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呃……病榻上的女子揪着胸口,吐出好几次暗红的血,发出痛苦呻吟。
主子如此虚弱,床边的小清都红了眼眶,只能随侍在一旁。
柳公甫看了更是心痛难当,撇开脸,满岁月刻痕的眼眶也泛出湿意。
西门胤则是一句话都不说,立在一旁,沉郁的神色中看不出他任何心思。
奚大哥,柳小姐的情况如何?听见难受的呕吐和呻吟,李净岚担忧地问。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没人发出声音呢?只有奚烨依然气定神间,坐在太师椅上啜茗品茶。
这茶的味道还真难说明白,但要是不说出来,你们大概也很难体会我唇齿间的感受。
他若有所指。
奚大哥!李净岚着急喊道。
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奚大哥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奚烨笑了笑,眼光对上西门胤,眼中是旁人看不出来的认真,除了西门胤。
柳絮、净岚,我只医其中一人。
他这话是对着西门胤说的,不过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柳絮。
柳公甫不忍见女儿遭受病魔摧残,但也隐约了解李净岚对西门胤的重要性,更明白奚烨提出来的选择是针对谁,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便离开女儿的寝房。
西门胤的脸色有了微愠,恶狠狠地瞪向奚烨,他出了一个难题给他。
爹、胤大哥……柳絮的神智是清晰的,看出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痛苦不亚于她;也察觉到西门胤的挣扎,一股悔恨令她忍不住鼻酸。
柳絮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转头面向床内侧的墙壁,虚弱开口:你们出去。
小姐……都出去。
柳絮坚持。
柳姑娘需要多歇息,我们都出去吧。
奚烨率先起身走出房间。
李净岚,你留下。
柳絮依然面向内壁。
西门胤定定地看着一脸疑惑的李净岚,又看了眼苍憔白悴的柳絮,最后也迈开步伐离去。
小姐,小清就在外头守着。
小清明白柳絮的性子,只好由着主子。
一干人等走后,李净岚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你有个尽忠的侍女。
在这点上,她和柳絮都算很幸运。
也因为这样,柳絮发现自己实在太不知足了,从未发现身边人的好,等到生命将尽时,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愚蠢不懂珍惜、自以为是。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吧!让奚烨医治你的双眼吧。
柳絮盯着内壁,霎时了解,她能拥有一双正常的眼睛,已经比失明的李净岚幸福太多了。
不是的,他是来救你的!李净岚摇头辩驳。
你不知道,我娘与柳若姐姐都死于心病,就算奚烨这回救得了我,以后呢?万一我又发病,你以为他能破例几次?李净岚哑然,她的确不能确定奚烨能为她破例几次。
奚大哥能把你医好的,他是神医呀――那胤大哥怎么办?你要胤大哥一辈子面对失明的你吗?柳絮用尽力气斥责,无声的眼泪却滴落在绣花枕上。
旁人都感觉得出来,胤大哥要是不在意李净岚,就会把她当作隐形人,不闻不问,连看都不看一眼。
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他总以冷言冷语对待李净岚,她仍然看得出他眼中的压抑,一种无奈又想逃避的压抑,从他三番两次抛下她时,她就看出来了。
西门胤有你,比有我快乐。
李净岚垂头低语。
她怎么还会失望呢?那只是因为我同柳若生得一模一样,有我,胤大哥或许能快乐,但都不是因为‘我’,我也不想当柳苦的替身。
她终究输了,先输给柳若,再输给李净岚,最后输给真实的自己,是她该放弃的时候了。
李净岚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失明,的确让我失去很多,但我至少不受病痛折磨,就这样过完一生,对我也毫无差别了。
我怎能眼睁睁任年迈的柳大人再失去一个女儿?我又怎能任西门胤再痛苦一回?柳絮转过头来,看见李净岚脸上的坚定,视线又因湿意而模糊了。
你是个笨蛋……一前一后走出柳絮房间的奚烨与西门胤,各有心思。
世子需要几日考虑时间?我可以等。
奚烨停住脚步,笑看西门胤。
该死!这家伙能等,絮儿能等吗?西门胤揪起奚烨的衣襟,爆出咆哮,你不能两个都医吗?可以,除非岚回宫,我不会在西门府替净岚医治。
他给了西门胤一点转圈的余地。
你确定你有本事治好她?西门胤挑眉,对奚烨的能力存疑。
当年没有,现在有。
他看得出来李净岚哭过,如此一来她就有希望治愈。
就算被人揪着,奚烨仍旧一派自若,他的言行更让西门胤恼火。
你到底意欲为何?西门胤咬牙。
医治柳姑娘,是我替净岚做的,若世子选择医治柳姑娘,我无话可说,必定照做。
两人都医,也不是不可,不过只要是我额外出手的,都有条件。
西门胤眯眼,对于奚烨口中的条件感到危机。
世子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她是我的妻子。
西门胤也直指自己的坚持,不再逃避。
他明白自己对柳絮的感情像妹妹,看到柳絮就好像看到柳若还活着,但绝没有对柳若的感情。
他的确爱过柳若,才会对柳若的死感到痛不欲生;也以为自己此生的情爱早已随着柳若,而埋入坟墓之中,终生不再爱人。
李净岚却在这时闯入他的生命,对她,不可遏止的矛盾与怜惜,让两人都伤痕累累……他承认,他爱上她了。
她在这里并不快乐,而我能给她在这里得不到或失去的一切。
奚烨说得很明白他要李净岚。
她不会跟你走!说这话的同时,西门胤眼光闪烁,第一次尝到不确定的滋味,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
在他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后,他还能那么斩钉截铁吗?她一旦能见光明,绝不会对我失望的。
奚烨相当自信自己俊美的容貌。
西门胤狠狠瞪着一脸讨打的奚烨,最后放开他的衣襟。
为什么破例医她?她美,就这个原因。
你信吗?几不可辨的认真在奚烨眼底一闪而逝。
他这次为李净岚所做的,足够弥补他五年前的遗憾了吧。
请你医治她们两人。
西门胤朝奚烨颔首,矜淡的言语中了无冷戾,只剩椎心。
只要她能重见光明,也就够了……*******************半年后已是繁花盛开的时节,寅夜中,阵阵薰风飘散淡淡清香。
夜深人静,该是好梦入睡的时刻,西门府主苑中,一盏银烛未熄,伴着偶尔传出的单筝音。
西门胤一手抚着,李净岚努力修复那把曾被他断弦的琴,脑中回想起她临走前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把琴对你的意义这么大,我只能尽力修好它,把它还给你。
在菡萏和绿萼的协助下,李净岚抱着琴,交给西门胤。
西门胤沉默不语,接过琴放在一边。
岚妹子,咱们回宫吧。
奚烨满脸笑意。
回宫?是呀!世子让你回宫,这样我就能专心医治你的双眼。
之后,就算我的医术仍旧不精,我也希望你能跟我一道回江南,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奚烨故意把最后一句放慢、放大声,果真如他预期中的,看到西门胤嘴边因咬牙而青筋显露的神色。
李净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停止,时间也跟着停下,惟有西门胤残忍的决定掏挖着她的心头肉。
你赶我走?她对着西门胤淡问。
不正好称了你的意?我哪也不能去,你说过的,不是吗?那日让她动容的拥抱,都是假的?西门胤紧眠着她凄切的绝颜,他怎么忍心再伤害她!这样对你最好。
……你错了。
李净岚只留下这三字,带着绝望回到皇宫……她的心痛,他看在眼里,却强迫自己视而不见。
早在听到她问那句我有资格爱你吗的告白,他对她的爱怜已无可阻止,但他却该死的迟迟不肯敞开心胸,承认自己是爱她的!西门胤紧紧闭目,倒入椅背中,眉宇间的深痕是抹不平的黯然,也是深刻的依恋。
日落月升,月沉日起,多少个日子了,仍挥不去心上的失落。
他真的错了吗?*******************长熙小筑公主,夜深了,菡萏侍候您歇下吧。
菡萏轻手轻脚走近强毕一曲的主子。
绿萼睡了?李净岚问,唇边的微笑如窗外夜风般恬柔。
回到皇宫,李净岚一反在西门府的愁云惨雾,脸上的笑容多了。
其实,菡萏和绿萼都知道,她的笑容底下埋藏着伤口,只要一去挖开,便是血淋淋。
就连皇帝对她回宫的举动也有所疑惑,每每问她,她都不想多说,但脸上刻意隐藏的落寞骗不了精明睿智的皇帝,皇帝也只好避而不谈,免得徒增她的忧愁,静观其变了。
是呀,和小球儿一起打起盹来了。
看着趴在桌上,头靠头睡着的绿萼和小猫,菡萏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这不能怪绿萼和小球儿贪睡不给面子,实在是因为公主的琴艺直比天上仙乐,让人听着听着就不禁沉迷了,严重的就像绿萼和小球儿这样,睡着了!虽然她们没听过什么天上仙乐,但应该相去不远了!都去歇息吧,不用陪我了。
李净岚起身走向四周绕了薄纱香帐的床榻。
菡萏见状马上搀扶着主子。
公主,当心点!现在的公主可不能有任何一丁点闪失!李净岚带着笑意轻叹:唉!你怎么还是――公主还是公主呀,菡萏侍候公主,没什么不对,奴婢这就服侍您更衣。
菡萏理直气壮,随后调皮地吐吐舌。
叫醒绿萼,快去歇着吧。
退下外衣后,李净岚躺入床内,让菡萏为她放下纱帐。
是。
小娃儿乖乖睡唷,菡萏也要回房去睡了。
放下雪白纱帐前,菡萏蹲下身对着李净岚的腹部煞有其事地说完,细心的她再巡了一遍寝房周遭,才放心走到桌边抱起小猫、摇醒绿萼。
绿萼醒醒!咱们回房睡了。
嗯?哦,好……绿萼半眯着迷睡眼,半梦半醒地跟着菡萏离开,回到隔壁寝房。
李净岚合上双眼,每夜临睡前,都会再次回想起记忆中,她看到的那张深深刻画在脑海里的容貌,然后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柔声说道:孩子,这就是爹,你要努力记得……立在床榻前的西门胤,发现自己撩开纱帐的手是颤抖的,像是分隔了几百年,深如黑潭的黑瞳一瞬也不瞬地,紧盯榻上人儿侧睡的娇颜,还有薄丝被下……圆突的肚子!她……怀孕了?!几乎入睡的李净岚,隐隐约约中,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直定在她身上,还来不及思索,就被脸上温热的触感惊醒,她倏地睁开眼――西门胤见她转醒,原本轻抚她脸蛋的大手,转而掩住她的小嘴,不让她发出惊叫声。
他看着两名婢女走后,确定她睡了,才偷偷潜进来,没想到她并没有熟睡,他只好出此下策,却让她受到惊吓。
李净岚双眼圆睁,此时,比起有人闯入她寝房的惊恐,更教她心悸的是无可抑制的震撼,积蓄了好久、好满的泪水!她怎么哭了?!他多少次想闯入她深居之处,但只要思及她也许早已不在京城、早已与奚烨双宿双飞,便会心痛得无法移动脚步半分。
半年了,对她的思念不减反增,相思至深至苦,最后哪管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宫廷!就算硬板也要闯入她曾经住的地方。
现下如愿看到她了,迎接他的,却是仿佛狠狠鞭笞他的眼泪。
该死……不要哭!西门胤放掉捂住她小嘴的手,以指腹抹去她的泪花,哑声轻斥,声音饱含着浓浓的不舍。
胤……真的是你……管不住哽咽,李净岚吸着渐渐发红的鼻子,薄如蝉翼的眼皮也转为惹人疼惜的红。
他的气味、他的声音,她永远忘不了……天杀的!别哭了。
不顾一切,西门胤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的泪是他的致命伤,永远都是。
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埋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总算感受到他不再压抑的深情。
宛如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西门胤猛地放开她,走出纱帐之外。
你又要走?又要笑我自不量力、说我没有资格?纱帐里头的李净岚,必须捂起自己的口,才能阻止自己痛哭失声。
要是公主认为的,都对。
西门胤逼自己狠下心。
她都有了奚烨的孩子了,他又何必杵在这里破坏别人的姻缘?那我认为……对他的疏远,李净岚忍不住哽咽出声。
你在乎我,这也对吗?听到她浓浓的哽咽,西门胤的心仿佛被狠狠揪紧,无法动弹。
他多么想转身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抹去眼泪,可是他不能!他没忘记她已经不再是他的了!柳絮好吗?你好吗?知道他没走,睁着泪眼,她问出一直搁在心上的问题。
柳絮完全康复,上个月嫁给求亲的中书大人之子;而我,再好不过了。
西门胤在心底暗讽。
好就好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心痛的滋味,这一点,他赢过别人!你们――没有在一起?微臣也恭喜公主……有了孩子。
她不愿生养他的子嗣,却愿意替奚烨生孩子,是他该死心的时候了。
听着地平静无波的话语,李净岚默然了。
她能放心怀他的子嗣,他不开心?他终于来看她,不是因为在乎她?这一切!抑或又是她在自作多情?她的无言,让西门胤的心再度被撕扯一回,他强迫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些。
夜里别点灯,免得又发成灾害。
公主必须顾及,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我想点着灯,因为我怕醒来后,看见夜里一片漆黑,会以为又得活在永无止尽的黑暗里……直到看见光明,她才开始害怕黑暗,害怕她的双眼能看见,只是个梦。
你说什么?!他倏地转身,忘了该有的尊称。
我说,我害怕再度失去光明。
掀开纱帐,坐在床沿的她,从迷的视线中努力看着一脸惊喜错愕的西门胤。
你看得见?!你看得见我?!他冲到床畔,蹲踞在她面前。
她微笑点头,映照在她脸庞上的烛光,衬得她异加清艳绝美。
这是你的额……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脸颊……你的唇。
李净岚纤细的指尖准确无误地游移过他的脸,最后停驻在他好看的薄唇上。
他真的很出色,就像她一直以为的那样。
岚……这是多少?西门胤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在她眼前,以手比出一个数字。
三。
愣愣定了半晌,西门胤激动得将她纳入双臂中,你看得见了……嗯,可是还有些模糊。
靠在他伟岸的胸膛,李净岚的感动不亚于他。
我的眼疾是天生的,能治愈已算是相当幸运,奚大夫说,我会慢慢进步。
奚大夫这三个字,正好提醒了西门胤,他不该再逾矩。
此时也有个疑惑缠绕着他――该死的奚烨人呢?怎么会放她独自一人睡着?由奚烨来照顾你,你真的过得比较好,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他决定放手了,起身要走。
没有。
她的否认唤住了他的脚步。
李净岚来到他面前,现在的她,能自信地迎视他的目光。
半年前,你先是赶我走,现在还要把我推给别人?你?!我爱你,你呢?第一次,她勇敢表明自己的心情,他会不会取笑她?经过这些时日,李净岚渐渐想清楚了。
她相信西门胤是在乎她的,在乎到愿意让她回宫接受治疗,而非独占她的人。
再一次,她又感受到他不说出口的温柔,对他的思念,一日比一日加深……理所当然的,她是他拜堂的结娶妻啊!不可以……西门胤退了一步,内心在挣扎。
为什么不?那你何必来看我?何必给了我希望,又狠狠摧毁它?她以手背擦去不争气的眼泪。
只要知道你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他低哑嘶语。
你知道我过得很好?肚里的孩子初期很不稳定,我害善了四个月、吃什么吐什么、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你真的认为我过得很好?为了孩子,受这些苦她都心甘情愿,但只要一想到他和柳絮幸福地相依相偎,她的心比身子更难受呀!奚烨没有好好照顾你?那个不负责任的该死家伙在哪!心疼之余,西门胤愤愤捏拳,只想揪出奚烨痛扁一顿。
奚大夫没有责任必须照顾我,他早在半年前回江南了。
他要了你,却又丢下你?西门胤想杀到江南去。
奚大夫并没有……你以为我跟了奚大夫。
李净岚小脸涨红,总算明白他们根本是在鸡同鸭讲。
难道不是?西门胤向来坚定不摧的意念,瞬间崩溃。
我肚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
她瞅着地,闷声说道。
七个月……怎么算都是她在他身边时有的!西门胤的狼狈转为狂喜。
岚儿!西门胤,你是个可恶的大笨蛋!李净岚转过身!揉去眼眶周围不断涌出的泪水,她从未觉得如此委屈过!小娘子生气了,以眼泪指控他的罪行,西门胤一慌,急急绕到她面前,手脚不知该摆哪里。
他索性俯首吻住思念至极的柔荑唇瓣,倾注所有再也不想隐藏的爱恋,真挚而深情。
在他有力的怀抱和坚定的吻中,李净岚闭眼领受他的爱意。
这个霸道的男人呵,是曾令她绝望的冷情郎君……失去你,我才知道我已经不能没有你,我好想你……烙下了吻,那段紊乱失序、牵肠挂肚的日子,他发誓不要再过。
我还能回西门府吗?当然要回西门府!等你双眼完全看得清楚时,我马上带你到市集、到西域、到大漠,看遍――她伸出柔竟捂住他的口,甜甜一笑。
只要此生能相伴,花一辈子的时间看都无妨。
岚儿,我爱你……他的唇游移到她甜美的颈项,大手轻轻拆卸她的单衣,膜拜她柔滑似水的肌肤。
谁!竟敢大胆擅闯公主的寝宫,不要命了是不是!一阵大呼小叫闯进寝房的,是点着灯、提着裙,匆匆撞开门的菡萏和绿萼。
菡萏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见公主房里有男人的声音及公主的哭声,来不及细想,连忙摇醒绿萼,两人连鞋都没穿就冲到隔壁。
又是这两个不会看时机的笨丫头!谁准你们进来的?西门胤冷冷拉下脸,侧身遮住妻子白皙无瑕的娇躯,李净岚则是羞得埋入丈夫的胸膛。
我建议你赶快把她们嫁出去。
免得老是碍事!熟悉的斥声让菡萏和绿萼定睛一看,没错过养眼的一幕――啊?奴婢、奴婢这就退下……脸蛋又是一阵酡红,她们赶紧退出寝房,体贴地关上门。
菡萏?站在房门外的绿萼,不晓得为什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这?菡萏也愣住了。
驸、马、爷?!她们异口同声,充满震惊。
绿萼连忙又要推开门,及时被菡萏阻止。
绿萼,你做啥?进去告诉公主,驸马爷来看她了呀!驸马爷人不就在里面了!菡萏没好气地说。
咦?对哦……呵呵。
绿萼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走吧,我们回房去补眠。
菡萏提议。
嗯,站在这儿……不大好。
菡萏,你觉得驸马爷这次会不会再惹公主伤心?哈嗯――绿萼走着走着,睡意又袭来,很不文雅地打了个大呵欠。
应该不会了吧!菡萏微笑。
她确定自己看到驸马爷脸上的笑意和小心翼翼的珍惜,公主总算苦尽甘来,一颗真心终于有所回报。
只要有心,上天还是会有公平的时候。
天际繁星点点,高挂一轮明月,月圆人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