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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025-03-29 05:18:21

独自撑一间赌坊真是累煞人的事,若不是有阿东阿西阿南阿北四个主要的伙计帮手,还养着一票大的保护小的跑路的下人们听凭差遣,多多恐怕早就累毙在楼梯口被踩来踩去了。

盈盈怎么还不回来?她哀嚎着。

刚刚主持了七场的骰子和五场的牌九,还斗了三个时辰的斗鸡……她现在全身的骨头只要稍稍一推就会整具散开来了。

呜呜呜……好苦命喔,下次她也要争取去做侦查的工作,就算跑路跑到两条腿软掉,也比全身的骨头都散掉好吧?阿南,我先上去休息一盏茶辰光,楼下有事再叫我。

她无力地拍拍阿南的肩膀,交待道。

阿南恭恭敬敬道:是,多姑娘……耶,盈姑娘你回来啦?多多猛然回头,盈盈!看到我干吗一脸热泪盈眶?盈盈好整以暇地走了进来。

多多飞扑过去,一把巴住她,盈盈,我要换班,明天换我去侦查,你看场子……呜呜呜。

那怎么行?她颊畔的梨窝昙花一现,快得让多多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不行?好不容易我跟对方套上点交情了,事情开始有点进展,现在换手只会破坏大局。

她正义凛然地道。

何况她跟他约好了,明儿要一起共游碧山慈若寺的,嘻嘻……多多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在笑,讷讷地道:可是,可是……乖多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赌坊就辛苦你了。

她拍拍多多嫩嫩的脸颊,笑吟吟地道:我有大事待办,是很重要的,关乎我们赌坊生死存亡的大事,你忘了吗?所以再怎么忍辱负重,再怎么艰辛困难,我都会完成任务的。

呵呵……郝公子还说明天要请她吃上好的素斋,慈若寺旁的莲子居一桌素菜动辄就要三五两银子以上,好吃得不得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了……多多满脸同情地望着她,你在外头奔波,真的很劳累喔?对不起,我都忘记了你是冒着多大的险去和敌人周旋,又是吃了很多苦才能潜伏到敌人的身边探听消息,摸清底细……我真不应该,在赌坊里还敢叫苦……盈盈,对不起,你放心,赌坊有我在,你放心去完成任务吧!看着多多认认真真的神情,盈盈忍不住有一丝心虚和愧疚。

明天帮你带莲子居最好吃的点心回来,好不好?她摸摸多多的头。

多多眼儿一亮,欢呼了起来:好!好棒喔!就这么说定了。

今天赌坊里有什么状况吗?她主动挽起了多多的手,关切地问着,边往楼上走,还不忘吩咐阿南。

让厨房送几笼汤包上来,再泡一壶铁观音。

是,盈姑娘,马上就来。

深夜。

梦淮支着下巴,迷人清澈的黑眸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现在,盈姑娘在做什么喔?一想到明天就能跟她碰面,共游碧山,还能坐下来共斟共饮共食……他的胸口就止不住地狂跳,怎么也抑止不了那怦怦然。

盈姑娘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打点支撑着那么大一间赌坊,难得的是可以将平素乌烟瘴气的聚赌之地.变成一处又雅致又高贵的地方,将赌的境界提高,不落俗套……这样精明的商业头脑和非凡手腕,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及。

爷爷和爹一定会很喜欢她的……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连忙将放肆的思绪抓回来,暗骂自己.盈姑娘是个像夭仙船的人物,我这种凡夫俗子怎么匹配得上喔?再说我们才刚刚认识两天,怎么可以起这种冒昧唐突的念头喔?他拼命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气恼自己的居心不良。

我真不是个君子,怎么可以这样乱想喔?他勉强镇定下来。

只是望着皓月当空,他的脑子里又充满了盈盈的一颦一笑……这种事,恐怕不是想管就管得住了的啊!同一个深夜——沐浴过后,一身清爽香暖的盈盈裹着银月色的锦袍,蜷缩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傻笑。

多多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小包子走了上来,见状差点把满盘的包子撒了一地。

这这这……这会是她认识了一辈子的盈盈吗?盈盈,你……她悄悄吞了口口水,走到她身边,小手在面前挥了一挥,还好吗?盈盈懒洋洋地回过头来,嗯?她的思绪还陷在今天牌楼里发生的点点滴滴……还有他温暖有力的怀抱。

盈盈的睑颊儿红了起来——真是羞死人了。

你居然在脸红。

多多指着她的脸花容失色。

谁脸红?她白了多多一眼,睁眼说瞎话,你看错了。

可是你明明……那是刚沐浴完,给热气熏的。

盈盈理所当然地道。

多多挠挠耳朵,必须承认她真的是很笨,从以前到现在都弄不懂盈盈。

好吧,没事儿就好了,多多在她身边窝坐了下来,拿起一颗小包子嚼了起来,对了,今天有飞鸽传书,是爱爱。

她有消息了?盈盈果然关心起来。

是啊,说她家那个君子言带她到云南去了,还把云南形容得说有多美就有多美,而且东西说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多多叹了一口气,羡慕得不得了,为什么找到十全大补好相公的人不是我喔?又多金又英俊又疼我……这样两情相悦的人哪里找去?或许也不是很难找的。

盈盈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咦?多多狐疑地瞥向她,可是怎么也捕捉不到她脸上任何一丝异状。

盈盈随手拈过一个小包子,也吃将起来,信里还说什么?她会回来看我们吗?她说云南离这儿太远了,而且他们回程的时候还要到京师去拜见父母,所以如果回到数来堡,恐怕也是明年开春的事儿了。

女人果然是有了异性就没人性了。

盈盈的话里没有任何火气,有的只是冷静剖析后的觉悟。

可不是吗?多多哀声叹气,可我还是很羡慕。

盈盈笑了起来,温暖地看着她,傻丫头,有什么好羡慕的?姻缘天注定,说不定很快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

怎么找?多多捧着小脸,眨眨迷蒙的大眼睛,唉,还是多赚点钱比较可靠吧。

钱要赚,人也要嫁……盈盈自言自语,脸又红了。

多多再度警觉地瞥向她,不过盈盈精明得不得了,表情又立刻恢复平静。

干吗一直盯着我瞧?她淡淡地挑眉,早点儿吃完早点儿睡吧,明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喔!……噢。

是她疑神疑鬼吗?怎么觉得……盈盈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了喔?低头思索了老半天,多多还是研究不出个什么来,最后只好宣告放弃。

老实说,要她这颗简单的脑袋瓜想那么复杂的问题,还真是大大难为她了……睡吧睡吧!盈盈今日没有刻意打扮,自然已唇红齿白娇媚若花,足以颠倒众生。

但是说不打扮,她还是簪上了一柄宝玉金黄梳,将满头乌黑的青丝衬映得更加柔美动人。

梦淮紧张地站在湖畔等她,修长玉立的身子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袍,束腰紫带下系着一方翠绿的随身玉佩……他也是一身清雅朴素,却自有一股掩不住的风流意态。

盈盈发现自己开始同手同脚……等到来到他跟前,他唇畔那抹欢然的笑容更是害她忘了怎么呼吸。

盈姑娘。

他毫不掩饰见到她的欢喜,你今天好美。

她好不容易镇定住的心魂,一下子激荡得乱七八糟了。

呃,我们……走吧。

她四肢僵硬得继续同手同脚。

你今天身子不适吗?、他跟随在身边,有点忧心地问。

没……有哇!她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稍稍冷静些,你今天要有心理准备,碧山慈若寺有三百层的台阶,寻常人等爬到一半就没力了,我可不希望待会儿半路还得背你。

她的关心让他感动,盈姑娘,我会努力的,决计不造成你的负担。

她轻哼了一声,睨了他一眼——体格瞧起来是不错,不过一般的世家子弟向来手软脚软,耐不得操,她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他累瘫在阶梯上的时,要一路踹他屁股,怎么也要把他踹上去。

因为莲子居就在慈若寺旁,没爬上去怎么吃得到好吃的素斋喔?只是没想到……..我……再也爬不动了。

趴在台阶上喘得像条老狗的居然是她自己!可恶,不过半年没来爬,她的体力竟然退化成这样?才爬了不过一百二十阶……盈盈累得头昏眼花,粉嫩的额头满是汗珠,她挥着手,一脸打死也不再继续爬了的表情。

梦淮发不乱气不喘,还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他关切地蹲坐在她身边的石阶上,好心地用袖子帮她拭着汗。

你还好吗?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很好的样子吗?她喘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呜,真丢脸,亏她还是撂过狠话的。

他虽然被骂,还是好脾气地继续替她擦汗,关心地道:如果你真的很累,不如我们下山吧!不行!’,她的两腿又酸又虚,简直就像筛子般颤抖不停,可是一想到这一下山就跟好吃的素斋挥手道别了,她就满心不甘。

好吃的,免费的,有人请的素斋,怎么可以错过?何况她答应了多多要带莲子居最好吃的点心回去的。

那……他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我背你吧!你……背我?她呆了一呆。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腼腆地道。

她怀疑地打量着他……嗯……手臂很有力这是考验过了,可是他的腿力……尤其背着一个人爬阶梯上山会不会不稳,没走几步路就直接从一百二十几阶叽里咕噜滚下来?到时候她还得当垫背的,一路滚下去不死也重伤……梦淮压根没想到她把自己的能力想得如此不堪,还以为她是在体恤顾念他,怕他太累……他感动得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盈姑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眼神发烫,表情专注。

她心儿咚地一声,双腿又开始发软……可恶,都歇息好一会儿了,怎么身子还是这么热,腿还是这么虚弱?那……好吧!她勉强点点头。

他欢呼了一声,很快就背对着她蹲了下来,露出宽阔的背。

盈盈的脸好红好红,她羞涩地搓着手,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凝视着他伟岸的后背,突然发现……他可是个男人……坚硬的、强壮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真的……可以吗?她的脑际闪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可是他的后背散发着温暖和令人深深信赖的气息……她情不自禁地心动了。

盈姑娘?他迷惑地回过头来。

她一惊跳,小脸更滚烫了,呃,马上好,马上好。

扎手扎脚地爬上他的背,他坚实的手臂很快地托住了她的臀,缓缓起身……她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要抓紧喔!他叮咛着,开始举步爬阶。

嗯。

她软软地应道。

这样趴在他身上,姿势不是很好看,却……很暖心。

他乌黑的发丝绾着丰厚的发髻,漾着淡淡的、清新又浓冽的香夷子气味,微带麦色的颈项和耳垂摸起来也很舒服……她发现自己像只小狗般,趴在他耳边、颈边嗅着闻着,而且还乐此不疲。

她偷偷地笑了,连忙忍住。

呵,虽说他的脚步还是很稳很有力,不过太阳当空又背着她,他还是有些流汗了哩!她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偷偷地抹着他颈上的汗珠……还可以感觉到他肌肤敏感地颤动了一下。

盈姑娘……前头的他,声音有点怪怪的,好像带着一丝压抑的低沉和沙哑,还有微微的喘息,这样有点……痒。

不只颈项的肌肤痒,连……心都乱糟糟地痒起来了。

她轻掩小嘴,唉呀对不住。

嘻嘻,人家说怕痒的男人会疼老婆喔!不知怎的,看他背着自己一副刻苦耐劳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一下。

‘走着走着,她强忍着继续玩弄他颈子和发丝的冲动,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呵道:你说点什么话好不好?很无聊的。

他浑身肌肤敏感地觉察着她不时散发出的幽香和温暖呵气,勉强抑制着骚动的情绪,努力想着在这种要命的时分可以聊点什么。

盈姑娘……你平日……有何消遣喔?匆忙间,他只想得出这种老套的话。

她噗地一声,还是忍住了笑,嗯,我想想喔,开场子赚钱赢钱,是我最喜欢的消遣。

他傻眼了,呃……那你喔?你平时又有何消遣?她反问。

平时帮家里处理点小生意,写写字看看书,就这样。

他腼腆地道,对自己生活的枯燥乏味甚感歉意。

小生意?她有点儿失望,肯定是卖卖烧饼或牛肉面,要不就是茶铺子什么的。

小生意嘛。

那他就不是她心目中那种很有钱很有钱的相公对象了。

不知道为什么,盈盈心底强烈的失望像是不单纯只是这个原因……他觉察到背后的她沉默了,有些忐忑地问道:盈姑娘,怎么了?没……事儿。

她清了清喉咙,努力振作精神。

问明白了,不是很好吗?这样她就可以死心了,别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要查明了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赢钱的,就可以挥一挥衣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喔?盈姑娘,你一个姑娘家要支撑一家赌坊,很辛苦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敬佩和怜惜。

她微微一震,小脸竟有些热扑扑,没什么,有多多和伙计们跟我一道,何况赚钱是件多么有趣的事,一点都不辛苦。

你的家人喔?我的家人……她愣了愣,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到往事了,很早就不在了,我和爱爱、多多是远方一个村庄的青梅竹马,十岁那一年,发生大瘟疫,我们的家人都没能逃过……从此浪迹天涯,后来因缘际会之下,我们辗转来到了数来堡,就在这儿落地生根。

他的眼眶蓦地热了,隐隐水气蒸腾,怕她瞧见急忙眨掉,可是声音却怎么也无法掩饰那份怜意和沙哑,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么私密的往事告诉他喔?不过既然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怪罪的。

.世上伤心的事不止我们这几件,她轻轻道,何况都过去了,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气氛隐约弥漫着淡淡的郁然,盈盈感觉到他背着自己的动作更加轻柔,手臂却是更加抓紧了她,竟莫名有一种被抚慰的温暖……她好像……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他的手臂像是在紧紧地保护她,无言地告诉她,他会保护她……她的心没来由地柔软了。

盈盈轻轻地偎近了他的肩头,将下巴完美熨贴地倚入他的颈项,小手抱得更紧了。

对他,她的确有一种奇妙的信赖感呵!。