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吗?我会。
真的没问题吗?没问题。
可是……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你的酱调好了没有?万小草摸着饿扁扁的肚皮,满脸苦瓜。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讲究的,只要有甜有咸有辣就可以了,你可以番茄酱加辣椒酱再加酱油——不行!司徒文刚断然拒绝,努力地和那只雪白大碗里的酱汁奋斗。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怎么可以不讲究?何况这是我第一次做菜给你吃,我有我个人的坚持。
呃,她是很窝心得要命啦,可是肚子也饿得要死,所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肋排可以先放进烤箱烤吗?我洒点盐巴烤一支来吃好不好?她一脸恳求。
司徒文刚有些心软了,可是瞬间又恢复料理达人的铁面无私。
不行,要等酱调好了以后,抹匀每一寸肋排,腌个四十分钟入味,这样才能放进烤箱烤出最完美的状态。
是啊,等到那时她也饿成了最完美的状态——死喵喵。
万小草叹了口气,好饿喔。
司徒文刚又不忍心了,他放下搅拌棒,洗干净手,然后打开冰箱取出一只保鲜盒,拿了一支干净的银叉给他。
来。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左看右看。
我昨天晚上做的义大利起司饺。
他温柔地笑笑。
冰冰的吃也很可口,你尝尝看。
哇,好棒哦!她欢呼一声,捧着起司饺就快乐地跳出厨房。
我要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耶!耶!一边看电视一边……算了。
他摇摇头,微微一笑。
继续专注地做他生平第一次烤的蜜汁烤肋排吧,他一定要让她尝过以后永生难忘!抱着一盒起司饺冲到客厅的万小草欢天喜地,还不忘碎碎念:好好喔,怎么那么棒?他跟姊夫都一样好会做菜哦,真是太幸福了。
他的房子就跟他的人一样,稳重干净优雅又一尘不染,她是完全不介意住在这么窗明几净的地方啦,只要不是要她整理就好了。
想想,其实除了她的房间以外,她们家也很干净呀,但还是没办法跟他的比。
难怪他看到我的房间都快晕过去了。
她自言自语,一屁股跌坐进舒服的义大利真皮长沙发,打开了五十二吋液晶电视,起司饺放在裙裾上,迫不及待叉着吃将了起来。
哇塞,美味到她好想哭哦!这简直是五星级大厨的手艺嘛。
成功人士果然不一样,做什么事都全力以赴。
万小草秋风扫落叶般吃光了十几颗起司饺,饱得频频打嗝,跟着就晕晕欲睡起来。
昨天晚上她想他想了一整夜,几乎都没睡,可是现在他已经不生气了,还对她这么亲切温柔,而且还在她的身边,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呵!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不能睡,不能睡,好不容易有这么美好的相处时光,她绝对不能睡,而且等一下还有想到都流口水的蜜汁烤肋排……遗留有奶汁起司残羹的保鲜盒还搁在腿上,万小草已经昏睡得不省人事了。
一个半小时后,烤箱叮地一声,香味不断飘散出来,萦绕着满屋子都是蜜汁和肉香味。
小草,可以吃了!司徒文刚兴奋愉快的神情在看到在沙发里熟睡的她时,登时化作了一抹柔情似水,悄悄地走近她,轻轻拿开她膝上的保鲜盒,大掌扶托着她的颈项,慢慢放平了她的身子。
落地窗外,午后雷阵雨又开始聚拢乌云蓄势待发,天空变得昏暗,屋子里也一样。
她刚醒来的那一瞬间,茫茫然还以为已经深夜了。
但是她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就知道又要下雨了……咦?他呢?她有些慌张地坐起来,焦急的眸光迅速搜寻着大客厅,终于看见在一盏明亮的立型日光灯下,正聚精会神地黏着小模型的司徒文刚。
光线洒落在他乌黑的头发、宽阔的肩上,在他坚毅有型的侧面投射出了一抹沉静的阴影,在这一刻,她屏住呼吸,不禁深深为之神魂颠倒——认真的男人最美丽,尤其是他。
她就这样痴痴地注视着他,胸口暖呼呼,胃部乱糟糟,脑筋一片混乱。
你醒了?终于,司徒文刚回过头发现了她,给了她一朵浅浅的微笑。
饿不饿?我帮你把食物热一热。
我不饿,谢谢你。
她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爬下沙发,光着小脚走向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些统统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是的。
他温柔地替她抚顺紊乱的头发,笑着问:想不想试试?我可以吗?万小草眼睛亮了起来,跃跃欲试。
可是我的手很笨,而且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个耶。
我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玩。
他递给她专用的胶水和一盘装着小树干和绿油油树丛的待装模型。
先从这些盆栽开始吧,黏坏了也不打紧。
谢谢,你还对我真有信心哪。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咕哝道。
小草,你可能还不太了解自己惊人的破坏力。
他揉揉她的头发,眼底闪着浓浓的笑意。
噫,才刚刚被他理顺的头发又被他给弄乱了。
万小草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就像被春风吹暖了的万载玄冰,他不再那么冷漠倨傲高不可攀了。
她自然而然地把脑袋偎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满意足地感觉着他醇厚的男人气息,以及温暖的体温……冬天他一定会是个最棒的暖炉。
嗯,怎么了?司徒文刚挑起一边的眉毛,低声询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
她索性整个人都钻到他怀里,笑咪咪地伏在他的腿上。
借我趴一下。
小草……他低沉的惊喘透着一丝几近痛楚的欲望。
她的身子香香软软得令他险些无法自制,某个原本已经压抑得很辛苦的热情地带又开始苏醒勃发,偏偏她又在他的腿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更是惹得他哭笑不得。
不是要帮我黏模型吗?他轻抚着她的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你不是小草,你是小猪。
她舒服地趴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早就不知睡到第几殿去了,哪里管自己是猪是草?就算说她是猪笼草,她没听见也不会有意见。
他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底盛满宠溺的笑意,一边用单手努力地组合着模型。
右手是心爱,左手是最爱。
注视着沉睡得像个天使的她,司徒文刚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距离幸福这么近过。
他非常、非常满足。
两个星期后。
是谁把巧克力饼干屑掉得我满桌都是?韩德森甫自香港飞抵台北,风尘仆仆回到万人迷的总监办公室,就发现自己的桌子像被猪横扫过一般,到处都是垃圾、饼干屑和糖果纸。
他气急败坏的大吼,肇事者万小草正好在此时转过头,嘴里嚼着鳍鱼香丝,脸上露出一朵比小宝宝还可爱的笑容。
姊夫。
她忙把鲤鱼香丝嚼嚼咽了下去,不忘又抽出一大把递给他。
吃不吃鳕鱼香丝?原来是小草。
韩德森横眉竖目的猛虎表情刹那间化成了好脾气的小白兔,笑吟吟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咦?怎么才带了这么点零食?我让桑慎去帮你多买一些吧,楼下新开咖啡馆的熔浆巧克力派不错哦。
谢谢姊夫,可是我吃不下了。
她甜甜一笑,把鳕鱼香丝塞进自己嘴里,快乐地嚼嚼嚼。
真的不想吃吗?不要跟姊夫客气呀。
韩德森宠爱地笑道,拨开一团落在电话上头的绉巴巴面纸,揿下按键。
桑秘书,麻烦去楼下美食餐厅的咖啡馆买一些蛋糕上来……对,顺道买两支卡啦鸡腿。
万小草困惑地望着他。
买给我爱妻吃的。
小花知道你来公司吗?他愉快地问。
不知道,我才刚来。
她顿了顿,有一丝腼腆地道:文刚要我来的。
谁?韩德森作梦都没想过会从小姨子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解。
财务长司徒文刚。
你叫他文刚?!因为太震惊,韩德森此刻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她有一丝不安地看着他。
是他要我这么叫他的……不好吗?没有不好,事实上是太好了,我是说——他用了甩头,终于清醒过来,俊美的脸庞浮起一朵大大的笑容。
恭喜。
万小草的脸更红了,忙不迭的装傻,恭喜什么啊?你跟他……嗯?嗯?韩德森暧昧地笑,暗示道:进展到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万小草总觉得她原来俊美有型如贵公子的姊夫好像在婚后越变越三八了。
唉……反正就是这样啦。
她模棱两可的咕哝,红通通的脸蛋却出卖了她佯装出来的平静。
太好了。
他兴高采烈的击了下掌。
什么东西太好了?万小花晃了进来,笑嘻嘻地问。
你们两个在这里聊天都不约我,该当何罪啊?正要打电话给你你就来了。
韩德森深情地上前搂住爱妻的腰肢,迫不及待地凑近她耳畔轻语,文刚和小草两个总算勾搭上了。
真的吗?万小花又惊又喜,随即重捶他胸口一记,笑骂道:什么勾搭?真难听,应该说他们俩终于相好上了。
是是是,爱妻说得是。
这样说有比较好吗?万小草翻了翻白眼。
文刚为什么还没来呢?他稳健内敛可靠得像大树一样,也是目前唯一最正常的人了。
只要有他在,姊姊和姊夫也会努力正经一点吧?她正在这么想时,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司徒文刚就出现在总监办公室的门口。
万小草一见到他,双眼登时亮了起来。
他温柔含笑地凝视着她,缓缓走进办公室。
她胸口一阵温暖,怦然心动地直盯着他,完全无法将视线移转开来。
刹那间,万小草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她好喜欢、好喜欢这个男人哪!这种感觉恐怕已经不只是喜欢,好像比喜欢多更多了。
他们真的只交往了两个多星期吗?万小草发现自己已经做好随时嫁给他的准备了。
她的麻烦大了。
小草?小草?万小花摇了摇她的手臂,纳罕的问:你在想什么?财务长在叫你你都没听见。
我……呃,我……她连忙挤出一朵笑,强自镇定道:我很好,我只是觉得应该把桌子整理一下,毕竟那是姊夫……咦?奇怪,她眼睛花了吗?怎么姊夫的桌子干净得像会发亮?司徒文刚正把最后一张擦拭过桌面的面纸整整齐齐叠好,扔进垃圾桶里,闻言赶紧转过身,掩饰地一笑。
小草,你今天穿这样真好看。
真的吗?万小草马上被转移注意力,甜甜傻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这是小花设计的蛋糕裙,你真的喜欢吗?很适合你。
他眸光熠熠地瞅着她,胸口掠过一丝怦然的骚动。
层层叠叠的雪白交织着珠光白的缎子,将她衬托得像小巧的天使蛋糕般美丽可口……很诱人。
万小花和韩德森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约而同露出了满意的灿烂笑脸。
啊哈!那个……蛋糕来了,卡啦鸡腿也来了。
桑慎带着一丝怯懦和努力想勇敢的表情,捧着食物走了进来。
她偷偷地瞄了素来严肃、此刻却在微笑的财务长司徒文刚,和容易火大现在却一脸窃笑的总监韩德森。
真希望自己也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可以驯服像他们这样的男人。
她实在佩服极了董事长她们,要换作是她,光是看到他们的背影就吓得想落荒而逃,最好是有多远就逃多远。
想想,她其实还满适合去当修女的,可以安心的窝在修道院里,不用跟男人打交道,那该有多好啊?唉,可是她需要这份薪水丰厚的工作,而且她真的很喜欢万人迷这个大家庭,所以……桑慎,你的手干嘛在抖?韩德森疑惑地瞪着她。
啊?没、没有。
她惊跳了下,连忙把食物放在茶几上,边退边悄悄跟万氏姊妹虚弱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砰地一声,桑慎体贴地帮他们关上大门。
他们四人不约而同盯着她迅速跑走又猛然关门的动作,良久后,韩德森率先恢复,讪讪道:不好意思,我们家的秘书就是这样,她没有把大家当毒蛇猛兽的意思。
对啊、对啊,她只是害羞内向了一点。
万小花赶忙替桑慎解释,其实她平常是很认真也很nice的。
司徒文刚微微一笑。
万小草则是嫣然笑道:没关系啦,我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呀。
而且她好好喔,还买了我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跟巧克力蛋糕。
提拉米苏给我。
司徒文刚二话不说先下手抢过来,暗地里捏了把冷汗。
咦?她愣住了。
文刚,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韩德森睁大眼睛,一脸惊愕。
相信我,我喜欢吃。
他警告地瞥了好友一眼,指指满是可可粉和软慕司的甜点,暗示道:我最喜欢吃这种高难度有挑战性的点心了。
韩德森恍然大悟,连忙猛点着头。
对对对,你来吃最适合,我很放心,很放心。
万小花和万小草看得一头雾水,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在眉来眼去什么东西。
不过……下午茶时间到啰!万小草吃着浓醇的巧克力蛋糕,边疑惑地吸着罐装牛奶,不懂为什么对面那三位吃的都是松松软软的蛋糕,喝热呼呼的咖啡,她就跟人家不一样?韩德森满足地啜饮了口咖啡,随即望向好友问:对了,你今天把大家找来是为了什么?司徒文刚喝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心地将杯子放回桌面后,严肃正经地道:我想正式在这里向你们说明,以后由我来照顾小草,你们不需要再介绍其他人给她——你们知道我指的是哪一种人。
那一种人?韩德森很白目的明知故问。
男人。
司徒文刚咬牙切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需要其他对象,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她唯一的对象。
万小草脸蛋瞬间羞红了起来,心底却甜丝丝感动得要命。
哎呀!他怎么……怎么这么直接啊?姊姊他们会怎么想?哟!万小花眨了眨眼,有一丝羡慕道:你可真霸道啊,不过果断、坚决,我喜欢,不像某人……某人怎么了?那位某人在旁边大呼小叫,不爽道:我也很干脆啊,你忘记了吗?就像那次我吻你的时候,我也——不要讲啦!万小花又羞又慌,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巴。
可是我爱你呀。
韩德森咿咿唔唔从她的手指缝中挣扎嚷道。
噢,我心爱的小森森王子……万小花心都软了,醉了。
这下子换成万小草跟司徒文刚面面相觑了一眼。
嗯,我突然想起我跟小草还有事。
司徒文刚清了清喉咙,站了起来。
对啊、对啊,我们要去买乐透。
万小草匆忙间胡乱扯了个借口。
听说今天上看三亿,要是中了就发了,我们得赶快去买,你们请便啊。
司徒文刚诧异地瞄了她一眼。
万小草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直到成功把那对爱情鸟关在里头后,他们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买乐透?他好笑的询问她。
临时我只想得出这个烂理由。
她苦笑道。
那两位真是太热情了,有时候也得帮旁边的人想一下嘛。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那我们现在呢?买乐透。
真买?他牵起她的小手,笑得好不愉快。
我们去中三亿,刚好可以拿来替奥比飞行眼科医院再买一架新飞机。
哇,那手气一定要非常非常好才行。
她也笑了,对他眨眨眼道:那如果只中几百块呢?不会这么惨吧?他故作惊讶。
哈哈哈……她笑倒在他怀里,乐不可支。
桑慎坐在秘书办公桌后,真是坐立难安,不知道该把自己当隐形人好还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