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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025-03-29 05:16:06

孔乙人垂头丧气地抱着五彩蝴蝶纸鸢走回春磬宫。

千千又不理他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明明说好要哄她开心,让她眉开眼笑的,可是为什么他又把她搞到火冒三丈怒气冲天?难道我真的有问题吗?他喃喃自问。

对。

两名太监抬着还在吐白沫的海公公跟着他后面进来,躺在担架上的海公公虽然气虚体弱仍旧忍不住出声。

咦?你怎么了?他满眼关怀。

被人气的。

海公公抖着手,跟太监们说:让、让我下来,主子跟前哪有奴才躺着的地方。

太监们忙搀着他起身,孔乙人不禁扶了他一把。

是谁把你气成这样的?说,我帮你报仇。

他现在心情复杂难受又焦躁到很想要找个东西发泄一下。

主子,甜美的栗子总是包在毛茸茸的刺里面,乌云的背后便是太阳的金边,人生迷惘一时难免,可终究要擦亮双眼抬头看青天哪!孔乙人沉默了半晌,随即吩咐道:小方子、小圆子,我看你们直接把海公公抬到诸葛御医那儿去吧,他脑子被人气坏了。

是!两名太监忙听命,七手八脚把海公公抬上担架。

不是啊!主子……海公公被抬出去还沿途惨叫。

唉。

他叹了口长气,继续心情不好兼疑惑为什么千千还是不愿理他。

小千千!一声深情的叫唤让本来想出宫买回国纪念品的千千背影僵住了。

她心一热,随即气苦地回头,又要干嘛?对不起。

他想了一整夜,想到眼圈红得跟兔子一样,凄惨憔悴又可怜兮兮,一大早就跑到她的寝宫守在门口等她。

他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不管了。

分析不出为何她深深牵动着他的心,为何她的一颦一笑能够颠覆他的心情,左右他的喜怒哀乐。

他想破了头,都无法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就不想了。

无论如何,他喜欢看她笑,想要同她说话,天南地北陈芝麻烂谷子地随便聊,也胜过长夜凄清白昼寂寥的苦涩。

就算吵嘴抬杠打架──或被她打──也别有一番酸甜滋味在心头,都胜过被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可怕辰光。

我知道你又在生我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又生我气,可是我想一定是我的缘故才会让你又生了我的气。

他绕口令似地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她,可是你不要生气好吗?这几天我简直活在悲惨的天牢里,头痛胸痛胃也痛,我不想你再生气,我想你理我,就跟以前一样笑咪咪的,好不好?千千肚里准备了几百种强硬、愤怒、决断的说辞,却被他沙哑恳求的话和盼望的神情融化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她的鼻头蓦然酸热了起来,胸口暖成了一池春水荡漾,所有的怒气和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挣扎疼楚,仿佛都在他深邃渴望的眸光里消蚀不见。

傻瓜。

她终于勉强找回声音,我也想要跟以前一样,天天都对着你笑呀,如果……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害怕一颗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害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害怕……我知道都是我爱惹你生气……一见到她眼底泪光隐约,孔乙人再也无法抑制胸口那股灼热燃烧的心疼,一把将她拥揽入怀里。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莽撞刁钻坏脾气了,我承认都是我错,你可以揍我扁我修理我,就是不能不理我……你、你别哭啊……被拥在强壮温暖的胸口,千千汲取着他醇厚迷人的男子气息,一股温馨混合着怦然悸动感紧紧包围住她,他的话更是教她心头柔肠千回百转,激荡得不能自己。

她肩头颤动着,抽抽噎噎难以忍抑。

他心疼到了极点,爱怜地捧起她涕泪纵横的脸蛋,忘情地俯下头吻住她,也成功地封住她脸上汹涌的泪水。

千千耳畔轰地一声,刹那间像是万花娇艳热闹齐绽放,暖暖热热熏人欲睡的春风自她的唇上拂化开来,在他柔软灵巧的唇舌撩拨翻腾下,交织晕染成了最最勾魂蚀魄的痴醉……一阵清柔的晨风徐徐而来,一墙娇红野蔷薇迎风轻颤摇曳,甜醉香气绵绵密密地缠绕了他俩一身。

长长缠绵的吻罢后,千千如梦初醒地望着他,小脸嫣红若石榴,怦然狂跳的心却奇异地就此妥贴安然地回归原位,不再因惊疑而悸痛。

孔乙人痴痴地轻抚她细致的颊边轮廓,沙哑温柔地道: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好。

她安心地轻靠在他的宽肩上,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的力量和温暖。

一种信任的、幸福的感觉。

这个胸膛,这个肩膀,像是可以为她撑起所有的天……我们……以后怎么办呢?他低低喟叹了声,叹息里有着一丝丝迷惘。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男人,将来就算不能受到成全,也得千方百计找到一个知心汉,可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他措手不及。

直到他的嘴唇落在她唇畔的那一瞬间,他才悚然醒悟到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吻另一个人,尤其是男人了。

因为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甜,正是他寻寻觅觅已久的,今日终于得见。

可是他在乍惊还喜之际,却也不免感觉到阵阵怅然若失的轻松和茫然。

就这样了吗?就是她了吗?原来一直以来他自以为对男人的喜爱与激赏,真的纯属意外?最高兴的会是父皇和母后吧……可是一想到这里,他微微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囚压感又回来了。

怎么了?她没有听清楚他之前的喃喃自语,却是自他怀中感觉到了不安的震荡。

我觉得……头晕。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还好吧?快这边坐下。

千千焦急地拉着他来到一旁的斑玉栏杆坐好。

要不要我让人去请诸葛御医?还是你想喝杯水……不不,应该是受风着凉了,那我去热壶热奶子好了。

不用了。

他心情紊乱脸色微白,将她拉坐在一旁,侧头轻靠在她的肩头上。

陪我坐着就好。

她心儿卜通,有些迷惑地侧着头看他。

他怎么有些怪怪的?真的不要紧吗?孔乙人焦躁地在春磬宫的书房不知所云斋里踱步,手里拿着沾满墨汁的毛笔,苦苦思索着,就是不知怎么落笔。

书案上的小雪浪纸条上只写了个抬头实秋卿卿如晤,就没了下文。

唉、唉、唉……他辜负了实秋兄的一片深情啊!可是事到如今,这事没有个商量人也不行,如果找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上至圣明天子下至扫地太监,任谁一定会要他当下不啰唆就和千千玉成好事。

可他们没一个人真正了解他的心……他的心……要死了,我的心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们又哪能了解呢?他叹了口气,走回书案边又沾了一次墨水,在纸条上方空悬着老半天,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字该从何写起。

是该写──实秋卿卿如晤:假如青春是一场梦,我愿是你梦里的一条河,河水轻轻流过,总带着两分心事三分愁,我本有心迎送相知人,奈何舟来舟往,划破心头知阿谁?不行,太肉麻了。

他自己光想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那就来个──实秋卿卿如晤:不要牵挂我,因我俩有缘无分,不要嫉妒她,因她在我身边……更烂!他脸色发青。

而且他到底在干嘛?实秋兄早就跟珊娘妹妹双宿双飞了,他这封飞鸽传书本意应该是寻求指点迷津,不是要情话绵绵的吧?他叹了一口气,心更烦意更乱,索性把毛笔扔回书案上,懊恼地来到窗边支着下巴,眺望远处发呆。

他明明喜欢的是男人呀,怎么却喜欢上她了?他也说了打死不跟皇族结亲,一定要和一个平凡百姓过着逍遥快活自在的日子,可是千千却贵为公主,跟他的设定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偏偏总是事与愿违?他困扰地抓着头发,满面苦恼。

宫里没个商量的人,春风寨又远在天边,就算冬瓜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快快飞,恐怕也是缓不济急,远水救不了近火。

唉……他现在是不见她就心痛,可见了她就头痛。

到底应该怎么办哪?一定有事情不对劲!这回换成千千在春磬宫外徘徊了。

可怜哪,他昨天脸都白了,今日不知有没有好些?她很想大大方方直接走进去探问他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自然,可是不知怎地,她只要想到昨日那缠绵的一吻,就觉得口干舌燥、头晕脸烫,很难自然得起来。

公主,您自言自语在说什么呢?婢子帮您拿了杏子糕和藕粉卷来,您好歹先填填肚子,待会儿可得记得回去吃早饭。

小鲜神出鬼没,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挽了一篮子的糕点,香味扑鼻。

千千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在意地道:我还不饿,你拿去吃吧。

不饿?!小鲜像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回答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公主,您、您病了吗?病得很重是不是?要不要我去请御医过来帮您看看?您得回去躺躺呀。

见小鲜在一旁胡闹瞎缠,她没好气地轻敲了下小丫头的脑门。

我没病没痛,只是不饿而已,好啦、好啦,你先回去。

既然想他就进去嘛。

什么?她脸儿蓦地涨红起来,极力向小鲜解释,我我我……我又没想他,我我我……我只是散步散到这儿来,无聊张望一下而已。

是是是。

小鲜憋住笑,您说是就是。

什么呀,明明就是。

她尴尬地红着脸,仍是嘴硬。

好好好,就是就是。

小鲜鹦鹉学舌似的,圆圆小脸笑咪咪的。

那婢子就先回去啰。

千千点点头,继续站在原地偷偷张望着。

他现在好些了吗?心里……可有想着她呢?两个人都撑两天,最后终于忍不住在前往对方寝宫的途中遇见。

你……好吗?孔乙人柔情万千地问,胸中塞满酸甜相思。

我很好,你也好吗?千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底写满依恋。

今天……天气很好。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

对啊,没下雨。

她痴痴地偎入他怀里。

两人身后跟着的人登时乒乒乓乓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他们俩做的动作跟他们讲的话一点都不搭轧啊?孔乙人不理会那堆摔得姿态难看又失礼的人,拥着千千就往相思未了亭走去。

两天来的纠缠自苦伤神虽然还是没个答案,但是只要一见到她,他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自她身边离开。

尤其他真的很想同她说话,听她的声音,看她的笑靥。

他替她擦了擦亭内沾了露水的团凳,微笑地瞅着她,先坐。

谢谢。

她嫣然一笑,心窝甜蜜蜜的。

你也坐呀。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神情闪过一丝腼舰。

呃,那个……你的头晕好些了吗?她温和地问。

有,好了。

他凝视着她,心底涨满了满足却又迷惘的感觉。

她就近在眼前,就在身边,就是他作梦也欢喜,醒来也高兴见到的人儿,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有个什么结还未解开?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害怕讨厌挑剔闪躲了二十几年的食物,却在无意中尝到后,震惊地发现它非但一点也不难吃,还美味可口得教人舌尖都快融化了。

可是就算在陶然醺醉的当儿,仍旧不免心惊怀疑,这是真的吗?不是一时错觉吧?会不会只是个意外?你怪怪的。

她忍不住道。

是啊,我怪怪的。

他自言自语。

千千已经憋了两天,再也憋不住了,她手起掌落重重地拍上他的背──喂!发什么呆?咳咳咳……孔乙人差点喷血,岔气地猛咳了好几声。

你、你想杀人啊?不这样你根本回不了魂。

她一点愧色也无,还很理直气壮。

我是在想事情。

他埋怨地瞪了她一眼,很严重的事情。

是什么?说出来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忙解决。

她兴致勃勃。

你?他僵了一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们现在都这么好了,难道你还不放心让我帮忙吗?她甜甜地道。

他有些手足无措,讪讪地开口,呃,说来话长……不过真的没什么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唉,他能姻一白相告,她就是自己心底那个很严重的事情吗?安啦,别想那么多,反正可以解决的事就不用烦恼,解决不了的事烦恼也无用,对不对?千千一派乐天样,笑嘻嘻的又说:你可以陪我上街逛逛吗?我想看看京师的店铺,我们‘大霞一枝花’有外销到这儿来的打算,如果能直接在京里设点,那可就方便多了。

大霞一枝……哦,你是说五彩扫帚啊。

孔乙人呛住,连忙咬唇忍住笑。

想不到你有恁般好的商业脑筋,懂得把生意做往天下。

让世上每一个角落都有‘大霞一枝花’,是我们阿里不达国长久以来的宏大愿望。

千千脸上满是想望之色。

如果真的成功了,将来阿里不达国的百姓便可以安心投入这一行,再也不用成天担心瓜果蔬菜难种,鸡鸭鱼肉难养了。

阿里不达国太小了,国土里最大的只有沙漠和草原,百姓们虽说安居乐业,可是常常种菜不长养马不肥。

看来也就只有靠做加工创造阿里不达国的经济奇迹了。

身为阿里不达国唯一有管事的公主,她最是了解阿爹的心情。

孔乙人近乎着迷地凝望着她充满坚定与自信的美丽脸庞,心底一阵莫名热流激荡。

你的志气好大。

他忽然惭愧了起来。

与她相较之下,他整天都在那儿混来混去,还日日想着要自由,真是做人失败。

我只是帮忙我阿爹想法子罢了。

她轻轻一笑,明亮的眸子瞅着他,我还算聪明吧?你确定不让我帮你分忧解劳吗?我很能想馊主意的。

呃,谢了、谢了。

他忙不迭婉拒,俊美脸庞掠过一抹尴尬。

我自己就来行了。

你不是想看看京师的店铺子吗?我可以带你去,有几处做生意特别好,地方够大够宽敞,位于人来人往的闹区里,店金又不贵,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她眨眨眼睛,难掩惊异。

别忘了我可是地头蛇。

他笑了起来,双眸熠熠,恢复了洋洋得意的嚣张气势。

千千被他逗笑了,也煞有介事地朝他拱拱手,那么地头蛇公子,就劳烦您带路。

孔乙人不愧是京师地头蛇,才不过一天辰光就带她看遍了京师里所有开店的好地点。

千千小心翼翼地在羊皮纸上记下位置。

直到华灯初上夜幕初张,他们才在附近的小饭馆歇脚吃晚饭。

这一家的涮羊肉锅好吃得不得了,还有烤孜然羊肉串,全是道地的新疆口味。

孔乙人热门熟路地牵着她在雅座里坐了下来,愉快地介绍着。

哇!我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接近家乡味的食物了。

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食指大动。

来到京师固然可以吃到以前在阿里不达从未吃过的精致美食,但是最想念的还是阿里不达的烧羊肉、烤乳猪和酥酪等具有大漠风情的菜肴。

她感动得都快哭了。

他怜爱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头,乖,待会儿想吃什么要吃多少尽管点,哥哥我有带钱。

我不会客气的。

她嫣然一笑。

就在他们点的火锅上来后,三大盘片得奇薄的新鲜羊肉和各式蔬菜也送了上来,还有几盘香喷喷的烤羊肉串。

千千欢呼一声,埋头大吃,唔唔连声赞叹。

吃慢点、吃慢点,别噎着了。

他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润喉,满眼笑意盎然。

她吃起东西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真可爱。

太好吃了。

她喝了一大杯茶,舒坦地吁口长气。

来,吃点鱼丸子。

他贴心地替她夹菜,故作不经意地问:原来你那一阵子天天出宫逛大街,不单只是为了品尝京师美食,也在考察商机。

千千微微一怔,随即心虚地承认,是。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也好趁早帮你留意留意。

他深邃的眸光闪动着一丝精明。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夹起滑不溜丢的雪白鱼丸子,低声说:大家都待我这么好,我不想你们以为我利用你们。

不过是到京师设点开店,这算哪门子利用?他哑然失笑。

我阿爹说了,人家中原大皇帝是诚心诚意接纳我们这个小国家为邦交国,咱们拿不出什么上等好贡品也就罢了,可千里迢迢进京就像只是为了攀关系好拓展大霞一枝花的业务,要是给人知道,咱们就该羞愧而死了。

她轻叹一声,可是阿里不达的百姓们是吃粥吃饭就看这次,我自知无法辜负国民的期望,也不敢惊动麻烦大皇帝和皇后娘娘,所以我就偷偷着来。

可是这样心理压力也很重呢,总觉得好像是在天子脚下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坏事,有欠光明正大。

孔乙人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这才发现阿里不达国的人心真的好淳朴,太可爱了。

和中原人诡计多端、强取豪夺、明争暗抢的手段相比,他们实在是老实到令人喷饭又不舍。

那两国联姻的事呢?他满眼笑意闪闪,故意再问。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羞愧得抬不起来。

那个是……我阿爹想,想要弥补中原大皇帝被我们……利用?她惊跳了下,急忙抬头,不、不算利用啦,应该说是……呃……当踏脚板?不是不是!她急了,小脸涨红的慌忙解释,也没那么冷血,我们其实就是……就是良心不安……虽然知道他们根本不用良心不安,但是他仍乘机大占便宜,故作感叹地摇了摇头。

人心难测啊。

不是这样的,我对你……还有对皇后娘娘以及大家,都是真心的。

她都快急哭了。

我阿爹也是想着为了报答大皇帝的恩德,所以准备把阿里不达国第一美女嫁来给大皇帝做媳妇儿。

他心头蒙着柔情似水,微笑的瞅着她,你啊?不是。

她垂头丧气的否认。

这下换成孔乙人大感震惊,不是?!阿里不达国第一美女是我姊姊,阿里纤纤。

说到这里,她陡然惊觉自己怎么和盘托出了?可是我母后说……他心乱如麻,脑子乱成一团。

要嫁来中原的是我姊姊阿里纤纤。

求求你不要讲那么恐怖的事给我听!他满脸骇然。

她一愣,随即不爽道:我姊姊哪里恐怖了?不是,我是说,我不要娶你姊姊。

他气急败坏的解释。

千千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心窝甜丝丝的。

可是纤纤很美呢!再美的我都看过了。

他顿了一顿,连忙补充:我母后,够美吧?好,你赢了。

她灿笑若花,安心地道:你可以不用娶我姊姊。

孔乙人大大吁了口气,随即困惑的问:为什么你阿爹打算让你姊姊嫁人中原而不是你?我阿爹说,一定要拿家里最好的给人家。

她咬着烤羊肉串,吃得满嘴咿唔。

这什么话?他一脸愕然。

这也是我们阿里不达国的礼俗,既然要送礼,就要送家里最珍贵、最宝贝的。

人心情一放松,胃口也变好了呢。

千千快乐地啃完一大串羊肉,又喝了口热腾腾带劲的汤。

嘻嘻嘻,他说不娶姊姊,那么心意不是表明得很清楚了吗?千千脸颊越来越嫣红,但绝不是被热汤烘的。

孔乙人没有吃肉,也没有喝汤,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她,满眼心疼与不解。

为什么你不是你家里最珍贵、最宝贝的?你阿爹不是说女儿比男儿尊贵吗?为什么他比较疼你姊姊而不是你?他舍不得她,大大为她抱不平。

她涮到一半的羊肉片倏地掉进沸腾的汤锅里,奇罕地看着他忿忿不平的神情。

你怎么了?没什么好生气的呀,纤纤是纤纤,我是我,何况她的确是我们阿里不达第一美女,只除了……呃……什么?她有一丝迟疑。

事实上,我阿爹会比较想把纤纤嫁到中原,也是因为……那个……什么?什么?他耳朵竖尖。

我们宫里常淹水。

她说完急忙用颗大鱼丸塞住嘴巴。

就这样。

啊?他一脸茫然。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快回宫了。

她满面堆笑,拚命在他碗里装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