,但他还是在心里骂了一句:笨女人。
奇迈,我可是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们出去说。
曾美美的手指划抚着他胸膛上的淡粉色伤痕。
乔奇迈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开,有话在这里说。
在这里说就在这里说,反正星儿又不是外人,我还要谢谢她呢!因为她我才有这套游戏软体。
她手中晃着磁盘说道。
梅星儿羞愧难当,她这次是如何也装不出无辜样,美美姊,你要这套游戏软体做什么?它可有用了!如果我把这套软体寄出去参加这次的国际展,你们说会造成什么结果?什么结果?在场的三人当然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
如果乔奇迈和曾美美个别将软体寄出去,相同的东西、不同的具名,自然会被取消资格。
曾美美,打开天窗说亮话!乔奇迈没有耐心听她卖关子。
不要生气嘛!曾美美又挨上乔奇迈,奇迈,我要你跳槽到康和,我绝不会亏待你。
你不会亏待我?你跟康和是什么关系?你到震远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是康和负责人的干女儿,目前康和由我当家作主。
我到震远自然是要把你挖到康和,偏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接近你。
干女儿?原来如此,难怪游宗华查不到她跟康和的关系。
乔奇迈轻笑一声,是你叫人来砍杀我的?那四个大块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他们不准伤你的,你受伤我可是会心疼。
如果我到康和,你打算怎么个不亏待我?只要你答应,我就把总经理的职位给你,让你跟游宗华平起平坐;你这套软体肯定会得奖,到时我们可藉此争取到二○○二年国际电玩资讯展的主办权,那康和的声望又高过震远,你乔奇迈这个总经理会当得很有成就,还有……她附在乔奇迈耳边絮絮叨叨了一阵。
梅星儿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只见乔奇迈的眸色变得深沉,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
好,我答应你,可是我也有条件。
乔奇迈说道。
什么条件?这套软体是我设计的,我要它以我的私人名义参加比赛,而不是用康和的名义。
曾美美沉吟了半晌;若以公司名义参加比赛,设计人得奖与公司得奖是一样的;若以私人名义参加比赛,公司自然无法分享这个荣耀,除非设计人将作品交由公司发表。
你在担心什么?我成了康和的总经理后,我的设计若得奖,我再以康和总经理的名义争取二○○二年国际电玩资讯展的主办权,意思不是一样。
好,我答应你。
曾美美答应得颇不安。
都说好了,请便吧!这么急着赶我走。
还好你对梅星儿没兴趣,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她嘟着红唇准备印上他的。
乔奇迈及时挡下她的唇,少废话,快走!走就走。
她姿态妖娆的迈开步伐。
就要出门前,她停下脚步,好心好意的对梅星儿说:星儿,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美美姊要劝劝你,你这副样子一定要彻底改造一番,不然是无法绑住男人的心的。
你看,邱光仁不就甩过你吗?他是被我甩了才回来找你的。
至于奇迈,像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换来一场逗弄,可见得你毫无魅力。
曾美美,你最好快走,不要等我反悔。
什么彻底改造一番、毫无魅力,鬼话扯一大篇。
面对她残酷的好意,梅星儿坚强的漾开一抹浅笑,幽幽的回道:美美姊,谢谢你的金玉良言。
星儿,我可以教你一些增加魅力的方法,不过得等有机会,后会有期。
她是希望不要再见啦,她怕了她的倒霉。
曾美美,是后会无期,不准你再见星儿。
她肯定会把她带坏。
奇迈,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不准星儿跟邱光仁复合,也不准我见她,你好像把她当成你的私有物了。
是啊,他好像管太多了,可他怎么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管起她来,霸道的想把她占为己有?你到底走不走?这不就要走了。
曾美美开门离去。
乔先生,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忘了锁门,美美姊是不是威胁了你什么?她再次闯了祸,这次乔奇迈肯定不会原谅她。
梅星儿满脸愧疚,绝没刻意装无辜;闪动的眸光是无尽的抱歉,绝没刻意任它流转引怜;两手绝对是非常不安的搓揉着。
看在乔奇迈眼里,她就是无辜,就是惹他怜,让他就是无法生她的气,他口气平缓的说:我该拿你这个迷糊蛋怎么办?乔先生,请你告诉我,她究竟威胁了你什么?你真想知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她说只要她争取到二○○二年国际电玩资讯展的主办权,她的干爸爸从今以后就把康和交给她负责,而她要我和她结婚,她要把康和交给我。
而你刚刚答应了她?结婚是大事,他这么轻易就答应!没错。
你为什么……为什么答应她?这套软体一定要参加比赛,不能在辛苦这么久之后,毁在曾美美手上,而你也不用自责。
而这也是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不是吗?若他因自己的迷糊而得福,她将不须再愧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有像美美姊这样美丽的老婆,又拥有一家公司,难道不是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星儿,你太小看我乔奇迈了。
曾美美再美也不对他的味,康和他更不看在眼里。
他跟游宗华各拥有震远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外公甚至要他兼任震远董事长,他都不愿意了,还会在乎康和?况且,他的设计可以让任何一家软体程序设计公司成名,康和还得靠他,他要康和做什么?我从没小看你,否则就不会把你当偶像。
我想去洗个澡。
说完她立刻走进浴室。
她不想再谈这个问题,她如何能笑谈他的终身大事,她虽不敢奢求,却无法不在乎。
乔奇迈在她关上浴室的门之前挡住门,等一等!有事吗?你认为我是贪图曾美美所开出的条件,所以才答应她?对于她这样的想法,他有些生气、有些紧张。
而他竟在乎她的看法,竟怕她误会他。
一半是被威胁,一半是被利诱。
她直言无讳。
这套软体一定得参加比赛,这是我……外公的心愿。
他们甚至还得争取到二○○二年国际电玩资讯展的主办权,让他老人家开心。
他突地住了嘴,他干嘛跟她解释那么多?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
我要洗澡了。
她关上了门,泪水再次滑落。
日出日落,地球依旧运转,管它天灾地变、狂风暴雨也无法让它稍作暂停。
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它如此执着?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它如此傲慢无视他物、我行我素?曾美美一出现,乔奇迈也不再有危险,那一夜,乔奇迈便离开了。
梅星儿也恢复了上班,日子随着地球一天天的自转而往下走,她依旧倒霉、依旧迷糊、依旧日复一日。
只是,纯真烂漫的心蒙尘了,她不再那么豁然开朗。
下午三点,她到茶水间泡咖啡,跟乔奇迈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端着一杯咖啡走在办公室,她始终低着头,脚步轻挪。
星儿,你掉了钱啊?一个女同事问着。
没有啊!那你干嘛低着头走路?怕踢到电脑线啊!未加思索,她直接回了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一条电脑线牵来不该有的一段情,刻骨铭心的感觉足够教人疼痛到下、下、下辈子,她可不想再踢一次。
怕踢到电脑线?梅星儿顾虑的是,以她辉煌的纪录,除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她都有可能踢到、绊到、触犯到。
就是怕踢到电脑线。
闪过那个女同事,她继续往自己的座位走。
星儿,你这次到欧洲十几天好玩吗?好玩,很好玩。
非常好玩。
游宗华对内宣布,梅星儿请假出国去玩。
星儿,我告诉你,你不在的这十几天,曾美美辞职了,乔奇迈也好久没来公司。
喔!她淡淡的回了句。
怪了,星儿是怎么了?怎么一销假回来上班全变了样,她以前对乔奇迈的八卦最有兴趣,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喔字可言。
星儿,有人送花,要你签收。
另一个女同事喊道。
我?梅星儿看向门口,的确有一个送花小弟抱着一大束百合站在那里。
她起身走过去,我是梅星儿,是谁送花给我?没有具名,我也不知道。
没有具名?你确定你没送错?邱光仁应该会具名。
这里是震远软体程序设计公司吗?没错。
你是梅星儿小姐吗?我是啊!那就不会错。
麻烦你在这里签收。
他递给她一张纸。
既然送花小弟说没送错,梅星儿只好收花签收。
接连几天,梅星儿总在相同时间接到不同的花;第一天是百合、第二天是向日葵、第三天是蔷薇、第四天是天堂鸟……独独不见玫瑰。
她是喜欢花,也喜欢人家送,至少可以不用自掏腰包,但这种送法她收久了也会不好意思,这些花都不便宜。
她抱着一束紫罗兰走进一家高级法式餐厅,服务生立刻走过来招呼。
小姐你好,有订位吗?有,一位邱光仁先生订的位。
请跟我来。
服务生领着她来到窗户旁其中一张桌子。
她才刚坐下,邱光仁也到了,手上抱着一束玫瑰。
学长,你怎么又买花?天天送,她已够不好意思了,她本来是想藉今天的饭局告诉他不要再破费了,怎么碰面又另外送。
我就只有买这玫瑰……有人送花给你!他终于看到她摆在她旁边椅子上的紫罗兰。
这紫罗兰不是你送的吗?她以为是他送的。
她曾经跟他表明,想让自己的感情沉淀一阵子,他们可以暂时先做朋友,他却说他还是会持续的追她,所以她以为是他送的。
不是我送的。
他以为乔奇迈离开星儿的住处后,他便没了情敌,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一个,还敌暗我明,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
梅星儿秀眉微蹙;那会是谁送的?乔奇迈?他曾说过她喜欢花,他会送;但他也说了,她不适合他,所以不可能是他,除非她在作梦,或是地球停止自转。
星儿,先点东西吃吧。
嗯。
点了一下头,她又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到底是谁会送她花?她有这么迷人吗?或是有人钱多得没处花?那也该拿去做公益,纵使不能名留史册,至少也能抵税。
那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